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

锦绣愣了一下,转头看向了晏淮,脸上带了几分犹疑。

而晏淮的目光也正看着锦绣,脸上的神色,十分认真,并不像是在开玩笑。

锦绣不觉安静了下来,慢慢从晏淮身上坐了起来,对视着对方的目光,认真道:“你不是刚来,怎么要走了?”

晏淮听了,并未马上回答,反倒是笑着问了一句:“怎么,舍不得我?”

锦绣心中有些无奈,没有开口说话,只是看着,晏淮最终倒也没有再笑了,慢慢解释着:“毕竟前方危险,我也不好真留晏翰一个人在那边,先时装作旧伤发作不过是想将你和你爹娘送到安全的地方,如今既然已经送到了,那我也可以放心了。”

说完这话,他又轻声道:“我暗地里给留了人,若是有什么事情,你也可以让人传话给我,左右不过半日的路程,我要赶过来,也十分容易。”

“哦…”

锦绣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先时对晏淮不耐烦的很,巴不得对方赶紧离开,可是晏淮真要走了,她心里却突然觉得有些不是滋味。

不过她一点都不想表示出这种情绪,让晏淮觉得她是离不开他,所以她立刻露出了笑容,开口道:“那你什么时候走?”

“明天就走了。”

晏淮摸着锦绣细软的额发,开口回道。

“明天…怎么这么急?”

锦绣这一回,脸上却是真的有些急了。

而晏淮见此也是笑了笑,倒也没有解释,前方的布置都已经差不多了,他若是再不赶回去,晏翰估计就要急坏了,虽然晏淮一点都不愿意在这个关头离开锦绣,可事情毕竟有轻重缓急,一个谢文清,倒也成不了他计划里的变数。

不过,晏淮还是颇有几分小心眼的对锦绣叮嘱道:“虽然我要走了,不过你要记住,谢文清那人,你不能够再像以前一般亲近了,不然我立刻跑回来把你也一块儿带走。”

锦绣听着晏淮这话,没忍住翻了一个白眼,这家伙倒真是一点都不掩饰自己的小心眼。

晏淮见锦绣不理,忍不住轻轻拉扯了一下锦绣两片跟个小元宝似得耳朵,眼里露出了催促的表情。

锦绣对此,只是一甩手,没好气的道了一句:“你烦死了!”

晏淮好脾气的笑了笑,眼里脸上,没有丝毫的不耐烦,他伸手环过锦绣的小身子,嘴里不知道是打趣还是在骂她,只是颇有几分感叹的说了四字:“小白眼狼!”

惹得锦绣冲他又是一顿捶打,不过锦绣人小手小力气也小,这点子的力道落在晏淮的身上,跟挠痒痒没有太大的区别,晏淮任由锦绣这般打着,只当做情趣。

两个人这边好一通闹腾后,锦绣累了,干脆摊着手脚整个人任由晏淮抱着,靠在他的身上。而晏淮不知道是累的,还是有意为之,只抱着锦绣靠在了床上,有一下没一下的玩着锦绣细软的头发。

锦绣不得不感叹,习惯真是一件可怕的事情,若是在出京之前,晏淮敢这样对着她动手动脚,她定然会打得晏淮半身不遂,可是这会儿,她竟觉得,这种程度的接触,根本算不得什么。

她心里隐隐有一种自己堕落了的感觉,忍不住抬头看向了晏淮,晏淮此时正垂着眼睑,神色舒适而悠闲,朦胧的灯光下,床帐所打出的阴影,影影绰绰打在他那张五官立体、十分俊美的脸上,更添一份神秘感。

锦绣有那么一瞬间被晏淮的美貌看呆了的感觉,心中也不得不感叹对方真正是长了一副好皮囊,难怪惹得京城里那么多的世家小姐倾心相许。

锦绣想到了这儿,心里突然有一股不得劲的感觉,颇有一些意兴阑珊的伸手想要挪开晏淮放在她头顶上的手。

晏淮只当锦绣是跟他又在闹小脾气,笑了笑,倒是顺着她的意思,移开了自己的手,却又抓住了锦绣的小手,开始十分有兴致的把玩了起来。

锦绣颇有些气急败坏,可是突然想到了明日晏淮就要走了,倒也忍了下来。

不过这么一番闹腾后,她突然想到了一事,突然惊得一下子坐直了身体,转头盯着晏淮,一脸为难犹豫的模样。

“怎么了?”

晏淮不解,神色无辜的看着锦绣。

锦绣咬了咬唇,吞吞吐吐的开口问了一句:“你走了,我爹怎么办?”

“…”

有那么一瞬间,晏淮脸上真的错愕了一下。他走了,与夏立齐有什么干系?他心里只觉得荒唐极了。

面对锦绣提出的这个问题,晏淮颇有些哭笑不得,其实若是锦绣问的是,他走了,她该怎么办。或许此刻晏淮心里只剩下甜蜜了。可是扯到了夏立齐,想到未来老丈人那张脸,他身体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当然晏淮也很快便领会过来锦绣所问这话的意思,但还是忍不住觉得别扭。

锦绣看着晏淮的面上怪异的神色,只当自己是破坏气氛问了这么一句话,可是这事儿,她想到了,却不是那么容易放下的,即使知晓自己这个时候问出来不太合适,可她还是坚持开口说了一句:“你不是说好要告诉我爹怎么治理上川吗?你就这么走了吗?”

锦绣这句话,说的颇有几分哀怨,也让晏淮心中越发的哭笑不得。他忍不住捏了一下锦绣的鼻子,嘴里没好气的骂了一声:“果然是只小白眼狼!”

锦绣捂着鼻子嘟着嘴巴,但也没吭声,目光仍然十分执着的看着晏淮。

晏淮无奈,只好开口道:“你和你家里人的事情,我哪能不放在心上。”

说罢这句话后,晏淮又伸手拍了拍自己手臂上的位置,示意锦绣坐过来。

锦绣微微犹豫了一下,慢腾腾的挪着自己的小屁股移了过去,刚刚坐过去一点,又立刻被晏淮抱进了怀中。不等着锦绣挣扎,他立刻开口道:“你难道忘记了下午你爹来看我的事情?”

锦绣当然不会忘记,毕竟夏立齐一个下午的时间,可都呆在晏淮的屋里,不过那会儿她有些睡迷糊了,倒也没有多想。难道晏淮趁着那会儿,都已经和她爹说了。

“我和你爹简单的说过了,而如何治理上川的一些事项,一时半会儿肯定说不清楚,我也将先时就编撰好的一本小册子给了你爹,若是你爹还有问题,也让他随时来找我,这些你满不满意?”

晏淮说到后边,仿佛是存心想让锦绣愧疚,故意这么说了一句。

而锦绣也的确是有些不好意思了,晏淮的话,显得她实在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不过她本来就是小小人,可以稍稍不要脸一点,这么想着,锦绣倒是厚着脸皮点了点头,还拍了拍晏淮的肩膀,一副你做的很不错的样子。

这副样子,惹得晏淮又是一阵发笑。他将锦绣小小的身子带到了自己的怀中,好一段揉搓后,方才放过了被他弄得一头乱毛的锦绣。

锦绣这会儿听得满意的答案,被晏淮这般摆弄,也没有什么脾气,只是又继续问道:“我爹他没怀疑你为什么这般殷切?”

晏淮听了,却是笑着摇了摇头,轻声慢语道:“你爹怀疑了,我自然有办法打消。”

此事,晏淮倒是没有讲出实情,说来,夏立齐真的没怀疑,他只是和谢文清一样,认为自己要拉拢他了。

晏淮先时还真没有这种想法,让自己未来老丈人为自己做事,他还真是想都不敢想。可是老丈人硬要往那边想,还表现出对自己一副忠心不二的模样,晏淮哭笑不得之余,也只好咬牙认了。

当然夏立齐的这个态度,对晏淮也不是没有好处,他也不否认自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若是夏立齐要归于他这个阵营,自然可以给他省上不少的心,此外他便是和夏家与锦绣再过多的接触,至少夏立齐也不会多想了,只会将他的殷切讨好当成是安抚底下的手段。

所以到了最后,晏淮只是故作高深与夏立齐进行了一番促膝长谈,将夏立齐的一颗心收的服服帖帖了,方才将人放了。

这事儿晏淮虽然自己颇有些自得,可也知道,万万不能让锦绣知道,否则还不得将他好一顿训斥。所以晏淮捡轻避重,敷衍了锦绣几句。

锦绣将信将疑,可是既然已经得到了自己要的答案,她也没有追根究底,只是点了点头。

这副态度,显然晏淮十分不满,他颇有些委屈的开口道:“我辛辛苦苦做了那么多的事情,你都不奖励我一下。”

“奖励?”

锦绣有些错愕,可是对上晏淮理直气壮的目光,她又有些心虚了,好像晏淮这事儿,做的的确是挺辛苦了,她只是点点头就过去了,是有些不太好。

“你要什么奖励…”锦绣犹豫的问了一句,不等晏淮回答,突然又开口道:“先说好了,不能够太过分的。”

晏淮闻言脸上顿时露出了嬉皮笑脸的神色,他喜滋滋的凑到了锦绣边上,指了指自己的脸颊,轻声开口道:“亲亲我。”

“…”

锦绣捂着嘴巴身子后仰了一下,看待晏淮的目光中带着几分惊色。

“这么点小要求,你都不答应?”晏淮脸上又开始委屈上了,那变脸的速度,简直比川剧变脸还要快。

锦绣不说话,只看着。

晏淮看了锦绣好一会儿,见锦绣仍然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只能叹了一口气,颇有几分惆怅道:“不然让我亲亲你也好。”

“你换个吧!”

锦绣觉得,自己成天被他抱着,已经是够挑战她容忍度的事情,现在要是答应他给亲,指不定以后还得答应什么样割地赔款的要求,这点绝对不能够再退了。

晏淮闻言,十分失落,又见锦绣一脸坚决,只好一副十分不情愿的提出了别的要求。

第二日清晨,晏淮便带人出发了。

锦绣并没有出现在送别的队伍里,柳氏和夏立齐对此,十分不好意思,倒是晏淮连忙笑着替锦绣说了话:“无事无事,锦绣人小缺觉,不必特地起来。”

说完这话,他也是怕柳氏和夏立齐再说什么愧疚的话,直接自己翻身上了马。他的脑海里忍不住回到了昨夜的情景,脸上不觉露出了笑容,这会儿,锦绣估计已经反应过来,将自己恨得牙痒痒的,哪里还愿意来送他。

第72章

锦绣的确是肠子都悔青了,为了保住自己的“清白”,竟然割地赔款答应晏淮以后天天给他回一封信。

怎么想着,这个要求都比晏淮第一个提出来说亲他一下的要求要折磨人多了。

锦绣也觉得那个时候自己一定是脑子进水了,才会答应天天给晏淮写信的要求,她完全可以一个都不答应的!

她简直便是鬼迷心窍了。

锦绣这般想着,狠狠拍打了一下被子,整个人仰面趴在了被褥上,就跟个小乌龟似得,一动不动,恨不得将自己缩到龟壳里去。

站在外边的张嬷嬷听到了床帐内的动静,以为锦绣是睡醒了,连忙打开了床帘,轻声开口询问:“小姐,是不是想起来了!”

“嬷嬷…”

锦绣脸上带着沮丧的神情,想了想,倒也没有反对,自己慢悠悠的伸着小手小脚从床上爬了起来。

晏淮离开后,这雨也一直没有停过,淅淅沥沥下个不停,夏立齐和柳氏二人本来也想到外边去走走,至少先体察一下当地的民风,可终究是被困在了客栈里,一应采买的物件,都让底下人去采购。

锦绣先时已经逛过了这七里镇,知晓此地其实并没有什么好逛的,反倒是静下心一直呆在客栈里,偶尔跟着柳氏和夏立齐习字读书,偶尔又是摆弄着自己的一堆玩意儿,日子过得十分清闲。

可能唯一让她感觉到不太舒服的一点,便是谢文清出现的频率实在太高了。

谢文清既然来了此地,自然也住在客栈里,和锦绣同住在一个屋檐下。每日里相处的时间,可比在京城里的相处时间还要长。谢文清十分好耐心,陪着锦绣成日里摆弄着她无聊的玩意儿,竟然也能够兴致勃勃,仿佛是只要看着锦绣,他便满足了。

柳氏和夏立齐二人向来开通,对此只有赞成,没有反对的份儿,锦绣欲哭无泪,这事儿,简直比她每日里绞尽脑汁要给晏淮写信更折磨人。

晏淮虽然缠人,日日都要写上一封长达两大页的信送来让她观阅,末了,又是叮嘱她一定要回信。可毕竟是山高水远的,锦绣偶尔偷懒,只回几行字回去,也顶多惹得晏淮在信中抱怨,除此之外,却是不能够做什么。

锦绣也想不通这日日通信的话,哪有那么多的话题可以聊,对于晏淮的来信,她通常只是一目三行,碰到不认识的字,她也是跳过不深究,反正晏淮信中的内容,这么多日以来大同小异:一是他过的很辛苦很辛苦;二是他很想她很想她;第三也就是最后则是问她想不想。

即使这描述手段日日有所改变,但中心内容大抵是不会改变的。

至于谢文清,锦绣心里倒不知道是要觉得好笑还是无语,他和晏淮简直有着异曲同工之妙。这日日陪着锦绣,反正翻来覆去想要表达的,也就那么几点:表妹高兴表哥我就高兴;表妹要一直喜欢着表哥我;表哥我一定会对表妹很好很好…

偏生谢文清就在锦绣的跟着晃着,存在感十足,即使锦绣想要忽视,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好在,谢文清并没有在上川久待,京城来信催促了,谢文清有心想要多留一段时日,但面对家中长辈的催促,他也只能够开始收拾起了行李,依依不舍离开。

锦绣原本也只当谢文清的离开,是因为京里的长辈不忍心子孙在外边受苦才会这般,可是没有料到,等到了晚上,她收到的晏淮的信中,却是对于谢文清离开的事情表示了大段大段的得意与自满的话语。

锦绣又不傻,自然瞧出这封信所展示的意思,谢文清这么快离开,怕是晏淮搞的鬼。

当然,这事儿,正和锦绣的心意,锦绣自然不会争辩,可是看着晏淮寄过来的信中,字里行间流露出的那份欠扁的情绪,让锦绣十分想要吐槽,于是,鬼使神差,锦绣捡起了饱蘸墨汁的毛笔,在信纸上,端端正正画上了六个点。

等到信被夏芍拿着送出去后,锦绣突然又觉得自己的举动是在好笑,自己这份颇具时代特色的信,晏淮拿到手肯定一头雾水吧!

锦绣一想到晏淮拿到她这封信后会是什么样疑惑的神色,心中便控制不住的闷笑起来。

谁料到,等到了晚上,又是一封信传来,锦绣打开一看,脸上顿时惊疑不定,晏淮难得没长篇大论,可是入目第一句话,却是“胆大了,竟然敢对你相公无语”。

晏淮难道跟她一样,也是穿越的?

不过,锦绣立刻否决了这个想法,而心里对于晏淮对她所言的前世之事,越发有些相信了。至少,上辈子她和晏淮的感情应该不错。锦绣是知晓自己的,对着夏立齐和柳氏这对十分疼爱她的父母,她都不敢坦率的表现出自己的异样来,但对着晏淮,她竟然敢毫不掩饰。

先且不说这一封信,仅是先时她所表现出来的不合她现在年龄的表现,晏淮竟然也没有丝毫的惊奇,这让锦绣一度惊疑上辈子的自己,是不是将穿越的事情也告诉了晏淮。但后来瞧着,又仿佛不像,晏淮对她的态度仿佛是知道她有异常,却并不在乎她为什么会这般,反而愿意包容着她的这份特殊。

不得不说,这一点发现,让锦绣心中对晏淮的感情,产生了些许异样。

谢文清离开那一日,天上依然下着绵绵细雨,他走后,天也没好转,但锦绣只觉得天也晴了,草也绿了,连空气都是那般的新鲜。

锦绣异常亢奋的情绪引得柳氏和夏立齐二人频频侧目,但二人倒也不觉得奇怪,只当是因为谢文清离开,没人陪着锦绣玩了,故而锦绣精力无处发泄,才会这般异常亢奋。为此,疼爱女儿的夏立齐还特地让底下人在到外边采购物品的时候,特地嘱咐买了不少上川本地特色的玩具回来。

其中一项,便是木陀螺。

锦绣是女孩子,对于这个木陀螺,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兴趣,顶多是看着底下人玩给她看了,觉得瞧着有几分好玩,然后也没了兴趣。

反倒是夏立齐,这玩具虽然买来是给锦绣玩的,可是看过下人几次演示后,他却是上了瘾,自己在屋里开始摆弄了起来。

夏立齐是世家公子出身,加上家中环境影响,自小便早熟开始用功念书,对于木陀螺这一类多数男孩子都玩过的玩具,却是从来没有接触过。如今年纪大了,反倒是起了童心,和自己女儿凑在了一块玩了起来。

刚上手的夏立齐,显得分外笨拙,木陀螺转过几下,便啪嗒一下,歪倒在了地上,锦绣和柳氏二人站在边上瞧着,都是情不自禁的大笑起来,为夏立齐难得表现出来的笨拙而感到好笑。

夏立齐自觉在妻女面前失了面子,倒是越发将读书的那一股子劲儿,也用在了这个木陀螺上,他仔仔细细的看着底下人演示了几遍,掌握了诀窍后,倒真将木陀螺玩的虎虎生威。

锦绣取了丹青之色,替那木陀螺染上了色,又画上了条纹图案,等到木陀螺转起来的时候,分外五彩缤纷。为此,夏立齐在自己的妻子与女儿表演的兴致越发蓬勃了。

虽然上川这边的气候一点都不好,而锦绣她们如今所蜗居的客栈条件十分简陋,吃食上,也多有不适应,可是一家人这般和和睦睦悠悠闲闲在一起的日子,却是神仙不换。

但夏立齐来上川,自然不可能是带着妻子女儿来游山玩水的,前方的剿匪行动已经渐渐进入了尾声,不断有捷迅传来,这也意味着,夏立齐很快便要到县衙去上任了。

而这些日子,倒也不是天天在客栈里呆着,偶尔不下雨的时候,夏立齐会和柳氏出去转转,也会让底下人去打听这边的民情,越是深入了解,夏立齐越发觉得肩上担子沉重。为此,在离开这客栈去上任的最后几日,他捧着晏淮予他的那一本小册子几乎是废寝忘食的专研着。

柳氏是贤妻良母,对于夏立齐这般,倒也没有劝阻,只是更加用心的照料夏立齐的生活,不过锦绣实在心疼父亲这般,夏立齐是太看重责任,给自己的压力太大了。

锦绣绞尽脑汁的想让自己的父亲放松放松,故而她常常故作贪玩,让夏立齐陪着她。只是一向疼爱女儿的夏立齐,却难得没有松口答应,反而是有些敷衍的安抚了锦绣几句后,又一心钻进了晏淮给的那本册子中。

为此,锦绣开始迁怒到了晏淮的身上,接连两天都没给晏淮回信。

晏淮的信倒是一如既往送着,信里的内容多了两字:回信!

锦绣对此,看过后,依然我行我素,她便不信了,自己不回信,难不成晏淮还真来抓她不成。

然后,在第三日晚上,除了每日定时定点送来的那一封信外,还多了一个送信人,晏淮。

晏淮突然出现在锦绣屋里的时候,锦绣还真没反应过来,她正抱着夏芍刚刚给她端上的漱口水,咕噜咕噜的漱着嘴巴,看到递到了她面前熟悉的信封时,她并没有立刻伸手接过,慢悠悠的将口中的水吐到了一旁的痰盂里,又捡起了杯子,一边往嘴里送着,一边开口道:“放着,等我有空了再看。”

那副悠悠闲闲的小摸样,显然一点都不在乎这一封信。

她说完这话,又含了一口水到嘴里,咕噜咕噜的清着嘴巴,却突然听得身旁一个咬牙啮齿,阴测测的声音乍然响了起来:“你倒是越来越忙了,忙的不但回信的时间没有,连看信的时间都要一拖再拖。”

“噗…”

锦绣猛地转头,待看到方才说话人的时候,惊得一口将嘴里的水喷出,尽数喷在了来人的脸上。

第73章

真来了…

闯祸了…

锦绣的脑子就跟被锤子狠狠捶了一记,她双手紧紧握着嘴巴,一双大眼睛睫毛颤颤巍巍看着晏淮,眼里流露出了些许惶恐不安。

晏淮原本过来,自然是打算兴师问罪,谁料到,竟然会把锦绣惊吓的将水喷在他的脸上,他心里有些无奈,又有些哭笑不得。

最后,心里的情绪这么反复的翻涌着,反倒是将原本那股子的气愤给消弭的一干二净,他伸手捡过了原本锦绣留着擦嘴的布巾,往自己的脸上随便擦了两下,而后目光看向了锦绣,出声道:“过来。”

锦绣缩了一下脖子,不自觉的后退了两步。心里只有一个感觉,好可怕。

晏淮身上只穿着灰色长袍,十分,也有些风尘仆仆,衣摆下边,隐隐可见泥水沾着,这对于一惯穿着光鲜亮丽的晏淮而言,显然并不寻常。

上一回,晏淮也有这样的形象出现在锦绣面前,但那一回,对于锦绣而言,绝对不是什么美妙的记忆。

“怕什么,过来,再不过来,我真生气了。”

晏淮没好气的催促了一句。

而锦绣闻言,倒是抬起头,有些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你现在…不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