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姨娘本来就忍者性子,此时听闻这句话,怒火一下子冒了上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就是要眼睁睁看着你堂哥去死?你未免也太无情无义了吧?”

“无情无义?”木梚初冷笑,“本王妃的无情何时比得过你们?莲姨娘不提这无情,我倒还想不起一些事情,莲姨娘可知我为何会嫁给静安王?这倒还要谢谢羽萱堂姐。”

“你什么意思?”莲姨娘脸色苍白。

木梚初轻笑,心情愉悦,“怎么莲姨娘真不知?当日在青宁庙,羽萱堂姐‘不小心’将本王妃推落悬崖…”木梚初特地加重了‘不小心’这三字,无意外的看到木君武与莲姨娘脸色一变。

“要不是羽萱堂姐将本王妃推下悬崖,本王妃也遇不到王爷,更不会与王爷一见钟情,共结连理,本王妃还没好好谢谢羽萱堂姐呢。”

木梚初的自称彻底拉开了她与木家的关系,不过她这番话虽然真假不辨,可是她倒是真心实意的感谢木羽萱的,没有她第一次的推她落水,便没有她的重生,没有她第二次推她掉崖,便没有她与云千寻的相遇,也就没有后来她向沈夜提亲。

虽然没有悬崖相遇,日后她也是会寻沈夜的,但事情会变成什么样子她便不得而知了,但她此时对这样的生活很满意,这也是她为何没有去找木羽萱麻烦的原因。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莲姨娘颤抖着手指着她,话音也带上了颤抖,“为什么陵家的生意处处受到制约,为什么陵家渐渐衰退,原来都是你从中作梗,是你在报复,你好狠的心吶,这般折磨萱儿…”

木梚初诧异,侧眸看向秦管家,秦管家摸着鼻子尴尬的别过头去,木梚初心中了然,这也是沈夜暗中为她做的事情。

“本王妃只是为自己讨个公道,你若觉得不公,大可以去报官,反正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了。”木梚初淡笑着看向木君武。

木君武脸上变了几变,瞪了一眼莲姨娘,他这两个女儿怎么样他不想管,木修远是他唯一的儿子,他不能后继无人,是以忍着脾气好声恳求,“梚初,以前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大伯父知道以前做错了很多事情,但是该还给你的大伯父也还给你了,你就看在一家人的份上,救救修远吧。”

木梚初冷眸看他,“一家人?木老爷这话可是说岔了,本王妃的家人只有王爷和这静安王府的人,况且木老爷什么时候把本王妃当成一家人过?是侵占我的家财之时?还是把我当垃圾一样嫁出去之时?”

“再者,”木梚初冷哼,“木修远糟蹋人家姑娘以至于害的姑娘一尸两命,你真到我不知道?”

木梚初迈步往外走去,“温管家送客吧。”从此以后她与木家再无瓜葛。

“是,王妃,”温玉应声,伸手,“木老板,请吧。”

木君武脸一阵红一阵白,但还是试图挽回,伸手想要扯她的胳膊,“梚初…”

秦管家挡在他身前,“木老爷,请!

木梚初从容的走出偏厅,温柔的抚了抚小腹,“我们去前院等你爹爹好不好?”

*

木梚初站在前院的廊子下,看着下人来来回回的忙着,还有几日便是年关了,这是沈夜第一个在长安过得年,是以府里都很紧张,早些天就忙开了,木梚初要帮忙,都被温玉和秦管家回绝了,让她安心歇着,莫要劳累。

有小丫鬟端着香料走过木梚初身旁,多种香料混杂起来的味道很是浓郁,木梚初不由吸吸鼻子打了一个喷嚏。

紫檀忙挥手让她们下去,木梚初轻轻柔柔小鼻,笑,“想不到平日里好闻的香料放在一起竟然这般大的味道。”

“王妃还是小心些的好,毕竟有些香料对身子不好,我等会儿跟温玉说,让他将香料拿去给沈七看看,有备无患总是好的。”

木梚初点头,眼睛看着正门的方向,冬日里的天黑的早,府里已经掌起了灯笼,还不见沈夜的踪影。

寒风吹过,木梚初打了个寒颤,鼻间一片清明,不知为何突然想起那日在长乐宫见到的那名男子,眼睛微眯,木梚初脑中灵光一闪,一霎间惊得脸色苍白。

她记起来了,她终于知道为何他身上的那股香味让她莫名的感到熟悉了。

*

沈夜从刑部出来,天色已经有些暗了,想着先去西街的金食坊看看有没有存放的酸梅,然后再回府。

房屋的拐角处走出一个黑衣黑发之人,来到沈夜跟前恭敬的行了一礼,“主子。”

沈夜未停步,边走边道,“怎么了?是太后那边有什么动静吗?”

“午后,太后召了施丞相入宫,谈了约莫半个时辰,刚刚,庆宣王也进了宫,而且太后着人去将皇上请了过去。”

“嗯?”沈夜皱眉,“她与施琅都说了些什么?”

“与施丞相谈的跟以往差不多,无非是拉帮结党孤立皇上之事,不过其中提到说川穹之事,他们压低了声音,属下听不清楚,奥,对了,太后还说要同皇上摊牌,主子要不要亲自去一趟?”

沈夜停下脚步,脸上神情高深莫测,摊牌?她有什么是可以同皇上摊牌的?

沈夜脚步一转,往凤鸣宫的方向而去,那黑衣人行了礼,转眼便不见了人影。

自凤鸣宫的外墙跃入后花园,沈夜从容的走到廊子下的窗棂处负手而立,屋内隐隐传出说话的声音。

“皇兄,母后说的是,我与你才是一母同胞,二皇兄毕竟是那个女人的儿子,你不可轻信于他。”说话的男子身形高大,面目硬朗,长了一副英挺俊朗的模样,美中不足的却是有双阴郁的眼睛。

“阿寻是什么样的人,朕心里很清楚,他是绝不会对朕不利的。”云莫离不为所动,淡淡道。

“皇上就这般相信他?皇上不要忘了本该坐在这皇位之上的人是谁?你可以保证这云千寻就心甘情愿将这皇位让给你,不会谋权篡位?”太后冷笑。

“哼,”云莫离斜眼看她,“母后这话倒是撇的干净,要不是母后想要为庆宣争夺这皇位,朕怎会赶鸭子上架夺了阿寻的皇位?”

“皇上这话可是误会母后了,你我都是母后的亲生儿子,母后怎会厚此薄彼,母后待皇兄可是一片真心哪,皇兄莫要伤了母后的心。”

云莫离心中嗤笑一声,这话说的倒是冠冕堂皇。

“阿离…”太后云莫离并不吃这一套,转而方柔了声音,“阿离,你是从母后身上掉下的一块肉,母后怎会不疼你?”

“这云和王朝的江山,母后自然是希望你能做的稳妥的,可是,你要知道,现在整个朝廷的兵权都在他云千寻手中,也就是说你这个皇上其实是有名无实的,等哪一日,他不高兴了,只要振臂一挥,这皇位之上的人便不是你了,你明白吗?”

云莫离脸上显现出倦意,他已经极度不耐烦了,没好气道,“阿寻若要这江山,朕便还给他,这本就是他的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

第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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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被他这话气的一哆嗦,啪的一身拍在桌上,厉声呵斥,“云莫离,你还是不是我儿子,你以为你这般顺着云千寻,他便会心中感激你?他若是知道当年你眼睁睁看着他娘死在你面前,你觉得他还会如此待你?”

云莫离脸色一白,眼中闪过狂风暴雨,阴历的瞪着太后。

站在窗外的沈夜身形一抖,好看的眉微微皱起,一时之间只觉是自己听错了,他母妃的死同皇兄怎会有关系?

“皇上,当年逼迫惠妃饮鸩酒一事只有我们母子三人知晓,你这些年没有对云千寻吐露真相,证明你还是心疼母后的,既然这般,皇上就应该多为咱们母子三人想想,云千寻的兵权不得不夺,以前本宫抓不着他的弱点,无从下手,现在看来那姓木的女人就是他的软肋,皇上可从她那里下手….”

“你住嘴,”云莫离再也顾不得礼数,大声喝道。

他双手微微抖着,眼中充满了悲哀,这就是他的母后,他岂会不知她心中所想,她们想要谋权篡位唯一的障碍便是云千寻,只要他从阿寻那里夺了兵权,也就是他退位之时了。

云莫离突然觉得很累,很累,孤家寡人,孤家寡人,看来他真的是寡人一个,母亲不是母亲,兄弟不是兄弟,夫妻不是夫妻,唯一一个全全心他的阿寻,他却又辜负于他,这皇位,不要也罢。

“你若要告诉阿寻,便说罢,这些年我被这个秘密折磨的寝食难安,总是愧对阿寻,愧对惠妃,你告诉了他,正好也了了我的一桩心事,这皇位是时候还给阿寻了。”云莫离微阖眼眸,寂寥的话回荡在空荡荡的凤鸣宫内。

沈夜并不相信太后口中的言语,此时听云莫离亲口说出,他只觉浑身冰冷,他早就料到太后与害死他母妃之事脱不了干系,却没料到云莫离竟然早已知晓,眼睁睁看着他这些年来苦苦寻找证据,却一声不吭。

沈夜浑身散发的冷意越发的浓郁,已经听不清里面太后对云莫离的呵斥斥责,这冷涩寂寥的冬日也比不上他心里漫无荒野的冰冷。

*

不知何时,天上又飘起了雪花,大雪洋洋洒洒似是要将这天地都裹成白色的,沈夜一身玄色衣袍自正门外进了来,漆黑的半脸面具散发着彻骨的冷意。

老远便看见木梚初裹着素白的大氅站在廊子下,沈夜不由停住脚步,狭长的泛着冷然的光芒静静注视着她。

木梚初看着他,敏感的察觉到了沈夜身上不同于往日的神情,他素日里虽也清冷,但不从这般让人只看着他便从心底里感到发冷。

木梚初忙撩起裙摆疾步走出长廊,来到院中站在他面前,悄悄伸手抓着他的大手,轻声道,“沈夜…”

风雪中,这样温和的一句呼唤,这样柔和的眼光,还有她微微隆起的小腹,让沈夜周身弥漫着的冷意怒火渐渐消散,即便他什么都没有了,眼前的这个人还是会陪在他身旁的。

压了心底的那股烦躁冷然,沈夜的大手握紧她的小手,嘴角微勾,抚上她的小脸, “怎么了,脸色这么苍白,不舒服?”说着就要搭上她的手腕。

木梚初摇头,“回屋吧,我让人给你准备洗澡水,你这两日太累了,好好休息一下吧。”她本想跟他说一下那日宫中之事,却见他面色不愉,也就搁置了。

沈夜不再言语,牵着她的手紧了紧,两人相携着往暖阁的方向行去。

他的背影萧条冷寂,她的背影孤单清瘦,风雪中,他牵着她的手,不管这尘世有多么的冰冷,总归她与他并肩同行。

*

自那日起,沈夜便突然闲了下来,除了每日里往书房去呆半天,便只是陪着木梚初,不曾再进宫。

转眼便是年关,这一日府里格外的忙,秦管家一早过来请安,顺便道,“王爷王妃今儿个按理说要到宫中饮宴,那这年夜饭,王爷是同皇上一起用还是回府?”

沈夜系着衣带的手明显一掷,木梚初就站在一旁,他的动作她自是看在眼中。

沈夜接过木梚初手中的衣袍淡淡道,“今个儿不入宫了,就在府里,哪也不去。”

秦管家皱眉,这大年三十入宫请安是多年来的规矩,怎么就突然变了?

“王爷…”

木梚初忙摆手示意他不要再问,伸手替沈夜整理着衣衫。

沈夜低眸看她,“今儿个我为你下厨做道菜如何?”

木梚初诧异的抬眸看他,“你会做饭?”

不等沈夜答话,秦管家有些惊恐的后退了一步,有些结巴道,“…那王爷,我先下去准备晚膳了…”

说着便疾步往外走去,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架势。

木梚初见秦管家的模样,小脸上露出一抹怀疑,却还是硬着头皮笑道,“好,今个儿就常常王爷的手艺。”

沈夜瞥了一眼秦管家离去的背影,淡然的回眸抚了抚木梚初的头发。

木梚初头埋在沈夜怀中,摸了摸小腹,心中默默的念道,孩子啊孩子,这是你爹爹第一次给咱们做饭,你可不能不给面子呀!

夜晚如期而至,府内灯火通明,前厅中摆了一张大大的黄花梨木的圆桌,傅林,秦管家,沈七,温玉,紫檀,奶娘,汀兰俱都在座。

木梚初命人去请了施落衣过来,毕竟过门是客,年夜饭怎能对她置之不理。

丫鬟们上了菜,秦管家,沈七还有傅林看到自个儿面前独有的那一盘绿油油的看起来很有食欲的青菜,顿时变了脸色。

木梚初仔细观察了一下面前摆着的同他们几人面前并无不同的菜,有些疑惑,轻声对坐在一旁的沈夜道,“这是你做的?”

沈夜点头,温和笑,“你尝尝。”

木梚初不明所以,施施然就要举筷。

“等一下,王妃,等一下…”沈七慌忙叫道。

木梚初疑惑看他,沈夜冷眼斜过来,沈七咽了一口唾沫不敢开口。

傅林鼓足勇气,陪着笑脸,“…主子,王妃毕竟怀着身孕,这东西要是吃坏了…”

秦管家忙不迭的点头,“就是,就是…”

沈夜环视了一下他们,慵懒开口,“你们的意思是本王做的菜不干净?”

三人忙不迭的摇头,摆手,“不是不是…”

木梚初轻轻挑眉笑,趁着几人斗嘴之时,夹了一筷子菜在嘴中,慢条斯理的嚼了嚼,啧啧称奇,赞叹出声,“王爷,原来你做菜也这般有天赋呀!”

三人倏地瞪大眼睛看她,有些不可置信。

沈夜没心思跟他们耍宝,夹起一块鸡肉到木梚初碗中,淡淡道,“用膳吧。”

秦管家,傅林,沈七互相推脱着,谁也不敢先动筷,温玉看不下去了,十分淡然的夹了一口放在嘴中,然后在三人的注视下喉头微动,咽了下去。

三人互相对视了一眼,难道王爷的厨艺有所改进?

犹豫再三,三人拿起筷子小心翼翼的夹起放入嘴中,嚼,然后再嚼,同时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汀兰看他三人的神情,忍不住开口道,“王爷以前做的饭很难吃?”

沈七又吃了一口菜,才面无表情的摇头,“不止难吃,还要命。”

木梚初闻言,饶有兴趣的看了一眼沈夜,沈夜将鱼肉细细的去了刺放到她碗中,看着她温和的笑。

施落衣看着这一幕脸上虽是挂着笑,却不达眼底。

傅林看沈夜心情尚好,大着胆子揭他的老底。

“有一年,我们同流数国交战,掉入了川穹的陷阱,王爷带着我们冲了出去,我与秦管家都受了重伤…”

说到这,紫檀身体一震,明眸看向傅林,傅林看到她关心的目光,咧嘴笑,紫檀白他一眼别开了眼睛。

“沈七当时要照顾我们两个,分身乏术,但是总归是要吃饭的,王爷说,那就他来做吧。”

“我们都知道王爷没做过饭,不奢望能做的好吃,所以都有心理准备,只是没料到…”

傅林一停,桌上所有人都看着他,沈七嘿嘿一笑接过话去,“没料到,他们两个受伤没什么事,却差点被王爷的饭菜给毒死…”

沈夜难得尴尬的瞪了一眼沈七,木梚初疑惑,“为什么?”

秦管家接话,“王爷把所有找到的菜放到一个锅里煮了,里面有些带有毒性的类似青菜的草药,等沈七发现的时候,我和傅林已经吃下一碗饭了,那一次把我和傅林折腾的…”

木梚初忍不住笑,屋内之人皆是笑出了声,沈夜看着她开怀的样子,也就由着他们去了。

就在这时,一个小厮跑了进来,道,“王爷,皇上来了。”

沈夜的脸一下子冷了下来,众人本还嬉笑的声音渐渐停了下来,桌上瞬时一片安静,施落衣看着沈夜的模样皱了皱眉,眼中闪过一抹精光。

作者有话要说:

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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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莫离走了进来,一身明黄色的衣袍随着他的走动轻轻晃动着。

沈夜端坐在桌前并未有起身的打算,只懒懒掀了掀眼皮,冷眸与云莫离对视着。

沈七与傅林等人都皱了眉,但见自家主子没说话,都坐在桌前没动。

木梚初的手被沈夜紧紧握在手里,她看了看沈夜阴沉的面色,紧了紧被他握着的手。

云莫离对他们的无礼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看到这样的沈夜心中一惊,总觉得哪里不对,却又找不出缘由。

“你这几日可是身体不舒服?都没见你入宫?”云莫离打破平静。

沈夜垂眸,修长的食指敲打着桌面,屋内一片寂静,弥漫着一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压迫感,没有人敢说话。

云莫离察觉出了沈夜对他的疏离,有些犹疑的唤道,“阿寻…”

沈夜仿佛料到了云莫离会来,早有准备,从怀中掏出一物,凌空扔了过去,云莫离下意识的反手接了过来。

“这是掌管军权的大印,今个儿臣便卸去所有任职,安心在家当个闲散王爷。”

此话一出,厅中之人俱是脸色一变,傅林倏地起身,“王爷…”

云莫离看着手中大印,心中隐隐约约知道是哪里出了错,前两天太后刚刚提出要他逼阿寻交出兵权,再联想阿寻这一段时间的不对劲,心中一惊,脸上却是严厉起来,“朕不准。”

“呵呵…”沈夜笑,这笑中弥漫着一股荒凉。

“当年我母妃死在皇上面前时,皇上可有不准?”沈夜握着她的手很紧很紧,紧的她的心都疼了。

云莫离惊得往后退去一步,脸上显出一种虚脱的悲哀,他心中明了,那一日他与太后的话怕是被阿寻全都听了去了,阿寻恨他,恨他隐瞒了他这么些年。

“阿寻…”

“温玉,送皇上回宫!”沈夜冷冷扔下这句,牵起木梚初的手起身离开。

云莫离愣愣站在原地,握着大印的手青筋毕露。

“皇上,请吧!”温玉没了往日的温和,声音冷冰冰道。

木梚初跟在沈夜身后,心中又讶然又难受,那一日他告诉过她他一直在调查他母妃的死因,可是此时他知道原来这些年一直信着敬着的人却一直欺瞒着他,他心中必是难过至极的吧。

想到这些日子他的不愉,他的强颜欢笑,他不时的蹙眉,木梚初便觉得心疼的难以抑制,小腹中突然的不适让她停了脚步。

沈夜慌忙回身揽住她的腰,“怎么了?”

木梚初抚上他焦急的面庞,小手抓着他的大掌抚上她的小腹,温柔看他,“沈夜,我和孩子永远在你身旁,你痛,我和孩子陪你一起痛,你开心我和孩子陪你一起开心…”

掌下小腹上轻微的颤动让沈夜红了眼眶,抑制不住的将木梚初紧紧抱在了怀中,“阿初,我多庆幸今生有你。”

木梚初回抱着他,眼角微微湿润,沈夜,你从来不知道我有多爱你。

自从年关这一日与皇上摊开以后,皇上多次前来静安王府,沈夜都闭门不见,早朝也不从再去上,每日里在府中陪着木梚初养养花,下下棋,顺便看着木梚初喝药吃饭。

沈夜不提他与云莫离之间的事情,木梚初知道他心中自是伤心难过的,便也不想揭开这伤疤,只每日里极尽温柔的对他,哄他笑,听他的话。

除去这隐晦的事情,两人的日子过得倒是很舒心,转眼就是三个月,木梚初在他这般的紧迫盯人下,硬生生胖了一圈,肚子也大了一圈。

初春的天气尚有些清冷,木梚初站在窗前,沈夜自她身后环上她的腰身,两人静静看着窗外冒出新芽的杨柳,半晌,沈夜轻笑,“阿初,你好胖…”

木梚初脸微红,佯怒,“还不都赖你,每日里让我吃这么多。”

沈夜挑眉,下巴靠在她的肩窝处,“吃胖些好,抱着舒坦,看着也舒坦。”

木梚初笑,沈夜的大手无意识的在她肚子上打着转。

室内一片安静,只有清风浮动柳条的硕硕声音,木梚初见沈夜心情尚好,那些时日的阴霾也去了多半,便小心的提起了这些日子一直压在心底之事。

“小时候我同爹爹去过流数国…”木梚初轻轻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