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喜欢这样嚣张霸道的男人。

丁世安和吴桂花送客回来,却发现沈妍正坐在桌前吃糖水鸡蛋。

鸡蛋是煮给苏一辰他们吃的,不过他们还没来得及吃。

“吃,吃…一天到晚就知道吃,你这吃着是要上路吧,要死就早点死,别害人…”吴桂花终于爆发了,一把夺过她的碗,狠狠砸在地上。

糖水四处飞溅,无辜的青花蓝边瓷碗碎成几片。

沈妍她倏然站得笔直,盯着吴桂花问讽笑一声,问,“三舅妈,你这是计划落空后的恼羞成怒吗?”

“什么计划落空?你放狗*屁,老娘怕你会坏事,好心好意让小娜先替你定亲。

你不但不领情,还当着那些人的面胡说八道坏小娜的名声。

你不是人,你连那畜生还不如,养条狗都还晓得护主人呢。”吴桂花指着沈妍怒骂。

被戳穿心思,她不仅没有觉得尴尬,反而还振振有词。

沈妍被彻底激怒了,顺手拿起一碗面条砸在吴桂花的脚旁,寒着脸骂,“你们想抢我的亲事就明白说,不要找这样那样的借口,我不是三岁的孩子。

我妈养了你这条狗这么多年,你怎么不护着我?反而关键时候跑出来咬我一口,要不是我躲得快,我早被你们咬死了。

说你是畜生,那是对畜生的侮*辱!”

积压在心里多年的话,今天终于可以骂得酣畅淋漓。

她没有后悔更没有害怕,只觉得浑身舒泰。

“小贱*货,你敢骂老娘是畜生,看我今天不打死你!”吴桂花懵*逼后就是怒不可遏,抡起胳膊就打。

“桂花,有话好好说!”一直沉默不语的丁世安忽然上前一把拉开了妻子。

“你放开我,我要打死她。”吴桂花双眼血红血红,像条疯狗一样。

“小妍是心慧的女儿,要教训也该她来,你冷静一点。”丁世安一边高声喝止,一边对吴桂花使眼色。

其中的意思只有他们夫妻二人明白。

丁世安又看着沈妍劝,“小妍,你舅妈刚刚骂你是她不对,不过,她是长辈,你做晚辈的和她对骂也不妥,这些话要是传到苏家人耳里,对你可不好。”

不会叫的狗最毒最喜欢咬人,说得就是丁世安这种人。

表面上看他对谁都那么温和慈祥,其实一肚子坏水,什么坏主意都是他出的,然后让吴桂花当大炮去实施。

要是以前,沈妍一定会对他感恩戴德,现在对他除了鄙视就是恶心。

她看着丁世安,嘲讽的笑着说,“三舅,这事你可不能怪我,我这脾气都是三舅妈惯出来的,她从来没教过我怎么尊重长辈。

这十五年,三舅妈只教会了我一样东西,只教会我怎么向我妈要钱要东西,甚至对我说,见到我妈不要喊妈!”

丁世安的面皮开始泛紫。

沈妍黑眸轻轻一眯,继续说道,“所以呢,往后我要是做出什么对长辈不敬的事情来,三舅你尽管找三舅妈算账,都是她教的。

还有,今天这事只有我们三人知道,要是你们不说,苏家人又怎么会知道呢?”

吴桂花忽然笑了下,说,“小妍啊,这件事要是不想被苏家人知道也很容易啊。”

“你有条件?”沈妍挑眉。

见她这样,吴桂花认为她特别害怕苏家人知道,得意的说道,“小妍,你今儿坏小娜的名声,又骂我是畜*生,换成是别人,我不将她家祖坟刨了不姓吴。

毕竟你在我身边长了十五年,我也不为难你,让你妈给家里买台彩电,这事我就不追究了。”

“不买呢?”只要一想到妈妈用卖血的钱给他们买这些东西,沈妍浑身的血都要凝固了。

“她会买的。”吴桂花想到这十五年被她捏在手里的丁心惠,笑得越发得意。

刚刚积压的那些怒火忽然也没了。

“是吗?你要敢让我妈买,三表哥在部队的日子也到头了。

还有,苏家那里,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沈妍忽然副近吴桂花,一字一句的警告。

丁家一直指望丁国庆在部队提干,光宗耀祖呢。

她不再多说,转身回房。

和吴桂花他们算是彻底撕破了脸,不过有苏一辰帮她撑腰,他们暂时不敢对她怎么样。

接下来有两件事要做,在妈妈来丁家前,做好药丸给她调理身体,另外让谷明峰娶了丁宝娜。

别看谷明峰外表光鲜,工作体面,其实有不为人知的隐疾,还是她学医后治好了他。

想到明天要上班,她打开箱子看衣服。

满满一箱子衣服有点眼花缭乱,过了这么多年,她都忘了这茬。

她看着衣服又发呆了许久。

直到外面传来哭喊吵闹声,夹杂着桌椅凳子的摔打声,她才惊醒过来。

第6章:你肯定不值一百块

沈妍侧耳认真听了下,不由莞尔笑了。

是三姨丁心香和刘梅红回来了。

到嘴的肥肉丢了,丁世安夫妇正将气撒在她们头上呢。

丁家的关系也有一点复杂,过世的外公以前是凤山村的村长,同前妻生了妈妈丁心慧,外婆早早的去了。

三年后,外公娶了同样二婚的王二妞,她带了一个儿子嫁来丁家,就是丁世安,后来又为外公生了两个女儿丁心香和丁心桃。

沈妍没理她们,而是将衣服挑了一大半出来,准备拿出去卖掉。

这些年妈妈真给了她不少钱,可刚才整理才发现,现金不到十元钱了,那些钱一部分给了吴桂花,另外一些买了衣服鞋子。

当然,买衣服鞋子时少不了丁宝娜的。。

对,还有妈妈特意买来给她定亲时穿的衣服,先前全给了丁宝娜。

那还是崭新的,能卖个好价钱。

沈妍将收拾好的衣服打成包裹,放进空间里,出屋去找丁宝娜。

丁宝娜不在自个儿屋里,衣服和鞋在,她欲拿起来时,才发现上面特别脏,还臭哄哄的。

怎么回事?

沈妍捂着鼻子皱眉,好好的东西怎么被她糟蹋成这样。

衣服不要了,但钱得赔出来。

沈妍去了堂屋,差点儿笑出声来。

地上一片狼籍,刘梅红正坐在墙角的小板凳上抹眼泪。

而五大三粗的丁心香盘腿坐在八仙桌上。

她正指着吴桂花骂,“吴桂花你活该,是菩萨容不得你做缺德事,这些年吃着用着心慧的,还要抢小妍的亲事,你说你要不要脸啊。

现在亲没抢成,还反过来骂我,我呸,你这就是报应!”

丁心香人长得粗,性子更是泼辣强悍,不然吴桂花也不放心让她帮着看住沈妍。

最最关键的是,吴桂花说事成后给她做两件衣裳,买一条踩脚裤。

现在她来索债了。

两人一言不合就吵了起来,吴桂花怪她没看住人,她骂吴桂花缺德事干多了。

见到沈妍,吴桂花眼神就像那毒蛇一样,冰冷而又阴毒。

“小妍,你好好的怎么回来了?”丁心香则从桌子上跳下来,伸手去拽沈妍的胳膊。

沈妍脚下步子灵巧的一移,避开丁心香粗壮壮的爪子。

她叹了口气,说道,“我昨儿一晚上都在想三舅妈说的话,嫁人可是一辈子的大事。亲事是我妈替我选的,她是我亲妈,肯定不会害我,所以我就回来定亲啦。”

“小妍你的意思,三舅妈会害你是不是?”丁心香不怀好意的笑。

“这个问题你自己问三舅妈。”沈妍也笑。

她看向吴桂花,眨了眨大眼睛说,“三舅妈,我妈给我买的那套衣服和鞋子被小娜给糟蹋了,衣服就给她吧。”

吴桂花脸色稍微缓和一点。

可沈妍却将白嫩嫩的小手往她面前一伸,“算便宜点,就给我一百块吧。”

“这些年供你吃供你喝,我们丁家的血都被你榨干了,还想要钱,呸!

钱我是一毛也没,衣服你爱要不要,要不你将我这把老骨头拆了去卖卖,看可值一百块?”吴桂花阴恻恻的骂。

向来温和的面上表情狰狞。

“你年纪太大,长得又胖又丑,肯定不值一百块。”沈妍毫不客气的讽刺着。

当了婊*子,就不要还想着立牌坊。

“沈妍,你给我…滚!”吴桂花指着大门,嘶声吼叫着。

“三舅妈,我想你弄错了吧,就算要滚,也该是你滚。

这房子可是我爸当年出钱盖的,是我们沈家的东西,只是暂时让你们住着罢了,可别当真以为自己是主人哦。”沈妍笑得灿烂。

沈家祖上几代为官,家族底缊厚实,经济条件特别好,只是可惜祖上几代都身体不好,早早的就离开人世。

丁家的房子是爸妈结婚后,爸爸全额出资盖的,包括买地。

这些她以后都要拿回来。

“哈哈,对对,小妍说得没错,这房子的确是沈家姐夫盖的。”丁心香在一旁乐得直拍手。

吴桂花气得一口憋在嗓子眼,上不去下不来,忙用力捶着胸口。

过了好半天才缓过气,她冷笑着说,“就算是你那短命鬼爸爸盖的又怎么样,你倒有本事来拿啊。”

就那面团一样的丁心慧,想从老太太手里抢房子,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三舅妈,咱们别扯远了,先将一百块衣服钱给我,你不给也行,我找苏一辰说理去。”沈妍现在不想和吴桂花讨论房子的问题,时机还没有成熟。

“呸,亲事八字还没一撇呢,就往人家男人身上贴,害不害臊啊你。”吴桂花啐着唾沫嘲讽。

“你们花言巧语想抢我亲事都不害臊,苏一辰是我未婚夫,找他帮忙为什么要臊?”沈妍笑得越发开心了。

原来看吴桂花现形是这么开心的事情啊。

她转身就向门外走去。

“给老娘站住!”吴桂花发出一声低吼,像野兽濒临死亡前放弃挣扎时的嚎叫。

她担心沈妍真去找苏一辰,万一影响到儿子的前程可就麻烦。

看着手中厚厚一沓钱,沈妍黑眸微沉了沉,这真正是妈妈的血汗钱。

看着沈妍扬长而去的背影,吴桂花有些恍惚。

今天发生的一切是真实的吗?

死丫头是很傻很听我话的啊,今天怎么像个疯子一样?

“平时拿人家当傻子耍,今天知道厉害了吧,三嫂你可别忘了小妍姓沈,你快将我的东西给我。”丁心香拍着吴桂花的肩嘲讽,同时不忘自己的好处。

“心香你够了,那钱是苏家给的礼钱,我现在一毛钱都没,要是你们将人看住了,事情会是这结果吗?”吴桂花将丁心香狠狠一搡,径直回房躲了。

今天所受的一切,她会在丁心慧身上加倍讨要回来。

丁心香眼睛骨碌碌了转了几下,小跑着去了丁宝娜的房间,一眼就瞅见了放在凳子上的衣服,还有旁边地上的高跟鞋。

衣服虽然沾了狗屎臭哄哄的,她是天天在泥地里刨食的人,哪里怕这些东西,将衣服鞋子一裹,美滋滋的走了。

这一趟没白来,一百块到手了。

丁心香心满意足的回家了,只留下刘梅红一人坐在角落里眼神泛狠。

都怨那该死的小贱人沈妍,害我挨打。

她摸着火辣辣的脸颊,将沈妍记恨上了。

被众人记恨的沈妍此刻正一身轻松的往镇上走去,将衣服卖掉,顺便将长发剪了,清爽利落些。

啊啊…痛…啊…

前方忽然传来女子呼痛的声音,沈妍抬头,只见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下,闹哄哄的围着一群人,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她忙拔腿向那边跑去。

第7章:某人和她算旧账

枝叶繁密的枫树下,一个二十岁左右的花衣姑娘,正捂着肚子在地上打滚。

她脸上头发上沾了泥巴和树叶,痛苦的喊叫声正是她所发出。

在她身边还蹲着八九岁样子的小姑娘,正手足无措的抹眼泪,“表姐,你别死啊,别死!”

“姑娘,你到底怎么了?是吃了什么脏东西?还是被人打了?”围观的村民们问。

小姑娘不知道原因,花衣姑娘痛得大汗淋漓,呼爹喊娘却又不答话。

这让村民们想帮忙又帮不了,只能干着急。

“姑娘,快将这止痛药吃了。”沈妍忙蹲下将花衣姑娘扶坐起来,速度将一粒丸药塞进她嘴里。

疼得死去活来的花衣姑娘听说止痛二字,想都不想的就将药咽下去。

不出两分钟,她呼痛的声音就越来越小,最后终于停歇下来。

她用力按了按腹部,抹去额上汗水,不敢相信的看着沈妍,“不…不痛了?”

止痛药她吃过,但从来没有这么快也没这么彻底的止痛。

“不痛就好,来这边歇会儿。”沈妍将花衣姑娘扶起来,让她坐在一旁的大石头上。

药是她从空间小木屋里拿出来的,效果远比外面的药好。

见花衣姑娘没事了,围观的村民们松了口气,纷纷询问她刚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她却一张粉脸涨得通红,垂头捏着衣角不做声了。

“你是那个来了痛,对吗?”沈妍凑近她耳旁,用只两人听见的声音轻声问。

花衣姑娘的红得似要滴血了,还是轻轻点头。

随即她抬头看向沈妍,眼睛里闪烁着期待的光芒问,“请问妹妹你那止痛药是从哪里买的?太有用了,比我以前吃的效果好百倍呢。”

“是药三分毒,光靠止痛药可不行,得找到病因对症下药,彻底断了这痛苦才行。你这样子有多久了?”沈妍认真的答道。

有止痛药在前,花衣姑娘对沈妍很信任,可看着围观村民中有男人,不由又低了头。

这种事哪好意思当众说。

立即有妇人将男人们赶走了,然后催着花衣姑娘说。

她们也想知道怎么治这病,亲朋好友中少不得有一两个有这毛病,也好让她们治治。

都是做女人的,知道这种痛苦真是难以忍受。

花衣姑娘也顾不得害羞了,说道,“有两年多了,每回都是痛得死去活来,平时怕冷,做一点事就累得像死狗样。”

微顿了下,她又道,“只是这次情况比较严重,都没了十来天,可肚子还是时不时的疼,刚刚差点痛死我了。”

听完她的话,沈妍替她诊脉,又让她张嘴看了看舌头,同时问了她平时的饮食习惯等。

花衣姑娘舌头颜色很淡,舌苔泛白,脉象沉细如丝,软弱无力,主要是气血两虚和脾胃阳虚所致。

略一思索,沈妍脑子里已经给出了方子,用小建中汤即可。

几人去其中一个妇人家借了笔,沈妍将方子写好交给花衣姑娘,“将这五味药用水煎好取汁,加这个糖稀,用小火加热溶化,分两次温服。

你先按这个方法服十副,如果感觉有效果,你去凤山小学找我,我叫沈妍。”

“沈老师,太谢谢你了,我叫方宜红,家住在小方庄,请问这个诊费怎么收?”花衣姑娘紧紧攥着方子,忙不迭的道谢。

“我又不是大夫,收什么诊费啊。一定要记住,止痛药不能再吃了。”沈妍弯着眼睛笑。

“哟,原来姑娘是老师呢,可真了不起,既会教书,还能看病。”

“当老师都有学问,这人啊还是要多读书。”

另外几个妇人看她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这话倒让沈妍有些不好意思了,她虽然是小学老师,却只读到高一的。

后来她通过自修拿到了大学学历,又在义母的支持下去学医读研。

“沈老师,我们…我们要是有哪里不舒服,能不能去学校找您帮着瞧瞧啊?”有妇人不好意思的问。

妇科病找男大夫看,实在是难为情。

“只要婶子嫂子们相信我,当然可以啊。”沈妍笑着点头。

同众人分手后,她就去了胡桥乡的集市。

在无人的地方她从空间里拿出大包裹,先去邮局寄了封信。

信是写给妈妈的,里面说了亲事按妈妈的意愿定下了,并让妈妈近期不要寄东西寄钱给她,也不要来看她。

这段时间应该是继父的妈妈生病了,妈妈要照顾,不然妈妈早就来了。

出了邮局,沈妍进了理发店。

让她意外的是头发还没剪,倒先将衣服全卖了。

春夏秋冬的衣服都有,全是妈妈从城里买来的,有的只穿过一两回。

因为衣服都是城里的新款式,集上的服装店里要么没有,要么就是价格太高。

看着手里近两百块的块票毛票,沈妍的并没有很高兴。

在她的要求和指导下,理发师替她剪了波波头,整个人显得俏皮灵动。

蓬松松的齐眉刘海,乌黑的杏仁眼,挺直而又小巧的鼻,双唇粉嫩嫩,嫩黄色的上衣衬得皮肤白如瓷。

“沈老师,你可真漂亮。”理发师看着镜中的沈妍,真心的赞叹。

被人当面夸,沈妍还是有点不好意思。

站在路旁电线杆旁,看着熟悉而又陌生的街道,听着熟悉的买卖吆喝声,她有点失神。

是真的回来了,不是做梦。

忽然腰间口袋动了动,紧接着便有一个瘦高男人从她身旁快速跑往合作社方向跑去。

她迅速摸向口袋,钱包果然不见了。

“给我站住!”她红着眼睛一声怒吼,像风样追向瘦高男子,“抓小偷,抓小偷…”

虽然只装了十块钱在里面,只那都是妈妈的辛苦血汗钱,哪容得小蟊贼掂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