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码人去啊?”

  刘澈被问的一愣,回眸笑道:“啊,码人,明天,接着干。”

  以上就是,任子滔敲窗户,为什么得到的答案是刘澈回大院码人去了,因为这几个人当真事听了,并且刘澈不知道的是,他们还真挺担心。

  有人在刘澈离开后问道:“他家不是龙江省的吗?”

  有人回答:“好像他爷爷家在这。”

  “那他码人能码到谁来啊?他爷爷啊。”

  可惜,刘爷爷不知道,当然了,知道了也会对小孙子说:“打不过?孬种。”

  就是连刘澈的几个哥哥也不知道,刘澈觉得大学那点儿事幼稚不?要是告状,丢死人了。

  再说了,估计告状也没用,他寒假还得泡汤,哥哥们就得给他扔部队接着练去。

  他回大院干嘛呢,给江男打电话。

  他觉得给女孩子赔礼道歉说软乎话,在寝室那种地方被人听见会很没面子,得找个有独立卧室的。

  但是,空间是找到了,江男手机关机。

  刘澈大字型仰躺在床上,十分泄气,十五分钟一打,每次都是同一个讨厌的女声:“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他又不能怨江男就是比他洒脱,因为江男有三个强大的理由,会让他的质问瞬间无话可说,那就是:我是高三生,学校不让用手机,我班还要得流动红旗。

  等他直打到晚上十一点,江男仍旧联系不上,打到走廊公共电话,有人接起说,那一个寝室的女生全都没回来,锁着门呢,估计是在自习室。

  到了此刻,刘澈也就放弃了,所以,他才想起来,呀,还没告诉子滔一声让放心呢,可见,他以身证明,女人是手足,哥们才是衣服。

  只不过很意外的是,任子滔的电话先是没人接,等再打就没有信号,再然后,正要拨打第三遍呢,他老爸骂人的电话进来了,那是吼着嗓门骂,刘澈也将手机关机了,心想:有能耐,刘厅长你就往固定电话打,给爷爷嘲醒,看骂不骂你。

  就这样,他翻来覆去的,大男生现在已经不考虑别的了,而是只期望他和江男朋友别断,感情还在。

  慢慢的,靠回忆江男生日那晚,他的小红在空中盘旋,女孩子捧着鲜花对他笑容灿烂,这才睡着的。

  …

  “小子,你就是刘澈吧。”

  刘澈在学校后巷站住脚,歪头看了眼搭在肩膀上的手,那手上还戴着一个玉石戒指。

  呵呵。

  还真找社会人了,这哥们,是钻哪个胡同的?混哪片儿的啊?

  刘澈回眸:“对,我就是你刘爷爷。”

  …

  任子滔和刘柳才到刘澈学校的侧门,有几个男生就呼啸着从他们旁边跑过去了,随后,那期间有一位又倒跑回来了。

  “你是刘澈的哥们吧?”瞪眼看着任子滔,问话这人,是昨天给任子滔电话号码本的。

  “是。”

  “快点儿,刘澈跟人打起来了。”

  刘柳一听,立马看向任子滔,任子滔恰巧也在看他,而且眼里还有了笑意,那意思是…

  六子说:“来吧,兄逮。”

  “走!”

  俩人嗖嗖嗖就跑向刘澈所在的后巷,而且没一会儿就跑动的超过了刘澈寝室那几个人。

  “社会大哥”也挺讲究,他看着刘澈、任子滔、刘柳仨人肩并肩,提议道:“现在三对三了,那说好了,不用家伙什,只当练练拳脚,男人嘛。赢了,我让我弟弟给你们道歉,输了,不报警,不来过后报复那一套,这事儿就过。”

  只看,话音刚落,任子滔成了最先爆发那一个。

  如果实话说,他此刻真想告诉大家,他是兴奋的,练了那么多年的击剑和拳击,全当兴趣爱好培养了,还从来没有实战过呢,好可惜。

  至于他一个大人,得和十九二十岁的男孩子们讲道理,讲:没有什么矛盾是一顿烧烤解决不了,如果有,那就吃两顿烧烤嘛,那也不能是在这种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时候啊?必须得打服了打赢了再讲道理,机会难得,顺便检验一下自身实力。

  任子滔的棒球帽打飞了;

  任子滔又撂倒了一个;

  刘澈只能做任子滔的协助;

  任子滔又给一个鼻子打冒血了。

  任子滔发挥太好了,引得别人打红了眼,有人不按江湖规矩出牌了。

  周围有110再响;

  身后有人,用灯管削任子滔后脑勺上了。

  任子滔僵着脸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还握着拳头。他看到刘澈和六子的眼中,露出了他从没见过的惊慌眼神。

  忽然之间,天昏地暗。

  世界可以可以忽然什么都没有。

  他脑中盘旋十九岁的任子滔,那九个月快乐时光的每一个片段,也想起了自己那落寞的半生。

  他为什么总在最脆弱的时候,怀念十九岁之前的自己。

  “子滔!!”刘澈眼睛红红地喊道。

  六子扑上前,要吓坏他了,子滔就这么直不愣腾的倒在他们面前:“子滔!”

  一天后,这回不用开假诊断请假了,任子滔被确诊真的脑震荡了。

  刘澈坐在病床边,叹了口气,却没有注意到,任子滔的衣兜里手机震动了两下。

  那是江男发来信息说:“子滔哥,你说是不是狗血,是不是天雷滚滚,我毕业会考,居然是回原高中,这也太凑巧了,真是不想见那些人,我还没有完全瘦下来呢。”

  刘澈用毛巾给任子滔擦了擦额头,子滔也不知道做什么梦呢,睡过去就这样,额上总出汗,像是很着急似的。

  六子推病房门进来,他小声问:“还没醒呢?”

  “嗯。”

  “那我去买饭。”

  刘澈想了想,站起身说:“算了,我和你一起下去吧,咱俩吃碗面条就回来。”

  但是,当他们吃完饭回来后,刚刚还躺在那里冒汗的人不见了,看到的只是散落的棉被和一张字条。

  字迹,不似曾经的子滔,略显更铿锵有力。

  女士们先生们,飞机很快就要起飞了,现在有乘务员进行安全检查,请您坐好,系好安全带,收起座椅靠背和小桌板…

  戴着棒球帽的男孩看着窗外,嘴边泛起几丝笑,心想:

  男男,记得看你的日记里有写到,你有一个伪闺蜜,那伪闺蜜知道你喜欢我,她当面一套,背后嘲笑,和别人讲究你,说你想美事儿呢。

  你的哆啦A梦,马上就到。

第三百九十八章 来自星星的你

  122高中门前。

  有几个男生站在那里,正在讨论外校来本校会考的,能不能出现一两个美女。

  忽然有人说:“看,那女生是哪个学校的啊?”

  杨磊闻声转身看过去,他眯着眼仔细辨别了一下,挺稀奇瞪大眼:“我去,是江男,居然比上回瞧着又变样了,就在她身上,我才明白啥叫女大十八变。”

  张少诚板着一张脸:“磊子,你什么时候跟她有联系了?我怎么不知道。”

  杨磊突然有点儿烦躁。

  他一直和张少诚玩,玩了这么多年,今儿忽然就觉得有点儿烦了,拧着眉头说道:

  “少诚,差不多点儿得了,她一个女孩子,咱一个老爷们,干嘛啊这是?咱们都多大了?

  三层肉啊肥牙箍,都是你先起头的。

  以前算我年少无知,也跟着乱叫,当好玩了,你知道这些话会让女孩子多没面子?

  得,多了不说,以前不提,但我告诉你,你今天要是再整没用的,别怪哥们当场跟你翻脸。”

  杨磊能说这话,并不是因为江男曾雇过他表哥黎伟,也不是表哥发话过让照顾江男,更不是他爸和江叔叔本就认识。

  是前一段日子他去网吧,本以为打游戏能赢盒烟,就和人打赌,结果碰到碴子让人给灭了,他还得倒搭。

  那几天,正是手头紧的时候,他考试考倒数,老爸不给零花,哪有买烟的钱赔人家?

  是江男,像个小天使似的出现,真的是天使,至少那一刻,在他杨磊眼中就是,将一条烟递给了他,笑着说:“老同学,拿着。”

  老同学…

  杨磊看着由远及近的江男,咧开嘴笑了,心想:江男,咱俩确实是老同学。

  而此时,张少诚心里也很复杂。

  欺负了江男很多年,起初的原因很简单。

  当年奶奶在卖冻鱼,就剩那么一袋子了,奶奶说:少诚,等这卖完了,奶奶就领你去买双新鞋。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那双已经裂纹的运动鞋。

  就在那时,江男和她的爸爸妈妈出现了,那时候江男爸爸就开上了小轿车,不像他,爸妈离婚,谁都不要他。

  他离远就看着,那胖的发蠢的女孩,幸福得要死。

  最可气的是,江男的妈妈要将奶奶这一袋子冻鱼买回家,江男却偷着看他一眼,然后悄悄扯了扯她妈妈的手小声说:“不想吃带鱼。”

  江男那么一说,她爸爸马上就说不买了。

  他很生气,他被冻的越冷越生气,他看到江男一家三口从大市场出来,拿着对联、拿着大虾、连排骨都买了一大袋子,江男的手上还拿着好几根竖杆的烟花,居然边走边回头看了看他,是嘲笑他吗?

  那刺眼的一家三口,在坐进了能遮风遮冷的小汽车里时,他是再次看看自己那双裂纹的旅游鞋。

  之后…张少诚感觉自己回忆不下去了,因为他能感觉到身边这几个小子,全都挺直了腰板,因为江男越走越近了。

  他…

  他忽然也想借此好好看看,这个既熟悉又感觉很陌生的女孩,那女孩儿明明是最普通的打扮不是吗?

  灰色夹克样式的羽绒服,白色的耳包,白色的高领毛衣,黑色的马裤,黑色的平底皮靴,黑色的小书包,最普通的马尾吊辫。

  就在张少诚在心里给予自己肯定:那个江男瘦不瘦也讨人厌时,他感觉,只离他有三十米远距离的江男,忽然冲他笑了。

  江男是笑了,这一刻,真的觉得之前拿到准考证心情慌乱是多余的。

  有什么嘛,她已经很努力了,这就可以了。

  以前总觉得,她要瘦,要变的更好,要完美起来,是要给这些人曾经嘲笑过她的人看看,而此时真的重回122高中,发现自己还是幼稚了。

  她是要给自己看。

  九个月前,一百六十五斤的她,体重和妈妈的身高差不多。

  九个月里,她饿的想挠墙皮,早上从温暖的被窝爬出来,在操场上像一景似的傻跑,最初被人指指点点,吃饭也不敢多吃,吃前先喝西红柿鸡蛋汤,用付俊泽的原话就是:你喝那么多刷锅水干什么?

  最难的是,在家里最乱糟糟的时候,在心情最浮躁的时候,她会更想吃美食,而最丢人的事情就变成了:为了控制,在馋到不行时,画画,专门画吃的,练就了画各种好吃的手艺。

  而现在、此刻,九个月后,之前一米六八,现在打排球打的,蹿成一米七身高的她,一百二十斤。

  虽然美女不过百,还是没有达到自己的心理要求,但是她清楚,自己说话的强势,表面的强势,不过是掩盖内心里那个一直自卑的小女孩。

  不过,当她今天真来了122高中,那些曾经的同学们,见面也没什么嘛,那是上辈子的事了。

  江男想到这里,也忽然顿住了脚,她这回是仰头笑的更灿烂了,少女心忽然被唤起。

  下雪了?

  初雪。

  今年的雪比往年来得迟。

  她脱掉白毛线手套,用两手接着忽然从天而降的一片片雪花,美滋滋地想着:

  听说,初雪这天,表白会成功喔;

  听说,初雪这天,如果有谎言,也会被原谅的;

  听说,初雪这天,不要打伞,就和男朋友拉着手,这样,他们就能一直往下走,一直走到白了头。

  江男的身后,一台红色的出租车悄然停了下来,戴着棒球帽的男孩儿跑了过来。

  杨磊、张少诚他们,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幕,那男孩在离江男的时候,又忽然放慢的脚步,慢的小心翼翼,似是不想发出任何声响就能接近女孩儿,直至走到江男的身后,已经将嘴凑到了只顾傻看下雪女孩儿的耳边。

  “你好江男,我叫哆啦A梦。”

  江男僵硬地扭头,瞪着眼睛看着任子滔,随后就像是控制不住自己一般跳了起来,嘴中狂叫着兴奋着:“啊啊啊啊啊!”

  与此同时,任子滔的大手也已经摸在了江男的脸上,他也在自说自话问道:“冷不冷?”

  “哈哈哈哈,你到底是为什么怎么回来了?”

  棒球帽里绑着厚厚绷带的男孩,笑的眼中似有碎星星:“我想你了,很想很想。”

第三百九十九章 腻歪

  江男抬眸和任子滔对视。

  想她?

  有多想她?

  得想到什么程度才能这么冲动?

  这人是谁啊?这人可是冷静自持,爱装模范生小大人的任子滔啊。

  “呵…”江男一没躲避没掩唇,二也没害羞地低头,倒是微仰着头,忽然对任子滔笑弯了眼睛,半张嘴笑的露出了大半口牙。

  她嗓子眼里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呵呵,呵呵呵呵…”

  “呵呵,傻样。”任子滔一手用大拇指蹭了蹭江男微凉的脸蛋,一手立刻半搂住江男的腰,等松开女孩腰的时候,女孩身上的书包已经到了男孩的肩上。

  他扯着女孩的手嘱咐道:“走,先好好考试,我送你进考场,别的先别多想。”

  “谁多想了?”江男脸红反驳。

  “喔,没有吗?刚可下雪了。”任子滔心想:搞不好你是在许愿,然后我就出现,刚刚好,谢老天成全。

  江男心想:我才不要承认,反正初雪撒谎也会被原谅。

  “我没有,我才没有那么幼稚。”

  “噢,那我许了。”

  “你许的什么?我好好奇啊。”

  任子滔一挑眉:“等你全部考完,我就告诉你。”

  “切,小气鬼,呵呵呵。”

  “呵呵,有些事必须当小气鬼。”

  俩人边说着这些像绕口令的话,边路过。

  张少诚扬着脖子,一副你江男无论怎样,我看你烦仍旧会烦的模样,但是…他慢慢收敛回下巴,江男就至始至终没扭头看他们。

  和张少诚站在一起的吃瓜男生们,他们是一路目送…

  杨磊是举起想要打招呼Hi的手,又尴尬放下,搓了搓裤子,江男好像没看见他,要不然指定会叫一声:“Hi,老同学。”

  “江男。”一个女生是小心翼翼礼貌地打招呼。

  另一个女生是忽然很纳闷震惊地声音:“那是江男?!”

  任子滔握紧江男戴着毛线手套的手。

  这俩女生,他都认识。

  他重没重生,无论看没看过江男的日记,他也都知道。

  比如高个子那个女生,叫吴颖,以前同一个小区住,付阿姨家的,前年才搬走。

  那吴颖,学习成绩在他眼中只算尚可,但是挡不住付阿姨在小区里吹牛吹的欢,吹了好多年,就差琴棋书画样样拔尖了。

  而且别看他是男孩子,那他也耳闻过,付阿姨夸自家孩子时,经常性地和邻居们讲着讲着,踩一脚江婶家的江男,俩小姑娘一个学校的,一个班级的嘛,这就成了原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