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仍是出声唤住要离开的任弘文。

“不如…”被电话铃声打断,她看了看手机上的来电显,脸色立刻变了。

果断地按断,甚至在再响时直接关机。

她抬起头来,平声相邀:“楼顶的天台上很凉爽,不如上去坐坐,喝杯茶再走吧”默默望了她两眼,任弘文没有拒绝。

那就样沉默地随在她身后,沿着旧得已经墙灰斑驳的楼梯间缓缓走了上去。

隐约听到电梯“叮”的一声,林平安却没有在意,只是笑着推开那扇沉重的铁门,迎着扑面而来的风走了出去。

虽然这栋楼很旧,从外观看起来不怎么招人喜欢。

可林平安却最爱这个不算很宽阔的平台。

不能凌驾于高楼大厦之上,甚至在这成片的楼群里还略显低矮。

可倚在女儿墙望出去,看着两边的电器商店,街上喧嚷的人群,远处食摊上飘上空中的热气…不需要霓虹的点缀,也需要无敌海景的映衬,单只这市井的风光,喧哗的人烟,就足以吸引人们的目光。

再坏的心情也会会心微笑。

平台上是抹平的水泥地,没有桌子,也没有遮阳伞,只随便地丢了几张旧椅子,女儿墙边上还树着老旧的天线…看起来和许多老旧的公屋一样。

回过头对着环视周围的任弘文一笑,林平安笑着扶正一把椅子,“坐吧虽然不是好地方,但也算能坐一坐的。”

她蹲下身去,打开一只不知是谁丢在这里的竹篓。

居然神奇地从里面掏出两罐啤酒来。

看任弘文挑眉,她便大笑起来:“他们以为我不知道的。

其实来过几次,这栋楼我都熟得很了…”作势要丢,可看任弘文根本没有要接的意思,她便笑着把另一罐放在女儿墙上,自己“啪”地一下把开手里的那罐。

就那样,靠在女儿墙上,她笑吟吟地仰起头。

白色的酒沫,自嘴角涌出,湿了衣襟,她却好象根本没有察觉。

只是半微着眼笑。

皱了下眉,任弘文平声道:“你还没到饮酒的年龄,这样子不好的…”失笑出声,林平安歪着脑袋看他:“你不会以为我是第一次喝酒吧?一罐啤酒而已,算什么呢?任弘文,你不要告诉我,我刚进林家的时候,你没有——不,是你姑姑,我那个名义上的妈没有找人调查我”“你喝多了。”

任弘文淡淡说着,却并不曾辩驳。

林平安的笑便越发灿烂,“我没喝多你知道,有时候不是想喝醉就可以喝醉的。

有一句话不是说‘酒不醉人人自醉’吗?”“还有一句话叫‘酒入愁肠愁更愁’。”

走近身,任弘文随手拿起放在女儿墙上的啤酒,让林平安扑了个空。

“是啊愁肠?”林平安低笑,定定地望着任弘文,忽然问:“你都听到的,你是不是也觉得我这样的女人特别可怕?”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任弘文只是平声问:“你后悔吗?”“后悔?不我——不后悔我很开心,真的很开心,这里,觉得很痛快…”林平安拍着胸口,笑得璨然,可不知为什么,眼神却有些茫然。

“或许,就是太痛快了,都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做些什么…”“不是我知道自己要做什么的”挥着手臂,她一个旋身,曼妙的身姿仿佛舞蹈:“ 我要穿最好的衣服,吃最好的东西,住最好的房子,过最好最幸福的生活…对我要那样生活这一次,一定要活得让人生没有一点遗憾…”不知是不是真的有了几分醉意,林平安脚下一绊,竟几乎跌倒在地,还好任弘文及时伸手扶住她。

林平安吃吃地笑着,扶着他的肩头站稳,问:“你呢?是不是也要象我一样,过那样让人人都觉得精彩,人人都羡慕的生活?那样的生活…其实也没什么啊”其实,她从前那样生活过的。

风光的精彩的让人羡慕的,可是,并不是没有遗憾呢眼神迷离,她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要笑还是要哭,只是那样搭着任弘文的肩,无声地弯下腰去。

目光下垂,任弘文默默地望着她披洒在他手臂上的黑发,缓缓伸出手去…就在这时,突然传来“砰”地一声。

任弘文一惊,收回即将碰到林平安的手,扭头望过去。

通往楼梯间的那扇门,虽然已经旧了,却仍是沉重。

此刻被人重重撞开,撞在墙上,发出闷响声很是大,立刻就惊醒了任弘文。

抬头看去,看清了走进来的男人,任弘文不禁皱眉,立刻抬手推了下林平安。

被他一推,林平安才抬起头来,看清来人,也不禁变了脸色。

“霍少,怎么这时候还有闲情来逛鸭寮街呢?”虽然眼神中仍有些迷糊,可脚步却是下意识地往旁边错了错,同时又冲着任弘文使了个眼色。

看清她的眼神,任弘文不露声色地也移开了脚步,恰好是与林平安错在霍震昌的两旁。

看到他们的举动,霍震昌立刻笑了起来。

他没有立刻走近,却是不急不慌地反手关上了门,又反扣了铁制的门栓,落了锁。

才笑着向前走来,一面走一面柔声道:“想你了,所以来看看你。

不觉得开心吗?我的——女朋友”看着他发红的眼睛,林平安抿紧唇,呼吸不自觉地有些粗重起来。

就连任弘文,原本平静的脸上也显出三分凝重。

虽然仍然不是完全了解林平安与霍震昌之间的纠葛,可就他看到的那些事情,还有现在霍震昌的态度,他自然也看出来者不善了。

转目看了眼紧张的林平安,他压低声音,淡淡道:“静…”虽然只是一个字,可是林平安却立刻冷静下来。

下意识地看了眼任弘文,再面对脸上始终带着笑容,却让人打心底里发寒的霍震昌,嘴角渐渐勾起一抹浅笑。

因着她的笑容,霍震昌的笑便乍然收敛。

冷眼瞥了眼任弘文,他忽然笑道:“任家的小少爷?我还以为你是现代版的陶渊明呢从不见你在什么交际场合见面,可没想到居然也和平安这么亲近啊…”任弘文一笑,并不说话。

而霍震昌也没等他说话,直接就转过头去看林平安:“平安,怎么能才一转身就又投奔别人怀抱呢?你这样未免太水性杨花了你就不知道我的心会痛吗?”口齿微动,林平安似乎是想笑又忍了下去。

“你怎么会找到这里?”“我跟着你们过来的。”

霍震昌淡淡笑着:“原本我是想同你好好谈谈的,可是没想到你根本就不接我的电话。

没办法,我只好自己上来了还好来了,要不然怎么能看到这么精彩的一幕呢?”歪着脑袋,他笑起来:“弘文,你有没有开过萦呢?如果还没有,可要让平安让你试试她的滋味了…我告诉你啊霍大哥这么多年,就没碰到过这么热情的女人…平安,我都不知道你在床上的那一套,是从哪儿学来的”面色不变,林平安仍然是平静地望着他,似乎被人羞辱的人并不是她。

霍震昌眯起眼看着她的脸色,现出一丝狐疑之色:“都说一夜夫妻百日恩,你这样对我,不觉得残忍吗?我就不明白了,你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在校庆日上那样,我就当你是玩心重,是想教训我花心…可那些邮件是怎么回事?是你进了我的邮箱…不用否认,我还不至于傻到连这些都被人骗”终于说话了,林平安静静地望他,平声道:“我之前就说过的,如果你喜欢了我,输了这个游戏…”她抬起手,用手枪的姿态对准他,轻轻地“啪”的一声:“你输了就该是这样的下场…”哑口无言,霍震昌静默了好一会儿,才“嗤”地一声笑出来:“就为了沈晴?一个明星林平安,你是傻了还是疯了?就为了一个死了的女人,就这么害我”嘶叫着,如同受伤的野兽,霍震昌瞪着她的眼睛里血丝越来越重。

“你不知道‘追星族’很可怕的吗?”林平安平声说着,忽然又压低了声音:“更或者,其实我就是沈晴附体来找你报仇呢?”“贱人”破口大骂,霍震昌一巴掌打过来,却被林平安闪身避开,顺手把霍震昌推到女儿墙边。

“这世上最贱的莫过于你们这种贱男”恨声骂出,林平安咬牙道:“你以为谁都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吗?你和雷涛做的那些勾当,人尽皆知霍震昌,你现在遭受到的,和沈晴所受的相比,还不够惨啊更何况,今时今日,你落到这样的地步,完全是罪有应得”“罪有应得?”霍震昌的手有些发颤,“你这贱人,先是勾引我,又背叛我,陷害我…你才是罪有应得”突然猛地窜过来,霍震昌挥起手,一道黑影向林平安袭来。

林平安才恍然醒起霍震昌刚才背后去的手,竟是在女儿墙边杂物堆里摸起了一根铁棍。

眼见铁棍袭来,她只来得及慌忙侧首,用手臂护住头顶。

就在她目光一瞬之间,却突听得身前“扑通”一声。

惶然望去,却是任弘文扑倒霍震昌身上,两个人一起跌倒在地。

顾不得去看任弘文,林平安扑上前去抢那根滚落在地的铁棍。

霍震昌也手脚并用,爬着去抢那根铁棍。

可是,在他身下的任弘文却没有动。

趴在地上,他艰难地撑起身,却是忍不住一阵咳嗽。

百忙之中,林平安不尽回头去看,才惊觉两人刚才倒下去的地方,正是堆放杂物的地方。

虽然不知道那里之前一直堆了些什么,可是显然是有什么灰尘或是毛绒之类的东西让任弘文过敏了。

这一回头看,便有些分心。

手上一轻,原本握在手中的铁棍竟被霍震昌猛地一拽扯了过去。

心头一慌,她忙举手去挡,虽然挡得够快,没有被伤到别处,可那铁棍打在手臂上的痛感却让她几乎尖叫出声。

脚一抬,她一脚踹在霍震昌的肚子上,人已机灵地后退数步。

退到任弘文身边,她弯腰去扶他:“任弘文,你怎么样?你的药呢?”一阵猛烈的咳嗽,任弘文的脸涨得发红,说不出话来,只是一直望着地上。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才知道那只药瓶就滚在霍震昌的脚边。

因为他们的注视,霍震昌也意识到脚边药瓶的重要性。

竟是一声冷笑,抬起脚来,将药瓶踩在脚下。

“平安,只要我一用力,那这只药瓶就碎了,这里的喷剂…”“霍震昌”厉声叫出,林平安沉声道:“你恨的是我,这件事和任弘文没有一点关系。

你们霍家和任家也不是没有生意来往的,你想清楚,如果你害了任弘文,对你们霍家可没什么好处”“是,对霍家是没好处…”霍震昌低笑:“可是霍家有没有好处,和我有什么相干呢?林平安,就因为你,我被剥夺了所有的权利所有的…我从大学毕业就进了霍氏。

这些年来为家族尽心尽力,可是到头来就是这样…我知道老头子偏向大哥可是他也不应该这样对我啊…我做错了什么?他要这么对我?是,都是你的错,都是你的错…”脚下加大了力道,他沉声喝道:“你过来只要你过来,我就不会踩坏这药瓶。”

袖口一紧,林平安垂下头去,看着神情发紧的任弘文。

没有说话,只是缓缓自他手中扯出了衣袖。

站起身来,缓缓走向霍震昌。

霍震昌勾起嘴角,露出一个得意的笑来,在林平安走近时脚步移开,轻轻踢走脚下那只药瓶,同时手一伸,来抓林平安的手臂。

就在这时,林平安突然猛地扑近,一抬手,竟是揪住霍震昌的手腕,奋力抢夺那根铁棍。

任弘文撑起身,看着林平安与霍震昌纠缠在一起,心中又惊又怕,手脚并用,挣扎着爬向那只小药瓶。

就在此时,林平安与霍震昌已经滚到女儿墙边。

被压在女儿墙上,林平安的胸整个都压伏在他的身上。

电光石火间,霍震昌突然兴起一种奇怪的感觉。

“那天晚上,到底是不是你?”冲口而出,他大声喝问。

林平安却好象根本没有听到他的声音,只是抓着他的手腕狠狠地咬了下去。

吃痛之下,霍震昌的手一松。

手中的铁棍便脱手掉了下去。

天台下,响起一片刺耳的汽车报警器声。

然后,是杂乱的人声。

虽然没有探出头去看,可听到下面街上渐响的人声,林平安仍是忍不住松了口气。

不过几分钟,便有人大力撞着天台的门,大声地叫着。

想要回应,可是却被反击的霍震昌勒住脖子,发不出声音。

林平安挣扎着,看着任弘文蹒跚而行去开门的身影,心中升起一丝喜色。

左右摇晃,她奋力挣扎,可是不知怎么的,却突觉身体一栽,竟和霍震昌一起栽出女儿墙外。

在那一刹那儿,她清楚地看清楼下围观的人们惊震的面容。

恍惚中,她突然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在头顶上空,传来任弘文的惊叫:“平安林平安…”她努力想扭头看清,可是却觉身下一震,仿佛是重重落在什么东西上,又被弹了起来,然后再一次坠下…好痛啊…在最后模糊的意识里,她只觉得无边的苦涩与腥味自喉间涌出…感谢ling2277、bobo9676的粉红票票;江天雪意的打赏。

第一章 清醒是否已太迟?

自昏迷中醒转,眼前一片的白…朦胧视线中,一张关切的面庞映入眼中。

女人熟悉的脸上带着笑,是真真切切的紧张:“沈晴,你觉得怎么样?哪里痛?你也真是的,怎么关个车也这么不小心?以后怎么还敢让你自己开车出去啊”一连串的报怨,带着诚挚的关切,让她的心口发热。

隐隐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却又觉得事情本该就是这个样子…“莉莎姐?我、我是出车祸了?”她奇怪地问着,在听到开门声后,抬起头来,正好看到宋轩成从门外走进来。

“已经醒了吗?怎么样?是不是感觉好些了?”望着俯近脸来的宋轩成,看着他的笑脸。

她心里隐隐生出不安。

好象,她和这个律师不是很熟啊怎么会这样熟络地问她话呢?她还记得,他是有些讨厌她的。

每次和震昌一起和他见面,他都…心口突然狠狠地一痛,她莫名的惊恐起来,不明所以,为什么会对男友的名字感觉到这样的厌恶痛恨。

仿佛是有些什么事情,很不对头…“莉莎姐,麻烦你拿镜子给我啊…”她的心很慌,慌得连递到手上的镜子也握不住。

终于捧住镜子,定睛凝望…这镜中年轻的女孩…这、这张脸…就在她瞪大眼,望着镜中景象发怔的同时,镜子里的脸突然模糊扭曲变形,渐渐变成另一张熟悉的男人的脸…“霍震昌…”她低喃出声,刚刚皱眉,那张脸却突然猛地咆哮起来:“林平安你这贱人…”在雷一般的吼叫声中,他的脸猛地自镜中扑出,似化成一张血盆大口,直扑她的面门…“啊…”发出一声惊叫,林平安猛地睁开眼来。

定定地望着头顶的天花板,胸口起伏,不住地喘息着。

发了不知多久的呆,她的眼神从茫然恐慌到清明。

虽然浑身上下都在痛,却仍勉强撑着身体,想要坐起身来。

只可惜她才撑起半边身体,胸腹部一阵巨痛便又让她倒回床上。

抚着腰,她暗暗思量,大概连肋骨也断了。

看来,这一下,摔得是真的很惨…只不知道,同她一起摔下来的霍震昌现在是个什么情形?会不会…猛地打了个寒战,她的身体有些发颤。

虽然心中深痛霍震昌,可是说到致死于死地,却…“我只是希望那人身败名裂,众叛亲离罢了…”原本没有想到过害死人的…胸口发闷,说不清是怕了还是悔了。

她怔怔地盯着头顶那片天花板,在听到走廊里传来说话声时,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有那么刹那,她觉得有些慌,不知道如何面对进来的人。

不管是谁。

这件事,闹大了两个人从天台摔下来,那么多人看着,就算是林家想在掩饰也没有办法。

大概,是要上社会版了。

只不知道会被写成什么样子…她心里模糊地想着,在听到熟悉的声音后,更是紧紧闭着眼睛。

“刘医生,林小姐现在的情况…大概要多久才能出院呢?”这说话的人,是林康。

而且听起来只有他一个人。

一想到这个,林平安的心里隐隐有些发紧。

虽然知道爷爷近几年来并不太常出门,可是现在这种情形,总也该到医院来看她才是吧?还有小姑姑…或者,因为事情闹得太大,外面都是记者,他们也怕了不敢来?虽然一直在找理由,可是隐约的,她却觉得从心底往外,有些发冷…恍惚中,记不清那位医生是怎么回答的。

她听到关门的声音,脚步声转向床前,最后停在床边。

虽然合着双眼,可她仍然感觉到带着审视意味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

“平安小姐,医生已经走了。”

林康的声音仍是一如往常,温善的平淡,可是隐约的,林平安却听出一丝象是失望又似怅然的意思。

睫毛轻轻地颤动,她睁开眼,看着正默默望着她的林康。

露出一个有些虚弱的微笑:“康伯,对不住,又让你为**心了。”

林康淡淡一笑,很有些公事公办的味道:“平安小姐不用客气。

我是林家的管家,不论做什么不过是做些份内的事。”

目光一闪,林平安不好再说下去,只能笑笑地看着他。

听着他把医生如何诊断,家里众人又如何担心的场面话都说了一面,才笑着问:“爷爷很生气?是不是有另外叫你同我说些什么呢?”林康一顿,望着她,忽然叹息:“平安小姐,你也是个聪明人,怎么竟会这么不小心呢?”可话只说了一半,他便没有再说下去,只说:“老爷什么话都没让我代。

就算老爷有什么话要同小姐说,也会亲自说的…平安小姐,之前老爷一直盼着你能够接过长房重任的…”林平安一笑,幽幽道:“是吗?所以才在杨宽背后为我出难题是吗?”林康没有说话,却也没有否认。

林平安看在眼里,自然知道自己是真猜对了。

心里头只觉得发堵,却终究还是笑起来:“康伯,霍震昌怎么样?死了还是…”心揪在一起,她也说不清自己想听到什么样的答案。

“他没死,”林康迟疑了下,还是沉声道:“不过,同死也没有什么分别…医生说不知道他还会不会醒过来。”

植物人?林平安大觉震惊,怔怔地低下头,发了会儿呆,却连叹息都叹不出。

“那任弘文呢?我记得当时他哮喘发作…”“任家少爷没有事,已经做过检查回去了。

不过,三少奶奶和二小姐都很生气。”

想也想得到的。

任家唯一的男孙,可比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孤女金贵得多了。

嘴角露出一抹嘲弄的笑意,可她的心里终于放松下来。

看着她,林康似乎想说什么,可最后却只是淡淡叮嘱:“平安小姐,你好好休养。

明天我再来看你。”

林平安点点头,只是微笑,甚至连其他亲人会什么时候来探望她,都没有问。

或许,会就这样被抛弃也说不定吧?躺在床上,她呆呆地看着头顶。

一片的白,好似一块大大的白色幕布。

而她的前世今生,便走马灯一般在这幕布上回放。

恍惚中,真的似看到那一幕幕般…说不清到底心里那闷闷的感觉到底是什么?可原本曾经的得意与报复后的痛快却化为乌有。

细细回想她的前世今生,隐约觉得真是一场荒唐的梦。

一忽儿哭一忽儿笑,渐渐的,意识便有些模糊。

等她再清醒过来时,又是一个白天。

窗子是打开的,有风吹进来,拂起半透明的纱帘。

鼻尖嗅到玫瑰的香,她侧过头去,望着床头柜上水晶瓶中那一束灿若火焰的红玫瑰,不禁目光微凝。

这样热情的玫瑰,倒是很少用来探病。

虽然身上还挂着麻药瓶,可身上仍是无一处不痛。

林平安强撑着坐起身来,正要去拿那只花瓶。

门却忽然开了。

“林小姐,”看清她的动作,年轻的护士忙上前扶她。

又看看那束玫瑰:“奇怪,昨天夜里我来查房时还没有的…”转过头去看着敞开的窗,她又皱起鼻子:“怎么会有烟味?”林平安被她说得一怔,用力吸气,隐约似乎闻到些烟味,可是味道极淡,如果不是她提醒,林平安根本就没有留意。

就着护士的手,看清那束花上并没有卡片,林平安有些失望,又隐约有些猜到这束花是谁送来的。

一时间,心里有些怅然…静寂的病房过道上,林平安撑着助行器,蹒跚而行。

不知是不是因为这里住的都是被确诊为植物人的病人。

整个病区异样的安静。

停下脚步,她站在镶着大面玻璃的病房前,贴着玻璃向里望去。

隔着玻璃,可以清楚地看清那张病床。

看清楚躺在床上,身体插着大大小小管子的男人。

目光焦在那张熟悉的面庞上,即便是剃了光头,脸色苍白,双目紧闭,就连嘴和鼻孔也因为插着管子而显得有些变形。

可是,她仍能认出那人正是霍震昌。

静静地望着,她的呼吸渐渐急促起来,贴在玻璃上的手指也不自觉地蜷了起来,竟是连半分再看下去的勇气都没有。

虽然知道霍震昌现在是什么样的情形,可是知道归知道,绝不如这样亲眼看到一样带给她这样的震撼。

或许,他一世就要这样无声无息地躺在这张床上,直到静悄悄地死去…打了个寒战,她突然觉得有些慌。

一时觉得这不**的事,全是霍震昌咎由自取;一时又觉得是自己害了他…“不是我推他下去的…”低声呢喃,可是呼吸却仍是无法缓下来。

就在这时,突有人自后轻轻拍她的肩头。

骇了一跳,林平安猛地转过头去,自身后宋轩成的眼眸中,看清自己惶恐的神情。

“宋、宋大哥…”林平安涩声唤了一声,却立刻垂下头去,有些不敢看宋轩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