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重生弃妇的美好生活上一章:第 28 章
  • 重生弃妇的美好生活下一章:第 30 章

柳氏闲话了几句,就让她身后的小丫头把怀里的包袱放到桌子上。

“侄媳妇,这是库房的钥匙和账簿,你收着。婶娘本不是管家的材料,可是没法子,你正经的公婆都不在了,我这个做婶娘的怎么能看着侄女孤苦无依,侄子家横三竖四,少不得受点累,帮着照顾支撑。如今你进了门,我也终于可以卸下这幅担子了。”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猜,柳氏为什么要交权呢

70 遽变 下

田娘看了眼坐在她右首的柳氏,不过一天没看见,仿佛不如那日的丰满圆润了,纵然还是脂光粉滑,可眼角的细纹,眼底的血丝,还是让人看出没睡好的憔悴。

“婶娘这些年辛苦,侯爷看在眼里,他必是心存感激。只是田娘初初进府,诸事不清,如何接的这样的重担。婶娘说笑了,这事日后再提吧。”田娘心里迅速的合计了下,然后笑着推脱了。

作为侯府主妇,她接手府务名正言顺,不过是早晚的事情。可就是她接,至少也该施南生交给她,再不济,那他也该在场啊。

“瞧侄媳妇说的,你可是侯爷看中的。再说,你是侯府夫人,这府里早晚都得你掌的,那能让我一个婶娘拿着,外人不知道的还不知道说什么呢。”柳氏微皱着眉头有些不快的说道。

“婶娘如此说,田娘倒是不好再推脱了。这些小事,婶娘叫我去就是,还劳您跑这一趟,真是让侄媳汗颜。只是田娘小门小户出来,不太懂这府里都有些什么,要管些什么,日后还得请婶娘教我才是。”田娘低低的红着脸说道。

柳氏看着田娘手足无措的样子,在心里撇嘴,真是没见过世面的婆娘,到底小家子出身,上不得台面去。不过她面上却是亲热的很,亲手把桌子上的包袱打开。

“瞧你说的,其实居家过日子,还不就是那些东西,家家都差不离的。”柳氏亲热的说了句。然后抬了抬她描画精致的眉毛,指着打开包袱里的几串钥匙和账本。

柳氏指着那些东西“咱们虽说是侯府,可咱们底子薄,开府年头短,到今个不过三四年。先前要不是我精打细算的,唉,日子都过不下去的。看着气派鲜亮,不过是强撑着场面罢了。”

她看了田娘一眼,见田娘还是懵懂的听着,不由的抿了下嘴,然后接着说道:“如今府里一共是四个库房,多半都是些旧年的陈设摆件,贵重的药材器具。还有一个是专门放布匹和衣料什么的。只有一个小库房里是咱们府里的珍奇收藏什么,因为侯爷是武将,常年也不在京城,那库里倒是没什么。日后你开了库房就知道了。这些账簿子,不止我这有,账房董管事那里也有同样的一份,回头关于现银和各类票据,他也会过来和你禀告,你和他对一下也就都明白了。”

柳氏说完,就把账簿和钥匙往田娘面前一推,田娘看了看,端起茶杯,看着茶水上飘在的茶叶,碧莹莹的,吹了下,然后没喝,又放了下来。

“不怕婶娘笑话,我虽说身为家里的长女,可是早年,家里日子艰难,平日里供养都不够,那里见过,用不了还要装库里的?就是丫头婆子,那也是临出嫁的时候,现凑的,从前那里使得起呢就是这些丫头婆子想必都比我有见识的。”田娘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了句。

“你这孩子,这有什么,你们郑家也是大族,你不用自谦,我知道你们家也是有地有铺子的。那就像你说的那样不堪了。侯府不过是多了几个院子,对于你其实不算什么。”柳氏楞了下,不知道田娘说这个是什么意思。

“虽说我家也有些地和铺子,只是那里哪能和侯府比。如今婶娘如此看重我,倒叫我惶恐不安了。只是这些都是紧要的物件,夫为妻纲,一是侯爷没有交代,二是侯爷不在,我那里就敢这么收了呢。这样吧,还要劳动婶娘多劳累些,等侯爷回来,我回侯爷,看侯爷是什么意思。来日纵是有了什么,我也能说的清。”田娘安静的看着柳氏说道。

柳氏没想到田娘竟然不肯接,按她想的,一个市井出身的女子,见过几个银子钱。如今得了这样大的侯府,那还不赶紧接了才是。

“瞧我,一时着急,倒是差点忘了说这个,诺,这个是当年先太夫人交给我的。里面有咱们田庄,铺子的房契和地契什么的,还有就是府里奴才们的卖身契。唉,本来是不少的,可是你们侯爷爱妹心切,倒是把大部分的家当都给了颜卿做了陪嫁,都折成现银,得近五万两,一百二十八抬嫁妆,是真正的十里红妆。除了那些,如今只剩下这么些了。”柳氏从身后的丫头手里又拿过个盒子放到桌子上,然后撇嘴说道。

“自家的妹妹,既然哥哥有,多给些也是应该的,这样妹妹在婆家也能挺起腰板不是。”田娘笑笑说道。

她明白施南生的心意,他就一个妹妹,准备嫁妆的时候,还没想过娶妻呢。他一个武将,常年在战场,随时都有生命危险,他挣的身家,不给妹妹,难道留给不相干的人不成。

“唉,我劝过他,自己将来成家过日子,那里不需要钱,可他不肯听啊,把账上的庄子,铺子好的都给了那丫头,可是白白的便宜了那孙家。”柳氏想起那些,就肉疼,说着的口气就有些不好了。

“婶娘,话不能这样说,孙家也是诗书传家,怎么会惦记儿媳妇的嫁妆。咱们侯府出去的姑奶奶,嫁妆多些看着也好,也是侯爷的体面。”田娘脸色一整,肃然的说道。

“瞧我,真是,这都说那里去了。你说的是,侯府的姑奶奶啊。诺,这些你收好,日后你自己好好看一看。”柳氏楞了下,不过很快就笑着把那些东西推向田娘。

田娘不用看,也知道她看不出啥来。别说她什么都不知道,就是知道,也没用。二房管了这些年的府务,那有什么是对不上的。田娘相信,如果核对,平西侯府搞不好是亏空的,还是倒赔二房。

“婶娘,我刚进门,这以后日子长着呢,您何必急于这一时呢。我说话糙,您别介意啊。这事要是传出去,知道的说您是心疼我,想我早些接手。不知道的,岂不是笑话我没人情味,进门就挤兑您。”田娘笑着说道。

“不会的,我们一家本就客居的,就是你二弟他们小两口,家也是安在我们老宅的。如今你们也成亲了,我们也该回家了。”柳氏丰润的脸上有些不耐烦的神色。

田娘看着那些个账簿和那个匣子,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让柳氏如此急切的摆脱侯府的一切。此事绝不像是二房的做风,一定是有什么事情发生,她,她这是怕了,想赶紧撇清呢。

“婶娘如此说,叫田娘汗颜了,总不该让侯府的府务绊住婶娘回不来家。只是这些侄媳一个妇道人家,实在是做不得主,还请婶娘谅解。这样吧,”田娘放下茶杯,回头对身边的丫头说道“黄鹂,叫人去外书房请杜侍卫跑一趟,看看侯爷到了那里了,如果回来了,就请侯爷来一趟。”

“子恒来不来都是这些,你拿了不就完了,何必这样麻烦。”柳氏脸上有一丝慌乱。

两个正说着,出去的黄鹂又回来了,她身后跟着进来了一个人。

“田娘,什么事情找我?哦,婶娘来了,子恒给婶娘请安。”一袭淡紫色大氅的施南生大步走了进来。

田娘起身迎上去,屈膝给施南生行礼,然后一边亲自接过来施南生的大氅,一边细声的回道:“侯爷回来了,妾身找您,是因为婶娘要妾身把府务接过来,没有侯爷的示下,妾身不敢。”

“婶娘,田娘刚进府,很多不懂,我还想着您带着一段时间,您这是?”

施南生来不及换衣服,就做了下来,看着二老夫人说道。

柳氏看着这个侄子,虽然他脸色温和,可是一想起他那名号,不由的打了个哆嗦。本想躲开他,交给那个女子就完了,偏还是被赶上了。

听到施南生问她,连忙堆起笑容:“是这样,你成亲前,你二叔就说,当年老夫人把你们兄妹托给了我们,如今颜卿也嫁了,你也娶夫人了,我们也算完成老太太的嘱托了。你二叔说老宅那边老二他们都打点好了,我就想着,早点搬过去。你也知道老三的婚期就定在年底,那边的新房还得布置布置。”

“老三的新房,不是准备放在他现在住的飞云轩吗?”施南生抬头问道。

“啊,嗐,是这样,这不那天我去上香,有个道人给老三推命,说是他要是在我们那老宅里,这读书入仕的会更加通顺的。都是为了他的前途不是,你说婶娘这心啊,真是没个操了。走了,还惦记你,不走,还怕耽误他的前程。”柳氏脸色不自然的说道。

“这样也好,婶娘有心了,如今朝事不稳,你们搬出去也好。万一有个不好,也不至于连累弟兄,咱们这一支还得指着他们延续。”一脸疲惫的施南生慢慢的说道。

“不是这么说,你看你想多了。我真的是因为,诺,这些个都是当年你祖母交给我的,都在这里,你点点看,你媳妇她不了解内情,你却是知道的。”柳氏一脸尴尬,指着那堆东西说道。

施南生拿起盒子里的东西扫了眼“其他的倒还罢了,只是这地契和房契却是有些不对,三年前皇上赐给的五百亩良田的地契怎么不见了还有去年皇上赐给的那个庄子的房契和地契也没有。”

“那个不是给了颜卿做嫁妆了吗,我老了记不清了,所有的应该都在这里了。大侄子这是说我,贪了你的身家了不成。”柳氏脸一沉说道。

“婶娘别误会,侄子不是那个意思。颜卿的嫁妆没有一丝是皇家所赐,都是自家备办的。不是侄子小气,那是皇家赐的,宫里都是有记录的,日后要是查起来,有无那些契约都没什么的,只是怕会受到牵累…”施南生沉吟了下。

“哎呦,我想起来了,账房那里还要个盒子,这就让人去取来,你看我这记性。那里面兴许有你说的这些个地契和房契。”

柳氏吓了一跳,心里不由的把施南生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怪不得当时把皇上赐的这些都放到公帐上来,把那平常的都给那死丫头。

田娘在一边,面上保持温婉,肚子里却是笑翻了天。没想到施南生这人,自小离家,内宅争斗不行,可是这算计起来人来,还真不是一般的狠啊,婶娘这回可是栽了个大跟头啊。看来,日后她还需要像他学学。

很快,柳氏的丫头取来了那些房契和地契,柳氏又说了几句闲话就匆匆的离开了。这一场交接的闹剧,就这样消弭于无形了。

田娘送走了二房柳氏,回到新房,发现施南生还坐在那里。

“侯爷,这些东西,我该怎么处理?”田娘上前,给他倒了杯茶,然后轻轻的问了句。

“收起来吧,那些个账簿看不看都一样,放心,婶娘不会给咱们留下什么的,要是细算,你大概还要欠婶娘些银子。不过,你也不用心疼,都是些不知钱的物件。”施南生一反刚刚的阴郁,笑着说了句。

那是,值钱的都拿不走,御赐之物,这人真是一肚子算计。“是,妾身都听侯爷的。”

“侯爷,前面有人过来传,孙家来人要接姑奶奶回去。”两人正说的时候,施南生的丫鬟芍药扭着腰肢进来,细声细气的回道。

“嗯,知道了,下去吧。”施南生头都没抬的说道。

“你们都下去,我有事和夫人说。”施南生看了眼绿锦她们几个说道。

等屋里就剩下他们夫妻二人的时候,“田娘,你一定很奇怪,婶娘今天为什么要急于交出府务,颜卿的婆家为什么要急于接她回府吧。那天我在宫里和皇上说的话,你也听到了。”

“侯爷的意思是你如今已经辞官了?”田娘心里一动。

前世的施南生一直都是身居高位啊,没听说还有罢免的事情,难道这一世什么都不一样了吗。不能,绝对只是个误传,也许她身居内宅,没听说,毕竟那个时候的自己,还刚刚入京,那里知道这些高官的事情。

“嗯,你是个聪明人,今天早朝,我所有的职位都被罢免,就剩下平西侯这个空爵位了。不是我辞,而是罢免。”施南生的口气里,有着他自己无法把握的犹疑。

“别人还罢了,孙家姑爷看着不像啊?”田娘不觉得那个男子也是薄情凉性之人,何况施南生不过是罢免,又不是抄家。

“他的确不想,是我要求的,颜卿心思细腻,性格内向,我怕她知道担心,让孙长瑞接出直接就带她去郊外的庄子去住。”施南生有些愧疚的看着田娘。

“嗯,这样也好,她那样娇柔的女子,实在是受不得这样的惊吓。不像我这样的市井女子,抗摔打。侯爷娶我,不会也是为了让皇上放心吧。”田娘冷淡的看向那个男子。

她就说,这世上怎么会有那样的好事,他娶自己搞不好都是为了皇上的视线,不然怎么会那样的急。当时不是自己送上门去,恐怕也会是另一个普通女子。

“田娘,你我成亲,我不否认你说的。不过虽然是权宜之策,可我的确希望给你一个安稳的生活。没想到,事情的走向和我预计的有偏差,我很抱歉,如果知道这样,我是不会成亲的。”看着面容冷淡的女子,施南生心里莫名有些慌乱,不由的解释了半晌。

“事已至此,侯爷再说这些也无益,毕竟当时是我自己同意的。只是侯爷,情况真的很糟吗?”田娘勉强笑了笑。

她想埋怨也没有用,施南生现在绝不能有事。有事,她是必须奉陪的,她怎么样都好,反正已经多活了一世。可是她娘和弟弟,要是受到牵连就不好了。

“如今,圣上身体不好,越发多疑,京中诸多如我一样的武将,比如醇郡王等,都受到监视。我很抱歉,把你牵扯到这样的局面里。不过,你也别怕,我都给你准备好了。这个你收好,一旦我有事,你就拿出这个给那些人看,然后带着你娘和弟弟好好的生活去。”施南生从怀里摸出个荷包递给田娘。

田娘打开一看,楞了,里面竟然是封休书和一沓子银票,都是大面额的。

“侯爷,如果你有事,人家怎么会信这个。何况,侯爷,你真的会坐以待毙吗?”田娘一字一句的看着施南生问道。

“田娘,我没有试探你的意思,夫妻虽只三天,可你腹中也许有了我的骨血。如果你日后真的不怨我,将无辜的你牵扯到这场纷争中,那如果有了的话,就给我施家留一滴血脉。”施南生眼神幽深的看着田娘。

田娘张口,可不知道说什么,她记得前世,好像还有两年老皇上才没的,难道这一世真的什么都改了不成?她拼命的想,也想不出当年京城里发没发生过,平西侯被罢官的事情。

“侯爷,虽然只三天,我在侯爷眼里就是那样贪生怕死之人吗?”田娘沉静的看着施南生。

施南生还没说话,外面忽然传来丫头的禀告声“侯爷,夫人,大姑奶奶过来辞行了。”

71 人心各异

71 人心各异

在玉卿的玉兰轩里,丫头婆子都在院子里忙碌着。

正厅里“娘,咱们真要会原来那个家去啊,我不去,谁都知道我是平西侯的妹妹,如果回那边了,以后见面她们会笑我的。尤其窦楠儿和陈家六小姐秀丽,她们向来都和我针锋相对的。”玉卿扭着身子,不高兴的说道。

“乖女儿,你当我是愿意的。这是你爹的意思,赶紧收拾,赶晚上去那边吃晚饭呢。”柳玉蝉皱着眉头道。

“娘,我觉得咱们这样不好,大哥他这些年一直都很照顾咱们家,如今有了事就走,太不仗义了。”一个清朗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三哥,你和娘说说,住的好好的,为什么要搬?”玉卿嘟着嘴,揉着身上粉红褙子的衣襟说道。

“南雨,你也十八了,马上要娶妻的人了,怎么也这么不晓事。你妹妹不懂,难道你也不懂?赶紧回去收拾,玉卿你和凤卿快些,我回房去看看那边收拾怎么样了。”柳氏脸色很不好。

本来以为颜卿带走的不过是小部分,剩下的这些随便哪个拿出一点来都可以给儿女做聘礼嫁妆了。谁能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她平安的日子过久了,竟然忘了皇家赐的田地庄园是不能随意处置的。

“娘,我怎么不懂,刚刚你说的我都听见了。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为了这个,咱们这个时候离开,以后人家会怎么说我们家。”施南雨皱着和施南生一样的眉毛说道。

“行了,娘不懂你说的那些,这些都是你爹定的,你也别在这里看热闹了,回去看看有什么是要带的。”柳氏耐心的拍了拍施南雨的手说道,她比谁都不想走。

匆匆的回到自己的房中,没想到二老爷竟然在她这里,柳氏楞了下,她本来打算让人去找他的。

“老爷,这事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吗,不会是虚惊一场吧?”柳氏上前,坐到二老爷的旁边。

虽然这些年她掌管侯府,也算是得了不少,只是想起那些庄子和田地,她就肉疼。就是不能变成自己的,好歹在租子上动动手脚,那也够一家子用好几年了。这一会去老宅子,可都得吃自己的了。

“这次事情出的急,昨晚我和你说的那些,都是真的。老大打算辞了官职,做个闲散侯爷。”二老爷施庭皱起的眉头能夹死个苍蝇,本来圆胖的脸,一夜之间就苍老了不少。

“老爷,就是他辞了官职,也还有爵位呢,这些年,他在外东征西讨的,攒下的东西多了去。放府里这些都是明面上的,那看不到的地方,不定有多少呢。”

柳氏想起刚刚施南生的那个态度,就气的不得了。难怪他把皇上赐给的田庄地契什么的都放在公中,搞了半天,她是给他看着家产的。

“头发长见识短的婆娘,就看那些蝇头小利。老大辞官本是为了自保,毕竟他掌兵权多年,会被猜忌是不可避免的。”二老爷转动手里的两个白玉球,叹口气说道。当他愿意这样,侯府二老爷那是什么地位,从前就是各部的尚书看到他,那也得笑着招呼。可日后,唉。

“我怎么不懂了,就是位高权重,遭嫉妒,可他自己退了,这不算坏事啊,老爷,您就给我说个清楚吧,不然我这心里不安生。”柳氏觉得这也不算什么,肯定还有其他的事情,不然不至于一大早回来就让她赶紧的交出管家权。

“你那里知道,伴君如伴虎啊。他要辞官的信不知道怎么传了出去,昨个一天的时间,竟然有上百份参他的奏折,什么骄横奢侈,目中无人,独断□等等,最重的一条,说他贪污军饷。龙颜大怒,今个一早,当着满朝文武,圣上把他骂了个狗血淋头,然后撸了他所有的官职,连太子少保就撤了,就剩下个平西侯的爵位,有人说是圣上太生气,没想起来呢。”二老爷烦躁的起身在地上来回的走动。手里的白玉球,转到的越来越快。

“这,哎呀,不会抄家吧,他刚刚还说过,”柳氏捂着嘴,惊恐的看着二老爷。

“他不是吓你,圣上如今这两个月身子一直都不好,越发多疑,谁也猜不出下一刻会出什么旨意。就是现在,外面也许暗中已经有人在看守了。”施庭拉了下绛红色的袍子袖口,抹了把额头的汗,颓然的又坐到椅子上。

“你那时不是说,那位爷一向赏识他吗,那天那位爷还亲自来贺喜。就是参他,有那位护着,也不会有事啊。”柳氏忽然一拍手,有些高兴的说道。

“前些日子,太子爷让我劝他,也说一旦登基必然封王。可他那死犟的脑袋,就是不肯吐口。如今东宫有话过来,如果他能站在太子这边,太子一定保他无事。”施庭放下手里的白玉球,端起茶杯喝了口。

“老爷,那他如何说的?”柳氏没想到事态如此严重,她被吓的脸色惨白,手脚发抖,都忘了去咒骂施南生了。

“我刚从他那回来。那孩子,和大哥一个样,一根筋。不肯答应,就是叫我带着你们离开,说如果他有万一,至少保住咱们这一支。唉,该说的我说了,该做的我做了,我如今顾不得那些,只能自保了。”想起自己的侄子,施庭烦心不已。

这些年靠着施南生,他已经升到四品,本来还想着过个几年,熬个二品一品的大员。没想到出了这样的事情,他就不明白,自己的侄子怎么就不肯吐口,反倒劝他不要和东宫走的过近,引得皇上猜疑。幸好他早就靠到太子这边,太子是储君,登基是必然的。

如今圣上身体不好,太子继位不过早晚的事情了,满京城多少大臣私下里和太子交好,偏他总是对太子不温不火,不远不近的。

“那,那,咱们出去就没事了吗?”柳氏牙齿都差点咬了舌头,施南生如果获罪,她们家可是最近的亲族啊。早知道,当年就不该沾这个侯府的边。

“行了,咱们是太子的人,能有什么事情。你也别唠叨了,赶紧收拾。我去找老二和老三去,还有事情要他们做”施庭不耐烦的说道。

且不说二房如何商量,如何纠结,单说昌柏这天刚刚从国子监的大门出来,就被一个人拉住。

“怎么是你?”昌柏有些不高兴的看着那人。

“昌柏,我很抱歉,我娘她就是那个脾气。”崔贤苦笑的看着昌柏。

“算了,过去的别提了,今天找我有什么事情?”看着眼前瘦的都快没人形的男子,想起他从前的心意,昌柏不由的放轻了语气。

“刚刚我听到个不好的消息,皇上震怒,你姐夫他今天被罢免了所有官职,你姐姐她,”崔贤有些说不下去。

“可是真的?”昌柏吓了一跳,这刚几天啊。

“是宫里传出来的,我无意中听到的,你知道我们那个班里有张家的公子。”崔贤微微的咳嗽了下,然后有帕子擦了擦嘴。

造化弄人,从来他都以为,这个男子会是姐姐最好的归宿。却不知道,他只是姐姐生命中的一个过客。

“这一次,我谢你,走了。她嫁了,你要是真的为她好,从此忘了吧,也不要再提她的名字。”昌柏有些无奈,他拍了崔贤的肩膀一下,叹口气转身离开。

“罗叔,直接去平西侯府。”昌柏急急的跳上车,对驾车的车夫喊道。

崔贤低头,看着手里的帕子,不由的苦笑。他从淮安到这里,以为离她近了,却没想到,一步之隔,就是天涯海角。如今她已为人妇,而他也要迎娶她人。这一世,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他那里纠结,田娘却看着正厅里坐着的昌柏,一脸惊异“发生了什么事情,天晚了,你不回家,来侯府做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jj总是这样销魂抽,那样陈年的信息让我有做梦的赶脚,抽抽什么啊,从我进了这里,大抽小抽,跟股票一样,喋喋不休。

72 暴风雨

“昌柏,我挺好了的,你不用担心,那些都是谣传。侯爷如今好好的,不过是这些年征战累了,想歇息一下,才辞了官职,想做个逍遥侯爷。”田娘笑吟吟的看着昌柏。

“姐,无论如何,这事情看着不太妙,自古鸟尽弓藏,兔死狗烹。那位素传多疑善变,姐姐还是要早做打算。”昌柏看了看四周没人,低声和田娘说道。

田娘看着眼前的十五岁的大男孩,个子比施南生还要猛些,只是稍显瘦了些。大概来得急,头发上的束发冠都有些歪了。

“放心吧,你姐夫他心里有数的,他征战多年,官路通顺,心里的谋算怎么会少。这样的人,是不会把自己放在危险境地的。你啊,跑了的吧,看,这发冠歪了,姐给正一正。”田娘一边说,一边起身过去,动手给他理了下头发,正了正发冠。

“姐,谢谢,你好久没给我梳头了。”昌柏摸了摸被田娘用手理顺的头发,笑笑。

“你啊,大了后,那还让我碰你的头发。娘她还好吧,你来我这儿,她老人家还不知道吧?”田娘看着唇角有了淡淡的胡须的昌柏,稚气未褪的脸上都是忧心,清秀的眉毛皱着。

“她们都挺好的。姐,你别打岔,我打算和侯爷谈谈,先接你回去避避。”昌柏深吸了口气说道。就是田娘再怎么说没事,他都无法相信。

“我都和你说了没事了,我如今可是二品的诰命夫人了,弟弟,你信我,侯爷不会有事,我也不会的。”田娘楞了下,然后无声的笑了笑说道。

“不是我不信,刚刚我进府的时候,可是赶上施二老爷一家子出去,听看门的说,他们是搬回自己的宅子去了。他们可是一直都不肯离开的,你怎么解释这个?”昌柏狐疑的看着田娘。

田娘看了看四周,然后淡笑着说:“弟弟,不说他人,直说咱们,姐和你说话,知恩图报,方为大丈夫。你可还记得?”

“当年事,昌柏一日不敢忘,就是现在赴汤蹈火,我眼睛都不会眨一下。可如今不一样,姐姐你已经吃了那么多的苦了,我。”昌柏的话没说完就让田娘打断。

“昌柏,你没忘就好。我如今嫁入施家,做了侯爷夫人,和侯爷如今是夫妻一体,一损俱损,一荣俱荣。总不能只享受荣华,经不起风雨吧。圣人有云,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如今我如果轻言离开,那样,我还配做你姐姐吗?”田娘认真的看向昌柏。

“姐姐,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我这就回去,以防不测。”昌柏肃然起身。

田娘还没等说话,就听见门帘子响,姐弟一齐看向门口,就看到施南生背负一只手,笑着进来。

“夫人,内弟来了,怎么不通知我。呵呵,昌柏,正好我得了幅画,你和我一起去瞧瞧,你姐姐可说了,你可是琴棋书画皆通的才子。”

“妾身见过侯爷,您去那边,昌柏不是外人,我就没让人去打扰您。”田娘微笑着上前说道。

午饭后,施南生就带着杜宇等人,去了侯府旁边的施家别院。田娘只知道那是他从前所住的地方,不过还没机会去看看。

“你弟弟就是我弟弟,怎么叫打扰。”施南生难得的露出了笑脸。

田娘心里嘀咕,他们的谈话,他到底听了多少。仔细回想了下,没什么不好的,不利于他的语言。

昌柏连忙上前给施南生行礼问安,然后又说了两句,就和施南生一前一后去了前面的书房。

田娘看着他们离开,转身问向绿锦“侯爷不是去了别院,何时回来的?”

“夫人,我一直在门口,我怎么没看见他什么时候回来的呢,我看到的时候,就是侯爷掀帘子的时候。”绿锦也吓出了一身冷汗,她这位新主子,可真不是一般人啊。

田娘看了眼外面,今天是个大阴天,一天都阴沉沉的。也是,入秋了,到了秋雨缠绵的时候了。远处隐隐有雷声传来,看来这场雨小不了呢。

她呆呆的站在窗前,看着外面暗黑的天空,前后不过一天,她的生活环境却是天上人间的区别。刚刚施南生的样子,暂时看来应该没事。可是二叔急着搬走,一定是有了不好的传闻。田娘拼命的回想,天元十三年秋天的京城发生过什么,。

可是她满脑袋只记得那个秋天,她满怀憧憬的待嫁,其他的什么都没有。不对,田娘心头猛的颤抖了下,继位的新帝,新帝好像不是太子啊。按道理应该是太子继位的啊,一定是自己记错了。

“夫人,二老夫人把厨房的人几乎都带走了,您看晚餐怎么办?”绿锦看着默不出声的田娘,忧心的问道。

“侯爷该是不挑食的,让黄鹂准备食材,一会我亲自做几个小菜。明天你去刘家,让舅母给我找几个声誉好的人牙子来,咱们如今有钱,还怕没人吗?”田娘转身微笑着说道。

柳氏把大部分的家仆都带走了,言说当年施家本就没下人的,那些都是她自己掏钱买的。田娘请示了施南生后,都由着她挑,随她心意的选人。

本来侯府正主子就不多,又不是百年世家,统共不过一百多下人,柳氏自己就带走了一大半,剩下的几乎都是粗使的,老弱的。田娘想不到看着那么大气的柳氏,做起事情来那样会算计。

其实她拿的已经不少了,几十人的身价,一千银子都不值。别说她自己的嫁妆里银钱就近两万,就说施南生上午给她的那袋子银票,那一千两也不过是其中的一张罢了。田娘相信自己的感觉,那袋子银票,绝不会是施南生全部的身家。

“夫人说的是,倒是我糊涂了。明天我就回去找大奶奶,刘家自己就有牙行的,要什么人没有。那些人要是留下,还得劳神打发查看的,如今走了也好,省的日后惹是生非的。”绿锦双手一拍,也笑着说道。

“嗯,和舅母说,外面的传闻都是不可信的,找些可靠老实的人就好。”田娘默然的说道。

“是,夫人,可是剩下的那些人怎么安置?”

“让蓝叶去通告,原来干什么,还干什么。二房搬空的院子,你带着黄鹂和双燕让绿枫引着,清点然后锁上。等过两天,人都到了,我重新安排。”

田娘看着越发阴暗的天空,柳氏真够狠的,如果她没多了那几年打理谢家的经验,今天她恐怕会坐在这里哭吧。新婚四日,她还没机会欣赏下这庭院深深的平西侯府,就要接管一切,还是乱糟糟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