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灿不是个多事的人，点点头拿着菜先走了，她也看出来这父女之间似乎有些不对。
李秀英一直也没有说话，李大庆也一直搓着手，看似很紧张。
直到陈灿进了大院，走远了，李秀英才问道，“是美龄送你过来的吧？”
李大应点点头，“她学校里忙，把我送到这先走了。我问了小战士，小战士说你出去了，我就想着在外面等等。英子，你看着瘦了，在外面过的不好吧？婚离就离了，没有啥丢人的，跟爸回家吧。”
李秀英心里涩涩的，家里四口人，她对那个妈还有那个妹妹都能錗上心来，只有对这个爸狠不下心来，她们一定是知道这点，所以这次才把爸爸给推了出来。
“爸，我不回去。”李秀英深吸一口气，还是拒绝了，“我在城里过的挺好，明天还要参加成人高考，等考上了就可以上夜大，你看我要是回去了，能上夜大吗？在说回村里干啥？家里的地你和妈两个人就能忙过来，也不差我一个，我在外面挺好。你也不用惦记我，我能照顾好自己。”
要说这个家里，能让李秀英感受到温暖的，也就是父亲。
可有时又觉得若不是父亲性格太软弱，她也不会日子那么难过。
所以说这样矛盾的心情，也说不清楚到底是爱还是恨。
“英子，爸知道家里对不住你，只供你妹妹一个人上学，可咱家就那个条件，爸是实在没有办法。你妹妹现在上着大学，还有一年就毕业，家里都为了她勒紧裤腰带，只要再熬一年就出头了，咱家的日子一定会越来越好。”李大庆说话时，李秀英的眉头也慢慢的皱了起来。
“爸，你要说啥？”她问。
“咱们家供不起两个大学生，你先跟爸回去，等你妹妹大学毕业你再供夜大，爸答应你，到时一定供你。”李大庆一脸的痛苦之色，又觉得对不起女儿，不敢看向女儿。
李秀英用看陌生人的目光看着眼前的父亲，“爸，我自己挣钱可以供我自己读书。”
她希望是她听错了，也希望是她理解错了。
这是她唯一的一点亲情，她不希望再破灭掉。
“爸知道、爸知道。”李大庆连连应声，语气里带着犹豫，“可......家里现在这个情况，你妹妹得先把大学念下来。”
李秀英的声音尖锐起来，“她上她的大学，跟我有什么关系？我跟她争了吗？我和你们要钱了吗？”
“爸知道你没要钱，可你......”
“我怎么？”李秀英冷笑的看着父亲，“爸你说吧，我也想听听。”
是也觉得难以启齿，所以说不出口吗？
“英子，你离婚走了，张家那边就一直怨咱们家，张建平那边也不再给你妹妹钱，咱们家就那点地，种出来的粮交了任务粮，也就只有点口粮......”李大庆也说不下去了，蹲在地上双手抱着头，“爸这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
李秀英的眼圈也红了，“所以你们为了供美龄上学，就还要卖我一次是吗？”
“不是卖，我和你妈没这样想，就想着你回家帮帮忙。”
李秀英几近疯狂的打断他的话，“帮忙？帮你们种地就可以解决美龄的上学的钱？”
这样的憋脚借口，是当她傻吗？
李大庆被问住了，一只之间只抬起头傻愣愣的看着大女儿。
李秀英心中却是恨的要窒息，“爸，别让我恨你。那个家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亲人了，也只有你还能让我尊敬的叫一声爸。当初我和张建平的婚事是怎么回事你明白，结婚后张建平一直没有回家，美龄也和张建平天天联系在一起......”
“你们不是没有领结婚证吗？”
李秀英不敢置信的看着父亲，他怎么可以说出这要的话？
原来一直都只是她想错了，父亲也觉得牺牲她是理所当然的，或者说她跟本就没有受什么委屈？
这样的家人，她竟然还在抱有幻想，真真是可笑。
李秀英恨声喊道，“那是后来我要去离婚，才发现没有领结婚证。没有发现之前呢？美龄是不是还在勾引自己的姐夫？她考上大学就看不起要退伍的张建平，发现张建平没有退伍后就又去勾引，你们卖了我进张家供她上大学，她反过来还这样做，她是人吗？还有良心吗？同样都是女儿，凭什么你们这样对我？就因为你们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所以觉得我好拿捏？”
“现在你们又要让我跟你回去，我自己养活自己怎么就不行了？你们非要把我往泥里踩？”李秀英歇斯底里的质问。
第二百一十三章：出头
李秀英不想这样喊，上辈子一个人独苦的死在外面的时候，她就知道她没有亲人，纵然私奔有她自己的错，可若不是被家人用来换取妹妹的幸福，她又怎么会去私奔。
所以上辈子她没有怨过谁，就是周兴泉扔下她跑了，她也只怨自己眼瞎看错了人。
重生回来之后，她只想靠着自己重新的活，不在走以前的老路，为什么他们就是不肯放过她？
两辈子的心酸一起涌了上来，豆大的泪往下落，她没有空去理会，只瞪眼前那还一脸无辜的父亲，“我不会回家，那也不是我家，美龄能不能上学跟我也没有关系，你走吧，以后都不要再来找我。”
“英子，那可是你妹妹......”李大庆一脸的痛苦之色。
李秀英笑了，可眼里涌出来的泪却越发的涌，“那我还是她姐姐。我做的还不够吗？你们为了她卖了我一次不够，还要卖我第二次吗？你在看看她过的是什么日子？我过的又是什么日子？她哪里惨了？吃的好用的好，我穿的衣服捡的都是她不要的，还要让我怎么样？还是我的这条命就是她的？”
“你别急，我和你妈不是这个意思，就是想着你回家，你妈想你了。”李大庆越急越说不明白，他又一向是个嘴笨的，面对女儿的咄咄逼问，早就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想我？她想我？这是我听到最大的笑话。她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不是个好人，要与人私奔，这些都你不知道？她没有告诉你她和张建平说我与人私奔？有这样的妈吗？”痛一最后，就不痛了。
李秀英情绪慢慢平静下来，“你走吧，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跟你回去。”
李大庆往她身后看了一眼，李秀英没有注意到，只盯着还蹲在地上的父亲，只希望他不要再开口，不要让她觉得这个世间太冷，一点温亲也没有。
良久，李大庆站起身来，往女儿身上看，又往女儿身后看，他的动作太明显，李秀英这才随着他的动作回头往身后看，待看到不知站在那里多久的王营长之后，李秀英愣了愣，又回过头来。
这样难堪的事情一次次被王营长撞到，李秀英已经习惯了，正所谓虱子多不痒，她现在就是这种感觉。
何况她家里的这点事，王营长早就知道了。
“这位是李大叔吧？”王伟见李秀英发现了他，这才出声走上前来打招呼。
明天这小女人就要参加考试，王伟早在部队才边早早的请了假，十点多到的这边才知道这小女人出去了，结果等回来的却是陈灿送来的菜和这小女人父亲寻来的消息。
王伟一听就直接的走了出来，也把父女两个的对话都听了清楚，这个让人心疼的小女人，一个人面对这样的家人，就在那一刻，看着她的泪的时候，他恨不能什么也不顾及的将她搂在怀里，给她温暖。
李大庆看到一个穿着军装的男子，就像抗战时老农看到了伪军一般，点头哈腰道，“我是、我是。首长好。”
李秀英扭开头，这副样子真让她作恶。
这就是她的家人，面对她的时候冷血的要喝了她的血，可见到外人呢？楚楚可怜的让人同情。
王伟神情清冷，又带着一抹隐隐看不透的怒火，“李大叔，现在是社会主义社会，可不兴卖女儿。小李是个人，她有权利选择自己的想要过的生活，你们这样包办婚姻，她可以去政府那里举报你们。”
李大庆傻眼了。
李秀英也是微微一愣，随后低下头，苦涩的咬了咬下唇，连一个外人都看不下去心疼她，可她的家人呢？
却是这样待她。
“我......首长同志，你误会了，我们不是卖女儿，就是想让她回家。”李大庆一听害怕了，慌乱的解释。
王伟不看他，问一旁低头的李秀英，“小李，你要回去吗？”
“我不回去。”李秀英没有抬头。
李大庆急了，“首长，英子一个人在外面我们家不放心。”
“你们可以放心。”王伟走到李秀英的身旁，伸手将人搂在怀里，“因为有我。”
李大庆瞪大了眼睛，“你....你们.....”
李秀英也在被王营长搂在怀里那一刻，错愕的抬起头，不敢置信的看着王营长，却又本能的身子往外挣脱，只是那只放在她肩上的手，却透着无尽的力气，跟本就不能让她挣脱。
“别动。”王伟没有低下头看怀里的小女人是什么样的神情，却也能猜得到，只小声的警告了一声，他问李大庆，“李大叔，这回你们总该放心了吧？原本这件事情秀英一直不让我对外说，今天既然你来了，那也就不瞒着你，毕竟你是秀英的父亲，也不是外人。”
李大庆完全傻眼了。
目光寻视的看向女儿。
李秀英明白这眼神是什么意思。
原本还在挣扎的李秀英停了下来，她明白了王营长的用意，既然如此，她不能扯后腿呢，“所以你们还想着把我卖掉的想法就就此打住吧。”
李大庆张了半天的宽阔户型，愣是半天没有说出什么来。
“李大叔现在住在哪？我送你吧，不然秀英也不放心。”王伟对着李大庆点点头，同时也松开怀里的小女儿，一边低下头交代道，“你先回去，有什么事等我回来说。”
李秀英犹豫，“不用......”
“你爸一个人人生地不熟，我送他到你妹妹学校。”王伟看出她的挣扎，心疼的同时，声音也温柔了许多，低的头靠的很低，似怕对面的李大庆听到，“你要去送人，你妹妹那边一定会接二连三的用这样办法把你爸送你这边来，这个你也想的到，又不放心你爸一个人走，那就我去吧。”。
李秀英看向王营长已经不能用震惊来说了，“王营长，谢谢你。”
完全忘记了两个人之间离的这么近。
李秀英赶着父亲走，却又同时担心父亲一个人在这里怎么办，毕竟父亲也是一辈子没有出过农村，他现在能在大院外面，李秀英知道是李美龄把人送过来的。
再往深下想，也知道一定是李美龄把人带过来的。
第二百一十四章：退缩（求月票啊，妞妞们）
王伟说话的时候脸几乎都贴在李秀英的脸上，李秀英没有注意到这些，站在不远处的李大庆却看到了，也正是这样让他相信眼前的两个人真的是在处对象。
女儿有对象了，还是个军人，看肩上的肩章，在部队里的职别也该不会小了。
李大庆心里高兴，同时又不知道回去要怎么和媳妇交代，还有小女儿那里，也不知道要怎么解释。
李大庆原本就是一个话少的人，在家里的时候都及少能听到他说话，更不要说对王伟这样一个外人，所以两个人一路到了李美龄的大学，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一直到门口了，王伟跟门卫说了几句，门卫那边去叫李美龄，王伟这才跟李大庆点了点头，“李大叔，你在这里等着就行，我让人去叫你女儿，她应该很快就会过来，我部队那边还有事，就不在这里陪你。”
“首长同志，麻烦你了。”李大庆点头哈腰的道谢。
“李大叔，秀英明天就要考试，要考三天，这三天对她来说很重要，这决定她能不能上夜大，她很爱读书，在大院那边做保姆每天都贪黑看书到深夜，前阵子她还从楼梯上滚下来，现在腿走路还不灵力，刚刚不知道你注意到没有？她一个人在外面挺苦的。”王伟点了点头，也没有想从李大庆嘴里听出什么话来，大步的走了。
李大庆张了张嘴，心下又是愧疚又是惭愧，他这么大岁数了，啥听不明白，这个首长是在帮着英子报不平呢，一个女孩子在外面受了那么多的苦，他这个当父亲的现在过来还是拖累女儿，外人又怎么看？
李美龄赶过来的时候，就看到父亲蹲在学校的门口，双手捂着脸，等她叫了一声爸，李大庆抬起头来的时候，李美龄就看到父亲的脸上尽是痛苦之色。
“爸，你这是咋了？”李美龄忙把父亲扶了起来，“我先带你找地方住下，什么事咱们过会儿再说。”
这是在学校门口，看到不时有人望过来，李美龄只想把父亲先带走在说。
李大庆一身的大补丁衣服，一脸的沧桑，反面李美龄，一件蓝格的短袖衬衣，蓝色的裤子，她原本长的就娇弱，现在却与一个像要饭的人在一起，怎么不引人注意。
李美龄一路烫着脸带着父亲在附近的招待所住了下来，李大庆要住通铺，李美龄却给他要了单间，到了房间里，李大庆已经缓过来一些，“住通铺一个才一毛钱，这要两毛钱，浪费这个钱做啥。”
“爸，住大间人多多乱，再说咱们父女两个也不能单独说话。”李美龄眼里闪过不耐，坐下来就迫不急待的问，“爸，你咋找到我们学校的？大姐那边怎么说？”
“哎，你大姐很生气，说不回去。”李大庆想起大女儿，又是一脸的愁容，“是我这个做父亲的没能耐，让你们姐妹受苦了。”
“爸，大姐说不回去你没有劝劝吗？她一个人在城里学坏了怎么办？要不然我也不会打电报让你们来，我可是亲眼看到她和社会上的小流氓在一起的，她离了婚就想自生自灭，咱们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走上歪路。”
李美龄心急，明明她打了电报是让爸妈一起来的，结果只来了爸一个，还说家里离不开人，心里就明白定是自己的那个妈不见面李秀英，这才只让爸一个人来。
可人都来了，她也没有旁的办法。
“我当时一着急，忘记问她这事了。”李大庆这才想起今天早上小女儿接到他时说的话，又疑惑道，“可今天我看到你和大姐在一起的是个军人，职位还不低，你那时是不是看错了？”
“军人？”李美龄马上就想到了王营长，追问道，“是不是姓王？”
“这个我也没有问。”李大庆搓了搓手。
当时那样尴尬的场面，他哪里还好意思问人家姓什么，被人当成卖女儿的父亲，他的老脸早就挂不住了。
“爸，你看看你，你这次来不就是为了我大姐的事吗？你怎么什么也没有问？”李美龄干着急，“那那个军人怎么说？”
“他说你大姐跟他在一起，让咱们放心。”李大庆照实道。
“他就是跟大姐在一起，也得上咱们家说说婚事吧？不说你就这样让人在一起？”李美龄真是不知道要怎么说了，父亲这个都没有想到吗？
李大庆愣了一下，拍拍头，“我一着急，就给忘记说这个了。”
“好了，一会儿咱们在好好说说明天你去怎么说，今天就先这样吧，你坐了几天的车也够累的，我去给你买吃的。”李美龄想出去冷静一下。
“美龄，明天我看我还是回去吧。”李大庆犹豫的开口。
李美龄已经转身要走了，听到这话停下来，回过头一脸的诧异，“回去？可是我大姐那边还没有解决。”
“英子那边明天就要考试，还要考三天，她靠着自己走到这一步，咱们帮不上忙，不能再拖累她了。”说到这，李大庆回想起大女儿的那些指责，鼻子也酸酸的，声音透着哽咽，“这个家不能再拖累她了。”
李美龄错愕的瞪大眼睛，父亲怎么可以这样想？
那就这样放任着李秀英不管吗？
让她在城里过的这么逍遥？
可自己怎么办？
“美龄，你放心，就是拼进了这身老骨头，爸也供你念完大学。”李大庆郑重的承诺道。
李美龄牙咬了又咬，“爸，现在不是我上不上大学的事，是我大姐一个人在城里跟本就不行。”
“她现在有人照顾，又在大院那边做保姆，不会有啥事，以前我不放心，现在看到她好好的，这回就没有啥不放心的。”李大庆也确实是松了口气。
好好的突然大女儿离婚，人又离开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后来又是接到小女儿的电报，来到城里终于见到了人，见人好好的还要考夜大，李大庆放心了。
如今让他后悔的就是不该听媳妇的见到大女儿时说那些话。
第二百一十五章：说明
李美龄做了这么多，为了让李秀英回去，努力了这么久，现在家里来人了，父亲只去碰了一面就完事了，人也没有带回去，那她努力了这么多又算什么？
“美龄，爸这样做，你不高兴？”李大庆小心翼翼的问着女儿。
“我没啥不高兴的。”李美龄走回来，坐到床面，对面着椅子上坐着的父亲，“爸，你这样想也行，大姐是离了婚的女人，名声已经坏了，在外面怎么样也不会再有什么太大的影响。她现在还年轻也不用担心没有人要她，可等到老了怎么办？”
李美龄面上是同意了父亲的做法，可言外之意还是想指现李秀英呆在城里名声只会越来越坏，现在只是靠着年轻和男人在一起。
现在这个年代，有这样的话传出来那可不是好事，一家人都要受人指点。
李大庆慢慢的把女儿的话品出来了，就听到小女儿又道，“我没事的，到时别人爱怎么指点就怎么指点，因为我上大学，大姐已经付出了那么多，我不能再自私的为了怕别人指点，让大姐受委屈。这次就换成我为大姐付出吧。”
“美龄，真的会有那么严重？”小女儿的话一波比一波重的敲上来，李大庆也犹豫了。
“爸，没事，就是苦了你和妈，你们俩在农村活了一辈子，最后了最后了，还要被人指点。”李美龄低下头，“我一直想着等有了工作，咱们家的日子就会好了。”
“那......那我明天去找你大姐，再劝劝她回家。”李大应犹豫了一下，才出声道。
“爸，还是算了。”李美龄唇角边闪过一抹得意的笑，声音却透着委屈，“大姐不会听你的劝，要听今天就听了。今天好好休息，明天我送你上车回家。再说明天大姐要去考场考试，你要是到考场找她，一考上夜大就更不能跟你回去了。”
李大庆听了女儿的话却是眼睛一亮，“是啊，你大姐要是不考不上，那跟我回去的机会就大些，我咋刚刚没有想到这个呢。”
“爸，你不会去考场拦着大姐吧？那样大姐到时要恨你怎么办？还是算了。”李美龄继续引诱父亲往这边想。
“现在恨我，总比将来她无依无靠，不要被人指点强。”李大庆也越发觉得这样做是对了。
李美龄心下松了口气。
聪明的也不在多说，就怕父亲会反悔，所以就先出去买吃的。
在大院那边，李秀英看着王营长送父亲走，失魂落魄的回到了东家，做饭的时候也是心不在焉的，等把饭菜端上来时，小高才疑惑道，“咦，王营长不在楼上。”
原来王伟出去的时候，小高正和东守安在厨房里。
两人还一直以为人在楼上。
李秀英愣了一下，这才发现两人不知道，对上首长看过来的目光，还有首长说过的话，李秀英犹豫着要怎么样开口时，大门从外面被推开，王营一身军装大步的走了进来。
“吃饭吧。”王伟到了桌子旁边，很自然的坐下。
不理会那边父亲看过来目光，王伟接过李秀英递过来的饭，大口的吃了起来。
东守安没有问人去哪了，小高自然也不会问。
几个人坐下来吃饭，李秀英却也因为王营长急时回来而松了口气。
一顿饭吃的异常安静，李秀英无意间对上首长探视的目光时，却又忍不住的心虚，她明明与王营长没有什么，可是再被首长提醒过之后，李秀英莫名的就开始心虚起来，特别是今天还被王营长搂在怀里充当两个人是处对象的关系。
这样的压抑让李秀英极不舒服，想到外面的房子已经租好了，李秀英饭后也就寻了机会去了书房，书房里只有东守安和小高两个人，李秀英说明了来意。
“你在外面房子租好了？”东守安确认道。
李秀英点点头，“不管考没考上夜大，我都想出去做点营生。”
说这些话时，李秀英心里也有些愧疚，首长待她不错，她现在有了些钱就想离开，在首长看来一定会觉得她是翅膀硬了，又忘恩负义吧？
“嗯，你既然做了决定，那就按你的意见来。”东守安考虑了一会儿，才点点头，“你要是没有计划好，我没会点头，不过你现在既然都计划好了，我也不挽留你。考不上夜大就把营生做好，现在做小商贩也不错，只要把日子过好，也没有什么丢人的。如果考上了夜大，晚上上课白天要复习，一边再做点小营生也很好。我知道要是留你在大院，晚上出去上课大半夜回来，你觉得打扰我们，心里也会生出愧疚感来。”
李秀英心下感动，“首长，谢谢你能理解我。来到城里那一天，要不是到了这里，我还不会有今天，谢谢首长对我的照顾。”
李秀英说话的时候，深深的鞠了一躬。
“你这丫头，说的这么伤感，弄的让我这心里都不好受，好了，明天就要考试，这几天好好考试。进生那边我也会让他抓紧找保姆过来。”东守安笑了。
心里却也明白，是他那么的举动，让这丫头有了离心，可是想到寻回来的小儿子，他也没有旁的办法，不过他一定会给这丫头找个好人家。
李秀英笑着又道了谢才退了出去。
不多时小高就从书房里追了出来，“秀英姐，你怎么能说走就走？”
“总不能做一辈子保姆，就像你不能做一辈子警卫员一样，你说是不是？”李秀英笑着宽慰他，“我就是搬出去不在这里，又不是一辈子再见不到，等你去了市里，可以去找我。”
首长那边都应下了，他还能怎么说，就是不想让秀英姐离开，也只能这样了。
“好了，明天我要考试，先看看书去，等我考完试咱们再细说。”李秀英笑了笑，这才上了楼。
小高一脸的失落，转身回了书房。
东守安在等着他，“你秀英姐要走的事，不要对外人说。”
小高不明白首长为什么这样叮嘱，还是立正应了是。
第二百一十六章：考场外
李秀英不知道首长在小高那边吩咐了什么，她已经上了楼，见对面王营长的门开着，首长那边的提醒在耳边响起，同时还有王营长在大门口的帮忙，高考过后她就可以搬出去，以后在一直见面的机会也不多，再说她又是要去感谢王营长，并没有其它。
这样想过之后，李秀英才没再犹豫的走了进去，她还敲了敲门，“王营长。”
“进来吧。”王伟也一直在等她，等李秀英走进去，他寻问道，“你去找首长有事？”
“嗯。”李秀英没有说什么事，问起了父亲那边的情况。
听到王营长说把人送到，又远远的看着李美龄出来把人接走，李秀英没有想到王营长的心这么细，知道父亲那边平安，就可以了。
李秀英又道了谢。
“明天就要考试，这几天你什么也不用想，好好的考试。”王伟叮嘱她。
李秀英心里有点乱，点了点头，又借口要复习回了自己的房间，王伟看出她心中有事，也没有点破，原本想安慰这小女人几句，可是想到她明天要考试，不想让她心乱，这才没有多说。
王伟剑眉紧锁，任何事情没有解决不了的，独这样的家事才最最让人头疼，王伟想着还是要先把人娶回家，这样他才有资格出面，不然只能看着那小女人无助。
王伟这边坚定了决心要快一点，却不知道李秀英已经做了决定要搬出去。
次日一大早，李秀英早早的起来，没有想到首长和小高那边早上出去之后并没有散步，而是买了早餐直接回来，这让李秀英很感动，而且还有小高煮出来的鸡蛋。
“都说考试前要吃鸡蛋，考个一百分回来。”东守安亲手拨了个鸡蛋放到李秀英的碗里，那小高也笑嘻嘻的拨了一个放过来。
李秀英眼圈微红，“首长，谢谢你们。”
小高笑着眼睛也眯成一条缝，“秀英姐，你一定能考上。”
李秀英有信心的点点头，把两个鸡蛋吃了，又吃了一根油条，喝了一大碗的豆浆，这才拿着准备好的东西出了大院，看着身旁的小高，李秀英笑着知道赶他回去也没有用，只能让他送了自己到城里。
远远的看到老年大学外面聚集了很多的人，李秀英才停下来，“你快回去吧，首长还一个人在家里。”
小高有些不舍，“秀英姐，你在外面的房子有空带我去看看，到时再来城里，我来看你。”
“好。”李秀英看出小高的失落，笑着对他点点头，又催人快点回去，两人这才分开而行。
李秀英眼看着还有一条街就到对面的老年大学，身子就被一道力气猛的扯到了一旁，还没等低呼出声，待看清眼前的人之后，没来得急呼出来的声音也憋了回去。
“王营长？”李秀英拧着眉看他。
“你爸和你妹妹在那边。”王伟抬手往对面的一处边上指。
李秀英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到了一身旧衣的父亲，整个人佝偻着身子站在人群旁边异常的显眼，人群似乎有意远着他，所以被排斥的身影越发的显眼，而站在他身旁的只有李美龄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