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儿,别闹。”文鼎惊诧了下,无奈的低喝。

“哼,我姐姐在这里,我谁都不惧!”锦柔嘻嘻笑着窜到锦曦的身后,亲昵的挽住锦曦的手臂。

锦曦垂眼看了眼锦柔挽住自己手臂的那只手,又听到她熟悉的撒娇声在耳畔响起,锦曦心里的阴郁压抑,一下子就烟消云散了,一轮红日拨开乌云,缓缓升起,瞬间就照亮了锦曦的心空。

“哦,原来我们柔儿还是一个附庸风雅的人呀?不错不错。”

锦曦笑容也随之明媚起来,抹了下锦柔的头,又扫了眼书桌边脸色有些怪异的文鼎,目光最后落到锦柔另一手宝贝似的拽着的那张纸上,来了兴趣。

“什么墨宝,让我们柔儿稀罕成这样啊?”她问。

“姐姐,我正要拿去跟你请教呢,文大哥说下回还要送更好的给我呢。”锦柔笑嘻嘻道:“姐姐你是清楚我的,我识字不多,认不全…”

“柔儿,休得再胡闹了。”文鼎声音沉下来,急得火烧眉毛,双手撑着桌子边缘,从轮椅上站了起来。

锦曦瞟了眼文鼎,对他使了个眼色,不准他用这样的语气低喝锦柔。

“没事儿,姐姐认字多,我来帮你瞧瞧都写了些什么!”

“曦儿,别…”

为时已晚,锦曦已经放下了木盆并接过了锦柔递过来的纸张,并缓缓摊开。

墨的浑香萦绕锦曦的鼻息,随着那一寸寸摊开的纸张,洁白如雪的纸面上,两列笔墨未干却龙飞凤舞的字,跃然锦曦的眼前…

山有木兮谷有泉,

心悦汝兮汝不知!

锦曦的视线,在看到那两列字的刹那,愣住了。

然后,她缓缓抬眼,狐疑不决的看向那边早已背过身去,一手撑着桌沿,一手抚着前额的挺拔背影。

第四百一十五章 撞破,表白

文鼎头一回感到一种如芒在背的刺感,但是,那种感觉仅仅持续了瞬间,便消退了。身后,传来锦曦温和平静的声音。

“嗯,字写得好,这诗句嘛,更是妙,让人忍不住浮想联翩了。”锦曦由衷赞道。

文鼎诧然转身,神情复杂的看着锦曦,想要开口解释,锦曦抬了抬手,制止住了他。

“我刚把装着剩饭的簸箕搁在院子墙头上晾晒,文大哥,你能帮我去看守一小会儿么?别让鸟雀给啄食了。”锦曦淡淡一笑的询问道。

文鼎愣了下,看了眼锦曦,从她的神色他立刻意会过来她这是想让他暂离开一下。

文鼎点点头,没有坐轮椅,而是缓步出了屋子。

锦柔愕然不解的歪着脑袋,看着文鼎离开,也想跟着离开,被锦曦给拽住了胳膊。

“柔儿,姐姐还有话要跟你说,坐下吧。”

“姐姐,你先把那纸还给我。”锦柔朝锦曦伸出手。

锦曦眯眼一笑,慢悠悠转到桌子边坐了下来,目光端详着还站在那里的锦柔。

“柔儿,这张你转赠给姐姐吧,回头再请文鼎哥给你定身另作一张,好不好?”

话是在询问,但是锦曦的手已经将那纸张折叠起来,塞进了自己的袖子里,一副要定了的样子。

锦柔目瞪口呆,眼底升起一股恼意。

“怎么了?舍不得转赠给姐姐么?”锦曦抬眼笑眯眯的看着锦柔。

锦柔吸了一口气,心道,难不成自己的心思被姐姐察觉了?察觉了也好,那就干脆豁出去。

“姐姐,这是文鼎哥送给我的,从小到大,柔儿从不跟姐姐争抢什么啊,只要是姐姐喜欢的,柔儿从不染指。就区区一张纸字,姐姐真要夺柔儿所爱?”

这下。换锦曦愕然了。这样的一番话,竟然是从自己这个素来胆怯憨厚的妹妹口里说出来的么?

她不禁抬眼审视着锦柔,锦柔还杵在桌子对面,双手握着小拳头,没有要退步的样子。

锦曦蹙眉,道:“柔儿要跟姐姐争抢的,当真只是一张纸字么?”

锦柔涨红了脸,睁大眼睛看着锦曦。

“柔儿,你的心思,姐姐都看明白了。你喜欢文鼎哥。”锦曦轻声道。

锦柔身子僵硬了下,迅速垂下眼。小拳头捏紧又松开,松开又捏紧。

锦曦叹了口气,继续打量着锦柔,唇边的笑意带着一丝森冷。

“从小到大,我们姐妹情深,你说你不跟我争抢,我又何尝不是倾尽一切的去护着你?”

“对我的其他东西。其实你都可以染指,但是,唯独有一样,你却万万不能触碰。”

“那是我的底限,是我的逆鳞,作为我最亲近的人,你应该清楚。”

心思被一语击破,锦柔还是有些恐惧和心虚,大大的眼睛你泛起雾气。但是脸上却是一片倔强。

“姐姐说什么,柔儿一句都听不懂!”她哼了一声,撇过头去,看向洞开的窗外那一片绿荫。

凭什么,凭什么文鼎哥必须是属于你的?凭什么我喜欢他,就是染指?凭什么爹娘他们都在一门心思的撮合你和文鼎哥,却没有人留意到我的存在?我不服!

锦曦继续审视着锦柔,将她脸上变幻不定的神色纳入眼底,心下是又沉又凉。

“柔儿,我不管你听得懂还是听不懂,抑或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我都要跟你把话说清楚。”

“姐姐,你要我看清楚什么?看清楚跟文鼎哥两情相悦的人是你,我就是一个多出来的,对不对?”锦柔突然转过脸来,厉声打断锦曦的话。

“我知道文鼎他方方面面都很出类拔萃,有足够的魅力掳获如你这般情窦初开的少女的芳心。但是,他再优秀再好,你也不能喜欢!”

“我和文鼎已经两情相悦,不出大的差池,他会是你未来的姐夫。”

“我明白了,你的意思的,我不能喜欢他,想都不能想,就因为他是姐姐你将来的男人么?”锦柔质问。

锦曦点点头,道:“你明白就好,所以,别再飞蛾扑火。”

“呵呵…”锦柔突然笑了,眼中的雾气化为眼泪,从眼眶中夺眶而出。

“这个世上男人三妻四妾,那是比吃饭穿衣喝水上茅房那样平常的事情!我偏要喜欢,怎么着?”

“是谁说,小姨子就不能喜欢姐夫了?是谁说男人就不能姐妹双收妻妾成群了?镇上的刘员外现任的妻子,不就是做了已故姐姐的填房继室么?”

锦曦俏脸腾腾冒着怒意,声泪俱下的句句责问锦曦,眼中的坚毅让锦曦想到了一句话:吃了秤砣铁了心!

锦曦怒极反笑,“说得真好,我竟然不晓得我的妹妹,悄然间脑子里竟然装了这么多七七八八的东西,这都是些什么名堂!”

锦曦一掌重重拍在桌子上,锦曦吓得身子抖了下,脚下往后退了两步,虽然还是对锦曦横眉冷目,但是,锦柔的声音却一改先前的冷硬,换了哄劝的口吻。

“我从来没有想过要跟姐姐抢夺文鼎哥…”

“分享也不行!你最好趁早断了对他的念头,省得飞蛾扑火,到头来一无所有!”锦曦打断锦柔的话,已经开始不耐烦了。

“姐姐,你也太自私自大太狂妄了吧?晓得你的心思大,但是你当真以为如文鼎哥那样出生,本身又那样不凡的男子,身边永远只有你一个?”

锦柔气得一脚将身前的矮脚凳子给踹翻在地,冲锦曦嘶声低吼了起来。

“论长相,你远不及兰儿姐姐,论出生家势,咱家跟外面那些真正的权贵比起来,那是卑微低贱的下民,上不得台面的小商户!”

“你凭什么觉着你能独霸文鼎哥?凭什么不准别的女子靠近他?你…”

“就凭我眼睛里只看得到她,心里只想着她,一辈子唯一要的只有她!这个理由,够不够?”

一把低沉但却铮铮的男音,突然插了进来,拦截住了锦柔连珠炮似的质问。

姐妹俩几乎同时扭头朝着那声音的来处看去,锦柔一张俏脸惊得苍白,随即又快速的浮上一抹羞红。

文鼎的话她没有太听清楚,握着拳的小手松了开来,改成了紧揪着自己的衣摆。

锦曦从桌边站了起来,看向门边那人神情切切的俊脸,他铮铮的话语犹在耳旁,每一个字,她都听得一清二楚,心灵深处带来的震撼,是她前所未有过的。

心里,则是淌过涓涓暖流。好吧,她承认,她确实被他的这句情话给感动了,尽管以前的她最鄙视的就是这样的情话!

若不是碍于这样的场合,锦柔还流着眼泪站在那边,她不适宜表达她的被感动,否则真要冲过去抱住那个人,在他的脸上狠狠亲一口。

“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让你帮忙看着鸟雀吗?”

压下心里的温暖和感动,锦曦朝他眨了眨眼睛,示意他回避,这里的话题太敏感,又是以他为中心点的,他在,她不方便再跟锦柔说什么。

“你们说的话,我在外面都听到了…”

“不可能,隔了那么远!”锦曦讶异道,他要是都听到了,那外面路过的人岂不都能听到?这可不好!

“别忘了,我是习武之人,听力易于常人。”文鼎温雅一笑,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耳,锦曦随即恍然。

她的听力佳是因为穿越的福利,她倒差点忘了这个时代还有他们这样的习武之人,那听力也是很灵敏的。

“事情是因为而起,解铃还须系铃人,我觉得我有必要过来看看。”文鼎道,说话间,已经缓步进了屋子,笔挺颀长的身影直接走到锦柔的身前。

早在文鼎在屋门口出现的刹那,锦曦整个人就如同过冬的寒蝉,僵硬住了。

脑子里出现了短暂的空白后,锦柔吸了一口气,努力调整自己的心绪。直到察觉身前洒下一片暗影,锦柔抬头,闯入眼帘的是紫色锦袍上面,怒放的海棠花。

锦曦的身形比锦曦矮了半头,即便她努力的抬头,也堪堪及文鼎的胸口处。

文鼎的目光落在锦柔微微泛红,却又倔强的俏脸上,脸上还带着明显的水痕。

文鼎的神情很是复杂,沉默的俯视着面前竖着双髻戴着粉色绒花的小姑娘。

“文大哥,既然你都听到了,柔儿也不瞒你。”锦柔深吸一口气,鼓足这十年来最大的勇气豁了出去。

“文大哥,柔儿喜欢你,柔儿想长大以后,能够侍候文鼎哥左右!”她抬眼仰视着文鼎,少女大大眼睛里,扑闪着迷恋和羞涩。

桌子这边站着的锦曦,也是身子微僵,这丫头,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落泪啊!

自己刚才已经很残酷的提醒过她,她听不进去,还是要一条道走到黑。怪谁?

锦曦背过身去,一言不发的出了屋子。

“文鼎哥,你、你能成全柔儿吗?”

锦柔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文鼎的眼睛,似乎想要从中窥探出这个男子内心最真实的想法,但是,那声音里带出的颤抖,明显流露出她此刻的忐忑和小心,期待与紧张。

“柔儿,文大哥待你如何?”文鼎没有立即正面回答锦柔的话,而是反问她。

第四百一十六章 残酷的摊牌

“文大哥待我好,没有像对别人那样的冷冷清清,也没有像对阿财阿贵他们那样的严肃不苟。”

锦柔毫不迟疑道,正因为文鼎哥对她不错,才让她感觉到自己在他那里的特殊性。

文鼎点点头,接着又问道:“那柔儿可晓得,我为什么对你会如此不同于他人么?”

锦柔顿了下,为什么?难道不是因为她越长越漂亮,还俏皮讨喜么?

“因为你是锦曦的妹妹,我才如此待你。”

文鼎温和一笑,说罢转身走到桌子那边,在锦曦先前坐过的凳子上坐了下来。

“什么?”

锦柔惊愕的抬眼,娇俏的脸上那抹羞红褪得干干净净,小脸一阵青白交加。

“可是,文鼎哥…”

“好了,柔儿,点到为止吧。”

文鼎抬手阻断锦柔想要说的话,神情恢复了冷峻,清冷淡薄的目光在锦柔的身上打了个转儿。

“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以后不必再提了。你年纪还小,许多事情看不明白,才会误入歧途,自扰扰人,这也不能怪你。”

“文鼎哥,柔儿年纪虽小,可柔儿清楚自己在做什么。”锦柔的眼泪再一次夺眶而出,俏脸一片幽怨。

“难道,柔儿喜欢你,这有错吗?即便你忌惮姐姐的雌威,不敢对柔儿给予回应,柔儿不怪你,但是,请你准许柔儿默默的喜欢你!”

锦柔的声音带着沙沙的哭腔,小脸更是哭得梨花带雨,特别能够激起别人的怜惜。

但是,文鼎的眼睛里却没有半丝波动,相反,还多了一些不耐和疏远。

“她待你这么好。你做妹妹的,就是这样来回馈你的姐姐?别再让我听到你诋毁中伤她的话,出去吧!”

“文鼎哥!”锦柔哭喊了起来,踉跄着往前跑了两步,扶着桌子,她做梦也不敢相信。文鼎哥有一天也会用这样厌恶疏远的表情对她。

“出去!”文鼎又重复了一遍,声音里的不耐多了一丝厌恶。

锦柔听到自己的胸膛里传来破碎的声响,羞恼席卷而来,她抬袖一把扫落桌上摆着的茶壶和茶碗,清脆的声响中传来她愤恨的指责:“文鼎,你好绝情!”

“我对你从来就没有过情。何来绝情之说?”文鼎的眼神彻底的冷了下来,站起身,头也不回的走到了那边书桌前,任凭她如何的趴在桌上抽泣,再也不看身后一眼。

一门之隔的堂屋里。锦曦靠着墙壁以手捏着眉心。屋子里面的对话和动静,源源不断的传进她的耳中,听得她心中思绪繁杂。

文鼎的话虽然很绝情,但是,对震醒锦柔而言,却无疑是治病的一记猛药。

锦柔痛若心死的抽泣,更是让锦曦听得心烦意乱。

如果换做别的任何事情,锦曦打死也不可能让妹妹这样伤心的哭泣,她会把妹妹护在身后。但是,这回情况不同了。站在妹妹对立面的那个人,是自己。

相见恨晚,在错误的时间爱上了错误的人,不管锦柔哭过后,会选择继续的飞蛾扑火,还是默默离开,都是条心痛的不归路。

这场痛苦和羞辱,怪不得任何人,只能怪锦柔自己。

还是那句话,锦曦什么都可以相让给妹妹。但惟独感情不能,感情是你情我愿的事情,强扭的瓜不甜。

锦曦吁出一口气,狠下心来没有踏进屋子。但是很快,锦柔就捂着脸从屋子里跑了出来,看到门外靠壁站着的锦曦,锦曦涨红着眼怨恨的剜了锦曦一眼,便转身逃也似的跑出了屋子…

锦曦凝望着锦柔的背影,良久,摇了摇头。屋里传来文鼎的声音,他在喊自己进去。

锦曦回过神,抬脚进了屋子。

“曦儿,那张纸上的字,我如果说,我是打算写给你的,你会信吗?”文鼎转过身来,苦笑着朝锦曦看来。

锦曦嘴边露出由衷的笑意,道:“信!其实打从一开始我就晓得是柔丫头在撒谎,你不是那样的人。”

文鼎心里的忐忑卸去,明显松了口气,欣慰的朝锦曦走过来,并拉住她的手。

锦曦没有挣脱,任凭他拉住自己的手。

“多谢你信我,我还在犯愁不知该如何跟你解释…这起荒谬的误会!”他垂眼看着身前的锦曦,声音温和而低沉。

“若是连这点起码的信任都没有,我又有什么资格得到你的青睐?”锦曦喃喃道,脸上郁郁之气难散。

文鼎知道她这是在为锦柔的事情犯愁,轻叹一口气,手掌摸上锦曦的如云的秀发,温和的声音从头顶罩了下来。

“我知道我先前那番话对柔儿,是有些不留情面…”

“文鼎哥,你无需对我解释,也不用内疚,我明白你这样做的道理。”

“你能明白,但是你妹妹柔儿不定能明白。指不定她会在心里,把我和你一并恨上了。”

“能不能明白,这要靠她自己慢慢去想,希望她不要再执迷不悔了,不然,折磨的还是她自个!”

两人相视苦笑,锦曦突然话锋一转。

“哎,说来说去,我觉得最大的过错在文鼎哥你身上。你真是一朵烂桃花呢?文卿的事情还没解决,又把柔儿给扯进来了,跟你在一块,我站在风口浪尖,都快要成为箭靶子了!”

她说着,伸出葱白纤秀的素手,在他的胸膛上轻轻戳了几下。

“那么,你怕不怕?”

他含着歉疚的笑着低声问道,捉住她的白皙的手,那手柔若无骨似的,弄得他心神一荡,轻轻摩挲着舍不得松开。

锦曦凝视了他片刻,突然抽回手,越过他身径直走向那边的书桌。

现成的笔墨纸砚,锦曦提笔沾了沾墨,微微沉吟了下,在一张铺就开的雪白纸张上落笔下墨…

文鼎诧然的转身,朝着书桌旁走去,负手立在一旁看锦曦俯身写字。

少女柔顺秀美的发丝,如水般从背上垂了下来。齐眉的刘海映衬着黛青色的眉,睫毛低垂,遮盖住眼底流转的光华。

小琼鼻,嫣红粉嫩的唇瓣微微抿着,白皙光洁的肌肤,泛出象牙白的魅惑光泽。

她素手执笔,一手挽袖,笔尖在纸上划过发出沙沙的声响。

日光从洞开的窗外射进来,披泄在她身,婀娜娉婷的身姿仿佛镀了一层朦胧的光晕。

她整个人看起来,有一种诗情画意的美感,文鼎不由得看直了眼,直到她写好了,搁下毛笔,站直了身姿朝他抿嘴一笑,他这才回过魂儿来。

“我的心意,都写在这了,就看你悟性如何,能后琢磨得透。”

“嗯,一时即兴而作,写得有些多,你慢慢看,我先出去,回见啊。”说完,锦曦轻拍了下文鼎的肩,转身步伐轻快的出了屋子,青蓝色的裙裾划出水波一般荡漾的弧度。

文鼎目光凝视着她离去,这才依依不舍的转回目光,迫不及待的坐到书桌前,拿起锦曦写过的纸张看了起来。

这不看还好,这一看,他倒真是震惊了下。

娟秀的小楷,竟然在洁白的纸张上,洋洋洒洒写下了满满一篇幅的字迹。文鼎轻轻抖了抖纸张,在窗前细细的看了起来。

我如果爱你——

绝不像攀岩的凌霄花,

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

我如果爱你——

绝不学痴情的鸟儿,

为绿荫重复单调的歌曲;

我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

作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

根,紧握在地下,

叶,相触在云里。

文鼎俊眼微微眯起,对这样的诗词颇为新奇,但同时更是神情难遏激动。看到触动之处,竟轻声吟出了声。

“…我们分担寒潮、风雷、霹雳;我们共享雾霭、流岚、虹霓,仿佛永远分离,却又终身相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