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的衣服湿的透透的,之前只顾着担心,哪顾得上冷啊。如今,人救回了,二人的湿衣服在寒风中都冻的硬梆梆的,这才意识到冷。

历天明接过大衣,给郑慧雅裹上,朝着四周再三道谢,又对李永军道:“谢谢了同志,我叫历天明,怎么称呼?”

“李永军。不用谢,我也没帮上什么忙。”

郑慧雅被棉衣裹的紧紧的,可还是被冻的嘴唇发嘴,脸色发青。

历天明顾不上别的,将她抱起来就跑。

这里离程志家不近,可自家在河南,离着更远。他抱着她飞快的跑,那速度堪比长跑冠军。他想好了,准备抱着她先去医院,医院离的近一些,让大夫检查一下,别再坐下病。也得暖和暖和,不止她冷,自己身上也是冻的僵了,冻的硬梆梆的衣服穿在身上,磨的他原本粗糙的皮肤都疼。

郑慧雅此时已经冻的神智有些不清醒,他不由暗道幸亏是往医院这里来了,若是跑回程志家,还得好一阵,那人,说不准就会冻坏了。

他大步跑进医院,脚下并不停,大声喊道:“大夫,大夫,救命了大夫!”

“吵什么吵什么,人在哪?”一个年长的女大夫迎了上来,不快的训道,“这是医院,又不是菜市场,吵什么吵!”看到一个脸上眉毛都被冻的上了白霜的人,张医生愣了愣,视线移到他怀中,露着的脸色很不好看,她忙指着一边的诊室指挥道:“快,送那屋床上。赶紧把衣服给她脱了,还有你,赶紧把湿衣服脱了,不要命了你们?”

历天明有些尴尬,“那个大夫,麻烦你帮个忙吧。我那,她是女的…”这意思很明显了,她是女的,他是男的,总不能让他个大男人去给女人脱衣服。

张医生飞快的瞥了他一眼,镇定自若的指挥护士帮忙,还不忘问:“不认识?见义勇为?活雷峰啊!”

历天明更尴尬了,忙解释道:“不是,她是我对象,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抱也抱了,亲也亲了,都这样了要还让这个媳妇跑了,那他也不用混了。

“噢——”张医生拉着长音,头朝旁边点了点,“那边那房间没人,你先去那屋脱了衣服,要不然,这头没啥事,你倒有事了。”

历天明也想把这湿硬的衣服脱下来,可又不放心,也不能在这眼看着她们给郑慧雅脱衣服,咬了咬牙退出门并顺手带上,“大夫,我就在门外等着,她要是没事了你喊我一声。”

张医生看了他一眼,也没再劝,费了好大的劲,才和护士帮着把郑慧雅身上的湿衣服都脱了,拿了床被盖上了。一个护士把衣服拿到暖气那搭上了,张医生就让另一个去拿酒精,“…给她搓搓,这是冻的,暖和过来就好了。”

都安排完,张医生出了诊室,看到历天明抱着膀,冻的哆哆嗦嗦的靠在墙上,“她没事了,暖和过来就好了,你还不赶紧把这脱了暖和暖和。”她说着推开门,指了指柜子,“那柜子里有被,你先暖和好了再说。”

历天明道了谢,进了房,关上门,浑身上下脱的精光,一连打了七八个喷嚏,拿了柜子里的被子把自己捂的紧紧的,没一会,就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郑慧雅发烧了,烧的很厉害。这时代,常常有发烧烧坏了脑子的,或是打针打成了哑巴的。历天明睡了一小会,虽然还头痛身上痛,但他还是强撑着爬起来,把搭在暖气上的,已经融化了的湿哒哒衣服拿起来,拧了又拧,这才穿上去看郑慧雅。

听说是病人快结婚的对象。护士就没拦他,打开房门让他了。

历天明看着郑慧雅被一床棉被盖的严严实实的,露出的小脸这几天折腾的只有巴掌大了,脸上烧的通红,嘴唇却发白,就上前伸手去试了试她额头,这一试,就心疼上了,责备那护士:“她发这么高的烧,怎么不给打退烧针?”

护士被他一训,有些委屈,抬着眼睛白了他一眼,“你咋知道没打?这打上针不得有个过程才能退烧啊?你当这是什么啊,能一下就退了热?”

历天明听说打了针了,微微放下心,跟护士道歉,然后坐到了床边。

护士催他,“…还不去交费,再给她拿套衣服来,我们也不能这么老守着她吧!”

历天明想了想,把人托付给护士,他早上出来的时候,虽然带了钱,可这钱,怕是不够交费的。他拿起挂在一旁的大衣,从里面掏出十几块钱,先交了十块钱押金,又请大夫帮他开了退烧药,吃过了,这才出去转了一圈。拦了个认识的人,请他帮忙去他家里带个话,让家里送衣服和钱过来。

又找了个认识人去趟程家,告诉张雅兰给郑慧雅送衣服过来。这才回到病房,守在郑慧雅旁边。这么一转,兜里剩下的几块钱就没了。

第二十五章、小七

郑慧雅睡的很不安稳,梦里她好像把前世那苦难的日子又过了一遍。

这回,梦里的历天明不像以往那么模糊,他的形象是那么真实,那么生动。

他就在旁边看着自己受苦,看着他的家人欺瞒她,哄骗她,又把她嫁给一个二流子样的人。

梦中的她是那么绝望,她一个人带着孩子,辛辛苦苦,终于把孩子养大成人,她也了了一桩心事,可以开心的过后半辈子时,却又回到过去,重新过上那苦难的日子。

“不,不,我不要,不要…”她迷迷糊糊中哭了起来,身体使劲的扭动,脑袋也不停的摇晃着。

“慧雅,慧雅,醒醒,醒醒。”历天明急的满脑头的汗,一只手笨拙的轻轻拍着她,像拍婴儿睡觉一样;一只手不停的帮她擦额头的汗。“慧雅,不怕啊不怕,没事了啊…”历天明没有哄过女人的经历的,但他小时候带过妹妹,那时候妹妹怕打雷,他就这样安抚妹妹。

郑慧雅此时正陷入水深火热中。

在梦中,她抗拒重生,不想再过水深火热的日子,她只觉自己被雾霾包围住,看不清前路,看不见希望。她不死心,想要找到一条光明的路冲出去,想让自己过上自由又幸福的生活。

她不停的找啊找,终于,前面的雾淡了,能模糊的看到前面花园似的洋房美景。她想也不想,瞬间冲了出去。

“欢迎你,主人的祖祖祖祖祖…奶奶!”随着机械的,却有如十岁左右的孩子的声音响起,雾霾消失不见了,眼前是一栋白墙红瓦的三层楼房。

楼房四周是大片草地,间或点缀着几棵绿树,远处咤紫嫣红,看着就是个美丽的花园。

正在她四处打量时,那道机械似的孩童声音又响起了,“啊,主人的祖祖祖祖祖…奶奶,你可算来了,我都等你好久了。”

郑慧雅觉得很奇怪,明明是很机械的声音,为什么她听出了撒娇的意味?还有,这声音是哪里发出来的?这周围除了她自己,一个人都没有。

许是等了很久没见回音,那声音很委屈,“主人的祖祖祖祖祖…奶奶,你为什么不理小七?”

郑慧雅这回听明白了,她顺着声音看去,小楼前面的台阶上,站着一个大约五十公分的,好像金属打造的小娃娃。“是你?是你在说话吗?”

小娃娃的声音很夸张,动作更是夸张,迈着两条小短腿朝她奔过来,抱住她的大腿,“哇,主人的祖祖祖祖祖…奶奶,你可算看到小七了,小七在这里等的花儿都谢了…”

郑慧雅张大了嘴巴,身体僵硬半晌,才嗑嗑吧吧的道:“你,你,你先放开我。你,你是什么东西,你认错人了吧,我不是你的,什么祖奶奶。”

小七松开她,有些委屈,又有些不高兴,解释道:“我不是东西,我是机器人小七。你也不是什么祖奶奶,是祖祖祖祖祖…奶奶,一共十个祖,程序上只设定了五个,省略了五个祖。”

郑慧雅听的一头黑线,什么乱七八糟的,她发誓,眼前这个小豆丁是个机器人。可谁能告诉她,为什么机器人不仅会说话,还有表情?而且,他抱着自己的时候,她分明感觉得到,那双机械胳膊明明是软的…

她吞咽了下口水,小心的问:“小七,是这么叫吧!”

小七声音欢快起来,“是的,主人的祖祖祖祖祖…奶奶”

郑慧雅苦笑,“小七啊,你是从哪里来的,为什么管我叫那什么主人的什么奶奶?”

小七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在她看来,那就是挠头的动作。“主人的祖祖祖祖祖…奶奶,你先跟我进去休息一下吧,我解释给你听。”

郑慧雅跟着小七进了小楼。

小楼里面装饰典雅,真皮的宽大沙发看着就很舒服,后面墙上挂着一溜的照片,她觉得这照片很眼熟,好奇的走过去。

“很眼熟吧?这就是主人的祖祖祖祖祖…奶奶你啊,这是主人的祖祖祖祖祖…爷爷。”

郑慧雅看到照片就呆滞了,照片上的老太太慈眉善目,虽然年纪很大了,依稀能看出年轻时很漂亮,而老太太的眼神,不像其他老年人那样混浊,而是神采奕奕,一点不像一位老人。

更让她崩溃的是,旁边那深情凝视着她的老头子,那脸庞,那眉毛,那神态,分明就是这几天阴魂不散总能见着的历天明。

而小七的声音还在耳边回响,“这是你的儿子…这是我的主人,你的十世孙历筱花…”

郑慧雅呆立了好半天,才困难的把僵硬的脖子扭转,低下头去看小七,“这是我?这是谁?”

小七用一种你很笨哎的眼神看她,“当然是主人的…”

郑慧雅大喝一声,“停!”小七的声音停顿了一下,她赶紧飞快的问:“我是谁?我是说,我叫什么?”

小七答的也飞快:“你是郑慧雅,我的主人历筱花的十世祖奶奶。”

“那他呢?他叫什么?是我什么人?”她又指着那老头问。

“他叫历天明,是你的爱人,丈夫,掌柜的,当家的。”小七还是答的飞快,“还有别的称呼,我就不一一说了。”

郑慧雅眼里带着迷惑,带着不解,问:“历筱花?是女的?是我女儿宁宁的后人?”还筱花,什么年代了,她前世生活的那年代,就很少有人给孩子起这个名字了。

小七指了指那张挨着她们照片挂的大照片,“不是,我主人是男人,是你儿子历安平的后人。”

小七跺了跺脚,“哎呀,还是我从头跟你说吧!”

郑慧雅坐在沙发上,随着小七的讲述,她弄明白了一件事,就是她的重生,与小七,应该说,与小七的主人,她的十世孙历筱花有关。

首先,如果她不重生,就不会有这些后人存在,所以,她的重生是必然的。

然后,历筱花对自己的名字非常不满,可是在几百年后,已经是星际时代,科技非常发达的同时,人的名字从出生时起就与个人绑定在一起,一辈子都不能改名。

历筱花研究出了时间转换器,可这个转换器只能允许小七以精神体的形式出现在这个时代,他把小七派来,一是为了让自己的老祖宗重生,二是让老祖宗能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留下遗言,不准后人起名叫筱花。

第二十六章、条件

第一章奉上,第二章在晚上九点。

郑慧雅如果没有重生,一直是这个七七年的农村丫头,她肯定会以为自己精神错乱了。

可她前世多活了好几十年,经历过信息爆炸和科技发达的时代,常常听女儿和她的朋友讲她们看的那些玄幻、仙侠和各种重生的小说。

她很快就接受了小七的说法。

只是…

“有一个问题,”她示意小七,“照你这么说,我重生是为了有儿子,儿子生儿子,有了这些后人。”小七点头,就听她接着说:“那,我重生后又和历天明结婚了,他是军人,他还得上战场,那不是说,他还得走前世的路?等他牺牲了,我就是再重活几次,只要我嫁的还是他,这肚子里的孩子保不保得住还是两说。”

想到这,她的心里一阵绞痛,她重重的吸了口气,“你能保证我的儿子能健康平安的落地长大吗?”紧接着她又补了一句:“我的女儿也一样。”

万一小七把女儿的生命转给儿子,那她宁愿一切照旧。用一个孩子换另一个孩子的生命,那太残忍。

“当然,只要你和历天明结婚,不仅你儿子女儿一切平安,就是你的丈夫,也会平平安安的。要不然,你的重生哪里有意义啊!”

郑慧雅激动了,“真的,你说的是真的?”她听了这话简直是喜极而泣,“你真能让我们一家都平平安安的?”

她不傻,她在岸边,被他救醒抱在怀里的时候就知道,这辈子,她还得嫁给他。

当时她想,嫁就嫁吧,即便他像前世一样牺牲了,重活过一辈子的她,也再不会像以前那样过的那么艰难、辛苦。可他若能平平安安的,那岂不是更好!

“当然了。”小七拿出一颗白色的药丸,“看见吗?只要有了这个,只要人还有一口气,就能救回来。所以,你就放心的和主人的祖祖祖祖祖…爷爷结婚吧!”

这几天,他看着二人都纠结死了。这下好了,他能圆满的完成主人的嘱咐了。

郑慧雅终于退烧了,她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眼,第一眼就看到的是历天明那充满担忧的眼睛。“慧雅,你醒了?”他高兴的隔着被子抱住她,声音有些哽咽,“你醒了,真是太好了。”

他再抬头时,眼里闪着兴奋激动的光辉,哪里有什么泪啊,郑慧雅觉得,肯定是自己听错了。

想到梦里的情景,她的心里不由的有些柔软,明知道是梦,可还是想跟他靠近一些。

她伸出胳膊想去摸摸他的脸,可胳膊一露出来,二人都尴尬不已。雪白的胳膊,肌肤细腻,不像脸上的皮肤那么粗糙,看的历天明心神一荡。

郑慧雅忙把胳膊收回被里,这才发觉,自己好像没穿衣服。她的脸刹时红了,心脏怦怦的跳动的更快了。

历天明解释道:“你掉水里,棉袄都湿透了,外面冷,一冻,都硬了…大夫和护士帮忙,给你脱的。我已经找人给你表姐捎信过去了,让她给你带套衣服过来…你放心,我没看,你一直盖着被,挺严实的…”

郑慧雅抚额,这人这几天不是挺会说的吗,这话说的,让人真没法听。

“嗯,知道了。”她顿了顿,“谢谢你救了我。”

“是我不好,我要不跟你说这些,你不会跳冰窟窿里。”他先赔了罪,才道:“慧雅,等你好了,你看,我们就把事办了行吗?”他小心的觑着她的神色,见她脸上怔怔的,忙道:“你放心,我会对你好的。你过门以后,先和我妈他们住,等以后,我再升了职,你就可以随军了。只要,只要等几年就行。”最后这句话他说的挺没底气的。

“嗯。”郑慧雅低低的答应了声。

她现在这种情况,不嫁给他能嫁给谁?这可不是几十年后那开放的年代,她不嫁给他,那些闲话,吐沫星子能把她给淹了。

历天明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他心里想着该怎么说,才能让她知道,她现在面临的这种状况,而又不被她误以为,他是在逼她嫁给他。

可没想到,他这么容易就嫁给了她。他脸上绽放出喜悦、激动的笑容,“慧雅,你同意了?真的,太好了,太好了…”兴奋过劲的他又使劲的抱了抱她,松开手原地跳了一下,挥舞着拳头大声叫道:“太好了,太好了…”

好心情总是很容易感染别人的,郑慧雅心底纵然有些心思,看他这高兴劲,也不禁嘴角露出一抹笑容。

哪个女人,不希望有个优秀的男人爱慕自己、喜欢自己呢!

没有男人,她纵能带着孩子过好日子,可也不希望,自己的男人过早的离世,自己成为寡妇。

她决定把话说清楚,她也想为自己的幸福人生争取一把。“历天明,我答应了,和你结婚。”

历天明嘴角都快咧到耳后了,他傻呵呵的笑,“慧雅,慧雅,谢谢你,谢谢你肯嫁给我。你放心,我一定,一定会对你好的…”

郑慧雅点点头,“我相信你。不过,我同意和你结婚,是有条件的。”

“什么条件你说?”历天明以为她是要衣服或彩礼,只要不太过份,他都能接受。

“我希望你结婚之后,转业回地方上工作。”

离了战场,那他就不会牺牲了。

原谅她的自私,她只是一个小女人,没有那么伟大的情怀,只希望一家人能平平安安的,过平凡的日子。

一句话,把历天明浇了个透心凉。

他的手还在半空中举着,脸色却沉了下来,慢慢的收回手,不解的望着她:“为什么?慧雅,你,”他抿了抿唇,“你当初来相亲的时候,就知道我是军人…”明知道他是军人,还是同意来相亲。那为什么现在又要他转业回家呢?

“你要是不同意和我结婚,就直说。”他认为她是在故意刁难他。

可他抱了她,亲了她,和没穿衣服的她共处一室。

这人,他必须得娶。

可这条件,他无法接受。他热爱部队,热爱他的战友,不能,也不想离开部队回到地方。

第二十七章、争执

第二章到。

室内陷入沉寂。

郑慧雅自嘲的笑了笑,什么喜欢,什么爱慕,不过是她自欺欺人罢了。

她重生当夜,就发了誓,这一世决不嫁给历天明。

可是,兜兜转转,事情朝着她不可控制的方向进行。事到如今,不管她是情愿,还是不情愿,她只能嫁给他了。她为了给自己找个借口,也为自己找回面子,告诉自己,他是喜欢、爱慕自己的。

可是,他拒绝了她的条件。还用怀疑的目光审视他,用怀疑的语气质问他。这些,都让她的心底隐约作痛。

在这一片寂静之下,她冷嘲的声音那样明显,她的脸上带着些冷笑,心底却一片茫然。

他如此干脆的拒绝了自己,嫁,还是不嫁,就成了问题。

要搁落水之前,他说的再天花乱坠,她也可以无视。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他的所作所为,有眼睛的都能看出来,不仅仅是救人的问题。

这不是几十年后,流言蜚语是会死人的。她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将来的孩子们考虑。

可是这么点条件他都不接受,她心里就有些不甘心。

历天明一气之下,说话的语气就有些不好,说完他还是有些后悔的。

可看着郑慧雅自嘲的笑意,他就以为是她不以为意的冷笑,是她对自己的嘲笑。一股心火不受控制的就爆发了出来,“我不会转业的,我虽然喜欢你,可是,我更热爱部队,喜欢我的战友…”

郑慧雅看着他冰冷的泪光,心里一阵阵绝望:你喜欢部队,喜欢战友胜过我,那我呢?我就活该年纪轻轻就守寡?我就活该过一辈子苦日子?然后再苦这一辈子?你既然是这样的想法,又何必结婚生孩子,毁了一个女人的一生呢?

落水之前他的话还在耳边回响,几分钟以前他的兴奋与激动刚刚发生,可现在,他的话毫不留情的戳到她的心底隐秘。

前一世她受的苦在他说的这个话下,就好像一场笑话一样。

可笑的是,她还在考虑怎么挽回脸面而答应他。

郑慧雅脸色涨得通红,她拼命忍住,不想在他面前落泪。可眼圈不由自主的红了,她只能拼命再拼命的不让眼泪落下去。她忘了自己之前已经想通,既然这样了,那就不管将来他怎么样都得嫁给他了,当寡妇也比坏了名声强。她忘了之前她让他转业的话,只是为了自己以后幸福生活的一种努力。她忘了自己如今什么都没穿,只有一床被子严严实实的盖在身上…

她蹭的坐起来,身上的被子滑落下来,露出上半身白嫩细腻的肌肤,和前胸发育饱满的两个大桃子。她却浑然不觉,指着门口怒道:“你滚,你给你滚出去。你喜欢部队,你喜欢战友,那你还结什么婚啊?有本事你跟你的部队,跟你的战友过一辈子去啊!”

这话,不仅仅是对他刚刚求婚的话的回应,更是对她上一世所受的苦的恼怒。

历天明怔怔的看着眼前那丰硕的桃子,桃子上那两点樱红,因为愤怒而一起一伏的,他困难的吞咽了下口水,早把之前的争执忘到了脑后。此刻他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赶紧和她结婚,不然,会死人的…

“慧雅——”他听到自己的声音有些暗哑,他的喉结不住的滚动,因为眼前那大片白腻而有些手足无措,“你,你别生气,我不是那个意思。”

不是那个意思是什么意思?郑慧雅看到他飘忽的目光以为他心虚了,冷哼一声刚要说话,就见他那灼热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胸前定住了,郑慧雅后知后觉的低下头,“啊——”的一声低叫出来,忙把被子往上一拉,身体往下一滑,怒视着他,“滚出去,看什么看?有能耐看你的战友去?”把他说的不是那个意思就给忘了。

她的话音刚落,病房的门开了,张雅兰在门外露出脑袋和半个身子,“慧雅?哎呀真的是你在这屋——啊,这是咋的了?”

没说完就看到郑慧雅露出的半个白皙的肩头,她忙走进来关上门,还不忘叮嘱门外的程志,“你在外面等着”。门关了,她一回头,就看到历天明站在床的另一侧,呆呆的看着郑慧雅,而更让她气愤的是,他竟然流鼻血了。

作为一个成熟的女人,她当然明白,这场面代表着什么。只是,现在虽然男女平等了,可在某些方面,对女人还是很不公平的。如果让旁人看了,肯定不会想这场面有什么前因后果,而是对郑慧雅指指点点,讲究她不要脸,勾引男人云云。

现在这种场面,即使只听了个大概,表妹是落水住院了,张雅兰也知道,表妹是嫁定历天明了。这还是她,并不知道历天明当着许多人的面做了人工呼吸;也不知道他当着医生护士的面说她是他快要结婚的未婚妻。

在她心里,是为表妹高兴的。

可是又怕外人知道了瞧不起表妹,以为她是靠某种手段才让历天明娶她的。

“天明,这是怎么回事?慧雅怎么了?”作为娘家人,不管她心里怎么想的,首先要表明一种态度。接着又好心的指着他的鼻子,“你流鼻血了。”

历天明被张雅兰严厉的声音惊醒,看到她的目光带着些好奇,又带着了然落在自己身上,他的脸腾地红了。不过,他毕竟久经沙场,也是个老油子了,从裤兜里掏出湿呼呼的手绢,胡乱的擦了擦,轻描淡写的解释道:“她落了水,身上都湿透了,大夫和护士帮她换了衣服…刚才又发烧,我不放心,过来守着。”几句话解释清楚,又一本正经的道:“虽然给她做人工呼吸是为了救她,刚才那种情况也是因为她烧的太厉害了,我不放心。”他顿了顿,眼光描向正运气生气的郑慧雅,“但你们放心,不管怎么样,我会对她负责的。等她好了,我们就去登记结婚。”

第二十八章、双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