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老爷被亲娘骂的脸红,一拱手,甩袖而去。

此时,长宁侯的茶也喝完了,笑模笑样的走到陆徐氏跟前禀报道:“娘,这打也打了,您不生气了吧。”

陆徐氏哼了一声,“老大呀,古话说得好,慈母多败儿,到了你这儿就是慈父多败儿,玖儿都是让你惯坏的,你不听我的,等着吧,等着他杀人放火被关进牢里去了,你才知道后悔。”

长宁侯笑眯眯道:“娘可冤枉儿子了,儿子都是真打的,鞭鞭带响,奈何小兔崽子跑得快跳得高,儿老胳膊老腿的追不上呦。”

陆徐氏被长宁侯的无赖样儿气的胸闷,“得得得,父子俩一个德性,带着你的乖儿子也滚吧。我今儿把话放在这儿,你那乖儿子若再打瑁儿,我老人家可饶不了你们父子。”

“是,娘您歇着。”长宁侯拿上自己的鞭子,瞪陆玖,“小兔崽子,跟老子走,回去接着抽你。”

“是,爹。”

想瞧的也瞧见了,慕卿凰也想跟着走,却是被陆徐氏叫住了,“郡主,去看看瑁儿吧,被他爹打的狠了。一会儿我就让人把瑁儿抬你们自己的院子里去,瑁儿就交给郡主照看了。”

陆玖听见了,顿了顿脚步,没有回头,跟着长宁侯走出了福庆堂。

慕卿凰转头淡淡道:“我明儿要进宫,不得闲,还是老夫人照顾吧。”

说罢,慕卿凰抬脚就走。

这无情模样让陆徐氏心里一咯噔。

作者有话要说:久等了~

进击的痴汉(十)

眼见着天都快黑了,陆玖急的抓耳挠腮,在廊庑上转来转去。

片刻,陆玖的四个小厮,金泥香尘,白锦玉盖两对兄弟,各自提着一个灰布袋子跑回来了。

“世子爷,抓回来了,您瞧瞧够不够。”身材魁梧的金泥走在最前面,到了陆玖跟前,就拉开袋子上的系绳,扒开口子给陆玖看。

陆玖用一根指头挑开一边,见里头装了四五只黑毛大耗子,脸上露出个笑模样,又看向另三个小厮手里所提,动来动去的袋子,“每袋都四五只?”

玉盖长的白净清秀,一笑起来眉毛眼睛都沾染上笑意似的,道:“奴手里这一袋子有六只大耗子,三只黑毛,三只灰毛,尾巴老长了。您瞧瞧?”

“若让你们干正事,我心里兴许还打怵,可让你们干这些营生,我心里还是很放心的。”

“世子爷,您这是夸我们呢,还是嫌弃我们。”比玉盖高了半个头,身材瘦长的白锦一下挎了脸,

陆玖哈哈一笑,“我夸你们呢。对了,可有人看见你们抓老鼠?”

“没有。”香尘四方脸,相貌堂堂,和他亲哥金泥一样,长的很魁梧,性子却比金泥憨直,第一个摇头。

金泥也忙道:“奴和香尘在自家里逮的,肯定没人看见。”

香尘有些羞愧,立即招供道:“奴和哥图省事,骑马去城西乞丐庙,花了一钱银子,让乞丐们帮忙抓的。世子爷,可是有妨碍?”

“不碍事。”

“世子爷,您要这些耗子做什么?”

“自有妙用。”

彼时,华灯初上,陆玖看向黑下来的天色,凤目望向朝阳院的方向,奸奸一笑。

朝阳院。

到底陆徐氏还是把陆瑁给挪了过来。

既还有夫妻的名分在,慕卿凰想了想,就让陆瑁暂时睡了碧纱橱。

用过晚膳后,慕卿凰把伺候的人都打发了,独自去碧纱橱见陆瑁,彼时,陆瑁趴在引枕上,正闭门养神。

慕卿凰自己搬了把玫瑰椅放在旁边,安然坐下,望着陆瑁开口了,“疼吧?”

陆瑁早知慕卿凰过来了,待她坐定了,这才睁开眼,似有若无的瞥了慕卿凰一眼,淡淡“嗯”了一声,却是摆出了一副不想搭理慕卿凰的模样来。

慕卿凰笑了,“看你这副施舍我一声的骄傲样儿,我就觉好笑,你真以为我在关心你吗?我不过是想知道你‘疼’罢了,知道你‘疼’我就开心了。”

“什么意思?”陆瑁拧眉,不愉的看着慕卿凰。

“瞧瞧你这副表情,若在以前我定然是要心疼的,然后就退让了。因爱故生怖,看见你不高兴,我就跟着不高兴,忧你所忧,愁你所愁,想想以前,我真是太惯着你了。陆瑁,我累了。”

“什么?”陆瑁愕然,心中微微泛起波澜。

“所幸我成全了你,咱们和离吧。”

当慕卿凰说出这句她本以为很沉重的话时,吐出了一口气,释然轻笑。

“慕卿凰,你想用和离威胁我?”陆瑁轻蔑的看着慕卿凰,不耐烦的道:“就因为一个凤楼春,你就要用和离威胁我?慕卿凰,你可真让我看不起。收起你肮脏的想法,我和凤楼春之间是清白的,我不过是欣赏她的才情,引以为知己罢了,你不要无事生非。我不想和你谈了,想歇着。”

陆瑁把头扭到里侧,留给慕卿凰一个后脑勺。

慕卿凰深吸一口气,耐着性子再次道:“不是为了凤楼春,是我慕卿凰要与你和离,我铁了心的厌弃你了,陆瑁。你不是也很厌恶我吗,既然我们相看两生厌,所幸也不要互相折磨了,和离吧。”

陆瑁蓦地攥紧了拳头,霍然转过脸来,忍着尾椎部位的疼痛坐起,看着慕卿凰,横眉冷对,冷嘲热讽,“看来白日我没有冤枉你,你和陆玖有了苟且吧。”

“这是我和你之间的事情,我不牵扯你的凤楼春和宁秀玉,你为何非要去牵扯陆玖?!”慕卿凰被气的不轻,同样冷眉冷眼看着陆瑁。

“关秀玉何事,慕卿凰,你不要胡搅蛮缠。”陆瑁一下变了脸色。

慕卿凰冷哼,上辈子的此时此刻,陆瑁和宁秀玉的事,她还被瞒在鼓里呢。看陆瑁装的跟真的似的,她就觉厌烦。

“你和宁秀玉的事情我一清二楚。你新婚至今冷落着我,不是为了宁秀玉又是为了谁,你还冠冕堂皇的说什么‘为欲而欲,那是畜生,我做不到。夫妇敦伦,不是僵硬的礼,而是情,情浓才应缱绻缠绵’,你用这句话将了我的军,我生受了,原还高看你一眼呢,真相却是你为宁秀玉守身呢。”

话至此处,慕卿凰发出一声讥讽的嗤笑。

“陆瑁,拿我当傻子耍,你心里是有多看不起我呢。我堂堂郡主被你耍弄了半年,还不够吗,你竟还想着欺瞒我,陆瑁,你还要脸不要了?”

“你对秀玉做了什么?!”陆瑁怒极,猛的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慕卿凰。

慕卿凰一点不惧他,坐在椅子上稳如泰山,“我早已说过,我厌弃了你,你喜欢谁,爱着谁,拿谁当知己,我都不屑管了,我如今看见你就厌恶,铁了心和离,别摆出那副臭样子看我,你有胆子就碰我一下试试。”

“最好如此。”陆瑁缓缓侧坐,淡然而清傲的道:“自决定娶你,我就忍痛斩断了对秀玉的感情,所以你放心,秀玉不会威胁到你。我会试着喜欢你,前提是你别做那些让我厌恶的事情。”

“怎么,你以为我是因为知道你和宁秀玉的事情才闹和离的?”此刻,慕卿凰觉得陆瑁很恶心,蓦地站起,冷声道:“我再说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我要与你和离,无关任何你我之外的第三人,是我慕卿凰厌弃你,恶心你,不想和你过了,现在,听懂了吗?!陆瑁,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了,我慕卿凰不会一直在原地等你回头。和离,我心已决,若你识趣,咱们好聚好散,若你不识趣,就别怪我狠心了。”

陆瑁紧紧的攥着拳头,心里慌乱而烦躁,“和离岂是儿戏,你让我想想。”

作者有话要说:久等了~有点卡文~

进击的痴汉(十一)

竖立的紫檀木灯座,水仙灯爆了灯花,引得慕卿凰转头看了一眼,脑海中忽的想起了《汉宫秋》其中一折戏里的四句。

天生下这艳姿,合是我宠幸他。

今宵画烛银台下,剥地管喜信爆灯花。

慕卿凰抬眼看陆瑁,他的相貌只能算是清朗俊逸,论起“艳姿”二字,侧颜的陆玖算得上,凤目缭绕间,有一丝艳丽,正面看他时,又是个线条冷硬的汉子模样。

怎么会有人将艳丽和冷俊兼顾的那么毫无违和感呢?

是因了他那双狭长凤目和长眉的缘故吧,凤目湛湛生光,长眉黛色而又不显凌乱。

陆玖虽讨厌,却实实在在生了一副好皮囊呢。

慕卿凰又想起陆玖趴在墙头,炮仗花丛中时,那明朗灿然的模样了。

禁不住浅浅一笑。

陆瑁正瞧见了这低眉垂眸的一笑,却原来在他眼里总是气势逼人的朝阳郡主,也有这么柔和软情的时候。

他恍然觉得自己是第一次这么细细的瞧她,但见她额头光洁,灯下泛着玉质的润泽,远山翠黛,明眸善睐,下巴尖尖,一张脸巴掌大。

原来她的脸这么小。

玫瑰椅容纳了她的身子还空余许多,他忽觉她的身子竟然是那么纤细的,她的骨架比秀玉要秀气的多。

可是,他以前却觉得她是高高在上的,如一座山压在他的头顶,她是那么大那么大,挑眉瞥目间处处透着骄矜,总是一副睥睨众人,不可一世的模样。

却原来,她这么纤细这么小。

但这真不能怨他,实在是慕卿凰气势太强之故。

“慕卿凰,你在想什么?”倏忽就浅笑了,她心里在想谁,陆玖?

陆瑁拧眉,面色不善。

慕卿凰敛容瞥着陆瑁,“我在想你。”

陆瑁“呵”了一声,复又“果然如此”之清高态。

“想你为何听到我要与你‘和离’却犹豫不决。我原想着,我一提出‘和离’你该拍手称庆才对,我原以为,你是清高的,不与世同的,不屑世俗的,却没想到你也不过一个俗人罢了。怎么,怕你的长辈追究你?那看来,这和离书要我来写你签字了。”

彼时,窗户上的茜纱不知何时破了个洞,一只耳朵贴着洞,正听的津津有味。

陆玖死死捂住嘴,才抑制住想要大笑的冲动。

陆瑁心气高的很,见慕卿凰话已至此,他便道:“和离,我求之不得。但和离并不只是你我两人的事情,关乎我陆家和你皇家的名声,咱们成亲半年就和离,以什么理由?”

“性情不合,世为冤家,一别两宽,各生欢喜。好聚好散,是我能想到的,对自己最好的交待,对你最宽容的处置。你有负于我,欺瞒于我,我原本想要闹的你身败名裂的,可翻来覆去的想过之后放弃了,你已不值得我为你沾染嗔与恨。恨因爱而起,对你,我连恨也吝啬给了。今夜,我告诉你一声,让你心里有个准备,也告诉你我的决心。”

陆瑁哑口无言,怔怔的看着慕卿凰。

此番,他是真正弄懂了慕卿凰的心意。

她是真的要与他和离,不是恨极而离,而是情绝陌然。

不知为何,心中涩然微疼,仿佛即将失去什么最珍贵的东西似的。

“你不恨我了…”陆瑁语调惆怅。

“恨也是一种情,对你,我恨也恨不动了。”慕卿凰站起时,已是一身轻松,眉眼染着笑意,“话已至此,今夜我再无话可与你说了,你歇着吧,我希望明儿一早你就能从我这里搬出去,我明儿一早也会进宫,和我父亲母妃说明你我之间的事情。”

慕卿凰转身欲走,被陆瑁一把拉住。

慕卿凰不愉,转头睨着陆瑁,“放手。”

陆玖着急了,忙忙的拉开窗户缝,用竹夹子从袋子里夹出一只一只老鼠,都从窗缝中塞了进去。

老鼠吱吱叫,落地声引得陆瑁往这边看来,“谁?”

陆玖赶紧低头,迈过雕栏,跳入了滴水下的芭蕉小花园中藏好,紧接着就听到陆瑁“啊”的一声大叫,“有老鼠!”

慕卿凰望着蹲在罗汉床上不下来,死死抓着她的手腕不松手的陆瑁,半响无语,“放手。”

“有老鼠。”陆瑁指着爬过来的两只大老鼠,眼睛瞪的老大。

“老鼠还能吃了你不成。”慕卿凰甩开陆瑁,没好气的道:“来人,拿砒|霜拌糖糕毒耗子。”

坐在正厅榻上,一方面守夜一方面为了防着陆瑁狗急跳墙的玉溪和玉鸾忙走到寝房门前,低声道了一句“奴婢进来了”,这才推门进屋。

慕卿凰皱眉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寝房中的五六只大耗子,心中存疑,走至窗前,不经意就发现了一个纱洞,慕卿凰蓦地推开窗户往外看去,见月色当空,回廊上寂然无人,蹙了下眉,方要转身,忽的看向窗户正对着的小花园,花园里种着芭蕉和海棠,枝繁叶茂,黑漆漆的,不正好能藏人吗?

慕卿凰当即就道:“玉溪,拿灯照照芭蕉里头。”

陆玖一听,心知不好,硬着头皮,扒开一扇芭蕉叶露出了自己的脑袋,他看向慕卿凰,冲她笑,一副“是我是我就是我”的无赖样儿。

慕卿凰只觉哭笑不得,狠狠瞪了陆玖一眼,转身关上了窗户,“玉溪,先抓耗子吧。我的寝房里怎么养了耗子,你们平时怎么看顾的。”

玉溪怕耗子,躲在一旁,僵着身子不敢动,玉鸾不怕,拿了美人锤正满屋里追赶耗子。

闻言就苦着脸道:“是奴婢的不是,想来是被这些小畜生打了洞了,一时没发现。”

“这屋里是不能住人了,我去住书房。”陆瑁颤悠悠的从罗汉床上下来就准备走人。

“书房今夜我得住,你搬到外书房去吧。我让人来抬你。”至此,慕卿凰有些明白陆玖放耗子的用意了,心里咯噔一下子。

先招了陆瑁的小厮来将人抬走,又在寝房里放了耗子药,慕卿凰让玉溪玉鸾抱着自己的铺盖真个去了书房,留陆玖孤零零躲在芭蕉里头,差点被蚊子吃了。

作者有话要说:么么哒,元宵快乐~

漫天噼里啪啦都是烟火声~

进击的痴汉(十二)

夜深露浓,夏蝉也歇了声儿。

书房的窗户开着,风,微微的吹了进去,吹歪了紫檀木书案上袅袅升起的烟气。

陆玖躲在窗外,痴痴的瞧着坐在书案后头,低头看书的慕卿凰。

月下西楼,四更天的梆子声响了起来,唤醒了陆玖,他微微动了动腿,发现已是又僵又麻,一身清凉。

小凤凰为何还不睡?

和离是她提出来的,她心里怕也是那种求而不得的痛苦吧,故此夜不能寐。

可是真的太晚了,熬了夜,第二日她还要早起入宫,怕会头昏脑涨吧。

忍不住,陆玖蜷起食指轻轻叩响了窗扉。

慕卿凰抬头,蓦地看见窗户上出现了个人吓了一跳,见是陆玖,讶然,“我还以为你早走了。”

转瞬又生气的道:“夜闯我的院落,又深夜滞留不去,你想做什么?”

陆玖连忙摆手,压低声音道:“小凤凰别生气,我没想做什么,只是想看看你,守着你。”

他抬手指指西落的月亮,“太晚了,该睡了。”

慕卿凰愕然,“你现身是为了提醒我让我去睡觉?”

陆玖略赧然,点了点头,手足无措,只能假装挠头。

看着陆玖,至此她还能不明白吗。

浅蹙了下黛眉,慕卿凰想了想道:“你进来吧。”

“啊?”陆玖惊的瞪大了眼睛。

“进来,别惊动了人。”慕卿凰坐着没动,看着陆玖又轻声说了句。

“哎哎哎,好。”陆玖双手撑着窗台,一下跳了进去,落地无声。

“搬把玫瑰椅过来,放在这里,夜深人静,咱们说说话吧。”慕卿凰指着自己书案的对面。

陆玖只觉自己的心里盛开了花,激动的几乎同手同脚了,但还很听话,轻手轻脚的将玫瑰椅放下,自坐下。

“说吧,你什么时候来的,我和陆瑁说的话,你偷听到了多少?”

陆玖犹犹豫豫比划了小半个手指肚子,“一点点。”

“你都听到了什么?”慕卿凰又问。

陆玖知道自己一遇到小凤凰就犯怂,他更知道自己此时的模样一定更怂,但他告诫自己要改变,故力持镇定,坐直了腰杆,清了清嗓子,眼睛盯着书案上的莲花笔洗,道:“听见你说,你不爱他也不恨他,我觉得小凤凰你说的真好,就应该这样拿他当个陌生人待最好了。恨因爱而起,既然不爱了,那所幸也不要恨了,把陆瑁就当作是一股烟,风一吹就散了吧。我、我…”

慕卿凰立即接话,道:“陆玖。”

“我在!”陆玖蓦地抬头应声。

慕卿凰禁不住一笑,垂眸拨动了一下千眼菩提手链才又抬起了头看陆玖。

这个人啊。

她恍惚又想起了那一具被乱箭射成筛子的尸体,陆玖的尸体。

当初他披挂带兵离京的那一日,她就站在城墙上,她看见他穿了一身黑甲,披了朱色的披风,头戴红缨银盔,骑在马上,是个玉面将军。她目送他走,心里并不抱任何期望,也并不觉得他能做个英雄,只想着,这个人别当逃兵就谢天谢地了。

没想到,他那么的出人意料,打了胜仗,后来在无粮之下还战到了最后一刻,当他被乱箭穿心死在战场上,无人收尸,是她派人去收敛了他的尸骨,将他运回了长宁侯府。

他走时,是她送走的,他回来,她也亲自来迎,却见了一个血人。碎冰之上,他的血已凝固,去时的玉面不见了,变作了半脸杂乱的胡须,身上的箭被根根拔去了变成了一个个血窟窿,那般惨状至今想起,她都忍不住埋怨皇弟,如若皇弟坚定不移的信任陆玖,给他兵权,会不会…

慕卿凰摇了摇头,即便如此也不能力挽狂澜了,皇叔那边笼络去了太多人,大将无数,只凭一个陆玖也只能拖延罢了。

他是忠于皇弟的,终究是皇弟有负于他。

只是他莫非真喜欢我…

慕卿凰攥紧了拳头,看着陆玖,只能抱歉了,她决定委婉的告诫他一番,断绝他的心思。

“我也没想到会说出那些话,可话到了嘴边就说了,不经意说出的却是我心中真正所想,之前差一点又钻了牛角尖,所以我戴上了一串佛珠。”慕卿凰抬起手腕给陆玖看自己的收敛,“我想学着做个平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