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名普通的男子浑身煞气的出现在城墙之上,他们跪在纳兰夙华身前,“王爷!”

那将军身子一僵,眼前的几名男子都是高手,难道他真的是…

一股猛力将那副将推倒在地,那把泛着幽光的长剑指着他的鼻尖,“让你们县令出来,本王不会再说第三次。”咻的一声,那软剑一把斩断了那武将的头冠,一截发髻掉落在地。

“快,快去请县令!”那副将吓得一通乱喊。

纳兰夙华眼中满是鄙夷,这西北的武将是怎么选拔的,怎么会有这种贪生怕死之徒。

一名清秀的女子被带了上来,两名男子恭敬的跟在她的身后,古雅一上城墙,便看见这么一副画面。她的心中有些惊讶,还以为这次六王爷依旧会选择站在官兵这边,现在的她更加觉得这个男子难以捉摸。

那群灾民一进城便没入了大街小巷没了人影,纳兰夙华就那么与城墙上的官兵对峙着,地上的副将颤抖着身子被那把冰冷的长剑指着,然而,他的目光渐渐转移到男子身后那一身红衣的女子身上。

那红色的喜服虽然破败,可依旧看得出是上好的料子,六王爷亲自护送公主出嫁,眼前的男子自称是六王爷,他身边的女子又穿着喜服,难道说,她就是和亲的公主?

一阵冷汗从背后冒了出来,此刻的副将想死的心都有了,这种倒霉的事情怎么会被他碰上?!先是有暴民抢了官队,然后素未谋面的六王爷拔剑相向。

不一会儿,一队快马带着士兵朝着城门这边奔来,急促的马蹄声让那副将心中一惊,县令来了?可不要闹出点什么事情才好。

“大胆刁民,居然敢挟持朝廷命官,你可知罪!”那骑在马背上的中年男子一声大喝,腹部上的肥肉颤抖着,他的声音让那副将顿时瞪大了眼睛,看着那阴冷男子的脸色,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纳兰夙华慢慢站了出来,他冰冷的目光俯瞰着城墙下那身穿官服的中年男子,看这肥硕的身材,再与那些灾民对比一下,事实便摆在了眼前。

“你就是边城县令?”城墙上的男子冷冷的一句话,让那县令勃然大怒,“大胆,还不快快束手就擒,否则就别怪本官不客气了…”

然而,话没说完,一颗黑乎乎的东西便冲天而降,滚落到他身下的马蹄旁,浓郁的血腥味让那马有些不安的躁动了起来。

县令定睛一看,顿时吓得从马背上摔了下来,那黑乎乎的东西不是别的,正是那副将的脑袋!

“你,你…快,把人给我拿下!”

然而,眼前却是出现了一双黑靴,那冷冽的杀气从头顶盖下来,让那县令顿时僵住了动作,一把长剑挑起了他的下巴。“本王问话,不懂回答?”

那对泛着幽光的双眸让那县令张大了嘴巴,他的眼中似有怀疑,“你,你真的是六王爷?”

安静的屋子里,两名丫鬟准备了热水,那清秀的女子便慢慢地没入了浴桶之中,满身的疲惫渐渐舒缓开来,她抬起头来看着那漆得鲜红的房梁,区区一名县令居然还有这么大的宅子,这其中有多少不为人知的事情。

闭上眼,古雅的心却安静不下来,她的脑海中不断的浮现出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心情有些不安。相府中不知道如何了,那口木棺她最后还是没能打开。

咚咚咚,外面传来一阵敲门声。“小姐,夫人请您去大厅用膳。”

古雅起身穿衣,外头的丫鬟听见了水声,过了一会便推门进来,就看见坐在镜子前的那清秀女子。

那冷漠的表情在那精致的容颜下,竟带着几分严肃的高贵,那丫鬟不自觉的低下了头不敢与古雅直视,小心翼翼的来到她的身边为其梳头。

听说府中来了不得了的人,眼前的女子怕也是什么高贵的身份,那丫鬟小心的伺候着,为古雅梳了一个端庄的发髻,“小姐,喜欢吗?”

这一声呼唤让古雅想起了相府里的小怜和杨柳,自己始终了那两个丫头该担心了吧。

“小姐?”身后的丫鬟又轻轻呼唤了一声,古雅这才回过神来微微点了点头。

换上了一身上等的衣衫,古雅便在那丫鬟的带领下来到了大厅。

一名打扮华丽的年轻女子立刻笑着迎了上来,“小姐真是美若天仙,来,招待不周,还请小姐不要见怪。”

古雅看着那一头艳丽的装饰,还有那花俏的衣裙,小地方的官夫人也差不多是这种品味。想要炫耀自己的身份,过分的追求华丽的外表,让人看了反而觉得不太舒服。

老爷说了,这次府中来了两位天大的人物,那俊美的男子居然就是当今的六王爷。第一眼瞧见的时候,自己就被那出众的外表给迷住了,天底下竟有这么英俊的男子,听说他身旁的女子很可能就是当朝的公主,县令夫人不得不好好的打扮一番,让下人们准备上等的菜肴好生伺候着。

古雅微微点了点头,现在的她确实有些饥饿。

那大圆桌上摆满了各色的菜肴,将近二十道菜色,可是桌上却只有她和那县令夫人两个人,实在是有些突兀。

“我们这些小地方比不上京都里的山珍海味,小姐千万不要嫌弃呀,来,尝尝这鱼翅燕窝。”县令夫人热情的招待着,而古雅却只是淡淡的笑了笑。

其实,眼前的菜肴丝毫不比在相府里吃的差,古雅的眼中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却是不肯动筷。

县令夫人的嘴角有些僵硬,难道说,公主是觉得这些菜肴太过粗鄙下了不口?这可如何是好?

“哎呦也,姐姐有客人在,怎么不叫妹妹我们一起呀?”这时候,一阵娇笑声由远及近,那县令夫人顿时瞪大了眼睛望向来人,她的眼神有些慌张,趁古雅不注意的时候抖动了下眉毛暗示着她们不要靠近,可是那群女子们却偏偏与她对着干。

“哎呦,这些菜怎么够吃呢?!妹妹我们特定请了城里最好的酒楼加了几道招牌菜,可不能怠慢了客人呢!”那穿着花花绿绿的女子们一哄而上坐到了古雅身边,一个个眼睛放着光,看着那张清秀的脸。

这京都里来的贵客就是不一样,皮娇肉嫩的,连冷漠的表情都是这么高贵。

“小姐,您是京城里来的,是吗?”一阵浓郁的香气扑鼻,古雅不由得皱了眉头,她看了一眼那精心打扮过的面庞,浓浓的妆容好像可以拍下一层粉来。

古雅微微一笑,点了点头,那眼中的疏离落进了县令夫人的眼里,心中焦急万分,“你们快回去,别打扰了贵客。”

此话一出,那些年轻的女子立刻不满的看了她一眼。“我们怎么会是打扰呢,京都里有贵客来姐姐也不叫我们,实在太见外了!”

“来,小姐,尝尝这汤,里头可是百年人参呢!”一碗油腻的汤汁端到了古雅面前。

“当然是先吃菜呀!”另一名女子挤开了她,夹了一点鲜绿色的蔬菜放到了古雅的碗中。

“看你们小家子气的,还是这香满楼的醉鸡好!”又一只鸡腿叠在了上面。

此刻的县令夫人脸上挂不住了,她假意咳嗽了几声,可依旧没有人愿意理她。

古雅安静的看着她们你推我攮,终于缓缓抬起了手,顷刻间,所有的女子将目光集中在那双筷子上,古雅却是不慌不忙的夹了一颗眼前的豆子放进了嘴里,那冷漠的表情让众人顿时有些尴尬。

那县令夫人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几个人,使了一个眼色,几名女子立刻识相的站了起来坐到一边。

这京都里来的人就是不一样,这脾气也是古怪得很。众人心中都是同一个想法,而且,眼前的女子未免太安静了,至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呵呵,小姐,可是不合口味?”县令夫人谄媚的笑着,古雅这才抬起眼来,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眼中浓浓的深意让县令夫人有些心虚,更是浮想联翩。

好歹说句话啊!后背渐渐浸湿,难道说,没有一道菜能入得了公主的眼?!

古雅冷漠的目光扫视了众人一眼,那种无声的威严让几名女子有些不敢直视。这县令真是艳福不浅,家中娇妻数名,外头灾民成群,府中还如此奢华。

两个身影从拐角处出现,为首的男子一身月牙长袍,那一头的墨发束于脑后,明亮的双眸带着些许冷意,俊美的容颜堪比明月,唯独那一身的肃杀之气,令人不敢与之对视。

他的身后跟着一名卑微的中年男子,那紧皱的五官比哭还难看,此刻的他抬起头来,就看见了自己的妻妾围在一堂,满桌的精美菜肴让他顿时吓出了一身的冷汗,还有那纤细的背影,不用看,就知道是六王爷身边的那位尊贵的女子。

县令挤着眉毛冲着那呆立中的女子们使者眼色,可是她们居然全数看着纳兰夙华的脸,挪不开眼来。

这样的沉默让古雅疑惑的回过头去,就看见了那已然走到身前的男子。

以往的六王爷总是一身的深色华服,第一次看见他穿这种儒雅的长袍,竟是别有风味,温暖的颜色掩盖了他与生俱来的阴冷之气,反而多了几分俊美,一阵清风拂过,男子撩开衣袖坐到了自己身边。

看着古雅眼前的那些菜肴,纳兰夙华微微一笑,抬起头来看了那县令一眼,那中年男子立刻惊恐的跪了下来,“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啊!”

女子们惊呆了,眼前的果真就是赫赫有名的战王六王爷?!当下齐齐跪了下来,可是她们不明白,为什么老爷要求饶呢?

纳兰夙华收敛了笑容,回过头去不再看地上的人。他望了一眼桌上的菜肴,看了看古雅眼前的那碗参汤,皱着眉头将上面的油腻拨开只剩下清汤,放在了女子眼前。

“饿了吧。”那柔和的语气让地上的县令惊讶的抬起头来,疑惑的看着那带着丝丝温柔的双眸。

难道说,这女子不是和亲公主,是六王爷的心上人不成?!

古雅心中一动,却是没有去看男子的眼睛。她心中的想法正一点点的被证实,这种变化让她有些不太适应。

“运河的冰层如何了?”纳兰夙华淡淡的开了口,地上的县令这才反应过来,“回王爷的话,微臣一直有派人配合太子殿下的人凿冰,可是每次完工之后,隔天河水又结成一块,哪怕是每日动工,都无法将所有的冰层凿开。”

“为何不上报朝廷?”纳兰夙华皱起了眉头。

县令显然有些惊讶,“太子殿下的人说他们会汇报朝廷,让微臣等不必操心。”

古雅只是垂着眼安静的听着,缓缓的喝着那还算清淡的参汤。

以太子那怕事的性格,不可能隐瞒这件事情和父皇邀功,毕竟公主出嫁,这样的谎言很快就会被戳穿,到时候耽误了和亲的吉时,他岂不是得不偿失?这其中到底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

纳兰夙华一扫那群女子,众人只觉得心中一颤,那县令尴尬的笑了笑,对着那群女子挥了挥手,“快下去,愣着干嘛!”

县令夫人带着那群女子快速的从地上起来,落荒而逃。

“本王所见,朝廷派发的米粮中掺杂了不少沙粒,你可知罪?!”砰地一声,男子的大掌拍在了桌面上,那县令顿时大惊。

“王爷饶命啊,不关小的事情啊,那些米粮一发下来便是这样的,小的,小的也不知情啊。”他小心翼翼的抬起了眼,但依旧不敢去看男子的脸,生怕自己的心虚会被他看出来。

头上传来一阵沉默,这个时候,眼前出现了一双大手,还有一碗热腾腾的小米粥,只是里面布满了黑色的沙粒。

“吃了它。”简单的三个字,让那县令欲哭无泪,这么多沙粒,吃了还不得拉上个几天几夜?

“需要本王说第二次吗?”

“小的不敢,小的不敢!”那县令颤抖的伸出手去,接过了那暗影手中的小米粥,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也不敢说一句烫。

古雅有些同情的看着地上的中年男子,遇上六王爷也算他倒霉,好死不死偏偏是边城的县令。

纳兰夙华没有再看地上那狼狈的男子一眼,而是伸出手去为古雅夹了一道菜,如此自然的动作让古雅眼中闪了闪,她的犹豫让纳兰夙华玩味一笑,“怎么,希望本王喂你吗?”

“…”

慢慢的用完晚膳,地上的中年男子只觉得双膝僵硬无比,连动也无法动弹,眼前出现了一双黑靴,“吃饱了?从今日起,你只能吃小米粥,若让本王知道你没有听从本王的命令,后果…你知道的。”

那威胁的语气让县令心中一惊,立刻在地上磕着头,“小的不敢,小的遵命…”

俊美的男子微微一笑,便揽着那纤细的女子消失在回廊处。

四下无人,古雅轻轻侧开了身子,纳兰夙华却是没有发现女子的异样,他的目光深沉,似乎在考虑着某些事情,直到走到了古雅的院子外,他才反应过来。

“明日本王便寻人解开你的药性,今日就早点休息了。”他看着那张清秀的脸,微微叮嘱着。

古雅垂着眼,只是轻轻点了点头,便转身要走,手臂却被一双大手牢牢的钳制住,“你在躲本王?”

那危险的语气让古雅不由得抬起眼来,这个男子的脾性变化太快,真是令人措手不及。

此刻的古雅开不了口,只能用那疏离的目光回应着。

“你…哼,你对三皇子也是这般吗?”每次看见她与三皇子在一起,都是一脸柔和的模样,为什么偏偏对自己如此冷淡。

三皇子?这个男子为何总是提起纳兰宸。古雅就那么倔强的与他对视着,眼中无声的抗议。

纳兰夙华看着那清瘦的面庞,月光之下,那对明亮的眼睛闪着奇异的光华,让他的内心深处不由得为之撼动,渐渐放开了手中的力道。

古雅这才抽回了手,没有再看他一眼便转身回了自己的屋子。

看着那亮起的烛光,纳兰夙华觉得心情阴郁无比,此刻的他只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难以理解,每每想起她和三皇子站在一起时的画面,心中便有一种莫名的怒气。不想看见她对别的男子笑,不想看见她靠近别的男子,哪怕是欺负,也只有自己能欺负她。

纳兰夙华握紧了袖中的手,看着那平静的窗台,深吸了口气大步离开。

次日,县令特地从邻近的城池请了一位有名的大夫过来。

安静的大厅里,那大夫仔细的为古雅把着脉,纳兰夙华安静的站在一边,他的视线时不时看向那张冷漠清秀的脸,时不时看着那白皙纤细的手腕。

老大夫沉吟了一会,便收回了手,“小姐怕是摄入了某种强力的药物,封闭了声带的功能,但是这种药性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减弱,没有任何的药物可以促进,还请小姐耐心等待。”

“那要多久?”纳兰夙华开了口。

“少则七日,多则一月。”

古雅整理好袖子站了起来,对着那大夫点了点头,纳兰夙华沉吟一声,一旁的知县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老夫告退。”那大夫在老管家的带领下离开了三人的视线,县令安安分分的守在一旁,小心翼翼的看着纳兰夙华的脸色。

古雅低垂着眼,她感受到着紧盯着自己的视线,却好像完全不在意一般。

难道她在生气?纳兰夙华心中有些不悦,可是看着那张冷漠的脸,压抑更多一点。

“王爷,都已经准备好了。”沉默了许久,那县令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阴冷的男子扫了他一眼,县令顿时闭了嘴。

“本王要去运河边察看,你去吗?”男子侧开了身子挪开目光,这话却是对着古雅说的。

运河?昨晚古雅便一直思索着一个问题,她这才缓缓抬起头来看着那俊美的侧脸,往前跨了一步。

县令的目光忍不住集中在那清秀的脸上,原来这位小姐是因为服用了某种药物不能说话,看来她并不是公主,否则王爷的态度怎会如此奇怪。

纳兰夙华冷冷的扫了那县令一眼,中年男子立刻惶恐的收回了目光。

外面下着大雪,古雅披着温暖的狐裘,可依旧感觉到了那刺骨的寒意,地上满是厚重的积雪,看着那县令准备的三顶轿子,轿夫们青紫着脸不断的对着冰冷的双手呼着气。

“王爷,请。”

“小姐,请。”

古雅上了轿子,只听外面男子冰冷的声音传来。“本王有说让你乘轿吗?”

“小的明白,小的明白。”那县令刚刚跨进轿子的脚立刻缩了回来,他心中哀嚎着,可是面上却一点也不敢表现出来。

古雅的嘴角忍不住扬起了一丝笑意,掀开帘子看着那颤抖的身子跟在轿子后头的中年男子。

肥胖的身躯艰难的挪动着,口中不断的冒着热气。

是该让他尝一尝那些灾民所受的苦难,此刻的古雅开始有些欣赏纳兰夙华的做法。

不知走了多久,轿子缓缓的停下,一双手撩开了帘子,古雅便垂着眼下了轿。然而,眼前的景象让她惊呆了。

放眼望去是一片洁白,宽阔的河岸上堆满了厚重的积雪,那船只停泊的木桥早已不见了踪影。原本的河水如今是一片灰白色,肉眼可见的厚重冰块。

纳兰夙华弯下腰来拾起一块石头朝着河面抛去,可以听见清晰的撞击声。

这样的冰层,恐怕一月都无法融化,太子究竟是怎么办事的?!

“王爷,小的已经遵照王爷的吩咐向京都发了急报,现在还没有回信。”此话一出,立刻有一名男子出现在县令身前,把县令吓了一跳。

那男子恭敬的呈上一纸信函,县令小心翼翼的抬眼一看,分明看见信封上盖着一个急字。

心中顿时哀嚎,这分明是从京都传来的加急信件,自己才刚刚说没有回音,这会王爷的人就已经送来了回函,简直就是在扇自己的耳光!

纳兰夙华撕开信封,看着心中的内容后便冷冷一笑。果真不出所料,太子根本就不知道西北的运河没有通畅,他一直以为完成的任务根本就是旁人设下的陷阱。可想而知,龙颜大怒,太子再一次被责令思过,但令纳兰夙华惊讶的是,五皇子纳兰烨居然向皇上请旨,说他有法子可以解决西北的饥荒问题,与此同时,二皇子纳兰齐也献出了自己的良策,皇上犹豫不定,决定依照两位皇子的办法分别实行,以解西北灾情。

慢慢的捏紧了手中的信件,再松开时,已然化成了一团粉末飘散在寒风之中。

“给我,快把东西给我!”这时候,河岸的那一头出现了一群混乱的百姓,竟有几名年轻的男子围着一群老弱病残,时不时拳打脚踢着。

“不给,不给,县老爷说了,每人只发一袋,你们都已经领了,为什么还要抢我们的!”

“混账,大爷叫你拿出来,你就拿出来,还那么多的废话!”那年轻的男子愤怒的踹着地上的孩子,丝毫不因为对方年幼而手下留情。

古雅一眼便认出,那是在路上,他们遇见的那个哭泣的小男孩。

县令此刻想死的心都有了,他也知道城中每日都会发生抢夺粮食的事情,但他都是睁只眼闭只眼,这种事情根本就管不来的,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倒霉,王爷一来视察,这些刁民就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小东西,快点拿出来,拿出来吧你!”那年轻的男子口出恶言,直接夺走了那被小男孩紧紧抓在怀中的一袋小米,伸出脚去将那小小的人儿狠狠的踢了出去。

只听扑通一声,那小男孩竟被踢进了结了冰的河中,肉眼可见那冰层渐渐破裂,那小男孩惊恐的瞪大了眼睛,“救我…”

然而,岸上一片混乱,哪有人能顾得上他。

古雅皱眉一皱,她往前跨了一步,不想身子却被那阴冷的男子拦住。纳兰夙华的目光狠狠的射向一旁那愁着眉头的县令,一撩开衣摆伸出脚去将他毫不留情的踢下了河岸。

“去救,救不回来,你也不必上来了。”

厚重的身子一摔,冰层立刻破开了一个大洞,那胖子在水中扑腾了几下终于冒出了水面深吸了口大气,“小的…咕噜噜…小的这就,这就去…”

古雅惊讶的看着那在水中身手敏捷肥胖男子,他的速度不是一般的快,天知道县令此刻的五脏六腑都是刺痛的,他只知道拼了命的朝着那小男孩靠近,肥胖的身子竟能笔直的破开了一条道路,另两岸的人不由得咋舌。

小男孩身下的冰层并没能支持多久,扑通一声,他也落进了刺骨的水中。

县令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这小祖宗可千万不能死了,否则他一点也不怀疑王爷会让他永远留在这冰水之中。

肥胖的男子随着那小男孩一同没入水底,不一会儿,哗啦一声两个脑袋便浮出了水面,古雅这才松了口气,看着那缓缓靠近的两人,纳兰夙华一个眼神,便有两名暗影蹲下身来对着渐渐靠近的县令伸出了手。

“王爷…”几名士兵将那群闹事的年轻男子押了过来,纳兰夙华看也没看一眼。“关起来。”

地上的小孩依旧昏迷不醒,纳兰夙华看着那瑟瑟发抖的县令,目光一冷,“治好他,否则…”

“小的这就去,小的这就去…”那县令连滚带爬的站了起来,对于纳兰夙华的话丝毫不敢反抗。

看着那被运送走的小男孩,古雅的目光这才收了回来,此刻的白雪落进了河水中,原本被那县令破开的冰层,那摇荡的河水竟渐渐变得混稠,似有再次结冰的趋势。

纳兰夙华也发现了这个变化,难道说,这条运河在冰层还未融化之前就不能再使用了?那么元熙与其他国家的货物交易岂不是会受到严重的损害?不仅如此,纳兰夙华知道,元熙与霍跋之间的邦交持续不了多久,如果每到冬日,这运河便结冰,到时候两国开战,这一天然的屏障被破坏,到时候元熙最有优势的水兵派不上用场,霍跋的士兵若是越过这运河直接登上边城的土地,那么元熙的西北将会面临一场危机。

毕竟,这条运河直通西北的数座城池。

大雪洋洋洒洒,那冷峻的男子站在岸边许久,而后淡淡的声音响起,“你先回去。”

古雅看了他一眼,确实,现在的她无法帮上任何的忙。古雅拢了拢身上的狐裘转身进了轿子。

冰层,冬天,工具。轿中的女子脑海里不断的浮现出这么几个词,她当然知道,西北的这条运河是元熙的一大优势,它不仅是西北百姓的水源,更是一道天然的屏障,阻拦着霍跋一族骑兵的铁蹄。霍跋的兵力最勇猛的就是陆地上的骑兵,而元熙的水兵则是天下无敌,没有了运河,那么水兵也就无用武之地。早晚有一日,霍跋会想出度过那冰层的办法,到时候元熙的西北简直就是毫无招架之力。

轿子稳稳的落地,可是轿中的女子却丝毫没有反应。

“小姐,小姐?”外面的轿夫有些疑惑,他敲了敲轿子的木壁,那女子这才缓缓的从上面下来,对着那轿夫微微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