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所有人的眼中,范雨瑶此举显然是意气用事,甚至是自寻死路,虽然一中不对在先,但人家最后也并没有动真格开除你啊,何必如此较真呢?

就算她是个天才学生,没有南州一中良好的学习氛围,根本不可能有所成就,原本是个好苗子,若她转去其他的学校,也一定是老师重点关注的目标,可她偏偏选择了信义中学,在那所放牛吃草的学校里,就算她没有跟着堕落了,也不可能考上大学了。

学生们都眼神复杂地盯着范雨瑶远去的背影,这一年多来,她就想一座大山压在众人的心头,这是一座无法逾越的高峰,只要有她,他们就不可能有出头之日,可是这样一个惊才艳绝的学生,竟然做出了这样形同自杀的举动,让他们在费解的同时也松了一口气,没有了她,也没有了慕云枫,他们才能恢复正常的竞争机制,那种第一二名永远被这两个人霸住的感觉实在不好。

“我说妹子啊,你的魅力也太大了吧,连小女生都不放过?”宋颜一面惊叹,一面搔首弄姿地对来来往往的女生挤眉弄眼。

知道宋颜说的是眼泪涟涟的林笑,她是唯一一个对她万分不舍的同学,自打知道她的决定起就没少劝过她,到她临走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潸然泪下,让对眼泪很没辙的她又一次手足无措了,只好和她约定以后每周末在图书馆见面,才把她哄得稍稍止住泪水。

别看林笑平时一副安静斯文的乖乖女模样,其实心里的自卑与清高并存,她总是喜欢避开人群,骨子里一点安全感都没有,没有朋友的她自然寂寞得很,而范雨瑶是她唯一能敞开心扉说话的同桌,虽然两人熟得很莫名其妙,而范雨瑶又经常不在学校,可一年多的同桌之谊,让她对范雨瑶有一种莫名的依赖感,没有了范雨瑶谁会耐心地为她解答那些变态的难题,又有谁会在帮她解题之后不在心里嘲笑她?…

“她还算好的了,我家那位老佛爷才可怕呢,哭得连饭都吃不下去了。”范雨瑶想起这茬就很无奈。

“我要是你妈肯定比她还严重,何止不吃饭,直接上吊给你看。”宋颜没好气地说。

“你这辈子都没希望做我妈了,下辈子早点整形还有希望。”

宋颜送给她一个大大的白眼,“后来你是怎么摆平你们家那位老佛爷的?”

“我就说我在南州一中成天受欺负呗,过去被打得伤痕累累的样子她又不是没见过,还说我不喜欢上学就是因为一上学就会被那些小太妹们打。”

“你都闹出转学来了,她还能忍得住不去学校找老师评理?”宋颜惊讶道,虽然早就知道范玲懦弱,但没想到懦弱到这个地步。

“当然嚷着要来学校,”范雨瑶莞尔,大概是最近有了穆爱国撑腰,她的胆子也变大了,“我和她说来了也没用,现在不仅是我要转学,而是那些小太妹们逼我退学,他们家的势力太大了,连南州一中的校长都被收买了,无论如何我在一中是呆不下去了,如果不让我转学我宁可辍学。”

“你撂了狠话你妈就投降了?”宋颜觉得范玲也太好糊弄了点。

“当然没有,是穆叔劝的,他是我**克星,他一句话抵我十句。”

“他说什么了?”

“他说他和穆铁当年也都是读信义中学的。”

宋颜瞠目结舌,“你妈就被这句话给劝服了?”那范玲的脑子得有多不好使啊…

“我妈听完当场就喷泪了,”范雨瑶很没心没肺地哈哈大笑起来,“真的,不夸张,那眼泪简直就是喷出来的,我这辈子没见过这么能哭的人。”

宋颜也笑得肚子疼,在梁氏呆了这么久,他自然知道那位穆爷年轻时也是位能折腾的主儿,他这句话与其说是劝和,不如说是火上浇油。

“不过穆叔说了,信义中学是他的地盘,至少能保证我在里面不被人欺负,又说我平时本来就不怎么去学校还能考出那样的好成绩,就说明学校的好坏和我的成绩并没有什么关系,只要我平时肯自学,无论在哪个学校一样能考上好大学。”范雨瑶笑得很得意。

“这话倒是在理。”宋颜点点头。

“他一天在我妈耳边唠叨上百八十遍,我妈耳朵都快起茧子了,整个人被他洗脑了,也就浑浑噩噩接受了,不过她心底也明白,只要是我决定的事,她肯定拗不过我。”

“看来你那位穆叔很纵容你啊。”范雨瑶的决定太过匪夷所思,已经超过了一般人能接受的范围。

“不是纵容,是理解,他比我妈理解我,”范雨瑶耸耸肩,大概是男人的眼界和胸襟都比女人要宽广一点,做事情也更大气,不会只盯着眼前的利益,“何况他也是性情中人,知道南州一中那样对我,换做是他估计也会这么做以出胸中这口恶气。”

“不管怎么说,从今以后,你头上再也没有南州一中的光环了,你只是一个信义人了。”看着近在眼前的信义中学,宋颜不无惋惜地看着她。

“我从来不觉得南州一中有什么光环,”范雨瑶冷哼了一声,“你们当时找上我,难道是因为我是南州一中的学生?”

“所以我才觉得奇怪喽,明明有这个实力,干嘛非要念完高中考大学,有必要吗?”宋颜嘟囔着,却冷不防被墙上簌簌几个跳下来的人影吓了个正着。

那是几个染着黄毛,叼着香烟,穿着垮裤,耳朵上、脖子上都挂着乱七八糟东西的男孩子,嘻嘻哈哈看了这两个气场明显不属于这里的两个人一眼,嘴里骂着脏话,伸手比着中指…

“明明有门,为什么非要爬墙?”范雨瑶对此表示深深的不理解。

“大概他们享受那种爬墙的快感吧,”宋颜苦笑,“恭喜你,他们从此就是你的同学了。”

“不要太早恭喜我,我这辈子也许不会再见到他们几面,”她冷静地看了一眼他们,这些人的存在与否她从来不在意,“陪我去办个手续,领了书我就回去了,这种学校想必连期中考试都没有吧,等期末的时候我再过来考个试。”

“从这个角度看,你的主意打得还真不错,一个学期只要来学校考一次试就够了,这样算来剩下的三个学期也不难过啊。”

“你忘了最后一年是高三,那两个学期有无数质检考。”

“那你惨了,在这种学校考试简直是噩梦,你不可能安稳地坐下来十分钟答题,可能全班会暴动抄你的卷子…”宋颜想想那个场面就毛骨悚然。

“所以待会儿你要和这里的老师说,我参加的考试,必须单独给我一间教室,或者直接在老师的办公室里考也可以。”她显然也想到了这一层。

“你到底还有什么没想到的?”宋颜无语。

“若没有考虑周全,你以为我会贸然做出这个决定吗?”范雨瑶微微一笑。

“算了算了,我也认命了,反正我就是你的全职保姆,负责把大小姐您的衣食起居安排妥当。”宋颜无奈地做了个鬼脸。

他这一卖萌,范雨瑶倒不要紧,惊起了旁边无数痴男怨女,宋颜本来就生得十分漂亮,又注意自己的形象,出门时总是打扮得玉树临风。

于是,这边几个猥琐的少年对他做了下流的手势;那边一个明显看得出是男人却打扮得和女人似的男生对他抛了个媚眼;再转头一看还有几个顶着五颜六色头发,化着看不清五官浓妆的女孩子对他频频飞吻…

“快走”宋颜脸色惨白,“再不走,我真要吐了”

而教务处里几个老师则像看珍稀动物般盯着范雨瑶猛瞧,信义中学什么样的学生都收,就是没有收过一个这么古怪的学生,范雨瑶在教育局的强势下被逼退学的事,外界也许不知道,可是南州的教育界却私下传得沸沸扬扬的,而她最后选择了转到信义中学也跌破了众人的眼镜。

信义中学全体老师非但没有受宠若惊,得良才而教之的欣慰感,还诚惶诚恐地问她要不要再考虑看看,毕竟从建校初开始他们就没有收过一个从南州一中转过来的学生,而且眼前这位还是南州一中永远的第一名,小庙容不下大佛啊

他们平时在讲台上混混日子还行,要动真格教这位名副其实的高材生,恐怕还真有点难为他们。

得知范雨瑶只是打算将学籍挂在这里,平时在家自学时,老师们都不约而同松了一口气,至于她提出考试要在教师办公室进行,他们更是举双手双脚赞成。

毕竟小苗金贵得很,虽然并不指望她为学校挣得什么荣誉,但谁也不希望她在信义中学这个大染缸里有什么折损,没有一个老师愿意见到好学生堕落的。

正文 第一百八十一章 情人节

第一百八十一章 情人节

范雨瑶拎着一大书包的书回到家中,范玲夫妇和穆铁夫妇都在他们开的小酒楼里忙活,家里冷冷清清的,看来晚餐又得泡方便面打发了,自从小酒楼开张之后,范玲终于找到了正事儿做,连性格都变得外向不少,不过坏处是他们四人成天扎根酒楼,三餐都是随便应付一下,少有清闲的时候,导致范雨瑶这段时间不是吃泡面就是啃馒头、叫快餐。

“真是没有食欲啊,今晚是红烧牛肉口味的方便面。”她倒在沙发上郁闷地发了条短信给大洋彼岸的某人,她最近已经遍尝各大品牌各式口味的方便面和方圆百里内所有快餐店的各种快餐,现在的她甚至都有种快失去味觉的感觉。

“不准吃那种垃圾,小心变成木乃伊”

“不吃会饿死啊。”

“饿死也不要吃那种垃圾”

“我可没你那么有骨气…”

和某人发短信斗了一会儿嘴,才伸了个懒腰,看了眼红烧牛肉口味的方便面,发现实在没有想吃的欲望,干脆头一甩直接上了书房,自从离开了南州一中,她对学业却突然用功了起来,也许就是为了出心中那股恶气,既然所有人都以为她自寻死路,她就偏偏要打击打击他们,如果明年的状元出在烂得出名的信义中学,那无疑会给南州一中一个下不来台的教训。

好在学习对她来说并不算太困难的事情,何况选择的是她擅长的理科,只要保持着做题的手感就能让她很好地应对考试,每天做上几张卷子,几天下来,发现这种学习对她来说不但不是负担,反而是对大脑的一种休息,就像她过去的一个朋友,总是喜欢在工作闲暇玩高难度的魔方,对他们来说反而是一种放松的方式。

每次写完这些从书店里买来的各种试题卷纸,她总是有一种神清气爽的感觉,无论是分析还是看盘,思路更加清楚,像她这样选择这种方式来放松自己的恐怕也算是古今中外的一朵奇葩了吧。

她满意地起身,轻啜着杯中的红枣水,窗外一片漆黑,已经是晚上八点,大脑皮层依旧兴奋着,也丝毫没有饥饿的感觉,最近的形势很有些古怪,自从前几个月操纵完华夏国的股指之后,西蒙那些国际投机者陆陆续续退出了华夏国的市场,竟有些偃旗息鼓的意思,一些热衷做价值投资的则高调入驻,这交接的速度有些太快了。

金融市场一向是“做多”者和“做空”者的博弈,两者通常是你来我往,势均力敌,不相上下。

没道理这次他们这些嚷着很凶的做空者会这样默默地退让,几乎是毫无抵抗地退出了华夏国的市场,外界看来一切都很乐观,而她却认为通常这样的平静和后退是为了更好地积蓄力量,酝酿下一次更大的卷土重来。

她看着窗外星星点点的灯火思索着,眼角一闪,从书房的落地窗可以看见远处简洵的别墅,可一向没人的别墅,今晚却诡异地亮着灯。

她心中一惊,不会是遭了贼吧?

没找到合适的武器,顺手在厨房里拎了个擀面杖就出了门,蹑手蹑脚地到他家门口掏出钥匙开门,她发誓她的动作已经轻得可以了,可还是没想到才刚把钥匙插进锁孔,还没来得及转圈呢,门就突然自动打开了。

而自己那明明已经是大叔,却依旧顶着一张正太美颜的亲亲男友正一脸微笑地看着她,不过那天使般的微笑在看到她手中高举的擀面杖的同时瞬间转为惊愕。

“你笑够没有啊?”她不满地瞪着他,嘴里还在大口咀嚼着美食。

“没有,哈哈哈哈…”简洵面前盘子里的食物几乎没有动过,显然只顾着笑了,“你不知道你刚才的样子有多好笑…哈哈哈…你两辈子都没这么糗过吧?”

范雨瑶恼羞成怒地叉起一片牛肉堵住他的嘴,自己都不敢去回想那个丢人的画面,她究竟是哪根筋搭错了,居然会想用擀面杖当武器?就算是拎根扫帚、拖把过来也比这有气势啊

“不要生气嘛,”他已经笑得肩膀直抖,“其实该生气的是我啊,辛辛苦苦大老远地过来,殷勤地为你下厨,做好这一桌子的菜,开了支上好的红酒,就等着和你过个有情调的情人节,结果全被你那根擀面杖毁了”

在他的想象中,前面的剧本没有错,发现灯光的她一定会被吸引过来,就在她紧张的时候,他突然出现在她面前,身后是一大捧她最爱的黄玫瑰和他亲手料理的烛光晚餐,她一定会感动得泪流满面,然后激动万分地投入他的怀抱…

虽然他承认要让她泪流满面还是有点难度,但是感动是一定会的啊。

可谁能想到,她竟会以高举着擀面杖的造型出现,让他一下子就笑喷了,什么气氛,什么情调,完全被破坏掉了。

“今天是情人节啊?”她惊讶地看着他,每天过得如发条一样紧张的她根本无心注意都这个节日,印象中似乎今天街上卖玫瑰花的多了点,但她又如何会去注意这些小细节。

“你什么时候会记得这个节日?”他没好气地问,语气好比深闺怨妇,因为职业的关系,每个节日都会是他关注的重点,特别像情人节这样的吸金大节,自然不会像她一样忘得一干二净。

其实自从他们变成朋友之后每年的情人节都是一起过的,她自然不会知道他刻意在这一天约她出来吃饭,每次吃饭的时候看到双双对对的情侣还一脸惊讶地说,“原来今天是情人节啊,好巧”

那时候的她死活逼着自己不能往那种方向去想,无论他明示暗示,她永远都告诉自己不能想太多,如果不是这次生死劫难,她还如乌龟一般缩在自己的壳里不敢面对这段感情。

“对不起,”她愧疚地走到他身边,双手从身后绕上他的脖子,如果不是他一直的忍让纵容,他们的感情绝不可能走到今天。

本来一肚子愧疚的她,却被近在咫尺的美男给吸引住了,他的皮肤近看真的很好啊,这么一张如水蜜桃一样水嫩的脸蛋困在严肃的西服里,真是可惜了。

所谓食色性也,刚填饱肚子的她,难免有些蠢蠢欲动。

简洵这孩子从小就生得极好,十三岁就是个翩翩美少年了,如今二十好几了非但没有长残,气质却更加内敛深蕴了,她不是学文学的,无法用华丽的辞藻来形容他的美貌,只能说他是她所见过的男人中长得最好的,没有之一,当然也不排除情人眼里出西施的可能性。

长相柔和却不女气,斯文而不柔弱,粉嫩而不幼稚,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风华清俊,在现在这个社会实在不多见了。

过去的她总是不断告诫自己不能想太多,自己这头老牛怎么能摧残这样的嫩草呢,何况他还是她最好的朋友,若对他下了手岂不是太禽兽了?

有几次发酒疯的时候控制不住自己,抓住他猛亲,可每次看着他红窘着一张脸,可怜兮兮的样子,她就很有罪恶感,自己虽然不是柳下惠,可也不该对这株“仙草”下手啊。

可是现在不同了,她是嫩草,他才是老牛,还是她的正牌男友,她有完全的权利对他为所欲为啊,她心中小鹿乱撞,这么白里透红的脸颊真像水蜜桃啊,若是咬上一口…

有的人色欲熏心,有的人却在酝酿着风暴。

“你什么意思?”他一脸阴鸷地转头看她,正对上她微噘的小嘴。

“啊?”她茫茫然,晕晕乎乎的,一时间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看她那意乱情迷的样子,他就知道自己又反应过度了,无论她所表达的意思为何,但应该不是他想的那一种,尴尬地轻咳了一声,放软了声音,“干嘛好端端地和我道歉?”

“本来是觉得你这么多年来一直包容迁就我,觉得对不住你的,”被他的冷漠吓到的她一脸委屈,“结果你居然凶我。”

“反正你就是一个脾气不好的古怪家伙”她气恨地用手指戳着他的胸膛。

“没想到阁下也知道敝人的迁就纵容,真是感激不尽,”他冷哼了一声,用手包住她依然停留在他胸膛上,很有吃豆腐嫌疑的手指,斜睨了她一眼,“那请问是谁整天和胆小鬼一样就懂得逃避,是谁每次一喝完酒就乱亲人,然后就一句‘对不起’打发了,丝毫不想负起责任?”

范雨瑶僵住,原来他的心结在这里,难怪对那句“对不起”那么敏感,。

“嘿嘿,”她干笑两声,“不要说得和怨妇一样嘛,那多有损你大总裁的形象啊,也不要把我说得和始乱终弃的浪子一样嘛,人家是会不好意思的,总之老翻旧账也不是君子所为,我们一切要向前看…”

一边说着还假假地帮他掸了掸西装上的灰。

正文 第一百八十二章 缠绵

第一百八十二章 缠绵

没有人比简洵更了解看似骄傲冷静的范雨瑶耍赖撒娇起来那种无人能及的功力了,至少他每次都在她的小人招数面前败下阵来。

没好气地拉她坐在他的腿上,将自己盘中切成小块的牛排塞进她的嘴里,忍不住抱怨道,“你怎么又瘦了?不要告诉我你在减肥。”

“没有啊,”范雨瑶一脸委屈,对现在的身材她已经很满意了,“我只是很久没有这样的饱足感了。”

“早就叫你出去吃了,干嘛这么虐待自己?”他恼恨地掐了一把她的小蛮腰,已经瘦得没有一丝赘肉了。

“麻烦嘛。”出去吃来回起码得一个多小时,对惜时如金的她来说无异于慢性自杀,像她这样的懒人只适合饭来张口的生活。

“那你就成天吃那些垃圾食品?”

“没有啊,吃了几次,觉得没胃口,干脆就不吃了。”她幸福地咀嚼着口中的美食。

“你连饭都不吃?那你怎么活下来的?”他简直快被她气死了,她本来就是个不会照顾自己的人,没想到经历了那样的一次教训之后,还不改悔。

“有吃啊,只是吃得少嘛。”她有点心虚,不敢承认自己有点挑食,不然又要引来他一顿唠叨。

“你不知道暴饮暴食最伤胃了吗?前一段时间不是还嚷着胃疼,今天一下子吃这么多小心晚上又疼。”饱受胃疼折磨的他最了解那种感觉。

虽然看着她大啖美食,他很有满足感和成就感,可是她也吃得太多了,不仅将自己的那份吃完,把他的那份都吃了一大半,她小小的个子有这么大的胃吗?他都担心她撑爆了。

“人家正在长身体嘛,”她恋恋不舍地放下刀叉,“何况我们家臭小子的手艺还是一如既往的那么棒,吮指留香啊”

挑食的她唯独对他做的饭菜丝毫不挑,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就连自己最不爱吃的胡萝卜只要经了他的手都变得可以下咽了。

“你就这时候嘴最甜。”他一脸别扭。

“我知道是你特地为我做的,从主材到配料都是空运过来的吧?”她也算是半个饕餮,一下子就尝出这样地道的味道,绝非华夏国本地的食材能做得出来的,“而且这几道菜都是你当年特地为我学的,对不对?”

他的眸子一暖,本以为她永远都不会在意的事情,她竟然都记得。

“少自作多情。”心里虽然甜暖,嘴上却总喜欢别扭地不肯承认。

“不然你堂堂大少爷,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什么时候开始下厨洗手作羹汤的?”她狡黠地笑了笑,自从她当年搬进他的公寓开始,就一直都是他在做饭,而她还记得那永生难忘的第一餐,这位永远都清雅的贵公子一身狼狈和桌上那凌乱的饭菜,他的进步很明显,大概是有天赋吧,不到一个礼拜就能料理出一桌精致的美食,不像她每次进厨房就像要把厨房给烧了似的。

他冷哼一声,当年对她的宠溺就算是个傻子都能看出来,只有她无动于衷。

“送你的情人节礼物。”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精致的首饰盒。

一见到熟悉的盒子,她的脸色就十分诡异,“臭小子,你不是这么小气吧?把我的东西再拿回来送我?”

盒子里的项链包括这个盒子都是他特地为她定制的,是她二十二岁时的生日礼物,那个优雅的“A”字标记,仅此一家,别无分号。

“这已经不是你的了,”他笑得很恶质,分明就是想让她不爽,比起他当初受得折磨,这点不爽算什么?“这些可都是我一件件买回来的…”

“你都买回来了?”她一脸惊喜,他太了解自己的喜好了,每回送的礼物总是很符合自己的审美,虽然永远都是项链、手链之类的首饰,甚至有一次居然还是脚链,但是对这样堪称艺术品的首饰,她一向都是十分痛爱的,何况每一款定制的首饰上都有属于她自己的“A”字印记,又怎么舍得自己的东西流落到别人的身上?

而他当年又是以什么样的心情去一一买回送给这些礼物的?

就如格里高利派克送给奥黛丽赫本那个美丽的蝴蝶胸针,在她去世后的若干年,他又是以怎样的心情买回当年送出的礼物?

这个故事曾经让她感动,唏嘘两人的错过,谁也说不清楚两人之间的究竟是纯粹的友情,还是夹杂着暧昧的其他感情。

而她很确定的是眼前这个男人,几乎是以自己全部的情感深爱着她,也许在那些对他来说无望漆黑的日子,他只能愤怒而无奈地看着这些小东西睹物思人。

她开始慢慢学会站在他的立场上去思考问题,尽量能够多给他一些体谅和安全感。

“你在想什么?”他不喜欢她一个人闷声思考的样子,他总是在害怕,害怕得到的东西会再次失去,只要无法掌握她的情绪,他就开始不安,原本以为她会一脸小人地耍赖,要求自己把她的东西还回去,可她现在的表情却是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我在想…”范雨瑶慢条斯理地说,“我没给你准备礼物,怎么办?”

他偷偷松了一口气,一脸不屑地看着她,“还好我没指望过你能记得今天。”

“不然我以身相许好了。”她一脸严肃地做沉思状。

男人显然没想到她会这么说,立刻激动地坐直了身体,手指紧紧地扣住椅子的扶手,仿佛不这样做,下一秒就会控制不住自己化身为狼人。

“但鉴于我还未成年,这个提议就只好被否决了。”她一脸为难而无奈地说。

早知道是这样,果然不能高兴得太早。

当年她借酒装疯的时候不知道耍了他多少次,每次都在吻得难分难舍的时候睡着,或者干脆就吐他一身,他早就练就一副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本领,心性更是锻炼得比柳下惠还柳下惠,再进一步干脆就可以直接出家了。

“不过,还是可以给你一个爱的奖励。”她迫不及待地捧住他的脸猛亲起来。

“喂,你这是狗啃骨头吗?”猝不及防被她抱住,好容易挣脱出来的简洵一脸狼狈,抹了抹脸上的口水,没好气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