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安排一下,我想学。”

“遵命。”笑嘻嘻的跑出房间,她就知道这个办法,百分之百的奏效。

简单的检查一下自己的装衣打扮,绫萝再瞧了一眼安静躺在小桌上的点心,她可得把手艺学精了,亲手做给冷梓玥品尝。

当景常柯走进房间里,正巧瞧见绫萝对着点心发呆傻笑,双眉一蹙,关心的问道:“绫萝,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要知道他们景氏一族,他这一辈中就这么一个宝贝妹妹,怎能不捧在手心里疼着宠着,关怀之情溢于言表。

“堂哥,你怎么来了?”收起笑脸,绫萝看到景常柯感觉有点儿意外,她明白生意场上的事情瞬息万变,要想生意做得好,做得大,不花些精力那是不行的,以至于明明同住一个屋檐下,她也很少有时间能跟他同桌吃饭。

有时候,想要见上一面,都难。

不过,好在她早就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幼时每天看着自己的母亲眼巴巴的望着大门口,那便是在等她的父亲回家。

不求父亲能在家里呆多长时间,只求可以同桌吃一顿饭,喝一碗汤。

如今,父亲依旧忙碌,但也知道留出些时间,陪陪她的母亲。或许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她下定决心,若是将来要嫁人,也要嫁一个肯花时间陪她的男人。

哪怕他没有很好的家势,没有很多的金钱,跟着他只能粗茶淡饭,但却能陪她日出而做,日落而息,她就心满意足了。

“小丫头这是什么眼神,好像我虐待你了一样,看到我很意外,惊讶得连小嘴都合不上了。”景常柯露出一抹坏笑,厚实的大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的确,近段时间,他手上有太多的事情要忙,主子交待的事情才刚进行到一半,他需要更加的用心。生意场上的事情,更是叫他头大,也不知从何而来一股巨大的势力,差不多将要袭卷整个商场。

由不得他不花些心思,以免祖辈留下的产业,尽数败落在他的手中。

“我才没有呢?”别过头去,绫萝娇憨的瞪着景常柯,他总是喜欢逗她取乐。

“回来时我就发现你不开心,闷闷不乐的样子,冷小姐她其实、、、、、、”这个妹妹被关得太久,真心想要交一个朋友的心态他明白,也希望她能交到一个好朋友。

冷梓玥是个很好的人,却也是一个极度危险的人,阻止还是不阻止,一直都是他拿捏不稳的原因。

“我知道她其实并不如表面上那么冰冷,她也是渴望着朋友的,只要我有心,就一定可以融入到她的世界里去。”绫萝露出一张柔美的笑脸,她相信一个人的眼睛,是不会说谎的,她更相信,自己不会看错人。

“不是来劝你什么的,用不着那么防着我。”无奈的摇了摇头,景常柯接着又道:“她肯定调查过你的身份,毕竟我跟凌王张啸是朋友,而她跟张啸之间打了一个死结,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解决得了的。你又是我的堂妹,为了减少不必要的接触,她或许没有打算接受你的好意,跟你做朋友。”

当年,他接近凌王张啸,从而借着他的关系接近明王百里长剑,都是有目的,但是这些话,他不能对任何人提起,哪怕是他至亲的人。

埋藏在他心中的秘密,唯有等到他真实身份暴光的那一天,才能说出口。

“我也这样猜想过,不过冷梓玥不是那么世俗的人,肯定还有别的原因。”开口打断景常柯下面的话,说出自己心里想的。

冷梓玥跟张啸之间,的确有一个解不开的死结,世人皆知。她虽是景常柯的堂妹,但她是她,景常柯是景常柯,真要有心思打坏主意的人,肯定会选择接触她们,以求达到自己的某种目的。

然而,冷梓玥没有。

她的回避,必然还有其他的原因。

“罢了,既然你都想得那么透彻了,我也不再多说什么,跟着你自己的心走便是。”景常柯也想早日脱下背负在肩上的使命,只是时机未到,任他如何努力也是徒劳,“你可以放心的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堂哥做事问心无愧,是非还是分明的。”

他早已不是当年初出茅庐的那个他,认为世间之事,黑就是黑,白就是白,黑白分明;直到那个人用事实告诉他,黑不一定是黑,白不一定是白,黑与白之间,可能还有第三种颜色时,他恍然大悟。

很多时间,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耳朵听到的,也不一定就是真的,唯有自己亲身体验,方知事情的真与假。

“我一直都相信堂哥,不会做违背良心的事情。”

“你是想学做点心吧,那就快些去厨房,晚了那厨子可就要送走了。”

主子的心思向来高深莫测,捉磨不定,既然吩咐他寻找做点心做得最好的厨子,他也只能听命行事,也不知找来做什么。

难不成,是他那个神秘的主子,迷上了美食。

天知道是否真如他所想象的那般。

“那我先走了。”

她是很想问一问为什么请来的厨子又要送走,不过眼下还是先把手艺学到最重要,晚些时候再问也是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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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宫·浮翠阁

布置清新雅致的房间里,低气压不断的向外扩散,明明不是盛夏,却令人汗水直流,双腿打颤。

淡淡的紫檀香飘散在房间里,色泽素雅的地毯上跪了一地侍女,一个个埋着头,连气都不敢大喘一口,生怕下一刻自己就会被拉出去重重的打一顿,惩罚她们的失职,竟然连自己的主子在哪里都不知道。

“到底说是不说?”

自打进祁月的那一天开始,他就费尽心思的将她藏起来,不让任何人发现她,哪知她竟然私自偷跑出去,简直可恶。

“大皇子殿下,奴婢、、、奴婢是真的不知道七公主不在房间里,真的不知道啊、、、、、”用过午膳,七公主吩咐她们退下,说是自己有些困乏,想要睡一会儿,晚些时候再练习。

想着七公主平日里的乖巧温和,不疑有诈的她们,又怎么会想到她会偷跑出去,还好巧不巧的被大皇子捸个正着。

“就算借十个胆给奴婢们也是不敢欺瞒大皇子殿下的。”

“奴婢们真的不知情,求大皇子恕罪、、、、、”

一个侍女开了口,跪在后面的侍女便开口跟着求饶,心里虽然怨恨七公主的任性,但还是很希望她能快点儿回来,救下她们的小命。

大皇子表面上看来温文尔雅,其实他的手段也可说是阴狠毒辣,落到他的手里,绝对没有好日子可过。

“没用的废物。”北堂赫奕长袖一挥,愤怒的站起身,冷声道:“来人,将她们全都拉下去,重责三十大板。”

此话一落,房门应声而开,腰间佩着大刀的侍卫便走了进来。

磕得额头泛红的几个侍女急得掉下眼泪,身子一软,全都跌坐在地上,似乎连求饶都忘记了。

“慢着。”眼见侍卫们拉着几个侍女就要出去,北堂烨航开了口,目光闲散的对上北堂赫奕锐利的目光,不咸不淡的道:“咱们从北寒就带来这么几个侍女伺候欢儿,这顿打下去,她们若是有个好歹,谁来伺候欢儿。”

北堂赫奕一愣,脸色越加的难看,黑得透亮,他的确是冲动了些,但他也不喜欢自己的弟弟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让他下不了台。

“各国都不知道欢儿是咱们的秘密武器,祁月也就没有加派宫女伺候欢儿,这些侍女若是出了事,只怕欢儿是要提前暴露了。”

不是他善心,而是他太清楚,自己的大皇兄有多么想要借着玲珑宴展示北寒的强大,向摄政王证明他的实力。

他想要告诉司徒无双,他北堂赫奕有那个撑起北寒的实力。

只要抓住他的这点儿心思,想要救下这些侍女,是十拿九稳的。

“哼——”冷哼一声,北堂赫奕摆了摆手,侍卫低下头,躬着身子快步退出房间。

“多谢三皇子,多谢三皇子。”

也不知是哪个侍女率先回过神来,不住的对着北堂烨航道谢磕头,她们的身子哪里经得起重重的三十棍责打,那简直就是要她们的命。

“欢儿的身份特殊,又不能明目张胆派人寻找,你说怎么办?”一黑到底的脸完全将北堂赫奕给人的初次感觉打得粉碎,凌厉的目光恨不得剥了北堂烨航一层皮。

这个弟弟虽不争不夺,鲜少有时间呆在宫中,却也是一个极强的对手,叫他不得不防。司徒无双对北堂烨航一向纵容,怎不令他气红了眼。

若非需要借助他的实力,他又怎会要求北堂烨航与自己一同前来祁月,一切的一切都是有目的。

“她是有分寸的丫头,会自己回来的。”

“如果知道回来,早就回来了,也不看看现在都什么时辰了,哪里有她的影子。”

“或许是有事情耽搁了,咱们再等等。”

说到年仅十四岁的北堂欢儿,就连北堂烨航都有一种可望不可及的感觉,好像看透了她,却又看不透她。

那种感觉,就不出来的怪异。

当你看着她的双眼,只觉天真可爱,纯洁无邪,可当你看着她为人处事时,却又会惊觉她与年龄不符的深沉。

“你就继续这样护着她,早晚会被她闹出不可收拾的大事。”

“欢儿比谁都清楚来到祁月的目的,她是不会误事的。”头疼的抓了抓了头发,北堂烨航站起身,他真不想继续跟自己的大哥争吵下去。

迈着轻快的步伐,北堂欢儿推开房门,伸出自己的小脑袋,咧嘴欢快的一笑,甜甜的唤道:“我就知道三哥最疼我了,不像大哥总是爱说我。”

跟在北堂欢儿身后的小丫鬟可没有那么大的胆子,双腿打着颤,挪到北堂赫奕的前面,低声道:“奴婢、、、奴婢参见大皇子,三皇子。”

“你,还有你们,全都下去,没有本公主的命令,全都不许进来。”北堂欢儿小手一挥,水蓝色的手链闪烁着蓝色的光晕,煞是美丽。

她可是答应过,一定不让伺候她的人受罚。

“是。”

如释重负般的大吐一口浊气,侍女们飞也似的逃了出去。

“去哪儿了?”冷冷的破碎的声音穿透耳膜,煞是刺耳难听。

北堂欢儿冲着三皇兄北堂烨航挤眉弄眼,慢慢的踱步到北堂赫奕的身边,抱住他的手臂,开始撒娇道:“大皇兄,欢儿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只是关在行宫里太久,哪里都不能去,闷坏了,就溜出去走了走。”

“既然知道自己的使命是什么,你还敢跑出去,暴露了身份怎么办?”

一手捂住自己的耳朵,北堂欢儿不乐意了,跑得远远的,坐下,悠闲的为自己倒上一杯茶,润润嗓子,不慌不忙的也不急着开口。

反正着急的又不是她,看他能把她怎么样,总之一句话,她是吃定他了。

北堂烨航低垂的眸子里布满笑意,他就知道,这丫头很会收拾人,一般人还很难发现自己被整。

“看你挺高兴的,是不是遇到什么有趣的事情了?”

北堂欢儿双眼一亮,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直勾勾的望着自己的三皇兄,冒着粉红色的光芒,“三皇兄你是怎么知道的?”

她的确遇到了有趣的事情,比如那个红衣女子,以及那个柔柔的美人儿跟那个长相俊俏的男人,都是她意料之外的收获。

“既然我猜对了,你就快说说看,有什么新鲜事儿,让我也听听。”

“胡闹。”北堂赫奕打断两人的对话,当他不存在,是透明的么。

小孩子般不悦的瞪了北堂赫奕一眼,模样甚是委屈,北堂欢儿转过头望着北堂烨航,眨眨眼,说道:“三皇兄我告诉你哦,今天我在城外骑马,遇到一个美人儿,她简直美得好不真实,就像是我做的一个梦。”

“哦。”

北堂烨航眸色加深,美人儿,莫大的月都皇城里,还有女人的美貌比得过冷梓玥么,令他不免怀疑。

到底是多么的女人,竟能让他这个眼高于顶的七妹都赞口不绝。

“美是美啦,不过她给人的感觉好冷,都不理我耶!”说到这里,北堂欢儿委屈的嘟起小嘴,要知道她可是第一次受到那样的待遇。

心里,怎么着都有些不平衡的。

“她长什么模样?”不待北堂烨航开口,北堂赫奕就开了口,心中冒出一股不好的预感,像是有事情要发生。

“形容不出来,任何笔墨用到她的身上,都会侮辱到她的。”看着两个皇兄的表情,北堂欢儿垂下卷翘的眼睫,她果然很特别。

那她,到底是谁呢?

“可知她有何特征?”

“大皇兄,难不成你认识她。”

“先回答我的问题。”

“欢儿,你先说。”明白北堂赫奕的担忧,北堂烨航跟着开了口,如果真的是她,只怕欢儿是藏不住了。

先不说,冷梓玥的能力可以将欢儿的底细查个清楚明白,就是她身后的血王,也有足够的本事弄清楚,来龙去脉。

“她穿着一身红衣,身、、、、、”北堂欢儿才刚开口,不待她把话说完,另外两个就深深的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的说道:“果然是她。”

“你们在说谁?”

“冷梓玥。”

北堂赫奕冷冷的开口,那个女人叫他又恨又怕,同时又对她产生了一种很特殊的感情,连他自己都弄不明白。

时常他的脑海里都会回放出,她是如何手起刀落,用北堂馨儿的鲜血画出那一幅‘血染江山’的。

如果说,那一次,她以血作画,是疯狂的给人以震憾。

那么上一次,在她笔下诞生的血王百里宸渊,形神俱在,带给人的便是惊艳了。

“原来是她。”北堂欢儿点了点头,复又扬起笑脸,拉着北堂烨航的手臂,道:“三皇兄,我很喜欢她。”

原来她就是冷梓玥,她就是四姐恨不得吃她肉,喝她血的冷梓玥,果然美得惨绝人寰,美得倾城倾国,同样也冷得令人胆战心惊。

她说‘若是有缘她们还会再相见’,诚如她所言,她们的确很有缘分,不将之后,真的会相见的。

只是不知,到时,是惊还是喜。

“知道是她就好,以后在面对她的时候,千万要小心谨慎,不能有丝毫的大意。”冒过一次险,绝不能再冒第二次险。

北堂馨儿就是最好的前车之鉴。

“我知道了。”乖巧的点了点头,笑得纯真无邪。

“时候不早了,你好好休息,大皇兄,我们先走吧。”北堂烨航淡淡的开口,颀长的身影挡住北堂欢儿的视线,柔声道:“可别再偷偷溜出行宫,不安全。”

北堂欢儿仰着小脑袋,抿了抿唇,应道:“我不会再偷溜出去,不过大皇兄跟三皇兄可否考虑一下,让我参加骑射比赛。反正我的身份冷梓玥花不了多长时间就会知道,躲躲藏藏的也没意思。”

北堂赫奕眸色深沉,道:“我们会考虑的。”

“嗯。”

【134章】 暗月之主★二更

在山顶之上,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尤为惹眼,似一匹高站在山峰上的孤狼般傲视着天下。

华丽的宫殿,阳光洒落在彩绘玻璃上折射出璀璨的光芒,像无数瑰丽的宝石,耀花了人的眼眸。

宫殿内,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各抱地势,钩心斗角。

盘盘焉,囷囷焉,蜂房水涡,矗不知其几千万落。长桥卧波,未云何龙?复道行空,不霁何虹?高低冥迷,不知西东。歌台暖响,春光融融。

顺着弯弯曲曲的青石板路一路行去,映入眼帘的竟是一片美丽的梨花林,清风拂过,犹如雪花纷纷飘落,煞是绚丽夺目。

红柱碧瓦,雕梁画栋。朱漆大门,琉璃飞檐。

两尊雄伟的石狮子立在宅子的石阶两端,威风凛凛,栩栩如生。

大门两边的石柱上,乃是颜鲁公的诗词。

其词云:烟霞闲骨格,泉石野生涯。

“城主,有客到。”

房门外,身着粗布青衣的中年男人躬着身体,语气异常的恭敬,头一抬也不曾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