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金花笑骂了一句，又给他递了毛巾擦擦脸，这才让他们去吃早饭。
早餐桌上，顾诚还是忍不住说道：“晓明，以后我要是没起来，你就叫我一声吧，我想跟你一起去遛狗。”
对于顾诚的黏糊陆启明有些无奈，带着一个小孩实在是不方便，不过想到他不可能天天在自家，只是含糊的应了一声。
得到陆启明的保证，顾诚顿时开心起来，超常发挥的吃了许多，等到下桌的时候小肚子都鼓了起来，看得钱金花哈哈大笑，顾诚倒是不在意，连声说好吃，把陆妈妈哄得心花怒放。
陆启明看了一眼，暗道这家伙平时冷言少语的，跟自家老妈倒是合得来。
陆启明哪里会知道，顾诚也是个鬼灵精，知道自己要一直跟陆启明玩儿的话，就得讨好他的爸爸妈妈，不然他妈妈不喜欢自己，谁知道会不会再也不允许晓明跟自己在一起呢！从这里可以看出，顾诚从小就知道上层建筑的重要性，对此不遗余力的实践起来，奠定了陆家父母的好感。
周末的作业周五的时候就做完了，平常这时候陆启明便是带着小狼到处跑，或者偷偷摸摸的下水游泳，只是现在还有一个顾诚在，他自然不可能带他去危险的地方。
作为一个伪小孩，陆启明也不知道要带着顾诚玩什么，两人在村子里头溜达了一圈儿，他便索性开口问道：“顾诚，你想要玩什么？”
幸好顾诚也不是正常的孩子，普通小孩子的游戏其实他也没多大的兴趣，小时候的时候倒是为了融入其他人而勉强玩过，后来发现自己是不受欢迎的那个人，就再也没有参与。这会儿被问，顾诚犹豫了一下，便说道：“晓明平时做什么，我们就做什么吧。”
陆启明微微皱眉，几乎要仰头望天，自从上学之后，张国良也不太带着他一起玩，一个是因为陆启明年纪比他还要小，另一个自然是他自己有自己的同学伙伴儿，能玩到一起的时候也少了。
这会儿陆启明思考再三，终于想出一个能玩的事情，便开口建议道：“我带你去山上玩儿吧，现在说不定有果子可以吃。”
长湾村前头的大山连绵，但地势都不高，而且比较平缓，寻常走的人也多，几乎不会有什么危险，而现在这个时候，正是毛栗子成熟的季节，虽然还嫩了一些，但摘一些吃个新鲜倒是不错。
顾诚一听果然答应，他自小生活在镇上，倒是真的没有上山下海过，这会儿兴致勃勃的想要找到许多好吃的果子。
这季节其实山上还有蛇，不过有小狼开路，陆启明倒是并不担心这些东西，找钱金花要了一个小篮子小剪刀便带着顾诚出发了。
以前条件不好的时候，山上的毛栗子也是人人抢着要收回去的东西，如今家家户户条件好起来了，这东西也买不出什么价钱，最主要的还是费工夫，便少有人愿意上山一点一点采集的，最多便是剪一些回去哄哄孩子罢了。
所以等陆启明带着顾诚上山，远远的便能看见零零落落的野生毛栗子林，野生的栗子球更小一些，不过味道倒是不错。
陆启明用鞋子碾开一颗，正好里头有两粒，便跟顾诚一人一粒分了，顾诚吃着心里头美的不得了，眼睛都眯了起来。
说是采栗子，还不如说是郊游，顾诚见那栗子上头都是刺，生怕陆启明被刺到，主动接过了剪栗子的任务，野生栗子树倒是不高，以顾诚的身高也能够到一些。
被照顾的陆启明也没啥不好意思，乖乖的跟在后头一颗颗捡起来，丝毫没有被小孩子照顾不应该的情绪。
照顾了一把陆启明的顾诚果然兴致高昂，难得一路上唧唧咋咋说的没完，对山上的一切东西都很新鲜。除了野栗子，山上其实还有其他的野果，不过这些东西大多都是又苦又涩，就是鸟兽都不乐意吃的，最后两人只是捡了几个已经变得通红的柿子，至于味道怎么样还要等尝过才知道。
不一会儿小背篓就满满当当的了，顾诚有些遗憾的看了看毛栗子林，但还是罢了手，伸手要帮着陆启明背。陆启明倒是真让他接过去，几个月的相处让他明白，顾诚这个孩子喜欢照顾自己，每当为自己做些什么会比自己为他做了什么还要开心。
陆启明猜的不错，顾诚确实是喜欢照顾他，当然，对象也紧紧限制于他罢了。在顾城的眼中，自己能够照顾陆启明，这样的话陆启明才会更喜欢他。照顾人其实也是一种被人需要的表达方式，而顾诚显然沉浸其中。
等收拾好东西，顾诚才奇怪的问道：“小狼呢？”平常那只死狗可是牢牢的黏在陆启明身边，这会儿居然跑的没影了，哼哼，死狗就是死狗，到了外头就玩的野了，压根不如自己贴心，晓明肯定是更喜欢自己的。
陆启明倒是不担心，这并不是他第一次带着小狼上山，大概是因为灵力的洗涤，小狼身上的灵骨一点点觉醒，连带着属于兽类的野性也觉醒起来，虽然因为一直与人类生活在一起而压抑着，但每次到了山上还是能看出一二。
陆启明一个口哨，远远的便看见一群树林之中有了动静，没等一会儿，便见一直黑白相间的半大土狗朝着这边奔跑而来，飞快的速度让人惊艳不已。
顾畅微微撇了撇嘴，到底是没有在陆启明面前诋毁这只死狗，打蛇不死反受其害的道理，顾诚似乎天生就懂。
等小狼跑的近了，两人才发现它嘴里头居然叼着一只兔子，还是一只十分肥壮的野兔子。
“原来是抓兔子去了。”陆启明忍不住笑起来，伸手摸了摸小狼的脖子，得到它舒服的呜呜声音。
小狼毕竟是土狗，以前也没有经历过捕猎的训练，能够无师自通的抓到兔子已经十分厉害，这会儿那可怜的野兔子已经断了气，灰色的皮毛上头还有血迹，小狼的嘴角也带着几分红色，陆启明笑着用叶子给它擦了擦，这才拎着兔子准备下山。
见陆启明满口的夸赞，那死狗得意摇尾巴的模样，顾诚心中嫉妒的要死，抿了抿嘴角，忍不住说了一句：“晓明，明天我们来抓兔子，我给你抓两只。”
陆启明微微一愣，随即笑道：“山上野兔子倒是有，不过太难抓了，我们还是摘果子吧。”
顾诚被无情的拒绝了，回到家的时候还有些恹恹，不过在看见陆启明微笑的眼神时立刻打起了精神，能抓兔子有什么大不了，等他长大了，一百只一千只都能抓来。
比起俩个淡定的孩子，倒是钱金花吓了一跳，这兔子能有十多斤吧，真真是肥兔子了，没想到自家养着的土狗还有这个本事，看来那些饭真是没白吃。
第20章 炼体之术
虽然知道住在别人家太长时间会惹人厌的，但周六晚上的时候，顾诚还是留了下来，他舍不得离开陆启明，甚至愿意为此而讨好陆家父母，对于一个过分骄傲的小孩来说，这其实是十分不容易的事情。
对此陆启明倒是乐观其成，这一天的晚上，他照旧起来修炼，只不过修炼过后给小狼梳理完身体，又加上了给顾诚梳理身体这一项，对顾诚的身体越是熟悉，他越是觉得他的体质与妖兽类似，只不过缺少妖丹的存在，若是不好好控制迟早都会有祸事。
第二天大清早，陆启明刚刚起床，却听见身后有动静，回头一看，原本睡得沉甸甸的顾诚居然迷迷糊糊的爬起来，因为难得的安眠，这会儿顾诚渴睡的很，却还是挣扎着穿好衣服，一边说道：“晓明，我要跟你一起出门遛狗。”
对于他的粘人态度，陆启明微微有些苦恼，想了想还是答应下来，顾诚很快打起精神，等到下楼洗了脸又是精神奕奕的模样。钱金花对此十分无奈，难道现在的小孩儿都喜欢赖床了，还是这两个都是怪胎，天还蒙蒙亮呢，她自己起床的时候还挣扎了一番，自家这个却从来不用人喊的。
陆启明带着顾诚一路跑步来到自己的大本营，那块山窝窝的树木花草看起来比其他的地方更加茂盛一些，这也是因为陆启明修炼的时候，或多或少有灵气溢出，自然便宜了这方土地。幸好他修炼的地方也不需要很大，否则的话这才花草树木很快会霸占他的领域。
对于顾诚，陆启明似乎并没有隐瞒的意思，到了地方就自顾自开始练习天魔舞，一开始的时候天魔舞的优势不显，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便能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健康，身体之内的杂质也会随着汗水一点点排出，甚至平时修炼的时候也是事半功倍，可见这天魔舞的功效渐渐显露出来。
天魔舞的姿势看起来又像是舞蹈又像是武术，并不显得十分的柔美，但陆启明跳出来的时候就像是一个在山间舞动的精灵，让人看得目不转睛。天魔舞对身体的要求很高，如果不是小孩子的身体足够柔软，恐怕一开始的时候，陆启明也不能做完整一套的动作，这会儿一番跳动下来，实在是酣畅淋漓。
顾诚看得入了神，他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好朋友长得好看，平常班级里头的小朋友，还有各科的老师都很喜欢他。但是现在，顾诚心中隐隐有一种感觉，陆启明的好看是超越了所有人的。顾诚捏紧了拳头，心中莫名的涌起一股骄傲，这样的陆启明只有自己能看见，他不会让其他人发现。
今天陆启明只练了一遍便停了下来，看着旁边连眼睛都不带眨巴一下的顾诚，笑着问道：“顾诚，你觉得练武好玩吗？”
顾诚眼睛微微一亮，带着几分渴望问道：“晓明，你要教我练这个吗？”
年幼的顾诚自然不会知道天魔舞的厉害，只是下意识的觉得能跟陆启明一起练武的话，那就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他们之间拥有了共同的时间，似乎会把彼此的距离拉得更近了。
陆启明听了却摇了摇头，有些无奈的说道：“方才我练的不适合你，不过还有其他的，你要练吗？”
天魔舞虽然也是锻炼体质所用，但更多的在于更快吸收周围的灵气锻炼身体，对于顾诚这样特殊的体质来说，简直是寿星上吊，嫌自己死得太慢了。陆启明会带着顾诚过来，自然不会是害了他。
顾诚看着似乎有些失望，但很快又打起精神来，毫不怀疑为什么一个五六岁的孩子会有练武的办法，不带一丝犹豫的说道：“我当然愿意，我想要跟晓明一起练武，不过我很笨，不知道能不能练好。”
陆启明倒是不担心，顾诚体质特殊却是练武奇才，放到凡人世界的话，随随便便就能成为武林高手的。见他一口答应，陆启明也不再犹豫，从脑海中翻出一种锻体的方法来，那是他昨日就已经准备好的，对于顾诚，陆启明确实也是用了几分心思。
一般而言，锻体入门的时候十分辛苦，只有那种资质底下，甚至是毫无灵根的人才会选择。最常用的办法就是用外力锻炼身体，使得身体的强度大大增加，或许能够一举踏入修真之路。但顾诚毕竟只是个孩子，如今的世界也与上辈子大大不同，陆启明自然不可能让他每天挑水或者直接去瀑布下锻炼之类的，只能另取蹊径。
陆启明想到的锻体之术名为雷神之体，听起来虽然威武霸气，其实在功法里头只属于下三流。当然，在上辈子修真大世界里头，锻体之术的功法都不被人看重。
雷神之体流传多年，比起一般的锻体之术来，优势便在于他是一种无属性的功法，虽然雷神这个名字误导了许多人。
修炼雷神之体，据说最后能够成就神体躯骼，当然，这只是一种传说，陆启明在修真界两百年都没听说有人修炼成功。不过即使如此，这部功法也十分诱人，修炼有成之后，身体便能比得上金丹期的修士，甚至能跟同阶的修士一较高低。
雷神之体并没有法诀，由一套九个阶段的动作组合而成，陆启明对此印象深刻，是因为师兄弟们之中，曾有一人被毁掉金丹，最后不得不转修体修之术，那时候他们师兄弟为此心急，所以对那位师兄修炼的雷神多有研究。
陆启明将第一个阶段的九个动作教给顾诚，看似简单的动作，一旦做起来便知道十分困难，若是有不到位的更会疼痛难忍，只有练熟了前一个动作之后才能继续下去。
顾诚虽然年纪小，却是个能吃苦耐劳的，对此居然毫无怨言，咬牙坚持着。
即使顾诚的资质不错，等时间差不多的时候，也不过将将学会了三个动作，并且还做得十分不熟练，陆启明心知不能操之过急，便停了下来，笑着说道：“今天就到这里吧，顾诚，你回去之后一定要天天练习，这些对你的身体有好处，等这三个动作练熟练了，我们再继续后头的。”
顾诚点了点头，见陆启明并不因为自己学得慢而生气，心中又高兴起来，果然他的晓明最厉害，连这么奇怪的动作都能一气呵成的做出来。顾诚已经下定了决心，自己回家之后一定要坚持练习，不然的话怎么能追的上晓明呢。
陆启明见他一副倔强的模样，倒是提醒了几句：“练武这种事情不能操之过急，要是你觉得身体累了就休息一会儿，切不可勉强自己。”
陆启明说话的时候，不自觉的带出上辈子的影子，严肃的模样透着几分认真。
顾诚不知为何对陆启明显然有几分盲从，听了这话连忙点了点头，顺带着问道：“那我下周可以再来你家吗？”
陆启明笑着说道：“当然可以，你不来的话，我可看不到你练习成果，再说后头的动作还要教你呀。”
其实陆启明心中还不是十分开好，顾诚毕竟只是个七八岁的孩子，如果没有人监督的话，很难坚持这种困难的修炼，要知道即使是上辈子的世界，能将雷神之体一直坚持下去的人也在少数，里头的动作会越来越困难，效果却并不如其他的修炼方式明显，也怪不得其他人没有耐性。
陆启明却不知道，对于顾诚来说，陆晓明教给他的东西都是要好好学习的，这样晓明才不会嫌弃他一起玩儿。在镇上顾诚左右是没有朋友，有着大把大把的时间，每天放学回家之后便要开始练习，就是再苦再累，一想到这是陆启明教给他的，他便能坚持下去。
不得不说，顾诚的执拗这会儿便能窥见一二，当然这时候陆启明乐见其成，雷神之体能够将身体之内的灵气充分的提取出来，用于锻炼身体，对于顾诚自然是有利无害的，如果能坚持下去，虽然不能说解决了根本问题，但以这个世界的灵气疏淡程度，顾诚即使被解开封印，也不用怕被灵气撑爆了身体。
要说一开始的时候，顾诚确实是只为了陆启明而练武，但渐渐的他便也能察觉到这种武术的奇特之术，最为明显的一点就是，从陆家回来之后，他便少有失眠的时候，那种经常被压迫的喘不过气来的感觉渐渐消失，顾诚隐隐知道，陆启明教给自己的东西十分了不得，对此顾诚感激而高兴着，更是守口如瓶。
陆启明对顾诚的认真态度十分满意，俩小伙伴似乎更加的形影不离了，就算是周末的时候，不是顾诚去了陆家住，就是陆启明来顾诚家住下，陆家父母对此乐见其成，自然没有意识到俩孩子私下的勾当，还觉得他们是同桌感情太好呢。
唯一对此不满意的，估计就是陆启明家的小狼了，作为一只对主人十分黏糊忠诚的兽宠，他深深的觉得自己的地位被撼动了，只要顾诚在的时候，主人给自己梳理完身体，总是不忘记将顾诚也检查一遍，小狼表示自己深深的嫉妒了，但偏偏对两面三刀的顾诚毫无办法。作为一只狗，小狼觉得很受伤。
第21章 补习
有了陆启明的陪伴，顾诚觉得上学的日子过得飞快，似乎就那么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期末考试的时候，等考卷发下来，顾诚才有些傻眼了，这段时间他忙着练武，几乎把考试抛到了脑后，平常倒是有在写作业，但用心观察就能发现，作业本上都是胡乱填上去的，在一起做作业的时候，顾诚大半的注意力都在陆启明身上。
于是一场考试下来，顾诚便有些发恹，要是陆启明发现自己成绩差的可以的话，不知道会不会不再喜欢他。不过想到自己期中考试压根没填，发下来的试卷上光溜溜的是鸭蛋，那时候陆启明似乎也没有生气，不，他有皱眉头。
顾诚有气无力的趴在桌上，努力的想着当时陆启明的神态，那时候他们还没有这般要好，好吧，其实压根就没说几句话。当他拿到两个鸭蛋的时候，老师恨铁不成钢的神态对他毫无杀伤力，但当时陆启明看了一眼，似乎真的有些不高兴的样子。
想到这里，顾诚似乎更加难过了，趴在桌上偷偷瞄着陆启明，暗暗想着早知道这段时间就先看看书了，不每天回家只顾着练武。比起看书，顾诚显然对练武更加上心，一来是因为这是陆启明教给他的，二来也是本性决定，练武那种酣畅淋漓的感觉，是读书的时候绝对不会出现的。
顾诚这么明显的动作，陆启明再不发现才奇怪了，考试结束，小孩已经收拾好东西，他们只要等过几天来拿下成绩单就能放假了，他看了一眼顾诚，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顾诚抿了抿嘴角，在人多的地方，他一向还是以往那种面无表情，带着几分阴沉沉的神态，听见陆启明的问话，眼中难得闪过几分赫然，半晌才说道：“晓明，要是我考试考砸了的话，你会生气吗？”
陆启明挑了挑眉头，淡定的问道：“多少分，又是两个鸭蛋？”
一听这话，顾诚便想到自己上次的双鸭蛋，即使是厚脸皮的孩子，面对自己喜欢的朋友也不好意思起来，脸上腾的滚烫起来，索性将脸颊埋在双臂之间不抬头了。
陆启明眼中闪过一丝笑意，顾诚对于学习的应付态度他早就发现了，只是一直没有提出来罢了，在陆启明的心里，读书其实也不是多么重要的事情，当然那是跟修真作对比。在这个世界，小孩子似乎都要读书认字，从自家父母的态度就可以看得出来，他们对于自己的学习还是十分重视的。
因为陆家父母的态度，所以陆启明才会对读书用了几分心思，如今顾诚既然是他的朋友，自然也是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是吗！陆启明眼中露出几分难得的调皮，忽然伸手扒拉了一下顾诚的头发，笑着说道：“考砸的话，我就帮你补习怎么样？”
顾诚一听顿时亮了双眼，忙不迭的点头，原本他还想着呢，放寒假之后就快要过年了，这时候他总不好一直住在陆启明家不是吗，但如果陆启明要帮自己补习的话就有理由了，唔，他可以骑自行车每天来去，这样陆家叔叔阿姨应该不会觉得麻烦吧。
看着顾诚明亮的眼神，陆启明差点没为了自己的想法觉得愧疚，当然，这不过是一闪而逝，说到底他也是为了顾诚好不是吗。
其实一年级的东西实在是没啥好不补习的，顾诚担心自己考砸了，等成绩出现的时候也双双及格，当然，比起许多个双百，确实是显得寒碜了一些。
顾诚成绩差，很大的原因就是上半个学期他压根就没有听过课，后来倒是听课了，但看似认真的背后，没少在偷偷的注意陆启明，心思压根没有用到正经的地方。等陆启明说要不补课，这家伙一下子通透起来，他可不想让陆启明觉得自己是个傻子。
清河镇去长湾村并不远，顾诚有自己的自行车，如果不是为了照顾陆家父母的心思，他恨不得天一亮就过去，每天都能一起睡。
不过顾诚好歹知道分寸，过犹不及的道理也明白的很，每天虽然早早的起来，但都会先去公园锻炼一番，算着陆家应该吃过午饭了才会出门。
下午的时间长，这时候距离春节已经不远了，陆家父母也有许许多多要准备的，顾不上自家的小儿子，所以顾诚就能在陆家待上一下午，有时候陆启明是认认真真的教他读书，当然，这部分时间实在是少得可怜，其他的时候，两人练武的练武，玩耍的玩耍。
有了顾诚，陆启明出门的时候变更少了，一开始的时候张国良还挺难过，毕竟在顾诚出现之前，他们可是最好的伙伴。就是陆晴晴也深深的觉得，自家堂弟似乎被那个有些阴沉的小子抢走了。
不过顾诚虽然不擅于与人相处，但收买人的功夫倒是不错。他每天过来的时候总是带上一些新鲜的零食，这些东西陆启明不爱吃，顾诚自己早就吃腻味了，便大方的送给了张国良和陆晴晴，两人吃人嘴短那人手软，再也不能理直气壮的谴责顾诚有了新人就忘了旧人。顾诚微微勾起嘴角，干净利落的解决了两个敌人。
因为每天有陆启明陪着，顾诚高兴的快要飞起来，即使要做暑假作业也不觉得烦了。这一日他咬着笔杆子，在陆启明身边探头探脑，陆启明早就把作业解决了，这会儿在一本空白本子上涂涂写写，画着一些乱七八糟的图案，但偏偏看着又有几分不同寻常的感觉。
顾诚看着好奇，但却没有出声打扰陆启明，等他终于停下了铅笔，才探过头仔细看起来，那本子上最后落下的是一个符咒一般的东西，他曾经在镇上的寺庙里头见过类似的，但与那些符咒不同的是，这个图案看着便有几分不同寻常：“晓明，这是什么？”
陆启明叹了口气，他画的是最为简单的除尘符，是每个修真者入门之后都会学会的东西。修真其实是一个五花八门的过程，一开始入门的时候，不管是符咒还是炼丹炼器，几乎每个人都多多少少会学上一些，等到后来才渐渐有了区分，看各自的天分选择最后的方向。
就像是驭兽门，并不是说他们只管驭兽，这些旁门左道的东西自然也会学习一些，否则的话门内的弟子出门历练，可不得被人欺负死。陆启明上辈子读遍了藏书阁，在这些方面虽然实践经验不多，但论理论知识的话，不一定比丹门之类的徒弟差。
在修为渐渐恢复之后，陆启明便尝试着想要练练手，但可惜的是，炼丹倒是可以用凡火，但是你得要草药吧，山头地里倒是有草药，但都是一年生两年生的凡草，而且来来去去就是那么几种，陆启明实在是提不起精神来。
炼器的要求就更高了，各种材料在这个世界是见所未见，钢铁的强度根本不是陆启明能看得上的。在没有自己的丹火之前，不管是炼丹还是炼器，想要有所小成最好得用地火，在长湾村这样的地方，他去哪里寻找地火！陆启明这时候倒是明白，为什么都说散修路途艰难，想想也是，在驭兽门随手可得的条件，如今却难如登天。
除去这些有条件限制的，阵法倒是可以布置，即使没有玉石法器，但运用花草树木便能形成伪天然的法阵，但问题是，他在凡人的世界，好端端的布置阵法做甚，一个不注意引起惊慌的话还不得被人怀疑，如果是聚灵阵那种又都需要灵石，他现在手中连半块下品灵石都没有。
陆启明在经常修炼的山窝窝处布置了简单的迷惑阵，让人注意不到那里之后，就把阵法也丢开手去，最后便落到了符咒上。
对于符咒，却是陆启明上辈子最为陌生的，没办法，比起符咒他更喜欢炼器，驭兽之外的时间大半花费在了炼器上，谁知道一朝穿越，符咒倒是成了最没有限制的部分。
厉害的符咒自然也需要特殊的材料，像是那种一出现便秒杀高阶修士的，使用的材料也要是天地财宝才是。
不过最为基础的符咒，只需要能够承载灵力的墨和纸便可，墨可用朱砂，而纸可用黄纸兽皮代替。若是成功的话，说不定还能用符咒来制作阵法，捣鼓出聚灵阵的话，对他的修炼也是大大有利。
只是陆启明看了看白纸上的图案，最后无奈的叹了口气，朱砂黄纸他倒是见过一些，但检查过后并不合格，朱砂还好一些，黄纸压根就跟白纸没啥差别，哪里能够承受得了灵力。再说了，他如果明晃晃的买许多朱砂黄纸回家，恐怕陆家父母也会觉得奇怪。
故而大半年的功夫下来，陆启明还是双手空空，除了修为恢复到练气四层，其余没有丝毫的进展。
听见顾诚的问话，陆启明只是说道：“没什么，随便画的，好看吗？”
顾诚也不追问，仔细看了几遍说道：“很好看。”
陆启明笑了笑，也不再执着于这些，打算一切顺其自然再说：“好看的话送给你吧。”
顾诚听了便笑起来，虽然那图案有些古怪，但他还是觉得很开心。
至于陆启明，已经默默的转开心思，暗暗想着自己积攒起来的零花钱能够买多少朱砂，至于黄纸的话估计买来也不可用，或许可以用兽皮代替，唔，兔子皮是不是太低端了一些，也许他该带着小狼往深山里头走一趟。
第22章 父母的期盼
大半的寒假时光顾诚都是在陆家度过的，偶尔的时候，陆启明也会去镇上他的家，不过因为顾家总是冷冷清清的，两个孩子都不会做饭，临近过年的时候，街上该关门的铺子都关门了，自然有许多不方便。
但即使再要好的朋友，过年的时候总不能留在别人家过夜，即使顾诚心里头再不舍得也知道这个道理。陆启明倒是觉得没什么，不过过年的时候家里头事情多，过完年还得到处做客，他总不可能带着一个同学去别人家吧。
陆家父母的早餐店也早就关门了，除了赶集的人，镇上已经显得有些冷冷清清，从腊八开始，钱金花已经陆陆续续往家里头搬东西，往年这时候，因为陆启明的身体问题，陆家过年也不那么高兴，但今年却不同，家里头儿子好了，又开了自己的店面，欠债几乎都还清了，陆家夫妻心里头都有了奔头，精神气便跟往年大大不同。
虽然家里头跟陆奶奶闹得很不开心，但过年的时候，作为大儿子大媳妇，钱金花也不会让人说了自家的闲话。二九的时候早早的送了一大堆的东西过去，就挑着人最多的时候送，省得老太太到时候把东西收起来，反口就要说他们不孝顺。
黄梅大概是跟她一样的心思，大包小包的送过去，那大嗓门恨不得全村子都知道，这倒不是他们以小心之心度君子之腹，而是前几年真的发生过的。那时候刚刚分家，钱金花黄梅为了面子好看，送过去的东西都是足足的，偏偏老太太东西往自家屋子里头一藏，回头家里来人，里里外外都说小儿子怎么怎么，又透出几分大儿子二儿子不好的意思，气得两个媳妇恨不得上门骂人。
有了当初的经验，甭管老太太脸色多么难看，钱金花和黄梅都不是那种肯打落牙齿和血吞的人，每次送东西都要让旁人看一个正着。既然分了家，该送给老太太的东西她们也不心疼，但总不能送了东西还不得一个好字的。
陆奶奶不知道是不是习惯了两个媳妇的行径，这一回倒是没有横眉冷对，对着两人还难得的露出一个笑脸，实在是把两个媳妇惊讶了一把。
等走出老三家门，黄梅先忍不住说道：“他奶奶不是吃错药了吧，居然还对咱们笑了。”
钱金花也觉得不对劲，老太太可不是善茬，要不是因为是个亲娘，早就断绝关系不来往了：“管她到底怎么想的，咱们该做的都做了，她也闹不了多少幺蛾子，不过弟妹，这半年多怎么都没见老三家俩口子。”
黄梅眼神微微一动，笑着说道：“我怎么能知道，老三家的一向看不起咱们乡下人，三天两头都住在镇上，不说别的，他们家陆雪我都快一年没见了，你不是在学校附近开店吗，也没瞧见人？”
钱金花摇了摇头，想到老三家那位一直自诩是城里人，对他们向来都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她也是懒得热脸去贴冷屁股。年前的时候听说俩口子在镇上租了房子，不是她说，那纯属浪费，虽然他们一个初中老师，一个工厂职工工作还不错，但总共那么点路，白白浪费那个钱。
钱金花黄梅说了一会儿话，实在想不出老太太为什么突然变化了态度，但也很快将这件事抛到了脑后，反正分家的时候说的清清楚楚，家里头的钱和房子老三家的拿了大头，老娘也是归他家养，老大老二都是拿东西和钱就是了。
说起来当年老太太也实在是偏心，不说那些钱都是公公攒下来的，怎么说也该是三个儿子平分才是，就是她一个五十出头的老太太，身体又好得很，两个生活困难的儿子一个都不帮，只跟着过的最舒坦的小儿子过日子，连看个孩子都不肯，也实在是让人心寒。
两个妯娌不用纠结很久，第二天的时候，他们便知道老太太到底为什么和颜悦色了。因为老娘还健在，虽然三兄弟都已经分家过，但吃年夜饭还是在一起，按道理这顿年夜饭就该是老三家整治的，老三家媳妇张玉是个城里人，整天说自己不会做家事，每年这时候还是两个嫂子帮忙。
钱金花和黄梅倒是不介意这些，不过看不惯张玉那样儿，今年因为陆启明的事情两家闹得更僵硬，钱金花便懒得去弄，只等到快到开饭的时间才过去，等看到那一桌子的菜她倒是乐了，看那样子就知道肯定是老太太动了手，就张玉那样子，可整治不出这些。
钱金花撇了撇嘴，暗道往年自己跟黄梅忙里忙外的，张玉能搭把手都不错了，老太太就更别指望了，如今倒是好，他们俩撒手不管，老三家不照样过日子。钱金花心里头有了主意，脸上却还都是客客气气的，毕竟是年三十，她也不想闹得不好看。
陆奶奶的脸色不太好，但不知为什么倒是没有发作，甚至还难得的招呼陆启明和陆婷婷陆晴晴上桌吃饭。小孩子是最容易受到大人影响的，陆启明先不说，陆大江家的姐妹俩对这位奶奶就十分不亲近，进门之后叫了人便不再怎么开口，偶尔也都是自顾自说话。
陆启明这倒是第一回见到传说中的小叔叔陆大海，陆家三兄弟模样确实是一个比一个号，陆大海是文化人，带着眼睛一副斯斯文文的样子，看着比两个哥哥都显得年轻，脸上看着也十分和气，甚至还伸手摸了摸陆启明的头，问了问他的身体状况。
小婶婶张玉穿着一件崭新的红色外套，头发微微烫卷，看着比村子里头的女人都要时髦一些，唯一可惜的是皮肤不够白，看着有些暗沉。女人说话起来倒是一套一套的，光看这会儿的态度，压根看不出来她跟两个嫂子的关系都不好，只是眼睛偶尔闪过的精明，让陆启明心中十分不喜。
陆大海早年托了关系转了城市户口，跟张玉两人都是职工，所以只生了一个女儿陆雪。陆雪的模样却没有中和父母的优点，不但皮肤黑，眼睛也小小的，比不得陆婷婷斯文秀气，也不如陆晴晴活泼可爱，她跟陆晴晴一般大，但看着个子倒是更高一些。大概是跟家里人学的，对两个伯伯家的人十分不欢迎，几个大人进门的时候，她都没开口叫人。
因为是年三十，即使平时的关系不太好，这会儿也不会闹到面子上来，毕竟是血脉亲人，闹得太厉害了也就是让别人看笑话。
即使如此，大人之间还会寒暄几句，几个孩子却表现的更为明显一些，陆雪自顾自坐在一边吃东西，陆婷婷却带着弟弟妹妹在旁边说话，泾渭分明的很。
等到吃饭的时候，陆启明也不管别人怎么样，自顾自吃自己的，不得不说，陆奶奶人不怎么样，但手艺倒是不错。陆婷婷年纪大一些，还会照顾着弟弟妹妹，那边张玉看着，笑着称赞道：“婷婷长大了，真是越来越乖了。”
听着自家女儿被夸，黄梅心里头也开心了一些，顺口夸了陆雪几句，天知道这么多年下来，她跟陆雪也见不了几面。即使以前住在村里的时候，张玉也是把陆雪关在家里头，说是出门怕晒黑。
等吃喝了一会儿，陆奶奶才咳嗽了一声，似乎有话要说。钱金花跟黄梅对视一眼，暗道正头戏来了，只是不知道陆奶奶又要做甚。
陆奶奶看了一眼闷不吭声的大儿子，又看了看自顾自吃的开心的二儿子，哆嗦了一下嘴唇，但还是开口说道：“老大，这半年来你们在镇上做生意，有赚到一些吧？”
陆大山还没说话，钱金花便笑着说道：“妈，咱们那是小本生意，赚一个辛苦钱罢了，再说了，咱家的情况你还不知道，早年欠了不少钱，现在都还没有还清呢？不过咱家就是再困难，每年该给妈您的，咱也不会省了去。”
陆奶奶话还没说出口，就被钱金花一口堵了回去，脸色顿时难看起来，旁边的张玉看了她一眼，连忙说道：“哎呀，大嫂孝顺咱们村的人都知道，妈的意思是，大哥大嫂今年开了店，手里头总该宽松一些了吧。”
钱金花只笑不语，暗道老三家不会是要借钱吧，当年分家的时候，他们拿到的钱可是最多的，这些年夫妻俩又都是有正经工作的，还有闲钱租房子住镇上，总不该是缺钱花。
陆奶奶却已经开口说道：“是这样的，张玉有了同学，在蓉城当老师呢，蓉城那边学校好，小雪要是能去那边上学的话，肯定比在镇上强。”
钱金花脑中浮现一个不可能的想法，挑眉看着对面一搭一唱的两个女人。
张玉却像是没看到似的，笑嘻嘻的说道：“不过要是去蓉城读书的话，借读费就得不少，为了孩子好，我们夫妻俩再苦再累也没说的，只是还是有些不够。”
旁边的黄梅都听不下去了，冷哼一声说道：“我说弟妹，你的意思不会是，让我家跟大嫂家出钱，给陆雪去城里头读书吧，我可听人说了，借读费一年就得一两万呢，那是普通人家读得起的吗？”
张玉看了一眼旁边沉默不语的陆大海，按了按自己的头发，笑着说道：“这些年我跟大海也有一些积蓄，再往娘家借了一些，现在不过是差了几千罢了，这也不是大数目。”
黄梅差点给气笑了，冷冷说道：“几千还不是大数目，再说了，借读费每年都要给，你们夫妻俩的工资够吗？”
没等张玉说话，陆奶奶已经冷哼一声说道：“都是自家亲兄弟，还是为了亲侄女读书，几千块钱难道还为难你们了？”
黄梅可不给陆奶奶面子，冷声说道：“反正我家是没钱，要是有这个闲钱的话，我早就送婷婷晴晴去城里头读书了，自家闺女还没有着落，哪里管得了侄女。”
在黄梅看来，老三家纯粹是闲着没事撑得慌，借读费贵得很，整一个村子都没有人说要去城里头上学的，陆雪这还是小雪呢，以后每年都得出借读费的话，几年下来那得多少。就像她说的，自家女儿都没去城里头，他们难道还会缩衣短食的供侄女，又不是有毛病。
陆奶奶气得脸色发白，直接将视线落到老大身上，陆大山以前是个老实的，对自己的要求多有答应。
结果没等陆奶奶开口，钱金花已经脸色不好的说道：“妈，我可记得清清楚楚，当年我家晓明发烧进医院，到处借钱的时候老三连个面都不露，要不是那次的事儿，我家也不会至今还欠着外债，要送陆雪去城里头你们乐意也成，但我家是帮不上忙了。”
陆奶奶脸色铁青，张口就要骂人，却见那头的陆雪猛地将饭碗扔到桌上，跳起来喊道：“谁要你们帮忙，哼，以后等我出息了，你们一个个别求上门来。”
说完这话，小姑娘噔噔噔的上楼了，黄梅看着冷笑着说道：“就这样的，进门之后连句婶婶都不叫，还指望咱家给出钱。婷婷晴晴，咱回家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