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华池内,水雾袅袅间,天耀帝卸下九龙宝冠,一头墨发霎时披落,一旁有个高瘦的内侍小心翼翼摩挲着,竟如盲人一般,过了会儿才将那墨发全数浸入调好的温水中,不过刹那,那如墨长发竟褪去了所有色泽,变得灰白起来。

天耀帝伸手卷过一缕白发,唇扬起抹酸涩的笑意,除了付池天下无人知,早在五年前,天下之主的青丝已然尽数变白了。

一夜白头…无人知。

只因他是天下之主,所以无需人知,也不能叫任何其他人知晓。

他是天下之主,和该没有半点弱点,不会痛,不会伤。

天耀帝阖上眸,任那内侍将洗净的发再一点点染上黑色…只需片刻,当他在挽起发时,他依然权倾天下的帝王。

作者有话要说:额 话说 话说 结局了 谢谢陪着某弦一路到此的诸位亲 挨个抱… 啊啊啊最近工作很忙 再加上jj老是抽所以很多留言没回 但某弦保证都一一读过了…!!当然肯定有番外滴 比如女主一家三口不得不说的两三事啥的…咳咳 请大家耐心等待 鞠躬此外 话说无数觉得报仇报的不爽滴亲 请见谅 本文一开始的主旨就不素报仇啊…so…可以说 女主当年也不是没有错的 虽然是以她的视角为主来写 但连她也不能自认无辜 某弦只是想写个虚幻间又稍微真实一点的故事 包括人性 包括感情…话说 咳咳 大家还素继续等待番外吧 哈哈哈…终于完结了 请一起散花…

番外四则

93、何堪当年...祁恒煦番外(一)

父王死了,在那之前六国有谁能猜到曾不可一视,威震天下的祁王不曾死于战场,却死于病榻?父王不过三十余岁,他将祁国带至鼎盛之局,他仿佛昨日才告诉自己祁国必将一统天下,可却转瞬便走得无声无息。

父王死了,没有哪怕一个人想到,可他真的死了。我尚不及悲痛,便听父王曾经最信任的相国言之凿凿说父王传位与王弟,我的好叔叔。

呵,他们不知父王那次出征前暗地命谕相国若有万一传位与我的事,我一清二楚。亲耳听闻怎能不一清二楚?当时我尚不懂父王因何要我在暗室目睹那一幕,如今总算明白,父王怕是防得就是一遭。

只是,既然父王已有担心却为何不多指几个大臣,是怕消息外露,是恐引起党争,还是怕我的好叔叔生二心?不管为何,从那一刻起我明白,父王心中最重的只有祁国。他使我看清人心人性,可能不能坐上那个位子却只能靠我自己!

我收敛性子,处处谨慎,甚至在有些大臣想利用我与逍弟对王叔不利时,坚定地站在了他那里,终于使他一点点卸下心防。在逍弟与司先生的帮助下,我渐渐大权在握,利用与渭国之战夺来了兵权,同时安排人在王叔寝殿窗外栽种下了‘幽华’,很普通的树,开花也无毒,只是,若与王叔常年爱用的白玉枕,兼御医开的补身的药合在一处变成了一张缓缓的催命符!

此事,唯有逍弟与司先生知晓,不过这世上空穴也能来风,未免有人以此借口生事,我不得不将谦恭孝悌的表面功夫做足,四处寻访名医。

不料,竟会因此遇见…她。

直到今日,我也不知,与她相遇,与我与她究竟是缘是劫?

她的睿智与勇气初次相会便有领教,我知她有所图,却不曾料到她竟是凤国公主,呵,凤王病重想来也是难好了,凤王无子,凤国嫡长公主自是比区区‘凤啸阵’来得珍贵。

我算盘打得极好,一边耐心等候叔王‘不治而亡’,一边翻看着密报,凤王宾天凤国竟是半点不乱。她一女子收拾起蠢蠢欲动的乱臣贼子,竟是果决得无半点迟疑,实在难得。只是,她处死姚妃乃是靖国公主,如今凤王才逝,靖国正愁找不到借口动兵吧?

果不其然,不过十日,靖国便以此为由挥兵凤国,不过意料之外,丁国竟在此时公然向凤国求亲,真是…真是岂有此理!

丁国乃前朝遗族,六国间占地最广,素来以正统自居目下无尘,想不到丁王年迈昏庸得可以,这王太子倒有些脑子,居然敢于公然与靖国难堪,向凤国求亲,取舍不可谓不高明!只是,她亲生父王才死,别说孝期未过,只怕凤王尸骨未寒,丁国太子此番作为真是半点王室体统头不顾了!

其实,我本不是那么在意体统之人,何况当此乱世,只要有利益再大的仇怨也不过云烟,何况什么‘体统’?

我实在不明白为何突然间心慌意乱,为何烦躁莫名,为何那飒然之姿,傲然笑颜,谪仙之态始终盘踞眼前…我不明白,这些心情我都不曾有过,一时间只觉困惑得紧。

幸得司宇韩此时进言,若然凤国应允与丁国联姻则对我大祁不利,又言求亲那凤国公主诸多好处,不如先下手为强,我祁国先去登门求娶。只是司先生言下之意,却是要逍弟前去提亲。

逍弟素来骄傲,才在那人手上吃了个哑巴亏,还不曾平气,闻言一阵怪叫,一会说娶个心眼这么多的女人回家是要他的命,一会又睁着眼睛硬瞎说人家是丑八怪…

我故作如常,只道:“丁国太子求亲,逍弟求娶只怕也略欠几分诚意,不如我求娶这位凤国公主做正妃罢了。”

逍弟猛地安静下来,似乎不可思议地瞅着我好久,一言不发。一旁的司宇韩也是动了动唇,想说什么,但皱眉思索良久,终是道我思虑周全。

我那时只觉得自己有些怪异,为何只想到要上门求娶不知她会是怎一种反应,就这么想着便忍不住勾起唇角?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祝大家节日快乐哈哈~~某弦前些天忙着工作上要写的报告(7000字啊苍天啊!!)咳咳今天才开始动手写番外~~~大家表嫌弃先看看哈~~

貌似jj抽了咳咳怕大家看不见在这里再放一遍

父王死了,在那之前六国有谁能猜到曾不可一视,威震天下的祁王不曾死于战场,却死于病榻?父王不过三十余岁,他将祁国带至鼎盛之局,他仿佛昨日才告诉自己祁国必将一统天下,可却转瞬便走得无声无息。

父王死了,没有哪怕一个人想到,可他真的死了。我尚不及悲痛,便听父王曾经最信任的相国言之凿凿说父王传位与王弟,我的好叔叔。

呵,他们不知父王那次出征前暗地命谕相国若有万一传位与我的事,我一清二楚。亲耳听闻怎能不一清二楚?当时我尚不懂父王因何要我在暗室目睹那一幕,如今总算明白,父王怕是防得就是一遭。

只是,既然父王已有担心却为何不多指几个大臣,是怕消息外露,是恐引起党争,还是怕我的好叔叔生二心?不管为何,从那一刻起我明白,父王心中最重的只有祁国。他使我看清人心人性,可能不能坐上那个位子却只能靠我自己!

我收敛性子,处处谨慎,甚至在有些大臣想利用我与逍弟对王叔不利时,坚定地站在了他那里,终于使他一点点卸下心防。在逍弟与司先生的帮助下,我渐渐大权在握,利用与渭国之战夺来了兵权,同时安排人在王叔寝殿窗外栽种下了‘幽华’,很普通的树,开花也无毒,只是,若与王叔常年爱用的白玉枕,兼御医开的补身的药合在一处变成了一张缓缓的催命符!

此事,唯有逍弟与司先生知晓,不过这世上空穴也能来风,未免有人以此借口生事,我不得不将谦恭孝悌的表面功夫做足,四处寻访名医。

不料,竟会因此遇见…她。

直到今日,我也不知,与她相遇,与我与她究竟是缘是劫?

她的睿智与勇气初次相会便有领教,我知她有所图,却不曾料到她竟是凤国公主,呵,凤王病重想来也是难好了,凤王无子,凤国嫡长公主自是比区区‘凤啸阵’来得珍贵。

我算盘打得极好,一边耐心等候叔王‘不治而亡’,一边翻看着密报,凤王宾天凤国竟是半点不乱。她一女子收拾起蠢蠢欲动的乱臣贼子,竟是果决得无半点迟疑,实在难得。只是,她处死姚妃乃是靖国公主,如今凤王才逝,靖国正愁找不到借口动兵吧?

果不其然,不过十日,靖国便以此为由挥兵凤国,不过意料之外,丁国竟在此时公然向凤国求亲,真是…真是岂有此理!

丁国乃前朝遗族,六国间占地最广,素来以正统自居目下无尘,想不到丁王年迈昏庸得可以,这王太子倒有些脑子,居然敢于公然与靖国难堪,向凤国求亲,取舍不可谓不高明!只是,她亲生父王才死,别说孝期未过,只怕凤王尸骨未寒,丁国太子此番作为真是半点王室体统头不顾了!

其实,我本不是那么在意体统之人,何况当此乱世,只要有利益再大的仇怨也不过云烟,何况什么‘体统’?

我实在不明白为何突然间心慌意乱,为何烦躁莫名,为何那飒然之姿,傲然笑颜,谪仙之态始终盘踞眼前…我不明白,这些心情我都不曾有过,一时间只觉困惑得紧。

幸得司宇韩此时进言,若然凤国应允与丁国联姻则对我大祁不利,又言求亲那凤国公主诸多好处,不如先下手为强,我祁国先去登门求娶。只是司先生言下之意,却是要逍弟前去提亲。

逍弟素来骄傲,才在那人手上吃了个哑巴亏,还不曾平气,闻言一阵怪叫,一会说娶个心眼这么多的女人回家是要他的命,一会又睁着眼睛硬瞎说人家是丑八怪…

我故作如常,只道:“丁国太子求亲,逍弟求娶只怕也略欠几分诚意,不如我求娶这位凤国公主做正妃罢了。”

逍弟猛地安静下来,似乎不可思议地瞅着我好久,一言不发。一旁的司宇韩也是动了动唇,想说什么,但皱眉思索良久,终是道我思虑周全。

我那时只觉得自己有些怪异,为何只想到要上门求娶不知她会是怎一种反应,就这么想着便忍不住勾起唇角?

94、强极则辱...祁恒煦番外(二)

天下间会自己夜半敲窗而入,商谈自己婚事的公主,只怕唯有她一人了吧?

我微笑听她侃侃而谈,只是心中的惊讶却一点点扩大,她洞悉天下之局决不在我之下,可却能淡然如斯,只要凤国臣民无恙。问鼎天下,英雄逐鹿,她本该不输男子,何以淡漠如斯?还是她已然傲然至这些都不放在了眼底?

无论如何,这对大祁都是有百利而无一害之事,我当即应允,回国后命逍弟择日替我前去凤国迎亲。

凤祁联姻,丁国竟恼羞成怒反助靖国攻打凤国。我按兵不动,一来丁国素来傲慢与靖国联盟岂能长久,届时略加挑拨许可收渔翁之利,二来,我也想瞧瞧她如何应对?她若以一己之力抗衡,难免凤国受损届时我再出兵相助,施恩凤国,扬威天下,趁机夺凤国大权可谓一石三鸟。她若派使前来求助,则怪不得祁国借此相压。

只是料不到不过数日,她却是不借我祁国之势,自己挥军大败丁国,靖军更是撤出了凤国,我知其中定有些别的缘故,却在很久之后才知靖池毓是她知己良久,那时我们已互相倾慕。

呵,一般人的恋情该当如何?相识,相知,相慕,相守?

可当她身披大红金丝绣凤嫁衣,头戴玲珑凤冠嫁入祁国时,我们却是相疑相忌,那时我不曾想到有一日她竟会如此重地刻在我心中。哪怕远远瞧见她高坐车上越来越近时,我禁不住心跳如鼓,哪怕掀起珠帘细看美人时,那一刹砰然心动…

可我始终不曾想到,有朝一日,我祁恒煦也会…爱上一人。

是的,夜静更深,当四下无人我再无需披着龙袍,卸下帝王的面具,终是不得不承认自己爱上了她。

许是沙场征战间性命相托,许是共谋天下时相知相惜,许是因终于有一人能立于我身旁,许是…许是没有因由。

祁恒煦本不会爱人,谁知世间竟有凤遥夕,是上苍恩赐,还是老天捉弄?情起无由,却越陷越深…

天下大定,那一夜月华银链下共结鸾俦,可第二日她竟要抽身而走,如此干脆。我…不,是朕,那一刻朕已荣登帝位。朕从不知有朝一日自己会如此疯狂,逼得桃花齐放,策马狂奔,追回那个身为帝王绝不该追之人,朕知晓自己绝不能放手,执子之手,桃花缤纷立下誓言!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你说花开一季不可逆,我却偏让桃花违季而放!事在人为,端看人心何如,人力可尽!相信我,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纵使沧海桑田不变今日之心,海枯石烂不违今日之誓!”

那一刻,立下誓言祁恒煦全是真心,这一生唯一一次动情,唯一一次放纵。祁恒煦心怀天下,志在大业,可情…却只系一人之身。

跨出那一步,朕誓要护自己所爱之人周全,朕相信人定胜天,那一刻,朕真的深信…

可惜,上苍却爱作弄与人。

是何时,朕与她越行越远?

是众功勋开始想将女儿、侄女、孙女塞入后宫,而她绝不松口使得祁国老臣始生怨愤,并迁怒凤国旧臣,矛盾愈演愈烈,到最后汪怀之死,终使得我与她头一回争执?

朕也知汪怀之事并不简单,朕也知背后恐有人设局,朕也知军中有些祁人将领对凤国军士不满已久。可,那汪怀杀了祁国氏族中人总是事实,何况…若朕不如杀汪怀,只会叫祁国众臣怨恨更深,指不定会传出些与她不利的流言蜚语来。朕是为了护她,怎的她就不能明白

或者她明白只是无奈,见她一人独立月华满目寂寥,好似…曾经的朕。霎时,只觉心痛如斯,只因自己孤寂一身好容易寻着可相伴神交之人不愿放手,本想倾其所有叫她一生无忧,怎奈却反令她也染上了这份无奈孤寂?

忍不住上前相拥,终是冰释前嫌。

可,裂痕一旦划开,哪怕一时间遮掩了过去,却终是难免愈演愈烈,到最后碎做千万片再难修复。

那一日起,朕下意识地回避朝中诸多事宜。

那一日起,她再不曾参与朝政议事。

朕与她皆步步小心,却不觉间越行越远,直到她身怀有孕…

直到今日朕也不知,那时她孕育泰儿究竟是喜抑或劫?

可那时朕却是喜不自胜,她也如斯,似乎那一瞬间曾经过往种种不快隔阂全烟消云散,甚至朝堂上祁凤之争也缓和了许多,一片喜气洋洋。

如今回想起来,当初许真是当局者迷,竟是半点不曾瞧出隐藏在这短暂平静下的惊天波涛!又或者当日朕终究是年纪尚轻,换做今日,也许便不会…不会有那般惨烈的结局。

作者有话要说:啦啦啦咳咳王爷和女主一家的番外后面会有滴人家只是觉得有这个番外大家能更清楚一些事情对手指

95、情深不寿...祁恒煦番外(三)

那结局惨烈如斯…

至今朕都不愿回忆,那一幕,她纵身一跃,笑容依稀,灿烂而又决绝,朕却是霎时如坠冰窖…

遥夕死了。

朕呆立云台手紧紧扣住自己的衣襟,只觉双目涨热的难受,却是半滴泪水也无。回到宫中朕竟还能冷静如斯颁谕各部称皇后为乱党所害,厚葬之,另一边,暗中命人加紧搜寻朕皇儿。

遥夕从来是面面俱到之人,早已安排妥当凤国遗臣几乎已然退得干净,可朝堂上的事,从来不是你想退便退。原本压抑着的众朝臣们也不知受谁的唆摆竟是口口声声要严惩乱党,而查来查去竟又牵扯到了好些凤国遗臣的头上。

呵,朕的贤相除了你还能有谁呢?

恍然梦醒,这时朕才忆起司宇韩与青若宁的诸多细微接触,那个女人当初见遥夕对她颇为维护,她又曾以命护遥夕,总想是个忠心护主的,谁知竟在定国后,有意无意在朕的面前流露出痴迷的目光。

这目光,朕自幼瞧得多了,只不过那时…朕也难免如平常男子一般总觉得她动心痴迷也不过情不自禁,只要不对遥夕不利也算不得过失。

谁知欲念一起,人心便易。

那夜朕与遥夕才方有了争执,回头便见她笑颜盈盈与靖池毓谈笑难免心中涩然,凉亭独子饮酒,青若宁却是姗姗而来…

呵,事后遥夕得晓,朕只说处置了这女人便是,可遥夕…遥夕是怎地说的呢?

“处置她?陛下青若宁不过是未出阁的女子,喜欢谁全凭她自己决定罢了,臣妾为何要处置她?难不成她与臣妾曾有生死之盟?难不成,她与臣妾有白首之约?呵,她既不曾对臣妾有过什么许诺,臣妾又为何要处置她?不过她背信负义,我只当从今便是陌路罢了…”

那时朕只觉一阵难堪,朕自然知晓自己有错,只是她与别的男子谈笑自若又何尝想过朕的感受?说要处置青若宁,只因朕…实在难以启齿,这么多年来朕何尝吃过这种亏,那酒竟是用情果煮过的,否则也万不至…

实在可恶!

本想好生解释一番,瞧见遥夕那般不屑的模样,终是赌气而去,暗想着你既不在意朕便收她入后宫又如何?

只是,终究还是不曾…

可从那日起,朕便始终不安,遥夕是什么性子,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朕与那青若宁春风一度,她竟不曾动怒,这实在反常,朕犹记得那日她快马离去,头也不回的样子。她从来决绝,这一回,莫不是…心中忐忑,九五至尊竟是好几回从梦中惊醒,然后痴痴看着枕边人,牢牢握住她的手,不能放,怎么也不能放!

所以轻易相信了那些‘证据’,其实,朕若敢阖上双目,审问内心最深处便不得不承认,朕所惧的并非凤国势大,而是,如此遥夕若有了心,只怕天上地下再也寻她不着。

朕平生第一次想将那一人牢牢圈在身边,握在掌心,谁知…

惨淡一笑,早该知她便是这么个性子。

遥夕死了,朕却仍是一国之君,元后之死,又岂能不满朝轰然,整整一月,朕甚至不记得自己吃过些什么,甚至不曾好好睡过一日,也不曾流过一滴泪。

只是,当看着皇后的衣冠被抬进陵墓时,朕怔然竟觉得恐慌,原来就连死后,她也再不能陪在身侧了么?

那一夜,朕一夜无眠,第二日清晨内侍进来服侍却是猛地跪在了地上,原来…真有一夜白头。

可是那又如何,该过的日子,该做的事,仍旧是要做的。

那一日朕处死了所有入殿的内侍宫女,接着册封青若宁为妃,呵,她既有了身孕,便成全了她如何。朕再不去思遥夕半点,想尽法子,将她的身影完全抹去,因为不这么做,朕怕自己真的承受不住!

如果,如果朕早些知晓有朝一日还能见到她,绝不会,绝不会这般作为…

看着似曾相识的林素月,朕只当自己眼花,又或者不知不觉间思忆过重。

朕怎么敢奢想她竟还能再在人世?直到云台…

听到那讯息的一瞬,朕先是狂喜,进而狂怒,再而默然。

朕的好弟弟瞒得朕好苦,可…他这些年又何尝好过?扪心自问,他明知遥夕已死,这些年却仍为她做了那么多,换做自己要不感动只怕也难吧?

只因爱的深沉,才不得不抹去过往一切,可到如今却只显得自己越发薄情…见她再一次在自己面前沉睡不醒,心中恐慌之余,朕终于明白,往昔的一切真已随风而过了,如今她若能好好活着,便是极好的事了,即使…即使不是在朕的身边。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好了皇帝的番外结束了。。。其实偶只想说皇帝有很多错但他也的确真的爱过一个人只是帝王的爱带来的往往并非洗具

96、甜蜜中的苦涩...

万里无云,碧空如洗小泰儿翘着小脚丫,躺在草丛中,难得夫子生病了得了个假,正自惬意,却被不远处传来的叽叽咕咕的声扰了清净。虽然只有七岁,可小世子还是很有些威严的小脸一板正要说什么,忽而‘王妃’、‘小王爷’几个字眼飘入了耳中。便是不明其意,泰儿仍是下意识的觉得是什么要紧的事,连忙缩了缩身子,躲到一旁假山石后,侧耳倾听。

“敏夫人,听说…听说王妃有了身孕?”一身兰花布裙的丫鬟压低了几分声问道。

钟敏今日着了件水绿广袖的短衣,下系着绫波裙,脸上薄施了脂粉,越发衬得明艳起来,闻言面色不改,宛然笑道:“不错,这可是天大的喜事。”

另一侧提着花篮的丫鬟想着自己这主子素来是天真宽厚胸无城府的,不免有几分忧心见她并无不悦,小声道:“夫人,宋夫人去了,烟夫人又被王爷送出了府,如今这王府中便只有夫人了,若无个倚靠…”

她话未完,钟敏却是会意,想起当初她们三人明争暗斗了五年,谁知转瞬间宋惜晴去了,烟罗走了,王爷更是一回来便遣散了所有姬妾,这王府中便只剩自己这么一个多余的了…

司相国死讯传来时,她以为烟罗必然不会有命谁知竟是侥幸逃脱一死,可那又如何?一日做了细作,这一生也是不得自由的,说是被送去另寻个好终身,也不过是换个主子,换个地方罢了。

“夫人,要不趁着王妃有了身孕,您…”把握良机。

“不许胡言!”钟敏难得厉声,倒叫两个丫鬟一愣,见她二人惊吓的样子,却又是展颜一笑,道:“王妃有喜我们只管陪着高兴便是了,旁的心思都给我趁早收起来!”自己是陛下安插的,若非如此,只怕王爷也早就送走了,钟敏自知身份,从那以后再不近亲王半步,如此以求自保。

只是…

想起九龙宝座上的主子,钟敏不由皱了皱眉,究竟秋狩中发生了何事,自那之后陛下竟是极少问及王爷所为,却是对这府中一些琐事很是关心的样子?

丫鬟虽自悔失言,但自古王府侯门深似海,做主子的好,做下人才有脸面,咬了咬牙仍是低声道:“夫人,奴婢瞧着王妃待世子虽是极好,只是…这往后有了小王爷小郡主的怕是难免分心,夫人何不对世子照看一二。”也好为将来打算。

“哦?”钟敏转了转眸,打量了番这提花篮的小丫鬟,笑道:“你倒有心。”这丫鬟太不安分怕是留不得了。

那丫鬟还自以为得到了赏识,一时间喜上眉梢。钟敏不动声色,一群人笑着去了。

待她们走远,泰儿才从假山石后露出小小的脑袋,满脑子的‘王妃有喜’、‘小王爷、小郡主’,想了半晌,猛然立起,拔腿朝林素月的寝殿跑去。

“泰儿?”

林素月难得操持针线女红正在做个小帽子,见永泰来了不由弯了眉眼,道:“今日怎不去念书了?”

“先生病了两日了。”泰儿听了先前那些话本就心中有些疙瘩,此刻听她问才觉素来将他捧在掌心的人,已是数日不曾关心过自己学堂的事了,这答言中不觉带上了自己也不懂的怨气。

他不自知,林素月却是一怔,而后小心瞧了瞧永泰的脸色,道:“泰儿,可是近日有什么事么?”

永泰别别扭扭,眼巴巴地瞧着她手里的小帽子道:“我听说,听说…很快就有弟弟或妹妹了,是不是?”

林素月闻言又是一愣,这些日子她与恒逍皆沉浸在惊喜中,一时又不知怎地对一个孩子解释这事,一耽搁竟是忽略了。此刻,只见那小包子脸皱成了一团,林素月猜出他在意什么,笑着将他拉至身边道:“泰儿快做哥哥了,高不高兴?”

哥哥?

这个新奇的称呼叫小脸略微舒展了几分,只是…瞥了眼林素月手中的针线,永泰心中竟是几分黯然。他年纪虽小,却并非不懂事,此刻不由有几分忧心,眼前这人带自己好的几乎与母妃一般,甚至…比母妃还要好,可若有了自己的孩子,她是不是…就会忘了自己了?

“素月,你看我拿什么来了?呵呵,这软玉听闻最是温润不过,给小孩戴着却比金锁什么的更吉利呢!”

尚未踏进屋,便传来亲昵温柔至极的话,叫泰儿鼻子不觉酸了酸,虽不明显,只是母子连心,林素月见了心中也是一疼,不免将他抱进怀中,轻柔地抚他的背。

祁恒逍本是喜气洋洋的,谁知一进屋,竟是这么一副光景,不免怔了怔,却见林素月递过来一个眼神,他们这些日子来鹣鲽情深,也愈发心灵相通起来,心中明白了七八分,转眼笑道:“泰儿,在这儿正好,过来看看戴着合不合适?”

永泰闻言抬头,一双眸很是明亮,“给我的?”

祁恒逍暗自心虚,面上却不显点头笑道:“泰儿来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