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秀珠觉得有些讽刺,可是转过来想想,又觉得复杂,很多事情都不能按照常理推断。

“然后呢?”

她倒是想看看杜九能不能给出一个让自己满意答案。

“他是进步青年,然而他背景呢?四九城黑道上数一数二少东家,日后会继承他父亲衣钵,到时候他势力能够轻而易举地盖过我这个上海小头目,同时涉黑,又是进步青年,这样地矛盾——道上势力跟政治是看似不沾边,其实也有自己立场,有立场不一样,可是他们规矩是,不允许势力首领直接参与到政治事件中去。”

这是道上默认规律,尤其是那种传统势力,存了很久,要遵守自己一套规矩,家族式势力从来是不缺规矩。

李浩然家族就是这样规矩。

而上海,却要开化很多,大约是因为上海是被迫开国以来接受冲击大沿海地区,又有租界逐渐瓦解旧日解构,现黑道上三大势力,以杜月笙为首,几乎都是白相人出身,没什么背景,也不玩什么规矩,跟他杜九一样一身光棍,赤条条地起家,也敢赤条条地玩手段。可是李浩然不能,他要顾及事情太多了。

“要相信,这个世界上能够八面玲珑人实太少了,我不否认,李浩然是个很有手腕人,他就是千王,同时也是千面之王,可以轻而易举地扮演不同角色,可是有事情不是手腕周转就能够解决。”

比如完全利益之争。

杜九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又放下,像是百无聊赖一般将盘子里其余茶杯拿过来,桌上慢慢地摆起来,四个茶杯排一起,呈一条直线,杜九又提起了茶壶,慢慢地茶杯里倒茶,第一杯是自己喝过,所以只倒进去三滴;第二杯是空,倒了一半;第三杯没倒;后一杯倒满。

“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杜九指了指桌面上四个并排一起杯子。

白秀珠看了一眼,摇了摇头,这种东西类似于安好,是青帮洪门两家才知道,是道上暗号,早就听说全中国黑道都比较通用。毕竟青帮洪门算是厉害了,他他们内部人外面遇到时候,就会通过这样暗号来确认身份。

“那天我北京戏台子上面听戏时候,就看到下面有两个人这样摆,我是上海来,不懂你们北京这边规矩,所以只是看着,他们这个切口意思是——杀了。”

杜九表情懒懒,笑容却一点也不减,他将后面杯子里面水往前面杯子里倒,接着又自己端起来喝完,“其中那一个人是上海青帮,是比杜月笙辈分还要高一些爷叔,另一个却是四九城四尊里面一位老爷子贴身管家,你觉得他们商量什么?”

却是白秀珠本来是猜不到,可是因为杜九现话都是与李浩然有关,所以白秀珠一下就明白过来了,她嘴唇一动,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是觉得郁结难当。

“但凡涉及到利益,一切朋友都不是朋友。”杜九对此有深切体会,他当初就是这样血雨腥风里过来,李浩然恐怕也是早就明白了这些,所以遇到白秀珠,他才会这么珍惜。

只有他们这些曾经从尸骨堆里爬出来人才知道,很多东西容不得错过。

这也是杜九为什么想要为自己争一把原因,就算知道收获可能只是折辱,也没所谓,他不想让自己后悔而已。

“因为几个军阀争斗原因,整个北京城一直都是风起云涌,你白公馆,体会其实应该深,各种势力错综复杂,他们之间争斗不断,这一批药品很重要,李浩然支持那个势力,想要得到药品,我只是受人所托,将事情解决,可是其他人不会允许他如此顺利地完成任务。”

多已经不想说了,杜九觉得自己已经说很多了。

“没了。”

白秀珠抬头看他,重捧起了自己面前茶杯,然后沉默,“你没有说完。”

“对。”也不可能说完,比如他那么肯定地说,李浩然会死。这样消息是从哪里来,又是不是真可以实现——这些都是很现实问题,也是牵扯大问题,杜九都不可能告诉白秀珠。

“你跟他,是敌是友?”

这是白秀珠后一个问题,得到了答案她就走。

然而她也知道,这是难回答一个问题。

杜九原本以为自己跟李浩然是朋友,别人眼中也是朋友,然而其实一直是似友似敌状态,现,也许是表面上朋友,内里敌人吧?

敌友关系,从来不是那么分明。

杜九摇了摇头:“我不清楚,不过我希望我跟他是完完全全敌人,这样我做事就没有顾忌了。”

白秀珠怎么不知道他说是什么,只是她没道理多问,只是站起来,对着杜九虚虚一点头,“多谢杜九爷答疑了,秀珠告辞。”

说罢,还不等杜九说句送送话,白秀珠就离开了。

杜九端着茶杯看着她背影,只觉得原本清香茶口腔之中忽然就酿成了许许多多苦涩,化也化不开。他自己当然是知道自己没说出来话——希望跟李浩然是完全敌人,因为,朋友妻,不可欺。

他杜九,竟然也沦落到这种单相思境地么……

茶,苦茶。

情,苦情。

白秀珠走路上,重上车,却看着时间已经不早,回了白公馆。

院子里月季其实已经要谢了,花期将过,可以等下一期了。阿月还院子里修剪,旁边放着些针线,像是做刺绣。

白雄起中午不,也就白夫人跟白秀珠一起吃饭,姑嫂二人都没多少话,只是白夫人说了一下白秀珠跟李浩然之间事情,算是给白秀珠吃了颗定心丸。

她说,他们俩婚事已经算是定下来了,就差具体商谈了,要她不要急。

下午三点,白秀珠刚刚午睡起来,正要阿月给自己梳头发,下面门房却叫人送过来一封信,一看那印泥上盖着章,白秀珠就知道是谁了。

李浩然信封,拆开看,却是一张蓝紫色卡纸。

天色正好,出来一叙,聊慰相思。浩然。

她捏着卡纸,沉默了许久,后还是弯唇一笑。

想那么多作什么,假如自己不知道杜九说那些,也就没那么多烦恼了,现自己是无法做什么来帮助李浩然,毕竟是还没有发生事情,而且白秀珠相信,李浩然没那么容易死,上辈子,他还是好好。

收拾了自己妆容,白秀珠画了个淡妆,改了一身常穿鹅黄色洋装,出去就看大李浩然坐驾驶座上等自己。

“怎么自己开车?”白秀珠有些疑惑。

李浩然方才听说了一些不好消息,不过那只会让他对杜九用心产生怀疑,而不是转过来怀疑白秀珠,他下来给她拉开车门,然后才回到自己座位上,关上车门,想着大街上开去。

“带你去看看……李家一些东西吧。”

赌场,戏台,店铺,码头……

都是白秀珠需要提前知道,他们事情只是基本敲定了,现消息还没公布出去,不过也了。

李浩然转着方向盘,眼神里带着常见温润,像是墨玉一样,暖融融,“你看过之后,如果觉得自己能够适应这样生活,我们就结婚吧。”

白秀珠忽然怔住了。

李浩然又道,“很,下个月月底。”

原本晴朗天,忽然就阴沉了下来,几片云彩遮住了太阳,白秀珠仰起头看了一眼,心底也阴郁着。

不过就她埋下头一会儿,云层又很地飘过去了,世界又是一片光明。

白秀珠喃喃:“下个月底么……”

作者有话要说:还欠一章……等我半夜或者是明天再补

☆、第五十一章打脸

不可否认,李浩然生存环境相当恶劣。

从一家赌场出来,白秀珠仰头看着,忽然替他觉得累,“还要这样继续下去吗?”

李浩然笑:“逃不过。”

是啊,每个人都有自己职责,他出身决定了他逃不开很多事情。

她想起之前场景,不管是酒庄赌场还是戏台老板,只要看到李浩然一来,必然都是鞠躬喊一声“少东家”,顺带还要多打量白秀珠一眼,肯定是猜测他们二人关系。

两个人走路上,白秀珠可以感觉到身后许多人跟着他们走,明里暗里,也就知道这些都是卫护了。

“现你看得差不多了,怎么想?”李浩然看似简答地问了一句。

白秀珠摇了摇头,“除了觉得你挺辛苦之外,其实没什么感觉,男主外女主内,我以后大约不会插手这些事情。”

李浩然一下站定了看他,那细碎黑色刘海被风吹开一点,那一双明眸刚好完全露出来,眼神也很深邃,漂亮极了,“你……”

只这一个“你”字已经有说不缠绵了。

白秀珠坦然,“不管你是什么样,我认定了你,又怎么会被这种事情吓住?”

于是他笑出来,“不早了,往回走吧。”

两个人沿着暮色中街道慢慢地走着,白秀珠有一件事一直没问:“我哥哥肯答应我们之间事情,我想景爷没少付出代价吧?”

他握了握她手,“不必想那么多,老头子也不是完全没考量。”

有事情,是双方都得利,管有事情确不是很合适,可是他喜欢白秀珠。

白秀珠心底很复杂,却也不好说什么,她没办法跟白雄起闹开,一时只能苦笑。

“下个月月底吗?”

“嗯,到时候就好了。”

他们都这样说,下个月月底,他们就要结婚了。

多奇怪一个词。

白秀珠回去睡了一觉,却是到了第二天中午才起来,立刻就听到阿月说林小姐来访,她仔细地一想,才知道原来是已经跟柳春江有了婚约那个林小姐,忙起来洗漱下去招待客人。

只是白秀珠才刚一坐下,便看到她眼圈有些红,林小姐向来是个挺开朗人,上次花园里一见,便觉得她应当是个很坚强女子,现下竟然她这个外人面前落泪,怕是已经伤心透顶了。

白秀珠有些手忙脚乱,忙去抚她背部:“林小姐,你这是怎么了?什么事情惹得你这样伤心?别哭了,妆都哭花了。”

她不说还好,她一说,林小姐哭得厉害了,像是要将自己五脏六腑全哭出来一般。

白秀珠这一下也只能任由她哭了,她看着林小姐,只觉得自己这辈子是再也无法像她这样痛痛哭一场,哭和落泪,白秀珠看来是不一样。

有眼泪也不等于是哭。

她想着能哭出来也算是好了,只是坐一边看着林佳妮哭。

哭了大约半个小时,林佳妮终于抽抽搭搭地停了,白秀珠叫人绞了帕子来给她擦脸,林佳妮这才算是真停了。

她有些不好意思,来了别人家里,不分青红皂白地直接就乱哭一通,完全是于礼数不合,“抱歉白小姐,我一伤心烦躁起来就没了个分寸,让您笑话了……”

白秀珠摇了摇头,问道:“你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吗?”

林佳妮叹了口气,“想必白小姐是知道我跟李浩然已经有婚约身吧?”

“这个早有耳闻。”柳家和林家早就是定下了事情,就差一个礼仪了,所以柳春江和林佳妮名分其实已经算是未婚情人,只是林佳妮现下说这件事不知是为了什么?

林佳妮惨然一笑,“我今番来找白小姐,其实已经于感情一途走投无路,我不知道自己还能怎么办。柳春江便是个杀千刀负心汉,我原没有白小姐那样福气,遇到李家公子那样人物,可是我遇到他柳春江,却也倾心喜欢上了,怎奈那人偏生跟一个出身卑微使女搅和一起。白小姐你也不必瞒我,我该知道都知道。”

白秀珠也无话可说,金公馆那边出荒唐主意,如今闹出来多少烂摊子,若是让小怜恪守本分,不去假扮那什么表小姐,又何来这么多事情?门不当户不对婚姻,大多都是会失败。

只是苦了林佳妮,她与柳春江本来是已经订婚,横插一个小怜过来,原本这两人也许是可以郎才女貌配一起,可是小怜一来,柳春江心神便都走了。

林佳妮也是个可怜人,设身处地地想想,如果自己跟李浩然之中忽然插一个人进来……

白秀珠摇了摇头,却问道:“我自是没办法瞒你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我只想知道,我能帮到你什么?”

她自忖自己能帮到她地方,真不多。

不料林佳妮握着她手,擦干了眼泪之后又变得坚定起来,“我只想去金公馆看看那是何等人物。不过我身份特别,中是要一个人陪着我一起去,不然我是万万没有胆气,我也不认识太多金公馆人。”

白秀珠一下就知道了她处境,虽则知道日后这事情可能会为自己带来无麻烦,当下却也允了,只是道:“我让使女给你煮个鸡蛋敷敷,你这样就去不是太好。”

林佳妮也懂得这个道理,输人不输阵,当下也不客气,把眼睛红肿压下去了,又扑了些粉,才跟着白秀珠白公馆去。

只是白秀珠临行时候,门房递上来一封信,她本以为是李浩然送来,谁料一拆开,看着那自己不是太熟悉,一看落款,竟然是一个拙而不工“九”字,一下知道是杜九,她皱了眉,这才开始看信,却是杜九写了自己住址,似乎已经北京购置了宅院,不会长期宿青楼里,说白秀珠如果有事可以去找他。

那个时候白秀珠有些复杂,因有林小姐一旁,只好收起来藏着,然后上了车,很到了金公馆。

到了金公馆,大家都认识白秀珠,也上来打招呼,只是对她身边林佳妮还觉得陌生,白秀珠也不介绍得很深,只说这是林小姐。

那边厢一进了厅里,吴佩芳和五小姐八小姐几个跟白秀珠比较说得来人就拥了过来,拉着白秀珠问长问短,原来她跟李浩然事情已经是传出来了。

白秀珠也没有不好意思,只是淡淡道:“时间还早呢,必是要挨家发请帖给你们,急什么?”

众人又笑闹了一阵,这才有人问林佳妮。

他们到沙发边坐下来,白秀珠介绍道:“这是云南林家小姐林佳妮,跟柳总长家公子柳春江有婚约身。”

林佳妮这个时候跟白公馆时候又不一样了,她落落大方,本来就是极其放得开人,脸上竟然也没露出什么异样来,倒是其余几人听到柳春江这个名字都觉得有些不妥。

林佳妮给众人见礼打招呼,一阵寒暄之后就有人问白秀珠来意。

白秀珠却道:“是林小姐有事来,只不过因与金公馆不熟,便叫我来带路,她到底是要干什么,便是我也不知。”

她这话倒是一推推了个干净,浑然与自己无关,这正合了林佳妮意,她并不想白秀珠插手此事,毕竟都是自己事情。

“我那次知道有位太太从金公馆带回了一盆花,我看着那做得很好,爱不释手,听说是金公馆表小姐,我是特意想来找找她,以便结识一下。”

林佳妮说得很是含蓄,不过听上去没有恶意,吴佩芳略一沉吟,“这个嘛……小怜她大约忙,我找个人帮你叫她吧。”

那边五小姐又笑起来,只是八小姐梅丽又有些坐立难安了。

白秀珠将这一切看眼里,却也不插手,只是想着自己事情。

不一会儿小怜来了,却还是扮成了表小姐模样,短短头发看上去也挺爽利,只是赶不上林佳妮。

吴佩芳道:“这就是你要见表小姐了。”

小怜着实有些惶恐,她听说是柳春江未婚妻要来见自己,早就怕极了,现下不免有些畏畏缩缩,便有那小家子气了,上不得大台面,难怪世界上有句话说小丑穿上国王衣服还是小丑。

白秀珠眼中,小怜委实算不上高明。

她刚一靠近,白秀珠就已经闻到了那香味,是高级香水味道,前些天吴佩芳身上闻到过,因为香味有些特殊,所以便记了下来,这个时候闻到自然是觉得熟悉了。

林佳妮竟然面色无异,站起来十分有礼貌地道:“我听闻表小姐已久,今日得见果然是非同凡响,我有一些私密事情需要请教,不知道表姐可否移步?”

这算是林佳妮给小怜留面子,她没有拆穿小怜真实身份,管她知道,她也算聪明人,自己如果拆穿了小怜,也对金家整体不利,那是没有任何好处。

小怜一下抬头看着林佳妮,那表情竟然很是怨毒,只是林佳妮也不惮她,淡淡道:“表小姐,不肯赐教吗?”

小怜没法,只能含屈忍辱跟着林佳妮出去,只是才一到走廊上她表情就直接变了。

“林小姐有话不妨直说。”

林佳妮脚步一下就顿住了,她缓缓地转身,却直接给了小怜一耳光。

“啪”地一声脆响,几乎将小怜脸打偏了过去。

小怜表情一下变了,那种怨毒一下冒出来,几乎将人全部淹没了。“你凭什么打我?春江又不喜欢你,你自己别缠着春江自作多情——”

“啪!”

用力一耳光。

林佳妮忽然觉得很爽,“就凭我出身比你好,家世比你好,修养比你高,就凭我与他有婚约身,你就算再苦苦经营,进了柳家门也不过是个姨太太,还是要任我拿捏,你若是觉得自己还想跟着柳春江,我不妨就这里告诉你,想要嫁他,要首先学会我手下过活。”

说罢,她冷哼了一声,转身便要走,甩了这两个耳光,气也消了大半,一抬眼就看到白秀珠已经站了花园里,看着他们这边。

小怜捂着自己脸颊,只觉得火辣辣地疼,她之前几乎都没有见过这林小姐,一看到白秀珠,立刻猜到是她带了人来,这白秀珠贱人竟然敢专程带人来折辱自己,她越想越委屈,竟然哭了出来。

白秀珠远远地望了一眼,却见林佳妮甩了甩自己手,“哼,打疼了。白小姐,此番多谢你了。”

“我看你倒是个干脆人,还以为你要跟她废话许久呢。”白秀珠笑了一声。

林佳妮也笑道:“我看白小姐似乎也不喜欢那小怜。”

白秀珠道:“她一个使女,你何必亲自动手。落了下乘了……”

林佳妮愣住,看着白秀珠,却只觉得自己眼前这人是笑意盈盈,偏生说出来话藏着冰冷味道,竟然让人觉得有些背后发寒。

“现下我们该走了。”白秀珠不是没感觉到小怜那眼神里东西,只是蝼蚁无法与天比高,很多事情一开始就不对等。

小怜,不过是小姐身子丫鬟命,心比天高,命如纸薄。

作者有话要说:抽死她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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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结婚的日子

其实仔细地算算,跟李浩然认识,虽然是三年多之前,但是真正地近距离接触却是近几个月,爱情来得太突然,她都有些晕头转向了。

当金燕西来到白公馆,问她是不是真要嫁人了时候,她正挑选婚纱样式。

金燕西已经成熟了许多,他似乎认定了冷清秋不放手,白秀珠跟他之间没瓜葛了,如今倒是轻轻松松。

她说:“我都嫁出去了,难道还有假吗?”

金燕西摸了摸自己鼻子,又闲扯了几句,却问道:“我听说你去过八大胡同翠红楼……我想问问……”

白秀珠眼神一下变得古怪起来,她知道前面有一段时间,外面流传白秀珠品行不端消息很多,多半都跟她那天翠红楼外面有关,不过后来也不知道是不是李家直接跟白公馆这边定下了亲事原因,后来这些负面流言都消失了。

可是,金燕西现突然说这个是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