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修文正想伸手比划,冷不防被安从哲的鼠标砸了个正着。

“闭嘴!”他恼怒地瞪着他。

“瞧瞧,瞧瞧,这醋意,亏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

“别拿她来开玩笑。”他冷哼一声,她是他的底线,“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我住院的那几天你在她面前编派我。”

“我编派你什么啦?”李修文不服气地说。

“你们看片的事情很光荣吗?也值得拿去和她胡说?”他红着脸,气愤地说。

“这事儿你也说?”孙文峰怪叫一声,扑上去揪着李修文的衣领,“那我的形象呢?我还一面都没见呢,形象就让你给我毁得彻底了!你这个禽兽!”

“哎,别冲动啊,我也就是实话实说,”李修文连连讨饶,“再说你们俩还有什么形象可言啊?骨子里也就是两头禽兽啊!”

“欠揍!”

“咦,夏语嫣竟然去找夏方莲了?”正在挥拳的孙文峰突然定住了,看着电脑屏幕嚷嚷道,“难道她良心发现了?”

“不可能,看来她想对夏方莲下手了,”安从哲眉头紧皱,受宋遥的影响,他也开始觉得夏语嫣这个人有点阴狠了,“我们现在必须赶过去。”

“理她做什么啊,这个夏方莲也不是什么好人,宋遥对她那么好,她不放在心上,成天把那个阴狠毒辣的夏语嫣当成宝一样,就算夏语嫣对她做了什么,也是她咎由自取。”李修文不以为意地说,“你们快来看,方耀明有新动作了,他约见了国立银行的总裁赵明,两人现在正在单独会面呢。哇靠,不会是想打金融战吧?”

“要不要窃听他们的谈话?”李修文的眼睛发亮,安从哲的注意力也被方耀明的大动作给吸引了过去。

“你有那个本事吗?”他摇摇头,“他知道我的能力还敢大喇喇地去见赵明,一定是有备而来,我们这时候窃听不会有什么收获,说不定还会暴露自己,不如窃听跟踪赵明之后的所有行踪,看看他究竟会做什么。”

“这个赵明原来是安家的人,现在被方家笼络去了,不觉得可惜吗?”李修文一脸惋惜。

“一条蛀虫而已,有什么好可惜的,安家这艘大船就是被他们蛀空的,倒不如将他们都剔个干净。”安从哲不以为意地说,赵明就是他大姑姑安之芳的第三任丈夫,算是他的姑父,靠着安家的关系爬到高位,为人向来十分势利。

孙文峰深有同感地点点头,他的母亲安之默和安之礼一样都是私生子,所以他和安从哲一样从小到大没少受安之芳的刁难,对安之芳一家都十分厌恶,安家倾覆后,安之芳和她的夫家当然不会情愿归到安从哲手下,便投靠了方家。

“对了,从哲,外公想见你。”

“你什么时候变成传话筒了?”安从哲斜晲了他一眼。

“没办法,他老人家找不到你,只好找我这个成天抛头露面的代言人的麻烦。”孙文峰耸耸肩,一脸无奈。

“我会找时间回去一趟的。”安从哲沉默了几秒,有些事也该做个了断了。

“夏语嫣想把夏方莲带到哪里去?再带回精神病院?”李修文指着电脑屏幕,奇怪地说,“咦,不对,好像她们上了楼…”

“马上通知人赶到她们那里!”安从哲被他们俩一打岔,忘了夏方莲此刻的危机,立刻脸色大变,“一定要救下夏方莲。”

“这件事要不要通知宋遥啊?”李修文可是亲眼见识过宋遥对这个养母有多在意的。

安从哲步履匆匆,脸上却难得有些犹豫,“如果夏方莲没有什么大碍的话,叫她来也没有意义,还让她白担心一场。”

“但是谁能保证夏方莲没事啊?”夏语嫣这个人实在太阴了,谁都难以预料她会做出什么事。

他抿紧了唇,最终还是打了个电话。

宋遥正趴在桌前写论文,接到电话后立刻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夏方莲的小公寓,不知道为什么,在心里隐隐有了最坏的预感。

“砰!”一声巨响,一具熟悉的身体从天而降,正好砸在了她的脚下。

宋遥看着眼前的女人以和她记忆中完全相同的姿势死在她的面前,殷红的鲜血在她的脚边蔓延开来,仿佛要将她彻底淹没。

“啊——”她终于忍不住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尖叫。

“小遥——”安从哲立刻上前紧紧地抱住她,难掩一脸的愧疚自责,他终究还是慢了一步,“对不起,对不起…”

宋遥的脑子一片空白,两世的记忆重叠在一起,给她造成巨大的冲击,瞬间击垮了她,原来无论如何改变,有些人的命运都是改变不了的。

她是在自家的床上清醒过来的,双眼茫然地对上了站在自己床头的慈祥老人,嘴唇动了动,好半天才吐出一句,“师父?”

“看来这回是彻底清醒了。”林若水怜爱地揉了揉她的头发。

第三百二十六章 下手

“我这是在做梦?”宋遥依旧有些茫然地问,但愿一切都是一场梦,夏方莲没有死,林若水没有来。

“你这丫头就这么不乐意见到我?”林若水失笑,“我来参加你的订婚仪式,谁能想到准新娘没看到,倒是看到个小病号。”

她勉强笑了笑,神色却很黯然,“她怎么样了?”

林若水同情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好孩子,你已经仁至义尽了。”

“她死了?”她轻声问道,带了一丝不确定。

林若水心有不忍地点点头,“逝者已矣,节哀顺变吧。”

宋遥的眼神有些懵,心中的感觉复杂难言,终究还是没有落下一滴泪,“是夏语嫣干的?”

“这我就不清楚了,不过安从哲那小子去找她麻烦了,十有*和她脱不了干系吧,你别想那么多了,有些事尽管让男人去做。”

林若水拍拍她的肩膀,叹了口气,“事情闹到这一步,我真是没想到,你当年对夏方莲那样孝顺,谁能想到她竟然不是你的亲生母亲;你来京城的时候,我千叮咛万嘱咐,让你别和安家的人掺和在一块儿,谁能想到你竟然是宋家的孩子…真是世事无常,这世界连我都看不清了,也难为你这半年一个人撑着了,发生了这么多事儿你为什么什么都不和我说?”

“师父,”她红了眼眶,“其实我有好多话想和您说,可是又怕扰了您的清静,让您担心。”

她多怀念那时候在云留,家中有这么一个慈爱的长辈为她撑腰,她可以毫无保留地信任他,依赖他,遇到事情的时候也都有这么个主心骨。

可是师父毕竟年龄大了,这两年她明显能够感受到他的变化,原本挺直的腰杆,慢慢开始佝偻起来,连精神也大不如前了。

“什么清静?我又不是出家人,”林若水笑道,“你知道我是最爱八卦的,我们在云留的时候,你不是成天让我去打听八卦说给你听?那时候你都不嫌扰我清静,现在来装模作样?你们的这些事儿,我竟然是从别人的口里听说的,你说我难受不难受?你给我的那一封封信净说些无关紧要的事情,看了就让人生气,我都懒得回你。”

“师父…”她扁扁嘴,又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个老人是她最亲近信任的长辈,只有在他面前,她才能毫无保留地放松。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的委屈,什么都别想了,我给你诊了脉,忧思过重,还是放宽心好好调养一段时间。”林若水慈祥地看着她。

“师父,您给安从哲也看看吧,他前一段时间受了伤,我没敢胡乱给他开药,只熬了一些药膳给他喝,效果到底是不如您亲自开的药好。”想到安从哲住院的时候,医生叮嘱的话,她连忙急急地说道。

“啧啧,女生外向啊,对那个臭小子还真是上心,恐怕你当初一到京城就把我的叮嘱抛到后脑勺去了吧?”林若水撇撇嘴,“算了算了,谁让我收了你们两个不省心的徒弟,我会找个时间给他看看的,你好好躺着吧,我还有事要出去一趟。”

“师父,您去哪儿?”她立刻紧张地问,如今安家已经垮了,林若水的靠山倒了,京城里各方势力十分混乱,他单独出去,她不免有些担心。

“怎么?还管起我这把老骨头了?”林若水促狭地笑了起来,“我去找老颜商量商量你们俩的婚事,要不要一块儿去?”

“哦,”她讪讪地坐了下来,“我还是以后再去吧。”

虽然她也很喜欢颜志明这个慈爱的老人,可是一个女孩子眼巴巴地去男方家里商量自己的婚事,还是会让人觉得很难为情的。

林若水确实是找颜志明商量两个孩子的婚事的,只不过他没有提及,在场的还有另外一个人——安之礼。

“如果你还对我们这两个老骨头有一丝尊重的话,就不准你去为难那两个孩子。”林若水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安之礼。

眼前的安之礼依旧穿着黑色的夹克衫,只不过早已没有了当年卑微讨好的神态,他的脸上甚至都看不出有什么情绪,仿佛没有听见林若水的话一般,一双眼直直地盯着颜志明倒茶的手。

颜志明完全无视他的眼神,直接将斟满茶水的杯子,推到他的面前。

“爸,你准备要我的命?”一直沉默的安之礼突然开口,坐在他身边的林若水忍不住眉心一跳。

“是又如何?”颜志明大喇喇地说,完全不避讳自己刚才做的手脚,他这么一大把年纪的人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别忘了是你害死我女儿的,你欠我一条命,当初你跪在我面前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说,你想陪着我们家屏如去死,只是想到从哲还小,你终究是放不下这个孩子,”颜志明冷哼一声,“现在他长大了,马上就要成家了,你可以放下了,去陪屏如吧,省得她一个人孤孤单单的。”

林若水的手心都紧张得有些冒汗了,他自幼习武,在这样的情况下还是会紧张,没想到颜志明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竟然有这样的胆量,竟然面不改色地说出这么狠的话来。

安之礼绷着一张脸无言以对,这些话他的确说过,颜志明旧事重提,他根本无力反驳。

“爸,外面都是我的人,我要是死在这里,恐怕会连累你们。”过了好一会儿,安之礼才阴恻恻地说。

“哦?威胁我?可惜我们这两个老骨头已经活够了,今天叫你来就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我根本就不怕死,我只要你下去陪屏如。”颜志明向来都是个乐呵呵的慈蔼老人,鲜少有这样声色俱厉的时候。

安之礼的目光阴鸷,“您是为了给安从哲清理障碍吧?”

“是又怎么样?屏如就这么一个孩子,只要这孩子过的好,我什么都无所谓。”颜志明冷笑道,“为了让他过得好,你必须死。”

安之礼牙关紧咬,“我的事情还没做完,你让我把手头的事情了结了再死。”

第三百二十七章 疯狂

“你手头能有什么事?再给你时间搅乱两个孩子的订婚礼?你休想!你要死就死,别想拉上从哲给你陪葬!”颜志明拍着桌子吼道。

“这恐怕由不得您老人家做主,”安之礼冷笑着霍然起身,“爸,我说到做到,等我安排好了,我自然会下去陪屏如,你以为我甘愿活在这个肮脏的世界上?”

“说的好听,你就是想要反悔!”颜志明咬牙道。

“随你怎么想。”安之礼轻蔑地掀翻了茶水,扬长而去。

“老伙计,怎么办?”看着被甩上的门,颜志明颓然瘫倒在椅子上,“他已经完全失去控制了。”

“非要杀了他吗?”林若水心有不忍,他对安之礼的疯狂并没有太多的切身体会,只想着当年赵容的托付,要是真杀了安之礼,将来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和老朋友交代。

“他已经彻底疯了,手里又有安家和皇室的死士,安家手中原本掌握的那些军队现在也被他接收了,他的势力太大了,行事又毫无顾忌,不除掉他,国家永无宁日。”颜志明并不是真的两耳不闻窗外事,相反还十分耳聪目明,“这段时间他已经杀了几十个人了,再这么下去必将酿成大祸,就连他自己的亲生儿子,他都舍得痛下杀手,还有什么是他不敢的?”

“我也和你说了,他甚至说过要从哲和小遥为屏如陪葬这样的话,这种的疯子,能把他继续留在世上祸害人吗?”

林若水沉默了,这也是为什么他会下决心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安从哲和宋遥都是他的弟子,尤其是宋遥,几乎是他看着长大的,感情的天平上,孰重孰轻,一目了然,他不可能坐视这两个孩子受到伤害,所以才会在颜志明的邀请下,豁出性命不要,逼死安之礼。

颜志明赌的是攻心,安之礼很爱颜屏如,这是所有人都十分清楚的,他本想以颜屏如来逼死安之礼,可是没想到他的态度异常坚决,他们这两个老骨头现在是想不出其他招儿了。

“你说这个人到底是疯了,还是没疯?”颜志明长叹一口气。

“没想到他会变成这个样子,说起来就我最蠢,整整被他蒙骗了几十年,我还真当他是个自卑懦弱的可怜人呢…”林若水一脸懊恼,安之礼不愧是手掌死士的人,身上那股凛冽的杀伐之气,让林若水都为之心惊。

“咱们现在怎么办?”颜志明一筹莫展,硬拼根本拼不过安之礼,可是又不能继续放纵他不管。

“他刚才说要安排的事究竟是什么?”林若水大惑不解,“要给屏如报仇?”

“屏如的仇他已经报了,安家垮了,树倒猢狲散,安邦民被气得半死不活地躺在医院,当年那个把屏如推下楼去的田宝儿,被他找人十几个大汉…”颜志明顿了顿,脸上露出嫌恶的神色,显然觉得那件事有辱斯文,难以启齿,“活活给弄死了,还是当着她丈夫孩子的面儿。”

虽然颜屏如是他的爱女,他同样憎恨杀人凶手,但换作是他绝对想不出这么变态的报复手段,杀人抵命天经地义,可也不该用这样残暴没有人性的手段吧。

林若水脸上也露出了骇然的神色,“他是真的疯了吗?”

“你以为安家为什么乱得这么厉害?都被他吓住了,尤其是当年得罪过他的那几个,看到这些前车之鉴,吓得寝食难安,知道从哲和宋家的关系,不敢投奔宋家,全投靠了方家。”颜志明顿了顿,“看到他那血腥变态的样子,我倒宁愿那些人别遭到他的报复,作孽啊。”

“是我当年没有尽责好好照顾他。”林若水一脸愧疚,是他辜负了老友赵容和妻子安歆的嘱托,才让他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都怪我,如果当初不撮合他和屏如,恐怕屏如现在还好好的,他们也不会走到这一步。”

“怪你有什么用?”颜志明自嘲地笑了,“屏如一根筋地非要和他在一块儿,我不允许她就天天以死相要挟,就算不是你撮合,我最后也是要妥协的,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偏偏要自寻死路…”

“说到底也是两个可怜人,”林若水唏嘘不已,“如果生在寻常百姓家,他们夫妻这么相爱,恐怕是再幸福不过的,可惜了。安邦民那老东西真不是人,安家早就该垮了!否则我也不放心小遥这丫头嫁进去。”

“你有什么好担心她的?”谈起宋遥,颜志明也是一脸满意,“这丫头比屏如泼辣得多,有魄力有主见,半点不输给男人,就算她嫁进当年的安家,也只有那些人倒霉的份儿。”

“是啊,从哲和她在一块儿真是占了大便宜了,这孩子是我看着她长大的,品行性格绝对是一等一的。”对自己的得意门生,林若水毫不吝惜赞美。

“我就只盼望安之礼还能有点良心,不要伤害这两个好孩子。”颜志明推了推眼镜,一脸忧郁。

此刻的安之礼正站在医院的病床前,一脸阴鸷地看着病床上的安邦民。

“你这个孽子!我当初就不该留着你!”安邦民色厉内荏地吼道,声音中气十足,并没有别人以为的那么半死不活。

“现在才有这个觉悟太迟了。”安之礼桀桀冷笑着,就如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安邦民不由得往后缩了缩,那张与自己曾经深爱过的女人十分相似的脸上充满的戾气,让他这样一代枭雄也为之一惊,他从没有想过这个总是卑微懦弱的儿子是个这么疯狂的人。

每次见到这个儿子,他都会想起那个被自己辜负的女人,他有过好几段婚姻,身边从未断过年轻漂亮的女人,可是在他的内心深处之中有一个难以忘却,又不得不忘却的女人。

那个女人高贵温柔,却带着天真的稚气,满足了他对美人所有的想象,那么多矛盾的特质集合在她身上,却丝毫不让人觉得违和,反倒让她像一本复杂难懂的书,让人忍不住想要一直翻阅下去。

第三百二十八章 见面

“这些年你欠我妈的,欠屏如的,想好该怎么还了吗?”安之礼阴恻恻的话打断了安邦民的回忆,将他拉回残酷的现实里来。

“我并不欠任何人。”安邦民的腰杆挺得笔直,理直气壮地说,他英雄一世,手里的人命无数,这区区两个女人根本不算什么,何况——

“你妈是自己病死的,颜屏如是被田宝儿推下楼摔死的,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果真高看你了,”安之礼叹息,“人家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看来也未必正确。”

“怎么?想对我动手了?”安邦民丝毫不惧,“要动手就尽管动手,与其看着安家败在你这个孽子手里,我倒不如死了清净。”

“那我更不能这么早让你死了。”安之礼笑了起来,“我不仅要让你看到安家败了散了,还要让你看看安家的人是怎么死绝的,只有这个世界上彻底没了安家的存在,看到你痛不欲生,悔不当初的脸,我才能放心地让你死。”

“你别忘了,你和你儿子也姓安,你们都是安家的人,只要你们活着,安家就绝不了后。”安邦民得意地笑了起来,好歹也是一代枭雄,没这么容易被唬住的,“我听说安从哲要娶宋家的女儿是吧?好姻缘啊,从哲是个聪明的孩子,有了宋家的扶持,我们安家一定又能够东山再起!”

“你说的对,所以只有从哲带着他的小未婚妻和我一块儿去见屏如,安家才能彻底在这个世上消失。”安之礼得意地笑了起来,“到时候我们几个一块儿走,黄泉路上也有个伴儿,我才好对我妈和屏如交代。”

安邦民这才脸色大变,安之礼是真的疯了,他竟然想要自己的独子和他一块儿陪葬,看到他脸上的得意和疯狂,安邦民这一刻才真的相信了,百年安家真的要断子绝孙了!一个疯子是能够做得出任何事的。

他脸上的惊骇取悦了安之礼,高兴地笑了起来,他的笑让安邦民遍体生寒。

“听说你最近在医院里活得太舒服了,竟然还想着私下见安从哲?也该给你些教训了。”

他的手扬了扬,几个戴着白口罩,看不清面目的医生上前,摁住安邦民,直接给了他一针。

“好好享受吧。”他冷眼看着惊恐挣扎的安邦民,嘴角噙着讽刺的微笑。

“小遥,对不起。”安从哲看着站在落地窗前发着呆的宋遥,一脸愧疚,“是我大意了。”

“怎么能怪你?”宋遥勉强笑了笑,“她并不是你的责任,她是夏语嫣的亲妈,就算是我都没有立场管太多。”

“你知道了?”他叹了口气。

她点点头,自嘲地笑了起来,“我妈把你们监听的内容让我听了,没有想到我真心待了她两辈子,她竟然会想着要我的命,你说她在答应夏语嫣要求的时候,神智究竟是清醒的还是不清醒的?”

安从哲抿着嘴,“你真心待她,她未必真心待你,她从一开始就知道你不是她的亲生女儿,这么多年恐怕一直都沉浸在对亲生女儿的挂念中,你待她有多好,她根本感觉不到。”

“算我白痴,”她悲凉地转过身,“夏语嫣身边没人跟着吗?怎么会这么容易被你们得手?”

“她的那段不雅音频已经传遍了整个方家,就算这件事是方耀明指使她去做的,但面子上肯定过不去,一个出了轨的女人是不可能做方家主母的,所以她已经成为他的弃子了。”

她笑了起来,听起来多像一条食物链啊,方耀明放弃了夏语嫣,夏语嫣放弃了夏方莲,夏方莲放弃了她。

“我不想再见到夏语嫣这个人,但不希望你的手沾上她肮脏的血。”她转身投入他的怀抱。

“斩草不除根,恐怕春风吹又生。”

“我只是不想你动手,把她交给方晓岚吧。”她闭着眼睛,声音寒凉,记得前世方晓岚一直都是夏语嫣的好友,还心狠手辣地替夏语嫣解决了不少情敌,现在她们俩撕破脸,方晓岚就可以把那些手段施展到夏语嫣身上了,不让他动手并不是她有多善良,而是她根本就不屑。

“不过在此之前,我还是想要见她一面。”她有些感慨,两世恩怨就要以这么诡异的方式了结了,她突然有些想见见这个宿世仇人。

夏语嫣挺直了脊背,如一朵温柔而坚强的白莲花,静静地望着窗外,宋遥相信她这副美好的样子一定能够吸引很多男人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