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晖心说,我操,这绝对是倪曦那个变态搞的鬼,他冷笑一声:“谁说的?证据呢?”

同桌皱着脸摇头:“有人在学校宣传栏上贴了一张纸,说你和上一届的一个男生搞同性恋。”

倪晖面无表情:“你也信?”心里却在想,倪曦现在的杀伤力就只是这点了?还好没有说是跟阳阳,不然让阳阳怎么在学校待啊。

同桌摇摇头:“我不信。”

倪晖冷笑了一下:“谁他妈嫉妒我!我不早恋就是同性恋了?”这年头同性恋的认知程度还是非常低的,如果是十年后,绝对会有一帮小女生捧着脸叫萌,现在却只会被人用异样的眼光盯着看了。

水向东已经离校,这种谣传无从得以证实,倪晖则是面不改色,坦荡从容,同学觉得倪晖怎么看都不像是同性恋,这事没过几天,然后又沉寂下去了。水向东却知道不能再沉默下去了,像倪曦这样的癞蛤蟆,不咬人膈应人,非要解决掉才行,否则就会影响倪晖和弟弟的正常生活了。

水向东从私家侦探哪里得知消息,倪曦晚上在夜店出没,他估摸着倪曦又在准备钓下一个金主。那是一家同性恋酒吧,外面看跟寻常的酒吧没什么不同,但是酒吧的地下室却经营着拉皮条的营生,这个服务是会员制的,一张会员卡不便宜,一万块钱,成为会员之后,会有人给你提供你需要的服务,找金主,或者提供MB。

倪曦是这家店的会员,水向东也办了一张会员卡,进入了酒吧的地下室。那是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水向东上辈子在夜店工作过许久,对这些场面完全是见惯不怪了,所以表现得非常镇定,也就没人把他当外人看待,倒是有不少人来搭讪的。

水向东在夜店去潜伏了几个晚上,摸清了倪曦的作息规律。每天到了午夜,倪曦就会和一些MB坐在地下室台子中央的铁笼子里展示,会有人出价竞买,要是价格他们自己满意,就同意出台。跟别的MB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样子不一样,倪曦主打清纯牌,穿得像个学生一样,脸上也干干净净的,倒是吸引了不少尝惯了各种口味的金主的注意。

水向东点了一杯啤酒,将自己隐藏在人群中慢慢喝酒,眼睛瞅着台中央,别的MB都被买走了,现在只剩下了倪曦。听见旁边两个男人在讨论台上的倪曦,一个说:“怎么,你对台上那个感兴趣?”

另一个笑了一下:“那个不是一般人能买得起的吧。”

“的确,那小子要价高着呢,一般人看不上,一万块一晚都不肯出台。”

“你说估摸着要多少钱他才肯卖?”

“具体我也不清楚,他至今还没被人买走过。”

水向东心里冷笑,大概又想钓一个马泗龙,哪有那么多有钱人跟马泗龙那个变态一样的癖好,就算是有,人家凭什么要看上你这个破鞋。

水向东心里这么想着,以为今晚上又会空手而归,结果他发现倪曦拿起了一朵红玫瑰,别在了衣襟前。这里买卖的方式不是当场叫价,而是买主将自己出的价码写在一张卡片上,连同玫瑰一起送上去,要是MB同意这个价,就将对方的玫瑰别在身上,这样就算卖出去了。

水向东看倪曦下了台,一个略瘦的谢顶的中年男人递给他一杯酒,倪曦接过去,和对方碰了一下杯,喝了一口酒。水向东心里吐了一下,还真是不择手段,什么人都卖,他摇了一下头,然后转身走了。

能搞得起这种买卖的老板,必定也是有着后台的,水向东也不打算在这边做什么,而是在外面等着。果不其然,不多时倪曦和那个地中海男人出来,两人搂得跟连体婴儿似的,上了车还在亲热。水向东耐心地等着,像等待猎物上钩的狼。他暂时未必能拿倪曦怎样,但是起码也可以先让他沾点丑闻,到时候学校顾及颜面,他就上不了学了,也就不能在学校对倪晖和水向阳做什么了。

那两个人很快就朝一个五星级酒店开去。水向东远远地缀在后面,见他们上了楼进了房间,估摸着开始办事了,便掏出手机打电话,说发现有人在某酒店某房间进行毒品交易。

水向东知道,举报别的必定没那么迅速,要是毒品买卖,那必定是非常迅速的。果不其然,不到十分钟,警车便到了。水向东坐在车里,几分钟后,看见警察扭着两个人出了门,其中一个就是脑门子铮亮的家伙,另一个就是倪曦。

水向东心说,地中海大叔,对不住啊。

其实那个地中海男人绝对不冤枉,这家伙是个瘾君子,办事前还抽了一口壮阳呢。

倪曦没有家长,监护人已经因为故意伤人罪坐牢了,警察局只好联系了他的学校。学校是老牌名校,得知学生吸毒,二话不说就开除了。

水向东知道这仅仅是开始,倪曦肯定会把这件事也算到倪晖头上去的。所以他现在根本就不顾校规,每天晚上都从学校开车回家来,他不用上晚自习,就去接上晚自习倪晖放学。

这天晚上水向东接了倪晖回家,到了楼下的时候,倪晖说:“我想去买点鱼丸,带回去做宵夜。阳阳应该也还没睡。”

水向东说:“行,你去吧,我等你。”

倪晖说:“不用等,你先去停车,就几步路,我买好东西就上来。”

水向东看着亮着灯的7-11,时间也不太晚,才九点多钟,已经到了家门口了,应该没事了吧,便点头:“好,那我先去停车。”

倪晖进了便利店,打包了三份鱼丸,然后提着鱼丸出来了,快到自家楼下的时候,突然就听见摩托车的引擎声,倪晖下意识地扭头一看,只见一个戴着头盔的人,一手扶着车,一手举着一把一尺多长的砍刀,猛地向自己冲过来。

倪晖下意识地往旁边的桂花树后一闪,只听见咔一声响,桂花树的树枝断了,倪晖吓了一大跳,扔了东西拔腿就逃,一边大声叫起来:“救命!杀人啦!”

他一边叫一边往楼道里跑,但是他们家的房子是刷卡才能打开的,此刻卡还在书包里,根本没拿出来。摩托杀手已经掉转头再次朝他冲了过来。水向东正在车库停车,突然感觉到眉毛猛地一跳,赶紧飞速倒车出来,然后看见了惊恐的一幕,一个全身漆黑的摩托车杀手正在追杀倪晖,他根本来不及调转车头,猛地喝一声:“倪晖,蹲下!”

倪晖下意识地往地上一蹲,摩托车从他身边擦身而过,一阵刀风从他头顶飞过,有东西哗啦一声掉落在了地上,紧接着听见“嘭”的一声巨大撞击声,他抬头一看,摩托车已经撞在了水向东的车门上,车上的人已经飞了出去。

此时还不到睡觉的时候,倪晖的呼救声惊动了许多邻居,不少人都目睹了倪晖被人追杀的情形,大家都捏了一把冷汗,直到那个凶手撞上水向东的车飞了出去,才有人反应过来,赶紧打电话报警。

水向东从车上跳下来,奔过来将倪晖从地上拉了起来抱住:“倪晖,你没事吧?”

倪晖看着自己的左手,被划开了一道十来厘米长的口子,鲜血直流,那串玛瑙念珠已经被割断了,珠子散落了一地。水向东松开他,赶紧帮他将手捏住,然后取下自己的T恤,将他的手缠起来,不让再流血。

他们一齐转头去看躺在地上的那个凶手,那家伙还戴着帽子,在地上抽搐了几下,然后就没有动静了。

倪晖全身都发抖,牙齿碰得咯咯作响:“怎么办?”

水向东说:“别怕,有人已经报警了。”

“万一死了怎么办?”倪晖还是止不住发抖,“你是不是就杀人了?”

水向东安慰他:“别怕,我没有故意撞他,他自己撞上来的,我倒是想撞来着。”

倪晖抓住水向东的手:“是谁要杀我?”

水向东说:“等警察来了就知道了。”

过了一会儿,楼上的水向阳发现楼下的热闹是自己两个哥哥引起的,赶紧跑了过来,水向东严厉地说:“赶紧回去,阳阳,别在这里,回去!”

水向阳看了一下混乱的场面,害怕地说:“哥,你们没事吧。”

“没事,你晖哥受了点小伤,你赶紧给我回去,听话,别来看。”水向东让水向阳赶紧走。

这时警车已经响了起来,事发过后不到五分钟,水向东说:“回去吧阳阳,哥没事,一会儿要去警局去录口供,你先吃饭,别等我们。”

警察已经过来,将现场围了起来,警察过去摘了凶手的帽子,露出一副年轻的面孔,一探鼻息,已经没气了:“折断了脖子,已经身亡。”

警察对倪晖和水向东说:“你们过来辨认一下凶手,看看是谁。”

倪晖和水向东走过去几步,看了一眼地上的人,扭过脸去不再看第二眼。

警察问:“认识吗?”

倪晖点点头,舔了一下唇:“认识,他叫倪曦。”

警察说:“好,从现在开始,你们的每一句话都要成为口供,请配合我们调查。”

倪晖和水向东点点头:“好。”

第68章 新的生活

两人配合警察调查了大半夜,最后得出结论,这是一桩因恨生杀意的谋杀案,凶手不满同父异母哥哥过得比自己好,便产生报复心理,结果杀人不成自己丧命。水向东因为担心被害人而倒车出来看个究竟,正好被凶手撞上,无需负任何责任。

两人回到家时,已经是深夜了。倪晖站在楼道前,看着那辆被撞坏了车门的车,还有地上那一圈白石灰,以及那根被砍掉的树枝,自己竟又从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再一次差点被倪曦害死。倪晖整个人都有种做梦的感觉,太不真实了。

水向东揽着他:“回去吧,好好休息一下。”

倪晖站着并不动,然后转身走到自己受伤的地方,弯下腰去,从地上捡起一颗玛瑙念珠,又凑在地上看了看,再捡了两颗。水向东走过去:“算了吧倪晖,这串佛珠已经没用处了,它今天为你挡了一次劫难,已经失去守护的作用了。”

倪晖直起腰看了他一眼,低下头继续找珠子。水向东叹了口气,帮他捡起了滚远了一点的珠子。两人就着昏暗的路灯,找了老半天。

倪晖捧着珠子:“还差一颗。”

水向东说:“光线太暗了,我们明天再来找吧。”

倪晖还在地上固执地搜寻着,水向东拿出手机,打开屏幕,当成手电照着,两人在地上找了半天,最后在墙根处找到了那一颗。

倪晖捧着齐全了的十四颗玛瑙珠子,然后才转身进楼道。水向东用卡刷开门,说:“等放假我再去趟西藏,为你再求一串佛珠。”

倪晖说:“不用了,我串一下就可以戴了。戴久了,习惯了。”

水向东坚持说:“这个留着做纪念,不要戴了。以后我再为你求一串来。”

倪晖不再做声。

两人进了家门,屋子里还亮着灯,水向阳抱着抱枕躺在沙发上睡着了,电视机还开着,桌上还摆着菜碗没收,看样子是在等他们回来。

两人走到沙发边坐下,水向阳惊醒过来,扑上来抱住他哥:“哥,你们回来啦?怎么回事,有人要追杀你们?”

水向东摆摆手:“别担心,已经没事了。”

“晖哥是不是受伤啦?”

倪晖手上的伤口已经在警察局里包扎过了,手臂上缠着一圈纱布,他看了一眼,摆摆手:“没什么大事,不用担心。”

水向东问:“饿不饿,我去弄点吃的吧?”

水向阳跳起来:“哥,我去,我把菜热一下,跟快就好了。”

水向东看见弟弟那么积极主动,便也不再坚持,今天经历的事太多太震撼,他觉得身心都有些疲惫。他转过头去看倪晖,他静静地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手里捧着那些玛瑙珠,眼睛直直地盯着茶几的某处,不知道是在发愣还是在想什么。

水向东有些心疼地抬起手摸摸他的后脑勺,任谁被人追杀,又亲眼目睹凶手死在自己面前都会难以承受吧,别说活了两辈子四十年,就是活了八十年,恐怕也没法承受。

水向阳在微波炉前热菜,回头看见客厅里的两个哥哥,大哥那动作似乎十分亲昵,就像平时摸自己,但是感觉又有点不一样。

倪晖叹了口气,将手里的珠子放在茶几上,然后往后一仰,靠在了沙发上,感觉从头发到脚指甲都灌满了疲惫感,那种身心俱疲的感觉。他闭着眼睛,想起倪曦摔在地上抽搐的样子,虽然自己对他恨之入骨,却完全没有办法觉得高兴或者轻松。他想不通,倪曦这又是何必呢,他也不过是倪卫扬不负责任的产物,他完全没有必要变得那么极端,做个普通人不是挺好的吗?

倪卫扬就算是生意破产,大不了从头再来,谁一辈子就不摔几跤呢,但是他们的神经脆弱到了极点,不肯承认失败,不肯面对艰难困苦,什么都想走捷径,把所有的责任全都推到别人身上去,这也未免太扭曲了。倪卫扬到底是个怎样失败的存在,又把倪曦教成了这样一个失败品。

水向阳说:“哥,饭好了,你们来吃饭吧。”

水向东将自己的上衣扒下来,衣服上沾了倪晖的血,他将衣服扔在地上,起身:“倪晖,吃饭去。”

倪晖躺着没动,水向东伸出手,拉着他站起来:“去吧,吃了饭好睡觉。已经两点了。”

倪晖浑身无力,最后在水向东的拉扯下,勉强站了起来。

水向阳帮他们盛好饭,坐在桌子边看他们两个吃饭。水向东看着弟弟的肿泡眼:“阳阳,你去睡啊,你身体不能熬夜。”

水向阳打了个哈欠,捧着脸:“我睡不着。那个人是谁,他为什么要杀你们?”

倪晖眼珠子转了一下:“周末我们搬家,回珑山小区去住吧。”

水向东点点头:“好。”他转过头对弟弟说,“以后不会有人来杀我们了,那个人都死了。”

水向阳还是有点不能放心的样子:“那还会不会有别人?”

水向东看了一眼倪晖,然后说:“不会了。他是你晖哥爸爸的儿子,是个变态,他爸爸坐牢了,他怪你晖哥害得他没好日子过,心怀不满,所以来报复他。”

水向阳张大了嘴:“晖哥爸爸的儿子,不就是晖哥的哥哥或者弟弟?”

水向东说:“是你晖哥他爸的私生子,出轨和别的女人生的。他们都心理变态了,不是正常人。”

水向阳还想问什么,水向东跟他使了个眼色,让他看倪晖,水向阳觉得最难过的肯定是倪晖,所以闭了嘴,不再追问。

水向东将弟弟去赶睡觉,和倪晖慢慢吃完饭,他将桌子收了一下,碗筷放着等明天阿姨来收拾。倪晖坐在饭桌上,将手放在桌子上,脑袋搁在上面,眼睛还是发直的。水向东过去揉揉他的头:“别想了,往好的方面想,以后再也没有人阴魂不散地惦记着我们了。”

倪晖抬起头看着水向东:“可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水向东将他的脑袋揽在自己肚子上:“人性的劣根性所致,别多想,这件事,你没有任何错处,要说做错的,就是你爸,他是这所有罪恶的根源。”

“我恨他!”倪晖咬牙切齿地说。

水向东轻轻抚摸着他:“别想太多了,不要被仇恨充斥了你的内心,我希望你永远简单快乐。”

倪晖闭着眼睛,耳畔传来水向东的脉搏声,感觉稍稍安心了一些。

水向东说:“去洗澡睡觉吧。”

倪晖起身,垮着肩膀,低着头慢慢地走回自己的房间,那样子像极了一个受到伤害和饱经委屈的孩子,水向东心疼得不得了,倪曦虽然死了,但是倪晖心里也留下了浓重的阴影。

水向东洗漱完毕,看见倪晖的房间还有灯光从门缝下泄漏出来,便拧了一下门把手,倪晖已经换上了睡衣,抱着被子蜷缩成一团侧躺在床上,就像婴儿在母亲肚子里的姿势。

水向东走过去:“倪晖,你是不是害怕?”

倪晖没有做声,水向东说:“我们明天就搬家吧,我请一天假,把珑山小区的房子收拾出来,明天就搬过去。”

倪晖没有反对。水向东在床边坐着:“你要是害怕,我陪你一起睡吧。”

倪晖终于“嗯”了一声。

水向东走过去将门反锁上了,然后爬上了床,熄灭了床头的灯,在倪晖旁边侧躺下,拉了一点被子搭在自己身上。

倪晖转过身来,面向水向东,将额头靠在水向东身上,身体依旧蜷缩着,感受到另一个人的温热和心跳,这样令他终于感觉到不那么恐慌和害怕。

水向东看着这样依赖自己的倪晖,却生不出来半点欣喜,他多么想让倪晖永远没有心理负担,无拘无束地活着,而不是背负着别人的鲜血和生命活着,他想要替他消除这些生命中不能承受之重。

水向东轻抚着倪晖的背:“别怕,我陪着你,睡吧。”

两人相拥,几乎一夜无眠,到天快亮时,身体实在疲惫之极,才沉沉睡去,早上在水向阳的催促声里醒来:“晖哥,你去上学吗?”

水向东睁开眼,看着怀里蜷缩着的倪晖还在熟睡,考虑是不是要给他请一天假,倪晖的眼睫毛动了一下,然后睁开来了,看着眼前的一具雄壮的男性躯体,仰起头来,看见水向东,然后转过身躺平了。

水向东看着眼睛下面还泛着青黑的倪晖:“今天在家休息吧,不去上学了。”

倪晖说:“去。”声音暗哑的,他清了一下嗓子,大声说,“阳阳,我去,等我一起。”

水向阳便坐在沙发上等倪晖,眼睛直直地看着电视里的早间新闻,电视里正在播报昨晚小区里的凶杀案,水向东一开门就看见了,对水向阳说:“阳阳,换个台!”

水向阳回头看见他哥从倪晖房间里出来,吃惊得张大了嘴:“哥,你怎么在晖哥房间?”

水向东看了眼还在找衣服穿的倪晖,顺手替他将门带上了:“他昨天被吓着了,我陪他睡。阳阳,我今天在家搬家,搬到珑山小区的房子里,你中午回来收一下你的衣服。”

水向阳不解地看着他哥:“为什么今天就要搬家,不是周末吗?”

“这边发生了不好的事,我怕你晖哥心里老是想着那件事。越早越好。”水向东走去洗漱。

水向阳想想也是:“哦,好。”

这天水向东叫了钟点工阿姨一起 ,去将珑山小区的房子收拾打扫了一下,当初他们搬走的时候,除了倪晖的换洗衣服和电脑,房子里什么东西都没搬走,现在要回来,依旧很方便,只需要将衣服和电脑书本搬回去就行了。

他们花了一天时间就搬好了,晚上倪晖和水向阳就回到了珑山小区。

水向东打电话跟陈丽萍说了这件事的始末,陈丽萍听到这件事,吓得血管都要爆了:“天哪,天哪,怎么这么恐怖,小晖没事吧?”

水向东说:“阿姨,他没事,就是受了点惊吓。”

陈丽萍非常后怕:“怎么两父子都那么变态啊,就知道拿刀子砍人,早知道就把小晖带过来了,幸好没事,万一有事,我可怎么办。这事有没有告诉倪卫扬?”

水向东说:“没有。我不打算告诉他,警察局应该会通知他吧。”不知道倪卫扬知道他的宝贝儿子死了,会作何感想,会不会也变态得想给他的变态儿子报仇呢。

陈丽萍说:“这件事他迟早会知道的。等哪天我回来了,我去跟他说,他要是有脸来找倪晖算账,我就拿刀砍死他!”

水向东赶紧安抚她:“阿姨,您别紧张,他现在还在监狱里关着呢,起码还要十几年才能出来,您现在不用担心。”如果倪卫扬还执着于帮倪曦这个变态报仇,那就是自寻死路,老天爷想救也救不了了。

水向东也通知了张勇搬家的事,张勇笑他:“你们这是干嘛呢,搬来搬去的,跟扮家家酒一样,不嫌麻烦。”

“只要倪晖住得舒心,搬哪儿都无所谓。”水向东说,倪曦的事他们不打算告诉大家,不让大家都蒙上阴影。

张勇笑道:“向东,你怎么对倪晖想跟对女朋友一样啊,他可是个男的,有必要那么宠着吗?”

水向东差点张口就想说,我愿意宠,宠上天都行。但是他现在跟倪晖这种状况,根本还不到跟朋友们摊牌的时候,以后再说吧。“哎,其实是这边房子进了个小偷,治安不好,我们还是换个地方。”

“哦,这样啊,丢了什么东西了吗。是该换个地方。”张勇信以为真了。

那辆被倪曦撞坏的车水向东送去了修理厂,陈丽萍和倪晖都坚持把那车子给卖了,省得看着闹心。陈丽萍让倪晖将静安小区的房子也卖了。倪晖说暂时不卖,等以后再卖。房子一天一个价,现在卖了有点亏。

第69章 走出阴影

搬了家,换了环境,倪晖头顶的阴云才慢慢消散开来,每天起来,觉得天空也逐渐明朗起来,不再有种压抑到如鲠在喉的感觉。

水向阳当时被及时赶回了家中,没有看到那幅惨状,所以这件事对他完全没有阴影,他像个开心果,叽叽喳喳地说着每天的趣事乐事,让倪晖发觉,原来生活还在继续。

某天早上,闹钟还没有响,倪晖睁开眼睛,有种从噩梦中醒来的感觉,他吐出胸中的一口浊气,然后铺开草纸,写了一幅大字“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一气呵成,看了看,觉得非常满意,然后落上款,准备拿去书画装裱店装裱起来,挂在房间里。

然后他去做了早饭,将水向东买回来的面包放在微波炉里加热,又煎了几个鸡蛋,热上牛奶,将水向东和水向阳都叫了起来:“起来吃早饭了。”

水向东惊诧不已地看着倪晖,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他居然会做早饭:“你做的?”

倪晖坐在桌边开始吃早饭:“不然呢?”

水向东伸出手摸了摸倪晖的额头:“你没发烧吧。”

倪晖拍开他的手:“有毛病啊。我就不能做早饭了?”心里有点小得意,知道小爷也是无所不能的了吧。

水向东笑眯眯的说:“我还真没有见你下过厨,不过这鸡蛋煎得似乎还过得去。只是我担心,你放盐了没有?”倪晖肯起来做早饭,说明他今天的心情不错。

倪晖咬了一口面包夹鸡蛋,然后愣住了,说:“煎鸡蛋还要放盐的?”他从没下过厨,平时都是看着水向东做,觉得煎鸡蛋不难,况且也是真的不难,他听水向东说过,小火煎,就不会糊,他如实做了,确实没糊,颜色还挺好,就是形状有点散,他只顾着鸡蛋的火候了,没记起来还要放盐。

水向东看着他有些错愕的脸,忍不住笑了起来:“还真没有放盐?”他的大手揉着倪晖的脑袋,真想凑上去亲一口一副愕然的倪晖,不过忌惮着水向阳的存在,不敢乱亲。哈哈大笑着去洗脸了。

水向阳已经洗好脸了,过来桌边吃早饭,吃了一口不对劲:“怎么味道那么淡?”

倪晖脸上有些发红,说:“凑合吃吧,忘记放盐了。”

水向阳以为是他哥做的早饭,便大声冲着洗手间说:“哥,你真挫,煎鸡蛋不放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