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理他,”穆铁转过身对她解释道,“别看这家伙一副不正经的样子,其实还是个大学生呢,在我们这伙人中也算是个文化人,有脑子,够灵活,讲义气,上头几位大哥都很看重他。”

范雨瑶心里微微觉得奇怪,以穆铁的性格一向不喜欢和她说太多他们道上的事,今天倒是一反常态了。

“我倒觉得铁哥你做事踏实,为人义气,上头那些大哥肯定喜欢你这样的。”范雨瑶好奇地试探道。

穆铁灌了一口啤酒,语带苦涩,“之前看在我们家老爷子份上,梁爷对我也是照顾有加,让我跟着他最看重的峰哥,可是前不久梁爷的独子梁昊从英国回来了,就是准备接受梁爷手上的事业,这位公子哥留过洋,学历高,对我这种粗人肯定是看不起的了,就连峰哥都在他那里吃瘪了。”说到最后一句时,他还很小心地环顾了一下四周。

正文 第十一章 初见梁昊

“啪嗒”一声,黑八入袋,范雨瑶站直身子微笑,一向憨直的穆铁难得今天这么感性,和她说了这么多话,原来是小混混穆铁之烦恼。

作为一个很有上进心和敬业精神的小混混,能被老大看重是一件值得骄傲与自豪的事,也是他们人生价值的体现,当新旧两任老大交替的时候,一朝天子一朝臣,穆铁也难免有了危机意识,何况他跟的峰哥原来就是梁爷极为倚重的手下,势力想必不小,肯定没那么容易被梁昊收服,作为峰哥手下的穆铁处境就尴尬了。

讲义气的他自然不会背叛峰哥改投梁昊,可连他自己都清楚再跟着峰哥也注定没有什么发展,如今的穆铁面对着自己职业生涯中的第一次危机。

“铁哥,你看到墙头那丛杂草了吗?风往东边刮,它就往北边倒;风往西边刮,它就往西边倒。可杂草就是杂草,无论它多听话,别人也未必会多看它一眼。墙角那块石头就不一样了,无论风吹日晒,它一直都在那里,一动也不动,我们翻墙还要它垫脚,下次你们打架,还能用它来拍人,经济实用,可是居家旅行,杀人越货必备良品…你是要做杂草还是要做石头?”

“你还当这块石头是板砖啊?用它来拍人?亏你想得出来,你以为我是鲁智深啊?”穆铁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看你这块头也差不离了。”范雨瑶挑眉笑了笑,俯下身去紧了紧鞋带,“不和你说了,得去接我妈了,有机会咱俩再切磋切磋。”

“唔,这丫头,跑得还挺快。”穆铁有些愣神地看着她的背影,对她刚才的话似乎有那么些明白了,又好像没有完全明白。

“靠,这丫头居然一杆清台了。”好半天他才看着台球桌回过神来,咂吧着嘴叹道,“不愧是我们槐树弄的高材生啊。”

“昊哥,陈峰那家伙分明就是故意不给您面子,我们约他就推三阻四的,我们旗下那么多酒店夜总会不去,偏要我们到这种乱七八糟的肮脏地方…”獐头鼠目的冯来宝一脸愤愤不平的样子。

梁昊微微偏头,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原本还在絮絮叨叨的冯来宝立刻惊慌地住了嘴。

“来宝,大哥们做事,自然有他们的道理,有的时候话太多不是一件好事。”梁昊身边那位戴金丝眼镜的斯文男子凉笑着。

冯来宝有些恼怒地看了斯文男子一样,想当初他冯来宝在道上混的时候,谁不知道“宝哥”的名号,这小子还不知道在哪里吃奶呢,要不是进号子里蹲了几年,出来之后原本跟着的老大陈峰不待见他,他也不必低三下四地来讨好这些小屁孩。

可在瞥见他身边那个状如黑塔的冷峻男子之后,立刻不受控制的打了个寒噤,急急将目光转开,又换上了一副讨好的神色。

“昊哥,那个喝酒的就是陈峰的手下叫穆铁,别看他一副壮实的样子,其实脑子有点不大好使,陈峰收的小弟净是这种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货色,也不看看现在都是什么时代了,不用脑筋行吗?把台球店开在这里能赚几个钱?…”

梁昊抬手制止了他的喋喋不休,脸色沉凝地看着小台球店前的两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四个人就这么站在暗处静静地听着范雨瑶和穆铁的对话。

范雨瑶迈开脚步刚跑了几米远,就在小巷的拐角见到这么直挺挺站着的四个人,心里着实吓了一跳,黑灯瞎火的突然在角落看到四个大男人,而且看那气势都不是易于之辈。

其中三个男人,衣着考究,也算是有些品味,绝对不像是在这种小巷小街出入的人,尤其是中间那个男人,虽然年轻,却有一种迫人的气势,像是在一旁窥视猎物,蓄势待发的猎豹。

相比之下另一个人就猥琐得特别出众了,看起来不像是和那三个人一起的,倒是和穆铁平日玩在一起的那一伙人没什么很大的差别,甚至还不如穆铁的老大陈峰。

冯来宝正想开口要范雨瑶站住,却突然想到身边这尊大神向来不喜欢手下多嘴多事,自己刚才的唠叨想必已经惹恼了老大,这时候老大没有吩咐,他自然也不敢多嘴。

范雨瑶就这么若无其事地和四人擦肩而过,梁昊却望着她的背影有些兴味,身在暗处的他看得分明,这个女孩子除了最初那零点零零一秒的惊诧之外,面上神色不动,无论是紧张还是害怕,竟是一丝情绪也无,完全不像是一个十来岁的少女该有的反应,再想到她方才和穆铁所说的话,倒还挺有意思的。

“进去。”不理会手下探询疑惑的眼神,梁昊冷漠地转头吩咐。

原来那就是梁昊,才擦身而过的那一瞬间,范雨瑶就已经猜出了他的身份,在她印象里,陈峰一向很少来穆铁的台球店,毕竟陈锋的场子不少,桑拿夜总会酒店不乏高级场所,今天带了这么多人到这家破败的台球店肯定有其中的缘故,如果这个男人就是梁昊的话,一切就能解释得通了。

陈峰为了给梁昊这个小辈点下马威,故意约他在这种地方,一来让公子哥儿梁昊走走这泥泞的小巷,杀杀他的锐气,甚至有可能换了个人就摆起公子哥儿的谱,干脆一甩脸走人;二来也有哭穷的意思,我已经够穷的了,就这么点破台球店的产业,你太子爷即位,也得给我们这么前朝元老口饭吃吧,忍心抢我手下的地盘么?

范雨瑶在心底摇了摇头,陈峰这点小心思实在不算高明,连她都看出来了,那个梁昊看上去也不是傻子,凭什么会着他的道?

何况梁昊身上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质,她曾在几个枭雄的身上见过,一看就知道不是易与之辈,陈锋实在太低估梁昊了,以为人家出国读了几年书就会变成只会掉书包的书呆子么?

正文 第十二章 心态

虽然对陈峰的那点小心思觉得好笑,范雨瑶却没太往心里去,目前的她半点儿也不想和这些不清不白的人扯上半点关系,刚才对穆铁的提点,也不过是因为他们父子向来照顾她们一家,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虽然未必能帮上什么忙,但从感情的角度来说,她的心底自然是偏向穆家父子。

而和这些人扯上关系,就意味着麻烦,前世的她是不在乎,以她的能力和势力,解决一些小麻烦自然是轻而易举,游走在灰色地带,利用规则为自己争取最大的利益,本就是她所擅长的,人和人之间的交易,特别是和他们这样的人接触,一定要建立在平等关系的基础上,否则就是赌博,而不到万不得已她是不会轻易言赌。

现在的自己势力太过于弱小,在这些庞然大物眼中,自己也许就和蝼蚁一样,她撇撇嘴,弱小的感觉真是不习惯。

林笑觉得今天自己这位同桌又有些不大对劲,自上课开始就有些心不在焉,有意无意地一直看着腕上的塑料手表,似乎在等待着些什么,她甚至感觉到那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虑。

林笑一向心思细腻,却发现自己越来越看不透这个同桌了,刚开始一直以为范雨瑶是个傻大姐似的人物,傻气憨直还有点花痴,但这一个月来这个印象似乎被颠覆了。

现在的范雨瑶,她微微皱眉,还真有些说不上来。

直觉她有一种与周围格格不入的感觉,而她似乎也没有想融入这个集体的意愿,虽然不至于傲慢无礼,但她那从骨子里散发出的傲气疏离得让人不敢轻易靠近。

居然这个班级里还有人比我更不喜欢这里,林笑不禁对她产生了一丝奇妙的亲切感,她生性内向怕生,宁愿躲在自己一个人的小世界里,不喜和人接触,对范雨瑶原先那大大咧咧的样子自然有点看不上,可没想到短短一个月里,范雨瑶变化得可真彻底。

是因为他吗?林笑把目光投向窗外。

慕云枫正从窗边经过,班上不少女生都向他投去含羞带怯的爱慕眼神。

深蓝的制服,微长的刘海,冷峻而完美的面庞,眉目之间那一片不能让人忽视的清冽…

每一次考试都是榜首,钢琴十级,校运会上几乎所有项目都是他包揽了金牌,下一届学生会主席毫无疑问就是他了,这样十项全能的男生有哪个女生能抵挡得了?

少女情怀总是诗,明知不可能,还是一个个如飞蛾扑火地起了暗恋的心思,就算清冷如林笑也不例外。

但对这样一个完美如神祗的男人,她们也只敢远远地看着,为他的一举手一投足尖叫,偷偷地在心里幻想着,谁也不敢像范雨瑶那样大喇喇地向慕云枫表白,那可是对他的亵渎。

她们可不会佩服范雨瑶的勇气,倒都存了几分恶毒的心思,慕云枫何等高贵的人,范雨瑶这样次次考试吊车尾,其貌不扬又有点傻气的癞蛤蟆竟然也想吃天鹅肉,谁不想看看她自不量力自取其辱的下场?

就像电影里说的那样,“我猜到了开始,却猜不到结局。”

虽然范雨瑶不出意外的被慕云枫冷漠地拒绝,后来又被宋怡那伙人教训了一顿,但从此以后却像变了个人似的。

就像从一个极端走到另一个极端,不仅话少了,连她最喜欢的慕云枫都吝于多看一眼,林笑可以敏感地察觉到,她真的对慕云枫没有一丝爱慕之心了。

她到底是经历了多可怕的事情?林笑忍不住好奇地看了范雨瑶一眼,心里有些后怕,还好自己当时没有傻到去和慕云枫告白。

范雨瑶抬起头,正好和林笑的眼睛对了个正着,林笑连忙有些惊慌地收回自己的视线。

自己这是怎么了?范雨瑶心下凛然,自己的浮躁和不安连身边这个小高中生都察觉出来了。

这样的心境只在她初涉金融市场时出现过,那时候的自己比现在年纪还小,手里的资金也远比现在来得多得多,心里难免会紧张。

爸爸摸着她的头,“小猫,别紧张,它们只是数字而已,就当它们是你这个月的零花钱,放心花不用怕,花完了爸爸再给你。”

到了后来每天都有上亿美金的资金在自己手中流动,真正理解了所谓金钱真的不过只是一串数字而已,对于这样的零和游戏,她除了兴奋和刺激之外,已经不会有太多的感觉了。

前段时间她已经将范玲的股票割肉了,将全部的资金都用来购买跌到谷底的“洪塘矿业”,而自从她在低点买入之后,陈忠华就回国了,带回了收购澳洲矿业的利好消息,“洪塘矿业”便一路狂涨,整个股市都因为这支股票沸腾了,近两周的持续涨停板,让华夏国的股民都疯了。

而今天对于范雨瑶来说是决战的一天,按照她的估计股价将会被庄家推到十九块钱到二十块钱之间的高峰,之后股价将会立刻下滑调整,最终到达一个正常的价位,昨晚她很保守地将十九块钱的交易价格敲进系统,今天开始之后将会自动交易。

可是现在的她身在课堂,根本没有办法看盘,而成败在此一役,难免心浮气躁,患得患失起来。

虽然明知道做他们这行最忌心态不稳,但这次操作和过去不同,这一万块钱是范玲的血汗钱,是她节衣缩食一点一滴攒出来的,要知道范玲可是连坐公交车的一元钱都舍不得花,宁愿走四十分钟路回家的人。

自从范玲知道她将割肉的钱全都入手了“洪塘矿业”,而“洪塘矿业”又一路飙涨之后,就一直催着她赶紧卖掉,生怕一不小心这支股票又跌了下来,而自从“洪塘矿业”连续涨停五天之后,范玲就不再催她卖掉了,就和普通股民一样天天盼着“洪塘矿业”能再涨一点,仿佛这场盛宴永远不会停息,这种贪心不知道害了多少普通股民。

正文 第十三章 临近期末

范雨瑶叹了一口气,还记得前世父亲第一次让她操作股票时,给了她一个存了一千万美金的账户,之后就任她自己摸爬滚打,那时候的自己虽然是含着金汤匙出世的,但毕竟年纪还小一下子接触这么多钱,难免有些手忙脚乱,那种患得患失的心态和现在也有些相似。

而在亏了三百万美金之后,父亲毫不在乎地又补了三百万到账户里,还送了一个蓝宝石胸针给她,“小猫已经做得很好了,就把它当做你和爸爸在玩数字游戏输了,所以不要难过,有输就一定有赢,只要找到规律就好了。”

从那时候开始,她都是以一种很超然地心态对待所有的金融操作,不过就是数字游戏而已,凭借着良好的心态和悟性,她在华尔街无往不利。

而现在这样浮躁的心态对于自己的将来无疑是极糟糕的,如果不及时调整心态的话,自己一定会输得很惨。

深吸了一口气从课桌的抽屉里掏出一本《政治经济形势分析》埋首其中,这一个多月来她已经适应了南州一中高一学生这个角色,而以她的智商和底子经过一段时间的恶补,学业功课自然也不在话下,每天除了完成老师布置的作业之外,她并不需要花多少心思在课业上,多余的时间一部分用来锻炼身体,一部分用来研究投机的机会,一部分则用来阅读充实自己。

对于华夏国的政治和经济情况她并不是很了解,而政治形势很大程度上决定了经济发展,华夏国正是一个政治对经济影响控制比较严重的国度,如果不吃透华夏国的政策,对她今后的投资将是一个难以逾越的障碍。

“现在临近期末了,希望同学们都能打起精神来,这次期末考试很重要,下学期我们将根据这次考试的成绩排座位。”班主任宋老师站在讲台上语带严厉地说道,台下的同学们一听他这话都忍不住开始议论纷纷。

“大家不必太惊讶,高一结束之后我们就要文理分班了,我们一中的老规矩,文科一个重点班,理科两个重点班,我希望我们班的同学都是最优秀,希望大家都能进入这三个班,你们应该知道进了这三个班意味着什么,我们历届重点班的学生没有一个考不上重点大学的,但名校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进的,不付出努力怎么行?没有压力就没有动力,希望你们也能理解老师的苦心。”宋老师面无表情地宣布着,对这样的场景他已经司空见惯了,没有竞争淘汰就无法产生优秀的人才。

“另外期末考试成绩出来后,学校会开家长会,你们最好有个心理准备,从现在就开始努力吧。好,现在翻开课本第132页,我们接着上午的内容往下讲…”

这节课原本是班会课,但通常都由班主任训话几句后,就开始被挪作上课之用。

“完了,完了,看来这个寒假没好日子过了。”

“寒假?你就别想了,我表哥也是一中毕业的,他说一中从来没有寒暑假这一说,到时候肯定有上不完的补习班,做不完的作业。”

“不是说教育局下令不准办补习班吗?”

“我们一中是普通的学校吗?我们可是南州一中,教育局还说不能根据成绩排座位分重点班呢,我们不还是可以照做,我们学校可是帮南州在全省长脸的学校,在全国都是有名的,市教育局对咱们还不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唉,难怪人家说在一中读书比坐牢还苦。”

“你少来,我看你坐这牢还坐得挺欢的嘛,昨晚又熬到几点了?”

“怎么可能,我从来不熬夜的,我看这次期末考试死定了,非被分到最后一排不可,倒是你最近物理考得不错啊,怎么学的?”

“哪有啊…”

据范雨瑶的观察,班上同学下课闲聊的话题永远就局限在考试成绩之中,要不就是假意抱怨自己,要不就是小心试探对方,生怕别人超过自己去。

不过这还是高一的学生,校园中那些高二高三的学生恐怕连这样闲聊的功夫都没有,永远都是那副麻木机械的表情,让人怀疑他们是不是纯粹的考试机器。

当然也有例外,学校里不乏成绩不佳却依靠关系花了大笔钱进来的借读生,因为他们的成绩不算入一中的升学率,老师们对他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太过分,通常都不太管他们的,上次殴打范雨瑶的小太妹们就属于这部分人。

还有的例外就是一小部分像慕云枫这样的牛人,这种人仿佛天生就会念书,不用花费多少心思,照样能考出好成绩,老师们对这样的超级资优生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当然这种人可是凤毛麟角,少之又少的。

而这也正是范雨瑶努力的目标,只要她成为超级资优生,也就拥有了某一部分的特权,例如可以上课的时候在不影响他人的情况下不听讲,可以三天两头的请病事假,对现在的她来说最缺少的就是自由,像今天这样的情况,她连看盘的自由都没有,一切只能听天由命。

可是她又不能中途辍学,范玲对她的期望很高,若她说不念书了,范玲可能会哭死,毕竟在华夏国的传统观念里,读书才是一个人最体面的唯一出路,这一个月来她在心底已经接受了范玲这个母亲,自然不肯辜负她的期望。

“范雨瑶,你到我办公室来一下。”英语课结束后,陈老师望了一眼还在座位上捧着一本政治经济类书籍读得如痴如醉的范雨瑶无奈地说。

范雨瑶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自从上次英语课之后,再看看这一个月来她的作业和小考成绩,陈老师应该已经知道她的英语水平了,所以上英语课的时候无论她是在看书还是在做其他科作业,他一向都是随她去不怎么管她的。

不仅是范雨瑶,就连她的同桌林笑都觉得奇怪,不过被老师召唤一般都不是什么好事,林笑一脸同情地目送她走出教室。

正文 第十四章 回本

“范雨瑶,明年四月份是全国英语演讲比赛,”陈老师把一份材料递到她面前,“如果能在这个比赛得到好的名次对你将来的高考也非常有帮助,我打算把你作为我们学校的参赛候选人报上去,怎么样?”

她心中一动,真是想睡觉就有人递枕头啊。

看着范雨瑶蠢蠢欲动的表情,陈老师就知道她八成是答应了,“但是就算我把你报上去,你也只是作为我们学校的候选人而已,虽然你的英语水平不错,但是我们学校也有不少优秀的同学,比如慕云枫他也参加了这次比赛,他外公过去可是驻外大使,他的英语水平绝不会比你低。为了保证参赛的是我们学校最优秀的学生,我们学校自己会举行一场比赛,优胜的同学才有资格参加我们省赛区的比赛,接下去才能参加全国决赛。如果你有心参加的话就绝不能掉以轻心,参赛选手卧虎藏龙,你可不能太自负了。”

在南州一中学生的成绩和老师的奖金是直接挂钩的,作为范雨瑶的任课老师,若是她能顺利参加全国大赛,他顺理成章的是她的指导老师,陈老师自然希望她能在英语演讲比赛中得到好的名次,这就意味着他今年的奖金甚至明年的职称评级上都能得到相当的好处,而范雨瑶的英语水平他是领教过的,也给了他足够的信心,但在他从教的经历中也遇过有的学生实力很强,可是心里素质不行,在大赛面前就慌了神,所以给范雨瑶敲敲警钟也是必要的。

“老师,如果要参加这个比赛的话,我的其他门课怎么办?”她试探地问道。

“这就要靠你自己协调了,参加比赛的同学都是我们学校最优秀的学生,落下的课程要靠你自己补了。”

“如果在能保证每门课成绩的情况下,我是否可以适当的请假,因为我需要时间来准备比赛。”

“这个是当然,我也会帮你和任课老师协调的,但前提是你在这次学校的选拔比赛中胜出。”

“好的,我一定会好好准备的。”

“瑶瑶,吃饭了怎么还开电脑?”范玲有些担心地看着范雨瑶,这孩子不会变成溺网少年吧?

看到提示框里显示的交易成功和账户余额里那一万零五百多的数字,范雨瑶长长吁了一口气,提了一整天的心总算回归原位。

“妈,我今天把‘洪塘矿业’卖掉了。”

“我正想和你说这事儿呢,听老赵说今天涨到了二十块呢,不过后来就一直跌,又跌回昨天的位置了,他正犹豫要不要明天卖掉呢。”

“我昨晚打了十九块一,今天一开盘就自动交易掉了。”

“真是好险,这股票真是让人看不懂,你说明天这支股票还会再涨上来吗?”

“不好说,不过我看是不会了,二十块应该是顶点了。”

“哎哟,那老赵可亏了,还好你卖掉了,这股票啊太不好做了,我看到那个曲线图心脏就开始狂跳。”

“妈,你放心好了,你那一万块钱我已经给你赚回来了,今天卖掉以后你账户里又有一万多了,你的心脏可以正常运行了。”

“哎,还是我闺女儿厉害,这股市就是骗我这种没什么文化的老太婆的钱。”

“妈,女人四十一枝花,你哪里老太婆了啊?”

范玲被女儿逗得大乐,“妈还一枝花啊?是狗尾巴花吧?”笑过之后,她又有些忧虑地正色道,“瑶瑶,这股票和赌博似的,妈觉得这种东西不大适合我们这种人玩,明天就把钱取出来吧,以后别碰这个了,再闹下去妈心脏病都得闹出来。”

范雨瑶早就猜到范玲会有这种想法,以范玲的心态实在不适合做股票,可是对于范雨瑶来说,如果想要改变现在的生活,目前也只能选择股票投资,谁叫她实在是囊中羞涩呢。

“妈,咱们家的钱大部分都是存银行吧?你有没有听过这么一句话,穷人往银行存钱实际上是补贴富人?上次看报纸上登,有个老太太在三十三年前往银行存了四百块钱,现在连本带息是八百三十五块钱,当年她可以用那些钱买一套房子了,而现在只够买一瓶酒。物价一直在上涨,货币购买力一直下降,这些钱不用来投资都存在银行的话,表面上看钱没少,可实际吃亏的都是咱们啊。”范雨瑶尽量用通俗易懂的语言向范玲解释。

“你说的这些是有道理,可我怕这些钱再投到股市里亏得更厉害啊,你看当初好好的一万块钱差点亏成五千块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范玲真是被股票给跌怕了。

“妈,你别担心,还有我呢。”

“怎么?夸了你几句,尾巴就翘到天上去了啊?这次是你运气好回了本,哪有可能每次都这么好运的?钱要是这么好赚的话,满街都是百万富翁了。”范玲心底压根就不相信范雨瑶这个小孩子懂什么炒股,当初自己账户里那一万块钱已经亏得剩下五千了,所以也就任由女儿去折腾了,没想到倒是侥幸让她回了本,她把这一切都归到运气上面。

“那不然这样好了,这一万块钱就当是妈你借我的,等过几个月我再还你。”范雨瑶铁了心一定要说服范玲,她手头一点资金都没有,要是连这仅有的一万块钱都没了,她还玩什么啊?

“你这孩子说什么话呢?妈的钱不就是你的钱,说什么借不借的。”范玲犹豫了一下,咬了咬牙下决心道,“你要是想试试的话,那些钱就暂时不取出来了,但是学习是最重要的,千万别影响了学习。”

说到底范玲还是一个溺爱女儿的母亲,常年和女儿相依为命,已经让她养成了对女儿百依百顺的习惯,一直以来她都为不能给范雨瑶好的生活而愧疚,虽然这一万块钱是她辛苦积攒的血汗钱,可既然女儿想要,她就要尽量满足。

范雨瑶知道她心里的想法,除了感动就暗暗下决心一定要好好报答母亲,重生之后在她的生命里像这样毫无保留不求回报地爱着她的人只有范玲了。

正文 第十五章 入土为安(上)

“华裔女银行家安忆骨灰近日回乡安葬。”

抓紧午休的每一分钟在图书馆阅览室里翻看每天必看的报纸《南州晚报》的范雨瑶,盯着这个标题怔了足有半分钟之久。

纵然前世的事如一场幻梦,在她重生之时应已斩断了和过去所有的联系,可是当看到报上的新闻标题还是会忍不住难过,有谁又能真正斩断过去呢?

南州的冬天阴雨绵绵,那是一种透到骨子里的阴冷,南州的湿气太重,很多外地人都不习惯这里的气候,特别是第一次来南州的人几乎没有不抱怨的。

“啊嚏,”霍森忍不住又打了个喷嚏,在心里第一万次诅咒南州这个城市,但从后视镜里瞟了眼坐在后座的BOSS,还是很小心地不敢抱怨出口,只能默默掏出手帕来把鼻涕擦掉。

身边正在开车的帕尼瞟了他那张怨妇脸一眼,咧了咧嘴,却从后视镜里看到BOSS那张阴郁苍白的脸,连忙把那抹笑意憋了回去,继续低头老实开他的车。

天气预报说南州这一周被低气压笼罩,在他们这辆车里也一直被低气压笼罩着。

自从那天之后,他们永远温文俊雅,气度悠然的BOSS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这位神情恍惚,胡子拉碴的颓废男。

“BOSS,到了。”车子停了下来,霍森打开车门,一手撑着雨伞,一手扶着车门,轻声提醒。

“嗯?哦。”一直在发呆的男子似乎如梦初醒,从车中下来,望向雨中安静肃穆的一大片陵园,眼中那一抹萧瑟愈加明显。

“仪式没这么快开始,让我一个人走一走。”男子从霍森手里接过伞,便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去。

霍森与帕尼又哪里敢让他一个人乱走,连忙取了伞急急跟在他身后。

“这里就是安女王的家族墓地?怎么会有这么多墓碑?他们家到底有多少人啊?”看到这上万的墓碑,帕尼好奇地连连咋舌。

“那边才是他们的家族墓地,这里是安家投资兴建的陵园,都是些普通人的坟墓。”霍森显然是做过功课的,向前一指,就能发现前方不远有一处规模宏大,几乎类似宫殿般的建筑,那便是安氏族人安眠之地,与外面这普通的陵园通过假山造景、绿色植物和喷泉等等巧妙分隔开,丝毫不显突兀。

不过安氏陵园无论在设计还是维护上都是极为精巧的,与其说像一个墓地,不如说像一个公园,哪怕是冬季在南方还有娇艳的鲜花开放,四处绿草茵茵,一派宁静祥和,没有一丝阴森恐怖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