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了你,怎么不说话?”宋金瑶担心地问道。

“大概,我是真的傻了吧。”程姝幽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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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程妈妈立刻靠过来问她今天进展如何,跟姚铮云有没有什么进展,不得不说,姚铮云的长相实在是很讨人喜欢,不管是哪家的妈妈,一见他都想要当他的丈母娘。

程姝不想让程妈妈抱太多希望,又不想打击她,只好挤出笑容道:“他的朋友都很好,跟我挺聊得来的。”

“那就好。”程妈妈从不会怀疑女儿,因为程姝从小打大就没对她说过谎。

但与溺爱女儿的妈妈不同,程同这个做大哥的眼尖地发现程姝的笑容很勉强,他便记在心里,吃过晚饭后找程姝来谈话。

“是不是那个姚铮云欺负你了?”程同开门见山道,大有程姝点头他就杀到姚家去找姚铮云算账的打算。

上辈子有,这辈子还没有,程姝叹气道:“人家没欺负我,就是看不上我。”

程同那是有名的护妹心切,气愤道:“我妹妹看上他,那是他积了八辈子的福了,没想到他竟然这么不长眼,哼,不行,我得教训教训他!”

程姝不说话,看着他吹牛。

程同被看得不好意思起来了,挠挠头,说:“算了,我们也不是那些不讲道理的人,他看不到你的好,那是他没眼光,我们又不是非他不可,我们找其他人去,找一个比他好一千倍一万倍的,让他后悔去!”

程同的话让程姝心里暖暖的,这就是她的家人,不管她受了多大的伤,她都能回到这里汲取温暖,她再也不能像上辈子那样,为了爱情置亲情于不顾了,所以她点头说好。

“真的?”程同惊喜道,自己的妹子自己知道,程姝从小就是一根筋到底的人,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很难改变。当他听说她看上姚家那小子,他就开始担心,姚铮云皮相太好,注定是女人缘不断的,程姝要是喜欢上这样一个人,少不了要受伤,所以他真的不希望她喜欢那个姚铮云。

“当然是真的,我们就找一个比他好一千倍一万倍的,气死他!”程姝笑道。

程同心中叹息,看来程姝真的有点喜欢姚铮云了,现在还放不下,他想了想,说:“我有一个朋友,单身有半年多了,人长得帅,又很有本事,怎么样,去见见?”

“你说真的?”程姝惊愕,然后摆手,“算了吧,我现在不想谈这个。”

“不谈感情,谈什么?”程同问道。

程姝想了想,说:“你觉得我找点事做怎么样?”研究生毕业一年多了,她只在家里的公司挂了个名,没真正去上过几天班,更不要说像宋金瑶那样厉害能在偌大的家族企业里拼出头来,获得长辈的首肯。

回想起前世,她从毕业后就一直呆在家里,从没真正去工作,一颗心只放在如何挽回姚铮云这件事上,一旦拿掉姚铮云,她的生命里就是一片空白,就像依附在林间的蜘蛛网,一旦失去了枝桠的支撑,蜘蛛网将荡然无存。

这是何等恐怖的事,程姝不寒而栗,她发觉自己真的需要重新思考重生的意义了,前世她就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姚铮云不爱她就活不下去,难道重生后还要继续这样的生活吗?

“好事呀,”程同对程姝的想法很是赞同,“你想做什么事?想到公司来吗?我可以给你安排。”

程姝想了想,摇头:“我想自己尝试一下。”

“有志气,比我厉害多了。”程同称赞道。

程姝默然,不是她有多争气,只是她想到了前世霍时然对她说的一句话,霍时然说:“我这样的人怎么了?我不偷不抢不坑人,我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真真实实自己努力得来的,而你有什么?你所谓的优势全都是你父母给你的,没有了你父母,你还有什么?对社会的贡献都比不过一个小学生,你怎么好意思跟我?”

是啊,离开了父母的庇佑,她还剩什么?所以她想自己试试看。

挫折

既然想要做点实事,那就要仔细思考自己想做什么,适合做什么,更重要的是,她有着重来一世的优势,加上孤注一掷的决心,难道还比不上那些摸着石头过河的人吗?她思考了几天,然后将自己的想法告诉程同。

“你想开一个投资公司,而且是有限合伙制度?”程同的表情很明显并不赞同,甚至有些惊愕,“你怎么会想到这么做?”

“你不建议我这么做?”程姝忐忑道。

程同很想承认,但想到这是程姝的第一次勇敢尝试,他不该打击她的热情,便说涉及到专业的问题,最好由专业的人员来回答,于是便打电话让自己的财务律师过来。

律师姓葛,业界内小有名声,听到程姝的表述后,他便立即明白了程同的意图,不动声色道:“从现实意义上来说,目前我国的风险投资机构绝大多数还是以公司制形式组建的,有限合伙制在国内施展不开主要原因有两个:一是我国的法律环境还跟不上,现行的《合伙企业法》允许无限合伙而不允许有限合伙,一旦发生任何诉讼,我们很难找到法律依据;二是人才环境也跟不上,因为我们的市场并不是完全自由的经济市场,导致我们的教育也所欠缺,风险投资家队伍尚未浮现,不具备构成有限合伙制的普通合伙人条件,没有管理人,谁去经营公司?”

“但是,有限合伙是未来不可逆转的趋势,不是么?现在富人越来越多,手上的钱存在银行只会贬值,越来越多人愿意把钱拿出来投资,这些人不关心投资活动,只想等待结果,自然而然地,有限合作是最合适的,不是么?我出钱给你,你负责去投资经营。”程姝努力阐释着自己的看法,“既然有这种趋势,我相信会有越来越多人愿意大胆去尝试这种模式,而法律是为大众服务的,不久的将来肯定会健全的,既然如此,我们为什么不先行一步呢。”

程姝的坚持让葛律师有些意外,之前程同曾经提过他妹子,他以为程姝该是一个谦虚、温顺,光有满腹理论却缺乏实际操作的小绵羊,可他发现眼前的程姝好胜、坚持、却不意气用事,想法很有见地,令他很欣赏。

欣赏归欣赏,但律师该做的事他必须要做,他必须让程姝明白她的想法潜在的所有风险。

“假设你确定要成立一家有限合伙制的风投公司,那么,你将面临两个难题:第一,GP的问题,普通合伙人,整个公司要交给这个人去管理,他要寻找投资项目,进行风险收益评估,面谈、责任审查、列条款清单、签订合同、投资监督等等,这个人员的确定会有一定难度。第二个难题就是LP的问题,有限合伙人,资金链怎么来?稳不稳定,及不及时,如何进行维护等。这些问题都要你一个人去完成,你觉得会不会太冒险?”

“你说的这些问题我都考虑过了,GP的问题就不用考虑了,我,云大金融硕士,而且现在还在参加一个商学院的培训课程,就算不懂还可以向我爸我哥求助,为什么我不能尝试?至于资金募集,”程姝笑笑,“我相信这个方面,我不发愁。”

葛律师很配合地作出一个询问的表情。

“你不觉得其实有限合伙制是家族企业创业时的最佳选择吗?”程姝得意地看向程同道,“解决了融资难的问题,传统的家族企业资金来源就是家族人员的集资,来源渠道太窄了,但是有限合伙制度就没这个问题了,我可以向其他人或企业募集资金,这些人对我的公司完全没有管理权,那公司还是跟我姓的,不是吗?”

“所以?”程同挑眉道。

“所以,我把这个主意跟爸爸说,你觉得爸爸会不会支持我?如果他支持我,而且我将来做得也不错,那他可以收购我的公司,对他也有好处,不是么?”

程同跟葛律师对视,两人谁也没说话。

葛律师的眼神是说:谁的妹子谁搞定。

程同却在催促:要是我能搞定,我还要你来干嘛?

程姝不解地看向沉默地两人,反问:“资金、人才都有了,还有什么问题?”

在程同催促的眼神中,葛律师开口道:“还有两个风险规避的问题。”

程姝无言以对,她发觉这个葛律师讲什么都很喜欢两个两个的。

“从你的计划里,你是打算用自然人的身份去注册,对吧。”葛律师轻轻地敲着台面,提醒程姝不要出神,“一般说来,风投公司在注册是都会选择自然人,目的就是一旦出现了问题,能更好地弃车保帅,反过来说,如果你是以法人去注册,一旦出现问题,你可以找替罪羔羊。第二个就是,资金来源,主要是注册资金、经营积累、外来委托投资以及社会融资,关键就是社会融资,这是一个灰色地带,做得好就是民间借贷,做得不好就是非法集资,一线之差。”

在过去的十年里,非法集资的新闻屡见不鲜,程姝自然明白这四个字背后的沉重。

“不如这样,你回去认真考虑一下,多跟其他人沟通看看。”

程姝没有得到专业人士的当场支持,略有失望,但她对自己的主意还是很有信心的,因为作为一个专业的重生人士,她有着别人不能比拟的优势,她将期盼的眼神投向程同:“哥,你觉得我的主意怎么样?”

程同硬着头皮道:“很好。”理论很不错,但实际操作的可能太低了。

“那你觉得爸爸会同意吗?”程姝又问。

程同干笑了两声,说:“那你就要努力去说服了他了,就像你说服我一样。”

程姝高兴道:“那你能不能帮我一起去说服爸爸?我有点怕。”

程同这才体会到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滋味,他本来是觉得自己不好打击妹妹,便把这个任务抛给了长期在家扮黑脸的老爸,这下好了,一会儿他肯定要被骂得狗血淋头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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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程姝自信满满地将自己的计划详实地说出来,满怀期待地瞪着程军的首肯,这是她第三次进行表述了,她感觉自己说得一次比一次好,对自己的信心也越来越强。

结果程父程军皱着眉看了程同一眼,问:“这个主意是你想的,还是她想的?”

就知道老爸最后肯定会将责任推到他头上,程同缩了缩脖子,没说话。

“爸,这是我自己想的,哥只是给我提供了一些参考意见。”程姝赶紧解释,“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程军咳了一声,斟酌了一下,说:“你有创业的想法,这个值得表扬,但你能不能说说,你期望中的启动资金是多少?”

程姝松了一口气,这个她早就想好了,在她记忆中,今年就会有一个大项目要上,她不说要占大头,但分一杯羹是志在必得的,第一年的收益基本上就能回本,后期的长远收益很可观,有了这个项目打头,她的公司肯定一战成名,不愁后期找不到投资商……她报了一个数目。

程同立刻咳了起来。

程姝皱眉,疑惑地看着程军:“我的要求太高了吗?”

“如果你要求的是几十万,就算是一百万,我都会无条件支持。”程军的眉头自始至终都没松开过,“可你的要求实在是太天方夜谭了,你要知道我们不像别人有什么深厚的背景,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白手起家,脚踏实地一步一步挣来的,所以我希望你和你哥哥不要因为条件变好了就变得骄奢淫逸,好高骛远。”

相对于对程同这个接班人的严格,程军对程姝这个女儿一向宠爱有加,一句重话都不曾说过,这样的指责无异于最严厉的批评,程姝的脸色刷地白了,程同看着都不忍。

“你所有的计划完全建立在你个人有卓越的业务能力的基础上,可我们都知道,你虽然是金融硕士毕业,可一点实际工作经验都没有,”程军毫不留情地指责道,“别拿你在公司那点实习来说话。”

程姝想辩解,她很想告诉程军,这个项目真的很好,真的很赚钱,因为她亲身经历过,可是她却无能为力。

“爸,我知道我现在一点经验都没有,可我学那么多年,不就是了能将所学的东西运用到实践之中吗?你给我一个机会吧,好不好?”程姝努力地想说服程军,“哥哥以前不也有这样的机会嘛,为什么我不行?”

无端中箭的程同挪了挪椅子。

“因为你哥说服了我,而你没有!”程军是个很有想法的人,在他看来,如果他的子女没有任何才能,宁愿给十倍的钱让他们去做富二代,也不想给一倍的钱让他去尝试,原本他对程姝还有点期待,现在她在他眼中就应该安分地呆在家里吃喝玩乐,“如果你连你的亲人都说服不了,以后还怎么去说服别人?安分找个男朋友谈恋爱去吧。”

程姝顿时面如死灰。

程同不忍看着妹妹遭受如此打击,开口道:“爸,你就给她一个机会呗,就当新品开发呗,反正我们公司每年投入开发的钱少说也有几个亿,实际有回报的也没几个。”

“这是两码事。”程军的决定不容置辩,“你知道你这样做对你妹妹是一种伤害吗?你宠溺她的天真,就是留给她的敌人更多的弱点,这个道理,还用我多说吗?”

程同叹气,只能无奈地看向程姝,表示自己无能为力。

程姝设想过种种困难,却没想过一贯对她有求必应的父亲竟然冷酷,更是未想过“出师未捷心已丧”,父亲的指责,现实的打击,无一不折射出她的天真。

她不经意地想到硕士毕业后导师问她工作是否有着落,她说已经在家里的公司留了位置,不愁工作时,导师的说的那番话。

导师说:“你这些话要是传出去,你的同学们不知道该多恨你呢。”

当时她还纳闷呢,同学为什么要恨她呢?她现在终于明白了,不为别的,就为了大家能力都差不多,她却比别人拥有更多的条件,却放弃这么好的条件不去努力,理所当然地想要啃老——霍时然说的真的没错,离开父母的支持,她跟其他为了生活苦苦钻营的同学,完全没有区别,她甚至更差一点,因为她一直以为自己优越。

生气

程姝心情低落窝在家呆了几天,直到宋金瑶打电话约她出去逛街,她才强打起精神去赴约。

宋金瑶一边挑衣服一边问道:“这几天你都干嘛去呢?”

“没做什么,就呆家里陪我妈看电视。”程姝懒洋洋道。

“真羡慕你,我天天忙得像条狗一样,还要防着被家里那些兄弟姐妹射冷箭,烦不胜烦。”宋金瑶抱怨道,“要是我有钱,我立马搬出去住,一分钟都不想再呆在那个家了。”

宋金瑶的家族很复杂,内部争斗是全市出了名的,宋金瑶一个女人能在公司里出头,可想而知她付出了多少努力,她说羡慕程姝,而程姝却很羡慕她,这样厉害的女人,应该很容易获得姚铮云的喜欢吧。

“如果,我是说如果,”程姝看向宋金瑶,“你喜欢一个人十年了,可对方一直没有回应,你还会继续喜欢对方吗?”

“多久?”宋金瑶夸张道,“真看不出来啊,你居然那么长情,那人是谁啊?我认识吗?”

“谁说是我了,”程姝心虚地别过脸,“昨晚看小说看到的,觉得有意思才问你的。”

“我啊,别说十年了,就是三年我都继续不了,”宋金瑶感慨道,“女人的青春就短暂的几年,为了这么一个男人不值得,两条腿的青蛙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多得是,再找一个就是了,何必为了这样的男人作践自己?”

“可却一直忘不了对方,怎么办呢?”程姝茫然道。

“那就给自己两个耳光,把自己拍醒。”宋金瑶不假思索道,“一个人首先要珍惜自己,如果连自己都不珍惜自己,怎么还叫别人珍惜自己呢?”

是这样的吗?因为她那样毫无尊严地去哀求,所以才显得她的爱越发廉价,姚铮云就越看不上吗?程姝若有所思。

“对了,你知道那天我们走了之后发生了什么事吗?”宋金瑶突然笑了,笑得很幸灾乐祸,“你不是提到那个晏什么的嘛,那个霍时然就生气了,她的老板去安慰什么的,结果他们公司另外一个女人的吃醋了,就跟霍时然吵起来了,弄得最后大家都不开心,不欢而散了,看吧,请了不该请的人有报应了吧。”

程姝诧异道:“你怎么知道的?”

“诸亮告诉我的。”

“诸亮?”程姝惊讶极了,“他怎么会告诉你?你们俩不是互相看不惯吗?”

“我气愤啊,凭什么明明是我们先去的,最后是我们要走?”宋金瑶说着脸上还带了气呢,“可我跟其他人不熟,只能找诸亮算账咯,最后他怕了我了,就把这件事告诉我让我解气了。”

程姝这才明白怎么回事。

“所以啊,你不必为那些人生气,人在做,天在看呢,坏人不会得了好的。”宋金瑶说着,将一件小礼服比在自己跟前,询问道,“这件怎么样?适合我吗?”

程姝看着那件很正式的衣服,问道:“你这是要参加什么活动吗?”

“校庆啊。”宋金瑶翻了个白眼,“你是多久没看邮箱了?”

校庆?同学会?她差点忘记还有这回事了。

前世就是在这次同学会上,她带着姚铮云去赴约,本来是想去炫耀的,没想到霍时然却盯上了姚铮云……所有同学都知道她被霍时然抢了男朋友,看她的眼神总是充满了同情可怜,从此,同学会就成了她的噩梦。

“你肯定也要参加吧?那就一起挑衣服呗。”宋金瑶说道。

要参加吗?程姝咬咬牙,眼神里充满了坚定,从哪里摔到就要从哪里爬起来,这次同学会她一定会好好准备的,绝不能让自己输给霍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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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程姝的情绪持续低迷,程同为了让程姝心情变好起来,便带她去看了一部喜剧电影,然后带她去吃饭。

程姝对哥哥的用心很感动:“哥,我没事的,你不用再担心了,爸爸说得对,是我太异想天开了,我会再认真想想的。”

“你能这样想就好了,”程同安慰道:“其实你还好了,至少老爸还当场拒绝你了,不像我,当初我整整求了他三个月才给了我五十万的资本。”

“五十万?”程姝睨了他一眼,“这个还用求?你刷个卡都可以支付了。”

程同皱着脸,抱怨道:“拜托,你当我是你呢,你知道前几年我还念书时每个月的生活费是多少吗?不到你的十分之一好不好?”

程姝惊讶极了,是这样的吗?她怎么不知道?

“女儿富养,儿子穷养,你不知道吗?”程同解释道,“你都不知道那时候我的日子过得有多紧巴巴,想想看,在家是个大少爷,回到学校就变成一个穷小子,我想买辆好点的山地车都要自己去打工才够钱买,可怜不可怜?”

程姝一想,顿时觉得自己受的这点挫折根本不算什么。

“那你不妨把目标放小点,一开始不要太贪心。”程同引导她,“你的私房钱不是挺多的嘛,再不济,可以让妈赞助点。”

程姝回想起自己那张卡,有点心虚,之前是有不少余额,可重生后她花了好大一笔前去购置现在的衣服和首饰,基本上所剩无几,前两天还红着脸问程母拿了点零花钱,让她怎么好意思开口问程母投资?

“我觉得电子商务很有火热的趋势,你可以趁机尝试。”程同提了自己的意见。

程姝对程同的认识再度被刷新了,她忽然发现她对哥哥的了解真的太表面了,没有人比她清楚十年之后电子商务将会到达怎样的高度,甚至在美国上市了,她清楚是因为她经历过,而程同这个普通人竟然能如此肯定,足以说明程同目光精准,很有前瞻性。

她心里极为内疚,前世为什么她没有发现?全是因为她将全身心都投入在姚铮云身上啊,对真正关心自己的人却忽略得那么彻底,甚至还为了姚铮云对他们进行百般伤害……

她真的是太不应该了,幸而老天让她幸运地有了重来的机会,她一定会珍惜这些亲情,不会让他们再为自己担心。

“你发什么呆呀?”程同推了推程姝。

程姝回过神来,对程同笑了笑,问道:“哥,既然你那么肯定电商的发展,为什么我们家不去试一试呢?”

程同解释道:“我们是搞实业的,要转型是很难的,再说,我们现在的重点是在房地产,那比电商要重要得多,我们必须将全部精力都投入进去。电商更适合你这样的年轻人,成本小,投入也不用那么辛苦,资金回流也快,你要想弄的话,我可以提供一定的支持。”

“哥,你真好!”她对着程同撒娇道,“以后一定要找个好老婆来疼你,不然我会心疼的。”

前世,程同娶了在云城有着深厚背景的王运国的女儿王静怡,王静怡根本就是一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什么都不会,整天就知道挑拨程同和她妈的关系,还看不惯她这个小姑,经常口出恶言,经常把她气哭了。

程同夹在中间,自然不好受,记忆中的后几年,程同十分憔悴,完全没有现在的意气风发。

她一定要阻止这件事,哥哥有权利追求自己的幸福,不能为了家族事业牺牲个人的婚姻,王静怡休想嫁入程家。

“不过,我还是希望自己能从事金融方面的工作。”程姝说道,不仅是因为她学的就是这个,而且因为姚铮云的关系,上辈子她在金融方面留心了不少,比较有成功的优势。

“那正好,一会儿我有一个朋友要过来,他做的就是这行的,而且还是这个。”程同比了一个大拇指。

“朋友?”程姝不解道,从两人见面开始到现在,她都没看到程同打过电话,怎么突然就有朋友要过来呢?这只能是一开始就约好的,她难以置信地瞪着程同,“你早就安排好的,对不对?你是不是要给我安排对象?”

程同一阵心虚,但面上若无其事道:“我会是那种勉强妹妹做不喜欢的事的人吗?我上周就跟人家约好了,看电影时才想起来有这么一回事,正巧我也想把你介绍给他认识,就顺便带你过来了。”

“真的?”程姝还是有些不相信,怎么会那么巧?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程同信誓旦旦道。

程姝将信将疑,程同怕她多想,便对她提了一下他朋友的信息:“他叫沈迎川,今年30岁,是CMR投资公司的老板,这家公司虽然刚成立不到三年,但已经有了不少成功例子了,公司的管理资金也从最初的500万增值到了现在差不多20亿,厉害吧。”

沈迎川!程姝按捺住心里的震惊,拼命回想起前世关于CMR的新闻,到她重生前,CMR已经是国内排行前二十的风投公司,投资行业涉及高科技、媒体、电信、医疗和消费品等行业,投资了几十家家高速发展的公司,其中包括日后最受大家关注的十大网站,后来还开发了自主品牌的通讯技术,畅销全球……她曾不止一次在网上看到沈迎川的采访新闻,她印象非常深刻,因为沈迎川并不是学金融出身,也不是技术出身,而是学医。

“你怎么认识那么厉害的人?”程姝问道,如果程同认识沈迎川,那上辈子公司出现危机的时候,怎么不向沈迎川求助?

程同挠挠头:“严格说起来我们也不算朋友,只是公司有一个项目,他很感兴趣。”

那不就是点头之交而已?程姝略微失望,但转念就想到自己已经重生了,肯定不可能重蹈覆辙,他们家肯定不会再次悲剧,那认不认识沈迎川那样的人也就无所谓了。

正想着,程同就提醒她人到了,程姝抬头一看,就看到一个高大的穿着深色条纹衬衣的短发男人向这边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