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开始的时候,因为曾经对云蒂拉的庇护,他面对兰澈溪的时候也有过这样的紧张,但兰澈溪的态度太自然了,不知不觉地就转移了他的注意力,让他放松下来了。

但她的家人不同,林肆能够感觉到,相比澈溪本人,她的家人要更在意他曾经的伤害,眼中对他的敌意根本就不加掩饰。

“还没吃过饭吧,过来这边坐。”兰老夫人的愣神并没有维持太久,她指着自己不远处的空位,态度可掬地道。

相比兰俞等人,兰老夫人的人生阅历更丰富,对很多事情都更能看开,林肆当初做的事她固然生气,但也没太放在心上,她始终认为,自己教出来的孙女不会白白吃这个亏,早晚会连本带利让他还回来。

虽说如今的结果有些出乎她的意料,但大方向上并没有错。

林肆有些受宠若惊地在她指的位置坐下,一旁的兰澈溪看得有些好笑,这人还没有点餐,坐下来是要哪般?

她叹了口气,通过光脑点开餐厅内的操控系统,直接点了几样他喜欢吃的菜和分量足够的米饭。

等待机器人端着饭菜过来,工作室的人神色有些奇怪,明明他们没看到林肆点餐…其他人因为对餐厅的情况不了解,对这样异常的情况一无所觉。

林肆愣了下,随即恍然,目光下意识看向相隔几人的兰澈溪,嘴角不受控制地扯出一个带着傻气的欢喜笑容。

这时众人正注意着他。立刻发现了他目光的焦点,亲眼目睹了那个“不可思议”的笑容。

兰澈溪想要捂脸,天哪,这人平时挺灵敏的,这时候怎么傻起来了呢?虽如此,她眼中却是化不开的温柔笑意。

兰老夫人挑了挑眉。心中最后一点担忧也放下了。

兰俞和萧舒儿瞪大眼睛,一脸匪夷所思,半晌,似乎想明白了,萧舒儿面色大变。兰俞脸都黑了。

兰泽和兰涛对视一眼,决定保持沉默。

兰粹、兰精似懂非懂,兰粼则茫然懵懂。

兰敉敉皱起了眉,拒绝承认心中那个可能的猜测。

如此一来,众人对林肆的关注度更上了一个阶层,可惜林肆这会已经完全沉浸在了“澈溪主动关心我了”这样的惊喜中,哪还会注意到其他。

他这样缺根筋的表现让兰老夫人好笑之余更是放心,兰俞和萧舒儿则觉得气闷。

接下来,林肆用虔诚而享受的心态在数百双眼睛的注视下自如地吃完了这一顿午餐。

见此,放心的人更放心,气闷的人更气闷,沉默的人更沉默。

兰澈溪掩下嘴角的笑意,转头对着兰老夫人道:“奶奶你要在这里住几天吗?”

兰老夫人看了看在场百多个工作室成员,摇头道:“索纳兰的终赛就要开始了,我就不打扰你了。”

“也好,等比赛结束后我回去看你们。”兰澈溪也没有挽留,看到旁边正襟坐着的兰粼,开口道:“对了,兰粼也快要成年了吧?”

兰粼的五官有六分像兰泽,只是因为一直跟着兰含和兰潜混在军营锻炼,看上去更硬挺俊朗,反而没有一点兰泽的斯文书卷气。

兰泽点头,“已经十八岁了,估计就在这两年了。”

听到提到自己,兰粼的目光看了过来,沉稳镇定,一点也没有他这个年纪的跳脱。

兰澈溪对着他笑了笑,“前段时间有人给我送来一些天然的若翁花粉,等会你们带回去,让兰粼每日食用,等到成年时,对星烁纯粹性的提高有很大用处。”因为年龄差距,除了兰粼年幼而她还没有上学那段时间,她和这个侄子相处的并不多,如今她又在外创业,关系难免有些生疏,但对他的关心却并不少。

幻能并不是万能的,有些东西能够变幻出来,却因为一些大自然的外在因素效果要比天然的大打折扣,若翁花粉便是其中一种。

若翁花的生产环境有很大特异性,开花期有五年之长,想要发现也很是不易,如此一来,天然的若翁花粉就很是稀少,一般只有世代传承的从军家族,因为有为数不少驻扎在外太空的军官,长时间下来,能够凭借着运气积累一些下来,但通常自家用都不够,又哪里有可能外卖。

兰澈溪成年前政府倒是定时会送来,但量也仅仅是够用,在她成年后并没有余裕。

一般贵族家庭,为孩子准备的若翁花粉也都不是天然的。

天然若翁花粉的珍贵无人不知,听到兰澈溪的话,兰家人神色惊喜,之前不露声色的兰粼眼睛也亮了好几度。

“怎么有人给你送若翁花粉?”萧舒儿有些惊疑地问道,天然的若翁花粉有价无市,普通商家根本弄不到,即便背景是贵族,又好运得到了,若是无所求的话,也不会把这东西白白送人。

看得到的实惠和迎奉讨好,傻子都知道选哪样。

知道妈妈是担心自己为此应下什么难事,兰澈溪安抚道:“我并没有付出什么,是别人给我的赔礼。”

平湖弯庄背后的力量可不小,可再不小,在惹上加害冕下的嫌疑时,也是无能为力。不想兰澈溪一个不爽将事情捅到政府那里,他们自然要竭尽全力让她满意。

这事萧舒儿也听说过,知道对她没有影响,大大松了口气。

虽然对林肆看不顺眼,但兰俞和萧舒儿都默契地没有提及他,完全将个大活人当空气了。兰老夫人则另有打算,也没有把话题转到他身上。

说了一会话,兰家人没有多待就告辞离开了,倒是兰敉敉、苏懒等人留下了。

工作室前的空地上,林肆已经醒过神来,这会正懊恼自己没有好好表现,抵消之前澈溪家人对他的坏印象。

兰澈溪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思,不自觉地翘了翘嘴角,往屋内走去。

“等等。”林肆赶紧跟上,快速将一个雕像塞到她手里。

兰澈溪低头一看,意料之中仍旧是她的雕像,不过和以往有些不同,这次雕像上的兰澈溪散发着一种肆意的美,如同热烈绽放的红玫瑰,艳丽夺目。

兰澈溪的气质很灵动多变,但有一个共通点,那就是都很淡很内敛。

兰澈溪讶异地看向她,自己什么时候展露出这样的风情了?她如今也知道,林肆其实很缺乏想象力和创造力,他雕刻的作品也多是实际临摹的。

“这是早上刚雕刻好的。”林肆不明白她为何讶异。

兰澈溪又忍不住笑了,她发现,林肆似乎将雕刻她的雕像当成了一件风雨无阻,每天都要做的事。

这算不上多么浪漫,甚至细究起来还显得有些呆傻,但就是这种类似于“习惯”的行为,让兰澈溪的心软的不可思议。

“澈溪,怎么还不回来?”兰澈溪正要说些什么,苏懒的声音从屋内响起。

“就来!”兰澈溪神情一顿,笑了笑道:“我朋友叫我,我就不陪你了。”

目送兰澈溪离开,林肆长长舒了口气,决定回去好好冷静下头脑,今天遇到的变故太多了,澈溪父母远超预料的敌意如此,澈溪对他态度的改变也是如此。

一起长大的好友难得聚在一起,兰澈溪吩咐佩佩准备了大量的零食干果,大家围坐在客厅叙起旧来。

首先被提到的就是唯一缺席的温童,兰澈溪只透露温童有重要的事去做,其他的任他们怎么插科打诨都不松口。倒不是她不信任他们,实在是这件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否则一个不慎容易被人看出什么。

兰澈溪不松口,大家都知道她的性子,也不再勉强,反正看她的样子温童至少安全无虞。

之后大家谈到了这几年各自的经历,萧逸潭作为萧家的爵位继承人理所当然地正开始了解接触家族的产业,苏懒如今在自家的研究机构中当药剂师,兰敉敉跟着她妈妈在一家唱片公司当制作人,只是听她说在别人手底下干活难免有些不自由。

说着说着,大家不由说到各自的感情遭遇,萧逸潭正在自家祖母的安排下和人相亲,期间遇到了极品、性格理念不合者数枚;苏懒如今正被一个侯爵府幺子的调配师火热追求,但本人似乎对对方没什么想法;兰敉敉刚和一个劈腿男分手,暂时没有开始新感情的打算;君晴的绯闻男友一大把,但据她说都是床友,没一个是谈到真感情的;简杨和君晴的情况差不多;曲东然信奉感情要靠缘分,顺其自然,目前还是小纯情一个;郑娇俏现在将精力都放在事业上,无心谈恋爱;反倒是苏洋洋,成年之后男朋友不断,却总是不长久。

第75章 特等奖和流星雨

说着说着,不可避免就说到兰澈溪和林肆身上,在场的都不是傻子,自然看出了在餐厅时两人之间的暧昧,之前两人在门口依依不舍(?!)可是他们亲眼所见的。

“话说澈溪,你这是看上林肆了?”说话的是苏懒,她说话一向习惯直截了当。

面对众人眼中的疑问,兰澈溪淡淡一笑,点头道:“啊,看上了。”

众人囧,没想到她就这么干脆承认了,原以为她怎么也要语言闪烁一下,或者害羞一下的,毕竟据他们所知,这可以说是兰澈溪的初恋。

“咳咳。”相对于君晴的乐于见成和曲东然被她说服后的不甘不愿,同样知情的兰敉敉有些纠结,“姑姑你就不再考虑考虑?”

其他不说,云蒂拉就是个大问题,虽说从她这两年的暗中观察,不难发现两人的关系并不如她以为的那样,但林肆愿意为了云蒂拉得罪兰澈溪这件事本身就很让人膈应了。

不管两人是什么关系,林肆能为云蒂拉做到这地步,本就说明两人之间关系斐然。

还有林肆甩了姑姑面子的账还没算呢!

兰敉敉心中满是气愤。

兰澈溪自是明白她的意思,想了想问道:“你说,那些恩怨和好不容易喜欢上的人,哪一个更重要?”

因为前世的经历,兰澈溪一向认为“能够喜欢上别人”是一种能力,也是一种运气,而很显然,上辈子自己没有,兜兜转转都没真正爱过一次。

也因此,在自己疑似喜欢上一个男人,而这个男人又和自己有过节的时候,她固然有些为难,但更多的还是欣喜。

尤其是。这个男人的外在条件那么适合自己,甚至可以说是独一无二的时候。

现实与情感两相结合,兰澈溪没纠结多久就认清事实了,并决定积极面对。

兰敉敉皱眉,她自然知道自家姑姑的意思,可是,即便知道,还是好不甘心。

从两人的对话中,简杨、苏懒几人敏锐地察觉有关林肆似乎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君晴最先发现他们脸上的狐疑,对着兰澈溪征求道:“你看那件事是不是该告诉他们了?”如今大家都在社会上历练过一番,这点事还是扛得住的。

兰澈溪愣了下,随即明白了她的意思,想了想点头首肯了。

接下来,在君晴将林肆的身份详细道来后。现场先是一片安静,然后就是整齐划一的抽气声。

“我刚刚出现幻听了吧?”

“你说林肆的竟轩冕下?

“当初庇护云蒂拉那个杀人未遂的凶手的就是他?”

“我擦——”

简杨一拳打在沙发上,“这么说我之前好声好气对待的人居然是仇人?尼玛我这算以德报怨吗?”

苏懒皱眉,“澈溪你真的决定了?”她性子冷静,想事情也比较理智,虽然对林肆有些不满,但和君晴一样,她还是比较支持两人在一起的。

兰澈溪点头。“人难免要遇到一些不尽如人意的事,相比做人生的赢家,林肆身上这点瑕疵完全能够忽略。”

她不是没想过报复计划照旧。等两清后再考虑接受林肆,但想来想去,与其冒着在两人之间留个不大不小的疙瘩影响感情的风险。还不如索性干脆一点“不计前嫌”,若是林肆真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爱她,她绝对只赚不赔。

得失之间,她衡量得很清楚。

“我支持澈溪的决定。”

兰澈溪以为说出这话的会是君晴或苏懒,但没想到会是郑娇俏,其他人同样意外,在他们记忆中,郑娇俏一向是个爱憎分明的人。

“你们也该刷新一下对我的认知啦。”面对大家惊诧的目光,郑娇俏耸了耸肩笑道:“就澈溪这样子,你们不觉得能让她动心是件很不容易的事吗?若是错过了,谁知道下一个在哪里?更何况林肆那条件,绝对是优质中的优质了。”

兰澈溪在心中赞同地点了点头,实际上,对自己会被林肆打动,她本人也是一头雾水,完全不知就里。

在她看来,爱情这事是需要碰运气的,就像买彩票一样,有人第一次买就中了特等奖,有人买一辈子彩票也中不了特等奖。虽说没特等奖日子照过,但有了更能改善生活不是?

对兰澈溪来说,爱情也是用来改善生活的,只是特等奖改善的是物质生活,爱情改善的是精神生活。

没哪个笨蛋会把到手的特等奖拱手让人,面对爱情也是同理。

到最后,意见最大的居然是苏洋洋,对这妞来说,爱情就像流星雨,只要拿着天文望远镜,就没有找不到的道理。

但她的爱情也像流星雨一样,看得到抓不到,转瞬即逝。

推己及人,她自然不想兰澈溪为了一棵树放弃整个森林。

当然,她再有意见也影响不了兰澈溪的决定,最后只能悻悻地离开。

另一边,离开江南道的航舰上,兰家人也在讨论着有关兰澈溪感情的问题。

“母亲,你在说什么?溪溪和林肆?不行不行不行…”兰俞把头摇得像拨浪鼓,生平第一次鼓起勇气反抗他一直敬畏有加的母亲。

相比他,萧舒儿的态度要委婉一些,但决心一点也不小,“我不反对澈溪和林肆在一起,但为什么要考虑结婚?他们两都不是继承人,并没有结婚的必要,更何况,现在继承人不结婚的也不少,又不影响什么。兰家和萧家的实力加起来都比不上林家,难道到时候让我干看着女儿受他们林家欺负?”

兰泽拉着弟弟和儿子侄子躲到一旁,长辈的争执,他们还是少搀和比较好。

“我并没有说一定要结婚。”兰老夫人叹了口气,作为有过一段短暂但幸福婚姻的女人,她比其他人更清楚,婚姻能够带给人的并不仅仅是所属感和子女的名分,还有其他更多的无法估计的精神财富。

她的两个儿子一个婚姻失败,一个拒绝婚姻,她知道人各有志,也没有勉强,但澈溪不同,她是女孩,而且,她能够看出,那孩子并不是对婚姻没有期待。

自己获得过的美好,她希望澈溪也能够拥有。

还有反叛者…早年因为丈夫的关系,她对军部的实力和运营了如指掌,虽说这些年可能有些改变,但也不会出了那个大框架,她算得清楚,反叛者的实力正面对上军部不堪一击,但若是暗中针对澈溪这个女性冕下,危险性不可谓不大,兰家虽后劲十足,现有实力却有些不足,她想要给她找个护身符。

算了,还是等老大回来再说吧,这对父母因为对澈溪的疼爱,对林肆不是一般的抵触。

“啊——”口中发出凄厉的惨叫声,云蒂拉从噩梦中惊醒,面色惨白地从床上坐起,手指颤抖地打开了病房内的照明灯。

亮如白昼的灯光驱散了四周的黑暗,云蒂拉喘息着下了床,拿过床头的温水喝了两口,踩着拖鞋无力地走进了盥洗室。

看着镜子中冷汗淋漓、面如白纸,有着乌青眼圈的自己,云蒂拉勉强扯出了一个自嘲苦涩的笑容。

又是一样的梦…

数百万米的高空,只有自己一个人,无止境地飞速往下掉落,什么声音都听不到,每一刻似乎都离地面非常近…

整个世界都没有色彩,下方的深渊如同凶兽满是血腥的巨口…

喉咙如同被人掐住一般,用尽力气也发不出声音…

这样的噩梦已经持续一天多了,甚至差点要了她的命,入睡不到五分钟噩梦就会紧随而来,虽然不会像开始一样休克,但却根本睡不了好觉,反复不断从梦中惊醒,她快要疯了!

绞了块冷毛巾擦了脸,将汗湿的身体擦了一遍,她重新换了身干净的病服,看了眼脏衣篓中要溢出的脏衣服,她忍不住苦笑,不是她不想洗澡,只是每过十几分钟来一次,谁也受不了。

“云小姐,您又做噩梦了?”

云蒂拉刚将最后一颗扣子扣好,就有担忧的询问声从盥洗室外传来,她眼神暗了暗,哪怕隐藏得很深,她也听出了声音中的不耐烦。

也是,她这样频繁不断地麻烦别人,换谁也会耐心到底。

“抱歉,给你带来麻烦了。”推门走出盥洗室,云蒂拉扶着门歉意地笑了笑。

云蒂拉长得很美,如今她一脸憔悴却勉强露出笑容,神情坚强而令人怜惜,护士小姐眼底划过一丝羞愧,觉得自己对一个饱受噩梦折磨的病人产生不满,实在有些刻薄了。

回过神,她摇了摇头道:“这是我应该做的。”她上前扶着云蒂拉坐到床上。

“我在这陪着您吧,若是你开始做噩梦了,我就立即叫醒你。”仿佛为了补救自己之前的错误,护士小姐自告奋勇道。

云蒂拉摇头,“不了,”她有些虚弱地笑了笑,“我不睡了,闭上眼睛养养神,你去休息吧。”这样的善意只是一时的,若她真的应下来了,自己目前的状况早晚会再次磨光对方的耐性。

等护士小姐离开,云蒂拉取过床头的通讯器打开看了看,点开通讯录,其中“阿肆”那个名字从事发到现在一直没有动静。

云蒂拉闭上眼睛,压下心中的失落,早就预料到的不是吗?

第76章 恐高症

“不是已经汇报完毕了吗,你漏了什么?”在自己的住处看到去而复返的安影,林肆皱了皱眉问道。

他正需要时间将今天遇到的事理顺,暂时不想理会那些和反叛者有关的事,再说真正重要的事他之前也处理得差不多了。

“我是有其他事要和您说。”看出林肆的嫌弃,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刚刚顾医生那边发视讯过来,云蒂拉小姐的情况不太好,他建议您聘请一位心理学大师为她治疗。”

心理学大师?

听到这个词,林肆条件反射地有些不舒服。

“什么情况?”

“据说频繁做噩梦,已经严重影响了日常休息,继续下去,早晚会心力交瘁。”

林肆沉默了几秒,“你看着办吧。”

他比谁都要确信,云蒂拉绝不会被这样打倒。

“谢谢。”接过如燕递来的安神药剂,云蒂拉轻笑着道。

如燕摇头,没什么情绪地道:“这是冕下库存中的最后一种安神药剂,若是再不起作用,便只能请心理学大师了。”

之前他们就想要联系心理学大师,但云蒂拉竭力反对,说自己能够克服,他们才不得不暂时作罢。

云蒂拉垂下眼睑,“我知道了,麻烦你们了。”

如燕摇了摇头,服侍她在病床躺下后,放轻脚步离开了。

“怎么样?”她刚出来,同为冕下侍从的沙蓉探头问道。

如燕摇头,“不像是打算改变主意的样子。”

沙蓉皱眉,“这是要哪般?不赶紧找个心理学大师将把问题解决了,非要自虐地把所有安神药剂都试过来。其他人都在为反叛者的事忙,就咱们俩被打发到这里来管这破事,头也太不厚道了!”

“你少说两句,这位怎么说也是冕下关照的人。”如燕压低声音劝道。

“得了吧,真重视的话冕下会看都不来看一眼?”沙蓉不以为意地撇了撇嘴。“不就是仗着和冕下在贫民区时的情谊,有什么了不起的?”

作为林肆的侍从,她一向对这个和冕下走得近,却关系不清不楚,既不是朋友也不是恋人的女人看不顺眼,只是碍于自己的身份一直不好说什么。

只是这次因着云蒂拉。她们不能参与任务还要被发配这里,怨气一下子就大了。

“我可是听头说了,我们冕下如今正在追求桑榆冕下,等新主母进门了,看冕下身边还有没有云蒂拉站的地方。”

“我看现在就有苗头了。以前冕下对云蒂拉虽说不上多关怀,但一般她出了事或求上门来,很少会不应的。可这次连看都没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