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酒事件

夏沅用雪羊毛织成的毛巾擦完脸后,顺手就递给了顾元琛,顾元琛就着她的水和玫瑰香皂又洗了把脸,“你今个也起晚了?”眼里闪亮亮的,盛满喜色,一副原来不是我一人起晚的惊喜状。

这货,大多时候神经粗的跟电缆有的一拼,也就一张空谷幽兰的脸唬人,顾元琛勾唇笑,神经粗有神经粗的好,“在后院跟夏叔喂了会招,”

夏沅喜意一收,嘟嘟嘴,对他们是比试还是喂招一点兴趣都没有,输赢什么的一点悬念都没有,‘哦’了声,从小荷包里拿出百花香脂膏擦脸,百花香脂滋养皮肤的效果比玉肌膏要好上许多,可以说玉肌膏是用百花香脂的下脚料做出来的,饶是这样也比那些卖到天价的国际大品牌的化妆品好上许多,普通人用来也不会那么逆天,像之前那个玉雪膏稀释的玉雪露,效果就是太好,好的连奶奶和大伯母都不敢用,那家伙用了,就跟整容换肤一样,太逆天了!

玉肌膏效果刚好,皮肤是慢慢改善的,旁人只当她们会保养,不显老。

顾元琛洗好脸,将毛巾在水里拧了几把,平整地挂在院里的衣架上,凑脸过来说,“给我一点,”

“你一男人用女人的脸霜,也不怕抹成小白脸,”话是这么说,却还是将香脂膏递了过来,她是知道顾元琛也用保养品的,那乳液洗面脸什么的一点都不比她的少,只是她也不是专业研究化妆品的,做不出针对男士用的化妆品。

顾元琛知道她的意思,却故意曲解道,“男人也需要保养的,要是比媳妇老太多,是会被嫌弃的,”

他说者无意,旁人听者有心,正帮着二伯母晒豆角的夏嵩山抬头看看媳妇那张白中透粉,温柔娇媚的脸,忆起昨晚的旖旎,那入手滑嫩紧致的肌肤,低声叹道,“我都老了,你还是那么年轻,”

柳秀红偏头看着他,眉头微蹙,“是老了,头发都白了,我之前给你泡的药酒,你都没喝么?”

几年前夏沅给的血乌,她和夏奶奶按照柳七爷给的药酒方子搭着好些中药给泡了药酒,效果极好,送与几家老人喝了几年,不仅陈年老疾都好了,就连人也比同龄老人年轻许多,气血足的很,夏嵩山这儿,便是知道他在外头有人,儿子和沅儿孝敬上来的好东西不敢多给,但每年几瓶补酒还是有的。

夏嵩山一愣,“那药酒…”

“你别跟我说,你都没喝,给丢在一边了,”

见柳秀红的脸一下子冷了下来,夏嵩山心里揣揣的,那药酒他的确没怎么喝,缪娟因要工作,生下女儿后,便让谬母过去帮忙带,缪父时不时的也会上京都住上一段时间,谬父喜欢喝酒,他知道柳七爷泡的药酒效果不错,家里老人都爱喝,就送了两瓶药酒给他,又赶上缪娟评级,剩下几瓶都被她拿去送个学校领导了,之后,每次他带回去的药酒,都被缪娟拿去送老父的送老父,送领导的送领导,进他嘴里的,也就一年一瓶的量,他也知道那药酒效果好,喝下去胃暖暖的,身体也舒泰的很,但缪娟开口问他要,他又不好不给!

“没丢在一旁,我们院老刘吧,他好这口,我就送了…送了他些,”

柳秀红瞧见他一脸心虚的样,冷笑道,“送了些,我瞧着都被你给送完了吧!”

“都是同事,他要,我也不好不给吧,”夏嵩山一脸讪讪,“不过是几瓶药酒,”

柳秀红将手中的豆角朝竹席上一摔,冷嘲道,“不过是几瓶药酒?你倒是大方的紧,你可知你口中的几瓶药酒价值几何?一瓶500克的药酒拿出卖少说也要一万块,那几瓶够买你那一套房子的了,”

“这么贵?”夏嵩山倒抽一口气,一副你骗人吧!

柳秀红冷哼,“贵?里面的药材都是沅儿从她外公那拿来的,你也知道沅儿外公是什么人,常年在深山里行走,那些都是年份极高且极为珍稀的药材,便是顾老都说,里面的药材,随便拿出一样都抵的上一株百年老参的价格,百年老参多少钱,不用我告诉你吧,不说旁的,就说昨天我给你熬的那鸡汤,就放了两片沅儿给的那血乌并着几味普通中药材,药效如何?你自己知道…”

说到这儿,脸红了红,啐了一口,“你送给谁,我管不着,当我的心白瞎了,以后你爱咋样咋样吧,”

拍拍手,站起身来,理理身上有些褶皱的衣服,“秀秀,”夏嵩山起身想拉她,被闪身躲开,转身回屋,再出来,换了件黑白斜条纹的衬衫,脖子上戴着一条细气的黄金项链,下搭黑色一步裙和黑色高跟鞋,手臂上挎着一个黑色小皮包,脸上还化了淡妆,擦了昨天沅儿给的胭脂,卷发从耳际处以打卷编发的方式盘在脑后,额顶头发挑高松垮,既有职业女性的干练沉稳,又不失小女儿的芳菲妩媚。

夏嵩山一时有些看呆了,柳秀红却没有看他,只冲着厨房的方向喊道,“妈,我去我娘家看看那山货收的怎么样了,”

“秀秀你不吃饭了?”夏奶奶从厨房里出来,“这马上就吃饭了,吃完饭再去吧,”

“不了,娘,你们先吃吧,”说完,就朝门外走去。

夏嵩山一下子慌了神,连忙追了出去,“秀秀,”

柳秀红由着他跟了一段路,选了个还算僻静的地方,停下来,“嵩山,我想了想,觉得你说的对,孩子们都长大了,也懂事了,不见得就喜欢我们为了他们委屈求全地继续凑合着过下去,”

见她脸上淡淡的,眼里的暖意已经淡去,又恢复到了昨日的冷然,夏嵩山心里越发慌乱,急切切地说,“没有凑合…”

柳秀红打断他的话,“不如,我们都好好想想吧,我也该好好想想,到底值不值得,”最后这句话却是含着嗓子,轻叹说声的,神情有些迷惘,看着他,却没有焦距。

夏嵩山心里酸涨难耐,“秀秀,”

“你回吧,我走了,”

拍去他的手,转身朝娘家的方向走去,夏嵩山看着她日渐远去的背影,心里空落落地难受,明明昨晚还好好的,明明早上还好好的,明明刚刚她还一脸春色,一脸柔情地看着他,怎么就突然觉得不值得了呢?

不值得是什么意思?

她不想跟他过了,觉得跟他过下去是凑合,是不值得,是委曲求全——

夏嵩山的心抽抽地难受,他痴痴遥望岳父的方向,直到夏沅叫他回家吃饭。

早饭的气氛很沉闷,爷爷一脸肃然,奶奶一脸惆然,二伯父心不在焉,味如嚼蜡,其他人闷头吃饭,只有夏沅心情很好,吃的很happy,对于二伯母这反复的态度,她觉得挺好,就这么轻易地原谅二伯父,包容他的过错,他现在后悔了,回头了,焉知以后回过神来,会不会后悔他今日的妥协,前个因为亏欠父母恩抛弃缪娟母女,昨个因为亏欠缪娟母女,就在外面置了外宅,今个因为家里的施压和儿子的愤怒又觉得亏欠二伯母而回了家,那明个会不会因为缪娟母女的哭诉再次回归她们的怀抱?这个可能性很大…

就算不离婚,那也得一次虐个够,让他不只长点记性,还要铭记于心。

“奶奶,八奶奶那收什么山货?”夏沅一口包子,一口小菜,一口粥地吃的欢快,这没心没肺的样,真是个孩子,夏奶奶心里几多感慨,不着痕迹地看了眼二儿子,见他来了精神,一副竖起耳朵听的样子,到底是自己儿子,也希望他能经此一事后,知道好赖,“你二嬢管收购这块,这个时节要到各乡镇收购麦子、菜籽,顺便也会收些山货、干菜等帮着村民往外销,让他们挣点零花钱,忙的很,咱们这块,就都由你八奶奶和你文峰大伯家帮着收,要忙上好几天呢?一会奶奶过去帮忙,沅儿也一起去吧,你许久都没在家过暑假了,村里叔伯爷奶婶娘们都想你了,一直问你呢?”

“好啊,吃完饭就去,奶奶,锅里还有粥没?”

“有,奶奶帮你去盛,”

“我自己去,”端着小碗,颠颠地朝厨房跑去。

“灶里还有火,仔细一会烫着你,”夏奶奶起身要跟去,“奶奶,你坐着,我去就行,”顾元琛端着碗起身去了厨房。

走进厨房,见夏沅正在小心地掀着锅盖,眼眸一闪,突然说道,“小心点,烫着你,”

‘哐当’一声,夏沅手中的锅盖落回了锅上,“你…”

“烫着没有,我看看,”

也不等夏沅说,快速地将她的手放到嘴边,“吹吹就不疼了,”

夏沅眉心跳跳,“你这是拿我当细瓷娃娃呢?”

她有这么没用嘛,在小谷里,别说掀个锅盖,她自己还烧火做过饭,虽然次数不多,但也是做过的,“难道不是么?装个饭都能烫着手,你还能干啥,”

“怎么了这是,烫着了?”

厨房口围了好几个人,夏沅抽回手,“没有,我正掀锅盖呢,他突然一嗓门,把我吓到了,”真没烫到,到了她这个修为,不说上刀山下火海吧,普通火还是伤不到她的。

也不知道他紧张个什么劲儿。

旁人只当她欲盖弥彰,夏沣扫了眼她嫩若葱白的小手,想起它被顾元琛握在手心在唇边轻吹的画面,酸味十足地说,“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装个粥都能烫着,你说你还能干啥,”

这是第二次被人鄙视了,夏沅小火上来,亮着嗓子说道,“谁十指不沾阳春水阳春水了,我还给小哥和爸爸做过饭吃呢?不信你问他们,”

“对,我家沅儿可能干了,做的饭可好吃了,”夏鹤宁几捧场地说。

夏沅一脸得色,夏沣撇嘴,“谁不知道小叔宠你,就算烧成胡干巴,他也能夸出一朵花来。”

“沅儿做饭是好吃,”夏泽紧跟着说。

夏沅扬起小下巴,夏沣继续撇嘴,“谁不知道墩墩打小就护着你,现在你们又多了层师兄妹的关系,更是往好了夸你,”

夏沅撩着袖子,露出两条白生生细腻腻的手臂,“我现在就给你做一顿饭,让你好吃的把舌头吞下去,”

“大早上的做什么饭啊,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做了也没人吃,中午再做吧,”顾元琛柔声哄道,顺手将她高高撸起的袖子给拉了下来。

夏鹤宁也跟着哄道,“对,咱中午给他们做,要他们好吃的把舌头都吞下去,”

夏沅想,也对,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就算她现在做一桌满汉全席,他们也吃不下,这才作罢,“爸爸,你把前个咱们打的野味给我收拾了,中午我给他们整一桌大餐,我让他们把对我的羞辱都吞回去,”

“好好好,吃完饭咱就收拾,”

因夏嵩山这事,他们打的一堆野味还在储物镯里没收拾呢,不过储物镯里的空间是静止的,放在再久也不会坏!

那边,柳秀红回到娘家,柳八爷和柳八奶奶是跟着大儿子柳文峰一起住的,到家时,正赶上一家人在吃饭,柳家大嫂热情地招呼道,“小姑来了,吃饭没,没吃一起吃点,”

柳茗递了凳子,柳秀红顺势就坐了过去,柳八奶奶帮着拿碗装饭,递筷子,递馒头,心里几担忧,“怎么这会过来了,”

“我来看山货收的怎么样了,下午有车来山庄拉蔬果,正好一起运回去,”

秀水这边大多人家还是两餐制,上午十点一顿,下午四点一顿,两顿都是米饭炒菜,夏家因为是北方人,习惯一日三餐,柳茗少时跟夏淙关系好,一大早就去夏家玩,小孩子不懂事,嚷他吃,他就吃了,吃惯了,到点就往夏家跑,夏家从来都是自家孩子吃什么,就给柳茗吃什么?一点都不藏食,也不嫌孩子吃得多,还是柳八奶奶怕女儿难做人,怕旁人说她拿婆婆家的米粮养自家侄儿,才拘着柳茗不给去的,可吃惯早饭的孩子,你不给他吃,他到点就饿啊,可要是光给他一人做吃的,旁的孩子看着也不像样,他自己吃着也不香,家里也不差那点粮食,遂渐渐的也改吃三餐了,早上也学着夏家蒸馒头,做包子,煮粥,吃小菜,十几年下来,几个孩子都比村上其他孩子长得高,尤其是柳茗、柳芮,个头都上了一米八,可是乐坏了当父母和爷奶的。

遂也习惯了三餐,但天妃村大多人家还是吃两餐,这几日正是集中收山货的日子,一大早有人来送山货也是有的。

夏嵩山外头有人的事,柳家这边除了二老,旁人都不知情,柳秀红因没想离婚,也不让父母告诉其他人,让对你好的跟着担心,让妒忌你的等着看笑话,她没那么傻!

柳文峰夫妻倒也没起疑,“我去吆喝一声,让他们家里有存货的,赶紧送来,”柳茗妈拿了个包子就往外走。

柳秀红没拦着,这也不是借口,她也真是忙的很,“大哥,一会吃完饭,你带着茗茗芮芮去山庄帮忙,多叫几个人,”

“嗳,知道了,”

待人都走后,柳八奶奶将女儿拉到一旁,小声问道,“你和姑爷那…”

柳秀红轻拍老娘的手臂安抚道,“您放心,这夏家媳妇我不会让给旁人的,”

“那就好,”柳八奶奶松了一口气,“姑爷这事上做的不地道,但只要你公婆站在你这边,咱这地位就是稳稳的,娘就怕你犯傻,左了性子,说句不好听的,旁的那些没名没分的阿猫阿狗宠上一时,还能护上一世?别说外头那位只有两丫头片子,就是有儿子,咱也不怕,咱又不是没有,咱娃这么好,你公婆都是明白人,不是那些拎不清的,就算为了咱淙儿和墩墩,为了你大伯前途,那两也不会让领进门的,你公公对姑爷那是啥态度,你也是知道的,这事一准站你这边,绝不会偏袒姑爷的,若是姑爷能迷途知返也就罢了,若是不能,就算不跟姑爷脱离父子关系,也不会容那女人和孩子进门的,瞧我这都说的啥,”

拍拍嘴巴,呸呸,“娘的意思是,你公婆是厚道人,你可别仗着人家厚道,逮着人家理亏就是一顿闹,再好的情分也经不起闹腾,”

她嘴上是这么说的,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夏家真是个打着灯笼都难找的亲家,老两口是老干部退休不说,身上一点官架子都没,待人诚恳,与人为善,又大方有理,人品没得说,除了有龌龊的赵家,旁人谁不夸夏家好,就连赵家本家老婶都说,多好的亲家,多明事理的人家,生生被他们得寸进尺的吃相给搅散了,好好过日子不好么?

她也真怕女儿犯傻,被人夸了几句,年轻漂亮有气质能干什么的,就以为自己真的还年轻,还能找个更好的,也就不愿委屈自己了。

又叹,“这离婚的女人,哪个落得好的,就瞧那位,”呶呶嘴,“以为攥着个女儿,就能拿捏住夏家,你瞧人家理她不?不过是不差那点钱,不跟她计较罢了,你在家里住着,心里比娘清楚,这沅儿虽说不是夏家的孩子,但论疼宠,十个夏阮阮也不敌她一个,这情分都是处出来的,照老陈家那个耗法,父女两情分不定怎么生分呢?给你说这个,就是让你有个警醒,咱娃儿是好的,但你要是逮着这事可劲儿闹,人家面上不说,心里也不会痛快的,平白让那女人和孩子钻了空子,让亲着痛,仇者快,万不能干那种挑着孩子跟爷奶亲父闹的事,”

施恩

柳秀红翻着白眼,“娘,在您心里,女儿是那么蠢的人么?我心里有数,我给您保证,这婚不仅不会离,我还能彻底让嵩山跟那女人断个干净,你姑爷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人得逼,不逼他就敢继续跟你含混下去,这事不挑开也就算了,既然挑开了,我就不能让那女人过了明路,今天我若退了一步,明天她就敢给我进一尺,”

“你的意思是姑爷外头有人的事你早就知道了?”柳八奶奶一脸震惊。

柳秀红点点头,柳八奶奶哭出声来,“你这孩子…怎么就能这么沉住气,怎么就能这么委屈自个,”

“娘,先前是我着相了,前怕狼后怕虎,乱了阵脚,以后不会了,”柳秀红一脸苦涩之后,又一脸坚定。

柳八奶奶抱着她哭了一会,抽噎道,“你想怎样,娘都依你,”咬咬牙,“如今咱娃儿大了,便是离了他,你日子也不会太难,便是再找,找不到夏家这么好的人家,找个知冷知热疼你护你的男人也不是那么难,你公婆都是明理人,这事他们不占理,便是你想离,条件也是任你开,”

柳秀红一阵愣怔,“娘,你怎么突然就…”

“你是娘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啊,你为柳家这么委屈自己个,娘心里难受,”捶着自己的心窝处,“比家世咱家不如夏家,但咱柳家人多,闹起来也不惧他们,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不能…”

“娘,这婚,我不能离,”也离不了,她虽然不知道夏沅外公是干什么的,但肯定是高人,她的两个儿子和两个侄儿还得靠沅儿照拂呢?得罪了夏家,他们不会对儿子们怎么样,但两个侄子还会这么照顾么?两人那功夫她也是瞧过的,绝对不比夏家的家传拳法差,这是旁人求都求不来的好事,她哪能那么不知好歹,还有她这日日吃燕窝泡牛奶浴都达不到效果的脸和身材都是用了沅儿给的保养品的结果,女人为了永葆青春美貌,真是死都愿意,这点委屈如何受不了?

虽说沅儿是个感恩的,你对她好,她便十倍百倍地对你好,但人走茶凉,她不想赌人性,输不起!

柳家是人多,瞧着都挺出息的,但一万个兵材不如一个将才,齐刷刷的柳家人,还不够大伯一刀切的呢?根本翻不了大浪花,更何况,眼瞅着夏家就跟京都顾家联姻了。

她的儿子和侄子们要是想有所作为,不能少得了世家的庇护。

柳家也需要借助夏家之力多两个能顶门立户的将才。

“你想清楚了?”

“想了几年,还有啥不清楚的,”柳秀红自嘲。

柳八奶奶又是心酸,又是无奈,同时也松了一口气,如果不到过不下去的地步,她是不愿女儿离婚的,女儿都这岁数了,离了这个,也只能嫁个二婚头,后娘又哪是好当的,轻不得重不得,要是再生了孩子,两个儿子就算嘴上不说,心里也是膈应的,这不是几头不落好么?

她重重地叹了口气。

“娘,您别担心,你闺女我这些年跟那些客商也不是白打交道的,那女人的底我已经摸清了,她想取我而代之,也看我答不答应,她以为自己是大学生,又是大学讲师,就瞧不上我这个乡里村妇,那我就让她尝尝什么叫阴沟里翻船,什么叫一无所有,”

柳八奶奶看着一脸光彩的女儿,没由来的就放下心来,“之前是娘想差了,这事原就是他夏嵩山理亏,你硬气点也是应该的,不能退,不能让他以为你心软,好拿捏,不然以后有的秋风打呢?”

“娘,我晓得的,”当领导多年,欲擒故纵,打一个巴掌给一个甜枣的理还是懂的,以前是没腾出手,打蛇打七寸,不出手则以,一出手必给她一个重击,她心里冷笑,也怪那女人自大,以为糊弄住了夏嵩山,旁人就不查她的过往了?你是靠什么崛起,我就要你靠什么失去!“一会我公婆要是来了,你往常怎么对他们的今个和以后还怎么对他们,别因我们的事给他们冷脸子看,”

“娘知道的,”

“至于你姑爷,你只管看我的脸色行事,”凑到柳八奶奶的耳边,耳语几番。

“行,娘知道了,”

说话的功夫,外头的卖干货的村民已经拎着口袋进了院,干货这东西,干了潮了都影响品质,所以除了统一大量收购外,他们是不会提前收了放在家里的,一来没地方,二来亏不起,宁愿忙点,柳秀红走出屋,让柳八爷将秤推了出来,又叫来柳七爷帮着记账,村民也不是头一次卖山货了,都排好了队,挨个验货。

夏沅跟着爷爷奶奶进来时,就见院子里支着一个大桌子,上面铺着熟料袋,二伯母和她大嫂正或闻或捏地检验着,“来旺婶,你这木耳可不怎么干,”

“头前不是下了好几天的雨么,就没敢晒,我这可是春耳,”

“知道,这春耳我给你7块钱一斤,”

“行行行,我这还有些菇子,都是上好的花菇,都是跟山里采的,自家都没舍得吃,”

“这花菇真不错,九块钱一斤,你看咋样,”

“好好好,你婶子还信不过吗?”

那边柳八爷和族里一个侄子帮着称重,“春耳32斤,花菇9斤3两,肉菇27斤,野栗子128斤,一共644块,”

柳七爷记账,然后当场预支了二百块钱给她,剩下的要等到山货卖出去才能给,不然十几万块钱的东西,真要给了现款,村里心眼多的人家,不定怎么说呢?

粮油局除了米粮、菜籽及各种豆类,是不收这些山货的,这是柳家自个操持的私业,柳秀红帮着夏鹤宁寻找客户的同时也了解到了不少信息,像木耳,拉到外地去卖,一斤要卖上十几块钱,香菇比木耳还要贵一些,花菇要二十块左右,普通厚肉菇十二三块,她二哥在铁路上班,捎带着就给运过去了,由当地客商直接签收,一斤能赚上一半的钱,几家分分,也能赚上不少,其他山货毛皮什么的也收,价格不等!

而乡亲们对他们也是感激的很,村里人挣钱的地方不多,除了伺弄地外,就是到城里打零工,在工地上卖力气大工一天15块钱,遇到老天爷给脸,一个月能挣个三四百块钱,不给脸,一个月有半个月不能上工,女人过去只能当个小工,和和水泥,运运砖什么的,6块钱一天,一个月干满也不过小二百块钱,以往家家都有山货,拿出去卖也不过能挣个盐醋钱,根本卖不动,自打柳家给开了这个路子后,哪家一年不卖个一两千块钱,赶上家里娃儿多,又勤快的,三四千都能卖到,就连附近村落的人都往这送。

因是村长牵线,也不怕尾款拿不到,只多等个一两月就全部结清了。

因这,柳家在天妃村的权威和号召力比别的村长高多了,都说他家是真正为民办事的好村官。

“亲家,你们来了,快进来坐,”柳八奶奶看见他们来,将手中的簸箕交给一旁的侄媳妇,就笑着迎了上来,“沅儿也来了,八奶奶这边乱的很,仔细着脚下,小心绊着,”

“绊不着,我注意着呢?”

“一晃眼,沅儿都长成大姑娘了,从小仙童变成小仙女喽,小摸样俊的都快把八奶奶的眼睛晃瞎了,”

昨个光顾着女儿的事了,根本没注意旁人,今个细瞧夏沅,也真是惊艳了一把,小时候就觉得这丫头好看,长大了倒是越发精致漂亮了,这眉眼唇鼻的,真是无一处不精致,无一处不好看,天上的仙女儿大概也就是这摸样吧!

“沅儿这一来,八奶奶都觉得咱家小院多了些仙气,瞧着心情都好多了,”

夏沅抿嘴笑,不是仙气是灵气,筑基后,就算她不刻意运功,功法也在自行运转中,再加上体内的本源树已经长成树苗,周边灵气会自行聚集到她身上,灵气可是比氧气还好的东东,站在她身边的人自然会觉得神清气爽,心情舒畅。

她故作娇羞地朝奶奶怀里偎去,夏奶奶搂过她,笑着说,“可别再夸了,我们家丫头经不起夸,”

“我可一点都没夸,咱娃儿长的就是好看,打小就是个美人胚子,也不知道以后便宜哪家淘小子喽,”

夏奶奶在心里叹气,哪用等以后,这还没开窍呢,就被人惦记上了!

“太姥姥,这个姐姐是谁,她长的可真好看,”一个五六岁大的男娃娃挤了过来,仰着脸脆生生地说。

一句话让大家哄笑起来,“瞧瞧,说实话的来了吧,小孩子的眼睛是雪亮的,这话可一点不搀假,不过,瓜娃子,这个你可不能叫姐姐,你得喊姑姑,”

“姑姑,漂亮姑姑,”

饶是夏沅被人夸惯了漂亮,猛不丁地有个孩子夸她好看,她心里也美得不行,当即就从小荷包里抓了一把糖出来,“给你糖吃,”

小男孩接过糖装进胸前倒褂的兜兜里,边装边说,“姑姑笑起来可真好看,比电视里的仙女都好看,”

夏沅美滋滋地又抓了一把糖给他,把夏奶奶、夏爷爷、柳八奶奶等人乐的不行,“我们家这也是个不经夸的,瓜娃子再夸几句,你姑姑那小荷包里的糖就被你哄光了,”

“我可没哄姑姑,姑姑就是好看,”

夏沅也不给糖了,直接将挂在手腕上的手捻小葫芦挂他脖子上,这葫芦肚子上雕着一个胖福娃娃,她画画不行,但雕工不错,福娃娃被她雕琢的活灵活现,十分讨喜,这葫芦被她用灵气盘磨过的,小孩子带了可以保平安,免脏东西近身。

这人与人之间都是讲眼缘的,她不喜欢小孩,但对这个小男孩却有了几分喜爱,给个小葫芦,也算是结个善缘,“这可使不得,这么好的东西给瓜娃子耍糟蹋了,”

柳八奶奶要去摘,夏奶奶拦着不让,“不过是个葫芦,没你说的那么珍贵,沅儿既然给了,就让他拿去玩吧,全当她这个当姑姑的给的见面礼,”

柳八奶奶也不是那等不识货之人,不说葫芦,单就说这雕工,也不是普通货色,触手的感觉比玉石还润,但也知道夏家是诚心给的,遂拍拍瓜娃子的脑袋,“还不谢谢姑姑,”

“谢谢漂亮姑姑,”

夏沅笑着扑棱了下他的脑袋,她没有跟小孩子打交道的经验,遂也不知道说啥,倒是二伯母走过来,叮嘱道,“这葫芦你可要好好带着,别弄丢了,知道不?”

她是知道能被夏沅带在手腕上的东西,肯定不是俗物,比那些金啊银啊都珍贵!

“知道了,姑奶奶,”

“沅儿,你是沅儿?”几个十四五岁的女孩挤了进来!

诚意

“是春妮、春燕、春苗、四丫、五丫啊,你们都放假了,”夏奶奶问。

“还没,今个是星期天,我们听说沅儿回来了,来找她玩的,”

“去跟姐姐们玩吧,”夏奶奶推推怀里的夏沅,夏沅有些愣怔,漂亮女孩惹人爱,但太漂亮的女孩会让大多数男人止步,让大多数女人不敢亲近,也亲近不起来,再加上她那张极具欺骗性的脸,不说话时,给人一种极为冷淡清高的感觉,因此前世今生都没几个女性朋友,闺蜜好友一个巴掌就能数过来,这几人都比她大些,往常也没在一起玩过,怎么突然就找她玩了!

“有点认生,让她缓缓,”夏奶奶拍着小背地哄道,“沅儿,还记得春妮、春燕、春苗,四丫五丫她们不?”

“记得,”

“那去跟姐姐们玩吧,玩一会就熟了,”

“哦,”

夏沅虽心里有些不愿,但也不会拒绝就是,随着几人去一旁玩了。

瓜娃子嘴里含着糖,溜溜地跟着后头追了过去, “姑姑身上香,我要跟姑姑玩,”被柳茗妈手快地拉住,“你个小瓜娃子,裹什么乱呢?去找虎子他们玩,”

“没事,让他跟着吧,”夏沅也想看看他眉心的晦涩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