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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接触时间短,可是小小姐的做派和说话,却是像极了老太太当年,刚柔兼济,不急不躁的。不是我说嘴,虽然咱们家女孩少,可是满族里的小姐,也就大老爷家的四小姐可以与之相比了。”

“嗯,我看着也不错,我自己的身子我清楚。以后我如果不在了,你就去她那吧。雪莲性子懦,昌柏还小,你去了还可以帮帮田娘那孩子。”老太太惆怅的说道。

“老太太,您不要说这样的话。大夫不是说了,过了年,树叶出齐了,您这病也就好了。”井妈妈眼睛一红,赶紧的哄劝道。

“好了,你不要这样,我是说万一。我有些累,先躺会,你让人去叫她们娘们过来吧。一会族长就该到了,到时候提醒我说说那个孩子入族学的事情。”老太太脸色有些暗淡灰败,神情疲惫的说道。

“奴婢知道,已经和她们说了,小小姐说一定会准时过来的。”

“嗯,那就好。等这个事情了了,你就帮他们安置新家吧。”

这天傍晚,田娘见到了那位当朝一品,如今天子身边的近臣,张家的现任族长,张鹏程。

“这是浩言的女儿,那两个是外孙?很好,不错。”浩言是张氏父亲的字。

在田娘和昌柏随着张氏给他跪拜后,这个形容清瘦,举止舒缓如一个书院先生的老者,给了她们一家这样的一个评价。

毕竟的大人物,那里有时间和他们这些小人物废话。不过简单的问了问昌柏的学业,就定了昌柏的去向,让他随时去族学报到。

“侄女谢过族长伯父,侄女这一生是无以为报了,就求这个孩子出息了,报答张家吧。”张氏热泪盈眶,扑身倒地,砰砰的又磕了三个头。田娘和昌柏也跪了下来,磕头行礼。

“起来吧,你父亲当年可是族学里最出色的,但愿你的孩子不要坠了他外祖父的名望才是。”族长大人淡笑着说道。

剩下的过继问题和田娘姐弟就无关了,就被带到旁边的屋子等消息。等消息的过程中,通过井妈妈的嘴,田娘才知道,进了族学,不止不用交学费,每天学里还提供免费的午餐。

如果成绩出色,还有适当的奖励。最关键的是,张家族学会不定时的请国子监的名师大儒过来讲课,给学子们答疑。难怪她娘那样渴望进入张家的族学,这对昌柏真是个好的去处。

张家这样的大族,沾亲带故的还能少的了啊。这样好的条件,没有限制,岂不是亏大发了。所以定下了外姓子弟要入族学,至少要得到族长或是族中有声望的长辈,推荐或是亲自考校才能入学。

昌柏本来通过老太太也可以入学,可是老太太有意让族长考校昌柏,这样通过族长考过的,进到族学,虽然不见得会受到照顾,但至少不会受到欺负。

27 是非来

过继的事情,最终毫无悬念的定下了大房的五爷,今年十四岁的张新。让田娘诧异的是,这中间竟然跑出匹黑马,多了个候选人,大房的庶子今年八岁的六爷张逸。是大老爷提出的,想也知道一定是那位瓶姨娘撺掇的。庶子没什么地位,他这是想给小儿子找个出路。

只不过老太太说了,如果只有一个嫡子,自然是不能过继给他人,可是有两个,那就不能过继庶子。族长自然是遵从老太太的意思的,最后还是没改决定。过继的事情的圆满的结束了,晚上,大老爷和三老爷陪着族长大人去外面喝酒庆祝去了。

“他们去吃酒听曲,我们不能听曲,酒还是能喝些的。文锐家的,你去安排一下,叫两个席面来,咱们在家里也乐呵乐呵。酒菜钱我出,不必走公帐。”老太太高兴的说道。

“老太太这话说的,您高兴就是我们的福气。这也是府里的喜事,两桌席面还能让您掏钱。我是大的,这钱该媳妇出才是。”大太太凑趣道。

“呵呵,好,好,你出就你出。何氏啊,你可想着收钱,别被你婆婆混了过去,然后对不上账把自己的私房填进去,那可是有怨没地方诉。”老太太笑着说道。

很快,两桌席面送到老太太的院里。家里成年的男子都被带出去陪族长了,只得几个小的,其他都是女人了。

因为老太太身体不好,心里又想起那个早逝的儿子,心情不好。不过象征性的沾了筷子,就到了后面暖阁休息去了。这席上就以大太太和三太太为尊了。

大太太心想事成,自然的满面春风,可三太太就一脸勉强的笑容了。几杯酒下了肚,新仇旧恨做了发酵物,看着张氏一脸温婉的笑容可就开了炮。

“哎呦,雪莲啊,如今你也是有兄弟的人,你也得了实惠。三婶可得祝贺一下,三婶是个穷的,置办不起这样的酒席,这别的没有,接着这酒你可得多喝一杯。”三太太举杯朝着张氏说道。

“这可不敢当,三婶,这都是长辈们的恩典。”张氏拿起酒杯抿了一小口。

大太太在她身边,给她夹了筷子鸡肉放到碟子里:“可怜见的,脸都红了。吃口菜吧,这酒虽说温和,可说起来,你自小就是沾不得酒的人。”

三太太一看大太太的慈祥样,脸色就变了“我比不得大嫂,大嫂入门早,自是什么都知道。大嫂是贤惠人,知道她死了丈夫,没了依靠,就赶紧给她找个兄弟。我是个蠢的,一门心思的过日子,不会心疼侄女,也从没算计过这些。”她一想到被分走的一份财产就肉疼。

“我没事,如今也能喝口了。三婶,我给你满上。”张氏本来就担心她这位三婶,现在一听这话音不善,就赶紧起身给三太太把酒满上。

大太太看看三太太,脸色一沉,不过忍着没说话。反正不管如何说,她的儿子以后可以多拿钱,忍些话怕什么。任谁听到,都得说她大度,说三房小气,容不下早逝哥嫂的孩子。

三太太可不管那些,想起刚刚知道的事情,更是心烦。这个雪莲和大房合起来弄去一份还不够,她自己还得掏走一份,不由的举杯把酒干了,然后拿酒盖脸。

“雪莲,虽然我也可怜你年轻守寡,带着两个孩子不容易。可是如今家里人口多,闲人多,你不是不知道,就你三叔一个人忙碌,养活这一家人。咱们这些年,省吃俭用的,才有了那么几间铺子,几个庄子。你一个外嫁的姑奶奶,跑回来争什么。你怎么就那么好意思,白拿张家的房子和铺子?”

她这话一出,满桌子的人都瞬间无声,神色各异。张氏更是浑身颤抖,语不成声。人多分成两桌,张氏和大太太三太太,还有几位少奶奶坐一桌,田娘和几个小的坐在一桌。

因为是庆贺,所以不能像平时遵循的食不言,大家说说笑笑的。只是田娘初来,和他们不熟悉,不过是问什么答什么。其他时间,田娘都是安静的吃饭,同时她一直都注意张氏这边。

当她看到她娘脸色煞白,不管其他,就慌忙起身过去,就听到王氏说的后面的话“你娘当年也是个要脸的,怎么你会这样?”

田娘毕竟是个小辈,而且不知道前因后果的,一桌子的长辈,轮不到她说什么。她只能脸色焦灼的对张氏说“娘,你怎么了,脸色怎么如此不好,可是不舒服,咱们回房去吧。”

“啧啧,不舒服,她舒服的很,如今名利双收的。”三太太不屑的说道。

“母亲,您喝多了,来喝杯茶。”大少奶奶刘氏一脸尴尬端着茶杯说道。

“婶娘,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我是得了宅子和铺子不假,可是那时老太太给我补的嫁妆,我没想过争家产,我没有,我没有。我…..”张氏说着眼泪就下来了。

“弟妹,过继是老太太和族长几位老爷决定的,你这说的都是什么,传出去成什么了。我看你是喝多了,你们两个服侍你娘回房歇着吧。”大太太被三太太左一句抢家产,又一句合伙,弄得心火蹭蹭的。

“呵呵,很好,很好,他们一家子弄鬼,哄着我们家那傻子出力出钱的。拿老太太说事,雪莲你还真有心计,那些年可没看出来。穷的时候不见你回来,如今家里好了,就赶紧回来抢家产,还拿死去的爹妈说事,亏你有脸。”三太太有些口不择言。

被怒火冲昏头的三太太,没想到她这样一席话出来,让张氏处在什么什么样不堪的境地。也没想到这样会给她带来什么,她如今只是觉得自己的肉让人给割掉了。

“叔外祖母这是醉了,我娘是回府做客的,不是来受辱的。您有什么不满,可以去找老太太和长辈们。我娘她一个弱女子,怎么能左右那些。”田娘看着三太太,脸色一沉说道。这些人明知道是怎么回事,不冲当事人说,偏捡她娘这个软柿子欺负。

“田娘闭嘴,三婶,她是个孩子,你别和她计较。”张氏说着就要跪下去。

一屋子的人早就不说笑了,都看着这桌。三太太被田娘的话刺激了下,“孩子,什么孩子这么对长辈说话,一点教养都没有。什么做客,谁不知道你们穷的吃不上饭,回来蹭饭的。老太太也是被你们的眼泪哄骗的。”

“您喝多了,孙女不和您争辩这个。”田娘上前扶住张氏,不让她跪“娘,你别哭,咱们没错,回头咱们找老太太分说。”

屋里正乱成一团时候,井妈妈扶着老太太进来“这是都喝多了。行了,都散了吧,今天的话都不要外传,被我知道必定是要罚的。”老太太沉着脸说道。

很快,一屋子就剩下老太太,大太太和张氏母子三人。“祖母,我这就带孩子回淮安去。”张氏此时都哭成泪人了,本来就憋屈,这回被指着鼻子骂,心里更是难过。

“好了,说什么气话。是我没想到这个,让你受委屈了。田娘,扶你娘回去,明个让你三婶给你赔礼就是。”

老太太看着脚下跪在的三儿子,不由的叹口气“你那媳妇,你该好好的和她分说其中的厉害关系,怎么能任她胡说。”

“娘,我说了,她就是没听进去。您别生气了,回头我教训她。”三老爷爬起来,坐到老太太身边,陪着笑说道。

“唉,那天我和你说过,你们两兄弟要同心同德,咱们这支才能发扬光大。钱财算什么,没了你大哥的官位,你的生意也难做。这些都是相辅相成的事情,她怎么就不明白。再说雪莲这孩子也是命苦,当年嫁的就委屈,你二哥就这么点骨血,她得的那点东西和你们所得的能比吗?咱们家的闺女放在外边受苦,岂不是笑话你和你大哥没人情味。”老太太语重心长的说道。

“娘,我知道,我也心疼雪莲大侄女,昨个我还说让她好生对待大侄女一家。这个蠢女人,我要不是看在她生了两个孩子的份上,我就送她回娘家去。”三老爷恨恨的说道。

“她如今说话做事是有些不着调,你该好好的敲打,这要是传到亲戚的耳朵里,成什么了,欺负孤儿寡母可是什么好名声。”

三老爷也是一脸的懊悔,“儿子知道,回头让她给大侄女赔礼去。”

“唉,娘老了,如今身子破败,不定那天就去了。我在族长看着我当年照顾过他的情分还能照看你们,我不在就不好说了。”

“娘,您别这么说。儿子不好,惹您伤心,您一定能长命百岁的。”三老爷噗通又跪了下来。

他不太清楚母亲和族长间个关系,他只是模糊听说,族长从小没娘,当年母亲很照顾他。不然族长当年也不会拼力保住父亲,保住大哥的官位。

老太太一脸疲惫的看着这个也四十多的小儿子,“我提出过继,一是为了传承二房的香火,重要的也是为现在这几个要下场的孩子。你媳妇就不想想,族里多少子弟,族长能记得多少。族长他最讲究的就是人伦大义,父慈子孝。你也看到,族长他今天对你们多满意。”

田娘不知道老太太母子的谈话,她如今守着好不容易才睡过去的张氏。看着母亲皱着的眉头,她心里很难过,觉得自己没本事,到底让母亲受到别人的质疑和侮辱。

“大姐,我们回家吧,这里我不喜欢。”昌柏在她身后,低低的说了句。

“小弟,你看到了刚才的事情,有些事情不是你不喜欢就不存在,不发生的。发生了,要想法子解决,而不是逃避。”田娘看着昌柏,皱着眉头,她这弟弟,到底还小。如今被说成这样,那里还有退路。

“大姐,我会好好读书,争取早日取得功名,就没人敢说娘亲的不是了。只是现在,我们该怎么办”昌柏一脸的信任看着田娘。

“嗯,你说的对,不过也要注意身体,能取得功名自然是好的。我看你今天一直在温书,也要适当的活到一下。这些事情你不用担心,回头我们出府,去咱们自己的宅子,过咱们自己的日子。”田娘微笑着说道。

“真的,太好了,这两天我什么都要小心,话都不敢说。真是度日如年啊。只是娘她能同意吗?”昌柏神情喜悦的说道。不过看到床上的张氏,脸色又暗淡了。

“能的,你不要担心,有姐呢。回房去睡吧,晚了,早上还要起来去请安呢。”

28 刘浅语

第二天,田娘正陪着母亲坐在暖炕上说话的时候,外间的孔妈妈喊“大姑奶奶,大少奶奶带人过来,到了院子门口了。”

“娘,你身子不好,这天冷,你就在这等着,我去看看。”田娘按住要起身的张氏。她如今很担心她娘不能放下三太太的那些话,她刚刚一直都在开解她娘。

因为昨天说好了,今天昌柏随五爷张新一同去族学报道,早上在老太太那里聚齐。昨天晚上因为受了三太太的辱骂,张氏的精神萎靡,早上就没起来。田娘只好自己带着昌柏,去给老太太请的安,然后把昌柏交给了她新上任的正牌舅舅。

“不太好吧,毕竟咱们是客。”张氏还是挣扎要下地。

田娘看着一身家居旧衣,脸色苍白,头发有些蓬乱的张氏,耐心的说道“娘,你头发乱,梳理下,免得一会让人看到失礼。我去迎,再晚点人进来了,回头传出去岂不是被人笑话咱们家没教养。”

“是吗,我整理一下,这衣服也有些皱。你快去迎迎,莫让人笑话了去。”张氏低头看了下说道。

田娘安抚住张氏,就匆匆的快步迎到院子里。她一出房门就看到大少奶奶刘氏,带着两个丫鬟缓缓的行来,她连忙上前行礼。

“田娘给大舅母请安,大舅母怎么有空到我们这来了,可是有事?”

田娘才一屈膝,还没拜下去就被大少奶奶扶住:“好孩子,都是一家人也不是第一次见了,不要这么多礼。这天冷,你娘呢,咱们进去说。”

田娘看拉她的刘氏,圆润的脸上带着温存的笑容,头发简单的挽成一个圆髻,插了根通透的缠枝海棠花造型的白玉簪。身穿白色绣海棠花的对襟褙子,水红的八幅长裙,外披镶狐狸毛的大红锦缎面披风。

田娘眼角一扫,看刘氏身后的两个丫头手里都捧着一个包袱,就知道她是干什么来了。看来三太太到底没拗过老太太,只是她自己不好出面,只好让三房的长媳出面了。

“我娘身子不好,昨个一晚上没睡好,刚刚才起来,却也是一直都头疼。听说您来,她非要出来接你,我说大舅母是个通达的,断不会因为这些个俗礼生了您的气。倒是您出去再伤了风,倒是让大舅母心里过意不去的。”田娘扶着刘氏的手说道。

刘氏看着眼前这个小姑娘,一身灰蓝细布小袄,同色的裙子,一丝装饰花纹都没有。头发挽成两个圆髻,只用灰蓝的布条缠着。细嫩的小脸上虽然勉强带着笑意,可皱着眉头却透露了内心的忧愁,清亮的眼睛里遍布了血丝,想来一个晚上都没睡好。想起她那个婆婆,心里不由的叹口气。

“云裳,你做得对,都是一家人,迎来送去的闹那些虚礼做什么。这小手凉的,快进去,我也去看看大姐,来了这些天,我也忙,一直都没好好的说几句话。”刘氏怜惜的拉着田娘的小手说道。

“舅母记得我的名字啊,我自己都快不记得了。”田娘听刘氏喊云裳楞了下,不由的问了句。

“好孩子,我怎么不记得呢,这名字可是从云想衣服花想容这一句化来的?”刘氏温柔的问道。

“是,我听我爹提起过。”田娘应声说是,路程短,几句话就到了卧房。

刘氏匆匆上前,仔细的觑了觑张氏的面色“早上没看到大姐,听孩子说不舒服,我这忙完就赶过来看看。”

“快坐下,我就是有些着凉,没事。劳烦弟妹跑一趟。”张氏勉强的笑笑。

“你们两个把东西放下,就出去吧,我们娘们要说些私房话。”刘氏让两个丫鬟把东西放下说道。

屋里就剩下了她们三人,刘氏拉着张氏的手 “大姐,昨个你委屈了,我代我们太太给你磕头赔礼。看在你兄弟的份上,原谅她酒后失语吧。”

刘氏说完就作势要跪,张氏慌忙拉住, “弟妹,这可是说的那里的话。快坐下,咱们姐妹好好的说话,可不兴这个。”

田娘也上前扶住刘氏“大舅母过虑了,都是一家人,那有牙齿和舌头不打架的。那不过是醉话,过去就过去吧,我娘她断不会记着的,您放心吧。”

刘氏点头附和,一脸的赞叹“大姐,你看云裳这孩子,多贴心,还懂事。这两天我一直和大爷说,要是我也有这么个女儿就好了。”

“这可不是我自夸,我这半年来,亏得有她在身边,帮我做事。你别看她年小,家里的事情倒是大半都是她去谋划。唉,只是可惜了,从前她最擅诗书,如今为了家计,竟是除了考较她弟弟,平时从不摸了。”张氏摸着田娘的头发,苍白的脸上露出了真心的笑容。

刘氏打开两个包袱“大姐,这个是我的一点心意,你别嫌弃,留着给孩子用吧。”

“弟妹,你来就来了,还拿什么东西。别打开了,一会回去你都带回去,你的意思我明白,三婶的脾气我还不知道,刀子嘴豆腐心的。放心,我不会介意的。”张氏按着刘氏的手。

“不是什么好的,都是家常用的。昨个我们大爷也说了,昌柏以后的事情他都会留心的。”刘氏拉开张氏的手,笑着打开了包袱。

田娘看着眼前,一个包袱里是四色缎子,一玉白,一月白,一藏蓝,一雪青。另一个里面是一套文房四宝和小小盒子。刘氏打开那个小盒子,拿出一对银绞丝镯子。

“田娘,别嫌弃,舅母没有女儿,女儿家的东西就少些,我这个年龄的又不适合你现在的年龄和身份。这个还是我年少时候的,我看着比较适合你,来舅母给你带上。”刘氏亲热的拉着田娘的手说道。

“大舅母,这个我不能收,太贵重了。”田娘推辞道。

“什么贵重,不过是个玩意罢了。虽然是孝期,可也不能太素净了。来,不要就是嫌弃舅母了。”刘氏嗔道。然后拉着田娘的手,给她一个手上套上一只。

又坐了会,刘氏就告辞去了。田娘看着那些东西,忽然说道“娘,晚上我们去老太太那里请辞吧。”

“不好吧,这个刚刚闹完就搬走,三太太会不会有想法?”张氏有些犹豫。

田娘抱着张氏的胳膊“娘啊,弟弟如今已经去了族学了,房子和铺子也都给了,咱们还住在这里,白吃白喝的,那才讨人嫌呢。娘,昨天弟弟都受了惊吓,万一再有一次,影响他读书的心情怎么办,要知道这两天他一直都小心翼翼的,生怕说错话,行错路让人笑话指点。”

“可是那房子也该收拾收拾,这大冬天的,咱们去了怎么住?”张氏想起昨天的事情,也觉得这里不是长久居住的地方,何况老太太那天就答应过继后,就同意他们搬出去独立顶一个房头的。

“这个母亲就不用担心了,早上我托了井妈妈,给了二两银子,让她帮着找人收拾和买一些必要的家具和柴碳米面什么的。不过井妈妈只拿了一两,说是那里床铺什么的都有,只要买些米面柴碳就可以了。”

“这样说来,老太太也是同意的,那就依你好了。”张氏看田娘事事都谋算的周到,也就点头答应了。她一向遵从女诫,夫在从夫,如今丈夫不在,她又开始听女儿和儿子的了。

“娘,你再睡会吧,我去那边看看,把东西都整理一下,好在来的时间短,那几个包袱都没打开,也好收拾。”田娘看她娘有些疲惫,就打开炕后的柜橱,拿出褥子铺好。

“你也不要忙了,左右那些东西,娘知道,昨晚你也没睡好。也过来躺躺。”张氏愧疚的对着田娘说道。

“好,我们都好好的休息,然后起来一起收拾。”田娘笑嘻嘻的携着张氏倒在炕上。

老太太那里,井妈妈正在和她说着香雾轩的事情。“大少奶奶去了,出来的时候笑意盈盈的,可见事情办得很顺利。”

“也是我处理的不好,让雪莲受了委屈了。不过我还真没想到,田娘这孩子,小小年纪还知道迂回,呵呵她求你帮她找人收拾房子,分明就是试探我同意不同意。”老太太忽然笑了。

“可不是,我当时也没想到,我还以为她会少年意气,为了赌气,不要那房子铺子的。老太太,大小姐有这么个女儿,能屈能伸的,后半生就无忧了。”井妈妈也拍手笑道。

“一直没问,这孩子有没有婆家,回头你想着提醒我一下。文锐家的老大稳重,沉默,要是田娘给了他,一定错不了,只可惜年龄差了点。”老太太低头想了想说道。

“老太太,其实年龄不算大,不过才大两岁。只是三太太那脾气,如今大姑奶奶的处境,她不见得会同意。”井妈妈犹豫了一下,她本不想说,毕竟这是主子的家事。可是想到那个小姑娘,安静俏丽的样子,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她要是落到三太太手里,那里会有好。

“你说的是,到底年龄大了,我倒是忘了隔了好几辈了。算了,我也先不问了,毕竟那孩子还在孝期,让人知道提婚论嫁的,反倒不好。这个日后再说吧,好在她还小。”老太太往后一仰,舒展了一□子说道。

“怎么会,您不老,老太太比我记性还好呢,昨个您让找的那个盒子,三四年了,我都不记得放那里了,您就准确的说出地方来了。”

大少奶奶刘氏回到房里,她身边的贴身丫鬟绿锦给她换了手炉的里的碳,又给她换上暖鞋。刘氏坐在暖炕上,长出了口气,“唉,这事可算是了结了。这一天,可都是些什么事。”

“少奶奶,我就不明白了,那不过是一家打秋风的,如今房子铺子的,老太太私下里一定还会再给的,您怎么还送东西,别的就算了,那镯子,看着不起眼,那可是内造的,可别被不识货的给糟蹋了。就是给,那也该太太出才是。每次都是咱们出东西,怎么就不让那边去呢?“刘氏的另一个丫头红缎愤愤的指着四爷张凡的院子说道。

“胡说什么,让人听了,又该说咱们商户人家没教养了。”绿锦厉声打断了红缎的话。

“好了,你们不要吵了。那点东西算什么,这些年,拿出去的还少吗。不过我看香雾轩的那一家,挺好的,这次的东西我倒是真心想给的。原本不方便,怕太太有想法,这回我是光明正大的给,总算是了结了我的一桩心事,再说大爷也说让我照应些的。”刘浅语曼声说道。

29 遇故人

“少奶奶就是心好,只是大爷他…”红缎说了一半捂住嘴,不再说下去。

“我看这几天越发的离谱了,主子的事情你也乱说,你这张嘴能不能消停点,还嫌不够乱。”绿锦这回是真的动气了。

“不就是要纳贵妾吗,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你说她做什么,她不过是替我不平罢了。”提起这个,刘浅语一点不高兴的反应都没有。

“少奶奶,你看你总是这样,大爷多久没来咱们这里了。昨个来还是为了纳新人,您就不能留一留,好歹把大爷留下,您倒好,还推说身上不好,愣是把大爷推去雪倩那个死丫头那里去。”红缎愤愤不平的说道。

刘氏看着眼前的两个女子,一个爽朗俏丽,一个温柔细腻。八九岁跟着自己,如今也到了婚嫁的年龄了。看来还得快些,不然被那个男人摸上手,这辈子也就不再是姐妹,而成了仇人了。纵使她不在意,可是不代表别人不在意不是。

她想起那个男人,不由的笑了笑,虽然他并不像他爹那样风流,可是一样有了找女人的机会就不会放过。从她怀着小儿子时候,他收了两个通房开始,她对他就再没了感受。可惜那个男子不自知,把这种放弃当成了大度,贤惠。也好,这样她的地位就更稳固。

她已经有了两个儿子,以后一心一意的守着儿子,等儿子安全的长大,她就可以像老太太那样,安富尊荣,体面的过了这一世。至于纳妾,随便吧,只要不挑战她就好,要是敢惹她和动她的儿子,就别怪她心狠手辣。

“大爷不是说还没和太太提吗,兴许太太不会同意的,毕竟老爷房里都没有。”绿锦劝说道,只是一点底气都没有,太太对两位爷有多护短她们来张家十年,太有体会了。

“太太?不过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罢了。大爷别说纳妾就是娶二房她也不会反对的。算了,不要提这些了。看看中午吃什么,下午你们两个随我我回娘家去。”刘浅语皱眉摆手说道。

两个丫头对视一下,不再提这个话题。只是心里替她们主子不平,当年在张家落魄的时候,少奶奶带着大笔的嫁妆嫁进来,少奶奶娘家的钱替张家解决了多少问题。可这些年,大爷对大奶奶,看着夫妻和顺,只有她们这些身边人知道,大爷一年都留宿不了几次的。

且不说她们这里盘算吃什么,单说田娘一觉醒来,发现已经是进中午了,孔妈妈把饭菜都取了回来了。她和张氏吃完午饭,把行礼都收拾好了,就穿好衣物准备去老太太那里。

“闺女,咱们一定要搬出去吗?”张氏醒来又琢磨一下,还是有些担心自己一个弱女子带着两个半大的孩子独居不安全。这里是京城不是淮安乡下,除了张家的人,她谁都不认识,万一有事情可怎么办。

“娘,昌柏如今也大了,咱们总是寄居在这里,时间长了,难免有人会说闲话。不说他受不受得了,女儿不想,纵使茅屋草舍,只要是咱们自己的,就是天天吃糠咽菜,女儿和昌柏也甘之如饴。何况曾外婆给了咱们遮风挡雨的房子,这比我预期的好很多。所以,娘,您别怕,有我和昌柏呢,我们一定会很好的。”田娘认真的和张氏解释。

“那好吧,就依你。就怕老太太不放,那怎么办?”张氏叹口气,这个女儿如今这性格,越来越强势了。

“不会的,如果老太太不同意,井妈妈怎么会答应帮着收拾房子。”田娘笑笑,老太太心里比谁都清楚吧,这府里并不是他们母子能长久停留的地方。

“雪莲,祖母本想留你在身边,可是如今祖母老了。也活不了几天了,趁着我清明的时候,你们把家安顿好,就是祖母那一天不行了,闭了眼,见到你父母,我也有话说。如果你过得不好,祖母就是到了地下,那也无颜见你的爹娘。”老太太揽着张氏,就像小时候一样,慢慢的说着。

张氏的眼泪早就扑簌簌的落了下来,哽咽道:“祖母,您一定要长命百岁,您还要看我儿子娶媳妇,女儿嫁人呢。”

“呵呵,别哭了,都是孩子娘了,怎么动不动就哭,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老太太红着眼睛笑着说道。

田娘不知道老太太和张氏如何谈的,只知道她娘红着双眼,递给她一张一百两的银票,说是老太太给的今年的铺子的租金,多出的二十两是老太太给的安家费用。

第二天天蒙蒙亮,她们一家由井妈妈陪着,在二少奶奶的目送下离开了张府去了她们的新家。

站在小小的院子里,田娘这些天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的确这院子真的不大,只是三间半新不旧的正房,一间仓房,不过院子收拾的很干净。而且这院子据说离给她们的那间铺子不远,如果以后自己开铺子的话,进出是非常方便的。

时光如流水,很快就要过年了。这天田娘坐在堂屋里,看着桌子对面的少年,一脸的无奈。

“宋少爷,明天就是小年了,我们家不卖小菜了,休息一天。”

“可我来的时候,分明看到伯母在铺子那儿。其实不是我要吃,是昨个我带回去一盒孝敬了我祖母,老人家说味道好,让我再来买些。你看我都答应了,你是不是随便再做几样,不然我回去怎么交差啊?”对面的少年眯着狐狸眼,笑嘻嘻的看着田娘。

“家里如今没有材料,你让我怎么做?”田娘头疼的看着对面长相精致的少年。

看着一副懒散的样子宋子秀,一身大红撒金线的袍子,头上还是张扬的带着金镶玉的发冠,黑色貂毛大氅跟破布似的扔在椅子上。她不明白,自己怎么会认识他呢,怎么他就来她家就跟回自己家似的呢。

京城这么大,她不过是和她娘出去采购食材,在城南的一家干货店买干货的时候,与在淮安城里相识的尹承宗相遇。她原是没认出来,却不想被这个只见过一次的狐狸眼认了出来。

“嘻嘻,我带来了,你看那个袋子里就是,都是收拾好的了。你只要再切切洗洗就好了,也不用多做,四个就行了。诺这是手工钱,我如今只有这个,你可别嫌少。”少年递给田娘两颗小金豆子。

田娘看着眼前的金豆子,至少值二两银子,不由的皱了下眉头。“既然你带了食材,我帮你做了就是。这个你收回去,明个也过年了,就算我孝敬你家老太太的吧。”田娘把金豆子退回去。

“行了,我也就这么多了,你要是不要,回头说不定我就打赏给翠花楼的头牌了呢。没了钱,我也就不去花楼,只能回家了。”

“你多大,不过十五,就去那烟花之地闹什么。左不过听曲还不喜欢,真不知道你去干什么,还嫌自己名声不够糟啊?”田娘皱眉收起那个金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