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蒋梅花还是忽略了韩韬现下的眼界和心胸。曾经生长在清泉村的他幼时确实会在意周遭的目光和视线，会因着旁人对陶怡的评判而缩手缩脚。
而今却是完全不一样了。只要他想，他有足够的能力确保陶怡一辈子都不需要回到清泉村这样一个地方，照样能在外面安身立足。清泉村不再是他们母子仅能存活的最后安身之地，又何必为了外人的注目而委屈自己的心情？
更不必说，出了清泉村，到了b市这样的大城市更甚至去过国外的韩韬，很多想法和观念都不再如小时候那般被局限。老一辈固有的教育理念，好的他会秉持，也会遵循。但是旁的，他不会再咬牙强忍。
故而，即便蒋梅花的算盘打的再精，哪怕确实被不少乡里乡亲盯着看，韩韬仍是步伐坚定的与秦悦一起将礼品提进了老村长的家里。
见到韩韬和秦悦进了老村长家里就没再出来，蒋梅花不禁越发不满。她当然可以跟着进去看看韩韬和秦悦是不是真的把礼品全都送给了老村长，但就算看过又能怎样？她总不能跟老村长抢吧？又不是不想在清泉村住下去了。
对于秦悦和韩韬的到来，老村长很是高兴。见到两人手中提着东西，连连往外退。他这人比较固执，极其不喜欢占人便宜。更别说秦悦和韩韬还是小辈，老村长越发不愿意收下提上门来的礼品了。
秦悦却是不管那么多，先把自己手里的礼品放在了桌上，随即又把韩韬手中的堆放在了桌子下面。总而言之一句话，是不打算再提走了。
随后，也不等老村长拒绝，秦悦就不怎么高兴的指了指门外：“梅花婶子一路跟过来，就等着在呢！我可不想便宜了她。”
老村长还没出口的话登时噎了回去。如若说是韩奶奶等在门口，他铁定会让韩韬和秦悦把东西提出去。但换了蒋梅花，老村长是怎么也说不出口的。伯母不比亲奶奶，韩韬没这个赡养的义务，更何况蒋梅花一直以来对韩韬都不怎么友善。
“哟，你俩挺早的啊！”王小虎刚在村里溜达了一圈回来，就看到秦悦和韩韬出现在他家里，立刻来了兴致。要说交好的诸多同学和朋友之中，他还是最喜欢跟韩韬和秦悦说话。彼此之间不需要太多顾忌，格外的自在。
“你拜完年回来啦？外面有人守着不？”见王小虎是从外面进来，秦悦随口问道。
“嗯，走了一大圈，该去的人家都走遍了。有人？什么人？我回来路上确实是看见有好几个人站在门口，不过我一走近又都转身走了。我还以为都是来拜年的，没怎么注意。对了，韩韬的大伯母也在，左顾右盼不知道在等谁。”村里的老规矩，初一清早都要四处走动，是乡情更是喜气。多少年延续下来的习惯，以前是老村长走动，现如今就变成了王小虎。至于说到门外有人等着，王小虎就更有发言权了。
听到蒋梅花确实在，秦悦耸耸肩，看向老村长。她就说蒋梅花不可能随便放弃吧！这不，又被逮住了。
见确有此事，老村长也不好再多言，默许了秦悦和韩韬把手中的礼品放在家里。不过与此同时，老村长心里想的则是晚点让王小虎再提些其他的礼品还回去。哪怕比不上秦悦和韩韬提来的贵重，却也是一番心意。礼尚往来，必须的。
蒋梅花等了好半天，都没见秦悦和韩韬出来。踌躇了一下，还是悄悄溜了进来。
“梅花婶子来啦！”不过蒋梅花还没走进屋几步远，就被出来给秦悦和韩韬洗苹果的王小虎给撞见了。一看蒋梅花那鬼鬼祟祟的样子，王小虎顿时无语了，“哟，婶子是来当贼，还是来抓贼的？大过年的，可别在我家闹事啊！”
“你这毛孩子，瞎说什么呢？婶子是爱随便闹事的人？婶子就是过来给你爷爷拜个年。”蒋梅花嘴上这样说着，眼睛却是不断的四下乱瞄，更甚至还压低了声音问王小虎道，“秦悦和韩韬是不是在你家？找你爷爷来说事的？我看见他们好像还提了不少贵重礼品拎着进屋呢！”
“哦，找秦悦和韩韬的啊！在呢，婶子只管进去。他们两人正跟我爷爷唠嗑，也是特意赶回来拜年的。”蒋梅花故意压低嗓音，王小虎却是毫不客气的扬高嗓门，只恨不得叫嚷的所有人都能听见。
他才不喜欢蒋梅花这个婶子！要不是一个村里住着，王小虎一定会见到蒋梅花如同没看见，只当空气般无视。
蒋梅花哪里不知道她不够讨喜？只听王小虎的大嗓门就能确定，王小虎肯定是故意的。无声轻叹一口气，蒋梅花也委实觉得无奈。看在老村长的情面上，她自认对王小虎不薄，哪想到偏生王小虎就爱对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蒋梅花当然也知道王小虎跟韩韬的关系好，可是再好能当饭吃？也没见韩韬发财了就分给王小虎几块钱花花啊！真是傻子，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瞅着王小虎一副如临大敌的戒备神情，蒋梅花撇撇嘴，暗地里给王小虎下了新的设定。
听到院子里传来的交谈声，老村长的脸色不再晴朗。大过年的，他不想发怒，也不想训斥蒋梅花的不像话。但似乎，蒋梅花一丁点的自知之明也没有，甚至全然没把他这个老村长放在眼里。
“表舅，我来给您拜年啦！”一进屋，蒋梅花就率先出声，笑容满面的喊道。
“嗯，有心了。”伸手不打笑脸人，老村长固然不会无缘无故发作，但也不会准许蒋梅花在他的面前放肆，尤其是抢两个孩子的东西。
蒋梅花哪里看不出老村长对她的不喜和不欢迎？但是为了秦悦和韩韬提进屋的好东西，她咬牙忍了。就算事后被老村长责骂几句，也在所不惜。
“表舅，您也知道，我妈年前住了好长一段时间的医院，这会还在床上躺着。这不，过年了，想孙子了。所以我就起心想把韩韬叫回去给他奶奶瞅瞅，也好安抚安抚老人家的心。您觉得怎么样？”蒋梅花话说的漂亮，视线却是止不住的往屋里的四下瞟，唯恐漏下秦悦和韩韬刚刚提在手中的贵重礼品。
只不过，让蒋梅花失望的是，瞅了好半天没有寻到之前看过的礼盒。想着老村长肯定是都收进屋了，心里难免生出几分火大。明知道是好东西还敢收，老村长也是见钱眼开的主，装什么装？
蒋梅花的举动并不隐蔽，在场几人都看的分明，但却没人开口附和。早在蒋梅花进屋之前，王小虎就把东西全都藏起来了。别说蒋梅花，就是老村长，也不一定能顺利找到。
本着对王小虎的绝对信任和支持，就连秦悦此刻也保持了沉默。任凭蒋梅花如跳梁小丑肆意蹦跶，只当没有察觉出蒋梅花的那点小心思。
第161章
看了老半天都没找到想要的东西，蒋梅花撇撇嘴，索性就当面问了：“表舅，韩韬给他奶奶提的礼品都被您收进屋啦？”
蒋梅花倒是半点不害臊，一句话就变成了老村长抢韩奶奶的东西。但事实又怎会任由她随意曲解？
老村长这边还没发话，秦悦就不高兴的回道：“梅花婶子，我记得刚刚就告诉过你，那些礼品都是我花钱买的。当然了，我是特意买给老村长的，不是买给其他任何人的。你要真那么想要抢东西，不如只管去抢商店？”
既然蒋梅花故意假装听不懂，秦悦就非要当众把事实都摊开了说。别说那些礼品花的是韩韬的钱，就算是原本起心买给韩奶奶的，被蒋梅花这么一闹，秦悦也不想送去给韩家了。
蒋梅花噎住，脸上的神情变得讪讪的。不过，她从来都不是会害羞更甚至会觉得愧疚的性格。不一会儿，就又调整好了心情，嗔怪的看着秦悦：“瞧你这丫头这话说的。婶子哪里是真的想要抢东西？还不是看不惯你们这些小辈的行事。”
“瞅瞅，瞅瞅你这事做的。你都知道给老村长买点东西来表表孝心，怎么也不提醒韩韬买点送给他奶奶？不过也没事，只看你跟韩韬感情这么好，肯定也帮韩韬买了一份吧！那些礼品都在哪儿放着呢？我这就去帮韩韬奶奶拿回来。”蒋梅花是真的豁出去脸不要了，滔滔不绝为自己找着借口。
“梅花婶子，我好像没义务帮韩韬给韩奶奶买什么礼品吧？至于韩韬给不给韩奶奶买礼品，这不是应该扪心自问，摸摸你们的良心，问问你们自己敢不敢收，好不好意思收下？反正如果换了是我，我是铁定没脸收的，更别提找上门来主动要。丢人、掉份！”秦悦并非韩家小辈，自然完全不需要对蒋梅花客气。不管蒋梅花爱不爱听，她只管表达出她自己的意图就好。
蒋梅花怎么可能不生气？她都快要气死了。秦悦太不像话了，一丁点都不懂事。比起小时候，更加的难缠，也更加的讨人厌。
可蒋梅花也知道，秦悦不是韩家的女儿，轮不到她来指责和训斥。故而再生气也只能忍着，撑着笑脸不断的跟秦悦套近乎：“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婶子这也是为了韩韬好，不想韩韬被人指着脊梁骨骂‘不孝’。再说了，不是还有陶怡吗？听说陶怡的身体好了，可以走了？你看看这，日子好过了都不惦记惦记老家的长辈，怎么不让旁人说闲话？照我说啊，韩韬就该带着他妈回咱们清泉村住几天，好好陪陪他奶奶，尽尽孝......”
“屁话！”实在听不下去的王小虎嗤笑一声，看也不看蒋梅花，只管将手中的苹果塞给秦悦和韩韬，“来，吃苹果。别理那些屁话，是个人都说不出来。”
“小虎，你怎么说话呢？什么叫‘是个人都说不出来’？你是不是在骂婶子不是人？婶子身为长辈，就算哪里做的不对，惹你们这些小辈不满意了，你们也不该当面骂婶子‘不是人’吧？”终于找到一个合理的突破口切入，蒋梅花瞬间爆炸了，跺着脚骂完王小虎又望向老村长，“表舅！你可得好好管管这些孩子，不然咱们清泉村的将来可都给毁了！”
“我看有你这样的长辈在，清泉村才没有将来！”老村长的公正公允是众所周知的。此刻他气急败坏的一声怒喝，足以彰显他被蒋梅花气的不轻，“咱们清泉村没有瞎子。你自己做的那些勾当，乡里乡亲的谁不知道？你现在站在这里颠倒是非黑白的抹黑几个孩子，不觉得羞耻吗？咱们清泉村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一号人物，简直是奇耻大辱！”
“表舅！我只是顺着我婆婆的要求做人，哪里不对了？你要觉得当初韩韬和陶怡被赶出清泉村不对，那也得责怪老韩家。关我什么事？我又不是老韩家可以当家做主的，不过就是个嫁过去听命认命的外人。我能左右韩韬他奶奶的决定？”被老村长直言不讳的点名怒斥，蒋梅花委实吓得不轻。想也没想，就把不在场的韩奶奶推了出来当挡箭牌。反正此刻韩奶奶不在，没有拆她台的，任由她随便编排都没问题。
“不对，我看你是大大的不对。行了，都是知根知底的人，就别装模作样的扯上韩韬他奶奶了。韩奶奶是什么秉性，我活了这么大一把年纪，比你看的清楚。而你又是什么脾气，我这个长辈不是没有发言权。”不耐烦的摆摆手，老村长面上满是怒容，“大过年的，我不想跟你算总账，你赶紧走吧！有什么事情等过完年，咱们再慢慢算。”
“我......”蒋梅花也不是真的想留在这里找骂。这不是还没得偿所愿的拿到东西嘛！迟疑着瞥了好几眼韩韬和秦悦，蒋梅花说什么也不肯轻易离开。
如若是换了别的东西，老村长确实会让出来送给蒋梅花。但是秦悦和韩韬两个孩子就在眼前站着，王小虎之前又是耳听面命的再三强调不能伤了秦悦和韩韬的心......老村长张张嘴，还是没有出声。
而王小虎，也总算是松了口气。天知道他方才有多么的担心他爷爷会为了化解矛盾甘当老好人，这么多年下来王小虎早就看习惯了。但是今天不同。这是一场战役，蒋梅花能不能一味从韩韬和秦悦手中肆意索取的战役。他们不能输，更加不能退让。
老村长也知道自家孙子的坚定立场。加之私心里，他亦觉得秦悦和韩韬没错。是以不管蒋梅花表现的如何明显，他都没有说出那句让蒋梅花把礼品提回去的话。明知道那些礼品是孩子们的一片心意，他不能不识好歹，更加不能强加伤害。
等了许久都没见老村长改口发话，蒋梅花不免气上心头。以往老村长可不是这样的，只要涉及到礼品钱财等利益关系，老村长从来都清清白白，撇的老远。但是今天，不说老村长是不给她情面，肯定就是看中了那些礼品的贵重，舍不得让出来。
而这样一想，蒋梅花索要那些礼品的心意更加的坚定。老村长不给是吧？行，给她等着瞧，她这就回去搬救兵去。她就不信，晚点就算找不到秦悦和韩韬，还能见不着老村长的人影。
蒋梅花终于转身走人，对屋里几人来说都是值得庆幸的喜事。总算，这一年的大年初一没有被蒋梅花毁掉所有的好心情。
秦悦和韩韬没有在老村长家里多呆，就告辞离开了。老村长和王小虎都有态度热情的留饭，但吴家姑奶奶早就备好了午饭，秦悦和韩韬都必须得去姑奶奶家里吃饭才行。
除了老村长家，秦悦还得去秦家走一趟。固然秦大海这个爸爸不怎么样，秦悦却是被吴桐要求不能跟秦家断了关系。对此，秦悦可有可无，并不强求。
吴桐已经再嫁，是不可能再上秦家门的。不过吴桐还是为秦家准备了不少礼品，秦悦一个人根本提不下，韩韬当仁不让的跟在身边帮忙。于是乎，最终进入秦家的，除了秦悦还有韩韬。
“秦悦！你怎么来了？”最先发现秦悦和韩韬的，不是秦家人，而是吴楠。现如今的吴楠，仗着秦帆这个儿子已经长大懂事，在秦家的地位也随之改变，不再如曾经那般孤寂无助的被秦家人拒之门外。
见到秦悦提着东西上门，吴楠是极其生气的。想着秦悦肯定是受了吴桐的指使才会有此般作为，吴楠的脸色更加难看，毫不掩饰其满腔愤怒，指着秦悦就要赶人。
吴楠的嗓门不小，立刻就惊动了秦奶奶。再之后，根本不给吴楠开口的机会，秦悦就被秦奶奶等人给迎进了屋。
秦奶奶固然疼爱秦帆这个孙子，但秦悦好歹也是她的亲孙女。都说距离产生美，秦悦人长得漂亮学习成绩又极好，哪里不招人喜欢？只说带出门见人，都是很有面子的。
此刻秦悦手中又提着礼品，秦奶奶断然没有将自家亲孙女赶出门的想法，反而对秦悦格外的慈爱。
眼看秦悦饱受热情欢迎，吴楠脸色沉如水，双眼死死的瞪着热闹最中心的秦悦。她就知道吴桐不是善茬，不会让她有好日子过。自打从b市回来，吴楠就一直在等着吴桐反击的这一天。现下，总算等到了。
吴楠的脸色没有收敛，屋里听到声音走出来的秦家人不少都看见了，不免就有些不满。虽说吴楠算是后妈，但吴楠同时也是秦悦的亲小姨。看吴楠这种表情和态度，他们怎么能够放心秦悦跟吴楠住在一块？
没错。秦家人想要接秦悦回来。这既是秦大海的想法，也是秦家人的一致决定。秦悦虽说不是男孩，却半点也不比男孩差，又考入了名牌大学，绝对能够光宗耀祖。山窝窝里飞出去的金凤凰，谁家不想要？谁家舍得往外推？
不过吴楠显然并不会答应这件事。只看她此刻的表情和反应，就能看出她对秦悦的憎恶和怨怼。b市一闹，她是彻彻底底不把吴桐和秦悦当成亲人来看待了。而今更是只恨不得将两人视为仇敌，决计不肯给出一个好脸色。
“我不要你在我家！你给我滚！”就在吴楠想要咆哮却不便发泄之际，秦帆大吼出声，挤到秦悦身边，伸手推着秦悦往外走，“滚滚滚，你才不是我姐姐，我不要见到你这个坏人！”
秦帆虽然人小，但是很胖，力气也很大。这一推，秦悦猝不及防，差点被推倒。好在韩韬反应极快的将她给拉住了，这才免去了亲吻大地的遭遇。
“秦帆，你做什么呢？”没想到秦帆会突然跳出来捣乱，秦奶奶连忙把秦帆拉住，“你一个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不许瞎捣乱！”
“我没捣乱。她本来就不是我姐姐，她想要饿死我，是大坏蛋！”秦帆一边大力挣脱秦奶奶，一边指着秦悦喊道。他不会忘记在b市的时候，他都快要饿死了，秦悦却连一点吃的都不给他。他妈说的没错，秦悦根本不配当他姐姐，他才不要承认秦悦这个姐姐。
一边是期盼已久的孙子，一边是好几年没有联系的孙女，秦奶奶显然需要当场作出抉择。换了几年前，秦奶奶肯定二话不说就选秦帆。但是现在，不说秦大海和吴楠的感情大不如从前，只说秦悦本身这个存在，就足以令秦奶奶动摇了。
秦悦考上大学的事情，没有刻意通知秦家人。这么几年下来，秦家人也都没在意。事情的热度真正被渲染起来，还是年前陶怡和陶外婆的归来。
陶怡的腿居然能走路了？清泉村众人全都被吓了一跳，不少乡亲登门询问。言语间除了知晓陶怡竟然好命的去了国外治腿，更知道了韩韬和秦悦都考上名牌大学的事情。
就算韩韬被退学，那又怎样？没听说韩韬现如今去了国外留学？比起在国内上大学更加让诸位乡亲无法想象的出路，一时间更是让人瞠目结舌。
比起其他乡亲惊叹韩韬的经历，秦家人更在意的是秦悦现如今的状况。真等确定秦悦前途无量，秦家人不免惊喜不已，这才起了想要把秦悦要回来的心思。
秦奶奶更是立马变成了当之无愧的领头人。本来就想着等过完年就去找吴桐谈判，势必得把秦悦要回来。哪想到不等他们找上门，秦悦就主动回来了，还提了这么多的礼品。秦奶奶光是看着就高兴，乃至对秦帆也不再如以前那般惟命是从。
秦帆打小在秦家，绝对可以称得上是得罪不起的小祖宗。既是因为吴楠特别护犊，容不得别人说秦帆一个字的不好。更因为秦奶奶的无底线偏心，凡是好吃的好喝的，一定会留给秦帆，不准许别人碰一下。
这样的环境下长大的秦帆，性子极为骄纵，也特别的霸道和自我。在他的想法中，只要是他想要的，别人就不能跟他抢。只要他想做的事情，任何人都不能反对。
不过很可惜，纵使秦帆这次叫的格外厉害，秦家也没人会搭理他。在老一辈的思想中，能光耀门楣的就是好孩子。哪怕秦悦只是个女儿，也无所谓。
相较之下，学习成绩始终差强人意的秦帆就远远及不上了。虽然尚且不足以撼动秦帆在秦家的地位，但也确确实实为秦悦在秦家人心目中的地位提高加重了砝码。
世事总是这样，阴差阳错之中往往有着让人意料不到的发展和结果。此刻的秦悦还没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秦帆却是清清楚楚感觉到了差别。
秦帆虽然人小，但并不是特别愚笨。尤其吴楠平日里经常给他灌输诸多如何讨好人的招数，乃至秦帆对身边人的情绪极其敏感。像秦奶奶刚刚看他的眼神，就跟以前不一样。又或者说，跟秦悦回来不一样。
心知肯定是秦悦害的他不再被秦奶奶喜欢，秦帆越发厌恶起秦悦，看向秦悦的眼神也满是仇恨，肆无忌惮的开始了撒泼打混：“我讨厌死你了！你为什么要来我奶奶家？给我滚啊滚！”
第162章
秦帆这么一喊，直把秦家众人喊的脸色难看，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以前也就算了，反正秦悦已经跟着吴桐离开了秦家，他们看不见也管不着。但是现下秦帆可是当着他们的面骂秦悦滚，秦家人面上实在挂不住，怎么也没办法装作没听见。
“秦帆，怎么说话呢？小悦可是你亲姐姐，谁教你这样对待她的？”秦奶奶是率先发火的，话里话外毫不客气的指向了吴楠。秦帆才多大一点年纪？要不是吴楠在背后挑唆，秦帆肯定不会这样不懂规矩。
“没谁教我。她就是坏人，奶奶你叫她赶紧走，我不想看到她。”秦帆也不是傻子，被秦奶奶这么一问，当即摇摇头。一边否认，还一边想要继续赶秦悦离开。
秦悦其实并没有想要在秦家多呆。该送的礼品已经送到，该走的过场也已经走完。既然她站在这里不受欢迎，她离开就是。她又不需要看秦家人的脸色过日子，没必要陪着秦家人在这里唱大戏。自取其辱这种傻事，她可不愿意做。
“奶奶，我妈让我提点东西来看望您。瞧您身体还不错，我就可以放心回去跟我妈交代了。中饭姑奶奶家里已经做好了，我就先过去了。”跟秦奶奶说话的时候，秦悦一直面带笑容，脸上看不出丝毫的恼怒。相形之下，秦帆的跳脚就不够看了。
秦奶奶怎会看不出这其中的差别？她最是爱面子之人，又极其喜欢比较。以往只觉得秦帆是孙子，自然是最好的。现如今却是陡然间发现，其实秦悦这个孙女也很好，而且比秦帆更加的优秀。
两相衡量之后，秦奶奶心中的天平立刻就偏移了。没好气的瞅了瞅秦帆，转身亲热的拉住秦悦的胳膊，嗔怪道：“去什么姑奶奶家里吃饭？咱们自个家里又不是没饭吃，你一年到头不回来奶奶这一趟。今天好不容易登门了，还能不吃饭就离开？这不是让奶奶遭人骂吗？不行，万万不行！”
“可是奶奶，我已经跟姑奶奶说好了。而且我妈也在姑奶奶那里。”秦悦不想留在秦家吃饭，但这并不妨碍秦悦暗中给吴楠点难受。不直接说她不想在秦家吃饭，而是提到吴桐不在这里。言外之意就是，她想要跟她妈在一起吃饭。
“这有什么？奶奶这就亲自去你姑奶奶家里，把你妈叫过来一块吃个午饭。大过年的，奶奶就这么个心愿，想要跟亲孙女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顿饭。难道还使不得？我倒要看看，谁敢不识相的给我找不痛快。”秦奶奶冷哼一声，瞥了一眼神情不怎么好看的吴楠，警告意味煞是明显。
吴楠的心情“咚”的一下跌荡谷底，恶狠狠的剜了一眼秦悦，不高兴的回道：“妈您看我做什么？我又不是什么难相处的人，还能拦着不让您跟亲孙女团聚。放心，您尽管跟您亲孙女一起吃饭，谁也碍不着您的眼。而且，您要是看不惯我和秦帆，我们母子俩这就离开也行。反正您孙子动不动就爱回清泉村招您嫌，您更稀罕几年才回来一次的亲孙女也是正常，能理解。”
“吴楠你少给我含枪带棒，说话酸叽叽的给谁听呢？这屋里坐着的可都是咱们老秦家的明眼人，我对谁更偏爱，大家心里都清楚，也看的比谁都明白。我说实话，我是觉得对不住小悦这个亲孙女。当年因为你的强行/插足，害的我亲孙女一夜之间没了爸爸。我这个当奶奶的没本事，太自私，向着儿子、向着还没出世的孙子，这才弄丢了我好端端的亲孙女。”秦奶奶也不是省油的灯。先是对吴楠一通斥骂，随即又是一番感人肺腑的自责和愧疚，只恨不得拉着身边的人一起大哭一场。
“这几年一直没能等回小悦，我心里那叫一个后悔啊，格外的不是滋味，连夜里睡觉都能被惊醒。现下好不容易盼回来小悦的身影，知道孩子心里还惦记着我这个亲奶奶，我高兴啊！想想老头子要是还在世，得多高兴......”秦奶奶说着说着就悲上心头，倒不是为着秦悦而哭，实则想起了过世的秦爷爷。
屋里的气氛不自觉变得沉重起来，纷纷都看向了秦悦，似乎非要秦悦表个态才行。
看着自顾自抹着眼泪的秦奶奶，秦悦丝毫都感动不起来。前世的时候，她不是没找过秦奶奶求助。但那时候的秦奶奶是怎么回答她的？他们秦家什么都不缺，就是缺孙子，缺能给秦家生孙子的儿媳妇。既然吴桐不能生儿子，怎么还敢占着茅坑不拉屎？趁早滚蛋！
彼时的秦悦已经长大成人，其实并不若想象中的那般渴望亲情。可亲耳听到秦奶奶那样说，她还是会觉得难受，会感觉到绝望。尤其是在她妈自杀后，秦奶奶甚至特意找去医院，怒气冲冲的指责她妈不该玩这些见不得人的手段，他们老秦家不受任何的威胁。
秦悦始终想不通，为什么明明是秦大海犯了错，可最终所有人都觉得很理所当然。秦家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帮她和她妈妈，大家都自然而然的接受了吴楠和秦帆的存在。而比起她，大家都更为同情疼爱秦帆，直说没能跟在爸爸身边长大的孩子受苦了......
秦帆没能跟在秦大海身边长大，应该怪她吗？秦悦不认账，也不担这个罪责。就算所有秦家人都觉得秦帆才是被亏欠多年的可怜人，秦悦也绝对不会同情秦帆，更加不会接受秦帆的出生和存在。
重来一次，秦悦自认心胸变得比前世要豁达很多。她的妈妈也因为有了新的选择，开启了更幸福的美好人生。现如今的她，不再那般执意追究谁才是对、谁才是错。那些曾经困住她的悲伤和复杂情绪，她全部丢给了秦家人来烦恼。
而秦奶奶此时此刻的哭诉，秦悦会静静听着，却不会真正为之所动。是以，秦奶奶想要引起秦悦的共鸣，是不可能的。
“妈，我怎么听着你这些话，好像都在暗指我的不对？你是在怪我和秦帆不该存在咯？我不该嫁入你们秦家，秦帆也不该投胎在你们秦家？”吴楠从来都不是肯委屈自己的人。只要她想，就肯定必须立刻发泄出所有的不满。此般性子，某种层面上而言，也是秦大海给惯出来的。
只不过，秦大海亦不是个肯负责到底的男子汉。他把吴楠宠坏了，却又半路逃跑了。任由吴楠被丢在路上，没人过问，也没人再护着。
秦大海没注意到他的放手会给吴楠带来多大的困扰，吴楠亦没能感觉到周遭境地的变化。反正这么些年，她都是这样过来的，也没人能拿她怎么样。此刻秦奶奶让她不舒服了，她是肯定要当面指出来的。
秦奶奶已经很多年没被小辈顶嘴了。尤其顶嘴的还是她一向不怎么喜欢的吴楠。想也没想的，秦奶奶就吼了回去：“你给我闭嘴！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趁早哪儿凉快上哪儿歇着去，少站在这里唧唧歪歪！”
“我唧唧歪歪？我说的可都是大实话！”吴楠气的浑身发抖，双手叉腰，不服输的瞪着秦奶奶，“我敬你是秦大海的亲妈、我儿子的亲奶奶，才喊你一声‘妈’。你还真把你自己当回事，直接就以为你是我亲妈了？我今个不骂你，也不想对你不敬。但你必须把话给我说清楚，你是不是还想着吴桐回来给你当儿媳妇，给你亲孙子当后妈！”
“我说吴楠女士，你是不是弄错了什么？我妈已经再组家庭，有丈夫了。至于后妈什么的，虽然我很不想承认，但貌似你确实是我后妈没错。”秦悦可不准许任何人羞辱她妈，更何况是吴楠。片刻也未犹豫的，她就开了口。
“听听，这就是你的好孙女，上赶着跟长辈争嘴，只恨不得张牙舞爪的跟长辈动手。你觉得她是个好孩子？就因为她好命的考上了大学，能为你们老秦家光宗耀祖？”秦奶奶等人的想法，吴楠早就知道，也没少听说。归根到底，就是面子问题。如若吴楠没能考上大学，她才不信秦家会突然转变态度，对秦悦如此的好。
吴楠想的清楚，看的也透彻。但是她唯独忘了，秦家人既然这般的爱面子，又怎会容忍她当面揭穿？是以，这一战还没开打，吴楠就输了。输给了她的立场，输给了她的嚣张和跋扈。
“你这人怎么回事？咱家小悦说什么了吗？她不过是点出事实，有什么错？你敢做怎么不敢认？偷别人丈夫的丑事都做出来了，现在却反过来站在这里要脸要皮的不准别人议论？有能耐你干脆别做啊，别尽将把柄往别人手中送啊！”秦大海今年过年没能回家，对外的理由是生意需要，太忙。不过秦奶奶心底却是清楚，这当中少不了吴楠的原因。
秦大海带着吴楠和秦帆去b市的事情，秦奶奶事先就知情。本以为秦大海能带回东山再起的本金，没料想最终只等回来了吴楠和秦帆母子俩。
吴楠说，秦大海是没把事情处理完，得再在b市呆一段时间。吴楠还说，吴桐把钱看的死严，不准秦悦把房子还给秦大海。吴楠还说，秦大海和吴桐闹得很不愉快，只差没动手了......
当时听着吴楠的讲诉，秦奶奶委实气的不轻，一个劲的咒骂吴桐的不识好歹。当然，话语中对秦悦的不满也剧增，没少责骂秦悦没良心，是条养不熟的白眼狼。
然而，不等秦奶奶消气，秦大海就在一个夜里抹黑回来了。再之后，秦奶奶半宿没睡觉，差一点就提起菜刀去灵溪镇找吴楠拼命了。
等到秦大海一五一十的说完所有的遭遇，秦奶奶才彻底明白过来，原来吴楠都是在撒谎。吴楠嘴里的那些说辞，完全可以反过来听。只需要把“吴桐”改成“吴楠”，主角换个人就行了。
秦奶奶的情绪随时随刻都随着她的偏心而变。相较秦悦，她会更在意秦帆。但是比起秦大海而言，其他人都是浮云。
秦奶奶这辈子就是个“以夫为天、以儿为天”的普通农村老太太。在她的世界里，没有那么多的道理可讲。只要是她认定的，就是真理。
知道了吴楠对秦大海做出的那些不可饶恕的举动，秦奶奶对吴楠的观感跌至谷底。要不是秦大海已经离过一次婚，秦奶奶是一定会撺掇秦大海跟吴楠散了的。
不要以为给他们秦家生了个儿子，就无法无天了。秦家不会因为缺少了一个吴楠就翻天，反之，也不会因为多了个吴楠就喜从天降。秦奶奶衡量一个外人是否重要的标准很简单，是否能给秦家带来好处。
曾经的吴桐，没能给秦家生儿子，所以是可以随意抛弃的。现下的吴楠，居然胆敢背地里阴她儿子？秦奶奶照样看不上眼。这才有了即便是过年秦奶奶也对吴楠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冲突发生，导致整个秦家的新年都过得水深火热。
其实不少秦家人都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秦奶奶是个藏不住话的人，但凡有点事肯定要说给所有人听。像吴楠半夜带着秦帆偷跑，还悄悄拿走秦大海手机和钱包的恶劣行径，不单单是秦家人，清泉村不少乡亲们都有所耳闻。
家丑不可外扬？越是小的地方越是藏不住秘密。因着大家平日里基本上都没什么多的娱乐，除了八卦就是八卦。而彼此互相吐槽家里的闲话，也不过是一种宣泄罢了。有的人听过就忘，一笑而过。有的人则会多嘴多舌的帮忙传给其他人听。
一传十、十传百。最终，就闹得人尽皆知了。
“嘿！你这话我就听不懂了。什么叫把柄？我有什么把柄送到你们手中了？我一没偷人、二没对不起你们秦家，我有什么不能堂堂正正抬起头面对的？不要以为你们随便捏造点虚假事情就能往我头上乱扣帽子。我吴楠不是好惹的，甭想我如你们的愿。”选择性忽略掉某些事实，吴楠梗着脖子冲秦奶奶和秦悦喊道。
“哟，你自己提都不敢提，还有脸站在这里理直气壮？你怎么不看看我家小悦是谁？你自己又是谁？你敢摸着良心说你在小悦面前一丁点也不理亏？如果我是你啊，早就一根绳子吊死在树上了，再不然也是一头撞死在墙上。免得羞愧难当，见不得人。”见吴楠丝毫不觉得丢人，秦奶奶黑着脸讽刺道。反正在座的都是自家人，各个都对秦大海和吴楠那点事心知肚明，没必要遮着藏着。
“我呸！你这个老婆子都没死，凭什么要我死？就算你死透了，我也不会死！”恶狠狠的瞪着秦奶奶，吴楠气急败坏的喊道，“我跟你儿子的事情，别人不清楚，你这个当妈的还不清楚？当初是谁一个劲的撺掇秦大海在外面生个儿子？要不是你出的馊主意，你儿子会祸害我？我还没找你算账，你反倒好，贼喊捉贼，倒打一耙......”
吴楠说出来的话委实不好听，而且还恰好说中了秦奶奶最不想去面对的某些事实。乃至秦奶奶当场被气的捂住胸口，差点就一口气没喘上来。
秦奶奶这般阵仗一闹，吴楠不禁有些畏缩。就算她再趾高气扬，也不敢真把秦奶奶给气出好歹来。她和秦大海最近的关系已经降至冰点，再惹出什么矛盾来，指不定秦大海真有可能跟她离婚。
说实话，吴楠并不惧怕离婚，她担心的是如若离婚她能分到的财产。别的事情，吴楠不敢打包票。但是秦大海自打跟她在一起，腰包里的钱一直都是交给她来管理的。秦大海究竟有没有钱，别人不知道，吴楠最清楚不过。
曾经的秦大海确实很有钱，财大气粗，是以才能随手就是一栋房子送给秦悦。但是现下，别说一套房子，就是十万块钱，秦大海也拿不出来。所以吴楠才不甘心跟秦大海离婚。她可不想折腾了这么多年，最终却什么也没得到。她不甘心！
“奶奶，您没事吧？要不要紧？”眼见秦奶奶跟吴楠十分不对付，秦悦当然乐得跟秦奶奶交好。适当的，就开始关心起秦奶奶来。
“没，没事。”秦奶奶来回深呼吸好几次，总算是没再大年初一被抬进医院。对于她这样的老人家来说，新年的第一天就进医院，这一年的运势都不会好，着实称之为晦气。
虽然秦奶奶缓过气来，秦家众人看向吴楠的眼神却是带上了恼怒和责怪。都说小辈不能对长辈不敬，更别说外来的儿媳妇顶撞婆婆。之前吴楠和秦大海夫妻之间的事情就不说了，但怎么可以当着一大家子人的面将婆婆气的差点晕死过去？实在不像话。
不过转眼间的功夫，吴楠俨然成为了众人眼中“恶毒媳妇”的代言词。在今天，秦家人是这样看待的。但是请务必相信，不出几天功夫，整个清泉村都会盛传有关“吴楠大年初一气死秦奶奶”的谣言。而且只会夸大其词，绝不可能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第163章
吴楠亦是感觉到了情势的不对劲。也不管秦奶奶到底是不是真的不舒服，当即就沉下脸来。也不说话，只等看秦奶奶接下来还打算怎么发招。
秦奶奶今天本来没打算拿吴楠开刀，但是很显然，吴楠自个撞到了枪口上。想也没想的，秦奶奶抓住了秦悦的手，放声哭喊道：“小悦啊，是奶奶对不住你，是咱们秦家对不住你和你妈。要是你妈还在秦家，奶奶哪需要受这门子的气？你爸怎么可能连过年都不着家？这就是报应啊，是你爸当初背着你妈经不住诱惑的教训啊......”
听着秦奶奶的喊叫，秦悦只觉得好笑。明明是秦大海和吴楠两人一起犯的错，到了亲奶奶嘴里却直接变成了秦大海受不住诱惑。换而言之，所有的过错都是吴楠一个人的咯？
不着痕迹的撇撇嘴，秦悦转过头，眼带示威的看向吴楠。这就是吴楠拼死拼活想要争取的幸福？这就是吴楠宁愿背叛自己的亲姐姐也要夺走的亲人和家人？其实也不过如此而已吧，何必呢？
看出秦悦眼底的挑衅和不屑，吴楠胸口憋出一股怒火，上不得下不得，只想哇哇大叫出声。难道她会不知道秦奶奶是什么德行？她只是没有想到，明明她都为秦家生下了大胖孙子，秦奶奶还会动不动就对她指指点点。
吴楠从不觉得她做出的事情有什么不光彩的，也不认为她应当被众人指着鼻子骂。她只是追求自己的幸福而已，凭什么就不可以？
都说她不该对不住吴桐，但是以秦大海的花心，就算不是她，也会是其他女人不是吗？她嫁给了秦大海，至少不会在暗地里给吴桐和秦悦下绊子，至少不会将吴桐和秦悦逼上死路。
如果换了其他女人，吴楠就不相信，那个女人当初会那般轻易就把灵溪镇的那套房子送给秦悦和吴桐，而在之后的这么多年里不闻不问，任由秦悦和吴桐靠着那套房子的拆迁大发横财。
吴楠有她自己的一套对错论，无关任何的闲言碎语。只要她认可，那就是对的。所以，这么多年不管别人怎么背地里骂她卑鄙无耻，她都能做到坦坦荡荡不为所动。因为她不认为她有什么对不起吴桐的。肥水不流外人田，换了别的女人不是更惨的结果？
“行了，我不跟你争了，你爱怎样就怎样吧！我是小辈，得让着你这个长辈。瞧你这样子，今个也不想留我和秦帆在家里吃饭了。干脆就此告别，赶明等大海回来了，咱们一家三口再一起来看望你。”一大屋子全是秦家人，铁定不会站在她这边。加之秦奶奶闹得太难看，动不动就装死......吴楠想了想，还是决定先撤了。
“你少耍嘴皮子功夫，说的再好听有什么用？都是屁话！真以为我是傻子，随你们乱糊弄？以后？我儿子都被你给气的不着家了，还谈什么以后？我倒是巴不得小悦和她妈以后都回来，咱们一大家人好好过日子。可能吗？你答应吗？”秦奶奶一挥手，根本不把吴楠的那些说辞当回事。她早已过了爱听好话的年纪，现如今当着秦悦的面，她就只想摆明立场，千万不能再寒了自家亲孙女的心。
秦奶奶想的简单，却不知道现如今的秦悦因着经历过前世最后的绝望，反而没那么在意来自秦家的亲情。故而不管秦奶奶多说什么，秦悦都没有太大的反应，更加不可能为之感动。
不过秦奶奶的话，还是很伤吴楠心的。只见吴楠瞬间拉下脸，根本不给秦奶奶反应过来的机会，直接拉着秦帆就要走人。
吴楠要走人，秦家没人会拦着。对于这么个性格的女人，在秦家委实算不得什么好人缘。众人巴不得看她倒霉，又怎会好言相劝？
反而是秦帆，秦家人的态度要宽容许多。尽管秦帆从来都不是个讨喜的性格，但是只凭他还只是个孩子，大家就会下意识的原谅他。
故而见到吴楠要拉走秦帆，不少秦家人脸上都露出了不喜。更有一位婶子直接就伸手拽住了秦帆的另一只胳膊，极其不赞同的皱眉看着吴楠：“要走你自己走，孩子留下。”
“秦帆是我的儿子！”尖锐刺耳的嗓音响起，吴楠不敢置信的瞪着那位婶子，“你们凭什么扣下我儿子当人质？威胁谁呢？我才不吃你们这一套！”
吴楠的吼声很大，瞬间引发众人的注目。那位拉住秦帆的婶子刚准备松开手，此刻却如芒在背，脸上火辣辣的烧：“什么人质不人质的？你这女人怎么说话的？我是你的长辈，有你这样对长辈不尊敬的吗？”
“我呸！你们谁要是胆敢跟我抢儿子，我就跟你们拼命！”吴楠本就不是会敬老爱幼的好人品，被这位婶子当面一质问，当即就黑了脸。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冲着婶子吐了一口唾沫。
吴楠此般作为，无论落在谁的眼中都不可能受到赞扬。婶子脸上挂不住，秦家其他人的脸色也不可能好的到哪里去。原本只是看不惯吴楠带走秦帆才伸出去的手，此刻则是卯足了劲跟吴楠杠上了。
“呸呸呸！你呸谁呢？就你会呸，别人不会？”接连三口唾沫直接吐到吴楠的脸上，婶子一把推开面色铁青的吴楠，另一手使了大力气直接把秦帆给扯了过来。
吴楠吐唾沫，只是吐在地上。虽说是朝着婶子的方向，却还是没往脸上去的。但婶子就不一样了。三口唾沫星子喷在脸上，吴楠恶心的直抓狂，想也没想就松开了秦帆，紧张的伸手去擦脸。
秦帆是不受控制被婶子拽过去的，当即就张牙舞爪的“哇哇”乱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