第一百八十八章 打脸啪啪啪

  江源达那两个大手掌,一手捋着江男的马尾辫,一手胡乱地摸江男的脸,有点要给挡住的意思,而且是用气息说话。

  他讨好道:“哎呀,哭啥啊?你这、这孩子,那么多同学瞅着呢,多不好看。没事儿,啊?爸没事儿,不信我给你走两步。”

  江男眼泪还在眼圈儿里转悠着,却急赤白脸地拍掉江源达的手。

  她一想到刚才那心吶,都感觉要跳到嗓子眼里了似的,气不打一处来。

  她就不明白了,你说就睡一宿觉的功夫,大清早她爸就能转眼掉壕沟里去了。

  这个时间,不是应该在家吃饭等商场开门吗?

  更让她生气的是,一问,还是和人别车,有没有正溜?

  你说他开个小三轮,谁车不比他的大?当自己开的是大解放啊?

  一桩桩、一件件,江男越想越生气,生气中还带着委屈,哪有这样的爸爸,跟他们都操不起心。

  “你?”

  结果江男还没等说出啥呢,那面将车已经放好的男生们,纷纷和她打招呼:

  “完事儿了啊。”

  “江男姐,我们先回学校了啊。”

  “江男,用不用让叔叔去医务所啊?”

  江男赶紧扶额,试图让自己镇定。

  是啊,这里不止有本班的同学,还有初中部和高一的男生们在,得给她爸留面子。

  “谢谢啊,程纬凡,班长,你们几个帮我谢谢大伙。”

  这是江男说的。

  江源达和任建国是笑哈哈挥手致意:“谢谢小同学们了,快回学校上课吧,叔叔没事,都是好孩子,好孩子!”

  而就在大家往学校走时,付俊泽是往这面跑,一看就是刚到学校听到消息那伙的。

  付俊泽顾不上和他打招呼的男生们说话,直奔江源达:

  “叔叔,你没事吧?”

  又看了一眼江源达腿上的血,顺带瞟了眼任建国胳膊膝盖的伤口,少年将书包往江男怀里一塞:“来,叔叔,我背你,咱去医务室。”

  “哎呀,可不用,”这给江源达吓的,直往后躲,这小伙子也太热情了。

  付俊泽又和江男对视一眼,而那一眼,好像能起到让他变聪明的效果似的,他一面掏手机一面说道:

  “对,我不用背,你们等着,我喊人来,我家车在那面停着呢,这就能给你们送医院。”

  说完,电话打通了,付俊泽转身就要跑,江男一把给薅住,又把手机抢下给按断了。

  开玩笑,坐人家小号车去医院?小号车后面再拖拽个三轮车?交警都得吓一跳。

  更重要的是,总不能耽误付俊泽他们几个上课吧,今天老师划考前重点,赶紧说道:

  “听我的,明天就要期末考了,你们回学校,不用管这面,又不是什么大伤。

  然后你们几个,去和班主任说下我的情况,再和景老头也打声招呼,他第一堂课我上不了。

  另外,最重要的是,尽量别往高三传,听见没有?任子滔问,也说啥事没有。”

  一听任子滔名,任建国也跟着点头嘱咐:“对,别再多一个知道的,他要高考了。”

  江源达也拍了拍付俊泽肩膀:“快回去吧,啊?其实,男男吶,要依我看,你也跟着回去吧,我和你大爷打个电话朋友就来,明天不考试吗?我们也啥事没有。”

  江男冲江源达翻个白眼,彻底烦了,对所有人也甩了甩手,意思是都该干啥就干啥去,别让她再废话。

  还顺便轰了轰看热闹的:“都散了吧,行吗?这都从沟里出来了,还瞅啥?”

  就这样,几分钟后,这事发地点也终于消停了。

  江男将江源达的胳膊,放在她肩膀上,她半背着她爸往车上扶。

  扶完后,又架着任建国的胳膊,安顿这俩人都去三轮车上坐着去。

  任建国还在夸江男:“源达,你家这丫头现在是真行,这家伙招来一帮小子们,哈哈,现在一看,子滔来,也就这效果。”

  江源达骄傲的很低调,他是一边低头翻手机电话号码本,找朋友,一边隔几秒就控制不住乐的一呵呵。

  而且翻动的名字他都没往心里去,因为心正热热乎乎着。

  不是有那么句话吗?关键时刻见真章,瞧给他闺女吓的,心里有他。

  然而他还没等高兴过一分钟呢,伴随着校园里隐隐约约的早自习铃声,江男骑在了摩托车上。

  她在呜、呜呜地拧挡把。

  江源达立刻被惊的瞪大眼,他姑娘怎么可能会骑摩托?

  “闺女啊,快快快快,”嘴都被吓的不利索了喊道:“快停下!这可不是玩的!”

  任建国也被吓的站起身:“男男吶,大爷不想旧伤未愈再添新伤啊,可别闹!”

  江男就一句:“我骑过,坐好了。”

  然后她就骑着三轮摩托直奔医院了;

  然后只看车上有两位中年男士,身上挂彩,血呼啦的站在后面。

  他们一手把着扶手,一手挥舞着胳膊,离老远就开始指挥交通:“快靠边啊!”

  这使得本来就很靠边的人群,纷纷被吓的更是斜着身子躲了躲。

  此时,学校办公室里,班主任钟老师在听完江男旷课原因后,紧缩两眉不乐意道:“这啥家长啊?咋那么不靠谱。”

  医院里,苏玉芹运着气,被气的牙都痒痒,还得在走廊里陪着脸上擦红药水、腿上绑纱布的江源达,得等医生开药啊。

  江源达还特别看不出好赖脸呢,他坐在那,和苏玉芹显摆道:“这给闺女心疼的,一见着我就哭了,那眼泪都成串成串掉,哎呀,到啥时候还得是亲的啊,你瞅瞅,为了确定我伤没伤到骨头,少上两堂课。”

  林雅萍是在气势汹汹地赶到医院后,一眼就看到了院子里停的三轮车。

  她先用高跟鞋哐哐两下对准轮胎,上去就是一顿踹,踹完才急步走进去,找到处置室,推门进去,一边盯着任建国胳膊肘处的纱布,一边骂道:

  “你有没有正溜?你俩有没有正溜?

  作吧,我就说大清早不是好嘚瑟!

  知道我从哪赶回来的吗?”

  任建国讷讷不语。

  “我和老徐约着要去庙,给子滔求高考,今天是好日子,错过今天就没啦,你瞅着的,任建国,子滔要是考不好,我就neng死你!”

  …

  时间过的很快,两位当爸爸的,即使出现这个小插曲,他们也在炎热的天气里,瘸着腿、忍着疼、带着伤,于一周后,将儿女们交代的事情都办完了。

  而这时,江男也经历完期末考试,这就代表着暑假在对她招手,她也能接手买卖的事了。

  但不得不提成绩下来那天。

  那天,江男将一瓶可乐事先放在了讲台上,这叫先敬为上。

  所以当爱喝可乐的景屹文,抱着数学卷子走进来时,他一眼就看到了。

  景老头和江男对视,在很多同学不明就里的情况下,拿起暖壶问道:“杯呢?”

  江男将不锈钢的杯子摆在桌角,点了点:“这呢。”

  老师给江男倒水,这让班级同学们全部侧目。

  而江男是看着那水流,笑的松了口气。

  四个月时间,每天睡觉都没敢超过五个小时,她做到了。

  老师对全班同学解惑:

  “江男,第一次考咱班倒数第七名,都知道吧?

  第二次测验二十八名,第三次第十三名,进步大吧?我也以为这学期到顶了。

  但是,但是啊同学们!这一次期末考试,江男同学考了第四名。”

  班级里,立刻响起集体倒吸一口气的声音。

  景老师又拍了下桌子强调道:“如果你们中间有谁,也能像她进步这样神速,我同样,也给你们大红袍蓄水!”

  付俊泽马上激动站起身:“老师我?我没带杯啊。”

  “你给我坐下,你本来数学就好,考第一有什么了不起。”

第一百八十九章 十年寒窗苦,只为这三天

  这次期末考试成绩,江男装的很低调,但是她是真的很开心,比她表现出来的要开心。

  觉得这学期对自己,真是交了一份满意的答卷,且认为,这还和年龄、阅历无关。

  她觉得是毅力、是挑战自己,居然能一件事坚持四个多月,塌下心来认认真真念书,每天只睡不超过五个小时。

  要知道那些早起困顿到直点头的日子,那些因为晚睡做梦都在做题的日子,简直了。

  她还太清楚人性了。

  其实人啊,越长大、越因为重生开挂,越容易给自己找到懒惰的借口,总会劝自己,不用那么苦、不至于。

  还好,她把那些想法通通甩掉了,没有犯懒,现在也终于有自信了,感觉自己克服成年人走捷径的心理后,会慢慢变的更强大,学渣变学霸好像离的不远了。

  然而,她错了。

  她忘了学霸的精神世界,咱普通人无法领略。

  就比如此时此刻,高考之前,高三最后的誓师大会上,估计连任子滔的各科老师在内,也并不了解那个他们教出来的任子滔学霸在想啥。

  “皇后”班主任站在阶梯教室里,她是腰上别着扩音器,手上拿着麦克风,连比划带吐沫横飞的大声强调:

  “同学们,一定要检查,哪怕是很有把握的题。

  只要你全答完了,只要你还有剩下的时间,尽量做到从头到尾检查一遍,不要嫌麻烦。

  你们要知道,高考,多考一分,超越千人,多考十分,你会超越整整一个学校。

  而这,绝对不是口号,老师也绝对没有夸张,你们有没有往心里去?!”

  任子滔靠窗而坐,他往心里去就怪了,因为他食指揉着眉头,在开小差思索着:

  三模那次,那道数学题,老师为什么会少给他几分?害的他成绩退步。

  明明答案是对的,难道是懒得写哪个步骤了吗?

  那省略的也应该是不必要列出来的,笨蛋都会,写它干嘛?

  唉,都没考好,现在想想也好心堵。

  然后任子滔就开始掏书包,掏出一袋饼干,又插上耳机子,一面吃饼干,一面看窗外。

  六子赶紧用胳膊怼了怼刘澈,扬了扬下巴,示意看窗边,然而刘澈连眼皮都没撩就说道:

  “瞧什么?他现在别说吃饼干了,就是啃猪蹄,校长也不会管,因为人家啊,咱们通通比不了,那就是个强到令人发指的存在。”

  六子立马耸了耸肩笑了。

  心想:是啊,真他妈的比不了,这三年一个宿舍住着,跟任子滔学的没变态就不错了。

  那任子滔,都强到三模考了个全市第三,换别人都得乐疯了,但是,最近那哥们说啥也不开心。

  而且,他昨晚找习题册,发现上面写满了答案,他还以为学失忆了。

  自己啥时候做的啊?不对啊,这里还有好多不会的呢。

  结果子滔用着很平常的语气告诉他:“唔,六子,我闲着也是闲着,顺手就给你那册子做了,唉,最近压力太大。”

  瞧瞧,听听,顺手。

  人家任子滔的减压方式,是做题,这谁能比得了,服了。

  …

  就这样,在江男他们高二生,高高兴兴地离校后,整个校园,只剩下高三党们。

  这气氛就变的异常诡异了起来。

  江男听说,刘澈是学完一科,不打算再摸那科的情况下,就将那书本全扔了。

  而且他还跑到楼顶上,手指冲下嚣张嚎叫道:“还有谁!”

  江男听说,刘柳是一边默默叨叨念着平常心平常心,一边在五号那天,一个人失踪了,居然是跑到了桑拿店里,找了个男人给他踩背。

  江男还听说,有个别高三生坐在教室里,学着学着就整个人扑在了一摞摞试卷上,莫名其妙抱着哭诉:原来这些就是十年寒窗的心血。

  嗯,江男更是听说了,暗恋他子滔哥的何惜,出手了。

  真是出手。

  何惜叫任子滔到小树林里梨花带雨说:“你看看,我右手中指第一个关节,磨出厚厚的茧,就为了能考到北京的好大学,你就没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说完,冲任子滔比右手中指。

  她子滔哥哥回:“那你以后得注意握笔姿势了。”

  所以说,在江男听到这些后,她也有点紧张了。

  尤其是当她打电话问:“子滔哥,你感觉怎么样啊?”

  任子滔告诉她的是:“什么怎么样?空明淡定。”

  这话给江男弄的,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只隐约能回忆起,上一世高考前,子滔哥好像回家了,好像他爷爷奶奶也来了。

  因为有一幕,是她出门,正好看到坐在车棚那的子滔哥嘛,还拿着书笔呢,那说明根本没有淡定嘛。

  江男就怕啊,很怕是带着任子滔他们做生意,对他们成绩真有影响,又怕重生的小蝴蝶翅膀,给他们扇偏了。

  毕竟这是在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国度里,这对于人生来讲是太大的事了。

  然后,因为以上种种,江男本来的暑假计划就被打乱了。

  她先在放假前两天,站在几台大货车前,指挥着印有“玄霆科技公司”几个字的大号纸箱往车上搬,后来发现她爸和任大爷太给力了,她嘱咐了几句,就带着王爽、付俊泽跑走了。

  干嘛去了呢?

  跑到商城买衣服。

  买什么衣服呢?

  耐克。

  这给她累的,跟搞服装批发似的,总共买了好几套耐克,半截袖、大裤衩、鞋,全部备齐。

  接下来他们仨高二生,还提前帮高三生们踩点去了。

  江男给任子滔、刘澈,在离考场最近的宾馆开了房间,每个房间亲自考察。

  又跑到刘柳在另一个不太繁华的学校周边,费力寻找。

  他们在找宾馆的时候,连王爽都知道,进去就问前台:“贵不要紧,房间够大、一定要有窗户,不要有噪音,剩下多少钱都行。”

  这仨孩子就彻底跑上内勤。

  任建国和林雅萍是通通看在眼里。

  嗯,还有江源达和苏玉芹。

  江源达劝自己:闺女不是外向,闺女还小,不懂,你看,买衣服是买好几套嘛,给好几个男生买衣服,总比给一个买强。

  林雅萍是拍着江男肩膀说:“大娘谢谢你们了,不过男男吶,为啥给他们买耐克?焕然一新?”

  江男极其迷信地摆着小手:“啥啊,耐克嘛,大红勾,全对的意思。”

  林雅萍一听,慌忙蹲地上划拉衣服,捡出仨裤衩就留下一句话:“等晚上再送。”

  任建国纳闷,江男也纳闷。

  不过等半个小时后,任家的阳台晾着三条紫大裤衩时,林雅萍笑哈哈给大家解惑了:

  “我给染了,染的是不是挺好?穿在腚上,紫腚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