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了。”古雅面无表情,果真,杨柳久久的看着那清秀的面容,“小姐,奴婢不知该不该讲。”

看着那关怀的表情,古雅微垂了眼。

“小姐,虽然奴婢与五皇子并不熟识,可是关于皇子的传闻,奴婢还是知道的,都说皇子之中,属五皇子最为温柔,不论对谁都是一视同仁,如果小姐这几日的举动被传进了宫中,只怕会引来不少闲言碎语。”

闲言碎语?这种东西她向来不在乎,对于一个人的厌恶,她更是不想要掩饰,特别是对那个人。

“咳咳…”令人不悦的回忆再次涌上心头,古雅不由得咳嗽了起来,杨柳心中一惊,伸出右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小姐,好了好了,奴婢不说了,小姐好好休息。”

“嗯,把那些东西,烧了。”最后吩咐了一句,古雅便闭着眼睛躺了下来,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奴婢明白。”杨柳默默的退了出去,然而,她的目光犀利的射向远处了某个树干,一阵清风吹过,那陌生的影子立刻消失在她的视线之中。

宫中的某个角落。

“哦?她又烧了?”儒雅的男子用两根手指捏起那落在自己发间的梅花,笑容带着几分薄怒。

如此不给他颜面,果真是她的性格。然而,心中的疑惑更是加大,古雅似乎从一开始,就对自己十分的厌恶,这到底是为什么?他每每想到此处,就觉得心情抑郁不已。

除了众人眼中看重的权势背景,他有哪点,比不上那个朝中人人惧怕的阴冷六王爷。纳兰烨自问,自己对每一个人,都是花了十足的心思,努力做到让所有人满意赞美,而纳兰夙华,不论说什么做什么,都是毫无顾忌,更不会去在意别人的心情,这样的男子,究竟有哪点能吸引她?

纳兰烨知道,自己不过是气愤古雅的差别对待,因为在古雅的身上,他看见了那些不屑他的人的影子。而那些人,他明白他们不屑自己的理由,可是对于古雅,他却看不明白。

明明两个人同样都是背景平平,他是不受宠的皇子,她是不受宠的庶女,那么她又有什么可以骄傲的,有什么理由可以看扁自己?而且,依据他的判断,古雅也是一个心思熟虑的人,究竟是为什么,让她对自己的厌恶表现得如此明显。

她就不惧怕流言蜚语么?还是说,有了纳兰夙华的撑腰,她也开始忘记自己的身份目中无人了?

“继续让人送去。”他想看看,她究竟能做到什么样的地步。

一阵细微的脚步声传来,黑衣男子迅速消失,而纳兰烨已经收敛了原本阴怒的表情,转过身来就看见了珍亦儒玩味的脸。

“皇子殿下当真是深藏不露。”他从来不知道,宫中的梅林里,还有这么一个地方。

纳兰烨微微一笑,“珍大人过奖了,没想到,我们之间的配合如此默契。”

“哈哈哈,殿下说的是,趁着这次霍跋的动作,微臣很想知道,六王爷是否能有三头六臂。”他已经收到线报,嘉尔木率领的大军已经驻扎在边界,至于霍跋太子本人…而这次,纳兰烨居然能想到这么一手,让元熙面临内忧外患,在这样的局势下,纳兰夙华又能有什么本领来延续他战王不败的神话?

“另外,不知殿下帮微臣找的人,如何了?”他早已经将柳的信息透露给了纳兰烨,心想着,或许这个不受宠的皇子还有什么令自己惊讶的惊天本领,既然能在宫中韬光养晦这么多年而不被发现,又能将触手伸到朝堂之上,珍亦儒只觉得越来越好奇。

纳兰烨微微一笑,“或许,珍大人应该去问问这个人。”

这时,他从袖中抽出了一纸信函交到了珍亦儒的手中,邪魅的男子打开一看,他的眼神越发的阴沉起来。

居然,是霍跋太子带走了柳!难道说他发现了什么?

纳兰烨将目光瞥向他处,好像没有注意到珍亦儒的表情。当然,他更不可能告诉这个男子,柳的行踪,是自己透露给霍跋太子的。

“多谢殿下!”这信中还有其他重要的信息,珍亦儒小心翼翼的收了起来,正要转身,就听到那温润如玉的声音响起,“希望珍大人转告国公大人,说本殿会亲自上门拜访。”

“皇子殿下实在不必如此,祖父一定会感受到殿下的诚意,那么微臣就此告退。”他当然还记得,纳兰烨与他们珍国公府的约定。

而另一头。

“哼,这个孙明,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居然敢在父皇的面前说什么我的计策不可行!”纳兰齐一脸的愤怒,想起今日早朝上的事情,他便气的慌。

今日,元熙皇将西北严峻的形势摆出来让众人商讨,纳兰齐抓住了机会便表达了自己的意思,没想到,那个驻扎在边疆被召回来的孙明,居然当众指出纳兰齐那些计谋中的不足,让原本已经打算考虑纳兰齐建议的元熙皇立刻改变了主意。

贞妃正要说些什么,只听那柔和的声音响起,“皇兄不必生气,那孙明不过是莽夫一名,又怎么懂得皇兄的才智,他们边疆的将军只懂得行军打仗,对于其他更是一窍不通,想必父皇一定会再重新考虑皇兄的意见。”

“嗯,你说的对,一介莽夫,他们懂什么!不过,我一定不会这么放过他的!”纳兰齐的脸上写满了愤恨,而一旁的贞妃,正疑惑的看着那儒雅的面容。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几日来纳兰宸有些奇怪。

“确实,皇兄不可再忍耐,这孙明是六王爷一手提拔上来的,只怕这背后,还有某些人的意愿…”纳兰宸的话立刻提醒了纳兰齐,他差点忘记了,曾经古雅还在信中要求,让他向皇上提及将孙明从边疆调回,现在一想,难道这都是纳兰夙华的意思,将这个朽木调回京都,好和自己作对,他就可以坐收渔人之利了?

“宸儿…”贞妃终于知道,纳兰宸改变的是什么,若换成以前,他一定会极力的劝说自己的皇兄不要太过急躁,可是今日,他却好像十分赞同自己皇兄的做法一般,可是贞妃却不觉得,这样的改变对于她的两个孩子来说,是什么好的决定。

“母妃,可是身子不适?”纳兰宸立刻换上了一张担忧的脸,眼中的寒光立刻隐去。

“是啊,有些乏了,扶我回去吧。”她不想再让这兄弟两人讨论下去。

纳兰宸轻轻点了点头,便扶着贞妃离开了纳兰齐的视线,朝着贞妃的宫中走去。

“宸儿,如果有什么心事,就告诉母妃,不要自己一个人承受。”贞妃见四下无人,终于伸出手去轻轻拍了拍扶着自己的大手,语重心长。

纳兰宸的表情与平时无异,只是眼中那柔和的光芒渐渐消失。“母妃,孩儿自有分寸。”

他也无法形容此刻自己的心情,纳兰宸发现,近来自己的脾气变得越来越暴躁,很容易为了一件小事而动怒,而方才,又听见了关于那个人的事情,更加觉得抑郁。

贞妃轻叹了口气,眼角的余光看见了那群匆匆赶来的宫人,为首的公公吸引了纳兰宸的视线。

“参见贞妃娘娘,参见三皇子殿下。”那公公谄媚的笑着,贞妃微微点了点头,“你是贤妃宫里的?这是去哪?”

而纳兰宸的目光,已经随着那公公追寻的方向望了过去,那里,是父皇的御书房。

“回娘娘的话,宫中,就要迎来大喜事了!”

然而,那公公却是不敢多说,贞妃与纳兰宸疑惑的对视了一眼,那公公便匆忙行了礼朝着那个方向赶去。

喜事?!不知为何,纳兰宸的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第128章 亲近

御书房内,元熙皇正看着手中的奏折,近来西北的灾情似乎愈演愈烈,不少地方官纷纷上奏请求朝廷拨粮赈灾,更有某些地方的邪门教派借此大肆宣扬反朝廷的言论,让元熙皇十分的头疼。

上次西北的灾情,在纳兰夙华亲自前往后确实有了一些压制,可是任由计策再好,田地颗粒无收,依旧无法从根本上消去元熙的内患。

而此刻,也有些别样的声音在迂腐的大臣之中响起,由于上次的丽妃事件,后宫之中五大妃陆续落马,便有些大臣心怀别样的心思呼吁皇上多多充盈后宫,一来为元熙新的一年沾沾喜气,而来可以绵延皇家子嗣。

而仔细便可以发现,赞同这个建议的,多半是府中还有未出阁的适婚小姐。

元熙皇面上虽有些哭笑不得,不过对于美人,又有多少男子可以坐怀不乱?丽妃的事情似乎没有给元熙皇带来太大的影响,毕竟,这个世间最不缺的,就是美人了。

“皇后娘娘驾到…”

这时,门外响起了公公的通传声,那尊贵的妇人踏着威仪的步伐款款来到御书房,对着元熙皇行了一礼。

“皇后今日怎么有空来朕这里?”元熙皇看着那缓缓靠近的妇人,脸上一片柔色。

每每看见皇上这样的表情,皇后的心中便有一种莫名的内疚,内疚自己无法为元熙皇培养一位出色的太子,想起自己那个不争气的儿子,再看看眼前的中年男子,皇后只能强颜欢笑。

“臣妾许久没有为皇上磨墨了。”

元熙皇有些惊讶,上一次皇后为他磨墨,恐怕他还只是皇子吧?没想到这一晃,就二十年过去了。仔细的看着眼前的妇人,发现岁月也在她的脸上留下了许多痕迹,虽然后宫美人无数,可是他对皇后的感情,却是无法替代的。

“正好,朕也要下道旨意。”

此话一出,皇后的手便有些僵住,她的眼角瞥向元熙皇手边的奏折,而充盈后宫四个字,正好落入她的眼里。

虽然早知道这本奏折今日会出现在御书房,可是她的心中难免痛苦。三年一次选秀,每一次,都让她心如刀绞,可是脸上却总是要强颜欢笑。

她真的不适合这个皇后之位呀,因为她也是个普通的女人,母仪天下?皇后心中冷笑,她根本就做不到。每每看见丽妃那张年轻娇俏的脸,她心中的酸意便被无限的放大,可是她一直没有用阴招来除去丽妃,因为皇后知道,一个丽妃死了,还有千千万万的丽妃,在三年一次的选秀中崛起。

她的酸楚,永无止尽。

“皇上已经决定了,这次的选秀由谁负责?”皇后轻松的笑了笑,她的表情如此温婉。

元熙皇沉吟了片刻,“不如,就由皇后来负责吧?往年的选秀,皇后办的很好。”

“是,皇上。”

欢欢喜喜的应承下来,而后再回宫独自伤神,每一个三年,她都是如此。

看着那些比自己年轻比自己美貌的女子进宫,她还要亲自挑选出来伺候她的夫君,皇后的小手指有些颤抖,或许这些年轻的女子当中,还会有人怀上龙种?

可是皇后又不得不这么做,没有人能发现,提出这个建议,赞同这个建议的大臣,也有多数,与皇后有些来往。

丽妃一除,五大妃的实力开始失衡,贞妃贤妃德妃更是不可能为她所用,只有培养新的助手,她才可以让自己的地位更加稳固。虽然她已经厌倦了这样的生活,可是,她已经没退路了,因为她还有唯一的一个儿子。

她要助他,登上皇位,哪怕亲手将年轻新鲜的女子送往她夫君的床榻。

然而,元熙皇现在写的圣旨,却无关选秀一事。

“奴才小允子,参见皇上!”御书房外响起了一个嘹亮的声音,元熙皇抬起头来,“进来!”

门吱呀一声缓缓打开,那公公一脸欢喜的哈着腰走了进来。

“参见皇后娘娘。”

元熙皇放下了手中的笔,拿起那奏折,“过来,交给你们娘娘。”

皇后疑惑的看着他的动作,而眼前的公公有些面熟,哦对了,竟然是贤妃宫里的。

那公公接过了奏折,元熙皇哈哈一笑,“这宫里,是该有点喜事了!朕,也许久没有打扰国师,看来是该让国师,选个好日子,让华儿把这婚事给成了!”

皇后不由得为之一愣,皇上真的要把慧平郡君许配给六王爷?!按照皇上一贯的作风,他应该选一名地位尊贵的女子才是,况且那慧平郡君之前还有那么一段惊世骇俗的言论,这帝王心,她当真是越来越看不透了。

虽然不论六王爷娶谁,都与她没有干系。可是国师…那是一个,连自己都没有机会遇见的存在,皇上如此慎重,又让皇后有些不安心。

安静的寝殿内,床榻上坐着一名男子,他看着自己宽厚的手掌,慢慢握紧,再慢慢放开。

门缓缓打开,走进来一名谪仙一般的男子,“王爷,醒了?”

“我睡了多久?”纳兰夙华的声音有些沉。

“两日。”凌玉淡淡的回答,便把手里的药汁放在了桌面上,看着床榻上的男子那冷静的脸色,便知道,他或许猜到了什么。

俊美的男子皱着眉头,他缓缓的试探着体内的真气,竟发现内力如当初般畅通无阻,那股纠缠了他数月的邪气,居然荡然无存。

说好的四十九天,如今,也只过去了十几日,为什么会这样?!纳兰夙华的目光瞥向床榻旁的小凳子,上面,安静的放着一碗早已经干涸了的瓷碗。

依稀记得,那清秀的女子照顾在身旁,她亲手喂自己喝下了这第七碗药汁。

第七?

脑中翁的一声,纳兰夙华的眼神变得冰冷,他的目光瞥向窗外,好像在寻找着什么。“医仙呢?”

一阵清风拂过,那中年男子风轻云淡的声音在寝殿内响起,“王爷可是在寻老夫?”

纳兰夙华已然神色一凝,此刻他才发觉,眼前的男子竟不如外表上看起来那么迷糊,能在自己的寝殿里来去无踪,想来自己更不会是他的对手。

医仙将纳兰夙华眼中那跳跃的火焰看在眼里,而嘴角却挂着淡笑,“这可不是老夫的主意,不过王爷若有这个精神,不妨去见见古姑娘最后一面…”

只听哗的一声,床榻上只剩下那揭开的凌乱被褥,哪还有那男子的影子。

“师傅!”凌玉不由得冷声,而医仙则无谓的耸了耸肩膀,虽然古雅吩咐过他此事不可以让纳兰夙华知道,可是医仙却以为,既然付出了,就应该让对方感激在心。

“呵呵,老夫倒是很好奇,她要怎么谢老夫。”

安静的相府笼罩在一片阴沉之中,纳兰夙华只觉得自己的心剧烈的跳动着,脑海中满是那一句“最后一面。”

什么最后一面?!谁的最后一面?!雅儿,你不能有事!

男子的身上随意的披着一件黑袍,黑袍下却是薄薄的中衣,他的额头上已经渐渐渗出了汗水,眼中是那浓浓的担忧,还有难得一见的惧色。

就算是在战场上,他也从来没有感觉到如此的害怕,而现在,他只觉得自己的心被生生的挖去了一角,恨不得自己的背上能长出翅膀,快点飞到那心心念念的女子身旁。

古雅的院子里显得有些幽暗,不知何时,一个挺拔的身影已经立在了院落里,静听中风中的肃杀。

“呜呜呜…小姐…”

“杨姐姐,都是小怜的错,如果小怜能拦着小姐,小姐就不会…”

砰地一声,那愤怒的男子一脚踹开了屋门,将里面的两个女子吓了一跳,“六王爷?!”

纳兰夙华大步跨了进来,在看见床榻上那面色苍白如纸的女子后,心,好像裂开了一道缝。

他的表情,让人看得难以形容心中的骇色。那是一种怎样的表情,哀伤,或者说是绝望?一种愤怒中带着的绝望。

“古雅,你怎么可以…!”你怎么可以离开我?!

杨柳只觉得有些奇怪,小姐从宫中回来之后,便突然昏倒在自己的院子里,小怜慌忙去府外请了大夫回来,大夫只是说气血亏损,加上多日劳累,才会让身子虚弱昏迷,只要多加调理几日便好,可是眼前的男子,那个眼神好像说明了什么…

杨柳使了个眼色,便带着小怜默默的退了出去,纳兰夙华就那么安静的站着,空气仿佛就此凝结。

床榻上的女子了无生气,而男子的脑海中,却深深的印着那对倔强的双眸。

“古雅…”那沙哑的音符从干涩的喉中滑出,纳兰夙华却失去了勇气再往前踏一步。

“古雅,本王命令你起来!”

他的思维已经被方才小怜的哭泣声所占据,失去了原本的判断力,关心则乱。明明前日,他还看见她温柔的笑颜,为何今日,她却紧闭着眼,了无生气的躺在了床榻上,连睫毛也不曾动一下?!

纳兰夙华心中,有种陌生的慌张在蔓延,眼前的视线渐渐的模糊,他疑惑的伸出手去,却发现手指上沾着一丝湿润,他的眼睛,温热了心中的悔恨。

他早该知道,她一定不会坐以待毙的,只是为什么,她却选择了这样的方式。

常年握剑的手,慢慢的伸向那张安静的脸,纳兰夙华的身上渐渐散发着久违的杀气,那个给他种术之人,他一定,要将今日的债连本带利讨回来!

嘤咛一声,床榻上的女子突然背过身去,将苍白的小脸埋入了温暖的被褥中,男子动作一僵,他的表情更是凝固在那里,好像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看见的一切。

古雅的呼吸开始变得均匀,男子终于,将那微弱的呼吸声听进耳中。

“…雅儿?”轻轻唤了一声,哪知道,床榻上的女子却只是眉头一皱,再次将脸埋进被褥中,只留下那微微扑扇的睫毛。

纳兰俗话只觉得身子发软,他脚下几步虚浮,便用手扶在床梁上支撑着乏力的身子。

该死,那个老头子居然敢耍他?!

可是,愤怒的同时却被另一种感情所取代。她,没有事,她并没有离开自己!

“哈哈…”纳兰夙华终于明白什么叫喜极而泣,这种失而复得的感觉,让他眼角的温热更加的肆意。而后,男子长长的叹了口气,他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笑容,如获珍宝般,看着那张被遮去了大半的小脸。

黑色的长袍落在地上,男子轻轻的坐到了床榻上,用指腹摩擦着女子的脸蛋。方才他被慌张冲昏了头脑,居然没有发现,古雅的呼吸只是微弱。

“我该拿你怎么办?”他原本沉进谷底的心,再次被捞了出来,却是有种心力交瘁的感觉。

而他不知道的是,宫中的某个角落,那张奸计得逞的笑脸,却在看见眼前的宫墙后化作一片无奈,“老夫又迷路了?!”

虚弱昏迷中的古雅,浑身从骨子里透着一股冷意,让她下意识的蜷缩着身子,然而,梦境中只觉得有个温热的物体靠在她的身旁,下意识的便朝着那温热挪去。

纳兰夙华看着那不安分的女子,她竟是正慢慢的朝着自己的怀里钻。可是下一秒,男子的眉头皱得跟紧了。

她的手,居然这么冰冷。

纳兰夙华看着古雅那清秀的面容,眼中一动,便默默的将身子没入了被中,任由女子那样抱着,心中却有些得意。

让他这般的害怕,她居然还能如此心安理得的做着美梦,纳兰夙华有些迫不及待,想看看在她睁开眼后看见的第一个人,就是自己。会是个什么样的表情呢?

然而,看着那好似睡不安稳的面容,不知为何,纳兰夙华的心中一软,手已经鬼使神差的伸了出去,轻抚着那柔嫩的脸颊,直到女子那睫毛有些不安分的扑闪着,古雅的眼睛微微张开了一条缝,只觉得睡不安稳,正要转身,才发现自己好像被什么禁锢住了一般。

眼前的视线慢慢恢复,却是一片陌生的衣角!

“醒了?”那柔和的声音自头顶响起,却让古雅的身子一僵,她缓缓抬起头来,正好对上那释然的双眼。

“你…”古雅只觉得好像被人从头浇灌了一盆冷水,当下清醒的支起身子,不想却有一双大手牢牢的禁锢住,将她整个人拉进怀中。

“你就没有什么想要和本王说的?”纳兰夙华的语气带着一丝玩味,还有几分愤怒。

古雅一愣,他都已经知道了?可是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己的屋子里,而且…

眼前是一片上等的丝绸,他为什么会只穿着里衣,还在自己的床榻上?!

古雅的头更加的昏沉,浑身无力无法推开着处于莫名愤怒中的男子。

“你,你醒了?”

她居然能如此坦然的反问自己?!纳兰夙华真心觉得,自己有那么一点失败。

“是啊,本王醒了,等着你说点什么!”他想听她亲口说出,为什么要瞒着自己,用自己的心头血来给他解开邪术?为什么没有经过他的同意,擅自损伤自己的身子,难道她不知道,自己会心痛的吗?

纳兰夙华觉得,哪怕是让他死,他也不愿意看见她那苍白的脸色。

“我,我没事…”古雅的脸颊不由得一红,她想要推开他,可是男子的手却越发的牢固。

久久的沉默之后,古雅终于忍不住抬起眼来,就发现纳兰夙华正那么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

只听一声深深的长叹,纳兰夙华将怀中的女子紧了紧,丝毫没有介意,两人之间那单薄的阻隔。

连反驳都没有了力气,她居然还说自己没事?“…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淡淡的重复着这句话,纳兰夙华抱着怀中安静的女子,只觉得,时间若是永远停留在这一刻,该有多好。因为在这个时间里,只有他们彼此二人,没有再多的烦恼。

“王爷,你怎么会在这里?”古雅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后来听纳兰夙华一说,古雅的眼神也变了变,又是那个古怪的医仙!不知为何,脑海中竟然浮现出自己联想的此刻那个中年男子玩味的表情。

纳兰夙华没有再多说一句,而是用行动来表达自己此刻的心情。

他的大手轻轻的拍着古雅的后背,好像在哄着疼爱的孩子一般,“你睡吧,这里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