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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哄的笑了一声,就在不敢乱说话,九阿哥贼眉鼠眼的凑到胤祚跟前:“六哥,我给你说的个事,你下次帮我多带几个那个真竹根挖得香盒子。”

胤祚撇了他一眼:“你能知道什么事?”

九阿哥急忙的道:“我是听我额娘说的,安亲王家过上三天有一场家宴,请了不少人家的格格过去作客,其实也是看着快选秀了,仔细看看各家格格的人品,毕竟这一回五哥的福晋,六哥你的,七哥的,八哥的福晋都要从里头出来,宫里头慎重的很。”

胤祚果真是眼前一亮,摸了摸他的脑门:“行,这事情哥知道了,你要的东西会给你带回来的!”九阿哥笑着应了一声,他就知道六哥是最讲义气的!

吉祥在门口低声说了一句,恩和什么都没听见,不耐烦的道:“说话大点声,蚊子一样哼哼!”

吉祥吓了一跳,忙提高声音又说了一遍:“明儿去安亲王家作客,太太让格格早些歇息。”

恩和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知道了,下去!”吉祥福了福身子,急急忙忙的出了恩和的院子,仿佛在慢一点就会被恩和追到暴打一顿一样。

恩和挑眉看了看她的背影,她真不记得她做过什么故意欺凌下人的事情,怎么吉祥就这么怕她?

持觞翻出了几件衣裳出来:“都是这一季新做的,格格喜欢哪一件?”

恩和正忙着看账本,哪有时间操心这些:“你看着选。”

持觞自言自语的道:“石榴红的好呢?还是银红的好?”碧丝兴冲冲的进来:“主子选衣裳呢?主子看看,这是大格格让奴婢给主子拿过来的镯子,上头还镶嵌了红宝石,配格格的肤色正好!”

她说的兴冲冲的,恩和却没多大想理会她的意思,这镯子明儿到了宴会上又是个麻烦,这原本是恭亲王家的长孙女水苏特意送给宝音的,宝音自己带了个寻常的,水苏看见恩和带着自己送给宝音的,鉴于恩和的坏名声当时就想歪了,恩和脾气也不好,几句话没说好,几乎动手打了起来,两个人此后就结了仇,水苏不止一次的给她使过绊子。

恩和烦躁的揉了揉耳朵,真是他娘的糟心!重来一回才发现她简直就活在宝音设计好的各种陷进里,太膈应人了!

碧丝见恩和不说话,有些捉摸不透,又把镯子往恩和跟前递了递:“主子看看看可喜欢?”

恩和撇了一眼,她寻常都不耐烦这些东西:“行了,既然是姐姐送过来了,那明儿你就给我戴上。”

碧丝见恩和愿意用,竟是欢喜的应了一声,恩和便有些不明白了,碧丝到底是投靠了宝音还是没投靠宝音?

费扬古是大清有名的虎将,蒙古葛尔丹作乱如今正是用的上费扬古这样的武将的时候,不仅皇上捧着,众人都得捧着,宝音和恩和的马车一到二门,安亲王家的仆人就满脸笑意的迎了上来,:“两位格格到了,我们家大格格一直盼着了!”

安亲王家的大格格说的是安亲王的的亲孙女泽兰,众人都年纪相当,往常都有些来往,宝音扶着丫头的手下了马车掩嘴轻笑:“泽兰人呢?即是盼着怎么就不见出来迎迎我。”

她语气里不自觉的就透了两份亲昵,宝音是她们这圈贵女中很受欢迎的人物,恩和就不用提了,她虽说没做过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但恶名在外头也是响当当的,出个门永远是宝音的陪衬。

身量高挑的凤眼美人泽兰,已经笑吟吟的走了过来:“我听见宝音说我坏话了!”她迎了上来携了宝音的手亲昵的说话,好半响似乎才看见恩和,对恩和就多了疏离,好像生怕跟恩和沾染太多也坏了自己的名声一样:“恩和也来了,好些时候不见到是比以前娴静了些。”

说是在夸赞,似乎又带着些嘲讽,难为她上辈子傻傻的还以为人家在真心实意的赞她。

恩和笑着道:“姐姐是怎么看出来我娴静了的?昨儿我额娘还说我是个野猴子呢!”她说着勾唇轻笑,明媚清丽,又带着与世俗背驰的张扬。

泽兰勾着嘴一笑:“野猴子便野猴子吧。”

大宅子里出来的孩子真的又有几个是简单的,上辈子的恩和真的是一朵奇葩,恩和拿命学会的东西泽兰这样的年纪已经懂了不少,言语之间就是无形的硝烟。

宝音这才笑着出声:“难道要在这里说话,还不领我们进去。”

泽兰又是亲昵的笑了起来:“哪里真敢把你放在外头,宝音格格这边走。”又回头招呼恩和:“恩和妹妹快些。”仿佛刚刚说话挤兑恩和的不是她一般。

恩和挑眉,真他妈的是一群厉害的女人,糟心…

都是年轻姑娘,数量上也不见得少,开阔的后花园里到处都有女孩子的身影,泽兰只交代了恩和几句,自去招呼别人,而宝音也细细的叮嘱了恩和几句,自去了自己的圈子里说话,恩和认识的人其实也挺多的,满族贵胄还没几家跟恩和一样跋扈调皮的姑娘,只是人家捣蛋自有人在后面是收拾烂摊子,恩和却没有,别人的名声最多是那孩子好动一些,恩和的事迹却人人知晓,打了哪一家的姑娘啦,烧了谁的衣裳啦知道的又清楚又详细,名声想不坏都难。

她找了个临水的地方在栏板上坐下,托着腮帮子怔怔的出神,年底的时候阿玛会回来几天,她嘟了嘟嘴,阿玛这个词在她的脑海里实在是模糊了些,她记得的永远只是失望又复杂的眼神。

“噗通”一声石子落水的声音,又是一阵银铃般的笑声,恩和不用想都知道是都察院左都御史家的千金小姐白莲,她无奈的叹气道:“白莲,好歹都这么大了,怎么你每次来都是这一招?”

白莲嘟着嘴巴绕到她跟前:“你没以前有意思了!”

恩和翘着二郎腿,胳膊张开放在栏杆上看着她:“那你说说,我怎么没意思了?”

白莲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撞了撞她:“你这样子纨绔气十足,又冷酷又霸气,似模似样的,快说说,怎么练的?”

恩和又端庄的坐好,挑眉看她:“你怎么不问问,这一招又是怎么练来的?”

白莲惊诧的看着恩和:“你额娘终于肯管你了?给你找了教养嬷嬷教你规矩?”

若真是教养嬷嬷早些教过,她嫁人也不至于吃那么多亏。

恩和看她好奇却偏偏不告诉她,跟她头碰着头轻声说话:“你知道为什么安亲王府请了这么多的名门姑娘过来吗?”

白莲老实的摇了摇头,婴儿肥的脸上肥肉也跟着晃了晃,恩和咧着嘴直笑,掐了她的脸一把,被她捶了两下才接着说:“这其实是宫里的意思,存心要给阿哥们相看福晋。”

白莲的眼瞪得老大,水汪汪的好看:“难怪我额娘打扮我打扮的比别的什么时候都尽心。”她憋了半天,才想出个愤愤的捶了捶自己的腿表达不满的方式:“额娘也不知道早些告诉我!”

她好像很苦恼,恩和到奇怪了,笑着问她:“你这是什么意思?到底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红晕从白莲圆嘟嘟的脸上一直蔓延到了脸上,她吭哧了好半天,到是害羞的低下了头。

白莲受宠,一直是个没长大的孩子一样,小的时候恩和替白莲解过一次围,她自此就跟恩和好上了,对恩和又是崇拜又是信任,到是比昔日里那些跟恩和一起胡闹的姐们情分要长得多,大家年纪渐渐长了,都收敛了。

恩和捏了捏白莲的耳朵:“有什么不好说的,告诉姐姐,指不定姐姐还能帮帮。”小丫头大抵是动春心了。

白莲抿着嘴难为情了好半天才低声道:“我见过八阿哥…”

恩和愣了好半天,是谁不好,偏偏是八阿哥,八阿哥对八福晋可是出了名的情深,郭络罗荣安也是恩和过往里的好姐妹一个,以前大家一起干过不少坏事,那一帮子姐妹,除过不能算在内的白莲,其实就她的归宿最好了。

恩和正要开口,便听到了宝音的声音:“妹妹原来在这。”

恩和回头看,水苏,泽兰,荣安,宝音都在,同行的格格到是不少,她的眼神闪了闪,宝音大概是要发难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意外

水榭两面环水,一面临着青石小道,道旁绿树成荫,凉爽怡人,坐在水榭里的恩和眯眼的样子像是个潜伏在暗处的猎手,宝音微微失神。

恩和笑着应了一声:“姐姐找我有事?”

水苏打量了她几眼,轻蔑的笑着道:“你在家里这么不受喜欢?出门的镯子都没有?非要强要我送给你姐姐的?听说你生病了,好些日子没见着你,到以为你改了,不成想你还是原先的样子,跋扈又不识体统。”

恩和到笑了一声,贵族出生的女子们因为优越富足的生活环境和到位的调理,总是很难找到极其不入眼的长相,水苏也同样的好看,她其实跟上一辈子年幼的恩和是一类人,没有得到开化,不会看眼色,不懂得变通,更不通人情世故不懂这个世界存活的规则,如果不能一日转醒迟早要被这个世界所抛弃,但她又总喜欢将自己伪装成泽兰一类的人物,装作自己很聪明,很明白。

恩和起了身往众人跟前走去:“水苏啊,好久不见,怎么一见面就说这样的话,我到是没明白。”

宝音笑着打圆场:“水苏不过是在说玩笑话,你别放在心上。”

水苏咬牙道:“我可没说玩笑话,恩和,你有没有胆量让我们看看你手上的镯子,让我们知道知道你是不是又做了什么欺负人的事情?”

恩和笑问:“镯子?你怎么就一心认为我的镯子有问题?”

水苏露着几分小得意:“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既然做了,我自然有办法知道。”

恩和叹了一口气:“你话里话外的意思是我强要了我姐姐的镯子,现在就戴在手上?但是你若说错呢?”

水苏有几分犹豫,看向了宝音,宝音咬了咬嘴唇,坚定的看向水苏:“水苏别在说这件事情了,我和恩和是亲姐妹,便是她拿了我的也没有什么,我和你关系一直这么好,你便当是帮我了。”

水苏似乎得到了肯定,越发要看恩和的手腕,她到知道不能来强的,恩和手上有些功夫,硬碰硬她会吃亏:“若真是冤枉了你我自然向你道歉!”

恩和眯眼笑着:“这事情原本跟我没有关系,你们这样硬要说我带了我姐姐的镯子,既然非要看那就让你们看一看,但若是我根本就没有带我又该怎么为自己讨一个公道?难道你们这么多人就是这么欺负我这个弱女子的?”

弱女子?恩和这么一句话让在场的很多人险些笑出声,恩和要是弱女子,只怕就在找不出一个更弱的了。

水苏看上去很气愤,似乎恩和的话对她说出来就是一种奇耻大辱,一把抓住了恩和的胳膊,恩和石榴红的锦缎衣袖顺着光洁纤细的手腕滑了下来,胳膊上确实露出了一个金镶玉手镯,却根本就不是水苏送给宝音的那个绞丝银镯。

水苏愣在了原地,宝音惊诧的看了看恩和的手腕又看向恩和,太阳照进了水榭,却也只照到恩和金丝绣花鞋上,闪烁着某种迷人又耀眼的光泽,眯着眼的恩和看上去像个蓄势待发的危险动物,嘴角的笑意在渐渐拉大:“啧啧,怎么没人说话了?”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恩和手上带着的镯子并不是所谓的水苏送给宝音的,泽兰这样的人精嗅到了不寻常的味道,笑着打哈哈:“大家都是开开玩笑,都知道恩和必定不是那样的人,水苏就是太爱玩了,呵呵。”

恩和转动着手上的镯子看向水苏:“水苏姐姐是怎么想的?”

水苏脾气坏不通人情世故,但也同前世的恩和一样同样的有属于自己的傲气,她拉着一张脸,仰着下巴看恩和:“你又想说什么?”

泽兰真怕这两个有些相像的人当场打在一起,又去拉水苏:“都是玩笑,不用当真的。”

水苏一把甩开了泽兰,她显然跟泽兰的关系并不怎么样,郭络罗荣安在一旁扶了一把泽兰,笑着同她低语了两句,亲切又亲密,巧妙的化解了泽兰的尴尬。

恩和浅笑起来的时候竟也带着优雅,在宝音依旧有些难以置信的眼神中,缓缓的说话:“我想说,我这人心直口快,你要是不补偿补偿我指不定今儿的事我就添油加醋的说了出去,你说说大家知道你连我这样的人都能欺负过,又该怎么看你?”

水苏呼吸有些粗重,脸上高傲的神情也有了裂痕,她到底不能跟泽兰、宝音、荣安这样的人物相比,根本就不能很好的掩饰自己的情绪,她显然是害怕恩和真就做了这样的事情,又是屈辱又是紧张又是羞怯,憋得自己的脸都变了颜色。

一旁的白莲看到这样的水苏差点笑出声。

恩和见水苏不言语,作势就要出了水榭,水苏一急向前迈了一步:“你说吧,你要怎样?”

宝音在下马车的时候还见着恩和手上带着她送的镯子,这会却忽然换成了别的,还让她出了这么大的丑,以水苏的性子,她们两个的仇是结大了,她看向脸带笑意的恩和眼眸渐渐变深。

恩和听见水苏出声,笑着转头看她,语气随意又无谓:“我仔细一想,别的事情都是为难你,我也做不出来,罢了,你给我五百两这事情就算了结了。”

随着恩和的这么一句话,水苏竟是暗暗松了一口气,她自幼锦衣玉食,最不缺的就是银子,五百两虽然不少,但也绝对不多,完全可以拿出来,她又狐疑起来:“我给了你银子,你保证不会乱说?”

恩和将在场的人扫视了一遍:“我是什么样的人你心里清楚,我答应你不说,自然就不会说,怕只怕在场的有些人成心跟你作对说出去,到时候你可不能算在我的头上。”

荣安看着恩和的眼神多了几份好奇,浅笑着道:“只要恩和姐姐不说,在场的人我可保证都不会乱说。”她边说着转头看向众人:“诸位姐姐认为呢?”

好些日子没有出门的荣安一出门也是颠覆了众人的映像,贤惠又识大体,说话办事像个事故的老者,眼里总是闪着一种不知名的光泽,说是智慧又似乎多了些暗黑的色彩。

众人自然都忙着保证,泽兰亲昵的看了一眼荣安,脊背却下意识的挺了挺:“自然都不会乱说。”

多无聊的保证,但水苏就信了,脸上的神情又恢复了往常的骄傲和虚张声势的温柔,看着恩和道:“一会你走的时候银子我会让人送到。”

恩和咧着嘴笑的灿烂的耀眼,这个世上在没有比银子更可爱的东西了,对于有钱能使鬼推磨这话她深信不疑。

满族贵女一贯娇养,入关之后受汉人影响才渐渐有女子开始读书,这一群妙龄女子聚在一起,虽都未读多少书,却也要附庸风雅的作诗赋词。

白莲坐在恩和的身边明显的紧张:“姐姐,我实在不会…”恩和刚听了泽兰的一句诗没忍住轻笑了一声,白莲越发哭丧着脸:“姐姐笑什么?”

恩和安抚的拍了拍她:“你怕什么,姐姐也不会,你还有个伴的。”这单纯的孩子,一想果然如此,立时就挺直了腰板。

“半卷湘帘半掩门,碾冰为土玉为盆。

偷来梨蕊三分白,借得梅花一缕魂。

月窟仙人缝缟袂,秋闺怨女拭啼痕。

娇羞默默同谁诉,倦倚西风夜已昏。”

恩和几乎下意识的站起来拍手叫好,在看才发现吟诗的人是荣安,众人一阵沉默,随着恩和的声音才都柔声称赞,泽兰一脸的笑意,站起来道:“妹妹是什么时候学的这样的本事,姐姐竟一点都不知道,这样的好诗竟然这个时候才拿出来。”

荣安笑看着恩和微微点头,在看泽兰又是一脸的亲昵之态:“不过是无聊之作,哪里敢当姐姐这样的夸赞。”她看上去极其谦逊,泽兰微微一笑。

水苏脸上的羡慕嫉妒根本就遮掩不住,宝音还是一脸柔和的笑意:“此等好诗都做出来了,咱们今日就不必再写别的了,在写都是班门弄斧,徒惹笑话而已。”

众人都轻笑起来,都是附和宝音,独独水苏没有说话。

恩和无聊的嘟了嘟嘴,明明都是嫉妒的要命,却还表现的这么大度,跟这么一堆人比较,到还是水苏可爱。

众人一脸和气,用了些瓜果点心又要去游园。

安亲王府外面,胤祚坐在马车里几乎是提着来宣旨的太监脖子说话:“看清楚了没,就是画上的这个姑娘,一会进去睁大你的眼睛看,一定要给爷找出来,要是找不出来,爷一定会好好收拾你!”

太监谄笑道:“您实在是为难奴才,要是这位格格不在这里头,奴才就是把这双眼睛挖出来也找不见啊!”

胤祚在他脑门上拍了一下:“爷可不管,要是真找不出来,你就把自己的眼睛挖出来!”

太监又去看八阿哥,见以往总是说好话的八阿哥正出神的看着窗外,只得自认倒霉的应了一声,谁让他碰上了这个混世魔王六阿哥,皇上又宠爱六阿哥,谁都拿他没办法,太子都要让几份的,他这么个奴才就好好受着吧。

太监下了马车进府去宣旨,胤祚半躺在马车里等消息,看见八阿哥的样子脑子里立时就蹦出了个“初恋少年的烦恼”这几个字,用脚踹了踹他:“我说,还在想什么?一会哥带你进去,好好地挑个貌美如花的姑娘做福晋,那个郭络罗荣安你还是忘了吧。”那么有野心的姑娘你要不起。

顿了顿,八阿哥忽然转过头一本正经的看着胤祚:“六哥,要你忘了那个红衣服的姑娘行不?”

胤祚几乎下意识的回答:“不行!”在去看嘴角难得的露出了一点点得意的笑容的八阿哥,长叹了一声:“罢了,我知道了,你既然执着,我就帮你,但你以后后悔了别怪我。”

作者有话要说:

再遇

安亲王府的后花园花木繁盛,蝶飞蜂绕,本就景色优美,在有一群正值妙龄的女子,谁看了都会觉得赏心悦目,驻足观望。

水苏大声的跟众人说着她得到的消息:“…六月的时候瓜尔佳氏就要被册封为太子妃了!”

太子妃的身份就相当于未来的皇后,大清最尊贵的女人,众人眼里有羡慕有嫉妒,也有不屑,恩和诧异的看了一眼荣安,刚好得了荣安一个浅笑,恩和也回以一笑。

荣安变的太多,她已经不能看透这个昔日的好友如今想的到底是什么。

众人一起走了一会,又就三三两两的各自分开,荣安特意的找到了水边的恩和:“好久都没有跟你好好说说话了。”

就仿佛是一种天生的警觉,恩和在看见荣安无意中就戒备了起来:“好久不见,你变了。”

荣安浅笑:“你又何尝不是变了。”她说的轻松随意:“刚刚水苏说了太子妃的事情,你的眼里毫无波澜。”

“人无欲则刚,我虽不能说无欲,但至少太子妃的生活不是我想要的,自然毫无波澜,不过,”恩和转头看着荣安:“你的眼里又为什么会有不屑?”

荣安优雅的里了里自己的鬓发:“到底是不是胜利者都未可知,又何来羡慕?人生无常,不到最后谁也猜不到结局,未知的结局不值得羡慕。”

恩和笑了笑,本来都是上一辈子发生过得事情了,这一辈子重新来过又有这么多的不同,未来的事情又哪一样不是未知?

泽兰的丫头润年远远的看见了荣安和恩和忙走了过来,她脚步匆忙,大抵是有什么事情要说的。

润年草绿色的绫裙在地上逶迤的划过,实在是长了点,她又走的急,不留神踩在了自己的裙子上迎面朝着荣安扑了过去,这一下,必定是要将站在水边的荣安推下水的,这一日本就特别,荣安若是落水只怕在上头人的心里这形象又是要大打折扣了的。

有一种东西是天生的,常常深入骨髓,比如恩和的仗义,荣安与恩和而言还算半个友人,她几乎是下意识的将被润年推了一下荣安向前推了一把,她身上有功夫本以为挡住润年没有问题,只是没料到润年力气太大,推的她向后跌去。因为恩和的一挡荣安是躲了过去,恩和自己却跌进了水里。

巨大的落水声让荣安有瞬间的失神,她猛的大声呼喊了起来:“快来人啊!快来人!快来救人!”她丝毫不顾及形象的大声呼喊,不知道为什么,眼睛有些湿润,视线也有些模糊。

恩和不会水,但却意料之外的平静,甚至跌入水中的时候有一刹那是在享受被腥咸的湖水包围的感觉的,她平静的一直往下落,大睁着眼睛看着岸上有些扭曲的人群,她看见个年轻的男子拨开人群跳了下来,甚至在好奇,跳下来的会是谁?

宣旨的太监前头进来,胤祚带着八阿哥就进了安亲王府,本来说是如厕,跟着的人没留神就把两个人跟丢了。

听到救命的声音胤祚是没多想就往下跳,等跳下来他就迟疑了,古代跟现代可不一样,他这样从水里捞上来个女子,不出意外就得对人家负责,他还惦记着他的红衣服姑娘,暂时还没想过要左拥右抱坐享齐人之福。只是,人命关天,一时也没有会水的仆妇跳下来,还是先救人吧,至于以后他要是死不认账,谁也不能把他怎样。

水底的那女子那双明亮璀璨的眼睛依旧大睁着,火一样的红衣差点灼伤他的眼,他着实很难形容此时此刻碰见心上人的感觉,他唯有拼命的划水,快一点在快一点。

那双眼睛缓缓的闭上就好像明星坠落,看起来无力又孤独,她太平静,让胤祚以为她是在自杀。

胤祚抱着昏迷的恩和浮出水面的时候,岸上的人都齐齐松了一口气,宝音面上先是一喜,随即又变了脸色,费扬古的嫡女只可能给嫁给阿哥做嫡妻,恩和做了皇子福晋她怎么办?!

泽兰紧张的指挥着仆妇们将胤祚和恩和拉上来,又忙着让人将恩和送进屋子,看上去除过担心就是担心,但其实也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心里是何等的愤怒和不满。

八阿哥看见胤祚上来才松了一口气,等看见他旁边站的是荣安的时候又红了脸,半响才轻叫了一声:“荣安。”

荣安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不远处正红着脸偷看八阿哥的白莲浅叹了一声:“罢了,罢了,不必再念了…”

八阿哥怔怔的站在原地,看着荣安缓缓走远。

恩和觉得又回到了上一世,她的院子里满满的都是那个人喜欢的牡丹不是她喜欢的蔷薇,她正怀着身孕,一个人枯坐在窗前一坐就是一整天,她实在很难形容这种感觉,甚至孤独都是无法清楚的表达她的感觉的,她听见碧丝幸喜的对她说:“太太,爷来了!”她欢喜的起身,只觉得头剧烈的疼了起来。

恩和睁开眼睛看见持觞哭红了眼睛,碧丝还是丫头的装扮,缓缓的松了一口气,坐在一旁的荣安快步走了过来:“你醒了!”

她竟是第一个发现恩和醒来的人,持觞立时就看向了恩和又笑了起来:“阿弥陀佛醒来就好,奴婢去外头叫太医!”一旁候着的宝音忙沾了沾眼角:“吓死姐姐了,醒来就好!”

外头的泽兰听到声音立时就走了进来,优雅又明显的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可是醒过来了,六阿哥和八阿哥刚刚还在这里候着,若是妹妹早醒来一会还能见上的,只是这会被皇上叫走了。”

她跟个年长些的干练的妇人走了进来,荣安叫了一声“大舅妈”,恩和便知道这是安亲王家的长媳布尔察氏了。

恩和要起身布尔察氏快走了几步按住了她:“好孩子,快别起来了,今儿多亏了你。”她一面说着在恩和身边坐下,拍了拍恩和的手:“今日若不是你挡一下,掉下去的可就是荣安了,好孩子,你受委屈了,你是个难得的热心肠的孩子,你的好,咱们安亲王府都记着。”

恩和身上不大有力气,虚弱的摇了摇头,外头丫头道太医进来了,里面的丫头们忙挂起了床帐,布尔察氏带着泽兰和荣安避到了屏风后面。

太医把脉只说并无大碍,调理几日就可大好,又开了药方,自有丫头下去抓药。

等太医走了,布尔察氏安抚了恩和几句,看她确实虚弱就起身离开了,泽兰跟着一并向外走,荣安站在恩和床前垂了垂眼眸又握了握恩和的手:“你的这份情,我记在心里了。”

这话恩和并未放在心上。

布尔察氏出了屋子上了回廊就变了脸色,看向泽兰:“润年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把费扬古的嫡女推下水?费扬古是皇上都要给几分薄面的人物,要真是让恩和在咱们府上出点什么事,咱们哪个能逃了罪责?!”

泽兰抿了抿嘴还未说话,荣安便开口道:“论理,舅舅家的事情不当荣安插嘴,但今儿的事情实在跟荣安干系大,荣安又在场,就要说一两句了,润年也是府上的老人,不过是皇上让人来宣旨就急躁成那样,我是自己人看见她是走路不稳踩了裙子才摔倒的,并不是成心要做什么,但要是外人在跟前呢?指不定编排成什么样子,若是传出个蓄意谋害一品大员嫡女的话,对整个安亲王府的声誉都大有损害,让荣安来看,润年是留不得了,至少要给费扬古大人一个交代。”

荣安的话既护着泽兰,又似乎一心为安亲王府考虑。

泽兰忍了又忍才平稳了气息开口道:“表妹说的也对,但额娘,润年实在是…”

布尔察氏呵斥道:“不要在说了,还嫌不够丢人?阮娘,将润年乱棍打死以儆效尤!”布尔察氏的大丫头阮娘忙应了一声。

泽兰膝盖一软差点跌倒,深吸了一口气,看向了荣安,荣安似乎以为泽兰还想求情,皱着眉头微微摇头,泽兰僵硬着表情将脸别向了一旁。

见着布尔察氏和泽兰走远,荣安微微翘了翘嘴角,大丫头翡翠低声询问:“主子就这么算了?”

荣安轻轻摇动手里的团扇:“算了又如何,不算又如何?她见我做了好诗就想让我出丑,不想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自己断了自己的臂膀,她这样的以后犯到我手里的时候多的是,收拾她不用这么着急。”

她顿了顿又看了回去,声音不自主的柔和了些:“走吧,去看着些恩和…”翡翠觉得荣安似乎在说“傻丫头”似乎又什么都没有说。

作者有话要说:

相看

不知什么时候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雨水在琉璃瓦上汇聚成线,顺着屋檐珍珠一样滴落下来,滴滴答答的作响,康熙站在窗前向外看,雨溅在了跪在屋檐下的胤祚和八阿哥的身上,八阿哥低垂着头跪的笔直似乎丝毫没有感觉到,胤祚跪的松松散散,身子微微向着八阿哥倾了倾,多少能挡住一部分的雨。

康熙叹了一口气,吩咐李德全:“去叫他们进来。”顽皮是顽皮,到底是个心善的孩子。

胤祚虽然心里暗喜终于见到了女神,还知道女神叫恩和,也难得的是个心思善良的女子,但今日的事情之后,恩和情愿不情愿都要嫁给他,他又觉得自己有些霸道,都没有征求人家姑娘的意思。

他跪在了康熙跟前,还在胡思乱想。

康熙看着地上跪着的两个儿子:“可知错了?”

八阿哥道:“回皇阿玛的话,儿臣知错了,以后必定不会再犯。”

胤祚半天没有声响,康熙皱着眉头看了一眼李德全,李德全忙走到胤祚跟前低声提醒:“六阿哥,六阿哥,皇上问您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