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出身,我的家庭,都不可能决定我的未来,我的未来掌握在自己手里。”被拒绝的他没有失望,没有不满,神色依旧平静。

夏遥不合时宜地嗤笑了一声,他的城府这么深,当个医生还真是可惜了。

“何况现在学医也未必意味着将来就要走这条路,我想给自己和自己亲近的人多一分保障,我不想让我的命掌握在别人手里。”

“师父擅长的是中医,长于慢性病的调理,和命能有多大关系?就算是西医,遇到自己生了重病,受了重伤,难道还能自己给自己动刀?医者不自医,听说过吗?”她吐槽道。

林若水回头瞪了她一眼,安从哲平静地直视她,“就像夏遥,学医不过是为了打发时间,她现在又是开网吧又是开书店,一天到晚都不务正业,可见今后她也不可能走医生这条路,为什么她能学,我不能学?”

“真是可笑,扯上我做什么?你还是管好自己再说吧,你到云留市的目的难道就单纯吗?”她不服气地看着他。

“林爷爷,您真相信这个一身戾气的人能够学医?她学医究竟是要救人,还是要害人?”

少年的眉眼精致,夏遥心想如果他说的话如果不那么欠揍的话,她一定有心情好好欣赏他这副好皮相,可惜现在的她只想揍他。

“如果你真想学,我教你就是,和辈分扯不上关系,你们两个无缘无故地对掐起来做什么?”林若水有些头疼,“这里好歹也是公共场合,你们就不怕隔墙有耳?真是的,刚开始还好好的,这段时间怎么说翻脸就翻脸?”

“还有你,夏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不就是想占着辈分在从哲面前倚老卖老吗?平时看你也挺沉稳的一个女孩子,怎么在他面前就这么幼稚?”林若水一本正经地数落道。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安从哲的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夏遥不自觉有些脸红,他老人家这说的是什么话,搞得好像她在他面前表现得特别反常似的。

“好了,看你都热成这样了,”林若水看着小脸泛红的夏遥,以为她被太阳晒得脸红,很善解人意地说,“今年夏天是比较热,就练到这里,咱们回去吧。”

安从哲目光灼灼地盯着她发红的小脸,敏感如她怎么可能察觉不到,眼神凶恶地想要瞪回去,却发现自己在他面前好像无论如何都摆不出什么气势,她不自在地移开视线。

“师父,我家里还有点事,今天就不去诊所了。”

“你家能有什么事?”林若水不疑有他,奇怪地看着她,“你妈的病情还稳定吧。”

“还行吧,”她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不知道为什么竟有些不敢去看安从哲的眼神,以他的聪明肯定能猜出她是在找借口,“师父,我真的有事,先走了。”

看着夏遥慌里慌张远去的背影,林若水一脸茫然,“她这是怎么了?”

“大概在害羞吧。”安从哲丝毫没有帮她掩饰的意思。

“害羞什么?”林若水更奇怪了。

“她已经是个大姑娘了,被您这么当面一批评,觉得脸上挂不住了。”他唇角微勾,她刚才的反应还真有些可笑,一点都不像平时的她。

“怎么可能?我也不是没批评过她,有的时候话说的要比今天还要重得多,她都不曾像今天这样,怎么突然脸皮就薄了起来?”林若水大惑不解。

“那时候的她恐怕还是个小孩子吧,她已经十四岁了,少女的脸皮都比较薄一些。”他的眼神暗了暗,夏遥的打扮虽然偏中性,但是再中性的打扮都无法掩饰她那玲珑曼妙的曲线。

“你怎么这么了解她?”林若水这才反应过来,斜晲了他一眼,“你可不要对她打什么歪主意,她今后找什么样的人,我可是要把关的,你首先就过不了我这一关。”

“师父,您想得也太多了吧?她才十四岁啊!”安从哲打蛇随棍上,很自然地唤林若水“师父”。

“你不打她的主意就好。”林若水斜晲了他一眼,倒是没有纠正他的称呼。

晨练之后,安从哲依旧很贤惠地下厨做早饭。

林若水看着桌上搭配均衡用心的早餐,觉得今天的早餐比平时要丰盛许多。

“好了,从哲,别忙了,做这么多,吃不完也是浪费。”他不由得出言招呼道,低头喝了一口熬得浓稠的小米粥,一脸满足地眯起了双眼。

安从哲坐在他的面前,拿着筷子却没有立刻开动,沉默了片刻,“师父,您觉得我哪里不好?”

“嗯?”林若水咬了一口肉包子,觉得香甜醇厚的味道刚刚好,“你很好啊,嗯,是个很好的孩子,比你家那帮狼崽子都好!”

林若水觉得自己已经给出了很高的评价,可是安从哲还是一脸纠结。

“那您为什么说过不了您这一关?”

“过关?”林若水眨眨眼,想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你真对夏遥有意思?”

“不是不是,”他连忙摆手,一向白皙的脸上也不禁泛起了红晕,“我就是想知道我哪里够不上您的标准。”

林若水这才明白过来他在纠结什么,“你不用担心,两者的标准不一样。我不是对你这个人有意见,我是在替夏遥这个孩子操心,你很好,但是齐大非偶。”

安从哲有些尴尬,“师父,怎么扯到这上面去了。”

第两百一十章 齐大非偶

“我知道你的意思,”林若水乐呵呵地笑了起来,“我不是说你们俩有什么,夏遥这个孩子命苦,性格又很要强,所以她应该找一个能够包容疼爱她的男人,好好过平凡普通的日子。今后她要找对象,我肯定不让她找像你这样出身的男人,你们这种家庭都太复杂了,无疑是龙潭虎穴,我舍不得让这孩子去受苦。”

安从哲的眼神黯了黯,低垂眼睫掩去眸中的神色,“我明白您的意思。”

“你们都还是孩子,将来的事情都身不由己,尤其是你…”林若水看着他有些黯然的神色,心有不忍,“我知道你现在和夏遥只是普通朋友,我也希望你们能够一直保持这种关系,在必要的时候,你们能够互相扶持帮助一把,我就很满足了。”

“我们会的。”他很认真地承诺。

“你的父亲是一个很软弱的人,从小到大都不讨安邦民喜欢,他对你那些叔伯姑姑的欺负也都一直忍让,他这辈子只在一件事情上任性强势了一回,那就是娶了你的母亲。”林若水有些感慨,又有些愧疚地看着他。

这些话他藏在心里很久了,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今天很想和他说一说,大概是这两个孩子在湖边针锋相对的那一幕让他内心有些触动,这两个孩子,男的俊女的俏,同样聪明沉稳,看上去真是一对璧人。

他自己是过来人,也知道这个年纪的少男少女极易萌发感情,两个十分优秀的孩子,成天在一块儿玩,难保将来不会对对方产生感情,所以他不得不先给安从哲打打预防针。

“你外公是个清高的教授,他很宝贝你的母亲,根本不愿意把独女嫁入安家,可是你母亲当初吃了秤砣铁了心要嫁给他。而你爷爷当初也是准备让你父亲和其他家的姑娘联姻的,你父亲第一次违抗他的命令,也是第一次为了你母亲来求我,那时候他跪在我家门口整整一个晚上…”林若水叹了口气,“我从来没有想过他会这么固执。”

父母的事,安从哲隐约从别人口中猜出了个大概,但林若水是第一个把这段故事说得这么详细的人。

“我当时也被他们的感情感动了,毕竟我也年轻过,也爱过,所以我在你爷爷和你外公那里做了很多工作,你父亲才能顺利娶到你母亲,可以说他们俩是我一手撮合的。”林若水在说这段话的时候,并没有任何得意的神色,反倒一脸后悔。

“你母亲当年很清纯很漂亮,还很有才华,是个很好的姑娘,如果她没有嫁给你父亲,绝不会那么死得那么早,你们安家真是会吃人啊!”林若水说到最后,一脸心有余悸,“你母亲在生你之前已经莫名其妙地流过几次产了,她那时候怀你已经是冒了很大的风险,我记得那个时候她已经八个多月了吧,本以为胎已经坐稳了,没想到会被人从楼梯上生生推了下来…”

一向安静内敛的安从哲此刻不由得轻轻颤抖起来,如果可以,他宁愿自己从未出生过。

“那时候在救护车上,我就知道你母亲是救不回来了,那么多的血,你们安家的老宅就像淹在血里一样,而你能够活下来也完全是侥幸。”林若水说到最后,不禁闭起了双眼,身为医生,对那一幕还不忍回顾,可见当时的情景有多惨。

“对一个孕妇也能下得了手,这样的人竟然还没有得到报应!”林若水频频摇头,“自此之后我就再也没敢去你们安家老宅,真不理解你们家这些人住在那里,都不怕的吗?”

“我这辈子做过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当初撮合你父母…”林若水对他一直有一种愧疚感,觉得是自己害死了他的生母。

林若水怜悯地看着他,双手摁了摁他的肩膀,“你应该知道我和你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吧?你是个好孩子,但是你的出身决定了你注定无法自由,我不想再看到那样的悲剧了。我不是说你和夏遥有什么,你在这里遇到的任何女孩子都不可能是你将来的另一半,我甚至可以说,你根本无法决定你能够和谁在一起,所以管住自己,这也是为了你好。”

安从哲始终低着头,让人无法看清他脸上的神色,过了许久,他才低低地说了一句,“我明白了。”

夏遥这段时间偷懒不去林若水的诊所,天天都把大把的时间浪费在文化传媒公司里。

林小方坐在电脑前全神贯注地用电脑画图,他之前没学过用软件绘图,特别请老师一对一辅导了两个月,才算是上手了,现在虽然还在新手阶段,但是很拼,每天都会在公司里呆十几个小时,夏遥从来没有见过他对那一项工作如此上心过,看来兴趣真的是最好的兴奋剂。

其实夏遥只是让他负责设计把关,根本无需他亲自画图,但他好不容易找到一件自己喜欢又擅长的事情,便努力要做到最好,完全没有放松对自己的要求。

“罗娟,你看我这样改了之后会不会更好?”林小方眼睛盯着电脑屏幕,嘴上喊了一声,在附近忙着的罗娟放下文件,走到他身边。

“的确比之前的色彩更鲜艳一些,但是工厂那里会不会有难度?我担心成品有色差…”

两人低声讨论起来,这段时间的工作让他们俩的更加默契了。

夏遥百无聊赖地趴在大办公桌上,看来这里的事情他们已经慢慢上手,还真没她什么事了,但她这个人就是属于喜欢没事找事的。

“娟姐,你跟我来一下。”见两人的讨论告一段落,夏遥朝罗娟招招手。

林小方警惕地看着她,“你又有什么歪主意?”

“关你什么事?先顾好你手上那摊事吧。”夏遥朝他翻了个白眼,拉着罗娟的手去了小会议室。

“我上次和你说的影视投资部门的事情,你考虑得怎么样了?”她开门见山地直接问道。

第两百一十一章 春光

“我觉得挺好的,”罗娟顿了一下,“但我觉得自己没有那个能力做好这件事,娱乐圈这件事离我太遥远了,现在动漫周边设计这块发展很平稳,也相对单纯一些,我觉得做得挺开心的。”

这算是委婉的拒绝了?

“娟姐,你什么都好,就是太没有自信了,当时成立公司的时候,你也瞻前顾后的…”

“不不不,两者不一样,”罗娟连忙摆摆手,“成立公司的时候,我的确是觉得挺没有自信的,但是设计公司和进娱乐圈这种事不一样,娱乐圈的水太深了,我驾驭不了。”

罗娟顿了顿,“而且我觉得如果你真想做影视制作的话,最好把我们这个文化传媒公司一分为二,一个公司专心做动漫游戏周边设计,一个公司专心制作影视剧,这样不会产生厚此薄彼的对比,更不会弄得两个部门争夺有限的资源,对两个产业今后的发展都有好处。”

“我会好好考虑的。”夏遥点点头,这段时间她也一直在思考这个可能性,有了安从哲的支持,她不应该再这么畏畏缩缩的,大可以把步子迈得大一些。

罗娟的拒绝也很有道理,她虽然年轻勤快能干,但毕竟是个本分的小镇姑娘,老实听话有余,泼辣大胆不足,所以在一切刚起步的阶段,夏遥才会对她那么放心,现在进入开拓进取的阶段,她能力上的不足就开始显现出来了。

如果要挖进一个成熟的团队,那就一定要有一个资历背景深厚的“老人”才能镇得住场子,她手上根本就没有合适的人选。

她继续趴在大办公桌上冥思苦想,想得头发都快被她自己扯光了,才想出一个模模糊糊的主意,虽然是她想的主意,但其实她自己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夏遥,你最近很闲吗?为什么成天都在我们这里混?”看着罗娟被她抓着不知道在嘀咕什么,林小方莫名觉得很不爽,不知道为什么只要她在这里,他就觉得很有压力,终于受不了地赶人。

“谁想在你们这里混?”她嘟囔着背起书包,觉得自己这么干想根本想不出个所以然,决定还是得厚着脸皮求助安从哲,不管怎么说他们已经在一条船上了。

安从哲正站在窗前打着电话,他的声音很低,脸上带了一丝倔强和烦躁。

这么熟悉的神情,他应该是和安之礼打电话吧,她很大胆地猜想,这一对父子的关系似乎十分冷漠。

安从哲看到她站在门口,微微一怔,很快挂掉了电话。

“有事?”他一如初见时疏离。

这么冷淡?

她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她要是真说出来了,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吧。

到了嘴边的话,被她硬生生吞了进去,干笑着找了个借口,“就是有几道题不会,你不是说可以找你补习吗?”

“把题目给我看一下。”他温和地示意她坐下,接过她递过来的习题,微微挑眉,“这种题目你不会?”

他并没有看不起她的意思,但他惊讶的语调还是伤害到她的玻璃心了。

她面无表情地端坐着,不得不承认,自己可能真的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那种人。

他提起笔,很认真地在纸上写下解题步骤,“你看一下,有没有地方看不懂。”

她还有些心不在焉,托着腮帮子指着本子,“这个公式我没见过。”

“这不是公式,是我们推导出来的,我前面省略了两步…”他抬眼看她的时候,眼神不经意地落在了某处,瞬间就顿住了。

两人坐在桌前讨论题目,本来是件很正常的事情,可是屋子太小,两人靠得太近,他不仅可以闻到她身上散发出的幽幽香气,甚至在刚才看清了她宽松的圆领t恤下的那抹春光。

他连忙慌张地转过头去,看着墙壁,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可是那一抹莹白圆润反反复复地在他脑海中出现,那饱满的形状似乎一只手都无法掌握得住…

他偷偷摸了摸鼻子,还好没有出血,不然就真的糗大了。

夏遥奇怪地看着他,不明白为什么他话说一半就满脸通红地转过头去,“你没事吧?你要再往旁边挪,可就要从椅子上掉下去了…”

“你下次不要穿这样的衣服了。”他清了清嗓子,极力维持镇定,但似乎还是无济于事,连说话的声音都带着一丝可疑的颤抖。

夏遥这才反应过来,低头往身上一看,顿时僵住了,为了贪图凉快,她才选择了这么一件宽大的t恤,完全没想到竟然会走光!

她攥着自己的衣领,尴尬得不得了,他始终绅士地别过脸不肯看她,她就算想发火也不能无理取闹吧,说到底还是自己理亏。

“你先回去吧,题目留下,我会把解题步骤写出来,如果还不会的话,再来问我。”他一本正经地望着墙壁道,不仅整个人僵硬,连声音都有些干涩。

他怀疑自己快要走火入魔了,明明望着墙壁,眼前明明是泛着黄色水渍的白墙,可他脑海中却全是她那张宜喜宜嗔的小脸和那一双玉雪可爱的小白兔。

他从小就在网络上混,不是没见过这种图片,别说是图片了,真人他也见过,可是从来都是过眼不过脑,从来见过刚才那样具有冲击力的一幕可是她只是个青涩的少女,并不曾摆出多么诱人的姿态,怎么就撞得他的心无法控制地乱跳呢?

中邪了!一定是中邪了!他摁住自己的太阳穴,努力地深呼吸着。

他的反应也太大了吧?世家子弟哪个不是阅女无数,他的反应竟然这么激烈,倒让她觉得有些假了。

她抿着嘴,心里很不满,嘴上说出的话也酸溜溜的,“你当初和孟晓屏说话也这么绅士的吗?那顿打挨的还真不值。”

自己在说什么啊?

这话怎么听上去这么像争风吃醋?

话还没说完,她就涨红了一张脸,满脸悔恨,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

第两百一十二章 少年之梦

“如果那时候和我说话的是你,就算挨再重的打也值了。”安从哲幽幽地脱口而出,满脑子都是她胸前那抹诱人的春光。

自己在说什么啊!

话刚说出口,他就恨不得把自己的嘴缝上,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有这么一天,说话的时候竟然不过脑子!

他到底在说什么啊?

竟然比她说话还不过脑子!

夏遥震惊地看着他,原本就红的脸,现在红得快要爆炸了。

他更是整个人僵住了,面对着墙壁一动不动,连头都不敢回。

夏遥只能傻傻地看着他的后脑勺,第一次觉得人的后脑勺也能这么有戏,竟然能够被她看出后悔、震惊、羞愧、尴尬…种种情绪。

再看下去,不仅他的后脑勺要冒烟了,她自己的脸也要冒烟了,她僵着身体站起身,同手同脚地走了出去。

“夏遥,你怎么这么走路?”正在楼下玩游戏的林若水眼尖地瞥见她的怪模怪样,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师父,我这几天有事。”她连忙调整了走路的姿势,随意撂了一句话,就飞奔出诊所。

“你这孩子,成天有事,也不知道在忙什么。”林若水嘀咕了一声,完全不疑有他,只要夏遥在,安从哲一向都很避嫌地开着房门,他根本不担心这俩孩子在楼上会鼓捣出什么事,何况他才刚刚警告过他,以他的聪明不会不明白。

当天晚上,安从哲就做了一个梦。

梦中的自己抛去了所有的冷静,眼睛发红地盯着那具莹白玲珑的身体,额上的汗珠悄然落在面前那一双柔腻的小白兔上,他毫不犹豫地俯身吻了上去…

“从哲——”那个女人娇娇地叫了他一声。

好熟悉的声音…

他终于看清了她的脸,那张再熟悉不过的小脸明艳无比,她突然睁开眼,那双水盈盈的眼中带着一丝她惯有的狡黠,此时正明澈地倒映着他的影子。

“夏遥,”他喟叹似地吻上了这双眼睛,身下的动作更激烈了几分。

这是梦,他再清楚不过了,因为这是梦,所以他才可以不顾一切地放纵自己。

他满足地吻着她的唇,仔细地品尝这份现实中的奢望。

可是就在他到达快乐的极致时,突然,所有的美好化为漫天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