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

这到沧澜禁地的传送阵几乎每个大的家族都会建一个,平时不对外开放,置于家主洞府。

傅灵佩才初初踏上,传送阵便亮了起来,人一晃,便到了目的地。

入目是一片花海,海棠芍药牡丹等等,都是一些凡花,却长得极盛,铺天盖地的一片,美得惊人。

众人都不由一愣,原本以为又是一个冷冰冰的暗崖之类的禁地,未料却——如此热闹?

是的,热闹。充满了凡世那种极盛的热闹。

花海前,已经聚满了不少人。

傅灵佩看去,程家、云家、陆家,都已来齐,还有一些,她却不是十分认得。

“又见面了。”程无趋摇着羽扇,一双桃花眼漾了起来,见到傅灵佩三人,连忙上前拱手见礼。

傅灵佩笑了笑,微微颔首表示招呼,态度不冷不热的,让程无趋碰了个钉子。

他摸了摸鼻子,知趣地回到了程氏那一块队伍里。

云秋霜在远处,悠悠地笑了,娇柔的模样,却让一众人看呆了眼。

第134章 16.7.21

花海漫地,姹紫千红。

百团大战的十个队伍已经全部来齐,各自站在领队身后安安静静地等待禁地开启,队伍间泾渭分明,互有提防。

“启!”

突的,一道沉沉的声音响起,灵力如丝,一道又一道的灵力从四方而来,织成巨大的灵网往花海而落,东南西北处腾空出现四位元婴修士,出手如风,手势快得几乎看不清。

“落!”

一个金色五芒星蓦地落入灵网中央,激起一道巨大的白光。在场人不由闭了闭眼,再睁开,花海之上便凭空出现了一道青色灵力门,过了一会,才稳定下来。

“你们根据名次,依次而行,一次只得过一人。若是中途要放或者危难之时,可以捏碎禁地令牌传送出来。不过且记,这令牌激发需要五息。十五日不出,此门便会关闭。尔等就会再也出不得了,切记切记。”

灵力化入声音,字字落在耳边,让人想忽略都忽略不掉。

傅灵佩听到那五息,不由苦笑了下。

难怪这联盟之人要强调五息,对于修真者来说,一息便已是一个世界了,何况是五息?如果在关键时候要保命,必须要挣得这五息的时间,但是要放弃的话,必然已是危难之时,对方或者境况强于你,一息都难。

不过,也有困于某处出不来,用这令牌传送出来倒是极好。

“聊胜于无。”丁一拍了拍她的肩膀,使着灵犀虫轻声道:“据我看来,这门上应该是附着一个随机传送阵,所以若是到得里面我们分开了,也别急。等我来寻你。”

傅灵佩却有些不愿意,手指绕了绕腰间挂着的比目珠:“有这个也找不到?”

她,是不愿意做那乖乖等着男人来救的软弱女修的。不如两人一起寻,还快些。

丁一眼里便流出了点笑意来:果真是对阵法一窍不通啊,看来。

“还未进入禁地,我也不知里面什么情况,但是里面若有八品隐离阵的话,不论是灵犀虫还是比目珠,都是无法使用的。”

何况,这很有可能。按照他最近看过的对马陆的记载来看,对方的阵法造诣也殊为不弱。

若只是为了留下一个传承,为避免后世之人利用各种方式联系或作弊,马陆极有可能会设下隐离阵。

“唔——”傅灵佩的两指仍在那细细的素绳上缠绕,沉吟一会仍道:“我们虽是为了跨界传送阵才来此,但既然有大机缘也不想放过。若是将时间耗在你寻我,我寻你上,必然耽误时间。既然是传承,必然也是闯关了,我不信到最后一关,我们还遇不上。”

说着,便笑了。

自信而明媚的笑,眼角眉梢流露的风情,和着那道道灵光和满山满岛的花儿,形成了一副绝美的画,瞬间扑入眼帘。丁一自很久很久之后,仍然能记得这一幕,心上似乎被人刻了深深的一道,便是再难之时,也无法磨灭。

他滞了滞才重新牵起嘴角,脸迅速凑了过去偷了个香,待看到傅灵佩的耳尖都红透了才低低笑道:“依你。”

傅灵佩斜昵了他一眼,视线收回之时,却扫到周围一圈或明或暗的视线,不由一阵羞恼,脸上极烫——此人竟如此不看场合。

不过仍是面无表情,浑身一股肃杀之气,直到那些视线收回了才肯作罢。

不论如何,总是不能让人看了笑话的。

在两人的打情骂俏间,很快便轮到了傅家。

傅灵佩肃着脸,也不看那不断赔小心的黑衣男子,径直跨过了那道门。

一阵天旋地转之下,便到了目的地。

毫不出奇的溶洞,与在筑基期找到万年石钟乳的那个溶洞极为相似,只是面积更大更阔一些,倒挂的冰凌几乎要触到头顶。

傅灵佩唤出从一,小心翼翼地往前走。

溶洞内虽大,视野却并不开阔,时不时便会出现一些石灰柱子,影影憧憧,暗角处似乎随时都会蹦出妖兽或人来。而且此处地形复杂,洞套洞,便是道路分叉又多,竟是一个天然迷宫了。

傅灵佩不敢掉以轻心,有多少前程大好的修士便是陨落在那份粗枝大叶上?她将娇娇也从须弥境放了出来,摸了摸毛茸茸的脑袋任其跳到肩上:“警戒算你一份。”

娇娇懒洋洋地蹲着:“奴家是狐狸,不是狼。”

“丁——”傅灵佩话还未说,便被打断了。

娇娇连忙站直了身体,一双黑豆眼四处瞄,妄图作出威风凛凛的姿态,口中急得跳脚:“我来就我来,别叫别叫。”莫把那煞神再叫来。

竟是连个名字就能降服了。

傅灵佩心内佩服,丁一不知使了什么手段,自己曾经旁敲侧击过无数回,都未能得知原因。那俩的嘴便似被蚌咬住一般,一点都不肯透露。

不过心却放了大半。娇娇这狐狸,虽然平时不靠谱的时候多些,但是大事上倒是没有含糊过。有她帮着一并警戒,自己要稍微轻松一些了。

毕竟,就算是狐狸,那鼻子也要比人类灵敏得多。

走了许久,两人一路斗斗嘴倒也不寂寞。才刚刚转过一个拐角,却有一人从左侧溶洞拐口走出。

竟然是程无趋。

羽扇轻摇,见是傅灵佩,一双标志性的桃花眼乐得眯了起来,眸中明晃晃的欢乐便泄了出来,脸笑成了朵花。

他挥了挥扇子,人便迎了上来:“静疏真人,真是太巧了。”

傅灵佩:“十分不巧。”

程无趋:“……”

一句话便憋得他无话可说。程无趋的扇子摇得更欢了,跟在傅灵佩身后,她往左便跟着往左,她往右便跟着往右。

傅灵佩:“你还要跟多久。”语气不耐。

“我们合作如何?”程无趋脸大的不像话。

“合作?”傅灵佩讥诮了一声:“我有点不放心。”若是为了利益,又把她卖了,她可没地方哭去。

程无趋无奈地笑,笑得有些渗人:“此处岩洞森森,洞套洞,环套环,形若迷宫,光凭一人之力走出迷宫,耗时太长,等你找到突破口,说不定十五日已过。”说着,耸肩摊手:“你还有别的选择么?”

傅灵佩虽知他话不错,却总有些不得劲。之前她以他为友,才会对程无趋那般做十分失望,不然单纯论利益,她也不会有那么大反应。

现在想起来,他不过是选择了家族罢了,也没什么好值得怨的。话都对,理也顺,可她偏偏有颗倔驴的心,不那么好拐弯,双唇紧紧抿着,就是不说话。

程无趋见她模样,伸手递过来一只空白玉简,示意她接着:“我的诚意。”竟然是直接将脑中记得的已探明区域画了路线图出来,地图简明,一目了然。

若是傅灵佩直接拿了这地图走,不理会他,程无趋也是无法。

不过,显然他摸准了傅灵佩的七寸。

傅灵佩见他诚意十足,一时便也不好拒人于千里之外,在这递来的玉简上以他们相遇的点发散开来,将另一部分探明的地方也刻了路线图出来。地图两厢拼凑起来,却也有一些大概的脉络可循。

便是这大概的脉络,已可见出去的曙光。

整个溶洞的路线并没有太大的规律,布局也是杂乱无章,便似一个低龄学童的随手涂鸦,天马行空。不过抛去那些复杂的排列,以孩童最简单的思路来看,逢单选中,逢双选左,通过的概率大一些。

三个溶洞路口。选中间。

六个溶洞路口。选左边。

……

两人一狐,在溶洞内走了一会,都未曾碰到死路,想来这规律还有些用处。

傅灵佩却突然想起一事,抿了抿嘴,才道:“你可知,傅灵韵她……”如果她没记错的话,程无趋好似对那傅灵韵有些特别。

程无趋的脸色有些暗淡,一忽儿又阳光灿烂起来:“我们自小都是听过对方名声的,偶尔也会有合作几次。傅灵韵此人虽然向来孤傲,但……我也不曾想过,她会这么早便陨落了。”

语气便有些滴落下来。

傅灵佩却有些奇怪,程无趋虽然有些低落,却也并没有那种失去心上人的伤心,他之前不是要寻傅灵韵做道侣的么?不过她也不是那么八卦之人,非要寻根究底,留了个话头,便也不讲了。

一时间,洞内除了细微的脚步声,连娇娇都不说话了。

气氛死寂。

“小心!”突地,一道暗影从斜侧里蹿了出来,和着一根极细的毫毛银针,无声无息地袭来。

来人修为极高,金丹圆满,黑巾覆面,一身黑衣劲装,显然不欲她知道真面目。手中一面铜镜,有极强的定身效果,一照,傅灵佩不察之下,身子被带累得滞了滞,差了一息的功夫,那根银针几乎当面而来。

针头泛着琉璃色的毫光,显然是淬过毒的。

娇娇背耸得极高,一根银白色长尾突地伸长,便要将银针扫开。

却不料有人比它更快。

程无趋不在铜镜的重点关照范围,反倒及时反应了开来,见到眼前惊险一幕,脑子一热,人便跳了过去,刚将那一人一狐撞了开来,只来得及折了折身子,银针便“噗”的一声穿透了灵力罩,落在了胸口,迅速穿透了皮肤。

程无趋只觉胸口一阵热意,人便不由自主地软倒了下去,浑身抽搐,冷得咯咯磨牙。他不由心里一个激灵,这是中毒了。

黑衣人见一招不着,便知此次失手,也不恋战,人直接往后飞退,迅速消失在了两人面前,显然对傅灵佩知之甚深。从以特殊功法掩藏,到出手定人,银针破防,中毒,一招连一招,看样子早已在心中思虑了许久,甚至连脱身亦在规划之中。

不过,傅灵佩现下没有时间深究是谁处心积虑要她性命。

她忙着给程无趋口中塞了一粒五转玉露丸和解毒丹,助他将灵药化开,见他神智还清醒,连忙问他:“这毒,你可有解药?”

第135章 16.7.21

程无趋苦笑了下。

虽世人说他怜香惜玉,不过他是自家人知自家事。在不影响自己的前提下,他倒也不介意做那些护花之事,若是对自己有碍,他却是半点都不会沾。

今日也不知怎的就头脑发热去挡了银针,还好那毒……

他抖抖索索地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个玉瓶,瓶塞一抖,一粒色泽艳粉的灵丹抖入掌间,手一覆便吞入喉中。

傅灵佩不由一愣:这等颜色的灵丹,向来都是特殊用途的:类似于桃花瘴,或者,催情丹。这种艳粉,通常都是茹香草才能炼出的。

“劳烦静疏真人帮我守上一守。”程无趋脸色泛上一层红,手上的青筋都冒出来了,咬着牙道。

一双桃花眼水汽蒸腾,汗一颗一颗地滴了下来,神色狰狞。

傅灵佩见此,站起身将之前丁一赠与的九环宫锁阵盘抛了出来,选了个近处的位置盘腿坐了下来,以免离得太远怕照应不及。不论如何,他是为救她所伤。

“再远一些。”程无趋的喘气变得急了些。

傅灵佩神色一变:那药,有问题?

“再远一些!”程无趋急了,眸中水光粼粼:“再远……一些!”

傅灵佩见他神情急切,连忙退到了阵法的最边沿处,心内却盘算着:这反应不对!程无趋这模样完全是中了,中了□□的模样!

程无趋撑着最后一丝理智看她距离自己十几丈远,才吁了一口气,体内的热度便要将他烧没了一样,忍不住闷哼了一声,原本坐着好好的模样就摊在了地上。

傅灵佩在远处观察,越看越心惊。这果真是与之前丁一中了那催情丹的模样相似,也不知那幕后之人是如何想的。莫非是那云秋霜?

可从那黑衣人的手段看来,对自己的出手习性亦是了如指掌,不然也不能暗算了自己去,云秋霜与自己不算熟稔,便是能打听些消息,也不过是市面上有限的,要安排人偷袭,只为了这□□好让自己失了神智最后失了身子,离间她与丁一,未免有些太大材小用。

毕竟入这禁地,一人一令,找机缘都来不及了,来埋伏她实在得不偿失。

“云舒……”突然,程无趋喊了一声。抬起头来,眼神迷离地看着傅灵佩,眼神缱绻爱恋。

傅灵佩忍不住蹙了蹙眉:云舒?傅云舒?

这不是傅家老祖,早就作古了的那位么?程无趋与之比起来,不过一介小儿,连人都未见过,怎突然喊起这个名字?还……这般痴迷?

程无趋还断断续续地念着,一声一声,像是自心底传出来一般,神智已然是不清醒了。

傅灵佩转身看向阵外:溶洞迷宫还未走出,她却已在此处耗费了将近三个时辰了,又不能丢下程无趋就走,势必只能等他劲过了去。

想来应是不难。想到之前他吃下的那颗灵丹,傅灵佩忖道。

果然,不到半柱香时间,身后的□□声停了下来,那一声声叫魂似的云舒也断了。

程无趋脸色通红,整了整衣冠,才唤道:“对不住。”

傅灵佩等了一等,才转过身来,手顺势打诀将阵盘收了回来,意味不明地看了看他:“云舒老祖,你倾心于她?”

傅云舒等,属万年前之事,若要说他程无趋一个小屁孩会认识那万年前的风云人物,她是不信的。可这情根深种的模样,又是怎么回事?

这直接的言语却让程无趋顿了顿。他脸色有些不好:“你……听到了?”

“是,我听到了。这药,又是怎么回事?你不是吃了解药了么?”傅灵佩心内满腹疑问,脚步却一点不耽搁地往前走。

程无趋扇子也不摇了,耷拉着脑袋蔫蔫的跟着:“银针上的毒是千年前联盟内部传出的一种奇毒,中毒者将在一刻钟内全身抽搐,灵力尽废而死,十分歹毒。关键此药无解。当时传出之时,死了许多人。后来联盟紧急招募丹师,集思广益,最后终于研制出了一种丹——情丝绕。这丹就是我之前服下的粉色丹丸,可解那奇毒,可惜,这丹药却有一个副作用。情丝绕服下之后,半柱香内会失去神智,心中最深的执念和妄想就会浮现,在这半柱香内任人宰割。”

“不过这情丝绕也极为难得,若非有次我外出历练之时无意得来,见它颜色特别便留在了储物袋内。不然今次……怕也是在劫难逃。”

“今日……多谢。”傅灵佩神色郑重地看向程无趋,眸光真挚。

不论之前因为何事,两人起了龃龉,但是程无趋这一挡完全未考虑后果,显然是从心内也认同他们的朋友之谊的,之前却是自己求全责备了。

不过,这奇毒一出,之前的猜想又要推翻了。毕竟,情丝绕导致的迷心作用,却与那□□不是一码事。云秋霜的手未必能伸到这么长。

程无趋却不知她心里那些猜测,只笑了笑,还有些赧然,脚一拐,逢三,入了中间那门,又缓缓道:“你就不好奇?”

“好奇。”傅灵佩颔首,脚不停:“不过好奇的话,你就会说么?”

程无趋侧脸看去,只能看见那放柔了的脸部线条,和长长密密的睫毛。他不由叹了口气,心内闷了许久的事,在这个昏暗的溶洞里,突然有了倾吐的欲望:“我……并不识得云舒道君。”

他有些难以启齿,不过到底还是说了:“在我十岁之时,我无意间找到了我程氏族人的一个废弃地下暗室,得了一些灵物,还有……一幅画。”

“一幅画?那副画上之人,是傅云舒?”

“是。落字云舒,我当时年幼,只觉画上之人美得世间少有,便放在身边时时赏玩,夜夜陪伴。慢慢的,不知不觉里,就入了眼,上了心。随着年岁渐大,寻常女子便不再放入眼中。”程无趋顿了顿,苦笑了下才道:“不过,我也知道这是虚妄,没可能的。所以我便作那花花公子,四处留情,不过终究,没有一个人能留住我。她们,都不及她。”

傅灵佩第一次听到这般耸人听闻之事:如何能因为一幅画,便爱上一个虚妄之人?不看那性格,只为一副皮囊?何况,这虚构出来的人,要多完美有多完美,活生生的人如何能与梦境相媲美?

——此人,果真是个奇葩。

“所以,当时,我是想娶傅灵韵的。反正娶谁不是娶,还不如娶个长得像的。”程无趋十分坦然。

“不过,人没看上你。”傅灵佩忍不住道,再粗枝大叶的女子在这块也十分敏感,一个男子对己有心还是无心,都看得真真的。所以傅灵韵喜欢暗冥,却不喜欢这地位相当、长相出众的程无趋。

“是。”程无趋摸了摸鼻子。

“那你救我……”傅灵佩笑了笑道:“估计我这皮囊,也占了几分优势吧。”

“若说没有,那是假的。不过我们怎么说也并肩作战过,好歹还是战友。”程无趋重新摇起了扇子:“之前阻止你杀傅灵韵,最主要还是因为我看出你与沧澜傅氏有些渊源,若你杀了傅灵韵便是结下仇怨,恐对你不利。”

傅灵佩心下微暖,想不到此人还有一颗细腻的心。

但是,还有一事,要问上一问:“那副画的主人,是否名为程寄海?”

程氏程氏,还有傅云舒,这纠葛想来也不会有别人了。

“你怎么知道?”程无趋瞪大了一双眼。

傅灵佩看了看前方,唔,走左,口中却将那冰晶宫之事删删减减说了一些,语气却不免有些伤感。

“他托我带一句话,给沧澜程氏。”傅灵佩神色凝重:“寄海不孝,将永沉海湄。”程寄海为情弃家,自觉无颜归宗,任尸骨落入无边海。

两人一时无话。

溶洞已经看得到头了。

逢三,走中。

傅灵佩一跨入,人便晃了晃,眼前之景一变,从溶洞便作一道雾蒙蒙的长阶。

程无趋也随后出了来,刚要说话,另一处不远,也出现了两人。

傅灵佩不由眯了眯眼。

只见一黑衣男子,身材颀长,姿容俊俏,正低着头,与一娇柔女子说话,神情掩在雾里,看不真切。女子却有些弱不胜衣,身子微微倾着,似要靠在那人身上。

两人离得极近,神态似乎十分亲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