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犯了。”却冰盯着云玦,一咬牙终于下定决定。

云玦虽心中担忧,此时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冒充下去。她伸出手任由她们的试探,当然她十指尖的黑色指甲完全藏不住。却冰和另外三位长老都是愣了一下,但都不纠结于此,此时此刻,她们更在意的验证面前这个女人究竟是不是她们的师父!

云玦在心中暗暗舒了口气,不过并没有放松警惕,心中寻思着若问起这黑利爪,自己该如何作答。

却冰将手覆在云玦的手心之上,银色的缕缕雷光徐徐环绕。却雪、却雨和却霜都是一脸紧张地等待着。

如此过了小半个时辰,雷光越来越耀眼。却冰的双眼突然睁开,她惊愕地望着云玦,双眼中竟是逐渐闪着泪光。

“师父!”却冰猛地跪下。

云玦不自觉向后退了一步。

“宗主,她真的是我们师父吗?”却雪急忙问。

却雨和却霜也都是十分紧张。修者轮回之事虽说并非寻常,但也不是没有,然而凌枢当年魂飞魄散而亡,理应不该有轮回。

却冰望着云玦,目光复杂,一字一顿地说:“我在她的身上感受到了熟悉的灵力,那是属于师父的,我不会认错!”

“可是……会不会有点草率?师父当年……”却雨小声说道。

屋子里一瞬间静下来。

却雪突然说:“我有一个法子!”

几个人都转过来看向她,却雪神色郑重地说:“辟却剑!”

“辟却剑跟了师父近千年,已能认主,当年师父离开之后再无人能抽出此剑,若她真的是师父转世,身怀师父的灵力,辟却剑是一定能够感受到的!”

几个人都点头。

云玦的心却越来越沉,冒充凌枢本来就是冒险之举,她都不清楚自己是怎么误打误撞过了却冰这一关,接下来又有考验?

云玦不知,却冰却雪几人也是不知缘由。真相却是因为当初云玦踏入修真时,是由容拾助她,当时容拾将自己的一股力量渡到了云玦的体内。而容拾体内的力量早已和凌枢分不清彼此……

紫湛殿里,一柄长剑放在剑架之上,透着一股森寒的力量。

“师父,这里是您以前修炼的地方。”却霜说道,她和几个师姐不同,她已经认为云玦就是她的师父转世。

“自师父离开以后,再也无人能够拔出此剑,虽说你的体内有师父的灵力,但是你若真能拔出此剑,那你是我们师父之事就再无异议。”却冰顿了一下,继续说:“事关重大……”她的目光有点躲闪,身为摇光宗宗主,她不得不考虑清楚,可是看着面前这个和自己的师父一般无二的容颜,她的心里或许早就认为云玦就是她师父的转世。

云玦深吸一口气,一步步朝着辟却剑走去。

在离辟却剑还有一步距离时,云玦终于站定,她知道自己别无选择。这么一想,心中反倒不是那么紧张了,她伸出手握在辟却剑剑柄。

缓缓紧握,就如去祠庙求签一般,一切随命。猛地一拔,银色的剑芒划破昏暗的大殿,薄如蝉翼的剑刃发出“嗡嗡”的颤音。

“师父!”

“师父!”

“师父!”

“师父!”

却冰、却雪、却雨和却霜同时跪下,此时此刻再无一丝犹豫和怀疑。

云玦有点蒙,这是绝望之时抽到上上签了吗?云玦有点僵硬地转身,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四位仙人,定了定神,将已经准备好的一套说辞说出: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你们说的那个人。”

却冰、却雪、却雨和却霜都抬起头望着她,听她继续说下去。

“我醒来之后遇到的每个人都说我是凌枢,弃桐是,你们也是。”云玦低下头看了一眼自己握着辟却剑的手,“你们都看到了,我的手与凡人或一般修者都不同,甚至时常发病,与凡人不同的不仅是双手,还有其他地方。我知道你们好奇,可是什么都不要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凌枢,我也不知道我的身体为什么会发生变异。”

看到面前跪着的四个人的目光发生了变化,云玦又继续说:“我醒来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容拾,也只有他十分肯定地说我不是那个凌枢。”

却雨猛地站起来,“不能相信他!正是他害了你啊师父!”

云玦的话半真半假,她的目的就是想将责任推给容拾:她什么都不知道,都是容拾做的。天玑宗和摇光宗本就世代相争,整个摇光宗更是恨容拾入骨,定不会找他对峙。只不过……一想到竹间那个素白身影,云玦不由升起一丝负罪感。她很快又将这股负罪感扔掉,她要活着!再也不能容忍被欺凌,甚至连累家人!

“或者……”却霜有些迟疑地说:“或许师父并没有转世!如果容拾保留了师父的魂魄,再借用他力温养师父的魂魄,直到聚神!”

“一定是容拾干的!所以师父醒来见到的第一个人是容拾!”

“一定是这样的!他还故意抹除了师父的力量和记忆!”

“抹除力量和记忆这倒不一定,师父当年受伤颇重,能够苏醒已经不易,内力全失也是正常。”

几个人听了竟是一时觉得有理。云玦却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在来到西泽域之前,她根本不认识容拾,什么醒来第一个见到的人就是容拾只不过是她胡扯,不过让他们几个人这般误会貌似也不错?

“师父,这里是您之前修炼闭关的地方,您之前修炼的手札功法都保留在此,我相信以您的力量,再次获得当年的辉煌并不困难!”却冰道。

“正是如此!到时候再也没有人能小看咱们摇光宗!”却霜一脸自信。不过云玦还是从她的这句话中听出了一丝别的味道。

等却冰、却雨、却雪和却霜离开,只留云玦一个人在紫湛殿时,云玦的身子一下子软了,她瘫坐在椅子上,看着手中的辟却剑苦笑不已。

她都不知道怎么就过了这一关,这么轻易就冒充了那个一代天女凌枢宗主。难道是之前太过悲惨,现在时来运转了?她瘫坐在椅子上除了先前的呆愣发蒙状态之后,就是细细思量,思量今天的所言所为是否有何破绽。想来想去并没有什么大错,她这才松了口气,整个人放松下来之后,她倒是真希望自己就是凌枢。

云玦苦笑摇了摇头,她站起来,首先小心翼翼将辟却剑放了回去。而后才细细观察起这紫湛殿。

之前进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是紧绷的,并没有怎么观察这里。现在再看,整个紫湛殿宽大广阔,染了一股冷傲的味道。云玦走到后面,墙壁之上的架子上挂着许多格子,其中是一些功法手札,看到这些,云玦心中大喜。可她也不敢莽撞了,云玦深知自己只不过是刚刚踏入修途,并不是什么功法都可以修炼。之前弃桐的莽撞差点害得她一命呜呼,这件事,她可是记得的。

太阳落山,柔和的光芒从半开的窗射进来,扫在踮起脚细细查看架子上书籍的云玦。她的侧脸安静而专注,时而皱眉,时而舒展。

不得不说,有了紫湛殿中功法、卷轴以及凌枢所写的手札的帮助,云玦真是受益匪浅。而在云玦细细翻阅书籍,修炼功法的时候,其他人并不来紫湛殿打扰。云玦自然不知道这紫湛殿本来就是禁地,整个摇光宗也只不过却冰、却雪、却雨和却霜四人进来过。而当初的凌枢的性子就有些偏冷,四个徒弟都是不敢无事叨扰。如今他们都希望他们的师父早些恢复实力,领着他们出气,所以更是不敢打扰她。

不过这也并非全是好处。要知道云玦区区一凡人,除了当初容拾给了她一道力量助她吞吐元力,她对修真这件事却是完全不懂的。就算紫湛殿里典籍多不胜数,云玦也是走了许多弯路。

这一日,云玦放下手头的功法,愁眉不展。

“四开无合,点极中道……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云玦终于决定寻求帮助去了。这也是她来到摇光宗之后第一次踏出紫湛殿。

冬日暖暖的阳光洒下来,云玦吸了口气。若没有重生,上一世的这个时候,自己已经缩在昏暗的屋子里残喘。如此说来,自己的确将变异推后了!也许彻底抵抗变异并非不可能!想到这里,云玦嘴角难得扯出一抹笑意来。

妖尾又现

“你是什么人?”

云玦对摇光宗的布局并不熟悉,她走出紫湛殿,随意前行,这摇光宗位于摇光山之上,风光秀丽,景色宜人。更是比凡间界的景色多添了几分仙气。云玦正信步而行,突然听得背后一声厉喝。

她转过身去,就看见两个十六七岁的少女手握长剑,皱眉看她。

云玦张了张嘴,倒是不知该如何介绍自己。

“问你话呢!怎么不回答,难不成是偷偷溜上山来的?”

另一个少女道:“哼,我看就是心怀歹念溜上山来的!真不知道那群巡山的都是干什么吃的!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吗?还这么轻易放人进来!”

云玦只怕误会越来越深,急忙解释:“我不是溜上山来的,是……是你们宗主带我来的。”她本想说清楚当初是跟谁进了摇光宗的,只不过她突然忘记了带她进总的那名弟子叫什么名字的,于是临时改了口。

“胡说!宗主三个月没有出过宗!如何带你进来?”少女柳眉一横,略凶。

“是如黄、如紫带我进来的!”云玦突然想起当日带她进来的那两名女弟子的名字来。

面前的少女一乐,她拍了拍手,道:“哼!这么快就改了口?不是做贼心虚又是什么?”

云玦还想解释,突然顿悟,此时此刻再多说什么对方都不会相信,她笑了笑说:“你们自可带我去找如黄如紫或者宗主去对峙!”

“呸!你当你是什么人?他们岂是你说见就见的?说不定你就是想利用我们两个带你去见宗主!看剑!”少女一个飞身高高跃起,再落下时已经手执长剑直指云玦面门。

云玦大惊,连连后退。她忽然想起前几日在紫湛殿中学到的瞬移步,此时立刻就用。虽说她的动作生涩而缓慢,不过还是堪堪躲过了对方这一剑。

剑芒擦身而过,刚刚若是被这剑刺中,恐怕小命不保。云玦擦了把冷汗,心里又是有些窃喜,这毕竟是她第一次与人交手。

“瞬移步?你怎么会我们宗的功法?你是来偷学的?”

云玦没法解释,也来不及解释,她只得十分僵硬地用着瞬移步躲避对方的攻击。可是很快的,由于另外一个少女的加入,云玦完全支撑不住。小臂和大腿都受了伤。

看着左右横扫而来的两柄长剑,“轻展功”浮现在云玦脑海,她立刻左脚踮起,一个旋身就要高高跃起。然而意外突然发生了,她的腿突然动不了了。

云玦惊恐地低头,就看见两柄无情的长剑一左一右刺进她的膝盖。刺痛袭来,双腿短暂的麻木无知觉之后,是一阵阵钻心的疼痛。云玦如一块布锦般轻易飘落,她无力的跌坐在地。

此时此刻,云玦整颗心紧紧悬着,相比于受伤,更让她害怕的是双腿刚刚短暂的麻木。这种感觉她太熟悉了!双腿麻木之后就是妖尾!三条妖尾!

“实力这么差居然敢潜进我摇光宗!说!是不是还有同伙!”长剑指着云玦,剑尖已经抵在云玦的下巴上,丝丝血痕蔓延开来。

“啊!”双腿一阵阵的疼痛突然袭来,云玦趴在地上,冷汗从她的额头沁出来。

“她怎么了?”执剑的少女回过头蹙眉问身后的另外一名少女,另外那名少女摇了摇头,“要不要把她交给师父处……啊!”少女一声尖叫,打断先前要说的话,她一脸惊悚地望着云玦,一边又手指指着云玦向后退。

“怎么了?”先前那个少女见她如此,不解地回头。

“啊!”她也尖叫一声,连连向后退去,她手中原本指着云玦的长剑甚至都掉在了地上。

“发生什么事了?”

“大呼小叫的,像什么样子!”

这两个女弟子的尖叫引来了更多人的围观,而当他们看见跌坐在一旁的云玦时,都是一副十分惊愕的表情。

就算不看,云玦都知道这群人正在用怎样的目光打量着自己。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成拳,她的双腿已经消失了,取代双腿的是一条青绿色的妖尾。形如蛇尾,表面却并不光滑,而是十分粗糙,而且有着符文一般的纹络。

她满心欢喜以为自己压制了变异,却不想原本几个月慢慢的变异是在一朝形成。就在刚刚,她睁大了眼睛亲眼目睹自己的双腿一点点消失,变成这条丑陋的尾巴。

云玦突然有点想哭,她那么努力想要改变命运,难道这一切都是白用功?

“凌枢宗主!”见许多年轻弟子聚在一起,正巧路过的如黄便过来看看,这一看着实一惊。她飞奔到云玦面前,惊愕地望着云玦,一时呆在那里,不知道做什么反应。

而她喊的这一声“凌枢宗主”则是让众人呆住,在场的都是年轻一辈的弟子,他们没有见过上一任宗主凌枢,可是凌枢的大名他们哪个不知?

他们的如黄师姐叫这个怪物“凌枢宗主”?

四道青光闪过,却冰、却雪、却雨和却霜四人都赶了过来。

“师父!”他们四人奔向云玦,见到云玦此时的模样虽说惊讶万分,但是都没有怀疑她不是她们的师父。

四个人几乎是愣了那么一瞬间,就立刻跪下。

宗主下跪,宗门弟子哪个敢站?一眨眼的功夫,所有人都跪了下来,她们低着头,模样恭敬。虽然她们心里有太多的疑问和诧异,此时都将这些情愫压在心底。

云玦一直咬着下唇,此时已经有血丝从流进嘴里,涩涩的。她两只手撑在地上,想要使劲儿站起来,可是连双腿都没有了,她要怎么站立?这条妖尾是一点力气都没有的。

可是就像是心里憋着一口气似的,此时的她顾不得身边围了多少人,就是想再次站起来。好像能站起来了,她的妖尾就不见了,双腿就能重新出现了一般。

云玦闷哼一声,狠狠摔在地上,鲜血汩汩从妖尾流出,染红了她身下一大片地方。

“凌枢,凌枢,我寻到了好多好玩的,这就给你带来。”腰间突然传来弃桐的声音,云玦整个人一僵,她伸出手颤抖地抚摸着白玉。

“弃桐……”她只不过小声叫了一声他的名字,可是那一头的弃桐就感觉到了云玦声音的不对劲。不过是呼吸间,弃桐突然从天而降。他蹲在云玦身边,看着此时云玦的模样,眼泪唰的一下就流出来了。

“呜呜……是谁把你害成这样的,我才走了多久啊!呜呜……这个摇光宗比容拾那小子都不靠谱……”

弃桐猛地回头瞪着却冰等人,“你们居然这么对待凌枢!你们这群欺师灭祖忘恩负义的王八蛋!”

却冰一噎,道:“这是个意外!”她又是厉色看向宗门弟子们,质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之前那两个伤害了云玦的女子早就吓得魂飞魄散,他们辈分极低,一共没见到宗主几次面,现在是知道自己闯了大祸。

“哼!都是坏蛋!”弃桐抹一把眼泪,他站起来,一下子把云玦也抱了起来。别看他不过是十来岁男孩的模样,力气却是不小。只不过弃桐抱起云玦的情景看起来有些诡异。

弃桐不再管身后跪了一地的人,抱着云玦就往山下走。一边走,一边念叨:“这群女人忒不靠谱了!还不如容拾那小子靠谱!我带你找容拾去……”

而被弃桐抱着的云玦早已经疼得昏了过去。

***

天玑宗,谨神斋。

天玑宗宗主唐子敬背手而立,他的九个弟子一字排开,站在他的两侧。而他最小的弟子容拾此时正跪在当中。

自容拾回来这段日子,唐子敬一直没有见他,这是第一次见他。

“你可还记得此斋名字的由来?”

容拾正容道:“上神之初,谨思、谨言、谨行。”

唐子敬慢慢转过身来,他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这个最小的徒弟,也是他最引以为傲的弟子。他长长叹了口气,“三百年了,这些年你可还好?”

容拾抬头望着这个如父亲一般的师父微有动容。千言万语只剩一句:“徒儿不孝,有辱师门,请师父责罚!”

“你这句话都说了几遍了?刚回来就那么啰嗦!”突然插嘴的是容玖,也就只有容玖敢在这种情况下插话。之前容拾有句话并非说笑,容玖的确不姓容。确切地说,他们十人都不姓容,只不过是唐子敬给他们的一个“姓”,然而容玖与另外九名弟子的情况又不同,因为他姓唐,正是宗主唐子敬的儿子。

容玖开了口,其他八名弟子又是急忙开始打圆场。当年他们十兄弟的感情极好,对于容拾的离开,他们都不舍,如今他能回来自然是十分高兴。

唐子敬却依然十分严肃,他皱眉问道:“当日你回来之时,那个容貌与凌枢宗主一般无二的女子当真是她?”

容拾知道逃不过这个问题,他坦言:“徒儿并不认识那名女子,当日也是头一次见到。”

“宗主。”谨神斋门外有小弟子叩门。

“何事?”

“回禀宗主,山下有人要找容拾师兄。那人叫凌枢。”

感受到师父和众师兄的目光,容拾皱了皱眉。

门外的小弟子犹豫了一下,又道:“是一个十来岁的小孩子抱着一个古怪的女人,他说那个女人是凌枢。”

容拾一下子站起来。

破体之境

“师弟!”容倚不赞同的看向容拾。

“外面的女人不是凌枢,只不过是一个长得极像凌枢……”容拾解释的话说了一半,他发现师父和几位师兄看向自己的目光,就像当年一样——惋惜、不赞同,以及失望。

垂首的时候,容拾的嘴角无力地扬起苦笑的弧度。等到他再抬起头的时候,目光沉静,再无多余的情愫。他抱拳躬身,恭敬有礼,而后转身迈了步子。

唐子敬一挥手打断几个徒弟对容拾的挽留,他看着容拾的背影长长叹了口气。

山脚下,浑身是伤的云玦费力坐起来,一边的弃桐急得团团转,不停走来走去。他一边转悠,一边不停抱怨:“容拾那个家伙怎么还不来!还不来!我说凌枢……凌枢你怎么了!”

云玦整张脸十分苍白,细细密密的血珠儿正从她的皮肤表面渗透出来,她宛如凝脂的脸颊竟是出现几条浅细的血痕。

“这……这是怎么弄的!”弃桐慌慌张张的摇云玦胳膊。

“别动我!”云玦哑着嗓子道,她的声音沙哑异常,仿若每说一个字都要忍受巨大的痛苦。

“好!好!”弃桐忙松了手,又是后退两步,他蹲在云玦面前紧张地盯着她。盯着盯着,他发现云玦是在修炼?

云玦面颊之上的血痕越来越多,原本细小的血珠逐渐变大,划过脸颊滴落下去。而在血痕之下,是银色的光芒在蠕动,透着丝丝寒意。

她青绿色的妖尾之上,有着银色的光芒在游走,顺着妖尾上原本符文似的纹络。而受到剑伤的地方银色的光芒更是大绽,银色的力量在云玦的身体里就像在寻找一个突破口,想要冲出去一般。

无数人影自山上飞掠而下。

弃桐立刻警惕起来,他站起来敌视地望着面前这群修者。“你们要干嘛?容拾那小子呢!”

“奉宗主之命,活捉此妖!”领头一人朗声道,他手中长剑直指弃桐背后的云玦。

“容拾那个忘恩负义的大混蛋!”弃桐骂了一声,他伸出双臂挡在云玦面前,一张十来岁的小脸十分扭曲,“谁敢动我的凌枢!我跟他玩命!”说着,两只青藤从他的两袖中伸出来,越来越长,不断生长。

天玑宗的弟子完全不把这个看起来只不过十来岁的小男孩放在眼里,互相打个眼色,已将两人包围起来。领头那人一个手势,所有人毫不客气地冲了上去。

弃桐原本黑色的双眼逐渐染上碧绿色的怒火,他猛地挥出双手,庞大的力量自他双修中的青藤中喷薄而出。其中那股略带妖气的力量精准地砸在冲过来的这群人身上。

天玑宗弟子手握长剑,砍在青藤上,奈何这青藤坚韧异常,他们的剑竟是很难砍断,就算砍断了,这青藤又是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再次生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