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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薇薇是很冷静,在对方表演的时候,一直在冷静地判断分析所有形势。据她所知道的,这样的短节目介绍,不是秀个人表演技巧来的吧。

说了,代表你的艺术团队出战,是要表现出你整个艺术团队水平。一个人怎么表现出团队呢?所以才叫做短节目介绍,概念团队的节目内容,而不是让你秀自己的舞蹈。当然,你个人出场的表演水平不行,没有表现出自己节目的精华也不行。

这个度可以说是相当难把控,因此有些队伍,并不是一定派主角出场。

李薇薇勾一下嘴角,并不打算对张燕透露真相。是,这人像是好心让位置给她看,但是,真的好心吗?像她一开始怀疑的那样,张燕是自己备受压力所以想将压力转移给她。结果,张燕没有想到她压根不怕。

175.一较高低

张燕涨红了脸看着对自己微笑但不说话的李薇薇,感觉李薇薇已经看穿了她的心事,张燕咬紧牙关。

前台的舞者表演结束,获得满堂喝彩,于是面带自信的微笑,向着观众的方向鞠躬。

观众席里,张帅等人看着上面的演出捏出一把冷汗。原来海外的人都这么强悍的,如此的观点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在张帅他们的脑袋里。这时,张帅看到了钻在人缝里的李薇薇,他一瞪眼,快乐了起来。只看被他们所担心的李薇薇表情却是很好,好像一点都不受影响。

龚季深在旁边担惊受怕地说着:“她那身骨头都不像是人能做的,好像软骨动物一样,我听说过,但是真叫我做,恐怕也够呛。女孩子的身体骨头比较柔软也是很难做到这个程度的。”

张帅见连他这样的舞蹈演员都担心都自愧不如,一脸轻松的李薇薇自信从哪里来,嗯,值得琢磨。

所以,当两边评委组同时亮出no的牌子后,观众席里百分之九十九的面孔都要掉下下巴了。

上面刚才踌躇满志的舞者,一瞬间那脸从笑容立马变成了沮丧失望的苦脸,甚至愤怒委屈。

“为什么?!”

人们纷纷议论着。

评委组里的代表拿着话筒对上面的舞者说:“这是短节目介绍,不是让你跳舞。我们看不出你们团队表演的节目内容。难道你们的节目只是你一个人在跳舞耍杂技吗?你们的文化只有这样吗?”

哪怕耍杂技吧。杂技演员要表现出来的姿态,也是文化符号有关的。可是俨然这个舞者跳得忘乎所以,全然忘了文化内涵一事,只知道顾着飙自己的舞技。

事实残酷地摆在面前,机会只有一次。理解错了考题,好比高考没有第二次一样。那舞者哭着跑下了舞台。舞台下面,恐怕她还将面临自己团队的严重指责。更不要说,这个东西已经用视频录制下来了,会播放到自己国家电视台去。到时候,自己国民又会怎么说她。

张燕的身体发出了一层层冷汗,在和其它选手一样终于意识到旁边这些长枪短炮的可怕时。是,它们可以让他们一瞬间在全球范围内成名,也可以让他们变成过街老师人人喊打。

这太可怕了,简直不是他们能承受得起的。

错误,最少不可以犯这种低级错误。张燕和其他人的脑海里不由想着。她转头再看。李薇薇并拢双脚,找了个比较舒服的姿势站立着,因为前面等候的人很多,轮到她需要时间,这个时候其实更需要的是保持体力。长时间站立也是对后面表演者一种巨大的考验。只能说,排在前面,排在后面,都有各自的优劣势。

排在前面不用等,可是没有前面失败者的经验借鉴。排在后面的话,体力和精神上长时间的折磨是个大问题。

张燕稀奇的是李薇薇怎么闭上眼睛不看了。她张嘴想问李薇薇为什么不看,后一想这女孩就是个怪人,会直接回答她才怪了。

自己琢磨来琢磨去,难道李薇薇是在听什么声音?

李薇薇是在听配乐,各个团队的配乐。配乐有多么重要,在这五分钟里面,至少对于渲染场上和场内的整个气氛而言,是至要的存在。

她需要严彬,非常需要这个学长能给她一种超寻常的发挥。当然,她这个要求不能太过分,给自己的团队乐队苛求。

从现在现场前面出列的队伍来看,现场的配乐团队各有各的特点。不知道她那位天才学长听出来没有。李薇薇望到观众席时,和某个人对上了眼神。

张帅对身边的人说:“我去下厕所。”

龚季深转头吃惊地看着他:这么紧张的情况下他居然能想着上厕所!

张帅离开自己座位,一溜小跑是往后台跑去了。

在后台的严彬,和自己乐队的人员沟通着协商着。现在他们要面对的最大问题是,不清楚李薇薇在舞台上会如何表现。不过不用太紧张,各队的情况应该是一样的。所有的配乐队伍都只能是等到自己的人上台以后,根据自己人的表演来临机应变。这样的话,或许对他们乐队提出的要求会更高,当然,这种所谓的临时配乐即兴表演,对于乐队来说都有过诸如此类的经验和培训,不是前所未有的空白。只是,相比准备好的,总有些欠缺。

如果可以知道自己选手自己有什么想法就更好了。严彬和其他人都这样想着。

张帅这时候跑过来,让严彬眼睛一亮感觉到了什么。张帅跑到他身边,贴在他耳朵上耳语。

严彬的神情逐渐变化,甚至露出了一丝古怪。

张帅问他:“怎样,你理解她意思吗?”

严彬貌似理解了李薇薇的意思,因为理解了,所以感到不可思议。此时舞台上正在进行另外一个队伍的演出,后台的乐队在演奏着音乐。是的,在所有人都无法揣摩出舞台上那个人将表演什么的时候,作为配乐的乐队是无论如何都该保持最大的谨慎,小心翼翼,避免闹出全场的笑话来。

李薇薇却是对他说,放开胆子!

张帅道:“可能是她怕你平常就比较胆小,现在被吓到,更胆小了。”

严彬瞟了瞟张帅。

张帅接到他眼神,摆手说:“她说的,不是我说的!”

“她不是这个意思。”严彬道。

张帅被搞糊涂了,什么叫做不是这个意思。

什么叫做胆小了,什么叫做胆大了。胆小和胆大的配乐有什么区别。这个问题细究起来还真是很难去区分和回答的一个问题。张帅回想起来,确实要他自己说的话,他都是一个糊涂的,完全答不出来具体要严彬怎么做才不叫做胆小。

好在严彬似乎知道李薇薇在指什么。只是从现在严彬的表情上来看,只怕这个胆大的动作有点儿吓人。

不管如何,伴随舞台上各支队伍的陆续演出,时间的推移,评委组评出来的ok越多,排在后面的队伍益发感受到了一个最可怕的问题。那就是,一共据他们自己推算,活动时间里能容纳的表演队伍共就那么多支。到他们的时候,名额还有吗?

“该死的!为什么是这样排序!”

李薇薇可以清楚地听见旁边另一支队伍代表的咒骂声。

如此排序的方式,说是国际惯用排列方式也好,肯定是对字母属于后面的队伍越不好。偏偏今天排列的方式比较特别,说是尊重提供场地的主场方,搞了个,拼音排序。

原先英文可以排到c的他们,因此被排到了z。没有优待,还得变成优待他人,这就是主场方所谓的宽宏大量。现在看来,某些被排在了中间的国家,比如m之类的,通过的机率最大,也不用在前面或是后面当炮灰。

李薇薇只能想着,是自己国家对自己的选手太有自信了。

到了这会儿功夫,张燕也是再也忍不住了,数道:“到我这里来,应该是有二十以上的队伍通过了。”

二十以上,应该还是一个比较仁慈的数字。李薇薇自己心里数了下,到张燕那里,恐怕是到二十五了。张燕要是过了的话,于她十分不利。因为评委会考虑是否两支队伍同属一个国家选出不是太好,虽然之前有过这样的事件。

眼下已经是到了中午,评委们忽然意识到一个重大问题,哪怕只给五分钟,一百多支队伍,搞预演选出来也得耗费十个钟头以上。

李薇薇他们于是在早上白站了一个上午。也不能说是白站,最少看了很多人的失败和成功。

中午休息的时间,说好只有半个小时。下面的评委集体很快地去吃饭。舞台上的选手则各自解决。

简辛已经派人迅速去搞饭去了。李薇薇走下台,即和送饭的人碰上。简辛也走了过来询问情况,问她:“辛苦吗?”

李薇薇摇头:“还好。在上面可以随便站,可能是也知道我们这些人等得辛苦。”

“但是,下面有电视台在录制,真的随便站也不可能。”简辛知道她说这话是在安慰其他人,更心疼她,伸手主动帮李薇薇擦汗,让李薇薇坐着不要起来。

李树达跑过来了,问:“结束了吗?”

“还没有。”其他人告诉他,可能还需要五个钟头。

李树达听完直接要晕过去了。拉住李薇薇到边上,说道:“要不算了吧。”

“干嘛呢?”李薇薇甩开他扯拉的手,自己堂哥有时候就是这样,特像个女人孩子叽叽咕咕的大惊小怪,于是看他过于紧张的模样说,“你回去吧,去陪大婶。”

李树达冲她发急:“你敢赶我走,我就打电话给你老公!”

行,搬乔大爷吓唬她。李薇薇直瞪着李树达。兄妹俩人眼对眼瞪了有好一会儿。

另一边走下舞台的张燕,同样和甘声荣汇合。

甘声荣问:“有什么情况吗?”

张燕说:“她特别狡猾,看出了什么但是不会透露半点给我。亏我还给她让位置。”

甘声荣冷笑:“所以说,知人知面不知心,简老师对于她喜欢的学生能知道多少。”接着他望到李薇薇那边,似乎在琢磨着简辛他们会有什么算计。

“优势在我们这边的。”甘声荣故作镇定地说,“等会儿,轮到你要上台前,我和工作人员打过招呼了,你要换装。”

张燕眯眼一笑。对,他们有全场最华丽的服饰。这是他们的镇场武器。

甘声荣再看张子聪,见张子聪在看着谁后,问:“那人是谁?”

是围着李薇薇团团转的李树达。外面的人都快以为李树达是李薇薇的情人了。

“她堂哥。”张子聪说。

“不是经纪人吗?”甘声荣记得,以前都是看到某个女人跟在李薇薇身边,这会怎么跟了个堂哥。

“她经纪人病了,她堂哥是个医生。”

甘声荣抬头瞟了眼张子聪,阴阳怪气地说:“张作家对于她的事情很是了解嘛。”

“知彼知己,不是吗,甘老师。”张子聪同样阴阳怪气地回应。

甘声荣笑了笑:“她堂哥是医生。我很记得你上回说的话。”

李薇薇是很棘手,对于他们来说无论如何是个可怕的对手。如果能除去最好。怎么除去,李树达是个医生不陪在病人身边不是很奇怪吗?难道是李薇薇的身体上出了什么毛病?

但是,现在看过去,李薇薇脸色红润,精神气爽,完全不像生病了的样子。

甘声荣和张子聪都在琢磨着。

半小时休息完毕,所有选手重新上台。知道时间紧迫,为了尽快地压缩时间,评委组对于各上台的表演队伍更是毫不留情地快速筛选。一时间,不停有队伍被刷下来待定。台下的人,更觉得下半场上台的选手简直是倒霉到底了。

李薇薇他们只能尽可能地调整自己的心态,面临这个可怕的局面。

终于轮到张燕了。

李薇薇在之前已经看到了张燕突然临时下台去换装,看出来,有人走了工作人员的后门。这个后门是好是坏,一时难说。不过,倘若张燕不换装的话,确实看了一天演出的评委早就审美疲劳很是麻木了。

张燕出场了,后台的配乐声起,让全场目光为之一震。那是集体和声。民族乐器演奏加上宛如圣诗班那样的圣洁合唱,整个场上的气氛全然改变了。

可以说,张燕这个亮场绝对是标新立异,别出心裁。张燕穿着全场最华丽的服饰步上舞台,她优美的步伐,唯美缓慢的舞蹈肢体动作,给观众们的感受是在看一场前所未有的奢侈电影慢镜头。

短节目要求的节目内容介绍有了。表演方式集中体现了某种文化符号,有了。演出者和配乐的水平不能说为全场最佳,但是,中规中矩也绝对没有出错。更别说,这样方式的出场,比起前面那些队伍几乎一成不变的亮相方式,要好得多。

基本的要求都达到了。甘声荣坐在后面伸长脑袋很满意地看见评委们在表格上不停地打着勾。专业嘛,说到底还是专业性的问题。不要说他甘声荣只会传统,同样能在传统中制造出惊艳。

五分钟很快过去。张燕向台下鞠躬。

台下的观众们却仿佛还没有回过神来,迟迟没有给掌声。

评委组那边,这时并没有很快给出yse或是no的牌子。这是因为之前貌似两组评委经过谈判后认为,名额有限,最好还是如果一个国家刚好派两支队伍来参加,应是在两支队伍都出来演出后再决定,这是想最大限度地把名额都分给各个国家,让每个国家都有机会上台演出

机会还是有的。现在主要看李薇薇了。张燕站在了舞台侧边上,等着。

甘声荣和张子聪他们也等着。只看李薇薇并没有像张燕那样临时下去换装。

李薇薇像以往一样,貌似不喜欢在衣服上大做文章,总是穿着类似练习服那样的简单服饰出来。这样做的好处和坏处是显而易见的。坏处是,一旦表演者有缺陷,当然不能像张燕那样用衣服来转移他人的注意力掩盖过去。好处是,如果这个表演者有着强大的信心和能力的话,人们会看得更清楚有关她的表演。

这时,人们发现了,李薇薇的手里拿着个面具。

面具不像人们想象中那种华丽的,或是充满民族符号的,只是一个空白的面具,样子甚至有点像日本能剧里面那般的简单。日本选手已经目光都集中在了李薇薇手里的面具上,很惊奇。

176.惊叹接连

音乐开始了。

起来的音乐让所有观众评委一惊。想着那之前张燕队伍的配乐已经算是小有突破敢用和声来烘托气氛,但是,a组队伍的配乐团队照样不得小心翼翼不敢闹出太大动静来。相比之下,李薇薇所在的b组团队配乐,那真的是完全大动作,作出了前面所有队伍都不敢做的事情。

只听那小提琴、大提琴、鼓声,管弦等等,所有的交响乐团的乐器一起上,声音洪亮,这完全是交响乐乐团的一场演出了。之前哪个队伍敢这么做,怕闹笑话,最多就一两个乐器一块演奏。听得当然远没有整个交响乐团那种华丽的感觉了,让人感觉是很小家子气。

回头来说,一个短短五分钟的短节目介绍,用整个交响乐团的乐器来配乐的话,对于配合的乐队成员尤其是乐队总指挥来说肯定是一个超高难度的表演。

这样的指挥家,说是世界级水平也绝对不会错的了。评委们互相点头的神色,表现出了哪怕只光冲着乐队指挥敢这么带自己乐队出场的勇气,都得打个满分。

更何况,明显人家是有备而来,而非随意兴起只顾吸引观众评委的眼球胡来的。交响乐团的声音从一开始就是有节奏感的,有起承转合的顺序,专业人士都能听出来。评委更是交头接耳,询问着乐团指挥的名字。听是严彬,有些认识严彬的评委不由兴奋地说起这个年轻的指挥家,出身于音乐世家,天赋如何,等等,欲罢不能。

甘声荣在后面看着评委的这些反应,自然是恨不得一开始也把严彬当作头号敌人来对付。结果给轻敌了吗?只以为严彬身为传统音乐的佼佼者捍卫者,肯定是遵章办事,没有任何创意。比如严彬在上回带领自己学校乐队参加初选的时候,不就败在自己太过于保守了吗?难道今天严彬醒悟了,所以一改常态。

想严彬能有这么大的改变,严彬自己一个人改变想法,不太可能,必是有人从中从后面怂恿做推手。这个可能是总指导简辛吗?

简辛坐在观众席里的表情和其他人几乎一样,那张诧异惊讶,好像原来不知道自己挑出来的总指挥居然能有如此出人意外的表现。

在评委们和观众为年轻指挥家和交响乐团的突出表现所鼓舞时,舞台上,趁着台下所有人的注意力被音乐声转移的刹那,作为主角舞台上唯一的表演者李薇薇,快速戴上了手上拿的面具。

交响乐声从一开始的庞大,到接下来的音律缓和,所有人的注意力很自然地回到舞台上。可以说,表演者和交响乐团的配乐形成了巧妙又非常融合的搭配,令人难以想象的高度搭配,因为之前两者几乎没有时间和空间可以沟通。这是事后所有看完节目的人所回想所深思出来的惊叹。

而现在,人们看着舞台上时,突然发现本该站立在舞台中间的主角不见了。

李薇薇去了哪里?

那一瞬间,甘声荣和其他人一样惊讶地想着。

李薇薇是在——看吧。舞台上没有道具,这是由局限的场地和实践所决定的,所有参加短节目介绍的队伍都不可能把大型道具搬上舞台。否则,之前张燕那组完全可以除了用服饰拉印象分以外,再搬出那些准备许久的华丽道具来,那些道具远不比张燕那身服饰差一点。然而,没有能搬道具上舞台,那真的没有办法了,舞台上真没有道具了吗?

谁能想到。在所有人印象里,这个舞台除了代表自己队伍的唯一表演者就是空空如也。其实却不是。不要忘记了,舞台上还站着那群人,那些其他队伍的代表都站在那快站了一天了。

原先,真是谁都没有想到,为什么让这些代表一直在舞台上站着。有可能是工作人员的疏忽,有可能是评委故意考验后面队伍的体力,使得先发和后发队伍在某些利益上有所平衡。是,都是这么想。

可偏偏有个人不这么想。

观众席里的人们惊呼了起来。

在一个其它队伍的代表选手身后,猛地突然出现了一张面具。

是李薇薇!

李薇薇把站在舞台上的所有队伍代表当成了自己的道具,她灵活的肢体,轻盈犹如精灵般的动作,像根漂浮飞跃的羽毛一般,在这些活体道具之间跳动旋转飞转。人们仿佛看见了一条流光在舞台上穿梭。

这个与顾长清提交给评委组的剧本里的时光概念,绝对是百分之百的符合。当然,没有看剧本的人,此时只能被李薇薇在台上灵活的肢体语言所折服。这个女孩简直本身就是一只精灵好不好。

完全让人捕捉不住她灵巧的身影,更是没有能捕捉到她所有的全貌,除一开始她走出来舞台的时候,只要她戴上面具那一瞬间开始,她已经化身为那个人,那个剧中穿梭时光俨然变成时光的角色。

台上那些伫立的选手代表和台下的人们一样被惊呆,等他们反应过来时,第一个念头自然是不想被敌对队伍所利用,于是他们用各种动作想来躲避李薇薇。

事实证明,这样的事做了以后,反而是证明了自己的愚蠢。俨然早有预料到他们有此反应的李薇薇,是多么轻松自如地应对这些活体道具的改变。

有人闪,她就干脆旋转到了那人面前挡住了观众看那人的视线,对方被迫走上一步,李薇薇又瞬间旋转到了那人身后,接着露出那张面具脸仿佛做了一个俏皮的鬼脸。

台下观众看着这一幕不由哈哈大笑。

这样情不自禁的笑声,到后面观众席里的选手和老师们回想起来,是觉得很恐怖很恐怖的!在于,如此严肃的筛选,从一开始场上所呈现出来的紧张,可以说是一直只会往越加的紧张发展,导致偶有掌声出现以外,什么时候能有过轻松的笑声了?

可在这一瞬间,人们真的忘记了这是一场比赛,每个人都只是看着舞台上李薇薇的表演不自主地放声大笑。

这,就是真正伟大的表演家,可以让台下观众彻底忘了自我,忘了自己在做什么,只记得自己在看表演,沉入舞台上表演家所制造的另一个艺术世界中。

前面所有人都没有办到的事情,李薇薇做到了。光这一点,足以让甘声荣全身的汗水汹涌如潮。仅凭个人实力来说,李薇薇那种极高的舞台天赋,真的是张燕方倩她们练多少年都无法赶得上的。

这样的对比之下,他刚才还得意的巧妙换装,投机取巧的用服饰来掩盖舞者的缺陷,岂不是变成了笑话。此刻,恐怕在所有评委和观众中,都觉得他被打脸了吧。

甘声荣的脸色青得不能再青,狠狠握住自己拳头的时候,谁也没有想到,这会儿居然有个人说话了。

“她那些面具,都是有意义的,从一开场开始。”

没错,发出这句声音,说出这句话的是郑甘菊!

其他评委,所有选手和老师在这个时候的那种内心巨大震动,是哭,是笑,是得意,是沮丧?不,是一片空白!

谁都知道,从比赛开始后,郑甘菊是一个字一个音都没有从嘴巴里迸出过的人。右侧主评委的钟其仲好歹面对某些队伍的表演不做评价也会哼出两声。只有郑甘菊,什么表情都没有。

天知道那些表演完的人,想的都是,哪怕被郑甘菊哼一声不屑也好过郑甘菊不发一声。郑甘菊不发一声代表的是他们的节目完全吸引不起郑甘菊的目标,在郑甘菊心里恐怕留个印象都没有。至于郑甘菊组所举出的牌子yes,不如说是郑甘菊无奈中总得从糟糕中选出不太糟糕的,避免演出时一支队伍都没有。因此是郑甘菊底下的评委所选的,郑甘菊本人放弃了选择的权利。

人们到底是想不通郑甘菊是怎么了,怎么对这么多演出队伍,连一只都看不进眼吗?是郑甘是太挑剔了吗?或是说,来参加演出的队伍真的是都太糟糕了吗?

现在,答案似乎有了。郑甘菊发出的这句声音,透露出了一切。不是她太挑剔,而是真的前面没有一支队伍一个选手能掀起她内心里的艺术波澜。

为什么别人不能,李薇薇能?!

对于这一点,没有相当水平的人还真的是领悟不到。比如甘声荣就是,握着愤怒的铁拳对身边的人抱怨着:“怎么回事?我都看不懂她在演什么,演一只活蹦乱跳的小丑吗?”

然而,他的这个无聊抱怨,得到的却是四周的人望着舞台上一副痴迷的表情。所有人全神贯注地集中在舞台上,尤其在郑甘菊说出那句话以后。

甘声荣无奈之下只好再回头去看舞台,这一看较为认真下,很快让他惊吓出声:“变脸!”

变脸,作为他这个国内资深的传统老艺术家指导老师来说,那是太熟悉不过的了,几乎是国家对外的一张文化符号。

李薇薇此时那张面具每次在活体面具后面一露脸,实际上都会换了一张面具。这分明是国内戏曲中赫赫有名的舞台独门绝技变脸没有错了。

竟然把变脸糅合到了这样的一场更像是现代奇幻剧的表演中,甘声荣内心里不得不佩服着写剧本的顾长清。

只是他佩服的对象应该是错了。在他身边瞄见他这个表情的张子聪想。张子聪眯着眼睛想着,老师的剧本他是看过的,很清楚的。顾长清老师这个剧本的立意很好,可是没用,在于一直想不到如何用舞台艺术来体现这个立意。现在,用得上,拿得上台了,而且表现得很好足矣让人感到惊艳了,全部却都是李薇薇的功劳。

真的是没有李薇薇的话,谁能想到能用如此经典传统的艺术表现方式来体现顾长清剧本的立意。

并且,这个剧远不止是把变脸这张国剧文化符号拿出来而已。

张子聪可以望到坐在前面舞台上的自己爷爷钟其仲的嘴巴微微地张开,钟其仲的嘴唇里似乎吐露出了些什么。

钟其仲不敢说出嘴,可是他知道,只要有点能力的,对整个地球的文化历史有所了解的人,都会明白到这个剧真正可怕的地方。问题是他不说,不等于能拦得住人们看着剧然后被激发出来的情感。

眼看着李薇薇在舞台上的表演到了高潮,配乐的交响乐团因为她出色的表演被激发了更大的潜力同样发挥出了平常无法想象的极致潜能。面具每次一变,交响乐团的配乐伴随之一变。

音乐总是以让人难以解释的速度抢夺听觉,比起视觉有着更直观的冲击力进入人们的脑海里。

有的评委开始说道:“人来到世上,先是听觉,听到声音,才知道自己来到世上。走的时候,离开人世的时候,一样的声音是最晚消失的。听力和声音,才是最终决定人是否活在这个世界上的开始和结束。”

另一个评委跟着说道:“声音是这个世界最神奇的魔力,它甚至可以唤醒一个本来看起来已死去的人。我们的艺术因此而来。人类最开始的艺术,也是声音,这点是全世界所公认的。”

“所以,这支队伍该多么神奇,知道在我们或许脑子里都无法反应过来的时候,先用声音打开了我们会议的那扇门。”

“我听见了,我祖国的声音。”

“Sami说的对,那面具每次出场,都是代表着一个文化符号,是代表了全世界的文化符号!”

甘声荣的背部猛地一挺,四周所有人和他一样,身体僵硬着动也不敢动,只能被领悟到的这个剧中含义给征服了。

当意识到了剧中所呈现的含义后,一切的真相随之在舞台上揭露出来。面具,之所以采用这个看似简单随手可以捏来的道具。然而,面具的文化,是全世界所通有的,变脸也不仅仅是一个国家所有。想想美国马戏团里带面具的小丑吧,想想欧洲文化里最流行的化妆舞会,哪个不是把面具和自家文化串联在一起,是艺术家所创造,同时又是被所有百姓所接受的艺术。

只有被人类所接受接纳的艺术,才叫做真正的艺术。

太可怕了!究竟这个面具的使用是谁第一个想出来的,是顾长清,或是李薇薇?张子聪的脑子里用力地想着。

不管怎样的是,人们想通了一点。如果说这次活动是国际交流文化活动,所有参加活动的代表队伍却在只努力宣扬本国文化,只有眼下在台上的李薇薇这支队伍,很好地诠释了什么叫国际文化交流。那就是,本国的文化,其实和世界的文化是一体的,人类所有的文化本不该分国家,是共通的起源。

郑甘菊的出声,代表的就是这一点。不是前面的队伍艺术技巧水平太差,纯粹是立意和理解这个活动宗旨的问题。而郑甘菊之所以能一开始确立精准地锁住这一点立意,正因为她本身就是著名的文化艺术慈善家,走遍全世界找寻人类的共通。

张子聪微微感到一丝焦虑了。只怕,自己爷爷想否定眼下的舞台都找不出理由了。

观众席里猛然再发出一波惊呼。

原来舞台上表演到了尾声的时候,本来所有人都以为只有主角在无声跳舞乐团在配乐应该没有其它声音的时候,此时出现了声音,那是一老一少的声音,说着:

“我是谁?”

“你,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