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精神上摧垮敌人!

祁南信心满满。

她一边想着,一边利落把黄芳芳房里的东西扯下来,大到床单被套,衣裳,小到头花,全部,统统扔被单里,打成一个大包袱。

黄芳芳回来的时候只剩下半条命了。

好容易被松开了,她揉揉手上被绳子捆出的淤青,想着进屋子里休息一下。

进了自己房间的时候惊呆了,这简直就是进了贼,不,进了贼都不仅如此!这是遇见了强盗!

“这褥子没有被套怎么睡啊!我的床单呢!”

什么都顾不得那么多了,黄芳芳四下翻了一遍,“我的衣服呢!没有衣服我怎么出门啊!”

“天啊,我的头花,我的鞋子,我的擦脸油,我的……”

一边叫一边哭了出来。

门口咣当一声被踢开,高秀梅虎着一张脸,“叫什么叫!做啥啥不会,吃啥啥不剩!那是你的东西吗,是你姐那边的,这几年她怎么就能活?就你不能?难不成还要把你供起来?”

黄芳芳一双手发着抖,却没有再吭声。

心里掀起了滔天的恨意。

凭什么?凭什么她就有一个那么好的妈,可以时不时地寄那么多东西,以后……说不定她还可以去投奔,那就是城里人了。

自己呢,她心里连马艳丽都恨了起来,要不是她,自己怎么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黄芳芳赤红着一双眼睛,想了又想,然后给了自己一个耳光。

“黄芳芳,你绝对不能如此气馁!”

以前她总是以为马艳丽无所不能,自己活得恣意妄为,好歹读了那么多书,好歹也是有见识多,黄芳芳不停对自己说道,一定有办法,自己一定是有办法的。

马艳丽丢尽了脸面,刚刚洗好那些鸡蛋,听的高秀梅骂黄芳芳,顾不得那么多又强撑着过来安慰她,“芳芳,你好好的,等你高中毕业……”

黄芳芳苦笑一声,这是要让自己认命了?离高中毕业还有一年半,说得好听,这一年半就不想想她怎么活?

马艳丽手足无措,这事情的发展已经远远超出她的预料,此时焦头烂额之中,“怎么办,这几日你爷爷一定会逼着我回你外婆家要东西,我们能拖则拖……”

黄芳芳眼睛一亮,抓住马艳丽的手。

“妈,我去,我下午就去要!”

马艳丽像是不认识黄芳芳一般,“你——”

黄芳芳说道:“妈,你想到哪里去了,我们现在不能坐以待毙,让我去,要不回来他们还能如何?但是只要我出去了,就不一样了。”

见马艳丽还没有反应过来,黄芳芳道:“你忘记了吗?信的地址已经交出去了,就是他们拿着信封看也是这样的,但是你不记得表舅了吗?”

马艳丽就有了精神,“你是说,不让他们寄?”

黄芳芳笑道:“上次来信的时候,说是这几个月要换一个地方,给了新地址,她们可是不知道的,而且要是看见寄过去的那信?表舅也不能不寄,但万一,掉进什么缝里……迟半个一个月的,到时候我们跟那头说好了,那头是信我还是信她们?我可以跟她说寄到学校去,其余都是骗人的把戏。”

马艳丽震惊起来,看了黄芳芳良久,眼泪又掉下来,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这话是没错的,果然是她的女儿,以前只是任性了一点,这一吃亏,就厉害起来了。

“芳芳,你……你有这样的心思,日后我也不需要担心你吃亏了。”

黄芳芳有些话却没有说出来,她要去马家,可不是为了这一件事。

第63章 软硬兼施

果不其然。

祁南把她们赶出去这样溜了一圈之后,也没有再提讨要说法的事。

反正她要达到的目的也都达到了。

黄大贵经过一整日的琢磨,总算是把马家欠的东西给算了出来。

大清早地就把人集中到一处。

咳咳两声,黄大贵说了一大通的道理,无外乎就是踩着马艳丽,随便敲打祁南的。

“小南,你妈还惦记着你,这是好事,这么多年,家里养大了你,她还没有算是丧了良心……”

祁南默默听着,牙齿都要酸掉了,来了来了,又是这一套,忍不住道,“爷,你说我妈不要我了,你们都说她是狠毒的人,我既然有了地址,那我以后就写信,让她不要有事没事地往家里寄东西!”

黄大贵之前的话说顺了嘴,这么多年都是这么说的,被祁南如今一提,显然已经完全站不住脚跟,脸上就有些尴尬。

尴尬只是一闪而过,“嗯,你这孩子别冲动,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用操心。”

高秀梅在一旁说道,“你是从她肠子里爬出来的,她养你还不应该吗?”

祁南却是不罢休,这黄大贵怕是以后也不会提之前那些话了,而经过马艳丽两人的游街,都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他们要反口诬陷自己母亲,却也是不能了。

听高秀梅这么一说,祁南很是惊讶,“哎哟!我妈养我那是应该啊,但是难道她还应该养着我爸?养着后头老婆跟后头孩子?连后头老婆娘家也养着?”

“你,你……”高秀梅被气得哆哆嗦嗦地说不出话来。

窗户纸一捅就破,真相总是这么不遭人待见。

黄文波首先就怒了,“谁要她养了!”

祁南了然地点点头,“我只是这么说说嘛,那就是不要我妈的东西了,这也应该。”

黄大贵瞪一眼黄文波,接着说道,“小南你别急,是你的谁都抢不走,你放心,东西回来的时候都是你的,他们都没有。”

祁南见好就收,立马保证,道,“爷爷,你别担心,我妈寄回来的东西,都是咱们的,我又没有娘家要贴补是不是?”

话语之中,顺带又踩了马艳丽一脚。

马艳丽吞下去的,现在吐了出来,你们两个老的,以为可以心安理得,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反正以后再也不寄了,这可是怪不到她头上。

等自己再成长一点,脱离了这里,你们一个个的都不得好,马艳丽以为这就是她人生的低谷了?等整个黄家都什么都不是的时候,你才知道低谷之后还有陡坡等着你。

黄大贵对祁南的保证很是满意。

转过头来说马艳丽,“我且不管你顾着娘家多少,比对着这么些年来的这些东西,快十年了,断断续续的寄来多少东西?”

黄大贵想了想,又道:“前几年,没有人日子好过,但你想想,有多少家吃得上糖的?这前几年的东西也就算了,咱们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家,但是这几年,自行车电视缝纫机的,这都是大件,那些东西就算是你们那边买的,现在都旧了,折成五百块钱,再抬一个猪头过来,这事情就算是了了。”

“五百块!”马艳丽震惊起来。

八十年代初,工厂里二级工的工资一个月是三十八块五,刚刚进去工作的小年轻还没有这个数,也就是说,双职工的家里,不吃不喝一年,才勉强有这个数额。

更何况一家人在农村里生活的马家。

整个家底都没有五百块的。

马艳丽其实知道,她要是回去要,她嫂子能够把她撕了,上次给的东西,都还是因为自己承诺以后还回去的,但是……她总要想想别的法子。

“爸,五百是不是太多了些,这在村子里生活的,娶媳妇都拿不出这么多钱,何况……何况这些东西,也不到五百,给我们这边留了许多,那头只是偶尔给一点,还是因为……”

说着说着,见黄大贵的脸色冷了下来,又不敢吭声了。

黄大贵哼了一声,“五百多了?那多少合适?”

马艳丽沉吟又沉吟,要说一分钱都没有,自己肯定挨不过眼前这一关,“一……一百块!”

至少她手头上还留有一点,凑凑说不定可以凑齐。

祁南此时就像是一个局外人一般,看着他们讨价还价,无比的滑稽,这些东西,全部都是她母亲辛辛苦苦存起来打算给她的,而且,被马艳丽占了这么多年,如今又转到黄大贵身上,又有什么区别?

于是祁南笑着说道:“一百块!这自行车这么便宜了吗?缝纫机有没有,电视机也不止吧?还有我看这么多年,马家那边的人穿的衣裳,多很多啊,一件衣裳那么好的料子,至少也要八块十块的吧。”

她越说黄大贵脸色越差。

马艳丽也只是瞪一眼祁南。

祁南扬手又要打人,“你做错了事情,你用了我这么多年的东西,你还上瘾了?以为是你自己的,你瞪我有什么用!刚才爷爷都说是我的东西了,你去要了钱,我是一定要拿着一百块的,剩下的放爷爷那。”

有刚才的话垫底,黄大贵还当真不知道如何反驳。

黄芳芳突然说道:“爷爷,我妈一身都是伤,走不了了,她回去耽误工夫,我回去要,他们就算是有什么也不至于为难小辈,看要到多少算多少。”

祁南诧异地看着黄芳芳一眼。

黄芳芳看着祁南,很是诚恳地说道:“姐,你说得对,我以前是错了,这些都是我们应该付出的代价,以前是对不住你,我已经醒悟了。”

祁南又多看了黄芳芳两眼,她比谁都了解,黄芳芳巴结别人时候的确是这样的,但是对不如她的,从来都是趾高气扬。

这样的性子,居然能够做到这一步。

她倒是小看了她。

只她心里一定憋着坏主意,不管如何,还不至于怕了她。

黄大贵满意点点头,“嗯,知错就好,家和万事兴,两姐妹哪里有隔夜仇,芳芳去也好。”

话锋一转,他又说道:“不过文波媳妇,你听好了,你们先去要,别回来跟我说有没有的事,我只要我们应该得的东西,你也别说那么多,三百块,一毛钱都别给我少了。”

祁南这边需要安抚,的确要给一点钱,只有她看见了好处,才好继续要东西,黄大贵觉得这点远见自己还是有的。

说完,他又补充道:“这一次是芳芳去要,如果没有一个说法,我们黄家也不是没有人,这可不是咱们一家人的事情,到时候我们一个族里,鞭炮厂那头,还有各位叔伯兄弟,闹上门去,可就不好看了。”

马艳丽惊出一声冷汗。

第64章 扫墓

这老东西,是在威胁自己?

马艳丽就知道,这事情绝对是糊弄不过去了。

十里八乡,说到黄家,就没有人不怕的,黄八皮那是什么人?兄弟就有五个,他自己更是坐过牢的,什么事情没有做过?

得罪了他们,要当真的黄大贵找他们出头?这去马家找事?马有才等人还不够人家塞牙缝的!

马艳丽根本不敢再想。

只赶紧保证,马上就让黄芳芳去要钱。

祁南见此,也没有了自己什么事了,便出了门,往冷俏家走去。

那边早就准备好了扫墓用的东西,还有香烛纸钱一类。

祁平蒙夫妇没有熬过浩劫,双双在马鞍村辞世。

他们的墓地,从村子出去,还要走两里地,拐上一个小山坡。

冷伯父还在外头忙碌,冷俏非要跟着祁南一起来,于是乎,祁南手里挎着一个竹篮,里头放着准备好的东西,冷俏左手拎镰刀,右肩扛锄头。

原本叽叽喳喳停不下来的人,此时已经满脸的肃穆,祁南数次想要接她手上的镰刀,都被冷俏瞪回去了。

“我说祁小南你怎么这么不懂事,这是去给你外公我爷爷扫墓,要是他看我累着你,还不是要骂我!”忍无可忍的冷俏,怒斥道。

“噗——”

祁南忍着笑,不再搭理她,一路往前走,冷俏兀自在那说道:“我爸说过,救人一命就是再生父母,以前我都没有什么印象了,等会我就去认他们。”

说着说着,眼圈率先红了。

祁南此时心里却是无比平静,她呼吸着这新鲜的空气,此时的她感觉自己是放松的,仿佛已经想完了前世今生,仿佛又什么都没有想。

山坡下绿草茵茵,成片的李子树,一整片的雪白花瓣,微风过后,地上也白了一片,枝头上冒出点点绿意,果园外围,用金樱子围着,金樱子孩童拳头上的白色花朵,也开得分外热烈。

这黛山,这绿意,这雪白,的确是扫墓的好时节。

冷俏跟祁南二人一路往上爬,裤腿已经不知不觉被沾湿了。

“祁小南,你说万一爷爷他不认我怎么办,还有奶奶,我现在觉得自己心里可慌了。”

冷俏的声音之中无比担忧,“还有之前我不知道这件事情,对你也不好,你要是晚上做梦骂了我,他们肯定就知道了。”

祁南见鬼一样看着她,冷俏仿佛看不到祁南,只继续道:“不过不知者无罪,他们肯定不会怪我的,是不是?祁小南,你肯定地回答我是不是?”

祁南喘着粗气停了下来,“是,他们看着你一定很高兴。”

冷俏仿佛卸下心里一块大石头一般,瞧着祁南笑了笑,然后神色又是一变,要说什么。

祁南赶紧扭过头去,她不想认识她!

从果园的简易柴门进去,穿过一片果树林,再往山上爬一小段距离,就到了墓地。

走累了的两个人,把东西放在地上,舒服地叹了一口气。

半山腰的墓地上,背靠山,山脚下不远处可以看见一条河流蜿蜒而过。

墓地依旧还是个小土丘,一块很小的墓碑,倒是还算整洁,想必平时冷伯父也常来。祁南暗暗责怪自己,以前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啊。

冷俏看着,说道:“等迁好了,做个墓碑下次就刻上咱们的名字。”

马鞍村的风俗,下葬的时候挑一个地方,等过了十年八年,由子孙后辈再挑一个好一点的地方,重新捡骨,刻上大大的墓碑,特别是夫妻合葬的,辞世时间相差比较远的,都是如此。

而像祁平蒙这样夫妻双双辞世的还是少见。

祁南跟冷俏二人,很是花了一番功夫,把墓旁的杂草灌木,都砍了清理干净。

这才在墓前依照规矩,端端正正地摆上小瓷杯,一排放酒,一排倒茶。

一整只煮熟的鸡,旁边再摆上艾叶糍粑、水果。

两个人静默地忙着这一切。

而后,还多放着两束白花,都是他们在来的路上亲自采的。

点燃香烛,又在墓地四周压上纸钱,剩下的纸钱,就点燃了。

祁南先上前,跪在墓前,凝视着墓碑,此时此刻她眼里没有泪,心里默默道,外公,外婆,你们放心。

她不会再被欺负,那些悲剧都没有发生,等收拾了这些人,她就去找母亲,母亲这一辈子,只要不来,那些悲剧就不会发生,她会好好守护住的,你们安心。

说完,她用力磕了头。

只有风吹过来的飒飒响。

等祁南红着眼眶站起来退出来之后,冷俏啪嗒一声就跪了下去。

她哭成一个泪人,“爷爷,奶奶,我错了,呜呜,以前我都不知道还有这么多事情,幸亏当年你们救了我爸,没有我爸就没有我,我真混蛋……”

忏悔了整整十分钟的冷俏,哭得差点背过气去,然后抽噎好一会,接着开始表决心,“爷爷,奶奶,你们放心,祁小南现在可厉害了,她不会再被欺负的,再说还有我在呢,那恶毒的人,被拉去游街了,还搭进去我一篮子鸡蛋。”

“我不打扰你们了,反正有我一口吃的,就有祁南的,她绝对……”

祁南缩缩脖子,不敢想到那个境地,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的,这冷俏是从哪里学来的这些词,听着怎么这么耳熟,弄得她……还是挺感动的。

嘀嘀咕咕地说了这么多,把酒跟茶敬了,又四处看了看,正准备收拾东西回去。

绕前头来,吓了一跳。

这艾叶糍粑,跟那只鸡,不见了!

“祁老头啊祁老头,你说你福气还不小,这东西你是吃不着了,不过有我呢。”再离墓地几米开外,有一人说道。

祁南见此,也不生气,“爷爷,你认识我外公?”

老头一身脏兮兮的,那衣裳的颜色黑灰黑灰,跟旁边的石头没有什么两样,也不回答祁南的话,“这东西倒是还算新鲜,里头怎么放咸菜啊,暴殄天物!这原本就是吃个时令,咸的放什么不好,山上的春笋地上的野菜,甜的还行,粗糙,太粗糙了——”

嘴上这么说,还一副嫌弃的神色,那吃东西的速度却让人咂舌,见他吞东西的速度,祁南都提着心,一度以为他会被噎住。

好容易等他吃完了,“祁老头,还有人记得你,两个小丫头过来,不错,不错……”

第65章 傻福也是福!

记得祁平蒙夫妇的,显然不止祁南一个人。

高秀梅此时坐在堂屋里,就这么对黄大贵说道:“他爸,你说我们当时要是帮一把,现在是不是就发达了。”

说完,她觉得很是可惜地接着道:“这两个老的要是当时熬过去了,回去可是大学里的体面工作,以后要帮咱们也容易,那个死丫头又是独生女,什么都是我们家的,可惜,太可惜了。”

黄大贵一脸的不以为然,“妇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当初他们,可是有海外关系的,你说要是帮衬,我们说不定都被连累了。”

说完,又补充说道:“当初我留着这丫头的时候,你怎么说来着?不是打算直接扔了?”

高秀梅嘿嘿笑了笑,也是有些感慨,“你说这多一个人就多一张嘴,又是个丫头片子,这不就是担心白养了吗?”

“所以才说你们妇人没有远见,你瞧现在,能吃了多少?这念书都不花咱们的钱,现在不也是大了,等以后毕业了找个地方上工,工资都是咱们的。”黄大贵说道,眼睛满意地眯起来,仿佛那样的日子已经近在眼前。

“这死丫头到底死哪去了!最近你看她那打人的劲,就怕拿捏不住。”高秀梅有些隐隐担忧。

黄大贵却是老神在在,他还不信,就拿捏不住一个臭丫头!

祁南此时却蹲在祁平蒙的墓地前,跟冷俏看着那自称姓周的老爷子说话。

“你们两个小姑娘,这扫墓扫墓的,有什么好哭的,祁老头说不准就在哪享福呢,这扫墓还是要大人带着……”周语出不以为然说道。

冷俏有些不同意,“周爷爷,为什么一定要大人带着,我们今晚就要去学校了,我爸爸还没有回来,祁南那边那些人,哼,来这里怕吓死他们。”

周语出有些意外地看着冷俏,听得她说了一遍,又想着祁南姓祁。

心里有些了然,笑呵呵说道:“对,就应该揍他们!”

“让大人们来,这不是可以说说他们以前的事情吗?要不然等你们长大了,谁还记得这墓地里究竟是谁是不是?”周语出很有感慨,“等我也去了,我就让别人给我说,这里头住着的,就是一个厨子,你们不知道,我家祖上,可阔了!”

“这祁老头就是个穷酸先生,带一大帮学生,最后自己都保不住,你们不知道,当时到村子里的时候啊,没东西吃了,大家找了一大篮子野菜,好容易摘干净了,四处找锅找不到,你们知道怎么回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