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那叫一个不欢迎,气的夏沣照着她的脑门连打两个疙瘩蹦,“听你这话是不乐意看见我?”

是不怎么乐意,她还有私密话想跟老爸说呢,可也知道不能实话实说,遂捂着额头含糊嘟囔道,“坏哥哥,”企图蒙混过关。

“没有我这个坏哥哥跟来,你中午饭都没得吃,”夏沣没好气地说。

夏沅一万事不操心的主,自己说闭关就闭关,扫尾工作都是旁人替她做的,赁大一个孩子,总不能说没就没,夏家对外得有个说法,不然人家问起来怎么办?

这次的说法就是她被送去部队夏大伯家暂住,谁也没想到,她挤着年根才出关,为此,早几天回来的夏沣只能跟小楼里练功,对外说,他带着夏沅回外家拜年了,周家外婆欢喜两人,硬是留着两人在家里多玩几天,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出关,夏鹤宁便叫夏沣先回家吃团圆饭,刚出小楼没多远,就接到了夏沅的传讯。

“那今天我要是没跟你们回家吃团圆饭,你们打算怎么跟村里人说?”

夏沣看看夏鹤宁,神色略显古怪,“小孩家家的,问这么多干嘛,”牵过她的小手,转移话题道,“饿不饿,一家人都等着咱两回家吃饭呢?”有些急地牵着她的手往外走。

“等等,咱两就这么两手空空的回去?”

两男人心粗,一时没想到,经她这么一提醒,夏鹤宁首先反应过来,国人最重礼节,就算家境再不好的人家,家里来个小亲戚什么的,最少也要买身衣裳,又挨着过年,红包吃食肯定少不了。

再者,周家又是部队高官,今个夏沣和夏沅要是真空手回村,明个村里就有人敢背后乱编小话。

“你们两跟家等着,我去镇上买点年货,”

“不用吧,三叔,跟后院摘两个西瓜抱上,比什么年货都稀罕,再整个包,随便装点什么,塞的鼓鼓的,就说是我姥给沅儿买的新衣服,谁还真翻看啊,”

“瞧我这脑子还没沣儿好使,沅儿,你那有没有能装东西的包包啊,”

有了储物袋后,谁还用包包啊,夏沅将七彩球变成黑色行李袋,放了几件顾元琛用雪兔皮找人给做的小皮草外套、小披风和鹿皮小靴后,行李袋就被放满了,夏鹤宁从储物袋里拿出两个空酒坛子,“沅儿,咱们上次那酒分出两坛来带家去给爷爷和伯伯们喝,”

他要不说,夏沅差点忘了,上次挖出来的桃花酒藏在空间山洞里还没动过呢?借着储物袋,她从空间里搬出一坛年限最短的,空酒坛只有三十斤的容量,桃花酒最小的也是一百斤装的,打开泥封,酒香四溢,夏沅不好酒,只觉得这酒里灵气浅淡,隐隐有桃花清香,夏沣和夏鹤宁却是好酒之人,当下就用分坛的竹质酒构品了两口,夏沣喝道,“好酒,”

他在外公家也是喝过茅台的,茅台既是贡酒,味道自是不俗的,只是比这酒却是差些的,酒入胃中,暖暖,热热的,却一点都不辛辣,甘醇,酒中精品。

也没问这酒是哪来的,他对沅儿外公宠孩子的行为已经麻木了,最多在心里腹诽着,真是太惯孩子了,什么都给她,也不管小孩子能不能喝酒。

分好酒后,夏鹤宁用绳子将酒坛捆好,顺手将剩下的半坛收进了自己的储物袋里,惹的夏沣盯着他的储物袋眼红的不行,什么时候他也能拥有这么一个宝贝啊!

“我去后院摘两西瓜,你两跟这等着,”待他一走,夏沣就蹭了过来,一脸讨好,“妹,你看哥身上有没有灵根,能不能像你和三叔、墩子一样修行啊,”

“你是五行杂灵根,以地球目前的灵气,你走道修成就不大,炼体更好些吧,”

“哥不求长生,只求引气入体,能拥有一个储物袋,”

夏沅歪头看他,“你就这点要求?”

夏沣恨声,戳着她的额头,“你这是什么眼神,还敢鄙视哥,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的家伙,哥都妒忌死你了,”

“等等啊,”

一个浮影掠过,几息的功夫,就见夏沅抱着一个小木盒从二楼飘下来,虽说夏沣现在也是飞檐走壁的高手了,但跟夏沅比起来,还是差多了,人这身法轻盈灵巧的跟根羽毛似的,遂酸酸地说,“显摆你轻功好啊,就这几步路,还值当你施展轻功,”

夏沅笑的几拉恨地说,“你这是羡慕妒忌恨?还是羡慕妒忌恨,”

她这人就不爱藏拙,要不是顾元琛压着她不许胡闹,她还想衣袂飘飘,学小龙女踏着白绫出场呢?那才叫酷!

打开木盒子,里面是三个储物袋和一个储物戒指,“外公让我给你们的,储物戒指给大伯,储物袋,你和二哥、小哥一人一个,二哥现在还不能用,你先替他收着吧,”

本来丢在空间里的,但储物袋不能叠加,又不想他们知道空间的存在,只能麻烦点上楼去拿了。

惊喜来的太快,夏沣一时有些打蒙,眼眸紧紧地盯着木盒中的储物袋,喃声问道,“真给我的?”

“这话问的好奇怪,不给你,我拿出来干嘛,赶紧挑一个,”

梦寐以求的宝贝就在眼前,夏沣激动不已,将三个储物袋翻来覆去地看了一遍,夏沅举着木盒子有些不耐烦了,“随便拿一个呗,有啥好挑的,都是中阶储物袋,只有百来平的储物面积,都是外公用过的,他让你们别嫌弃,”

她空间里不是没有高阶储物袋,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一下子拿出太高级的东西,不见得是好事,再说以他们现在的修为,也装不了太多的东西,中阶的足够了,等他们修为高了,可以凭自己的能力换个更好的储物袋,要是她有低阶的,就给低阶的了!

储物戒指是低阶的,内有两百平的面积,滴血后可以隐形,大伯用正好,他一部队首长,实在不适合在腰间挂一个绣花小荷包。

夏沣拿了一个黑底绣暗纹的,乐颠颠地说,“不嫌弃,不嫌弃,”

何止是不嫌弃,简直是爱死了,是宝贝就没有新的,没瞧见古董就是越老越值钱,长这么大,就属这份新年礼物最合他心意了,饶是一向稳得住的他也难掩欣喜之色,迫不及待地照着夏沅教给他的法子滴血认主,将钥匙放进取出,取出放进,新奇不已,“外公他老人家真是太慈善了,教了我们这么些东西,大过年的还想着给我们准备新年礼物,沅儿,外公在家吗?在的话,哥哥想给外公拜个大年,磕个响头,别让他觉得咱老夏家没礼数,”

这谄媚样,夏沅真心没见过,丢人,真是太丢人了。

“咱外公是世外高人,哥知道规矩,不用亲见,指个方向,我隔着门尽尽孝心,”

“外公不在,你冲我磕吧,回头我替你转达这份孝心了,”

夏沣收起面上的谄媚,屈指在她脑门上敲了两下,“美的你,当妹妹的受大哥跪拜,你也不怕折寿…啊,呸呸,我胡说的,我妹长命百岁,千岁,万岁,快给各路神仙磕头,”扣着她的后脑勺,跟自己一个频率地拜着。

一脸认真,自打知道这世上有修行这回事后,信佛信教倒不至于,但对鬼神什么的多少有点敬畏之心。

“是你说错话,为啥要拉着我一起拜,”

“我这都是为了谁,活祖宗,”夏沣捏着她的脸往两边扯,“这才多久不见,这小脸又见肥嫩了,你是闭关炼药呢,还是闭关吃肉呢?”

屁,什么肥嫩,她这是呆萌,她嫌这个时代的衣服太难看,跟顾元琛抱怨了几句,他回去后,就找人订做了一大箱的衣服,都是后世儿童服装的流行经典,今天穿的是毛妮斗篷式外套,下搭黑色打底雪纺连裤裙,脚蹬红色牛皮圆头靴,头带黑色贝雷帽,绝对潮娃,萌宝一个,居然说她肥嫩,真是没品位。

见夏鹤宁抱着两个大西瓜走进来,用巧力推开夏沣,蹬蹬地跑过去,抱着夏鹤宁的大腿地告状道,“爸爸,哥哥又欺负我,”

夏鹤宁将西瓜收进储物袋,将她抱起来,亲亲小脸,几宠溺地问,“哥哥怎么欺负宝贝了,”

“掐我脸,都给掐红了,我还给了他储物袋了呢?”

马上就要闭关了,这就是几年不得见,少了这几年的相处,也不知道老爸还会不会像上世那般疼她,夏阮阮母女也不用担心自己跟她们争宠了。

她心里挺不是滋味的,趁着这几天,她得抓着童年的尾巴好好地撒个娇,以后怕是没机会了。

“咱回头告诉爷爷和大伯,让大伯削他,”

夏沅嘟嘟嘴,不乐意地说,“他现在功夫厉害了,哪里还会站着让大伯打,”

“那宝贝想怎么惩罚他?”夏鹤宁抱着爱娇的闺女往外走,不忘吩咐夏沣,“把东西收了,跟上,”

夏沣正嫌储物袋里没货呢,屁颠颠地将酒收了起来,只拎着行李包跟在后面,就听夏沅掰着小肥爪子,娇声娇气地说,“不给压岁钱,还是不给练功的丹药呢?”

登时急了,“祖宗,哥今年的压岁钱都给你,丹药可不能断,”

“谁知道你今年有多少压岁钱,偷偷藏起来怎么办,我这个丹药要一百块一颗…”

“一百块?你抢钱呐,”

“就是抢钱,你买不买,不买我还不乐意卖呢?”

“三叔,你还管不管这小财迷了,买卖都做到自家人身上了,”

“我家宝贝长心眼了,知道不能白给人家东西了,就一百块钱一颗,不买拉倒,”

夏沣耍宝哀嚎道,“一对奸商父女,眼里还有亲情没?”

“再骂我,有钱也不卖给你,”

“祖宗,哥错了,”

“乱叫什么呢?”夏鹤宁回头照他屁股上踢了一脚。

三人说说闹闹地往门外走,出了小楼,夏沅顺手掐了个隐身法诀,将三人隐在其中,步伐加快地往天妃村走,夏鹤宁虽然只有练气二层的修为,也没学什么法术,但引气入体后,身体自然而然就变得轻盈起来,力气也变得出奇的大,各项身体素质都整体提高了。

譬如说跑步,百米赛跑,练气一层是就轻轻松松地完胜奥运冠军,只有当了修士才知道,跟修仙者比起来,人类那些那些修炼武功的武者就完全是个渣渣,所谓的武功秘籍也不过是废纸而已。

一开始的时候,夏鹤宁还有些难以适应那种类似超人的感觉,常常控制不住自己暴增的力量,适应后才发现,怪不得人人都要修仙,这种感觉真是太棒了。

夏沣拳法本身就自带步伐,进入先天境界后,早已超过金庸笔下的武林高手,说话的功夫三人便到了天妃村山脚下,寻了个没人的地方撤去隐身法诀,夏沅下来自己走,夏鹤宁取出西瓜抱在怀中,夏沣取出两坛酒混着行李袋拎在手中,他现在有千石之力,拎这点东西跟玩一样,步伐慢了下来,旁人瞧着三人优哉游哉地爬着坡,速度比普通人却是快了一倍不止,到家也才将将十一点,菜还跟锅里炒着呢?

“宁子回来了,”二伯母端着菜从厨房里走出来,“呦,旁边这位小俊妞妞是谁啊,娘,快来看看,咱们家来了个小娇客,”

夏奶奶从厨房里出来,对上夏沅,一时有些愣怔,这身衣服真没见她穿过,谁给买的啊,这式样别说镇上就是市里也没有,心里狐疑,面上却没带出来,只笑着逗她道,“这是谁家小天仙,是不是进错家门了,”

夏沅也配合,急吼吼地说,“没进错,没进错,奶奶,我是沅儿,”还配合动作,摆着小肥爪子。

“是我家沅儿么?瞧着怎么不像,比我们家淘丫头可是俊多了,”

“是呢,是呢,”

“是什么?是俊多了,还是你就是我们家沅儿,”身系围裙的大伯母也围了过来,跟着打趣道。

“都是呢?都是呢?”夏家妯娌都被她逗笑了。

“羞不羞,有自个夸自个俊的么?不害臊,”夏沣将酒坛放下,戳着她的脑门埋汰道。

“那你俊,你俊,好了吧,”

“说什么呢?哥这叫帅…”夏沣甩了下自己的头发,做出一副哥很帅的自恋相。

“嗯哪,嗯哪,帅的跟猪八戒似的,”

“敢骂哥是猪八戒,找歪呢是吧,”夏沣作势要来掐她,夏沅哪里让他掐到,一个闪身就跑开了,一大一小就跟院子里转圈跑,“大伯,救命啊,大哥哥想背媳妇了,还怪我骂他是猪八戒,”

“夏圆子,谁是猪谁知道,你个小肥猪,”

“我是小猪,你就是老猪,高老庄的老猪,要娶媳妇被孙悟空打成猪头的老猪妖,”

“嘿,你还来劲儿了,”

“这两孩子相差小十岁,居然也能疯到一块去,”二伯母听着两人在院里打闹,往炉灶里添了把火,笑着跟炒菜的周兰闲侃。

“谁说不是呢?也是人孩子招人喜欢,哪哪看着都讨人喜欢,有的人啊,就是生生将自己福气折腾没了,”周兰翻炒着锅里的红烧肉,她这人打小就喜欢漂亮的孩子,用后世的话说就是有点颜控,当初没争着夏沅的收养权,还跟夏嵩朝冷战了小一个月,说夏嵩朝就想着自家弟弟,怎么没想过她这个媳妇,她想要个闺女都想了好久,好不容易找到个可心的,还被老三给劫胡了,人家夫妻要是都乐意,她也就不说了,可…

是,老三是疼闺女,但居家过日子,男主外,女主内,当妈的要是想亏待一个孩子,当爹的还真拦不住。

早收养那会,她就放话了,就老三媳妇那眼皮浅的,没自己孩子也就罢了,真有了,肯定要闹上一场的,瞧,被她猜着了吧,要是当初被他们家收养,哪有这么多事!

不过,想到自家男人和儿子的造化,又觉得闹起来也好,闹大了,他们也能跟后面捡便宜了。

“大哥怎么说,这婚还真离啊,”

“都闹到这份上,不离老三这辈子就毁了,再继续过下去,带累的就不只老三一个,而是咱们这一大家子,”

二伯母戚戚然,也觉得大嫂这话说的在理,“大哥那边就没说个章程出来?”

周兰将肉汤收汁,愣愣,小声说,“听老爷子那意思,只要离,宁可多给点钱,我跟老大也交了底了,就按老爷子意思来,要是钱不趁手,差多少,我们这边给添了,总不能因为她一颗老鼠屎坏了咱一锅粥吧,”

就冲第三代的造化,也不能由着这瘤慢慢烂。

二伯母点头,“算我们一份,”

“也不能由着她胡要,咱老夏家也不是冤大头,”

进家时,夏沅就觉得家里气氛不对,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开饭时,终于知道哪里不对了,陈淑香和夏阮阮没在家,团圆饭这么大的日子,她们居然不在,这说明什么?不聚则散!

离婚

“爸爸,阮阮和香姨呢?”

夏沅对陈淑香母女去哪了真是一点兴趣都没有,但陈淑香好歹是她名义上的养母,为了不被人诟病,也得问上一问,妈是叫不出口的,好在之前老爸已经让她改口了。

夏鹤宁筷子微顿,“阮阮她外婆病了,你香姨带着阮阮跟那陪她,”

虽然他控制的很好,但夏沅还是敏锐地听出了他话里的含混,“沅儿,尝尝二伯母做的苗家酸汤鱼,知道你爱吃这个,伯母专门跟你英子婶学的,尝尝看好不好吃,有没有你英子婶做的正宗,”

夏沅知道二伯母是帮着老爸转移话题呢,正好,她也不想多问,配合着吃鱼避过这个话题,鱼还没吃完,大伯母一个大鸡腿并着好几块红烧肉送到碗中,然后奶奶说,荤素要搭配吃,又给她夹了好些素菜,这是不想让她说话的节奏!

她好几天都没正经吃过饭了,也没有说话的欲|望,只闷头吃菜,就听爷爷说,“宁子,这事宜早不宜晚,后天让你大哥陪你去一趟,赶紧把这事做个了断,”

夏鹤宁点头,改名夏嵩山的夏二伯插话道,“爹,大过年的说这事不太好吧,那家人都是混不吝的,逼的这么紧,万一闹起来,咱们脸上也不好看,要不再等等,至少过了正月再说这事,”

夏沅啃着鸡腿,不动声色地觑了眼夏嵩山,文人学者最重脸面,好名声,二伯父也不例外,在这个离婚还是丑闻的年代,他不赞同也符合他的性子。

当然,爷爷素来不喜他的行事作风,发火也是肯定的,“这事就这么定了,赶早不赶晚,你要是觉得这事有损你脸面,后天一大早你就离开这,青山也别回,直接回京都,眼不见心不烦,这丑也丢不到你脸上,”

夏嵩山讪讪,几没意思地低头喝酒。

夏奶奶瞪了老爷子一眼,“有话说话,这么大声干嘛,大过年的你跟谁上火呢?吓着孩子了,”

夏爷爷下意识地看向右手边挨着他坐的夏沅,见她愣了愣继续啃鸡腿的小乖样,顺手夹了筷红烧肉放她碗里,夏沅爱吃肉,但肥肉是一点不沾的,红烧肉只吃皮和瘦肉,皱着眉头,蛮声蛮气地说,“不要吃肥肉,”

这一点没生分的作态,瞬间让夏爷爷心里的火和担忧散去大半,乐呵呵地说,“乖宝吃瘦肉,肥肉爷爷吃,”

“肥肉不好吃,爷爷吃鸡腿,”趁机将啃的囫囵半个的鸡腿丢他碗里。

“我家乖宝长大了,知道孝顺爷爷了,”夏爷爷摩挲着她的后脑勺,一脸宠溺。

夏沅晃着小脑袋,配合着做出一副被夸的得意洋洋状,眉眼带笑,娇憨精怪,夏沣忍不住就想拆她台,“爷爷,你上了这小骗子的当了,什么孝顺你,她这是吃不下了,让你替吃呢,”

“胡说,你这是妒忌我有鸡腿吃,你没有,见我把鸡腿给爷爷吃,嘴馋了,想骗去自己吃,你才是小骗子,”

“馋嘴猫,以为我跟你似的,啃的乱七八糟的,给狗吃狗都不吃,”

“爷爷,大哥骂你呢?”

“我…”

夏沣吃瘪,他居然被个小豆丁给阴了。

夏爷爷手里的鸡腿是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重哼一声,夏沣气弱,“爷爷,我没有,”

“骂了,你骂了,我们都听见了,”

“我那是被你陷害的,”

夏沅歪头看他,故作懵懂地问,“神马叫陷害,”

夏沣仰天长叹,“…”

大伯父品着桃花酒,看两人互动,觉得相差十岁也不算大。

一顿饭吃得温馨快乐,饭后,柳七爷、柳八爷带着孙儿来串门,这个年代,别说村里,就是大城市也没多少娱乐活动,唯一消遣就是走亲窜友,闲话家常,夏奶奶切了一个三十多斤重的大西瓜招待大家,装了好几个果碟才装下,摆在院子里的方桌上,让孩子们自己拿着吃。

“这个时节还有西瓜卖?”柳八爷惊奇地问。

夏爷爷招呼道,“沣儿他们带回来的,说是暖棚里种出来的反季西瓜,尝尝跟当季西瓜有什么不一样,”

柳七爷、柳八爷都是夏家常客,自然不跟他客气,一人挑了一块,咬了一口,还没咽下,就直点头地称赞道,“这西瓜可真甜,”

“可不是,吃了这么多年的西瓜,就没吃过这么好吃的,”

“新品种么?把种留着,回头开春,咱也试着种种,”

一旁,农学家的夏嵩山已经研究上了,他主要研究项目就是改良品种、提高粮食产量这块,暖棚西瓜、暖棚蔬菜的研究他也是参与过的,并且获得了成功,也在小范围内试种了,但是因为种在暖棚里的蔬果因为缺少阳光的照射,味道比自然成熟的差上好多,可这西瓜无论从色泽还是味道都不像是暖棚里种出来的,一点都没有催熟的痕迹,而且个头也超过了他认知的范畴,像这么大的西瓜也不是没有,但大瓜种的西瓜,瓜皮厚,哪像这个,瓜皮比小瓜种的瓜还薄,薄薄的一层,一刀切下去,就能听到咔嚓脆的声音,吃起来壤脆汁甜,这说明营养充足,阳光照射均匀,以他的经验来看,非暖棚瓜,就问夏沣,这瓜跟哪买的,若能找到瓜农就更好了。

夏沣胡乱编了个借口糊弄了过去,怕夏沅年龄小说漏嘴,拿了块西瓜,哄着夏沅一起去外面放炮

玩,刚出门,就撞见一人,“沅儿?”

是陈淑香!

怀里抱着夏阮阮,后面还跟着陈老太和陈老大夫妻。

“到底是大嫂会养孩子,瞧我们沅儿才去几个月,养的我这个当妈的差点都没认出来,”

我也差点没认出你来,夏沅心说,陈淑香做了将近三个月的月子,月子里吃的也好,补的就有点过头,出月子时,少说也有一百七十斤,现在最多一百三十斤,要不是脸上皮肤太过松弛,还有明显黄褐斑,夏沅都以为是奶奶心软,将自己给她调养身体的东西给她吃了。

唔…她这人小心眼儿就比针眼大一丢丢,怕夏鹤宁心软,拿自己的东西给陈淑香母女吃,因此除了灵石、丹药和培元酒,旁的什么灵米、灵材、灵蜜什么的只往天妃村送,还多次拉外公做虎皮,说这些东西只能自家吃,不能让其他人知道,万一引来散修的觊觎,是要给家里遭祸的,量也不敢多给,将将够每日一顿粥的量,物以稀为贵…

就算奶奶心疼夏阮阮,想给她补养补养,也看爷爷答不答应,他可是在权利圈里滚打了大半辈子的人,权衡利弊是本能。

再看陈淑香今个这态度,真是要多谄媚有多谄媚,要多亲热有多亲热,真不像她的风格,抬手要摸夏沅,被她躲了过去,直接躲到夏沣背后,陈淑香眼里怨毒一闪而过,面上有些讪讪,“瞧这孩子,走个亲戚回来,连妈都生分了,”抬头问夏沣,“沣儿,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天早上,三婶,你们进屋吧,我带沅儿出去玩,”

“去吧,”

走出百来米,夏沅突然说道,“她和爸爸要离婚了,”

“你又知道?”

“她夫宫黯淡,说明她婚姻不顺,”

夏沣讶异,“你还会看相?”

夏沅谦虚道,“学过一点,”

“那你给哥看看,看看我啥时候能娶到媳妇,”

“你还小,这个不急,有道是命里有时终于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我信你的邪,还会拽文了!”

夏沅昨天放了一晚上的烟花,对乡村摔炮没兴趣,找了块青石台阶坐了下来,放出神识,看离婚实况,院子里,陈老太拉着奶奶,低声下气地说,“大妹子,俺家姑娘做了混账事,俺这个当娘的没脸替她们求你们原谅,可孩子是无辜的,不能让她没了家啊,”

“事情到了这份上,说这些还有什么意思,大家都是做娘的,当娘的图的是什么,你比我清楚,我不求儿子大富大贵,只求他夫妻和顺,一生顺遂,可自打娶了你女儿后,我儿子过的什么日子,只要眼不瞎,耳不聋的都知道,她也就是你的女儿,要是你媳妇,你能容的下这样的媳妇?我儿子前半辈子已经被她毁了,难道非等着她将他下半辈子也毁了你们才甘心么?这婚必须离,你也别拿当年的事吓唬我们,当年是什么情况,你比我清楚,要不是你攀咬我们夫妻,陈三哥也不会悔恨死去,他可不是我们害死的,是你逼死的,是那个时代害死的,这些年老夏照顾你们不是因为他愧疚、自责,而是因为他重情,想替死去的战友看顾下儿女,但这不是你们磋磨我儿子,赖上我们家的借口,因为你那两个闺女,我家宁子的工作没了,前途毁了,我没这么大的气度还能继续跟她做婆媳,”

“大妹子都是俺的错,是俺当年鬼迷了心窍,做出那等千人骂万人恨的错事,是俺带累了几个孩子,俺给您赔罪还不行,”说着,就要跪地求饶,却半天跪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