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烟接了条子,笑道:“正事当然不敢耽搁,这就去办,不过既然大爷一时不回来,倒是正巧了。”

这丫头,对这事儿怎么那么上心呢?郑明珠只觉好笑,也不理她了,打发了了事。

不过墨烟的手脚真是快,她刚回来给郑明珠回话不久,外头院子里便听到一个清脆的女孩子声音笑道:“珊瑚姐姐,姨奶奶打发我来取前儿那盘子呢。”

墨烟捂嘴一笑,轻声道:“少夫人您瞧,这可巧就来了。”

郑明珠笑道:“巧什么呢,还不是你这蹄子弄鬼。打量我不知道你那些鬼把戏。不过前儿你不是说取了盘子了么?难道又送了一回?”

墨烟小声说:“我怕想左了,冤枉了人,特地在昨儿给她放了一回风,想着若是巧合,自然就没事了,结果这杨姨娘就又打发她来送了一回!天天都来,我也就懒得回主子了。”

郑明珠笑着摇摇头,要说这丫头捉狭,那也的确是个捉狭的,总耍着人玩儿,要说好心,那也是好心,也怕冤枉了人,特地多绕了一个圈子。

可惜有些人要上场,终究是要上场的。

就听珊瑚在外头屋里答应:“妹妹进来坐一坐吧,那盘子我搁在东边儿屋里,待我找出来给你。”

那丫头笑道:“谢谢姐姐,只是在这屋里我怎么敢坐,也不敢劳动姐姐,姐姐告诉我在哪里,我自己拿罢了。”

说着也不等珊瑚应声,那丫头就往东次间走。

珊瑚显然和墨烟串通好了的,待她走到东次间门口了,才在后头道:“主子在里头呢。”

那丫头当没听到,掀了帘子就往里走,一眼看见郑明珠,那脸上妩媚的笑容顿时就僵住了。

先前那两个小丫头嘴里不是说着少夫人出门去了,大爷回来了,说是没吃饭,正传点心么?

这样的天赐良机,她怎么会不赶紧来呢。

珊瑚赶着过来道:“我都说了少夫人在里头,你还敢闯进来,还不赶紧出去。”

这一句主子在里头,既是陷阱也是给她的机会,在当时那样的情形下,不管是谁,听了这句话,都是有足够的时间反应的。

若是没有存那种勾搭主子心思的,懂规矩的,再莽撞得了这声提醒也会就此退下去,在外头等着。

若是存了那种心思,只怕心中越发觉得果然是个好机会,少夫人出门了,这里头有主子,可不就是大爷么?

这样子还要进去,怎么说也是活该了。

郑明珠在里头听了从头到尾的动静,心中便猜了个□不离十,这世上的事,不仅是主子间,亲戚间种种利益纠葛倾轧,便是丫鬟之间,利益争夺和明争暗斗只怕也不消停。

或许因为可争夺的太少,反而越发惨烈。

她笑着睨了墨烟一眼,墨烟规规矩矩的垂手站在炕前,眼睛瞄也不瞄那丫鬟一眼。

那丫鬟得了珊瑚这个台阶,也不及细想,连忙转身就要出去。

郑明珠笑道:“站住。”

如今连珊瑚都学坏了,知道给人下套了。

墨烟就道:“大胆!不懂规矩闯进来,又不懂规矩要出去?见着少夫人,一句话没有,请安也不会,眼里还有没有主子?”

那丫鬟反应了过来,噗通就跪了下去,怨恨的看了珊瑚一眼。

若不是珊瑚这个台阶似的提醒,她也不至于知道糟糕了之后,转身就要出去,人在着急紧张的时候,往往会不假思索的听从旁人貌似对自己有利的建议,珊瑚这套下的很是巧妙。

当然最大的因素还是这丫头自己心虚。

若真是误闯的,不过是跪下请个罪,到底不算什么大事,只是她满心以为屋里是大爷,没想到闯进去一看竟然是少夫人,知道自己心思被人看穿,上了当,当然就十分心虚,想要赶紧出去。

这丫鬟连忙磕头道:“奴婢知罪了,奴婢只是以为这屋里没人,想进来取了盘子就走,没承想少夫人在,怕冲撞了少夫人,才赶着想要出去的,奴婢平日里只在后头伺候,少见主子,一时就忘了请安,还求少夫人恕罪。”

郑明珠笑道:“嗯,我知道你是以为我不在,才赶着进来的。你抬起头来我瞧瞧,到底多出息一个丫头。”

郑明珠打量她,便觉得墨烟说的这样出息的丫头是个什么意思,这丫头论长相容貌倒真是上上等的,一张脸美若春花,波光潋滟的桃花眼,眼尾上挑,勾魂摄魄,尤其是脸上还带着几分稚气,越发透出几分又矛盾又违和的美感来,叫人一见难忘。

郑明珠的容貌也算是国色天香了,不过过于端贵,是另外一个路子。

这个丫头,美得叫她也得赞叹一声。

郑明珠叫她站起来,再打量了一番,她身量大约还没长足,中等个儿,削肩膀,水蛇腰,袅袅婷婷,这样年纪,竟就透出几分风流韵味来。

这容貌身材,再过两年,真当得起绝色两个字。

不仅比杨姨娘强的多,便是比江南美人方姨娘,也要胜一筹。倒也奇怪,杨姨娘身边怎么有个这样强的丫头?她还敢拿她来争宠,就不怕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么?

郑明珠一时很感兴趣的问:“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了?是怎么进府来的?家里还有谁?”

难道这是太夫人娘家放过来的人?

那丫头战战兢兢的回答:“奴婢叫蝶宝,今年十四了,是府里的家生子儿,爹爹是夫人的陪房王贵。”

夫人那边的人?郑明珠眨眨眼,看了墨烟一眼。

墨烟就似乎也没想到,面露惊奇之色,便问道:“你几岁进来服侍的?先前在哪里?怎么又去了杨姨娘的院子服侍?”

蝶宝回道:“奴婢八岁进来服侍的,先前是在夫人的院子里伺候的,六月的时候,夫人把我赏了给大爷,大爷就叫我去杨姨娘院子里伺候了。”

什么?郑明珠都有点懵了,这丫头是陈夫人赏给陈颐安的?这是在做什么?

在场众人都没想到居然有此峰回路转,一片诡异的安静。

郑明珠心中难说是个什么滋味,便问道:“夫人怎么赏了你给大爷的,你说给我听听?”

那丫头低头回道:“那日奴婢站的远,听不大清,只听到几句话,夫人说,听说她把你身边儿那个丫头打发了?大爷说,这也是儿子的意思。接下来的话奴婢就听不见了,后来只听到夫人说,这丫头模样倒比宣纹强些,就给了你罢,你身边人少了终究不像…夫人就叫奴婢与大爷磕头,大爷没说什么,只打发奴婢到杨姨娘院子里伺候了。”

陈夫人这是什么意思?不满宣纹被打发,还是觉得自己不容人?郑明珠一肚子疑惑。

正在这个时候,外头丫鬟报道:“大爷回来了。”

125原来如此

陈颐安怎么这就回来了?不是有要紧事要办么,怎么银子送到人就回来了?

陈颐安已经自己掀了东次间的帘子进来:“怎么一屋子丫头都忤在这呢,外头连个打帘子的都没有。”

声音扬的高,听起来情绪不错。倒恰好与这屋里的情形不同。

郑明珠这才款款的站了起来,几个丫鬟忙行礼请安。

陈颐安倒是不妨这屋里气氛不一样,此时看了这阵仗,心中略微有点数了,说:“你们都下去罢。”

那丫头看到陈颐安进来,倒是眼睛发亮,却没她说话的份,被墨烟珊瑚扯了下去。

郑明珠见没了人,就放松下来,坐下来问他:“这个丫头是怎么一回事?”

陈颐安见戳穿了,便还是说实话:“上回母亲赏的,我推辞不了,就放到后头院子里去了,你怎么突然想起来查她?”

郑明珠撇撇嘴:“哪里是我没事想起来查这个,我压根不知道这个人。”

就把这丫头有意勾搭陈颐安的事说了:“我有那么闲么,一时半刻的去查一个小丫头,还不是她要晃到我跟前来,母亲是觉着…宣纹那件事我处理的不妥当?”

陈颐安便道:“倒也不是,只不过宣纹当年也是母亲身边的丫头指过来的,后来也是母亲做主让我收的她,不然,她在这些丫头里头哪有这样的脸面?这也罢了,虽说你打发了她没去回母亲,这也是我的意思,我当时说了一句的,母亲也并没有说什么,只不过过了些日子,外书房的丫头的缺一直没补,母亲就想着让这丫头补个缺罢了,便赏了给我。”

陈颐安虽说话里话外的替陈夫人描补,郑明珠也听出来陈夫人的意思了,宣纹是她赏的人,郑明珠一声不吭把人打发了,先就失了礼,这也是郑明珠后宅经验不多,不谙细务,有失周全的地方。

二则,天下的婆母,便是再宽厚明理,待媳妇与待儿子都不可能相同,尤其生怕儿子让着媳妇,自己委屈了。且如今委屈了自己,今后就有可能为了媳妇委屈母亲,委屈家人了。

这大约也是对小两口的含蓄提醒了。

不过这一手也是无懈可击的,陈夫人是掌家主母,哪房有了丫头出缺,补一个进去,实在是太名正言顺不过了。

郑明珠就望着陈颐安笑道:“既然是母亲赏的,你就收了她罢了。模样儿倒是齐整。”

陈颐安啼笑皆非:“少装大方,要不是怕你不喜欢,吃起醋来,我也不至于把她放到后头院子去避开你,你就还当不知道也就罢了。”

“这怎么一样?”郑明珠嗔道:“以前不知道就罢了,如今既知道了,还是依母亲的意思,把她调到外书房来服侍吧,不然我也不好见母亲。”

陈颐安还要说什么,郑明珠先说了:“我知道你的意思,母亲赏你一个这样美貌的丫头,虽说是补外书房丫头的缺,但其实是个什么意思,我自然也知道,不过母亲终究还是给了我面子,并没有命开了脸送到我院子里来,若真是这样做了,我少不得也是要去谢赏的,既如此,如今我知道了,还放到后头院子里,那也就是不给母亲脸面了,这如何使得?”

郑明珠笑的甜蜜蜜的,第一次主动拉了陈颐安的手,偎在他怀里,小声笑道:“你的意思,我尽明白了。你不好辞母亲,又不想我不喜欢,才悄悄儿的领了人回来,丢在后头,你这样子为我,我还有什么不欢喜的呢,你只管放心,我自然不会怨母亲的,你这样…这样好,我哪还有什么委屈呢。”

一番话说的熨贴甜蜜,把陈颐安的心情想法揣摩了个十足,简直是句句都说到了他的心上,又是如此的体贴懂礼,还怕母亲脸面上过不去,主动要把人给提到前院来服侍,对母亲孝顺知礼,对自己又是信任体贴,陈颐安听得越发欢喜,便觉得,为她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陈颐安心中舒畅的很,低头在郑明珠头发上轻轻吻了一下,笑道:“你既这样说,那就依你吧。”

当娘的给儿子赏个侍妾,在这些豪门里头,简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倒也并不是为了要整治媳妇,当然,媳妇会因此不高兴,也是十分正常的事,婆母赏的人,天生就有几分面子,轻易动不得,当家主母不大好处置。

也难怪这丫头胆大包天,敢到正房来勾搭陈颐安。

当然,背后肯定还有人挑唆。

这样美貌的丫头,若是勾搭上了陈颐安,那是杨姨娘的丫头,没抬姨娘之前,陈颐安自然就要在杨姨娘院子里去了,好处不言而喻。

郑明珠心中有数,陈颐安心中更有数,便对郑明珠说:“这件事也不是什么大事,你把人调过来就完了,我另有主张。”

陈颐安要替她出头,郑明珠如何不愿意?便笑道:“好,我知道了。”

陈颐安心情好,手脚就有些不规矩,郑明珠此时又特别温柔和顺,并未如何推拒,不一会儿就云鬓散乱,气喘吁吁,眼含秋水,柔弱无骨的依在他的怀中,端贵化为艳丽,陈颐安在她耳边轻笑道:“母亲只道那个丫头长的美,却没见过你这样儿的模样呢。”

引得郑明珠恨恨的拿手打他:“少混说,你拿我比丫鬟呢。”

陈颐安捉住她的手贴在唇边,闷闷的笑起来。

墨烟听说那个丫头峰回路转,竟要到外书房补缺,倒一时间表情转不过来,以为自己听错了:“这样不懂事的丫头,到外书房做什么?那是大爷的机要重地,万一有点什么事漏出去,可如何收场?”

陈颐安道:“又没说要补大丫头的缺,你看哪个丫头好,提一等起来,这个就随便安放在哪里好了。”

墨烟叫苦连天,这丫头人不大心却不小,人又蠢,背后又有夫人赏的脸面,要收拾不好收拾,要安放不好安放,实在是个难题。

可是陈颐安素来威重,墨烟可不敢如同和郑明珠说话那样随意,不敢多说,只得咬牙答应。

到底趁着陈颐安去了外书房,回头在郑明珠跟前抱怨:“奴婢照着大爷的意思,在二等丫头里头选了黛青和绛红,都是稳重懂事的,少夫人瞧着哪个好,奴婢就去吩咐来磕头,那个蝶宝,就补空出来的二等丫头的缺吧,大爷也是,这样的丫头,就该撵到后院去扫地,居然还抬举她到外书房来。”

郑明珠似笑非笑:“你当着大爷怎么不敢说?跟我说也没用,蝶宝是夫人赏大爷的人,长的又好,你当心今后做了姨娘,你见了还得叫声姨奶奶呢。”

墨烟撇嘴:“就那样子的小家子气,便是美如天仙大爷也看不上,我还操心这个呢,她就算真有那造化做了姨娘,也不与我相干。”

郑明珠抿嘴笑,墨烟终究是要做管事媳妇的,在主子跟前,比姨娘有脸面多了,当然不怕。

墨烟说着又笑起来,到外头拿了一个盒子,奉到郑明珠跟前:“前儿忍冬回了家,带了些东西来,外书房分了分,这是孝敬大爷和少夫人的。”

咦,忍冬也总进来回话,怎么不自己送,倒要墨烟来跑腿?

郑明珠接过来,瞧了瞧,是些特产等物,虽不贵重,倒也挑的精细,便道:“难得他想着,只不过怎么托你送来,你们鬼鬼祟祟的又有什么花样罢?”

墨烟悄悄笑道:“忍冬是托我带个话,他瞧上了玲珑,问问少夫人的意思,能不能赏这个恩典。”

郑明珠笑道:“这点东西就想换我的丫头?他也太会算了。”

墨烟忙道:“哪里是这个意思,忍冬那是孝敬少夫人的,可没别的意思,只是顺便带个话罢了。”

郑明珠本来就是和她玩笑,便说:“我知道了,忍冬家里还有些什么人?我记得他是家生子儿,瞧他也是个出息的,不过还是问问玲珑的意思,到底服侍了我一场,又跟着我过这边府里来,能通融的地方就通融罢了。”

墨烟眉开眼笑,少夫人既然让玲珑自己选,那今后自己多半也照此办理,倒是大大的去了她一桩心事。

侯府的家生子儿的婚配,一向是每年适龄的、主子愿意放出来的丫鬟小厮一边一排,背对背排好,然后转身过来,对面儿的就得成亲。

这样子的,谁愿意?可是规矩如此,只有主子身边有脸面的丫鬟小子,或是父母有脸面的,能求的主子恩典,私下婚配。

忍冬这也是瞧着少夫人宽厚好性儿,平日里好说话些,壮着胆子来求一求。

郑明珠自然也有自己的考量,忍冬本来就是个能干的,又是家生子儿,家里三四辈子在这府里,盘根错节,不仅在主子跟前有些脸面,在各处管事、丫鬟、小子中也不乏种种关系。

下人也有下人的能量。

玲珑是个有格局的丫头,又是自己陪嫁过来的,胡乱配了人也是不忍心,若是她瞧得上忍冬,今后也能做个管事媳妇,自己在这府里也更多一分助力。

墨烟得了郑明珠这话,笑嘻嘻的出去报喜去了。

126郑明珠的人脉

刚踏出门,就见院子里有个小丫头等着,见她出来,忙道:“墨烟姐姐果然在这里,我等了半天了。”

墨烟记得这是打发到宁婉郡主府里送东西的丫头,去了这半日,这日头都偏西了才回来,便问她:“等着我做什么?”

那丫头道:“我给宁婉郡主送东西去,偏去的不巧了,宁婉郡主刚巧进宫去了,等了这半日,郡主才回来,我去回了话,送了东西,郡主打发我回来给少夫人说一句话儿。”

墨烟便问:“什么话,我去替你回罢。”

那丫头就在她耳边说了一句,墨烟登时就皱了眉,嘱咐那丫头:“这话你别告诉别人,漏出去当心大爷打你板子。”

那丫头也是个伶俐的,连忙点头答应了,才出了院子。

墨烟又转身进了屋子。

郑明珠见墨烟出门就转回来,心知有事,询问的看向她,墨烟果然小声的说了几句。

郑明珠说:“可曾回了大爷?”

墨烟摇头:“我刚刚在院子里才听到的,就来请少夫人示下,这是宁婉郡主的话。”

意思很明确,这是郑明珠的消息来源,自然先来回郑明珠。

郑明珠笑一笑,这丫头,虽说是大爷□出来的,倒不是那么偏心大爷,自己的努力总算没有白费。

郑明珠就道:“也罢,倒是个要紧事,大爷在外书房吧?我亲自去跟他说。”

大约是听小子回报少夫人驾到,郑明珠远远的就看见几个幕僚退出了外书房,她从院子后头的门走进去,陈颐安笑道:“才一会儿不见,你就找过来了,那丫头虽说在外书房当差了,可又进不了这屋子,你不用来监察着。”

郑明珠白他一眼:“一个丫头算什么,我再闲着也不至于吃一个丫头的醋,我这是有要紧事跟你说。先前我打发丫头给宁婉郡主送东西,丫头回来回我,表姐打发她带了话来,她进宫的时候听说,刘昭仪在打听一位高家小姐是怎么回事。”

陈颐安就道:“这事儿三家都在遮掩,怎么就传到宫里去了?”

这位刘昭仪是宫女出身,并无得力后家,虽说生了皇女,得封昭仪,才给其父封了个五品闲置,到底并无根基,要说其外家打听得到侯府秘辛,陈颐安是不信的。

陈颐安叹气,果然人算不如天算,本想拖一拖这件事,待确定明珠有孕或无孕才请旨的,看来这事必须得加快了。

真是不消停!

还是那个罪魁祸首,陈颐青那顿打还真是轻了!陈颐安恨恨的想。

郑明珠说:“既如此,明日我去看看姨妈去,也有一阵子没去给姨妈请安了。”

陈颐安当然知道她的意思,沉吟一下:“也好,能请姨母进宫一趟就妥当了。”

两人商议已定,第二日郑明珠早上回了陈夫人,就坐车到平宁长公主府去了。

郑明珠几乎是每个月到平宁长公主府去一两次,送点东西,请个安,陪着姨母说说话儿,这位姨母很疼她,家中又无女儿承欢,如今连孙子辈也还没生出女孩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