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顾重阳目光凌厉,重重地打断了她的话:“你说这么多,无非是想要嫁给郝邵阳,这是你跟他之间的事,不必跟我解释。”

“这是我跟他的事,可这跟你也有关啊,毕竟你才是少阳师弟的未婚妻子,我希望顾小姐能接纳我。少阳师弟把你放在心尖上,只要你点头,他一定会同意的。最重要的是,这件事情不是少阳师弟的错,请你不要怪他。”

“我不会点头的。”顾重阳神色凛冽,声音冷漠如冰:“你想嫁给郝邵阳,那是你跟他之间的事,我不感兴趣。至于我跟他会如何,也不劳你费心。”

赵梦兰的脸色一点一点变得苍白,她绷直的身子萎顿下去,无力地跪坐在地上。

顾重阳撇过头去,不去看她,只高声喊着丹心“送客”。

丹心进来的时候吓了一跳,正要去扶赵梦兰起来,只见赵梦兰突然站起来,转身离开。

走到门口,她郑重道:“顾小姐,我知道你心里恨我怨我,可我希望你能明白,我并非故意的。”

顾重阳没有说话,只当没听见一样大步走进了内室。

这一天晚上,她一夜都不曾合眼。

除非见到郝邵阳本人,否则谁的话她都不会相信。

她必须要见到郝邵阳。

郝邵阳是第二天下午来的。

他面容憔悴,满脸肃穆,身上隐隐有着酒气。精神比赵好义去世的时候还要差。

他站在门口没有走进去,只定定地望着顾重阳,目光中都是眷恋与不舍。

看着他这个样子,顾重阳的心一下子就跌入谷底。

几年的相处,她不说对他了若指掌,也差不多了。不用开口,他这个颓废的样子就证明昨天赵梦兰做的没有错。郝邵阳跟赵梦兰之间的确有事。

二人面对而立,谁都没有说话。

看着眼前的郝邵阳,顾重阳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

“重阳表妹。”郝邵阳大恸,朝前走了几步,却又生生地止住。他不敢,在得到她原谅之前,他不敢靠近她。

事情到底要有个了结。

顾重阳转身坐下,然后低声道:“说吧!”

“是我二婶,在我房间里点了香。”郝邵阳眼神闪躲,声音懊悔:“她将田家三小姐推进了我的屋子,还把门从外面锁上了。我打晕了田家三小姐,准备从窗户逃走,那香就起了作用,我迷迷糊糊的,控制不了自己,后来师姐就来了。她把我带了出去,准备带我去找大夫,是我没有把持住,轻薄了师姐…”

说着,他低下头去,双手紧紧攥成拳头,肩膀微微发抖。

“这不是你的错。”顾重阳看着郝邵阳,语气坚定,眼神都是信任:“始作俑者是你二婶,你跟赵姑娘都是无辜的。”

“重阳表妹!”郝邵阳又是震惊又是愧疚又是感激,他上前一步,蹲在顾重阳身边,紧紧握住了她的手:“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这世上只有你最了解我。”

他望着顾重阳,不仅仅是爱慕,还有前所未有的尊重。

如果时间能停留在这一刻有多好,不用去想以后的事情,该有多好。

可顾重阳知道,逃避永远不能解决问题。

她深吸了一口气问:“赵姑娘那边,那你打算怎么办?”

第126章 。第 126 章

“重阳。”郝邵阳抬头望着她,语气虔诚又不失温柔:“我从前答应过你,我们之间再无旁人。”

顾重阳听了并不见喜悦,而是觉得十分错愕:“那赵姑娘怎么办?”

“这就是我要想求你的事情。”郝邵阳恳求地望着她:“重阳,我答应你我们之前再无旁人,是出于真心。可我怎么也没有想到会出现后来的事情。”

“所以,你要反悔?”顾重阳眉头紧锁,平静地望着他。

“不,不是反悔。”郝邵阳紧张道:“只是要给师姐一个名分而已。如果是旁人,我大不了一剑捅死她,以绝后患。可她是师姐,与别人不同,从小跟我一起长大,是我的姐姐,更是我的妹妹,师父为我而死,我答应过师父会好好照顾师姐。我的意思是让师姐进门,只给她一个名分,让师姐有个安身之所,就这样而已。”

顾重阳难过地吸了一口气,这才是郝邵阳,他是个有情有义之人,断不会对赵梦兰坐视不理,可他也舍不得自己。

他抓着顾重阳的手微微发抖,他的眼睛里都是期盼,顾重阳可以感觉到他是那么的紧张。

顾重阳不由想起了崔老夫人的教导,自己完全可以利用郝邵阳的愧疚与尊重死死抓住他的心,以后自己嫁过去,赵梦兰也只能屈居自己之下。

不过是个名分而已,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点个头又有多难?

她在心里一遍一遍地说服自己,却一遍又一遍地推翻自己。

她已经过了稀里糊涂的上一世,难道这一世还要委曲求全吗?

郝邵阳的情意没有半分虚假,她十分的珍惜。她曾经也非常憧憬跟他在一起的幸福的未来。

可如果那幸福的未来必须要用现在的委曲求全来换取,她宁愿不要!

“少阳,你的意思是只给赵姑娘名分,以后赵姑娘进门了,你绝对不会再踏入赵姑娘的院子,是吗?”

心里已经做出了决定,可话到嘴边依然不舍,她还想做最后的努力。

“是的。”郝邵阳的眼神中都是认真,他重重地点头:“我已经错了第一次,再不会再错第二次。重阳,到底是我对不起你。若我真的把师姐当成妾室,我不仅对不起你,更对不起师父,也是玷污了师姐。”

“可你想过没有,如果你把赵姑娘纳为妾室,赵姑娘以后还怎么追求自己的幸福?一个女人,她求的并不是一个辟护之所,她求的是夫君的疼爱,是儿女双全,是合家圆满。她若做了你的妾室,以后这些全部跟她无缘。你忍心眼睁睁看着赵姑娘孤苦伶仃一个人吗?赵大叔在天之灵一定不会愿意看着他的女儿形影孤单,只身一人的。”

“这…”郝邵阳错愕地望着顾重阳,手足无措:“可这是师姐的意思啊,她说她如今只有一个人,所以希望有个辟护之所,再无所求…”

“赵姑娘说的,你就答应是吗?”看着他迷茫的样子,顾重阳只觉得心里很痛:“你有没有想过,赵姑娘心里有喜欢的人,该怎么办?”

“这就更简单了,如果师姐有了喜欢的人,那我就让师姐跟那个人在一起啊,这样不就解决问题了吗?”

“可赵姑娘喜欢的是你!”

顾重阳大声的质问他:“那你要如何?你该怎么办?为了让赵姑娘幸福就与她双宿双飞吗?”

郝邵阳如遭雷击,像被人当头棒喝一样,一下子呆住了。

过了好久,他才幡然醒悟,他走上前来,神色慌张道:“不会的,重阳,师姐不会喜欢我,与我双宿双飞的人只有你!”

他究竟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在自欺欺人!

“郝邵阳!”顾重阳突然推开他:“我不同意,我不同意赵姑娘进门,我的丈夫只能有我一个人,再不许有别人,哪怕只是名分上的,都不可以。我不许赵姑娘家进门,我不答应。我跟赵梦兰,你只能选一个!”

郝邵阳伸出来拉顾重阳的手突然就僵在了半空。

“重阳,你真的不答应吗?”郝邵阳双手插入发中,十分痛苦:“那年我跟姚俊彦去剿匪,姚俊彦被抓,匪徒让我回去拿赎金,你知道我是怎么做的吗?”

“我没有走,我选择留下来做人质,让姚俊彦回去。我这么做,不是因为我有多高尚,而是我宁愿自己有危险,也不希望身边的人受伤。”

郝邵阳站起来,眼眶湿润,声音哽咽道:“我答应过师父会照顾师姐,我不能食言。哪怕我心里再苦再痛,我都要保护好师姐,不能让她受伤害。”

顾重阳死死地抓着衣裙,痛苦地闭上了双眼。

所以,你就可以对我食言,所以,你就可以让我受伤害,是吗?

“不是我不爱你。”郝邵阳控制不住自己,眼泪唰唰留下来,声音支离破碎,抖得不成样子:“是因为我把你跟我看做一体,你就是我,委屈你就是委屈我自己。”

“重阳!”郝邵阳大哭出声,走上前来抱住顾重阳:“你不要逼我,你答应我好不好?”

顾重阳低着头,没有回答。

郝邵阳说的每一句都像一根针,刺得她心疼。

有很多个瞬间她都想点头,可每一次要点头的时候,她都觉得异常艰难,像被人扼住喉咙一样,呼吸都不能进行了。

鱼与熊掌不能兼得。

今天郝邵阳为了给赵梦兰一个安身之所纳她进门,明天就可以为了给赵梦兰一个依靠跟她生孩子…天长地久,日日消磨,她不想自己与郝邵阳的情爱在摩擦中消失殆尽,最后相看生厌,互相憎恨。她更不想自己变成上一世的样子,所求的只有丈夫的垂怜,没有自由,没有自我。

那不是她想要的生活。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顾重阳霍然起身,推开郝邵阳,转身进了内室。

她不敢停留,怕自己贪恋他的温暖而舍不得,更不敢开口说话,怕自己一张嘴,就会忍不住哭出声来。

三天之后,临江侯府二夫人田氏与会宁伯夫人联袂登门退亲。

崔老夫人勃然大怒,对着临江侯二夫人说了好些难听的话,最终临江侯郝家决定将定亲时的聘礼作为赔偿。

送走了临江侯府的人,崔老夫人拉着顾重阳的手好一顿安慰:“是他们郝家没有福气,你莫要难过,这世上男子可不止郝邵阳一个。有伯祖母给你做主,定然会给你寻一个品貌皆佳的夫婿。”

“伯祖母,难道女子就一定要嫁人吗?”顾重阳道:“我能不能不嫁人,永远留在顾家?”

崔老夫人还以为她这是心灰意冷了,就轻声道:“当然可以,你母亲的嫁妆那么多,足够你一辈子衣食无忧。我们庆阳侯府不至于连你一个小姑娘都养活不起,我知道郝邵阳伤了你的心,你放心,伯祖母不是那等老顽固,只要你不想嫁,就一直留在顾家,我绝对不会逼你嫁人。”

“伯祖母!”顾重阳心中感动,嗓子有些发堵:“能得到您的疼爱,是重阳三生有幸。”

“人与人之间,就讲究一个缘分。”崔老夫人爱怜道:“我们虽然不是嫡亲的祖孙,但你能养在我的名下,这何尝不说明你我有缘。由此可见,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强求也得不来,冥冥之中,万事皆注定。”

伯祖母这是在劝慰自己跟郝邵阳无缘吧。

“您说的是,命中有时总须有,命中没有莫强求,伯祖母,您说的话,重阳记住了。”顾重阳坐在崔老夫人大炕前的小杌子上,接过丫鬟手中的美人锤,亲自给崔老夫人锤腿:“伯祖母,我想跟您老人家商量一件事。”

崔老夫人见她虽然伤心,却眼神清明,没有颓废之色,心里越发觉得她是个聪明有见地的人,跟一般的女孩子不一样,越发觉得她跟自己性子有几分相像。

“你说吧,什么事情?”

“之前除服的时候,舅舅就曾想带我到南京去,我当时没有同意。”顾重阳道:“前几天舅舅又来信,要接我去南京,我想去舅舅家住些时日。”

顾重阳说完,就面露期待地望着崔老夫人。

她很紧张,因为朝中局势发生了变化,为了避免舅舅走上前一世的老路,误入伪帝的贼船,她必须去南京一趟。

今年七月,大齐与鞑靼瓦刺交战,屡屡取得胜利,建兴皇帝龙颜大悦,宴请群臣,却突然中风倒地。

三位皇子近身侍疾。除了腿部有疾的大皇子之外,二皇子与三皇子一直在明争暗斗。

三皇子膝下有五个女儿三个儿子,大齐朝皇室一直子孙凋零,三皇子儿女满堂,这是他的资本。

二皇子虽然一直没有成亲,却少有贤名,善会笼络人心。皇帝也意属二皇子,一时间朝臣纷纷上书请求皇帝立二皇子为太子。

可没想到却有人向皇帝告发大皇子之所以会从马上摔下来,是二皇子从中搞鬼,这个消息在朝堂掀起轩然大波。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又有人发现二皇子勾结两淮巡盐御史,侵匿盐银二十多万两,大部分用来贿赂、拉拢朝臣。

皇帝大怒,立三皇子为太子,大皇子为福王;二皇子为荣王。

安排完这些事情之后,皇帝的身体每况愈下,并让太子监国。

按说这些事情跟顾重阳本来没有多大的关系,跟舅舅关系就更不大了。若不是重生一回,顾重阳也不会知道,荣王竟然会有那么大的野心,更不会知道他为了造反处心积虑,连舅舅都成为荣王一党,跟着他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荣王造反成功,舅舅有从龙之功,加官进爵,从一个商户变成了凉国公,羡煞旁人。

贺润年之所以会娶她,就是看中了这一点。

可惜好景不长,不过短短两年,王九郎就带着二十万鞑靼大军,攻破了伪帝的城池,并迅速扶持新帝。

舅舅从人人羡慕的公侯一夜沦为阶下囚,她在延恩侯贺家的地位更是一落千丈。

后来王九郎落发出家成为初衍大师,辅助新帝理政,对伪帝的旧臣网开一面,只发配边疆,并不斩首,救了舅舅一家的命。

可没想到,初衍大师刚刚圆寂,新帝就大开杀戒,舅舅一家被满门屠首,出嫁的表姐得病暴毙,就连她自己也没能逃脱死亡的命运。

可以说,所有的悲剧都是从舅舅跟荣王搭上关系开始的,她必须要阻止悲剧的发生,她必须要去南京一趟。

之前没有去南京,一来是因为她心中牵挂郝邵阳;二来是时间还足够充裕。

郝邵阳刚刚回京的时候,她就打算去南京了。因为郝邵阳要进宫,她就等他出来再去。

可没想到事情竟然发生了这样的变化。

京城这个伤心地,她的确是不想再呆了。去南京散散心,最重要的是阻止舅舅跟荣王联系。

崔老夫人听了并未阻止,只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去?”

关于与郝邵阳退亲这件事情,她也替顾重阳抱不平。女孩子被退亲,到底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如果重阳能去南京走走,开阔了眼界,平复了心情,等过段时间风波平静了再回来,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越快越好,您同意了,我这两天就准备动身。”

顾重阳迫切要离开京城的心情崔老夫人能够理解,特别是她那句“您同意了”,更是让崔老夫人觉得贴心。

她点点头道:“我自然是同意的,很多人,特别是女人一辈子都没有出门见识的机会,你有这个心,我岂会阻拦你?只是也不能太急,挑个宜出门的黄道吉日,你一个人出门我也不放心,我会让你英大伯母打听着有没有回南的姻亲故旧,顺便捎带你一程,这样我也放心。”

顾重阳心中感动,欢喜道:“多谢伯祖母。”

日子定在七天之后,顾重阳搭载的是工部尚书华大人家的船,华大人是苏州人氏,妻子儿女一直跟着他在京城,华夫人此次是回苏州过年的,明年开春将老太太也接到京城来。

顾重阳跟丹心住船尾,华夫人与华小姐住在中间,华家少爷住在船头。

许是第一次走水路出远门,丹心十分新奇,一有时间就站在甲板上看两岸的风景,还会把外面的所见所闻告诉顾重阳。

等船走了七八天之后,丹心将一封信掏了出来,神色有些紧张道;“小姐,这是郝公子给你写的信。”

看着信封上写着重阳亲启,顾重阳没有伸手去接。

临走前,顾重华来送行,告诉她皇后娘娘特封赵梦兰为郡主,亲自下懿旨给赵梦兰与郝邵阳赐婚,并定于一个月后成亲。

一想到这件事情,她的心就觉得闷得慌,有一种钝钝的疼。

可事情已经过去了,不管曾经她跟郝邵阳多么甜蜜,那都是从前。以后,郝邵阳会娶赵梦兰,跟她生儿育女,圆满安康。

既然她决定放手,就要断得干干净净。

她不希望自己的丈夫心里惦记着别人,同样,就不会去染指别人的丈夫,插足别人的婚姻。

“郝公子已经与赵姑娘定亲,还是皇后娘娘亲自下的懿旨,于情于理,我都不该与他再有瓜葛,这种私相授受的事情,你以后也不要再做了。”顾重阳脸色冷峻道:“这一次我就不追究了,如果再有下次,我一定不会轻饶!”

说完,她就走了出去。

顾重阳的声音也是冷冰冰的,没有一丝的温度,自打丹心到她身边服侍以来,还是头一回见顾重阳这么生气。

丹心也明白自己这一回做了一件错事,忙将手里的信收起来,打起精神跟着顾重阳走到外面去。

天气很冷,却晴朗无云,湛蓝的天空,清凌凌的河水,让人不由精神为之一振。

顾重阳看着宽阔的水面,觉得心中的烦闷少了很多。

突然船头传来一声恼怒的呵斥声:“菱姐儿,看看你干得好事!”

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传来,接着就又是咚咚咚走路的声音,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梳着总角,穿着粉红色的夹袄,欢快地跑了过来。

她是华家小姐,名叫华菱,今年才七岁。华家三位老爷,连生了八位少爷,只有这一位小姐,又生的粉雕玉琢,所以她格外受宠,是全家上下的宝贝。

“顾姐姐,快救我,哥哥要打我呢!”

华菱跑得极快,几步就跑到顾重阳身边,她躲到顾重阳身后,探出脑袋冲着追她的人吐舌头。

身后那人气急败坏,攥着拳头,咬牙切齿,追到面前,见是顾重阳,忙止住了脚步,冲着顾重阳拱手行礼:“顾小姐,舍妹年幼,没有打扰到顾小姐吧?”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华菱的哥哥华荣,今年十五岁,身上穿着天青色的直裰袄子,上面是青竹的暗纹,可惜的是,那青竹暗纹上被黑色的墨水画上了花朵,分明是孩子的涂鸦,不用说,一定是华菱干的了。

他追妹妹没想到竟然会撞上向来躲在船舱不出来的顾重阳,自己这个样子实在是太失礼了。

“华公子客气了,菱妹妹天真可爱,我喜欢还来不及,怎么会是打扰。”

顾重阳的声音很好听,雪白的肌肤,温婉的笑容,像一朵俏丽的枝头花,华荣见了,脸一下子就红了。

顾小姐长得真是漂亮,竟然还望着自己笑,华荣的心噗通噗通跳得厉害,有心想跟顾重阳说说话,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华菱躲在顾重阳身后,见到自己哥哥脸红的样子,就起哄道:“哥哥你脸红什么?”

我何尝脸红,你胡说八道!

华荣想矢口否认,可是脸上烫烫上,耳根也烫烫的,就知道自己脸一定红了,他绝不会承认自己是因为害羞所以才脸红的,就道:“外面有些冷,许是风吹的。”

他偷偷看了顾重阳一眼,见她神色不动,还是一团融融的笑意,就呵斥妹妹道: “你的手上都是墨,仔细把顾小姐的衣裙弄脏了,还不快过来!”

“哥哥,衣裙脏的那个人是你,你还不快回去换衣服?”华菱一心想赶哥哥走,口不择言道:“你刚才不是说觉得冷吗?还不赶紧回去,杵在这里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打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