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险,好险自己选择了相信,悄悄拭了一把冷汗,几人心中都有着不可思议的庆幸。

他们也很想用运气来解释范雨瑶的这次操作,可是一个光靠运气的人会有那样的笃定和超乎常人的冷静吗?

“她该不会是开了挂吧?”方朝明傻傻地看着范雨瑶。

“你以为她像你妈啊?天天拜神求着托梦上身给个六合彩号码啊?”石绵绵毫不客气地讽刺。

方朝明的母亲玩的是地下六合彩,以香港每期六合彩开出的特码作为博彩对象,参赌者在1—49中任选一个数字投注,实际是香港六合彩的一种外围赌博,通过大庄家到小庄家的“金字塔”式网络在内地吸引参赌者,当年梁氏也是这个金字塔网络中重要的一个环节。

这种地下赌博在南州很是猖獗了一阵,最高峰时全市人人参赌买码,街头巷尾,到处都在谈论买码。职员无心上班,老师无心上课,就连商店每到开码日下午四时就没人做买卖,都回家猜码了。

梁氏通过操作这种赌博发了很大一笔财,但近年来政府打击得厉害,市民的注意力也逐渐转移到放贷和房地产市场上去了,正好梁氏也有意转型,这地下六合彩才慢慢消停了,但有些老彩迷,像方朝明母亲这种人,还是沉迷其中不能自拔,成天抱着码报猜来猜去,盼着神仙托梦给她送号码,几乎有些走火入魔了。

方朝明劝过母亲不知道多少次,可上了瘾的东西要戒掉实在不容易,石绵绵这句话可算是戳到他的痛处了,当下就郁闷得沉默不语。

“她从头到尾的表现就不像一个新手。”陆成若有所思地看着不为这次巨大盈利所动的范雨瑶,她依旧淡定地在看盘。

“我也是从十六岁开始炒股的,开头是我老爸炒股我总喜欢在一边看着,后来他干脆就让我来选股,这么多年玩下来,虽然有亏有赚,但总的来说还是赚了点,在咱们华夏国的股市,我觉得做到我这样已经算是不错了,可是看到她,我原本的自信心一下子全没了。”石绵绵语气里听不出一丝沮丧,全部是激动和崇拜。

“的确,这样的分析整理绝不是小菜鸟能做出来的,还有这些计算,”方朝明轻叹了一口气,手里拿着范雨瑶丢弃不用的稿纸,上面密密麻麻的复杂公式,有些是他们见过但不会用的,有些连见都没有见过。

这些稿纸终于让他们明白了她整日一脸严肃地写写画画的到底是什么了。

从上万支股票当中选中一支可以操作的股票,要花费她多少的时间精力?计算买卖的最佳时间点,分析盈利的最大化又要花费她多少心血?

这么厚厚一沓稿纸,让他们一个个都汗颜得无地自容,论能力他们比不上她那堪比电脑的大脑,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就能把这些复杂的公式运用得如此自如;论勤奋他们比不上她每天早晨七点左右就打开电脑分析,到了晚上六点多钟才离开;论魄力他们比不上她面对上亿资金的巨大压力时的沉着镇定和杀伐决断;论细心他们比不上她巨细靡遗地分析资料中的每一行字和新闻信息中所有的隐含意义…

而他们做了些什么?他们只会在一边不断地质疑她,虽然最后按照她的指示操作了,可他们从头到尾没有付出一丝心血,就像是一个机器人一样。

无论是怎么比较,在她面前原本自我感觉还挺良好的他们,顿时觉得自己一无是处。

可是没有人感到沮丧,因为他们知道像范雨瑶这样的人,绝对是万中无一的奇葩,但居然被他们遇到了,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机会啊

他们四个只是三流大学的毕业生,与那些小混混相比,他们还算是文化人,可他们心里也清楚,以他们的学历和能力在这个社会上他们却很难找到属于自己的一席之地,四年的大学生活并没有带给他们太多的收获。

做投资是他们曾经向往过,但也知道几乎不可能实现的一个梦想,没有高学历怎么进那些大公司工作?没有大公司的工作经验又怎么能让客户相信?

但是今天的范雨瑶无疑给他们打开了一扇窗户,也许他们比不上她,但是能力是可以锻炼的,她这一次的操作手法并不华丽,可是干净利落,立刻征服了他们,如果继续跟在她身边,也许有一天他们也可以像她一样…

做投资除了以能力说话之外,任何东西都是徒劳,盈利才是王道,也难怪梁昊会选中她,昊哥做事果然永远都是对的

还沉浸在震惊中的四人,心中燃烧着熊熊的激情,热切地看着范雨瑶,此刻的她在他们的心中地位已经不亚于股神了。

范雨瑶的神色没有一丝松懈,在这支股票上的完美操作无疑将给她带来巨大的收益,而此时不是休息庆祝的时候,梁氏股票此刻的情况比环宇重工好不到哪里去,同样的一泻千里,连成交量都少得可怜。

这个梁昊在搞什么鬼?

以她的测算梁氏这一次并没有什么特别大的麻烦,只要稳定了管理层,再壮士断腕甩掉一些无谓的陈旧包袱,完全可以迅速东山再起,梁昊也明明知道这一点。

可是目前为止梁氏没有任何信息流传出来,除了那一天的记者会以外,就再也没有其他动作了,这几天开董事会究竟是什么样一个结果?

不会是梁昊被梁氏的旧势力给干掉了吧?

自从尝试着联系梁昊他们四个均无果之后,她就放弃了继续找他们,因为极有可能他们的手机已经被监听了,为了不暴露她,他们干脆拒接了她的电话。

在这段时间里,不仅是她,连大熊他们四个都无法联系上梁昊,把他们急得团团转。

没有人知道现在的梁氏发生了什么事,或者是正在发生什么事。

就连她都不可避免地对梁昊他们产生了一丝怀疑,如果他们的势力真的弱到这个地步,那极有可能会被老派势力给干掉。

她不禁打了个寒颤,她很惜命,也知道江湖向来是残酷的,可是现在的她已经上了“贼船”,要反悔也没有退路了,只能继续往前走,继续搏上一搏,在不知道任何内幕消息的情况下,她能做的是依靠默契和他们配合。

可是他们认识根本没有多久,哪里来见鬼的默契?

而仅就一个投资者而言,目前梁氏的股价明显是被低估了,虽然梁氏有着黑道背景,但作为南州的老牌企业也是南州经济的支柱,这场权力斗争无论谁胜谁负,梁氏不应该也不可能这么轻易垮掉。

她的食指轻敲着桌面,这是她思考时的小动作,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都很难改掉。

不管梁昊在这次的斗争中是胜是败,梁氏的股价目前无疑是跌到了谷底,而按照时间点计算这场权力斗争很快也能分出胜负了,此时不出手就没有更好的机会了。

“准备入手梁氏的股票。”对那四个菜鸟叽哩哇啦疯疯癫癫的样子完全无视,范雨瑶平静地说。

“嘎?”还沉浸在欢乐的海洋中的四人脑子都有些短路。

要知道这次操作环宇重工短短的一周之内就带来了上亿的收益,恐怕连股神也不过如此,几人从没有过这样刺激的经历,此刻难免有些飘飘然起来,一时间还找不到北。

“你们不是口口声声说要救梁氏吗?现在他们的股票已经离谷底不远,怎么?才赚了这么点钱就晕头转向了?那以后要怎么赚更多的钱?”范雨瑶淡笑着看着他们,虽然每次都要付出很大的心力,但每赚到一桶金时的快感是任何事都无法比拟的,所以她很理解他们的心情。

如果不是时间太赶,她也想要放一个假,好好轻松一下。

正文 第六十章 文博地产

第六十章 文博地产

“老大,你说怎么做就怎么做,我们什么都听你的”石绵绵像一只蝴蝶翩翩飞到范雨瑶身边,那声音说有多甜腻就有多甜腻,眼睛里闪着崇拜爱慕的光芒。

范雨瑶被她娇嗲的样子吓了一跳,不着痕迹地往后移了移屁股,这女的该不会是同性恋吧,看自己的眼神真让人心里发毛。

虽然从他们的眼中,她读到了对她的相信和尊重,可她不知道的是,现在在这四个菜鸟的心中她已经上升到了神的位置,对她崇拜到五体投地,何止是崇拜,应该是膜拜了,估计就比梁昊差那么一小截了。

“梁氏的股价已经跌到5.93了。”陆成盯着屏幕上那个绿色的数字,将崇拜化为行动,立刻着手配合了起来。

“已经连续跌停板五天了。”

“已经见底了吗?”

四人希冀地盯着范雨瑶,完全忘了这个小姑娘比他们还要小好几岁。

“今天收盘估计就是这样了,如果这个周末没有消息出来,恐怕下周一还要跌,目前的梁氏没有任何动静,对大跌的股票也没有采取任何动作,如果这样下去等到周一肯定还要延续下跌的惯性。”

“其实梁氏从几周前就一直在小幅度的下跌,虽然没有跌停板,要知道梁氏原来的股价是19.8啊。”方朝明一脸郁闷。

“我发现这一段时间我们省的地产公司股票普遍不景气,特别是梁氏这次大跌直接影响了南州的这几家公司,可是你看这一家公司,刚开始也受到了影响,可是一天之后就立刻止跌,虽然不至于大涨,但这几天一直在缓慢上涨,发展得很平稳…”大熊尤其擅于分析,他将手里的资料递给范雨瑶。

“这段时间大盘里几乎所有的地产股都不景气,也许房市拐点要来了,楼市直接影响了股市,大环境不好,欲振乏力啊。”方朝明皱着眉头。

“文博地产?”范雨瑶翻看着手里的资料,突然顿了顿,觉得这个公司有点耳熟。

“文博地产是南州第二大房地产公司,仅次于梁氏,它的董事长是钟文博。”四人对这家公司显然是比较了解的。

钟文博?不就是自己这具身体的亲爹吗?难怪觉得耳熟,范雨瑶恍然大悟。

“虽然它是南州第二大房地产公司,但是一直以来都压不过梁氏,所有的好地都是被梁氏拿下的,它只能开发一些梁氏看不上的边角地块。”陆成对这家公司很不屑。

“这次梁氏遇到资金上的困难,它正好可以顺势崛起,有这样的表现也不奇怪。”

“可问题是钟文博是陶一华的好朋友,他不仅借钱给陶一华,还像陶一华一样向民间融资,南州有很多人是他的债主,如果梁氏遇到资金周转不灵,他又怎么能幸免?”石绵绵不服气。

“文博地产和梁氏的关系怎么样?”范雨瑶皱着眉头,食指轻敲桌面。

“是竞争关系,自然好不到哪里去,但是陶一华却和钟文博私交甚笃,有的时候甚至放水,把好的项目让给钟文博做,所以昊哥怀疑陶一华在钟文博那里有暗股。”

范雨瑶点点头,“像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把所有的鸡蛋放在一只篮子里面,不过你们梁爷都不管吗?由着陶一华这样胡来?”

“梁爷,”方朝明犹豫了一下,还是照实说了,“这几年不知道为什么,他都不太管事,一切都放手让陶一华去做,对他言听计从,就算陶一华和钟文博走得很近,他也听之任之,一句话都没说。”

“但不可否认的是陶一华的确给梁氏赚了不少钱吧?”

大熊点点头,“每次分红的时候那些叔伯都高兴得合不拢嘴,直夸陶一华呢,在梁氏陶一华说的话绝对有权威。”

“你们昊哥今年多大?”范雨瑶突然问了一句。

“二十三。”石绵绵虽然觉得意外,还是照实答了。

“那他去英国的时候才十八岁喽?”

“好像是十七吧。”

范雨瑶眸光微闪,一个十七岁的男孩子在异国他乡能够不动声色地在国外布局,甚至注册了一个皮包公司专门来对付陶一华?

不是她小看梁昊,而是根据常理来推测,若说这背后没有梁爷的影子,她是不相信的。

早在五六年前,梁爷就想要收拾陶一华一伙了,可一来陶一华为人油滑,根本抓不住错处,若是无端处置他,就太不讲兄弟义气了,于梁爷的江湖名声也有损;二来陶一华的确有能力,只要他一天没有反出梁氏,他就能为梁氏赚来大笔的财富,就算他中饱私囊也好,大头还是流进梁氏里;三来陶一华当时已经做大了,拥护者众多,贸然对他动手,胜负还真不好说。

于是他就安排年少的独子到英国,学的还是文绉绉的社会学,自己又常年不管事,将大权下放给陶一华,这做出的姿态无疑就是陶一华极有可能成为梁氏的接替人,有这一层利益的诱惑,陶一华才迟迟不肯离开梁氏,既然有现成的吃,又何必自己出去辛苦呢。

谁都没有想到梁昊会突然回来,强势接管梁氏,陶一华自然不甘心,可他的长才在经商上,逞勇斗狠方面显然不如梁爷太多,他万万没有想到他一心扶持的几员悍将都是梁爷暗地里安排的,剩下的那几个都是成不了气候的乌合之众,不动声色之间就被灭了,他自然不甘心,准备了资金准备出逃,却生生的被截住了,他挪用资金的事情也东窗事发了。

梁氏的那些叔伯本来对梁昊对陶一华动手还颇有微词,但是一知道自己的钱被陶一华挪用了,态度立刻一百八十度大逆转,转而坚定地支持梁昊,恨不得把陶一华扒皮抽筋。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梁爷这一招可谓是一箭双雕,既除了心腹大患,又让自家儿子顺利接手,巩固了他梁家的生意。

姜还是老的辣啊,这位梁爷真是好心机,好隐忍,范雨瑶不禁在心里赞叹道。

想通了这一节,她的心里顿时放松了不少,他身后有那样强而有力的支柱,梁昊若还是败了,真是烂泥扶不上墙了。

不过梁昊那个人怎么看也不像是块烂泥,她脸部线条微微放柔,心里有底,接下来她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南州出了陶一华这样的事,已经风声鹤唳,大部分放贷的人心里都有了危机感,这一阵子要债的人特别多,政府打击这种民间非法融资也特别有力度,照理来说文博地产的压力也会特别大,”范雨瑶沉吟着,“除非他有了强有力的外援,让他不必在意资金问题,还有一种可能则是…他在打肿脸充胖子,为了保住文博地产甚至为了借机吞并梁氏,他必须要对外做出这种姿态…”

“吞并梁氏?”四人都觉得不可思议,“怎么可能?钟文博有那么大的能耐?虽然文博地产在南州仅次于梁氏,可两者的差别无异于天和地的差别,你没见钟文博每次见到陶一华时那讨好的样儿…”

“不想吞大象的蛇不是好蛇,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也不是好士兵,”范雨瑶伸了个懒腰,“心有多大,舞台才有多大,也许他不可能做到,但他有想的权利,你们想想,联想还能收购IBM,索尼还能收购爱立信呢,不要盲目迷信大佬。”

“可问题是钟文博哪里来那么多钱?”陆成蹙眉,“会不会是像你所说的那样,他身后有一家资金雄厚更庞大的公司给他做后盾,他不过是一个用来收购梁氏的傀儡而已?”

“很有这个可能,只是那家公司的目的我们还不清楚,于经商我不擅长,但若我是他,绝对不会花那么多时间和精力去收购梁氏这样的公司。”范雨瑶站起身,面向窗户,看着外面的街景。

雷声阵阵,伴随着黄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的往下掉,街上的人猝不及防,一个个惊慌地往屋檐下躲,雨水打在窗户上画出一道道痕迹。

窗户里渐渐起了雾气,范雨瑶无意识地用手指在雾气上划动。

梁氏,钟文博,贷款,地产,黑道背景,股价…

这些关键词串起来会是什么?

一家有着黑道背景的公司岂是那么容易吞得下的?动梁氏怕是偷鸡反而蚀把米,有点分析能力的人都不会做这样的蠢事。

钟文博和他背后的人究竟想做什么?

“那我们怎么办?”不知道过了多久,四人终于忍不住这死一般的寂静,方朝明开口问道。

“我们能怎么办?”范雨瑶轻轻闭眼,想不通的事暂时就放在一边,她缓缓转过头认真地说,“我们只是投机者,不是救世主也不是国际警察,不属于我们管的事情就不要关心,投资者去做管理者只会弄巧成拙,我们只需要弄清楚梁氏是否处在一个风雨飘摇的境地,股价是否被低估,如果梁氏没有起色了,我们只有果断放弃,如果梁氏还有救,我们就必须要抓住眼前的机会…”

重重的敲门声打断了范雨瑶的话,她再次皱起了眉头,大熊连忙起身开门。

正文 第六十一章 东窗事发

第六十一章 东窗事发

“妈你怎么来了?”

门外那个头发微湿,微微发颤的女人让范雨瑶惊得一下子站了起来。

范玲身后的穆铁从她背后探出头来,很不好意思地看着范雨瑶,嘴上无声地说些什么,手上也在比比划划着。

“范雨瑶,你…”范玲用尽全力瞪着范雨瑶,脸色苍白,狠狠地喘着气,显然气得不轻,连她的全名都喊出来了。

“妈,我…”范雨瑶心里明白总有一天会被母亲发现,可这下来得有些突然,一时间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只是一脸为难地看着范玲。

“你为什么不去上课?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你到底在这里做什么?…”范玲歇斯底里地吼出一长串问题,情绪激动得有些失去理智。

“妈——”范雨瑶显然也慌了,她从没有见过一向温柔懦弱的范玲有这样激动的时候,她知道母亲对她的期望很深,在范玲的心里自己一直都是个乖女儿、好孩子,但一个好孩子现在应该老老实实在教室里上课,而不是和四个看上去奇奇怪怪的人出现在一个套房里。

“瑶瑶,对不起,”穆铁为难地看看范玲又看看范雨瑶,小声地道歉,“范姨刚才都急疯了,逼着我非要带她来这里…”

“穆铁,你不用说对不起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范雨瑶,妈妈对不起你,如果不是今天去你学校,我还不知道你已经这么久没有去上课了妈妈对不起你你得了胃病,妈妈居然还不知道接下来呢,你是不是要休学辍学,而我还一直蒙在鼓里?…”范玲挥手打断穆铁的话。

大熊他们瞪大了双眼,一脸好奇地看着范玲发飙,在他们心中如“股神”般神圣伟大的范雨瑶,在她母亲面前竟然乖得像只小猫,那无奈的样子让人想笑。

原来眼前这个平凡的中年妇人就是范雨瑶的母亲啊?除了长相有些柔弱的美以外,无论是打扮还是气质都和街上普通的中年妇女没有什么两样。

他们还以为能教出范雨瑶这样的天才的家庭必定是非富即贵,她的母亲要么是气质高雅的贵妇,要么是学识渊博的知性美人,可今天看来也和他们的母亲没什么区别嘛。

“你们四个先回去,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范雨瑶自然也注意到忍笑忍得很辛苦的四人,没好气地剜了他们一眼,她可没有让人在一旁看自家笑话的习惯,知道没这么快把范玲安抚下去,干脆先让大熊他们几个离开。

而石绵绵显然对这种母女争吵的狗血戏码十分感兴趣,若不是大熊强行把她拖走,她还不情不愿拖拖拉拉地想在一旁看好戏呢。

“铁哥,我妈怎么会发现的?”见四人出了房门,范雨瑶连忙拉着穆铁小声问道。

“刚才不是下雨嘛,范姨到学校去给你送伞,结果没在教室里看到你,就随便找了个你们班上的学生问你在哪儿,结果人家说你生病请假了,范姨当时就吓得不轻,以为你突然得了什么急病,结果人家说你是胃病,已经好几天没去上课了,她才反应过来你是逃学…”穆铁看了一眼范雨瑶,他是知道她在帮梁昊做事,也一直帮她保守着这个秘密,可却从心里不赞同她这么做。

她一个功课优异,有着大好前途,清清白白的女孩子,成天和他们这样的黑社会混在一起,只会被拖累。

他永远不能忘记,自己和父亲说不想读书要跟着兄弟们出去混时,父亲那一下子黯淡下来的眼神,仿佛那一瞬间就苍老了许多岁。

那时候的他年少冲动,只觉得奇怪,父亲当年也是那样混过来的,有什么立场反对?直到这些年他才慢慢理解了父亲的苦心。

任何一个个过惯打打杀杀生活的男人都不会希望自己最亲近的亲人被卷进这些乱七八糟的纠纷中,谁不向往阳光下积极向上的生活?在他心中范雨瑶和他的亲妹妹没有什么两样,所以他也劝过范雨瑶很多次,她却只是抿嘴笑笑不说话。

他知道自己不聪明,真的没办法明白她那不置可否的态度究竟意味着什么。

有一段时间他也怀疑过她是不是就如传言那样和梁昊有着“那种”关系,不然一个好女孩为什么平白无故地老是和他们这样的人混在一起?

可是她和梁昊在一起的模样实在不像和情人在一块的样子,冷静理智的眼神,看梁昊和看任何人并没有什么差别,梁昊对她也是尊重有加,他可是亲眼看到过梁昊在夜总会里搂着衣着暴露的女孩子肆意调笑的场景,那个女孩子和范雨瑶也差不多年纪,可梁昊对待两人的态度却截然不同。

穆铁看了范雨瑶一眼,一个正常男人喜欢的都是小鸟依人充满女人味儿的女人,无论是女孩儿还是女人,关键是要有女人味儿啊

可他妹妹虽好,但客观的说似乎还真找不出什么女人味儿来,谁受得了一个一脸严肃,说话做事总是一板一眼的“情人”?哪怕她长得再美,头脑再灵光,她身上这种压力可不是任何人能够承受的。

想来想去,他还是觉得范雨瑶和梁昊不可能,而范雨瑶所做的事不过是在电脑上敲敲打打,没有出入不良场合,没有打打杀杀,想来应该和那些坐办公室的一样,都是很安全的工作吧。

何况梁氏现在也是正规的企业了,旗下员工众多,都是规规矩矩坐办公室的文员白领,在南州还很让人羡慕呢,也许瑶瑶是在了累积社会经验,也许瑶瑶是为了多赚些钱贴补范玲。

他知道范家的生活一向拮据,范玲又十分有骨气,宁愿自己辛辛苦苦地做清洁工,也死活不肯接受他们的金钱帮助。

出于对范雨瑶这个妹妹的疼爱和对范玲的同情,他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帮范雨瑶在外掩饰着。

范雨瑶叹了一口气,“妈,你先听我解释。”

“范雨瑶,你不要叫我你不念书,就不要认我这个妈妈”范玲的眼泪就像忘了关的自来水龙头,又开始哗哗的流,“妈这么多年来辛辛苦苦地攒钱是为了什么?只要你好好念书,妈什么都答应你你知不知道妈妈当年多后悔没有继续读下去?我不想让你再过和我一样的人生可你太让妈妈失望了,你让妈以后还怎么相信你?

“妈,首先你要明白我不是在做坏事,”她在范玲身边坐下,扯过一张纸巾为她擦眼泪,“我是你生的,你难道还不了解我吗?从小到大,我都没有无缘无故逃过课的,妈,你还记得我期末考试的成绩吗,年级第一,南州一中的年级第一你应该知道意味着什么。”

“你不要以为你考了一次好成绩,就可以不再念书了…”

“妈,我可以保证我的成绩不会往下掉,如果我的成绩下跌了,老师们也不会这么轻易地让我请假啊。”

“妈,你再看看这些资料和图表,你应该不会觉得很陌生吧。”

“这是股票?”范玲看了一眼狐疑地问道,上面的数字和曲线她看不懂,但觉得和范雨瑶天天在电脑上看的东西有点像。

“嗯,有的是股票,有的是外汇,还有期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