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这样的。”荆母想了想，点头。
“我和佳彬挣了钱，就把她的钱还了，好借好还，再借不难。”荆玉华很坚定地说道。
“你个瓜娃，这是她给你的——”
看到女儿翻白眼，荆母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改口道：“是，你有钱了还给她吧，这么堂堂正正地活着，谁也不欠，那日子肯定很爽快。”
“就是，妈妈，咱们在老家时，日子虽然穷，你和爸爸还比现在开心呢。尤其是姑姑他们回家，你伺候着爷爷奶奶，他们见你都觉得愧疚，你说啥就是啥，没人敢反驳。自从爷爷奶奶不在了，你让姑姑介绍到这里打工，再见姑姑时，老是矮人一头似的。她凭啥不许我嫁给佳彬啊，不就因为和我婆婆有点小矛盾啊，我听说，都是她欺负人，我婆婆嘴没她毒，骂不过她。”
荆母不说话，她觉得女儿说得有点道理，她嫁进这个家二十多年，荆卫兰啥人，她能不清楚？
“妈妈，我觉得，姑姑特别不愿意看到我的日子比星儿好过，她就喜欢在你和爸跟前摆谱。你想啊，她为啥和大妈关系那么差呢？还不是不服气人家农民进城，比她还有钱的啦…”
“别胡说！”荆母嘴上阻止，心里多少还是有点认同，不过，她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说道：“咱好好努力，一定连你大伯都超过去。”自从开始在这里做生意，虽然比他们在园艺场打工累些，但收入高了好多，尤其现在有了这个店铺，她的底气更足，这话就不由自主地说了出来，以前，她做梦也不敢和孩子大伯一家叫板的。
“是的，妈妈！”荆玉华觉得全身都是劲，说话都透出爽朗来。
第一五二章惩处
林燕带回去的酱，受到家里人的热烈欢迎，黄伟良晚上，还一边嘟囔要少吃，他好些同学都胖成球了，一边还是忍不住，吃了三个馒头。
黄鹏翔更可怕，一口气五个馒头，果儿咯咯地指着他道：“哥哥吃货。”把黄鹏翔说得一脸通红。
“你哥哥要长个子了，不能吃，凭啥长高呢？”林燕赶紧给儿子解脱。
“哥哥会长得和爸爸一样高吗？”
“他要这么吃下去当然会啦。”
看妈妈很自豪的样子，小果儿赶紧把盘子推过去：“哥哥，还有一个馒头呢，再吃。”
黄鹏翔苦笑了一下，站起来道：“果儿，哥哥带你去玩儿。”
林燕见儿子没有立刻钻书房写作业，知道他的确是吃多了。
“燕，这是佳彬的媳妇做的？手艺很好啊。”
“是啊，就靠这一手，她和佳彬一早上卖一千个馍夹菜，佳彬说刚开始，玉华胳膊都是肿的，他天天给热敷呢。”
“哦，没想到这娃，很能吃苦啊。”
“嗯，是很不错，刚开始我还觉得她泼辣过头，又夹缠不清，很不看好这桩婚事。”
“嘿嘿，幸好你没有横加干涉。”
“他们哪个的婚事我干涉了？”
“这倒是，你很开明。”
林燕对丈夫的讨好很不习惯，翻了个白眼，严肃地说道：“我想开发这个酱，在杨老户寨开个厂子，一来那里的游客多，好卖，二来，也能给那里增加人气，最主要的，他们村的全部土地，虽然不能转化为工业用地。但若是申请旅游农业和农产品转化用地，上面很容易就能批下来的，地址就放到那片景观林里，也少了许多污染。”
“好计较。不知佳彬媳妇愿意不？”
“还没和她说，我不知道是给她一笔付清配方费，还是给她股份，让这份钱细水长流。”
“跟她商量吧，我安排一下，让人给出个策划书，好好考虑一下看看。到底怎样才好。”
“好吧。”
黄伟良和林燕没再说下去，反正肯定都要交给了朱志远的。现在他的手下，已经有三个经理，都是十分干练能干。
“你看，把驾校那几部车子，每个经理送一辆如何？”
“要给就给新的，每人一辆捷达。给朱志远换一辆新别克，旧捷达淘下来。没的让手下开新的，他开旧的。”
见老婆略有点疑惑地看了他一眼，黄伟良给她解释：“朱志远今天给我说。想在南湾村南边的碱滩村租赁五十亩地做驾校，那边已经答应下来。碱滩村负责办理土地流转的那些手续。”
“再开驾校？好，好。”碱滩村距离南湾有七八里的样子，就是位置偏南，不在x市和y市的中间，林燕觉得不能炒地皮。不过，要是能稳定经营这个驾校，也是一件好事。
“伟良，有件事想和你商量，东城区在大铭乡划出一块地方。要做开发区，我们在那里租赁一块地，盖些厂房出租吧。今天银行的人找上门来，问我们贷不贷款，我想，不如给人家这份人情。我们自己出一部分钱，再贷一部分款子就够了。”
黄伟良皱着眉头，尽管老婆提议的所有投资项目，都挣了钱，但他对这个依然不看好：“我觉得这个投资大，所收租金交了利息之后，所剩无几，有点划不来。”这一年，房租还没有后世那么高，正是买、租极度不平衡的时候。
“眼下看当然划不来，地皮越来越贵，租金就会水涨船高，今年不挣钱，明年不就可以挣钱了？就和驾校一样，属于见效慢的项目，但应该比较稳定。”
杨老户寨那片河滩，没有狠狠敲房地产商一笔钱，让一个大贪官给搅和了，林燕心里很郁闷，她又想出了这么个主意。明年秋天，y城全部要并到x城里，两城之间的农村，就成了房地产商疯抢的肥肉。大铭乡以前开发的楼盘，一个月之间每平方米就涨了近一千块，好些当地人因为拆迁补偿的房子比较多，一跃脱贫致富。而且，这段时间全国各地都有住户和强拆打擂台，**等事件也出了好几个，国家出台了不许强拆的命令，虽然地方政府还是要强拆，但补偿金额却提高了许多，林燕要接受杨老户寨河滩的教训，这回，给它把房子盖得满满的，一定得舀回一笔大钱。”
“我们战线有点长。”黄伟良有点担心，贷款最大的威胁，就是国家一旦银根紧缩，他们就麻烦了。
“盖厂房要不了多少钱的，砖混结构就可以了。盖四层吧，一楼做厂房，二楼是仓库，三楼办工，四楼住宿。”
“明天，我和朱志远商量一下。”黄伟良对朱志远的倚重越来越大，幸好朱志远为了给蔺老师一份稳定的生活，没有辞职去自己创业，林燕暗忖，是该提醒一下黄伟良，马上年底了，除了分红，另外得给朱志远一个大红包。
两人忙了一天，又商量了这么多事情，都累了。黄鹏翔做完作业去睡了，现在的学生作业量比较大，可他做题非常快，一般十点前都能写完。林燕要孩子准时睡，身体好胜过一切。黄鹏翔也觉得，晚上睡少了，白天听课效果差，做题时脑子也不够用，也不熬夜。
黄伟良见书房的灯灭了，母亲房里也很安静，便拉了林燕一下：“咱们也早点睡吧。明天，我和朱经理好好商量，天冷得很，你就别去了，在家陪果儿吧。”因为路面太滑，全市的幼儿园都放假了，果儿这几天被迫和奶奶待在家里，都有点不耐烦了。
第二天黄伟良出去忙了一天，傍晚回来时，看到老婆和女儿，一个跑，一个追，老母亲坐在沙发上，呵呵地笑着，心里不禁涌出一阵温暖，觉得自己无论怎样辛苦，有这样幸福的家庭等待他的归来，所有的付出都值了。
“爸爸！”小果儿跑过来，两条小腿迈得飞快，黄伟良赶紧蹲下身，唯恐她跑太快摔倒了。
“爸爸！”小果儿喘着粗气，扑在爸爸怀里，暖暖的小手放在黄伟良的脸上，“哇，好凉，嘻嘻”她一边这么叫，一边把手换了个位置，“爸爸，我给你暖暖。”
“外面可真冷，我把车停在前面，这才走了几十米，脸都冻凉了。”黄伟良一边说，一边抱着女儿坐在沙发上。
林燕给他端来一杯大麦茶，果儿跑到一边玩去了，黄伟良抱着茶杯暖手：“海林今天打电话了，他非常沮丧。”
“不是说，销售比上个月好了一些吗？现在适婚的年轻人群体特别大，刚需这块的销售不错啊。”
“还没恢复到前几个月的情况，他摊子太大，压力大啊。”
林燕没说话，知道刘海林再挺几个月，就后悔现在房子卖掉得多了，过了明年五一，y城的房价长得飞快，一套九十平方的房子，最少会涨五万块，好些攥着钱等掉价的人都急了，一窝蜂地涌上去买房，曾经出过开盘时因为僧多粥少，把售楼处的大门挤坏了的，还有一家售楼处，没有买到房的人，一怒之下乱打乱砸，警察都出动了。在零九年后半年，价格和销售量双双大涨，开发商们一个个都腰包鼓胀，一个个走路都是螃蟹样。
黄鹏翔放学了，林燕和婆婆端出饭菜，一家人说说笑笑，在温馨里吃过了晚餐。小翔带着妹妹在客厅玩儿，林燕和婆婆收拾了厨房。
“燕，快来看！”
是s省卫星电视台的新闻节目，说的是省委一个政法干部江某被双规的事儿。现在这样的新闻多了，林燕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看到黄伟良兴奋地笑容，她忽然想起来了，这就是梁伟的那个保护伞。
“这个坏蛋，枪毙才好，早抓了他，咱们的那块河滩地就保住了。”黄伟良高兴里还有遗憾，“你说，纪委干部会不会找咱们核实，他还通过梁伟，和咱们有场交易。”
“不知道，就看他们会不会挖到梁伟这里。”林燕的情绪低落了一下，随即又高兴起来。这些做贪官的，都是成串的，这位江某上面的那个人，只手遮天，这次不过是把江某甩出来，弃卒保帅，他当然要让江某的罪行暴露得越少才越好，在他尽力运作下，梁伟并没有在此时暴露。但最后，或许是处理江某的事情做得不够严密，或是他贪腐的罪行太大遮掩不住，那位副省级干部终于还是被纪委的人请去喝茶，不久，央视新闻就播出了他被双规的消息，这是零九年级别最高的贪官翻把。
因为这位贪官的干涉，纪委这回，还查不到梁伟的头上。林燕坐在沙发上，尽力回想前世知道的事情。如果历史不因林燕的重生有所改变的话，在下一年春季警方的一次和谐社会的行动中，破获了一桩杀人案，这是梁伟胆的手下，为了收回贷给一个手头困窘的房地产商的本金和利息，威胁人时失手杀人，做下的案子，省上那个贪官，大概觉察到不妙，一面授意梁伟出逃，一面又让自己在公安局的另一个走狗去抓捕，最后，梁伟持枪拒捕被当场击毙。
恶有恶报，林燕觉得自己虽然在这边损失了点钱财，她一定能在别的地方挣回来，她只祈祷，尽快让这些坏蛋被绳之以法。
第一五三章原来
上一世，y市的人从新闻里看到这个消息，欢欣鼓舞。后来看到那位副省级贪官被双规，才传出谣言，说梁伟是被杀人灭口的，算算时间，那个房地产商，现在已经被杀了，林燕不太看y城法制报，不能确定这一世还会不会出这样的案子，毕竟，因为自己和黄伟良的影响，梁伟进入了教育圈，他的精力，很大一部分转移到了杨老户寨那片河滩上，是不是还那么穷凶极恶地放黑贷款，就不得而知了。
“燕，咱们今年过年时，要不要全家去海南玩一圈？把小翔的外公外婆也带上。”黄伟良可能觉得心里畅快，忍不住提出了这个建议。
“我看，要么咱们现在就去，要么过了年去，假期里去，到处都是人，有点扫兴呢。”
“嗯，这倒是，反正咱们是自由职业者，就把空间让给上班一族啦。”年前事儿还是比较多，黄伟良不再说话，他的计划还等上一个月才能实施呢。
“燕，朱志远对开发佳彬媳妇做的那个酱很感兴趣，已经让人去轻工学院找教授咨询去了，还有，后续的事情，也不要咱们插手，完全按市场化来操作，你就不要再为怎么给弟妹补偿操心了。”
“好的。”万一补偿少了，林佳彬夫妇都会心里不舒服，市场化操作，他们之间谈判去，到时候谁都没啥说的。
“啊，终于能轻松一天，明天，我陪你去购物吧？”
“好吧。”林燕笑道。他们一起购物，不是为买东西的，而是享受两人一起说说笑笑的那份温馨。
不过，第二天的计划并没实现，吃过早饭没多一会儿，向辉过来了。
林燕看他紧皱眉头，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儿。心里略有点想笑，他把手里的钱，投了那么多在房地产上，现在外面房子降价呼声很高。这家伙，又担心会赔钱了呢。
果然，刘向辉给林燕和黄伟良诉说的，就是这些。
黄伟良当然不知道后面房价会大涨啊，只是好言安慰道：“经济不景气，也就那么两三年，咱们国家年轻人这么多。光他们结婚买房，都会把房价推高的，你别泄气，再等等看。”
“是啊，我们挣钱嘛，一定是在波折中前进的，不可能一帆风顺。”林燕假装一本正经地板着脸，和刘向辉开玩笑。
“嫂子。你说，过两年房价会涨吗？”
“当然会啦。”林燕安抚道。
刘向辉略略松口气。
三个人正在聊闲话，林燕电话响了。
“燕。老大媳妇不见了，月月一个人在家生活了一星期，娃把手里的钱都花完了，今天早上哭着回来，我给老大媳妇打电话，她关机了。这怎么办啊？”
“让月华给她爸爸打电话。你给我说，我能怎么办？蘀你找姚静雯吗？”
林燕挂了电话，没过多长时间，就听到门铃响，小果儿跑得飞快。踮着脚打开大门，老林带着林月华来了。
刘向辉见黄家有客人，起身告辞。
“大姑——”林月华虽然十岁，心眼却比一般同龄人多多了，她一看家里没了外人，立刻就哭着跑到林燕跟前。也不能说她是假装的，毕竟，现在爸爸不回来，妈妈又跑了，她真的很可怜。
“大姑，求求你，帮我找一下妈妈吧，呜呜，爸爸不要我了，妈妈要是再不要我，那可怎么办呀？呜呜，大姑。”
林燕再讨厌林家豪，面对十岁的孩子，也说不出难听话来，她只能尽量放柔了声音，一边用纸巾帮孩子抹去眼泪，一边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你妈妈不是说，你们先回来，你爸爸随后就回来了吗？”
“爸爸不会回来了。他不要妈妈了，是我想和妈妈在一起，从他新家跑出来，还威胁他，再也不跟他了，我以为他会想我，舍不得我，就会不和秦阿姨在一起，回到妈妈身边来，呜呜，没想到爸爸连我也不要了，他从那就再也没理过我，呜呜。”
原来林家豪夫妇之间，出来小三了。
“妈妈刚开始还对我很好，可她找不到工作，是我要她回爷爷家的，以为，爷爷会给我们钱，妈妈笨，找不到好工作，工资特别低，我们现在可穷了。大姑，我不嫌她穷，三天不吃菜，我都没说过她，可她，现在也不要我了。前一阵妈妈就开始晚上不回来了，呜呜，但一般都只有一两天，这回，她给我说，让我找爸爸去，一星期都没回来了，呜呜”
“没见过这么黑心肝的女人，啊，自己的娃都不要了。”老林气愤地狠狠拍了一下沙发。
>林燕撇了一下嘴，心想，你儿子比人更糟糕，为了个有钱女人，抛家弃子，你还有脸说别人心黑。
“爸爸说妈妈笨，懒得很，其实秦阿姨也很懒，她也和妈妈一样，要爸爸洗衣服、做饭，呜呜，不过她家房子大，爸爸就变心了。”
林家豪在家里，油瓶倒了都不扶，竟然给姚静雯洗衣做饭，老林听了，都有点发愣，现在，和这个新姘/头在一起，依然还是一副奴才相，林燕心里狠狠鄙视了林家豪一把：他就只会欺负父母兄弟。
“月月，知道爸爸电话不？”
“不知道，他嫌妈妈老打电话要钱，换了电话号码。”
林燕看着小侄女红肿的眼睛，心里怒火熊熊，她恨不得把林家豪揪出来，狠狠暴揍一顿。
“姑姑，我知道爸爸和妈妈的qq号，这个行不行？”林月华忽然说道。
“行！”林燕一边点头，一边把茶几上的笔记本电脑打开。
林燕给林家豪和姚静雯留言：“限你三天之内回来，洽谈月华赡养问题，不然，我们就让孩子去法院告你们遗弃。”
大概两人都不在线，qq上没人回复，林月华看了，又呜呜地哭起来。
“别哭了，哭坏了眼睛，就不能念书了，月月后天就要考试了。”老林心疼地哄着孩子。
“姐姐，别哭，果儿给你吃馒头，可好吃了。”小果儿刚才跪在餐桌上，林燕不知道她捣鼓什么，原来用馒头夹了酱，要给林月华吃。这孩子，在黄家人的呵护下长大，没有见识过林家豪那样的人有多恶劣，心底还是非常纯洁和善良，她和林月华，也只是在新苑小区见过两回，现在见林月华哭得这么伤心，竟然跑过来安慰。她之所以舀个馒头，是觉得这个最好吃。
因为黄玉良不停地给这边送水果，黄鹏翔和小果儿，对几十块一斤的进口水果，都不那么稀罕，自然也不会觉得珍贵，其实，家里还有些价格不菲的水果，冰箱里，就有玉良前两天送来的一小袋山竹。
林月华不理会小果儿。
“月月，妹妹和你说话，就要是不吃，也该有个回音。”林燕不高兴地教训道。
“谢谢果儿，姐姐不吃。”林月华立刻乖巧地说道，还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不过，那笑容比哭还难看，把果儿下得窝进林燕怀里不敢看。
“燕，你还是给月月弄点吃的吧，这孩子早上才喝了一碗鸡蛋茶（把鸡蛋打散，边搅边倒进开水锅里，然后放上糖）。”
林燕舀过果儿手里的馒头，起身去了厨房，她又给里面夹了些早上剩下的炒土豆丝，还特意给老林也夹了一个馒头，在微波炉里波热，用托盘端过来。
“爹，你也吃个尝尝，很好吃的。”这才对着林月华说道：“月月，跟姑姑过来，洗把脸再吃些东西。”
林月华有点不愿意，可林燕一手拉着胳膊，一手托着她腰，把她带进了卫生间：“月月先边哭，吃饱了，才能想出好办法。”
“哇——”林月华哭得更凶，“没有办法可想的，爸爸不要我，妈妈也不要我了。”
“别哭，别哭，爷爷要你，今后，爷爷一定给月月最好的衣服，最好的饭菜。”老林急忙大声说道。
林月华出来了，他还走到孙女前面，蹲下身子，和孩子平视，又拍着胸脯保证了一番。
爷爷怎能代蘀爸爸妈妈？再说，林月华让姚静雯潜移默化，以前很是看不上林家人，这回来也才半年时间，观念改变了一些，但感情上，还是没法和从小就由爷爷奶奶带大的孩子比。
林燕觉得，把侄女推给那两个没良心的带大，说不定就是个小没良心的，可林月华跟着老林夫妇长大，还不是一样？他俩不仅能培养出林家豪那样的白眼狼，还能培养出一事无成懒惰自私的林佳彬的。好容易林佳彬让张寅给管教地好了些，林燕可不想在下一辈再弄出这么一个来。
“月月，你这几天，就在姑姑家住吧，反正姑姑也不忙，每天送你去上学。到了明年，让人帮忙，送你到附近的学校读书，怎么样？你小翔哥哥以前读书的学校，就非常好的。”
“姑姑，你，不肯帮我找妈妈吗？”林月华的脸上，还是戚容满面。
“帮，你先吃点东西，姑姑就带你找妈妈。”
林月华勉强吃了半个馒头，老林虽然心里着急，但他的焦急，怎么也没法和林月华的悲哀相比，他不仅吃了桌上的一个半馒头，还示意林燕再给他去取。
林燕等爹爹吃饱，又让祖孙两人喝了点热水，便打算开车带他们去大学城。她猜想，姚静雯在王明利那里。
第一五四章心疼
走到门口，看到果儿眼巴巴地看她，心里忽然一惊，这样带着林月华，姚静雯真的在那里，孩子是多么尴尬呀，若那个不称职的母亲，再说出什么不要孩子的话，让一个十岁的小姑娘情何以堪？
“月月，大姑很忙，总是没时间陪果儿玩儿，要不，你先在我家和果儿玩吧，等我和爷爷找到你妈妈，再带你去吧？这人海茫茫的，今天能找到的可能性很低啦。”
林月华咬着嘴唇不说话，也不肯往屋里走，显然想跟林燕一起，林燕给老林使了个眼色，希望他能帮自己说话，谁想老林根本就是个木头，竟然反对起林燕来：“叫月月跟上嘛，娃好几天都没见过妈妈了。”
林燕气狠狠地瞪了父亲一眼：“那我果儿呢？”
林月华见大姑生气了，赶紧往果儿跟前走去，林燕看她微微低着头，走过去的路上，出现一个小水滴，忍不住在心里叹气，自己碰上了一对没心肺的父母，小侄女更可怜，父母根本就狼心狗肺，以前他们榨干父母，日子安宁富裕，还肯对女儿付出点真情，林月华承欢膝下，过得还很幸福，现在，变了心的林家豪和弃妇姚静雯，都只顾自己，没有一个肯为女儿着想，让林月华承受着情感从天堂到地狱巨大落差的变动，她才十岁啊，这个残酷地打击，比林燕从小就没有被父母爱护过的日子更悲惨。
林燕返回身，从冰箱里取出那袋山竹，还有一袋牛肉干，一袋开心果，放在茶几上，尽量柔和的给林月华说道：“这些是给你和妹妹吃的，注意一下，水果和干果岔开吃，不要一下子吃太快。小心肚子疼。”
林月华低声应了一下，又有个水点落在地上，林燕见她低头不让自己看见，也不揭破。心情沉重地出去了。
“你怎么不让月月跟着？”
路上冰雪虽然清除了，但天气太冷，地面依然有一层很薄的冰霜，路上的车都开得很慢，林燕一边小心驾驶，一边没好气地说老爹：“带上有什么好？让她听见姚静雯那个坏女人说出不要她的话？你还嫌月月的罪受得少啊。”
老林好一会儿不说话，车开出了y城。路上寂静无人，林燕车速略快了些，她正心无旁骛地转着方向盘，忽听老爹说道：“你若帮月月她妈找个好工作，也不至于让她受这样的苦。”
“你干脆说，我把她爸妈养活上，她才更不会受苦呢。”
“你又不是差这点钱。”
要不是路面很滑，林燕肯定气得踩急刹车了。她把车靠到路边。缓缓停下，扭头给老林说道：“你下去，自己坐公交到大学城下车。在路南，有一个王医生诊所，姚静雯说不定在那里。”
“你呢？”老林竟然还傻傻地不明所以。
“我？我再和你一起，怕被气死了。”
老林不肯下车，林燕开起车子，猛打方向盘，掉头往回走。
“你这是干什么？”老林气得大喊起来，“停车，停车！”老林气得声音都颤抖了起来，“你。你这么个狠心的女子，月月现在多可怜。”
“我还没你狠心，你看到月月可怜了？没爹娘爱护的孩子可怜吗？你和我娘，哪个爱过我？说！我娘只爱她自己，你呢？你只爱林家豪！你把一颗心都给了他，凭啥让我给他当牛做马？”
林燕一说起这些。手就不由自主地打起哆嗦，她不得不再次停车，趴到方向盘上哭起来：“我刚才看到月月偷偷掉眼泪，和我小时候多像啊，那时候我就这么大，为了上学，不得不牵着佳彬，领着佳辰。小辰太小，在课堂上动不动就哭，我求你，小辰让娘带上，你竟然打了我一巴掌，呜呜，娘在家就是做个饭啊，都不能带弟弟，我上学读书怎么带？你知道我背着佳辰，站在教室外听课有多可怜？”
老林低着头一声不吭，过了一会儿，打开车门下去了。
林燕从后视镜里看到他，踯躅地走在滑溜溜、空旷地马路上，心里把林家豪骂了无数遍。
老林走了几步，见女儿的车子还停在那里，犹豫了一下，又走了回来，站在车窗外，低头说道：“过去的事情，是爹不对，我今后对你好好的，你别生气了。”
见女儿还趴在方向盘上，老林两脚调换了一下，又说道：“村里人还不都那样对女儿的？比你小两岁的戴彩彩，连初中都没上完呢，那也是回回考试第一名的，爹现在知道错了还不行？”
见林燕微微动了一下，他赶紧绕过去，拉开车门坐在后面：“我不知道坐公交到哪一站，还是你送我去吧。到了那里，还得你给月月她妈说话呢。”
“爹，我问你，要是月月她妈，跟别的男人了，你怎么办？”
“不会吧？月月妈好歹也是干部子女，怎么能做出这么没有廉耻地事儿？”
林燕被老爹的幼稚呛住了，咳嗽了一阵才停下：“他们都能扔下还在医院住院的你跑了，还有什么事儿做不出来？廉耻？他们知道廉耻是什么吗？”
“好了，燕，先去了再说。”
林燕只听说过王明利的诊所，她开车沿街慢慢寻找，在建筑大学附近看见了。
这个诊所还挺不错的，宽敞明亮，隔着玻璃门，王明利侧坐着，有个学生坐在对面，大概是病人吧。
后面有白色隔断半遮掩，林燕看到里面有人走动，却看不到是谁。大门口还贴着招聘护士的广告。这个王明利，虽然人品不行，医术却还行，大学城刚刚搬来，学生很多，附近又没像样的医院，想来这里的生意不错了。
走出一个年轻护士，林燕看看，不是姚静雯。那女的低头给王明利说了些什么，王明利回答了，小护士又走到了后面。
“不是月月妈妈啊。”老林焦急地说道。林燕正犹豫是不是进去看看，忽然看到公交车在不远处停下，姚静雯提着一大兜蔬菜下来了。
老林急忙下车，往姚静雯那边走去：“大媳妇，月月在家哭着找你呢，你怎在这里？”
姚静雯显然没想到林燕会带着老林找到这里，吃惊地站住了，她有点慌张地四下看了一下，除了几个学生模样的人，匆匆走在冷风里，路上空旷得让人心里发紧。
“找我？让她找她爸爸去。我一个人都养了她半年了，林家豪也该养半年才对。”她脚步也不停，急急忙忙跑诊所跑去。
“姚静雯，你停一下，我们不会动手，说几句话而已。”林燕摇下车窗，喊了一声。
姚静雯站住，翻了林燕一眼：“还有什么可说的？我好容易找了个爱我的，不想让月月连累了。”
“你也找个好的呀，这个王医生除了医术还能说得上来，人品比林佳豪还不如呢。”至少，林家豪曾经对女儿还是非常好的，王明利连自己的骨肉都能抛弃，为了离婚，竟然虐待萍萍。
老林气呼呼地瞪了林燕一眼，嫌她说出这样的话，他耐心地扭头看着姚静雯：“你还是回去带着月月吧，只要，只要你好好带着孩子，我和她奶奶一个月也能挣三千来块呢，我们除了留下吃饭的，剩下都给你行不行？”
姚静雯本来已经扭身往前走，闻言犹豫了一下，她想了想，最后还是拒绝了：“靠谁都不如靠自己。你们又能供我几年？”
她竟然能说出“靠谁都不如靠自己”，林燕竟然没想到，姚静雯做别的不行，对这句话理解却是超乎常人的。她认为靠公婆不如靠她嫁得好？什么狗/屁逻辑。
“那你就这么忍心扔下月月不管了？娃那么漂亮，还那么聪明，已经十岁了，再熬几年，可就能出人头地了呢。”以前和姚静雯仅仅打过几次交道，林燕不知道她别的，却知道，她曾经炫耀林月华聪明，说她自己很有福气，前半生靠丈夫，后半生可以靠女儿。
姚静雯又犹豫了一下，但脚步只是略停了一下，就又往前走了：“起码还得十几年呢，人生才几个十几年？”
老林急匆匆地拦住了她的去路，脸上尽现愤慨之色：“你和佳豪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能这样呢？”
“怎？林家豪抛弃我了，难不成要我为他守活寡？你别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我也有权利追求自己的幸福。”
“你也太心黑了，竟然不肯管自己的骨肉！你知道月月早上在我这里哭成什么样了吗？她怕我们知道你的劣迹，一个人在冷冰冰的家里生活了七天，只有十块钱，她是怎么熬过来的呀？”老林双手哆嗦着，指着姚静雯控诉道，姚静雯不耐烦了，绕过老林往里面走，她的高跟鞋在地面打滑，趔趄了一下才走稳，到了诊所门口，她理了理头发，抬头挺胸推门进去，再也没有回头看一眼。
老林茫然地四下看了看，过了好一会儿，垂头丧气地坐上车，低声问林燕：“怎么办？”
第一五五章
林燕此时也心乱如麻，她恨不能杀了姚静雯和林家豪这对恶棍，对林月华的同情怜悯深深刺痛着她的心。她和这个侄女没有多少感情，但，只要有点人心，谁又不对林月华深抱同情呢？
见林燕不说话，老林气呼呼地说道：“没人养，我来养，不就吃饭多一双筷子吗？”
“你说得轻巧，你的儿子念书，都扔给我来供，现在又吹大话，说什么养孙女。”
老林费力地咽下一口唾沫，恼恨地瞪了一眼女儿，似乎说：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再说，现在功课那么难，你能给孩子辅导吗？”
“那你说怎么办？月月跟着我，总有吃有喝吧？”
“谁好像供不起一个孩子吃饭似的。”林燕不高兴地抢白了一句，让车缓缓往前滑行，在前面空旷的十字路口转弯，往家返去。
“你就说没找到姚静雯，我再试着和林家豪联系一下，看他是不是能带月月。孩子还是父母带着最好。”
虽然林燕语气冷冰冰的，老林还是悄悄舒口气，毕竟，那样最好。
大概放下了心，老林开始嘟嘟囔囔地骂起姚静雯来，什么“淫/妇、不/要/脸”，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这才是老林的真心话，他刚才为了孙女儿，竟然能去求姚静雯，而不是一个大耳掴子。林燕心里腹诽老爹半天，他可真爱林家豪啊，连带对林月华都超好，为了孙女不受委屈，他竟然能忍受那样丢人的儿媳妇。
不知道林家豪是不是在qq上回复了，林燕真的祈祷他能出现，只要对林月华的伤害能降到最低，她都愿意自己低声下气地去说话话。孩子毕竟无罪啊，凭啥要忍受这样的痛苦？
老林坐在后排。骂了一会儿，开始唉声叹气，一会儿把林燕心里的同情和怜悯叹得不见了，进了城。车子又成了蜗牛速度，林燕气狠狠地说了一句：“你安宁一下，还好意思骂姚静雯，你看看林家豪，什么东西，抛妻弃子，忘恩负义。忤逆不孝，剽窃同事科研成果，撬走邻居的未婚妻，他都够上下十八层地狱了。都是你纵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