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个帮着浩容打探清楚浩曦行踪的小太监应了一声是,蹑手蹑脚的走了过去。

浩容清晰的看见浩曦被麻袋套住了头,嘴角忍不住露出一丝笑,站在不远处冷冷的道:“给我打!”

麻袋里的人发出阵阵哀嚎,但越是这样浩容就越是高兴。

让这臭小子以后还得意,他就专门喜欢治这些人的毛病!

背后冷不丁传来个声音:“大哥这是在打谁?”

熟悉的带着几分淡然的声音,还有明显的娃娃音,但就是听起来这么叫人厌恶,浩容只觉得整个人如坠冰窖,猛然转身:“怎么回事?!”如果浩曦站在这里,那麻袋里的到底是谁?!

鼻青脸肿的男孩被放了出来,早已经被打的面目全非,艰难的叫了一声:“表哥。”整个就晕了过去。

浩容惊恐的瞪大了眼,怎么会是他姨母家的表弟,到底是哪里出错了?!

浩曦转头看向跟着的小太监:“先去叫太医,在去跟禁军统领王世人的夫人说一声,最好尽快来一趟。”

安排的天衣无缝,到时候王家的人只怕还要感激浩曦,小太监连连应是,又不敢真就自己跑了,丢下浩曦一个人在路上,叫人去乾清宫通知吴起,自己去传话。

等到浩容回过神来想要补救已经来不及了,他眼里又成了怨恨的光:“怎么?这样的闲事你也敢管,就不怕我现在连你也打一顿?!”

没想到浩曦笑了一下,这下子才像个三岁多的孩子该有的样子:“大哥已经捅了个大篓子了,哪里还有胆子在做一件,这不是大哥的风格。”

明明笑着说出来的话,却叫人恨得牙痒痒。

可又该死的说的十分准确。

天气太冷,这样躺在地上还不知道那个王贤要怎么样,浩曦把自己身上的大氅解下来给王贤盖上,自己蹲在他的身边,那边太医还没有来,王贤的母亲王太太已经急匆匆的赶过来,看见儿子这幅模样躺在地上,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浩容忍不住倒退了两步,他知道自己这次确实捅了大篓子了。

姨母老来得子,好容易生下王贤这个儿子,还是个体弱多病的,常年喝药,已经五岁了看起来还和个两三岁的孩子一样,要不然他也不会就错把王贤认成了浩曦,听说上一次不过喝了两口冷水,就去了半条命,他姨母差点没哭瞎,这一次被他打成这样,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这样想着,浩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看着地上躺着王贤就好像是看着将死的人一样。

王太太要去楼王贤,浩容在旁边好心的提醒:“被打伤的人不能随便乱动,我已经叫人去找太医了,很快就会过来。”

王太太眼里此刻也看不见别的什么只看得见儿子,只觉得旁边说的人说出的话让人忍不住信服,果真就没动儿子,而是坐在旁边哭。

好在太医来的很快,吴起也来的快,已经知道了事情始末的他,瞧着人被抬去东宫,看着偷偷溜走的浩容,又在心里忍不住摇头,又看向站在一旁的浩曦,笑着道:“皇孙没有受惊吧?”

“没事,现在我就去灵堂了,这事情暂时就不要跟皇祖父说了吧,他老人家一天日理万机,已经够烦的了。”

吴起一脸的欣慰,这么好的打压对手的机会浩曦竟然完全不放在眼里,可见是真的关心皇上,不过即使他不说皇上肯定也知道了,难能可贵的是浩曦的一片赤忱之心。

浩曦的脑子里却想着早上走的时候,自己的娘亲交代的事情:“皇宫里凶险,今天从乾清宫里出来就不要走之前的路,或者迟一点,或者换个路走。”

他正是因为听了这句话,所以才躲过了一劫,但娘亲好像是事先就知道要发生什么一般,这让他觉得十分的玄妙。

进了灵堂,浩曦就把这事情放在了一旁,叫人去跟父亲报了平安,顺便说了刚才的事情,又去看了妹妹绛珠,绛珠大概是累了,半个身子藏在梦雪的身后躲懒,看见浩曦过来,就偷偷一笑,浩曦却先跟梦雪说了话:“又劳烦大姐姐了。”

梦雪和浩曦说话,总有一种和同龄人交流的错觉,她低声道:“自家的兄妹客气什么,应该的。”

浩曦又看向绛珠,低声叮嘱:“少给姐姐添点麻烦。”

绛珠噘了噘嘴。

浩曦跪在了自己的位子上,淹没在了一片白色中,最前头还能看见父亲秦王的背影,山一般厚重又让人觉得安稳。

他想,接下来的事情父亲应该知道要怎么做。

孟王妃的目光,穿过层层的人墙还是落在了浩曦身上,宽大的白帽子遮掩下并不能看清她脸上的神情,她又很快就垂下了眼,不是说会很快得手吗?怎么还什么事都没有?

等到晚上从宫里回去的时候,皇长孙将禁军统领王世人的独子王贤打成重伤的消息就已经人尽皆知。

人人都知王世人是太子最忠实的追随着,人人都只王贤是王世人的命根子,本来也不是相互矛盾的事情,怎么忽的就磕在一起了,是不是中间出了什么事?

太子气的恨不得拍死浩容:“到底是怎么回事?!”

浩容吓得哭起来了:“父王,我本来是想打浩曦的,谁知道打错了人,还叫浩曦给撞破了,这事情闹得人尽皆知,肯定都是浩曦那个小兔崽子胡乱传扬的!”

太子暴跳如雷:“你还敢开口?做这种事情的时候怎么不知道找两个小太监看着,要是来了人还能通知你一声,打人的时候怎么不看清楚了在动手,你打错了人的事情要是传出去,那孤的颜面也就被你丢光了!”

打了人还是打错的,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浩容害怕的很,不停的说话:“是那两个小太监,说他们知道,浩曦每天都从那条路走,我想着时间上也差不多,看着背影也一样肯定错不了,谁知道就打错了人,父王,都是那两个小太监的错,您把他们打死吧,就说我是被他们蛊惑的,好给姨夫和姨母消气。”

太子只要一想到王世人那黑的像碳一样的脸就觉得头大如斗,那个王贤也是个纸糊的,现在经了这么一顿打,还不知道要怎么样,万一有点什么闪失,那这事情肯定会完全失控。

这么个节骨眼上,要是王世人跟他对着干,那简直是天大的灾难!

李宣睿朝着浩曦微微笑,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表现的很好。”

父亲的夸赞让浩曦终于露出了孩子的羞涩的笑。

如意等着李宣睿夸完,立刻就把儿子拽过去,上下打量:“真是娘亲的好儿子,亏得没有什么事。”

浩曦竟然不让如意摸他,别扭的躲开,站的远远的:“娘亲我没事。”

如意气结,什么熊孩子,才多大点就不让她动了,这个万恶的封建社会,还他可爱的糯米团子一样的儿子!

李宣睿眼里满是笑意,叫浩曦和绛珠下去,和如意说了几句贴心的话:“这次亏得你提早预知。”

如意哼哼了一声:“知道的早有个什么用,反正是你儿子,只和你亲近。”

这竟然是吃醋了,李宣睿哭笑不得:“有你这么做娘的吗?别人羡慕都羡慕不来,你到时有不少怨言。”说着摸了摸如意的脸:“好了,我叫人去请了香山寺的大厨进门做几天素斋怎么样?”

如意这才笑起来,抱着小儿子:“那就多谢了!”

74.第 74 章

天上飘下了零星的雪花,在这些微的晨光中,宁静又肃穆,孟王妃转头瞧见缓步走过来的如意,仔细瞧,那藏在兜帽下的脸颊,健康的白里透红,目光炯炯有神,哪里有一点生病的样子?!

不止是孟王妃惊诧不已,其他人也都一样,如意自称病重,一直不见来客,众人都以为如意已经病入膏肓了,没想到竟然比之前更加生龙活虎。

如意把所有人的表情都收入眼底,淡淡一笑:“见过王妃,侧妃。”

孟王妃深吸了一口气:“既然来了就上马车进宫吧。”

皇后出殡,所有人都要去送葬,天上又下起了小雪,注定不是安太平的一天。

孟王妃上了马车就冷冷的看向了莲心:“到底是怎么回事?!”

莲心吓得一个哆嗦,连连道:“明明是喝了药的!”

孟王妃却又沉默下来,只深深的看着从车窗帘子的缝隙中露出的淡青色的天,压抑又凝重。

如意想着天气冷,怕浩曦和绛珠跟着受不住,把空间的泉水给两个孩子都喝了点,绛珠摆弄着手腕上的银镯子,浩曦却十分的敏锐:“娘亲的水好像不太一样。”

这熊孩子,怎么让她一点都没有当娘的成就感呢?!

如意咳嗽了一声道:“都是水。”别的也不多说,故意装深沉。

好在浩曦不在问了,去跟绛珠说话:“你别总是给大姐姐添麻烦。”

绛珠嘴巴一噘:“那是我自己的事,是我自己的能耐。”绛珠长得漂亮又会撒娇又是个女孩子,在整个后宅基本上没人能奈何的了她,但是一旦碰上浩曦,那就什么招数都不顶用了

“你要是在这样,信不信我叫红姑以后再不带你和月儿玩了。”

绛珠瞬间就蔫了,不死心的摇如意的胳膊:“娘亲!”

浩曦说的也是对的,总是给梦雪添麻烦确实不对,如意板着脸:“你哥哥说的没错。”

绛珠终于偃旗息鼓,心里不自在,躺在如意腿上撒娇,如意笑着把女儿揽在怀里:“娘亲抱着你睡一会。”

浩曦却照旧正襟危坐,如意心疼儿子:“要不你也靠着娘亲睡一会。”

浩曦摇头:“寻常总是睡觉对身体不好。”

这熊孩子,如意觉得自己又一次被鄙视了,她可不就是那种有事没事喜欢睡一觉的?!

马车摇摇晃晃进了宫,下了马车往皇后灵堂走去,远远就看见王世人的夫人王太太迎了过来,听说王贤的情况很不好,到现在还卧床不起,能不能留下性命都不一定,王太太比之前憔悴了很多,上来向孟王妃行礼又道:“…之前亏得王府的少爷对我们家贤儿出手相助,及时请了太医又给他盖了衣服,若不然我的贤儿,现在…”说着又悲伤起来,一时说不出话来。

孟王妃心里虽然不喜欢,但是心里也明白这个王太太是个十分关键的人物,要是真能因此就把王世人拉拢过来,那就是天大的功劳。

孟王妃握住了王太太的手,十分体贴:“王太太不用如此的客气,孩子小也不过是一时兴起,当不得王太太这样夸赞。”

王太太才猛的反应过来,这位秦王府的大少爷是养在生母苏夫人跟前的,跟孟王妃没有什么关系,难怪虽然对她亲切却一点都不喜欢那孩子,幸亏前头没有嫡子,要不然就真可惜了那样的好孩子。

王太太虽然难过,但心里还清楚,和孟王妃又寒暄了两句,朝着如意微微颔首才转身离开。

萧侧妃酸酸的道:“会生儿子就是不一样。”

孟王妃和刘夫人全部黑脸。

如意像是没看到,该怎么做就怎么做,磕了头烧了纸,又跟着带路的太监去自己的位子跪好。

一转头魏王妃就凑了过来:“听说你身子不太舒服,现在好些了没?”

魏王妃刚怀孕不久,宝贝的不得了,瞧着气色不错,可见心情很好,可是如意知道这一胎魏王妃还是没能保住,后面的事情如意一想起来就忍不住同情,下意识的放柔了声音:“我挺好的,听说王妃怀孕了,觉得怎么样?”

魏王妃笑的一脸甜蜜:“挺好的,就是我们王爷总是小心翼翼的,到弄的我整天也紧张的不行。”

才说着,就见个小太监悄悄走了过来,魏王妃霎时红了脸,匆忙向如意点了点头,站起身走到了一边。

一定是为魏王的人过来了。

如果一开始就没有抱着那么大的希望,魏王妃或许就不会那么伤心,期望越大,失望越大,男人有时候真让人看不透。

马上就要出丧了,跟前跪着的人都站了起来。

浩浩荡荡足有二里长的送丧队伍,前头已经出了城门,后面的还在内城。

最前头的是太子带着李宣睿兄弟几个,哀嚎声一片。

如意跟着女眷的队伍,淹没在一片的白色里,还能看见前头挺着大肚子的郭晓晓,之前预测到的郭晓晓的事情一点都不好,不知道经过努力,等到她生孩子的时候会不会有所改变。

虽然哭着,但是如意的心思基本上都放在别处。

前头走着的一群皇室大大小小的孩子,不知道是谁摔了一跤,哭的十分凄惨,那真实的凄惨和这哭声相比,莫名的就有些讽刺,虽然排场大,人也多,但真正伤心的应该没有几个。

王皇后这一身其实也享尽了荣华富贵,地位无上的尊荣,但真正的是否就得到了她想要的东西,谁也不知道。

雪越下越大,像是在为王皇后哀伤,天地间都成了一片肃穆又庄严的白。

因为王皇后的去世,整个新年都在一片白色中度过,送葬当日因为下了大雪,不少人都伤风感冒,所以整个京城先是白布店大大挣了一笔,后面又是药铺挣了大钱。

平安回来就生病了,梦雪和菲梦也好不到哪里去,只有浩曦和绛珠什么事都没有。

好容易熬到春暖花开除了服,王世人的独子王贤也在一片桃李纷飞的融融春日中走完了他短暂人生的最后时刻,整个京城都在等着看大戏,看王世人和太子的大戏。

却不知道太子和李宣睿的战争已经打了有段时间了。

如意翻看着手里的账本,因为早就知道王皇后的事情,所以白布她早早就囤了不少,所以这一次她也是赚的盆满钵满,不过这种钱拿着总觉得不怎么心安理得,如意把一大半的钱播出去,给了她新建的善堂用。

她摆弄着手里的一束新折的桃花,明媚的春光里,她看起来比那桃花还要娇艳,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让人看着格外赏心悦目的气息,李宣睿穿着常服,坐在玫瑰交椅上一面喝茶一面欣赏眼前的美景,却不知他自己此刻这样悠然自得的模样同样如一副镌刻的画作。

“这就是你说的出奇制胜的法宝?”

如意转头,耳畔的明月珰微微晃动:“太子不知道得了什么高人的指点,大打悲情牌,光是哭,皇上一看太子这样,想起皇后的好,心里必定偏向太子,就算太子有错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过了太子肯定就不能轻饶了王爷,现在这持久战打了这么久,眼见着太子就要棋高一着,完全胜出了。”

李宣睿淡淡的点头,云淡风轻的样子就好像面临困境的不是他而是别人一样:“你说的对,确实如此。”

如意有些沾沾自喜的扬眉一笑:“所以,王爷现在就需要一个能够狠狠打击太子的法子,这不正好,把悲痛欲绝的王世人拉拢过来,叫他爆太子的猛料,狠踩太子几脚,这样子,太子就是想翻身也没办法。”

如意的言语里总有些莫名其妙的字眼,不过李宣睿已经习惯了,而且也算是大致能猜测到如意说这话的意思。

其实如意说的这些话从实质上来看,都是在瞎扯淡,因为李宣睿都能想明白,而最关键的和如意说的这些都没关系,根本上在于如意早早就预料到了这些,并且告诉了李宣睿,叫李宣睿不要着急,静待时机。

连上天都在帮李宣睿,李宣睿想不赢都难。

但是李宣睿就是喜欢看如意即使在胡扯的时候都眉飞色舞的样子,他微笑的听着,并且十分赞同的点头:“确实说的不错。”

如意立刻得意洋洋起来,拉着李宣睿的手:“我这么聪明,王爷不奖励奖励我?”

李宣睿一笑道:“这个容易,等这事情过去了,我带你出去玩玩。”

如意立刻欢天喜地起来,李宣睿心里好笑,别人的都在打探如意封侧妃的事情,怎么到了如意这里就完全不是事?而且等这事情过去了,如意名分也就定下来了,到时候宫里宣读了旨意,那就又有的忙了,等到真有空出去玩,老二都半岁了,他寻思着孩子的满月和百天都没能办,等到半岁的时候宴请一下亲朋好友,也不能太亏待了孩子。

所以,如意想出去玩这个想法,近期是不能实现的。

珍珠做了芙蓉糕端了上来,李宣睿捏在手里尝了一口,大概是很合胃口,吃掉了一整个,如意看的有些呆,那修长干净的手指捏着芙蓉糕的样子竟然那么好看,果然人长的好看,做什么都让人觉得好看。

李宣睿慢条斯理的又吃了一个,净了手漱了口才淡淡的看向如意:“看完了么?”

如意脸皮也厚了,呵呵一笑:“谁叫王爷这么英俊神武呢?不知道以前雪柔小姐是不是也这样看王爷?”

整个屋子瞬间安静的听得见针落,如意自己一说出口也就后悔了,瞧见李宣睿垂眸的样子,觉得好像有滚滚的冷气溢出来,她恨不得立刻跑的远远,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忽然就提起了那个李宣睿心里的疮疤,雪柔姑娘,这不是自己找死么?!

但意料之外的是,李宣睿并没有生气也没有发脾气,而是十分的平静,他淡然的看了一眼如意,像是在讲述一个十分遥远的故事:“那时候的我们互相爱慕,互相崇拜,从那之后再没有那么炽热和温暖干净的感情,但是,人这一生有很多意料不到的事情,以为是平淡无奇,最无可能的事情,结果却会深陷其中,无可自拔。”他说着用那有力的手指,挑起如意的下巴,那幽深的眼里像是涌动着毁天灭地的东西,让人觉得可怕却又不想逃避,他的气息喷在她的脸上,却是说不尽的缠绵:“你能否帮我算算,这一段情,可有结果?”

如意呆呆的,完全不知所措,直到小容扶起,她才想起站在窗边看李宣睿远走的背影,竟然那样的寂寞孤独让人心疼…

75.第 75 章

连着三天如意都没有见李宣睿,李宣睿都是在后宅蒋侍妾,孟侍妾之流的地方度日。

后宅里一时谣言四起,都说如意失宠了,毕竟,之前李宣睿就算不宿在如意那里也肯定是会去看一看的,三天不见是从来没有的事。

剑成蹲在一株盛放着桃花的树枝上,像个顽皮的孩子一般,但却偏偏皱着眉头一脸的心事:“我说,你和我师兄到底是怎么呢?”

剑成消失了一段时间,不知道是干什么去了。

如意坐在石凳上,软趴趴的靠着石桌趴着,捏着手里一片花瓣,向着阳光端详:“我们挺好呀?你干什么这么问?”

剑成焦急的道:“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呀?后宅里这么多女人,你要是不抓紧一点,万一他把你忘了怎么办?”

如意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剑成:“这不还有你吗?”

剑成霎时瞪大了眼:“你快饶了我吧!以后千万别说这话,要是叫我师兄听见了,可是要出人命的?”

“你们两个在说什么这么有兴致?”微凉的声音好像叫这阳光灿烂的天气都阴冷了起来,刚才还在胡说八道的如意只觉得脊背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她百分百的肯定,刚才她说的话一定是让李宣睿给听见了!

如意惊慌失措的去看,发现树杈上的剑成早不知道去了哪里,她心里暗骂那家伙没义气,可恨她又不敢现在就跑,只好磨磨蹭蹭的站起来,思量着怎么应对。

她穿着一身浅粉的绣着蝶恋花样式的长裙,柔软的像是天上的云彩,在这一片灿烂的桃花中,美好的让人心里柔软的滴水,但那明亮的目光里的美景,却偏又好似隔着重重叠叠的山峦,让他看不真切。

他雕刻般的容颜银白的长袍让他更像是那种冰天雪地里走出来的王子,淡淡的站着,似乎总萦绕着一种忧伤的让人心疼的气息。

如意想要先发制人,竟然一时不知道开口说什么,就只好垂下眼,一板一眼的行礼:“王爷。”

撩起银色的长袍,李宣睿坐了下来:“刚才在说什么?”

这小心眼的男人,这么不依不饶。

如意就睁眼说瞎话:“闲聊了两句天气。”

然而李宣睿长臂一伸,将如意拉进自己的怀里,占有般圈住如意,在她耳边低语:“你要记着,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

如意的倔脾气到上来了,哼了一声:“王爷说的这话真可笑,就许王爷每日里寻花问柳,我就只能独守空房?!”

不就是发脾气么,谁怕谁?!

如意心里涌起一股壮士断腕的豪情,准备跟李宣睿大闹一场,片刻之间她甚至都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然而李宣睿的脸就阴沉了片刻,渐渐的那脸上的阴沉一丝丝的褪去,最终被一种如意看不懂的十分微妙的表情占据,那幽深的眼里泛着光,眼角微微挑起小小的弧度,让一向冷淡的他竟然有一种得意的感觉,嘴角露着一丝淡淡的十分温暖的笑意,让他整个人都柔和下来,少有的十分接地气的感觉。

“晚上本王好好满足你。”

如意瞪大了眼,猛的反应过来,气急败坏起来:“不是你想的那样!”

李宣睿却笑起来,灿烂的像是阳光,他亲了亲如意的额头站了起来:“太子的事情很顺利,晚上我去找你。”

说着,那银色的长袍在太阳下翻飞,他整个人谪仙一般飘然离去,留下目瞪口呆的如意站在原地,她可真不知道,什么时候男人心也成了海底针了…

花侍妾坐在刘夫人的下首,仔细的瞧着菲梦做的针线,笑着道:“人人都说大小姐的针线好,现在一看,我们二小姐更是心灵手巧,这两年越发出落成个大美人了!”

几位小姐里,菲梦作为一个近亲所生的孩子,完美的印证了遗传学的说法,近亲生的孩子不是丑就是傻,菲梦小时候瞧着还不错,这两年越长越难看,要不是头饰衣裳修饰,乍一看,简直像个男孩子,偶尔脸上还总喜欢长青春痘,在秦王府这个美女云集的地方,她就是完全另类的存在。

花侍妾并没有瞧见菲梦的微笑里掩藏的那不一样的光泽。

自顾自说着自己的事:“听说王爷那两天在蒋侍妾和孟侍妾的屋子里过夜,夫人是怎么看的,奴婢瞧着这是王妃要借腹生子的意思呀!”

刘夫人做着针线的手猛的停下来,语气却淡淡的道:“这不是迟早的事么?”

花侍妾觉得气闷:“那个蒋侍妾,平常看着胆小如鼠,没想到也是个心里有成算的,悄无声息的就办了大事。”

以前总是跟在她屁股后面,什么事都问她,真是咬人的狗不叫。

刘夫人知道花侍妾这是为自己没被选上而生气,说的话肯定好不到哪里去,但这个信息也同样暴露出一些其他的问题,那就是王妃已经不是昔日的王妃了,她的地位受到了苏如意的严重威胁,需要借别人来生孩子,以稳固自己的位子。

李浩曦是由皇上启蒙的,在长两年,年龄差的太多,就是生下个儿子也已经不是对手。

萧侧妃已经明显对那个苏如意表示了臣服,两个人之间虽然有不少争斗,但从来都没有伤及根本,不是什么不死不休的死结,萧侧妃那样一个人,怎么会忽然就想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