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她的头发被一把抓了起来,狠狠地向后扯着。

“哈哈哈哈…”她痛苦的模样让他们的心理得到了巨大的满足。

一个男人干脆解开了裤子,押着她的两个男人吹着口哨大声笑着。

没有警察,没有行人,凌晨的街上除了寥寥几辆呼啸而过的车和昏黄的路灯,什么都没有…

就像她的心,什么都没有…

甚至忘记了反抗的麻木,她的眼神变得茫然,连挣扎都忘记了,满心都是对这个世界的厌倦。

“放开她。”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她背后传来。

“F*CK”

她看着面前那个已经脱下裤子的男人的表情从不耐烦变得惊恐,再慢慢地举起双手,身后一直押着她的手臂的两个男人回头一看也慢慢松开了对她的钳制。

三个男人盯着那一把反射出金属光泽的手枪,一步步后退,突然一个转身跑了,那个脱了裤子的男人边跑边穿,看起来好不狼狈。

“哼。”安忆冷哼一声,不过是几个喝多了的小混混,要是真正的狠角色会怕这个小屁孩手中的一把枪?

“穿上”简洵抛给她一件外套。

“干嘛?”她抬头不爽地看着简洵,忽然有一种他很高大的错觉,眼前紧抿着嘴角,一脸冷峻的十六岁少年和当初那个总是在人前乖巧地笑着,背后又臭屁又爱耍阴招的十三岁孩子真的不一样了。

两人就这样大眼瞪小眼对看了不知道多久。

“算了,我眼睛好累,不和你说了。”安忆站起身来,摇摇晃晃地准备往酒吧里走去,她只是出来吐一吐的,不代表着她今晚已经喝完了。

长夜漫漫,酒还是要继续喝的。

“你去哪里?”简洵一把拽住她的胳膊,她发觉他真的比她高了很多。

“关你屁事”这个认知让她心情更加不好,“MD,你这个还没成年的小屁孩赶紧回家睡觉去。”

简洵脸色一沉,使劲拽着她就往外走。

“你干嘛?”她尖叫着被他拖着走。

“你使劲叫啊你刚才怎么不叫得这么大声?”他一脸凶狠地瞪着她。

“你算什么东西敢来管老娘?我老爸都没有这么管过我”她泼辣地叫着。

“所以我就代替他来管教你”若是一个平日里熟悉他的人在此,绝不会相信这个面目狰狞男孩子是平日里永远漾着温柔笑意的简洵。

“哈哈哈,好大的口气啊,你一个十六岁的毛孩子还敢跑出来充大尾巴狼?信不信,姐姐一个手指就能把你给收拾了?…”她猖狂地笑着。

他一语不发,和一个醉鬼讲道理无疑是浪费唇舌,毫不怜香惜玉地把她拖向他的跑车,往里面狠狠一扔。

“MD,一个一个趁老娘喝多了来占我便宜”

“你一个未成年人居然敢开车,你等着坐牢去吧我要去警察局告你”

“…”

伴随着她的尖声咒骂,跑车启动,绝尘而去。

简洵无奈地看着上一刻还在破口大骂的女孩儿,这一刻已经歪倒在他的车里呼呼大睡,毫无形象,口水直流。

无奈归无奈,一想到刚才那些人对待她的样子,他的怒气就忍不住往上窜。

他可以救她一次两次,可没有办法每次都救她,她再这样放纵自己,后果是谁都无法想象的。

他的手指轻轻抚上她的脸颊,透过那层厚厚的粉,还是能感觉到指下肌肤的细腻柔滑。

她不知道的是,自从安从文去世之后,她夜夜买醉的每一个晚上,他都默默守在她所在的酒吧,不喝酒不跳舞,只是在一个角落看着她,皱着眉担心着她。

为了不将她酗酒的传闻闹大,他甚至连自己的保镖都没有带,只是一个人揣着一把手枪,静静地守护着她。

她永远不会看到十六岁少年眼中那一抹坚定的温柔。

正文 第七十三章 搭救

第七十三章 搭救

“MD,多管闲事的臭小子,回家喝牛奶去吧…”在醉梦中她还不忘皱眉骂道。

这一句话成功地让简洵原本温柔的双眼立刻转沉,几乎粗暴地扛起她,发现她的重量比他想象的还要轻上不少,真不知道这段时间她是怎么虐待自己的。

已经睡死了的安忆,连自己被他一把扔在浴室的地上都毫无感觉,就如一滩烂泥一样瘫睡着。

“哇”她猛的打了个激灵,一跃而起。

任谁这么大半夜的,被人一桶冷水从头淋到脚都会醒,就算是鬼都会跳起来诈尸的,何况她只是喝多了睡着了而已。

“简洵你找死啊”她用杀人的眼神看着他。

“醒了吗?”他站在一旁冷笑。

“我醒不醒要你管啊?”

“我看还是没醒”他一把拉过她,打开淋浴头,冰凉的冷水从她头顶浇落。

“臭小子小屁孩你疯了…”她歇斯底里地叫着,挣扎着,可女人的力气本就不如男人,何况她是个喝醉了的狼狈女人。

“你看看这个女人她配当安从文的女儿吗?”他使劲将她的脸掰向镜子。

尽管她挣扎着不想去看镜子,可却清楚地瞥见镜子中那个糊了满脸妆,面目扭曲的丑陋女子,没有形象,没有气质,没有了高贵矜持,没有了冷静沉凝。

只是一个狼狈的,不堪的,迷茫的,空洞的傀儡。

不,这不是她,不是安忆,不是安从文的女儿。

“MD,你们都欺负我。”她放弃了挣扎,用手捂着脸,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她终于哭了,简洵看着她,眼神复杂,却暗自松了一口气。

“爸爸,你怎么可以这样?你怎么可以丢下我?”

“好,连你都不管我了,那世界上再也没有人会关心我了,我是死是活都没有人在乎,他们只在乎钱钱钱”

“爸爸,你知不知道我撑得好辛苦啊”

“…”

这是她自父亲去世之后第一次哭出来,哭得撕心裂肺,哭得天昏地暗,哭得几乎晕死过去。

哭出来就好。

他不说话,静静地看着她,终究还是不忍她感冒,放了一缸热水,却没想到她连衣服都没有脱就在浴缸里睡着了。

他摇摇头,抱着蜷缩成一团的她走出浴室,怀中的女孩子安静得如一只睡着的小猫,原本被浓妆弄得惨不忍睹的小脸也恢复了原先的清新绝美。

“简洵,你很看不起我吧?”她突然问道,刚哭过的嗓子有些沙哑。

“你没睡着?水凉了也不出来?不怕感冒?”他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

“啊嚏,”她很配合地打了个喷嚏,“不想动。”

“自己换。”他毫不客气地将她往床上一扔,又顺手扔了一套运动服在她脸上,就走出了房间。

当他端了一杯热牛奶走进来的时候,她已经换上了显然过为宽松的运动服,静静地坐在床上发呆。

“我连爸爸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她缓缓地开口,“等我到家的时候他已经浑身冰凉,没有半点温度了。”

“他不是说他最爱我了吗?怎么可以丢下我一个人?”

“我还来不及和他说些什么,就看到那些人虎视眈眈的眼神,我一下子就醒了,我不能在那些人面前流露出一丝一毫的脆弱,他们就等着那一刻呢,你信不信?他们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只待宰的羔羊,如果我还没有成年的话,我连接受遗产的权力的都没有,这些钱就要全部交给信托,然后我某位心怀鬼胎的亲戚就要假仁假义地来领养我…”

“你说这样的世界是不是很可怕?人吃人呢就算是羊也要伪装成一头狼,不然我就会第一个被吃掉,对不对?”

“口口声声说爱我的爸爸,居然要把我一个人留在这样可怕的地方,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人可以保护我,让我依靠,我只能靠自己了…”

她絮絮叨叨地仿佛是在对他讲述,又仿佛是在自言自语。

“喝牛奶。”在她讲得有些口渴的时候,他适时地递上牛奶。

最坚强的女孩子褪去那层看似无坚不摧的外壳,剩下的也只是一个会害怕会退缩会懦弱的小女孩儿。

“简洵,”她第一次温温柔柔地叫他的名字,那么脆弱,那么可怜,一时间他的心就像是被春风吹化了一般,柔软一片。

“嗯?”他抬头看她,“喂,干嘛…”

“借我x一下又不会死。”她嘟囔着靠向他的肩膀。

那一瞬间,他的身体僵硬了,十六岁少男的心跳超速,只是还沉浸在哀伤情绪中的她并没有发现。

“我和你说哦,其实我不是故意要喝酒的,”不知道为什么在他这里,她找到了久违的安全感,“我不喝酒晚上根本睡不着,我好怕一个人,就算是把整个房子的灯都开了,我还是怕,连眼睛都不敢闭上…”

“你失眠?”他伸手揽过她,她没有发现他的忐忑,只是难得顺从地靠在他怀里,汲取那份温暖。

她点点头,这几年虽然一直是亦敌亦友的关系,但她却非常了解他,也是愿意对他放下心防,连这样不能告人的秘密都愿意让他知道。

“去看医生了吗?”长期失眠很有可能会引起抑郁症,他不由得愈加担心了。

“不敢看,”她自嘲地笑笑,“连去买安眠药都不敢,也许和药物和医生比起来,年轻人酗酒更容易让他们接受吧。”

那些人只能看到那个自信犀利,进退得当,精明强干的安忆,却无法想象她内心的恐惧与不安。

同样生活在这种环境中,他完全能想象有多少宵小心怀叵测地虎视眈眈盯着他们的财产,那些人将会不择手段地抓住他们每一个漏洞,或是yin*,或是欺骗,或是强迫,为了应对种种明枪暗箭,他们只能不断地训练自己,让自己愈加无坚不摧,哪怕心里已经千疮百孔。

外人只知道他们的生活荣华富贵,金玉锦绣,又如何能了解他们每日的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你这样下去不行。”将牛奶送到她的唇边,他定定地看着她的眼睛。

“嗯。”她只是轻轻地应了一声,显然知道现在的处境,靠在床头,整个人显得有些疲倦,“已经有人盯上我了?”

“你说呢?”他没好气地说,“你以为你晚上穿个短裙化个浓妆就没人认出你了?不要以为酒精依赖能比滥用药物好多少。”

“过来。”他语气不善地命令。

“干嘛?”现在的她已然对自己的放纵感到后悔。

“吹头发啊,难道你就这么湿漉漉地睡觉?”他摇了摇手中的吹风机。

“哦。”她乖乖地过去,任由他的手在自己的发间穿梭,自己心底都觉得奇怪,现在的她竟然会这么顺从地听他的安排,明明他是个比她还要小三岁的臭小子嘛。

可是她真的很喜欢这种感觉,这种被人管着,被人关心着,被人呵护着的感觉,就像爸爸还在她的身边…

想着想着,眼泪又掉了下来…

“我说你这女人怎么眼泪比自来水还多。”简洵不满地嘟囔。

“你管我?”她抹了把脸,赌气地嚷嚷。

“我不管你,还有谁管你?”他扯了扯她的头发,惹得她痛呼不已。

“你不是对谁都很绅士吗?干嘛唯独对我特别禽兽”她转过头,怒气冲冲地瞪着他。

他巧妙地掩去眼中的着迷,一副臭屁的欠揍样儿,“对禽兽的人,只能用禽兽的方法。”

“你丫果然欠揍”她愤愤地扔了一条毛巾过去。

他接过毛巾,没有生气,反而是一脸的轻松,她总算恢复正常了。

“喂,你搬过来住吧。”他看着她,正儿八经地说。

安忆回过头一脸震惊地看着他,“你说什么?”

“搬过来,和我一起住。”简洵字正腔圆地说。

“为,为,为什么?”一向镇定的安忆难得结巴了。

“你自己想想是为什么?总之不是为了你的飞机场。”简洵一脸酷样。

“你找死啊”安忆简直要抓狂了,士可杀不可辱,但她不是傻子,自然知道简洵提出的建议是为了她好。

在她势单力薄的时候,如果传言她与世达集团总裁的金孙同居,无疑就是为她找了一个强有力的后盾,对她下手的时候多少得掂量掂量。

而她住在这里,不用去面对那空寂的房子,有了整天和她嬉笑怒骂的他,那份刻骨的不安和恐惧自然而然就减轻了。

“你干嘛对我这么好。”一向大方的她,突然觉得别扭。

“因为我说不定哪天也会落到你这个地步,先结个善缘,到时候你也得搭救我一把。”他一副得道高僧慈眉善目的样子。

“你”她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到,有这么诅咒自己爷爷的吗?虽然他一副煞有介事的样子,虽然简世达的确年事已高,可人家还精力充沛得很呢,老爷子要是听说自己的金孙这么说,还不得气得晕过去。

正文 第七十四章 怀念

第七十四章 怀念

安忆感到自己在一点一滴地恢复中,不再需要依赖酒精才能入睡,刚开始的那几天简洵每晚给她冲一杯加了安眠药的牛奶,一个礼拜之后,她只需要一杯纯的热牛奶就能一夜好眠。

她不得不庆幸,如果当时的她再继续在酒吧里喝下去也许就会产生严重的酒精依赖,一切都会变得难以收拾。

她一向认为自己很坚强理智,但事实证明,再坚强的人在精神支柱倒塌之后,也不可能做到完全的理性,精神世界的重建工作实在是一项很庞大的工程。

她知道自己应该要感谢简洵,但是矫情的话她说不出口,也许对别人,她可以轻而易举地说出一箩筐矫情恶心的话,但他不一样,他是简洵。

是她在内心里认可的人,是可以和他共患难,甚至生命相托的知己。

也许对他们这样的人在这样的年纪,说这种话本来就是一种矫情,可是她心里真的是这么想的。

如果这一次,遇上这种事情的是简洵,她也会毫不犹豫地做同样的事。

虽然他们的关系看起来紧张,但实际上已经太熟悉了解彼此了。

如果人的情绪非要有一个宣泄的出口,他们无疑就是对方的那个出口。

就像简洵无论对谁都是一副温润优雅的模样,却偏偏对她恶语相向;她对谁都是理智冷漠的样子,却在他面前张牙舞爪一样。

因为他们知道在对方面前,他们是安全的,完全不需要假装。

十九岁的她不知道该怎么去定义这种感情,似乎超过了友情的范围,可是又与她所知道的爱情大相径庭。

十六岁的简洵同样也分不清楚这一种奇怪的感觉,既然分不清楚,那就干脆不要去想。

她不知道的是,在这段时间里,他一直紧紧地跟着她,看着她在酒吧买醉,看着她在路边吐断了肠,为她打发掉那些麻烦,直到他发现其他人也开始察觉她的异样,他知道不能再让她这样下去了。

自从安从文去世之后,无论是在什么场合,安忆没有掉过一滴眼泪,就连哀伤都恰到好处,她的表现太完美了,完美得不真实,完美得让了解她的他感到,她完全是在伪装,在硬撑,而终有一天她会爆发,会崩溃。

要知道安忆是个外表冷静,而内在感情极为敏感热烈的女孩子,而安从文不仅是她相依为命的父亲,还是她崇拜的偶像,精神上的导师,甚至是人生的支柱,他的离去给她精神上造成的伤害绝对是毁灭性的。

适当的放纵有助于她的发泄放松,过了那条线有可能会毁了她的一生,这是理性好强的安忆绝不愿意看到的,他不想让她接下来的日子都在痛悔中度过。

这些话他没有对她说过,也没有必要说,因为他知道她会懂,正如他懂她一样…

范雨瑶握着话筒,只觉得指尖一片冰凉,看着屏幕继续唱着那首歌,点这首歌只是意外,意外得让她用几分钟的时间去回想她和他的那段曾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