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钟之后,血王府。

“石妖参见尊主,参见魔妃。”

“起来回话。”百里宸渊一扬袖,低沉的开口。

“是。”石妖站起身,说道:“按照魔妃原本的计划,风神潜入魔宫救走了雨雷电三神,让他们每个人在逃离的时候都受了不轻的伤,相信他们并不会怀疑是咱们故意放他们走的。还有就是从风神的口中得知,瑶神与月神因魔妃的挑动,在神殿大打出手,两个互不相让,皆欲至对方于死地。”

“结果如何?”

祸害遗千年,百里宸渊可不相信瑶神与月神那两个女人有那么容易重伤或者是死掉。

“月神法力受月桂神树的影响大减,交战不久之后便处于下风,可就在瑶神痛下杀手时,月神突然被救下了,瑶神与月神同时消失在神殿,不知所踪。”这些消息都是从风神口中听来,石妖不放心又亲自到神界查探了一番,这才敢请求百里宸渊的召见,将一切亲口传述出来。

“除了这些消息之外,本妃还想再听听你的想法。”冷梓玥低垂着头把玩着自己的手指,眼皮都没有掀动一下。

“神界如今群龙无首,此时进攻咱们算是占了先机。”

“你当真认为神界此时群龙无首?”

“属下不明白魔妃的意思,还请魔妃明示。”

“瑶神虽是神界之主,但是神界还有一个人物是一直都不曾出现在世人眼中的,你可知道是谁?”百里宸渊挑了挑眉,颇有一种遇到真正对手的兴奋感。

从他坠入血湖,变成血魔,继承历代魔尊记忆传承与法力时,百里宸渊在那些记忆里就对神界的一个上神很感兴趣。只可惜,千年前的大战之中,他并没有遇到他,而那位上神似乎也从来都不知道瑶神当时的所做所为。

若说瑶神可怕,那个人就可以说是恐怖的代名词了。

“属下不知。”

“神界主管刑罚的沐神,传闻他是一个冰冷无情,残酷不仁的上神,死在他手中大大小小的神不计其数,然他的地位在神界却是仅次于瑶神,手中更是握有一支权杖,那才是他身份的象征。”冷梓玥对于沐神的了解来源于那棵困了她五百年的月桂神树,说起来那棵神树里记载了关于神界许许多多的事情,也成为当时她打发时间的消遣。“表面上他在神界的地位与月神平起平坐,其实月神的地位远远低于他,除了瑶神没有任何人胆敢于沐神呛声。”

相传,沐神一直都在北冥海闭关修练,没想到三千年之后,他竟然出关了。

此事,到底是偶然,还是故意。

“属下该死,竟然险些中了他们的诡计。”石妖惊出一身冷汗,倘若因为他的错误消息,尊主下令进攻神界,反而被神界的众神困住,那他便是魔界的千古罪人了。

“此事于你无关,你先起来。”

“谢尊主。”

“玥儿,你怎么看?”

冷梓玥看了百里宸渊一眼,笑道:“瑶神与月神又不是真的傻子,她们斗了那么多年,多少都能摸清楚对方的心思。原本我布那么一个局只是希望她们不要空出时间来破坏咱们的大婚,同时也给她们一个可以除掉对方的机会。她们都有选择的权力,但是她们没有联手起来对付我,而是选择了借机除掉对方,再将矛头对准我。”

“沐神不清楚前因后果,但他看出了你布局的心思,因此阻止了瑶神与月神的拼杀,并且对你这个布局人产生了兴趣。”

百里宸渊当然不会以为沐神是喜欢上了他的女人,他知道沐神有的是一种遇到对手的快感,就好像他刚才那股兴奋的感觉一样。

强者都有强者的孤独,而他们迫切的需要一个对手来证明自己存在。

“渊,咱们这一次是遇上真正的对手了。”

沐神的出现,打破了原本固定的格局,冷梓玥心思一沉,看来她想平平静静生活的愿意不经历过嗜血的厮杀是不可能实现了。

瑶神与月神,都有想要得到的东西,她们看似不好对付,其实最好对付。沐神不一样,他无欲无求,想要打败他,不是容易的事情。

“玥儿害怕吗?”对手越强大,也就越刺激,既然不能平静的生活,那便让他历经战火的洗礼,即便是要他踏着尸骨战到最后,他亦要护冷梓玥周全。

实现他对她的承诺,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一生一世一双人,绝不失言。

“有你,我怕什么。”

“同样,有你,我也不怕。”长臂一伸,将冷梓玥揽进怀里,下颚轻抵她的额头,吩咐道:“石妖,回魔宫传本尊的命令,众妖魔按兵不动,没有本尊的命令,不可私自行动。密切注意神界的一切动静,有动静即刻回报。”

“是,尊主。”

“去吧。”

“是。”

“咱们两个人,二对一,算不算公平。”小手抓着他的一缕头发,冷梓玥俏皮的问道。

“当然公平,要知道咱们夫妻虽是两体,但只有一颗心。”

“呵呵,嗯,两体一心。”

“别想太多,一切都有我。”他们都死过不只一次,没什么可怕的。只要能在一起,生与死,又有什么区别。

沐神,你有多大的本事,都使出来吧。

本尊,等着接你的招。

【237章】 气得吐血

“属下参见王爷。”

“起来回话。”

“是。”黑衣侍卫起身,恭敬的回话道:“王爷,血王妃到行宫之后,血王就同他的王妃一起离开了北寒摄政王的住所,属下该死并没有打听到他们都谈了些什么。”

司徒无双的武功深不可测,他不敢靠得太近,再加上一个神秘诡异的血王百里宸渊,只怕他还没有靠近就已经被他们发现,那便是坏了王爷的大事。

“哦。”西门棠语气上扬,听不出喜与怒,褐色的眼眸里掠过一抹幽光,阴寒之气渐渐的弥散开来。

当他还没有属于原本的记忆时,放眼各国之中,能让他打心眼里佩服的男人,起初唯有北寒国摄政王司徒无双,再然后才有了血王百里宸渊。

他心里一直都很明白,将来某一天他若是要打天下,这两个人绝对会成为他最大的阻力。前世记忆苏醒之后,为了得到他想要的一切,也凭着他天生的优势,司徒无双在他的眼中已经没有了威胁,但仍是不可小觑的。

司徒无双虽具有威胁,但真正让西门棠防备的人,从头到尾都只有一个,那便是——百里宸渊。

魔界之主,一个仅凭自己实力一统了纷乱的魔界,将魔与妖统领在一起的绝对王者,傲视一切,唯一能与神界之主宣战的男人,才是他真正的敌人。

一直到百里宸渊以血魔之名横扫了整个魔界,让所有的妖魔都臣服在他脚下之后,他真正的底牌才掀开。一个沉睡于血湖之中,继承了历代魔尊记忆与法力的准魔尊继承人,他没有以这个身份登上魔尊之位,而是用他的实力向所有的妖魔证明,他百里宸渊是真正的魔尊,他有实力一一击败他们,成为实至名归的魔界至尊。

“血王与摄政王呆在书房里足足两个时辰,肯定是在密谋什么对咱们西灵国不利的事情,还请王爷要早做打算。”

俗话说,强龙压不过地头蛇,眼下他们呆在祁月国的地盘上,万一出点儿什么意外,他们可是防不胜防的。

依他所见,早日回到西灵国才是最要紧的事。

正因为太过于清楚西门棠的脾性,黑衣侍卫并没有开口说些什么,他知道有些话说了也是白说。

“东临国有何动静?”

“回王爷,东临国太子东方赫翔已经准备带着三公主东方丽珠返回东临国,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他一天没有离开祁月国就给本王盯死了他。”

东临国原本是他要咬下的第一口肥口,西门棠却怎么也没有想到,四国联盟之后,计划中拿下东临国的时间一再的往后推迟,而他的大动作又不得不有所顾忌,反倒将他自己困了起来。

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他是妖,即使他顶着西灵国冥王殿下的身份也不得做得太过,引起神界的注意是个大麻烦,一下子涌出那么多异常的势力,并且带来汹涌的妖气,魔界的妖魔也不会放过他。

到时,他很有可能两面受敌,于他是大大的不利。

“王爷放心,东临国太子逃不出咱们的监视范围。”

“一旦他离开祁月国,途中劫杀掉。”东临国的老皇帝年势已高,最为倚重的便是太子东方赫翔,倘若他的爱子死在回国的途中,对他是个重重的打击。东方赫翔在的时候,东临国无人敢打太子之位的主意,他若不在了,他的那些兄弟总会有人想要坐上他的位子。届时,何愁东临国不内乱。

东临国大乱之时,也就是他直取东临之时。

“属下遵命。”

“安插在南喻国的眼线全都撤回国,没有本王的命令,谁也不许擅自行动。”南宫焰麒已经正面与他撕破了脸,那些个探子眼线道行最高的也不过千年,哪里能是他的对手,与其让他们白白的折损在他的手中,西门棠觉得,撤回他们以备不时之需,才是上上之策。

三千多年修为的南宫焰麒说到底,与他倒是有同病相怜之处,他们都是为情所困,才会落入轮回之道,在人界转世投胎。

因为遇到她,爱上她,才会不顾一切的追随她的脚步,哪怕灰飞烟灭也在所不惜。

无论是茫茫红尘外遗世独立的桃花妖,还是尊贵如他的鹰族之王,都是为了赢得她的目光,脱离了原本属于他们的生活轨迹。从此,为她喜,为她悲,为她而痴狂。

“可是、、、、、、”黑衣侍卫略有疑惑的张了张嘴,又在西门棠凌厉的眼神下闭上了嘴巴,剩下的话全都咽回了肚子里。

攻下东临国之后,下一个最有利的目标便是南喻国,他不敢猜测西门棠的心思,但是他不明白自己的主子为什么要撤回那些眼线,难道主子想要攻占的不是南喻国而是不利于他们攻打的北寒国。

在他看来,北寒国里有败的领袖摄政王司徒无双,他的影响力很大,一个不小心很有可能让他们的计划失败;反观,南喻国不一样,没有实力超群的将领,三皇子南宫焰麒虽说本事不小,但他是一个没有带过兵打过仗的皇子,没有任何的战场经验,赢他总比赢司徒无双要容易许多。

一旦东临与南喻都被他们西灵国拿下,对其余的三国也是一个巨大的威慑,后面的仗打起来也会相对容易许多。

眼下,撤回那些人,对他们西灵国即将展开的攻势没有丝毫的好处,甚至会引来将士们的不满,黑衣侍卫着实难以理解西门棠的用心。

“没有可是,南宫焰麒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好对付,十个司徒无双在他的面前都是不堪一击的,本王要的是绝对服从命令的下属,你若是有二心趁早离开本王的身边,否则本王不介意自个儿动手清理门户。”

司徒无双有司徒无双的领导力,南宫焰麒亦有南宫焰麒的影响力,他既是妖,同样可以号令比他法力低下的妖为他所用,到时候,再多的人在他的面前都形同虚设,完全没有攻击性。

对付人比对付妖省力,西门棠并不想一个国家都还没有拿下,就将自己的底牌全都暴露出来。

“属下该死。”黑衣侍卫浑身一颤,重重的跪到地上,低下头去。那些他心里腹议的话,王爷是怎么知道的,他很清楚西门棠对待背叛他的人是怎么处罚的,每每想起,都会令他浑身的汗毛直竖,连连做噩梦。

“南宫焰麒心思深,没有十足把握之前别把主意打到他那里去,调回那些人,本王自有安排。”

“属下明白。”

“本王不希望听到东临太子安然回国的消息,你们应该清楚要怎么做。”

“是,属下绝对不会让东方赫翔活着回到东临国。”

“办事去吧。”

一挥手,跪在地上的黑衣侍卫随之被一阵飓风卷起扔出了门外,当他惊愕的抬起头,瞪大双眼只从门缝里瞥到西门棠晦暗不明的双眸,心下一紧,后背已被冷汗所浸湿。

如今的王爷,与以前的王爷,好像真的不一样了。

南宫焰麒,明明你也跟本王一样,深爱着她,非她不可,为什么你可以选择放下,本王却怎么也放不下她。

难道,真如她如言,是本王太过于执着了吗?

不,他不是执着,他只是太爱她。

对,他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因为他太爱她。

南宫焰麒可以放下,是因为他爱得不够深。

他之所以放不下,正是因为他爱得不可自拔,因此,执着的怎么都不愿放手。

爱她,就要得到她,让她一生一世都离不开他的身边。

即便是捆绑,他也要将她绑在身边,绝对不会让她与别的男人相亲相爱,执手一生。

“扣扣扣、、、、”

“何人在外面?”

“回王爷,是老奴。”年过七旬的白头老翁一袭粗布麻衣,枯瘦的手掌从房门上收回来,低声回话。

“何事?”

“回王爷,血王府来了两个侍卫,说是血王殿下回送给王爷一份大礼,需要王爷亲自打开收下他们才能回去交差。”老翁拉着衣袖擦去额上豆大的汗珠,心里总觉得不踏实,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似的。

“你让他们候着,本王随后就到。”

“是,老奴告退。”

一刻钟之后,行宫偏殿。

“康齐,你说这箱子里装的是什么?”沈青翘着二踉脚歪歪斜斜的坐在椅子上,朝着康齐好一阵挤眉弄眼。

他就是好奇这么口大箱子里面装的是什么,为毛他有一种这是一具棺材的感觉。细细一想,又觉得不可能。

他家王爷多有品味的一个人呀,送人回礼怎么可能送个不伦不类的棺材。

“不知道。”

“咳咳,你就不能猜一猜。”

“猜不到。”

康齐的答案依旧简明扼要,反正他知道他家王爷百分之百不会送西门棠什么好东西就对了。吃醋的男人最可怕,西门棠几次三番的觊觎他们家王妃,王爷能给他好脸色才有鬼。

别说是送礼了,让王爷痛痛快快的杀了他才对。

“你真是没趣。”

“他来了。”康齐垂下黑眸,悠闲的品着茶,仿佛没有意识到有人在靠近偏殿,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入定状态。

被噎了一口气,沈青张了张嘴,恨恨的瞪了康齐一眼,起身拱了拱手,说不上什么恭敬与礼貌,也就是走了那么一个形式罢了。

“冥王殿下有礼了。”

“本王真是好奇你们家王爷还了本王什么礼,竟然舍得让他的贴身侍卫亲自送来。”西门棠说着话,视线却落在那个不起眼的箱子上。

箱子上面设下了结界,除了他谁也打不开。只是在看到箱子的那一刻,西门棠本能的有些排斥打开这个箱子。

“自然是好东西,王爷交待了一定要冥王殿下亲手打开这个箱子,咱们二人才能回去交差。”沈青笑呵呵的望着西门棠有些古怪的脸色,对箱子里的东西更感兴趣了。

“还请冥王殿下不要为难咱们二人,打开箱子看一看。”

“放肆,我家王爷要做什么还轮不到你们二人过问,既然回礼我家王爷已经收下,你们也可以离开了。”

老翁不见西门棠开口,又见他脸色阴沉,不由得壮着胆子代替西门棠回了话。

“我们也是奉命行事,并非有意冒犯,还望冥王大人有大量,不要与咱们计较。”沈青依旧面含微笑,丝毫没有因为老翁的厉色有所改变,“难不成冥王殿下心中知晓我家王爷送的何礼,不敢打开一观。”

“沈侍卫的激将法用得并不高明。”

“呵呵。”沈青坦然一笑,他的确是在激西门棠,他也觉得西门棠不会轻意的上当,“高明不高明,沈青不知道,不过箱子里的东西一定会让冥王殿下感觉很惊喜的。”

“冥王殿下该不是真的害怕了。”一直都不开口的康齐,一出口就是轻嘲,看向西门棠的眼神说不出的不屑。

“王爷您、、、、、”

“退下。”

“是。”老翁眼角一抽,身体忍不住轻颤起来,佝偻着身子退到一旁,沉默不语。

西门棠一步一步走到箱子旁,好看的手掌稍稍运起暗劲,破解百里宸渊在箱子外面设下的结界,一声惨过一声的凄厉尖叫声随着结界的破解传进他的耳朵里,让他的脸色一变再变,一黑再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