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原本扶着谢文清回房的小厮看见谢文清已经穿戴整齐了,脸上忍不住愣了一下,但立刻机灵的捧了温水过来与谢文清洗漱。

“昨夜怕是喝多了,你待会儿再去厨房去要碗解酒汤过来。”

谢文清抹过一把脸,冲着小厮又吩咐了一句。

小厮连忙应了,又笑道:“昨夜少爷的确是有些喝多了,幸亏遇上莺儿姑娘,不然奴才一个人还忙不过来呢!”

“是吗,那我要好好赏赐你们二人了。”

谢文清仿佛心情极好,还开玩笑说了一句。

那小厮跟了谢文清有些时日,十分亲近,倒是打蛇上棍笑着连忙开口道:“奴才谢过爷的赏赐了!”

“行了行了,把水端下去吧,待会儿解酒汤和早膳一道儿送到书房来。”

谢文清将手上毛巾放入了水盆里,却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一个人站在房间里,看着凌乱的床铺,看了好一会儿,轻轻叹了一口气。

谢文清来到书房里的时候,一眼便看到了书房外间的花瓶里,已经换上了新鲜的花木,他知晓,蓝莺儿应该已经将书房打扫好了。

蓝莺儿是个细致而有情调的人,每日里打扫书房,都打扫的干干净净,书房里的笔墨纸砚,也会摆放的十分整齐。此外,她还会每天剪了新鲜的花木插在书房的花瓶里,这个习惯,上一世的蓝莺儿也有,即使在她后来不再是他的丫鬟,还要忙着照顾儿女,管理家务时,也没有一日落下,有了儿女后,她会带着儿女一道儿来。

想到了前世的情景,谢文清脸上忍不住露出了一个微笑,忍不住走到了花瓶边上,伸手摸了一下花瓶里插着的几支含苞欲放的荷花。

而就在这个时候,蓝莺儿从里间走了出来,看到谢文清的时候,她脚步瞬间停住,脸上也是慌了一下,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慢慢的走到了谢文清跟前,行了一礼,轻声道:“少爷。”

蓝莺儿的声音有一丝沙哑和艰涩,谢文清低头看去时,能够看到她低垂着眼睑的小脸此时十分苍白,眼底也有青色。

谢文清的目光又落在了她今日高高束起的衣领上,忍不住将手伸了过去,而蓝莺儿却是惊慌的后退了几步,眼神带着惶恐。

谢文清的手停在了半空中,没有再继续伸过去,却是柔声道:“昨夜…”

“奴婢不敢…昨夜什么事情都没有。”

蓝莺儿连声否认,神色越发的慌乱。

而谢文清见此,叹了一口气,伸手扶住了蓝莺儿几乎害怕的跪倒在地上的身体,他摸了摸蓝莺儿的发鬓,轻声道:“昨夜的事情,我都记着。”

“少爷,奴婢知晓您对夏小姐的情意,昨夜只是意外,奴婢不敢奢求什么,奴婢这条命都是少爷救得,少爷要奴婢如何,奴婢都心甘情愿,所以,少爷不必在意。”

蓝莺儿眼里满是泪水,却是立刻表明着自己的想法。

她仰着头,看起来楚楚可怜,盈盈动人的目光里,满是真诚,也让谢文清的一颗心,微微颤抖了起来。

他自然记得昨夜的事情,昨夜,他喝得太多,产生了幻觉,看到蓝莺儿的时候,只当还是在前世,情不自控抓住了蓝莺儿,蓝莺儿当时是想要挣扎的,可是最终却还是乖乖的屈服在他的身下,他能够记得起来,蓝莺儿昨夜轻轻的低泣声。

想到了这里,谢文清却是紧紧握住了蓝莺儿的手,轻声道:“昨夜的事情,是我的错,我会对你负责,等锦绣进门后,会给你一个交代。”

谢文清说这话,也是经过了深思熟虑。

其实昨夜发生的事情,对象换成任何一个人,他都有可能会怀疑对方的居心,唯独蓝莺儿不会。不管是前世还是今世的蓝莺儿,都始终那么单纯善良,只会默默为他付出。谢文清此时心中充满了对于蓝莺儿的愧疚。

他原本所打算的,也是等锦绣进门后再给蓝莺儿一个交代,可是没想到,昨夜他喝多了,情不自禁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论理,他应该今日便给蓝莺儿一个交代,给她一个名分,可一想到锦绣,他还是犹豫了。

但因着这份犹豫,他对蓝莺儿觉得亏欠。

这一世,他不想失去锦绣,不然也不会这么多年,始终都不让别的女人接近自己。很快他就要娶到锦绣了,他并不想在这个时候,出现任何意外。所以也只能够委屈蓝莺儿。

蓝莺儿低着头并没有说话,谢文清心中轻轻叹了一口气,也低头看着两个人交握着的手,温声道:“你放心,我不会辜负你,一等锦绣进门,我便提你做姨娘。”

而在这个时候,蓝莺儿却是抬起了头,目光深情的看着谢文清,抿了抿嘴轻声道:“少爷,奴婢并不在乎名分,只要…只要能够留在您身边伺候,奴婢便心满意足,奴婢只想好好伺候您和少夫人便足够了。”

谢文清闻言却是轻声笑了起来,低下头将自己的嘴唇抵在了蓝莺儿的额头上,柔声道:“傻丫头。”

说完这句话,他抬起头,看着蓝莺儿轻声道:“虽然你不在乎,可我也不能够因此委屈你,你放心,我不会辜负你的。”

第101章

天色已近黄昏,只是暑气尚未消散。

锦绣一身软银轻罗百合裙趴在窗口,只觉得热的全身没劲儿。今年的夏天,不知为何,特别炎热,明明已近九月,可锦绣仍觉得自己身处在大火炉中。

“在上川的时候也很热,可总觉得呆在京城里的热,是不一样的热。”

夏芍拿着井水绞过的帕子给锦绣擦汗的时候,听着锦绣抱怨了一句。

夏芍倒是没有说话,只是笑着道:“奴婢让人在井水里浸了一些时令果子,小姐可要用一些?”

“有没有水瓜?”

锦绣一听倒是立刻来了兴致,开口问了。

而夏芍听了,却是摇了摇头,轻声道:“有葡萄还有石榴,另外还有一个甜瓜,夫人吩咐了,不让奴婢们给您上寒瓜。”

锦绣一听,立刻又重新趴回了窗口呻吟了起来,说来,她口中的夏瓜,夏芍称呼的寒瓜,并不是什么稀奇物件,只是小小的西瓜,可偏生柳氏控制的极其严格,大夏日的,莫说是在她生理期时从不让她碰,便是她身体好好时,也严格控制着她的用量。当然除了寒瓜,还有冰块,冰碗…

小的时候虽然也控制,但至少没有达到如今这非人的地步,这也让锦绣觉得夏天越来越难熬了。连凉的东西都没得吃的夏天,算什么夏天。

夏芍看着锦绣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却是偷偷笑了一下,只是开口问道:“小姐,那您还用不用?”

“怎么不用,当然要用。”

总比没有好吧!

锦绣呼出了一口气,吹起了额头上贴着的几丝刘海,心情不觉烦躁了几分。

陈仪过来找锦绣的时候,锦绣正抱着一碗葡萄啃得不亦乐乎。她嘴巴小,而葡萄个头挺大,又圆滚滚的,锦绣一个可以分成三口吃下,葡萄汁水将她粉色嘴唇染得水润润的,看起来十分可爱。

锦绣看到陈仪过来,连忙露出了笑脸,并且让出了一半的葡萄给陈仪,招呼着:“大嫂,过来一块儿吃葡萄。”

“过来的时候,我在自己房里用过了,妹妹你自己吃吧!”

“嗯。那好吧。”

锦绣也知道陈仪不会与她假客气,闻言也没有勉强,自己继续吃着,并把含在嘴里的葡萄皮和葡萄籽吐到了一边的小盆里。

陈仪也不说话,静静坐着看着锦绣这般跟个小老鼠似得吃着,眼里却是露出了几分笑意。

锦绣也是大大方方任由陈仪看着,嘴里一边吃着,一边和陈仪说起了话。

“大哥不在家里吗?”

“他和几个朋友约好出去了。”

“哦,嫂子应该早点告诉我的,我好去和大哥说让他回来给我们带东西。”说完这话,锦绣又笑嘻嘻的抬起头,冲着陈仪道:“嫂子是无聊了所以来找我吧!”

陈仪闻言也笑了起来,不过却并没有说话,而是低头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锦绣眨了两下眼睛,没反应过来。

而陈仪又轻声道:“其实是有事儿想和你商量一下。”

陈仪嫁入夏家已经有三个来月,和锦绣的相处,并不相识姑嫂,反倒像是闺中密友一般,今日发现了这事儿,夏靖铭恰好又出了门,所以她想了想,决定先找锦绣说一说。

锦绣听到陈仪这般说,又联想到了陈仪方才的举止,一下子放下了手中的东西,拿出帕子擦了擦手,脸上却是有些不敢置信又有些惊喜的看着陈仪出声问道:“嫂子你是说,你有了?”

陈仪被锦绣这般直截了当的问了,脸上瞬间有些不好意思,声音也不觉放轻了许多:“我也不敢确认,只是月信已经有快两个月没来了,而且方才我去小厨房查看今晚的晚膳时,闻到鱼腥味就泛呕。”

陈仪进门后,柳氏便放手让陈仪当起了家,不过因着柳氏自己也没有掌到勇诚伯府的管家权,而他们家自己,除了生意上的事情,人口太少,事儿也很少。这小厨房的事儿,已经算是比较大的事情了。柳氏能够会给陈仪来掌管,陈仪还觉得受宠若惊,毕竟她进门前也了解夏家的情况,还以为自己嫁人后,除了打理自己的嫁妆,伺候夫家人,就没有什么其他事情能轮的上她管。

不过,陈仪在冲锦绣说完怀孕之事时,倒是觉得自己有些失言,锦绣还是个未出嫁的小姑娘,如何会清楚这些。

但锦绣还真懂,听了陈仪的话,她脸上瞬间兴奋了起来,却又小心翼翼的扶住了陈仪的手,连声道:“一定是了一定是了,大哥和娘亲知道,肯定要高兴坏了!”

说完这些,锦绣又仿佛突然想到了什么,又连忙开口道:“对了,先找大夫…不,让夏芍过来瞧瞧,嫂子你可得小心一些!”

说着,锦绣便要让夏芍过来瞧一瞧。

陈仪并没有拒绝,其实她今天来找锦绣,一方面原因是,她把锦绣当成了闺中密友,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她并不敢确定自己是否真的怀孕了,恰好也知道锦绣身边的夏芍懂得医术,也想让夏芍看了看。

夏靖铭今日原本与几个同窗好友约好一块儿在外用晚膳,瞬间相互交流一下最近为科举准备的进程,谁料到,这边才刚刚坐了一会儿,家里便来人急急忙忙让他回家。

夏靖铭也是吓了一跳,只当家里出事,甚至只来得及匆匆与在场的好友道了一声别,就一下子跑出了包间。

夏家派来的人反倒是没来得及再说什么,只好急急忙忙跟着夏靖铭跑了过去。

不过等到他到了酒楼下时,马车已经走了。

从酒楼到夏家的距离实在不算远,可夏靖铭却觉得,自己仿佛是走过了一段遥远的距离,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声音,便是方才家里派来的人告诉他,柳氏让他赶紧回家,已经请了大夫了。

夏靖铭有想到是柳氏、也有想到是夏立齐,当然连锦绣、夏靖珏以及陈仪都一块儿想进去了,越想,在这大热天的,竟是吓出了一身冷汗。

马车一到了勇诚伯府门口,夏靖铭一下子从马车上跳了下来,不等着门口守卫冲他行礼,他便跑到了二房的院子里,横冲直撞、气喘吁吁的跑到了大厅里。

大厅内,正好一名白发苍苍的大夫正坐在陈仪的对面替她把着脉,柳氏和锦绣则是站在了陈仪的身后,目光也紧紧看着大夫。

看到这副情景,夏靖铭腿脚一软,差点跌倒了地上,只是愣愣的看着,慢慢的走了进去。

柳氏先发现了夏靖铭,脸上还未露出任何的神色,夏靖铭却是语气难得有些激动道:“娘,仪儿怎么了,为什么请大夫?”

夏靖铭神色闪烁,十分不安。

“无事。”

柳氏轻描淡写,又看向了大夫,连声问道:“怎么样,大夫诊断出来了吗?”

那名老大夫笑着点了点头,收起了东西,却是站起身,朝着屋里人都笑着道:“恭喜夫人,恭喜少爷少夫人,恭喜小姐,少夫人怀孕了,已经快两个月了。”

“真的!”

虽然有夏芍的诊断打底,可真当听到第二位大夫这般回答后,锦绣和柳氏二人还是兴奋的几乎是要跳起来了。

只有夏靖铭一脸错愕的看着自己的妻子。

柳氏瞧见了,一边笑着吩咐丫鬟将人领下去,并且给了大笔的赏钱,一边拍了拍夏靖铭的肩膀,笑道:“这孩子还真是乐傻了!”

果然,1、2、3、4…锦绣快要数到一百的时候,夏靖铭才突然惊喜的大叫起来:“我…我该不是在做梦吧!:”

说着,他一脸迷惘而无辜的看向了柳氏。

屋里三个女人看着夏靖铭这副样子,皆忍不住捂嘴笑了起来。

“大哥,你不是在做梦,你是要当父亲了,还不快点去抱抱嫂子。”

锦绣这话说的促狭,也是在开玩笑,却没有想到,夏靖铭听了,还真的傻傻的跑过去一把抱住了陈仪,把陈仪闹了一个大红脸。

陈仪这一胎,说起来倒还真不是惊喜,只是顺其自然。她身体不差,夏靖铭也不差,如今又成亲快三个月了,新婚燕尔,有身孕两个月,并不奇怪。

不过就是因为太顺利了,所以还是很惊喜。

送走大夫后,陈仪倒是想起了一事,对着柳氏轻声道:“娘,我最近想上山去还个愿,成亲之前,我娘带我在山上的庙里拜过。”

当时所求,自是夫妻和睦,早生贵子,如今都一一实现了,陈仪自然是想要上山去还愿。

柳氏听了也是点了点头,连声道:“是应该上山去拜拜,只是…”

柳氏说到后来,却有些犹豫,毕竟虽然陈仪身体康健,但这怀胎还没到三个月,到底不太稳当。

陈仪也是想到了柳氏的顾虑,一时之间,有些为难。

反倒是夏靖铭主动开口道:“娘,我护着仪儿上山去还愿,不会出事的。”

还愿这事儿挺讲究的,太早和太晚都不合适。

柳氏也是明白这个意思,她点了点头,却开口笑道:“既然这样,那再等几日,等你爹沐休之日,咱们全家一块儿去,毕竟,仪儿肚子里的孩子,可是咱们全家都盼着的。”

说完这话,柳氏又笑道:“这可是大喜事儿,靖铭,你明日亲自跑一趟亲家家里,把这事儿和亲家也说一声,仪儿的话,毕竟这胎还不太稳妥,就别跑了。”

“是,都听娘亲的。”

陈仪和夏靖铭对视了一眼,连忙应声答了。

晚上夏立齐和夏靖珏回来的时候,这件喜事儿不可避免,又被拿出来让大家高兴了一会儿,夏立齐作为公公,又是大家长,自然得沉稳一些,但此时带来的惊喜实在是有些大,让他高兴的连声道:“好好好,等我沐休那一日,咱们一道儿上山,多捐些香油钱。”

夏靖珏毕竟是小叔子,虽然也为自己可能多个侄子或侄女高兴着,不过这会儿听到要去上山还愿的事情时,他倒是想到了一事,连忙笑着道:“对了,咱们上山去的时候,能不能叫上文清表哥一块儿?”

说着,他笑嘻嘻的看向了锦绣。

这事儿,还是先前谢文清对他的嘱托,只说想多见锦绣几次,便是远远看着,也是好的。

夏立齐和柳氏听了夏靖珏的话,并没有立刻回答下来,显然有些犹豫这个提议,反倒是夏靖铭一边给陈仪放回水杯,一边开口说了一句:“文清最近家里好像有些事情,估计抽不出身来。今日我们几个好友聚聚,本来也叫上文清的,可是文清临了,派人过来告了假。”

“谢家出事儿了?”

夏立齐和柳氏闻言,都有些惊讶的看向了夏靖铭。

夏靖铭却摇了摇头,轻声道:“我也不知晓,不过文清最近的确是没空,连明后日的几件事情,他都推掉了。”

第102章

“你这孩子,怎么不打听得清楚一些,谢家有事情,咱们家便是帮不上忙,也好歹得上点心啊!”

柳氏埋怨的看了一眼夏靖铭,面上十分担忧。

夏靖铭闻言,倒不觉得委屈,不过也有几分无奈道:“我也让人打听了,可是文清身边的人,一句口风都不露出来,只说是小事。我还以为是有什么事情给耽搁了。要不,我明日去谢府里问问?”

“既然文清不想说,还是不必了。”

这会儿,反倒是夏立齐开口说了话,“这几日反正我也常遇到舅父,看看情形我问问,靖铭若是直接去谢家问,若是有事倒也罢了,若没事咱们这样频繁过问也不好。”

毕竟两家不单单是亲戚,以后还是姻亲,他们家若是太关注谢家的情形,指不定还会让谢家人误会,从而对他们的做法生厌。

柳氏一想也是这个道理,也点了点头。

夏立齐第二日遇上谢修的时候,倒也真是有意无意的问了一句,谢修也没有起疑,可神色间流露出来的,瞧着根本不像谢家出了什么事情。

夏立齐见此,便不再追问,只将此事翻了篇,当然其实便是夏家人真去谢府里询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谢府里只是突然跑了一个来了没几个月的丫鬟,根本算不上什么大事儿,更何况,这个丫鬟连卖身契都没签在谢府里,便是想要追究逃奴都不好找官府做事。

虽然谢文清叮嘱此事不必大题小做,不过府里的管事也有将此事询问过谢夫人,谢夫人听了,犹豫了一下,也只是对管事道:“既然文清觉得没必要追究,那便算了,原本文清救了她留她在府里做事也只是做好事,呆不住,咱们谢府也不能强留人吧!”

谢夫人只当对方是不乐意做奴才所以才逃掉的,可人家也的确是清白人家的姑娘,也没有卖身,她每日里要处理一堆的事情,一个小丫鬟,自己儿子也说了不是什么大事儿,自然不会放在心上。不过谢夫人还是对管事叮嘱了一句:“以后再有这样的丫鬟奴才进来,就让签了身契,都说留就留,说走就走,咱们谢府还不得乱了套了。”

“是。”

管事自然是连声应了。

所有的人都以为,这蓝莺儿的离开,根本便是连个涟漪都击不起来的小事情,却不知道,谢文清为了此事,已经有好几个晚上没合眼了。

蓝莺儿消失的太过于莫名其妙,仿佛是在一夜间,就凭空消失,一点痕迹都找不到。

那一日,正好是谢府给丫鬟们轮着放假的日子,蓝莺儿也只对府里的管事说要出门一趟,在府里的衣物行礼,一样都没有拿,管事也没有生疑,拿了牌子便放了人出去。谁知道,蓝莺儿竟然会一去不回。

谢文清也是到了晚上,蓝莺儿依然没有出现才开口问了,初始以为是出事了,还带着人出去找了,后来翻了蓝莺儿的房间才知晓,蓝莺儿将这几个月积攒下的月钱和首饰都一块儿带走了,显然是早有预谋。

谢文清从来没有想过蓝莺儿会主动离开他,他忍不住想到这些日子以来的温存与缱绻,一时之间,愤怒、疑惑、失望…各种情绪都交织着,他当时真有冲动想把谢府里所有的人都吩咐起来出去找人,可是到底尚存一线的理智告诉他,若是这样,肯定会让锦绣家里得知风声,也会让锦绣家里起了疑心,他并不想让锦绣察觉到任何的端倪,以至于破坏他在锦绣和她家人心目中的印象。

所以,到了最后,谢文清只是自己带了几名亲信以及吩咐暗地里的一些势力在外边寻找,并不敢大张旗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