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福金?宋玉听到春儿的这个称呼,脸上又带出了冷笑,这么快就不叫主子了吗?又或者自己从来就不是她的主子,虽然自己屡次失败,却总时有特异之处,四福金不可能不对自己加以监控,这个春儿,只怕就是她的人,而秋儿也没准,至于其他人,就即使不是福金的内应,只怕也不会一心忠于自己,更不可能为自己去与福金抗衡。

宋玉在深思的时候,讷敏已经走了进来。

之前宋氏没出去迎接,李嬷嬷就已经不高兴了,现在看她居然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没有一点要行礼请安的意思,脸色就立时沉了下来,冷哼一声说道,“侧福金可是病久了,把礼数规矩都忘了?”

“没关系,侧福金既然身子有所不适,这行礼之事就不用太计较了。”讷敏挥挥手,她此次过来,并不是为了要看宋氏对自己行礼的。

宋玉听得讷敏这话,抬起了头,直勾勾的看着她,然后忽的一笑,笑容里带着些诡异,“不适?我现在倒是没有什么不适,不过,想必过一会儿就该有了,只是不知福金会让我不适多久?”

宋玉怕死,当知道十三阿哥虽然留在京城,却还是落得和历史一样的结果,而这个结果却被四阿哥认定是由自己所造成的之后,她就猜测着自己可能要被处死了,心下恐惧之极,也深深懊悔在四阿哥相问时,一时脑子转不过来,没马上将实话全盘托出,到现在,宋玉已经顾不得会不会被认为是异端了,只要能保住命就好。

只是自穿越过来之后,宋玉就很少心想事成,这一次也是一样,她再三恳请看守自己的人向四阿哥传话,却全都石沉大海,没有一丝回音,她想到了这有可能是四福金在从中作梗,却丝毫没有办法,只能寄希望于自己的特异之处,还能让四阿哥有所好奇,在决定让自己消失之前,能再来见自己一面,结果,四阿哥没来,四福金却来了,不管她是奉命行事也好,还是自作主张也罢,这一回,自己只怕是终将难逃毒手了。

临到这最后的时刻,与讷敏面对着面,宋玉恐慌了很久的心境倒是一下子沉静了,反正是必然要死了,就抛开那些个为溶入这里而学的陈腐规矩,痛痛快快的发泄一回。

“大胆”李嬷嬷却见不得别人对自家福金不敬,见宋氏如此,又出言喝斥道。

“李嬷嬷你就歇了吧,”宋玉淡淡的扫了李嬷嬷一眼,“我一个将死的人了,也无所谓什么胆大胆小了,也请你们这些个出去吧,下面我要跟你们福金说的话,不是你们该听的,当然,你们要听的话,我是无所谓的,只怕你们福金容不得知道这些事的人再存于世上。”

讷敏本来就没想让这些人听到自己和宋氏的话,也不会因宋氏的激将法就有所改变,对李嬷嬷略微一点头,她就会意的将屋里的人全带出去了。

“看来福金还是怕人听到这些话啊。”宋氏见此情况,又是一笑。

“这不是宋妹妹希望的嘛,”讷敏也回之一笑,“现在人都已经退下了,宋妹妹有什么话,可以畅所欲言了。”

让宋玉说了,她却安静下来了,一双眼睛直盯着讷敏看,讷敏也不催她,大大方方的端坐在那里,任由宋玉端详着、审视着。

终于,宋玉看够了,也开口了,“我一直觉得这个世界里除了我之外,还有变数,我也一直在找这个变数,可直到最后,我才明白,这个变数就是你。”

讷敏皱了皱眉,“宋妹妹可以说些让人能听得懂的话吗?”

“听得懂没问题,能不能接受和理解,就不一定了,”宋玉淡淡的笑了笑,“如果我说,我是一个来自三百年后的人,不知福金可会相信吗?”

三百年后?讷敏是猜测过宋玉的来历,也想过她可能也是经历过前世的,却没想过她是来自三百年后的人,心下惊诧着,面色却依旧还是淡淡的皱着眉,“你只讲这么一句,什么事都没说分明,我自然也难说信还是不信。”

“你们这大家的规矩,可真是深刻入骨,这纵是心里波浪滔天,面上也是全然无波的功夫,我是学不到家了,”宋玉摇了摇头,“好,你既要听分明,那我就从头细细的说。”

“我是来自三百年后,那时候的科技当然是比现在要高级的多,当然,污染也严重的多,不过,这些都与我要说的没关系,我要说的是,我原本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爱看看小说,做做梦,谁知却突然被扔到这里来,这虽非是我所愿,但既然已经回不去了,我就想着既来之,则安之。又庆幸着,自己嫁的人是四阿哥。”

“我既是后世而来,自然知道清朝的历史,也知道四阿哥会是将来的雍正皇帝,也是我最欣赏的一个皇帝,他很勤勉,很用心的在为国为民做事,却遭到许多人的污蔑,在历史上落下骂名,我很想帮他,我知道夺嫡需要有财力的支持,所以我弄出那些新奇的东西,我弄出拼音,弄出牛痘,都是要帮他积累口碑,那牛痘是经过历史检验,切实有效的,比人痘要安全有效的多,至于十三阿哥那事儿,在历史上被康熙冷落和厌弃的原因不明,大家也都在猜测,但能明确的是,当时他是随从去了塞外的,所以我才会想办法让他不要去,因为我知道,十三阿哥会是四阿哥的好帮手,只是我没想到历史的车轮是那么重,十三阿哥虽然留在了京城,却依然走入了原有的轨迹。”

“我真的很不甘心,这个世界明明就已经有所改变了,”宋玉盯着讷敏,“知道吗?在历史上,弘晖是应该在八岁上就夭折的,可现在他却依旧活得好好的,而你,本来是只有弘晖一个儿子的,现在却有了三个,既然你已经改变了这么多,我却为什么不行?”

“我没改变什么,”讷敏虽然知道宋氏说的是真的,却不能去承认,“我只是正常在过日子,你的话太荒谬了,我虽然很想信你的,但只凭你说的这些,还是无法让我接受。”

“其实你接受与否,对我来说都没有关系。”宋玉这话也是假的,她在说出一切的时候,心底里也存着一丝侥幸,希望四阿哥的情报网真的很周密,希望四福金也知道这点并会加以顾忌,不敢对自己这个掌握先机的随意出手,只要能等回阿哥回来,能让他来见自己,能让他相信自己,那自己的性命就还有缓。

“但我不愿意临死之前,还落个骗子的名声,”为使四福金有所顾忌,也为使四阿哥在府中的情报人员相信自己,宋玉开始进一步举例说明,“十三阿哥的事儿,是历史的结果,但在现在想来不会有人信我,而离四阿哥当皇帝又还有许多年,我就说了个再过不久就要发生的事儿吧,康熙就会赐一个侧福金给四阿哥,这个女子姓年,她的兄长是年羹尧。”

正文 第一百五十八章 是个假贝勒!

第一百五十八章 是个假贝勒!

“没想到妹妹养病这些时候,消息也还是比较灵通,”讷敏虽然知道宋氏说的是实话,却还是淡然一笑道,“知道年家已经被转归到镶白旗,是爷的门下了,我也听说他家有个女儿,今年正要参选,以年家的资历,她当爷的侧福金,倒也还配得过,但就即使皇上会做指婚,也是明年的事儿了。”

“你是觉得我在借机拖延时间吗?”宋玉挑了挑眉,“可如果不是将来才会发生的事儿,又如何能印证我说的不是假话呢?还是说,不管我说的是真还是假,你都要有杀错,不放过?你就不怕爷知道,会对你心生芥蒂?”

“有杀错,不放过?”讷敏一笑,“原来你是这么看待我的。”

“我没看待你如何,我也看不懂你,”宋玉摇了摇头,“我说过,你是一个变数,我本来觉得,自己穿越时空来到这里,已经是一个极大的变数了,结果却发现,在我来之前,有些事就已经与历史上的不同了,我一直以为,这里还有其他的穿越者,但到现在,我还是没能发现这样的人,倒是你,让我一直看不懂。”

“我说过,我在原来那个地方,常爱看小说,小说中对你的描述各有不同,有说你是一心为爷,是一个好贤内助的,也有说你只是面上温和,其实内心藏奸的,但却都说,你并不得四阿哥宠爱,他只是守礼数规矩,给你应有的正室的尊严而已。可我看到的情况,却并不是如此,四阿哥虽然并不是只你一个女人,但对你却是最好,并且是全心信任的,当然啦,你确实是爷的贤内助,也确实是心有城府,但这些还不能将你说完全,我本来觉得能明白你的,可越到后来,我却觉得越发瞧不分明了。”

“你说什么?”讷敏皱了皱眉,“你那个地方,有人在小说里写我?”

“很奇怪吗?”宋玉笑了,“在我来的地方,帝王将相让人写得多了,你因为是爷的嫡福金,所以在写清朝的小说中,就多有涉及,只不过多数是配角,有主角的,也大多都不再是你了。其实,”宋玉语句顿了一下,眼神有些迷茫,“我现在也有些弄不清楚,咱们现在所处的是历史,还是小说?”

“你又在说让人听不懂的话了?”讷敏摇摇头。

“听不懂吗?”宋玉迷茫的一笑,“其实很简单,还记得那个新月格格吗?在我来的地方,她就是一个小说中的人物,只是发生的年代并不是康熙朝,还是顺治朝,前面的事儿也大致相同,后面的结果却不一样,她是情奔到了战场,也跟了努达海做小妾,但雁姬并没有和努达海和离,而是因为与新月相处不来,被众叛亲离,连自己的儿女都投向新月那边去了,最后她不得不低头,承认是自己错了,然后,努达海再次上了战场,新月又跟着去了,当努达海战死的时候,她也殉了情。”

小说?讷敏虽然有着重生的离奇经历,对这个话也觉得有些太过匪夷所思,后世居然有人把自己写进小说,这倒也罢了,改朝换代之后,对前朝的人,自然免不了会说长道短,可今生突然蹦出来的新月格格,居然是小说中的人物,这就让讷敏一时有些转不过来了。

“很离奇,很难人接受,”宋玉看着讷敏微皱起眉的样子,加深了笑容道,“还不止呢,那林黛玉也是小说里的人物,作者本来说是曹寅的后人曹雪芹,但又有人说不是,这且不去管他,只说他写的这本书,被称做是中国的四大名著之一,为避免政治迫害,也是隐去了年代的,所以这里面本不该有你们的存在,这林黛玉自然也就没有贵人的庇护,到后来,成了一草一纸都是用贾家的,最后落得个芳年早逝。”

“林黛玉也是小说里的人物?”讷敏面色很平静,内心里却很有些迷茫,她本为以为宋氏此时说出的话是真的,可是听到此时却是不能这般认为了,否则自己的这一生,还要包括前生,就都不知道是真还是假了。

“是啊,很讽刺吧?”宋玉的笑容里带着嘲讽,“我们是和小说中的人在一起,很可能我们也只是小说,我们的生老病死,我们的勾心斗角,都是虚幻的。”

“你的话才是虚幻的,”讷敏微摇着头,“我来到这儿,本以为你能言之有物,结果你先是把自己的来历说得那般离奇,接着就越来越荒唐,居然把我们全弄到小说里去了,可见得你这失魂症是越来越重了,你还是好生养着吧。”

“你是怕了吗?”宋玉见讷敏有要走的意思,忙出言挑衅的问道,“你其实已经知道我说的是实话了,只是怕爷知道了我的重要,而会令你失宠。其实你错了,我从来没想过要取你而代之,我只是想帮爷的忙,想让爷完全他的宏愿,这其实也是在帮你,爷好了,我们大家也跟着好,这不是你常说的吗?”

“你觉得我应该怕你吗?”讷敏淡淡的笑着,“我又凭什么要相信你这话不是假的,就你说的这些,你觉得有人会信吗?”

“为什么不信?”宋玉昂着头说道,“以前我就是怕人不信,所以才不敢把话说清楚了,结果倒弄巧成拙,现在我不怕了,我可以把事情说个明白,说在前面,头一个就是年氏要当侧福金的事儿,你若不是只管排除异已,不顾爷的大局,就等到明年为秀女赐婚的时候,看我说得是不是真的。”

“异已?”讷敏看着宋玉,“你是自欺欺人,还是真不明白?你虽不是绝顶聪明,却也不会笨到,在此时候还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落得如此吧?”

“我知道爷恨我,他认为是我害了十三爷,”宋玉直直的回看着讷敏,“但我相信,爷不至于再不愿意听我解释,这里面自然是有人推波助澜了的。”

“你倒觉得我会为你费那么多事儿吗?你倒是把自己看得挺重,”讷敏无奈的笑笑,“罢了,你愿意怎么想就怎么想吧,我只是来看看你,既然你病症未愈,那就好生养着吧。哦,对了,说起赐婚,等皇上和爷他们回来,还真是有一宗,与往日也略有不同,听说你母亲家一族也曾经有人想去一试,只是身份太低,根本连一丝的可能都没有,本来也是的,看看其他能被列入的人选,且不说那硕亲王府家的大阿哥皓祯、二阿哥皓祥,其他的也俱都是名门望族,高官权贵,就不知妹妹的病能不能坚持到看上这一场热闹,好了,不说了,我走了,一会儿差人给你送些补汤来,你这气色实在是不好。”

“等等”宋玉听四福金话中提到的人物,觉得有些耳熟,再听到补汤,心里又是一凛,忙伸手拽住正起身要离开的四福金,“你刚才说什么?”

“侧福金,你莽撞了。”讷敏淡淡的看着宋氏握住自己衣袖的手。

“我是有问题要问你,”宋氏松开了手,又马上发问道,“你刚才话里提到了人名,我感觉好象有些熟悉,你再说一遍。”

“什么人名?”讷敏装傻。

“就是被列入人选的,”宋玉说明道,“你刚才说过他的名字。”

“可是硕亲王府家的大阿哥皓祯?又或者是他弟弟皓祥?”讷敏想了想说道,“其实他们也未见得就一定入选,他们的阿玛虽是亲王,但选额附也未必就全看家世。”

“皓祯、皓祥?”宋玉心下过于着急,脑子就有些不那么清楚,想了一会儿,才想到这两个人的名字为什么耳熟了,“是了,梅花烙”

“你如果又是要说什么虚幻的话,”讷敏又再摇了摇头,“那就歇着吧,至少不要对我说,我已经听够了。”

“不,”宋氏抢步横身挡住讷敏的去路,“你不是嫌年氏的事儿太久吗?那我便说个近的,你指的皇上赐婚,是给公主的吧?而这个公主应该不是皇上亲生的,而是义女,名字应该是叫兰馨,对吧?”

她果然知道多出来的这个硕亲王和齐王的事儿,又或者这也是本小说?讷敏将这个问句压下去,面色平静的说道,“公主的闰名虽然不会彰现,但在咱们府里,想知道还是不难的。”

“那白吟霜呢?”宋玉感谢自己在前世看过那么多的反QY小说,“你可以派人去查,去龙源楼,白吟霜是那里的歌女,那皓祯早就跟她看对眼了,在他眼里,公主还赶不上白吟霜的一根头发丝。”

“白吟霜,爷和我已经见过了,”讷敏又摇摇头,“你虽然在养病,府里倒还有些耳目。”

“我倒是想有耳目呢,”宋玉抿了抿嘴道,“只是有福金的紧密看管,我又是一个明摆着失了宠的,哪有谁还会愿意接近与我?但现在看来,我说没有,福金也是不信了,那我就说个福金能信的吧,那个皓祯,是个假贝勒”

正文 第一百五十九章 你是不是也是穿来的

第一百五十九章 你是不是也是穿来的

虽然宋氏的话,与实际上的并不太相符,例如兰馨明明是三公主的义女,她却说成了是皇上的义女,但只凭她说出了白吟霜这个名字,讷敏还是认为她应该是知道些什么的,毕竟对府里的掌控程度,讷敏还是有自信的,兰公主选额附之事,因为并没有在府中严令禁传,宋氏偶然听说个一句半名、一鳞半爪的倒还有可能,但四阿哥和自己在外面所经历的事儿,却是断无可能被她知道的,之前讷敏会表现的那么不在乎和不相信,也是想让她多说出些话来,她也真的往下说了,却只是说了一个很明摆着的事实。

看着宋氏,讷敏笑了,笑容里带着一些嘲讽,一些玩弄,“还真别说,你这话,我确实是能信的,那个皓祯确实是一个假贝勒,虽然他父亲现在正为他请封,但圣意一天不准,他就一天还是个白身,即使圣意准了,他也是世子,不是贝勒,所谓贝勒,不过是他的下人混叫出来的罢了。”

才听了几句,宋玉就知道自己的话说错了,适才四福金从来没将那个皓祯称之为贝勒,以他的身份,也不可能是贝勒,穿越到清朝这么多年,虽然基本上都是呆在内宅里,但该知道的一些常识,她还是有个基本了解的,也知道在硕亲王尚还在世的时候,皓祯是不可能有贝勒爵的,只是这个世界居然还有梅花烙的消息来得太过突然,让她没时间去做反应和思考,这才会忘了奶奶在历史常识上是如何禁不住追究,而顺嘴说出了“假贝勒”这样的称谓。

宋玉也顾不得去做懊恼,这时候她想的是赶紧把话说明白,省得四福金失去耐性拂袖而去,自己就连最后的求生机会也没有了,于是将语速加快的急声说道,“不是,我是说,这个皓祯,并不是硕亲王的亲生儿子。”

“什么?”讷敏虽然想到了宋玉的话里可能另有蹊跷,却没想到蹊跷这么大,“你才因为胡乱说话而惹下大祸,现在居然又做此乱语,看来你的病症确实是越来越重了......”

“别说我病了我没病”宋玉这段时候一直被懊恼、惶惑、不安、恐惧等复杂的情绪充斥着,压抑到现在,已经是相当郁结了,此时候被四福多戳破了最大的痛处,终于按捺不住的叫了出来。

紧守在门外的李嬷嬷听着动静不好,忙敲门问道,“福金,怎么了?可要奴才们进来?”

“我接下来的话很重要,”宋玉喊叫之后,自己也知道不妥,忙将声音压下来,又面带恳切的看着四福金说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福金既来了,想必不会不容我把话讲完吧?”

讷敏看了看宋玉,这才对外面已经快准备闯进来的李嬷嬷等人说道,“这里没事儿,你们不用进来。”

“嗻,”李嬷嬷听后答应一声,“奴才们就在外面守着。”

“李嬷嬷对福金倒真是忠心的很。”宋玉见四福金准备听自己说下去了,心里稍有放松之后,一股悲哀之情又不禁涌了出来,从穿越到这里之后的诸多不顺、不幸,固然有自己的失误之处,但最根本的还是两个字:身份。

自己只是侧福金,虽然也有宝册,也入了玉碟,但侧的就是侧的,与嫡福金一比,就是天差地别,若自己是嫡福金,有掌管府务之权,手下就会有许多可用之人,说话行事也会方便许多,再结合着自己的见识,不怕四阿哥不会高看重视,即使犯下错处,他也会加以包容,至少不会不见自己,不会让自己想解释都没机会,到现在还得靠眼前这个很有可能是最想至自己于死地的人,来讨得一线生机。

“你还是把想说的话,赶紧说出来吧,”讷敏可没宋氏那么多的感叹,“我并没有多少时间在这里耗着。”

时间?你没时间,那我又还能有多少时间呢?宋玉心下悲凉的一笑,却没将这话说出来,以免激怒四福金,将自己好不容易挣到的一丝机会给毁掉,“我说那皓祯不是硕亲王的亲生儿子,是有据可查的,我当然是没办法的,但福金却可以,这件事虽然过去有些年了,但知情的人也不少,硕亲王福金的姐姐,以及硕亲王福金身边最信任的嬷嬷,都是参与者,还有那个白吟霜,她也是证人。”

“白吟霜?”讷敏一皱眉,“这跟她又扯上什么关系了?”

“关系大了,”宋玉冷笑一声,“福金只怕不知道,那白吟霜与皓祯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这当然不是什么巧合,而是狸猫换太子,硕亲王福金当时是跟侧福金一起怀的孕,为怕再生下女儿会失宠,就提前从一个平民家买下一个男婴预备着,这个男婴就是那个皓祯,而白吟霜,才是硕亲王的骨肉,是硕亲王府的四格格,她的肩头有一个梅花型的印记,是硕亲王福金在她刚出生时用梅花簪烙下的,准备用此来做将来相认的表记,可是她的姐姐怕多生事端,出去后就将她扔下河了,被一个卖艺人捡到,抚养成人。”

“怎么你现在不讲小说,改讲话本了?”讷敏以下虽然震惊,面上却依旧平静,语气中带着讥讽,“只是你虽说得热闹,却太不合情理,硕亲王福金又没疯,即使没生下儿子,她嫡室的位置也不会有任何的改变,又何必冒险去行此一旦事败就会牵累全家乃至全族人的荒唐之举?”

“我刚才不是说了吗?她是怕失宠,”宋玉看着四福金说道,“经历过新月格格的事儿,福金还没领会到,有一些人,是可以为了爱情而什么都不顾的吗?”

“你不会是要说,”讷敏皱皱眉,“这也是一个小说吧?”

“是,”宋玉点头说道,“这本小说叫梅花烙,是写下新月格格的同一个女人所写的,主角并不是硕亲王和他福金,而是皓祯和白吟霜......”

宋玉也豁出去了,直接将梅花烙这本小说的情节讲述了一遍,虽然因为受反QY小说的影响,在情节方面有些差异,但大体上应该是差不多的,更何况还有发生变故一说呢。

“如同新月格格本是被写在顺治时期一样,这个梅花烙本来是被写在乾隆朝的,哦,乾隆朝就是爷的雍正朝后面的那个朝代。”说完小说的情节之后,宋玉又再加以说明道,“我本来还说,虽然那个作者对历史常识并没怎么研究,却好歹没将这些故事写到康雍时期,估计是知道康熙和雍正是不可能允许有这样的事儿出现的,结果就偏偏在自己穿来的康熙朝里发生了,不过,新月格格的事儿,结局已经发生了改变,梅花烙的事儿会不会发生改变,现在还不能得知,但前面狸猫换太子的事儿,是肯定会有的,如果福金能查证确实,应该就可以证明我的话不假了。”

讷敏觉得宋玉讲得这个故事,简直是荒唐之极,就不是康雍朝,随便一个皇室也不可能容许其发生,且不说一个亲王福金行出这狸猫换太子的事儿,就甚是难以让人理解,只说那乾隆,虽然是有种种不肖,却也不可能会在宫中行出“峰火戏诸候”的戏码,更别说当女儿受到欺凌的时候,反去怪女儿不大度了,而那个皓祯,居然敢闯公主府,绑公主的嬷嬷,更是让人瞠目结舌也难以相信。

见四福金看着自己不说话,虽然面色看起来很平静,但宋玉却知道她的城府一向深,早就能做到喜怒不形于色,这般深表的外表之下,还不知道潜藏着什么样的心思呢?她是容自己将话说完了,从这点儿来看,说明她有可能是信了自己的。

但信了自己,并不代表四福金就要留下自己的性命,虽说自己赌四阿哥在府中有眼线,也赌四福金对此有所了解,不会在知道自己对四阿哥有重大作用时,还冒着让四阿哥失望的风险而继续下手,但自己的先知能力毕竟太过强大,只要四阿哥意识到并加以重视了,会直接对她的地位造成威胁,所以她也完全有可能会更快的下手。

不过,宋玉还看出了自己的一个优势,自己这个先知的能力,不只是对四阿哥有用,四福金应该也是感兴趣的,而她当下要做的,就是加强四福金的这个兴趣。

“福金觉得难以相信,是吧?”宋玉摇了摇头,苦笑着说道,“若不是这些事太过难以让人相信,我也不会一直找借口瞒着,以致让福金和爷生出误会了,我不否认,我现在说出来,是想保住性命,但我的话并不是假的,虽然这个世界里掺杂进了小说,但总体的走向还是和我所知的历史基本相同,我虽不能一桩桩一件件的如数家珍,但只要多一半的事儿,只要提个头,我还是能说出个大概来的。例如年氏即将进府做侧福金,例如太子将会在五十一年再度被废,例如谁会是乾隆?”

“乾隆?”讷敏自是知道宋玉的心思,见她拿乱来引诱自己,却是急乱的有些前言不搭后语,不禁挑了挑眉,嘴角牵出了淡淡的笑容。

错了宋玉一见讷敏的神情,马上就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现在的四福金可是与历史上的那个不同了,不只是弘晖一直活到现在,马上就快到娶妻生子,而且除他之外,四福金还有其他两个嫡子傍身,有这三个儿子在,她的心里必然是很有底的,更要命的是,自己之前还告诉她关于这方面的历史已经有所改变了,现在再去以乾隆是哪个来做引诱,自然明显是一个重大的失误。

“当然,”宋玉马上改换言词道,并不再去隐瞒钮祜禄氏的事儿,“以福金现在有三个阿哥傍身的情形,弘历就算是被钮祜禄氏生下了,能继位的可能性也不大,但世事无常,目前虽然大体的走向跟历史的相同,却还是有些改变的,有我在,咱们就可以将一些事情往好的方面改变,因为除了历史之外,那些与清朝相关的小说,我也是看了不少的。”

“你要说的,就是这些吗?”讷敏觉得自己听到此,想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

宋玉拼命的想着,想着还有什么是四福金会特别看重的,而对这个年代的女子来说,也就是孩子健康,丈夫宠爱并信任了,而这两样,她已经都有了,再想想四阿哥府中与自己所知不同的被改变之处,居然都是对四福金有利的,还有十阿哥居然没与八阿哥在一处,而是与四阿哥亲近起来,这都不由得宋玉不生出一种联想。

“你,”宋玉盯着四福金看,“是不是也是穿来的?”

“你在说什么?”讷敏本来是觉得宋氏不可能再说出新的内容了,结果却出乎了意料。

“不错,我明白了,就是这样,”宋玉却越想越觉得自己想得没错,事实就应该是如此,“你肯定也是穿来的,否则弘晖不可能没夭折,你也不会那么得四阿哥宠爱,哈哈哈,亏得我一直在找自己的老乡,没想到,你却就在我身边,就是我的顶头上司,哈哈哈,还是你聪明,你隐藏的够深,怪不得我不管做什么都是不顺呢,原来是因为有你这个前辈在,见我傻瓜似的在那里忙活,你一定看戏看得很爽吧?”

听到此时,讷敏当然也明白了,宋玉是把自己当成她的同类了,认为自己也是从三百年后来的,看着她在那里悲凉的大笑,讷敏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只依旧以平静的面容相对。

“只是,”宋玉笑了一阵就停下来了,停下来又死死的盯着讷敏,“你这样会不会太过份了,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我们来自同一个地方,也可算是同胞吧,在这个陌生的时代,就算不相互支持,至于也不应该落井下石,而你,已经不是落井下石了,根本就是在设谋害我,这是为什么?”

“你弄错了,”讷敏这时候开口了,语气淡淡的,“我与你并不是一样的,我并不是什么穿来的,我也没设谋害你。”

“到这时候你还否认,这有意思吗?”宋玉根本就不信讷敏的话,“你已经是嫡福金了,将来还会是皇后,这个地位是不会动摇的,看你不介意四阿哥到别人的屋里去,也不是要专宠的意思,那么为什么就偏偏容不下我呢?若你是怕我说出先机,夺了四阿哥的宠爱,你尽可以放心,我本来很欣赏四阿哥,想帮他的忙,若早知道有你在,我就不会去做那么多事儿,现在到了这种地步,四阿哥对我已经厌憎之极,我对你已经没有任何威胁了,以后所求的,只是能安静过日,混吃等死而已,你不会连这个机会也不给我吧?”

“你现在求生心切,当然是会这么说,但真要是得了机会,只怕就未必会安静了,”讷敏又是淡淡的一笑,“不过,你放心,我此次过来,并不是来要你命的,我只是觉得你养病了这么久,或许能有所好转,现在看来,你却是越加混乱了,还该再多静养些时候才好。”

听到这话之后,宋玉微微松了口气,她虽然在为求生而努力,却一直在暗做准备,袖里也早藏了一把剪刀,只要看出讷敏有要下手的意思,就先发制人,现时虽多少放松了些,警惕之心却还是没去。

讷敏也想到了宋玉或许会做拼死一击,却知道只要有一丝生的希望,她就不会如此,而自己此次过来,也确实不是来要她命的,就算有四阿哥的话,讷敏也不会笨到选自己在的时候动手。

只是宋氏这回的倾诉,确实给讷敏带来了很大的震动,宋氏的话,虽然过于离奇,也过于荒谬,但讷敏却觉得有可能是真的,但若真要她承认,自己一直以来都是生活在小说之中,确实是很难。讷敏本来以为,能重活一世,是老天给自己的优待,若这个优待,只是一本被别人信笔胡写所操控,那可就是笑话一场了。

“福金,用些梅汤解解暑气吧。”李嬷嬷亲自端了一碗酸梅汤奉给讷敏,她是自小侍候讷敏一直到现在的,即使讷敏从宋氏那回来的路上表现得很平静,她还是能隐约感觉有些不对。

“嬷嬷额涅,你坐这儿。”讷敏接过酸梅汤,却并没有喝,而是放到桌上,又示意屋内的其他人退下。

“福金,怎么了?”李嬷嬷关心的看着讷敏,“可是那宋氏又说什么混话了?”

“她是说了些话,混话也不少。”讷敏笑了笑,“但那都不值得我去计较。”

“福金,”李嬷嬷皱起了眉,不赞同的看着讷敏,“这尊卑上下的规矩,可是不能乱了的,您当时就该叫奴才进去,好生教训一下她的。”

“教训她的事儿不急,”讷敏又笑了笑,然后对李嬷嬷说道,“过几日,看着我不忙的时候,把吴大夫叫过来吧。”

“福金的身子不适了?”李嬷嬷立时急了,也顾不得再去理会宋氏,马上就站起身来,“这事儿可不能拖,奴才这就去叫他来。”

“不用,”讷敏叫住李嬷嬷,“我的身子没事儿,叫他来,是想问问八公主调养上面的事儿,只是我现在觉得有些乏,想歇一歇,又怕过后忙忘了,这才让嬷嬷额涅帮忙想着提醒的。”

“我就说福金犯不上去看那宋氏,”李嬷嬷上岁数了,变得有些爱唠叨,手上铺被褥的运作却是很麻俐,“她可是有失魂症的,偏您还要与她单独相处,现在到底累了心神吧,赶紧躺这儿好生歇一歇,若醒来还觉不好,我可是必要叫大夫来看的。”

“好,就依嬷嬷额涅的。”讷敏对李嬷嬷一笑。

虽然李嬷嬷是讷敏的奶嬷嬷,算是个能信得着的人,但有些事情,讷敏还是没让她知道,象是宋氏是因为什么犯了错,象是宋氏今天说了什么话,虽然受到冲击之后,讷敏真是想对人说一说的,可这种话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讷敏也并没有睡着,她躺在那里,只觉得思绪纷乱,心情低落之下,也并不去理会,只放任着自己陷入消沉之中。

但等到孩子们来请安之时,讷敏的脸上就又是一派温柔和蔼了,只是见到弘晨过来时,却忍不住将他拉过来,紧紧的抱住。

“额涅,”弘晨挣扎着,“快放开我,我马上就要进学了,不是小孩子了,不用让人抱了。”

“臭小子,”讷敏伸手去拧了拧弘晨的面容,感受着他嫩滑的肌肤,“你长多大,也是我的儿子。”

“那大哥二哥也是一样,”弘晨看着在一旁偷笑着的弘昐,马上发扬兄弟友爱精神,“额涅也该抱抱他们。”

“嗯,这个提议好。”讷敏点了点头,并对弘晖和弘昐招着手说道,“来,赐福先来。”

“额涅,”弘昐忙摆手说道,“我身上赃,别沾到您衣服上。”

“少跟我玩心眼,”讷敏瞪着弘昐道,“痛快的乖乖过来,不然可就不只抱那么简单了。”

“臭小子,你等着。”弘昐见自家额涅的样子,就知道今次是躲不过去了,恨恨的看了弘晨一眼之后,以一种风萧萧兮易水寒的姿态走了过去。

讷敏没因弘昐的样子就放过他,紧紧的抱了一抱之后,又狠狠的揉了一下他的头,“就你爱做怪,抱你一下,用的着拿出这副样子吗?忘了你小时候尿我怀里的事儿了?”

“额涅又来了,”弘昐无奈的翻了翻眼睛,“总是拿小时候还不知道有没有的事儿来羞我。”

“怎么会没有呢,那样的事儿,你不知道干了多少回了,”讷敏再次用力的揉了一下弘昐的头,这才转而看向弘晖,“怎么样?你是自己过来,还是我威胁你过来。”

“不用额涅劳动,”弘晖一笑说道,“我这就过来了。”

讷敏站起身来,弘晖个头已经不小了,不站起来,她可不太好抱,而拥着这个前世早早就离世的大儿子健壮的身子,讷敏在抱过两个儿子之后就已经平稳下来的心态更加坚定了,管他什么真实不真实,管他是不是小说,现在是我们生活在这里,只要我觉得他是真实的,那他就是真实的。

正文 第一百六十章 虚不受补

第一百六十章 虚不受补

抛开了心中的杂念与消沉,讷敏的心境又坚定而明朗了一些,对宋氏的处置也不再有什么犹豫了,其实之前她已经有所决定了,虽然在刚发现宋氏被别的灵魂占了身时,讷敏曾经想过要留着她来牵制李氏,外加可以占据一个侧福金的位置,更是想借由她,对那些突然冒出来的人能有所了解,但四阿哥既发下了话,又是为了对十三阿哥能有所交待,以宋氏能起的这些作用,还值不当讷敏去保她。

只是因为又有了硕王和齐王的事儿,让讷敏决定在动手前先与宋氏谈一谈,这才因她的话受到了的冲击,不过在想通并摆脱开之后,讷敏的决心也更加坚定了,宋氏,确实是不能再留了。

一来,是为了排除异已。以前宋氏不敢说出自己的来历也就罢了,现在她豁出来了,若让四阿哥知道她有那样的身份,掌握着那样的先机,虽未见得会动摇讷敏的地位,但也说不准会造成什么影响,毕竟这宋氏对自己可是并不怎么友好的。

二来,讷敏自己就是重活一生的,也掌握着先机,在已经加以注意,避免多做改变以致影响到四阿哥继承大统的结果之下,还是有些事脱出了掌控,就更别说宋氏这个与自己不是一条心、又爱多生事端的异数了,经历过十三阿哥的事儿之后,即使四阿哥没发话,讷敏也不想再留着这个不知什么时候又会发生变数的人了。

虽说宋氏还多知道一些还未准是真是假的莫名其妙的小说,但靠人不如靠已,况且从新月格格以及贾家的事儿来看,似乎与大局并不太能造成妨碍,就即使有关碍也不要紧,讷敏相信只要自己多加注意谨慎,影响应该也不大,总比一切由别人操控的好,自己掌握先机是一回事,但若这个先机是掌握在别人手里,那自己就会失了主动,也容易藏下祸根。

至于说四阿哥在府中会不会有眼线,会不会已经知道了宋玉的底细,讷敏对此却是没有顾虑的,四阿哥的眼线当然是有的,这不是信不信任的问题,而是以四阿哥诸事都想要掌握周详的性子,不可能对自己的家两眼一摸黑,虽然讷敏每每行事多会告知于他,他还是会另有一些耳报,有时候讷敏也会利用这些耳报,来向四阿哥展示自己的贤良和对他的至诚心意,从而进一步加深他对自己的感情和信任。

而讷敏既然能利用这些眼线,自然对他们是有所了解的,也明白象宋氏是害十三阿哥之人这种机密的事儿,四阿哥是不会让这些人知道太多的,所以她才会放心的让宋氏说出那么多,虽然知道她肯定还藏着许多的话没说出来,但不说就别说了,以吴大夫的本事,想让她病逝的毫无破绽,还是没问题的。

自四福金离开之后,宋玉的心绪就一直很焦躁,她之前做过多种考量,却唯独漏掉了四福金居然也是穿来的这件事,这下自己的优势全没了,与她之间只剩下了竞争的关系,自己却是完完全全的落在下风,是人家手指下的蚂蚁、砧板上的鱼肉,回想自己跟她说,只求能安静度日那话,实在是傻得可以,若这个“老乡”真能容自己安静度日,自己也不会落得如此地步了。

现在倒好,自己当时慌乱的只求保命,却用理智去想清楚,其实自己的生机早已经断了,而少了这份理智,又让自己本来想“豁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的与其对命之举没能施展出来,全然让那个“老乡”牵着鼻子走,被她始终让自己觉得还有一线生机迷了心神,错过了此次,之后再想有这样的机会,却是基本不可能了,而自己,所余下的时间,估计也剩不下多少了。

还是天真啊,穿到这个陌生的时代,自己不去尽力想办法保全自己,却偏要妄想着去帮四阿哥的忙,去争得他的重视,以为自己在这个故事中是主角,却不想根本就是一个炮灰,是一个衬托着别人成功的笑话。

失败啊,除了身份上的落差之外,自己在心性上,也远不如四福金这个“老乡”能忍、能狠,她肯定是比自己穿来的早,却丝毫没有显山露水,一点发明创造都没有,不象自己,还没怎么着呢,就开始急着做表现,平白的露了痕迹,又让人家拿住了命脉。

真不知道她在现代是做什么,居然能如此居心叵测、又心狠手辣,若早知道这里有这么个白虎星在......算了,都说是有钱难买早知道了,现在再想这么多还有什么用,还是筹划着身后事吧,虽没能与那个“老乡”对了命,却总要想办法让她不能好过。

走到案前,将一方绢帕铺平压整,坐下来深思良久,才提毛在上面写道:

爷:

我要离开这个世界了,很遗憾,没能与您见最后一面,我知道您对我有误解,您厌憎我,甚至是恨我,可我却真的是要帮您,自我来到这个世界,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帮您,只是我以前有顾虑,没能将话讲清楚,等到想告诉您的时候,您却不给我机会了,只好以这种方式,希望能留我之心声。

我是一个来自三百年后的人,不知为什么会穿到这个时代,附到了宋氏这个身体上,到了这个陌生的地方,成了一个陌生的人,我自然是很惶恐的,但又很庆幸,因为您居然是我的夫君,而我,对您一向是很欣赏并佩服的。

没错儿,你在我们那个年代是一个名人,因为您将是康熙朝之后,下一任皇帝雍正,也是历史上最为勤勉的一个皇帝,康熙朝末年吏治腐败,国库空虚,是您力挽狂澜,将颓势扭转,让大清的盛世又能再得沿续,但也因为您的铁血和坚韧手段,触及了一些权贵的利益,再加上八阿哥一党的推波助澜,让您在历史上的名声受了损,所以我在佩服您的同时,也很心疼您,这才会想要帮您。

我弄出的那些新奇的东西,是要帮您得财,夺嫡是要有银子支持的,八阿哥若没有九阿哥提供财力,也不可能得到那么多朝臣的支持,我弄出的拼音,是为了让您在天下文人中有名声,还有牛痘,更是能造福普天百姓,或许您现在为怕招眼而要平淡行事,这很对,在这个时候,谁跳出来,谁会让您汗阿玛犯忌防范,八阿哥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但您千万不要不把牛痘当回事,这是经过历史的检验,是确实有效的,等您登基之后,您拿出这个成果来,一定可以助您取得比您汗阿玛更高的成就。

十三阿哥的事儿,我很抱歉,不是抱歉我做了那番提醒,而是抱歉我当时因为有所顾忌,而没将话讲清楚,在历史上,十三阿哥是随同去了塞外的,所得的结果和现在基本一样,我是为了想挽回他的命运,想帮您保存这个助力,才想着如果能让他留在京城,或许就会不一样了,没想到最终却还是没能抵过历史的车轮,也让您对我生了恨意。

我不怪您恨我,毕竟换了我,也会以为是自己坏了事,我只是懊悔在您问我的时候,我依然怕被认为是妖言惑众,而没将实话说出来,以至于现在只能憾然离世,或许这个命令是您下的,或许不是,但现在都没关系了,我莫名其妙的来了,希望能借此能再回去,回到我原来的世界,在那里,我还是会佩服您,而在临走前,我也还是想尽可能的帮您。

过不多久,皇上就会将年羹尧的妹妹赐给您做侧福金,年羹尧也会成为您登上帝位的一大助力,而太子,过几年会再度被废,还有许多,我都已经告诉福金了,我身边的人多少也知道些,我现在的神智开始模糊不清了,就不多写了,相信福金不管对我如何,对您总是全心全意的,也一定会不吝一切来帮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