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夏靖铭对此完全不以为然,便是谢家真的将人送到庄上,看似不管其死活,其实到底还是认下了这个孩子,莫说这孩子将来长大了,或者谢文清突然良心发现,会不会将这个孩子重新带回到谢家?但仅凭着谢家不会不管这个孩子的态度,便知婚事若还要继续,在这件事情上,锦绣不可能不受委屈。

若说柳氏和夏立齐心中还有几分顾忌的话,夏靖铭态度上,却是坚决许多,他是坚决反对妥协让婚约继续的人。

他看着谢修轻笑说道:“舅祖父,我知晓你疼爱锦绣,做出这个决定也多为锦绣在考虑,只是您的这番好意,我们家实在不好接受。咱们家锦绣心软,定是不忍亲生父子分开,而我们也不忍让锦绣落得一个害人骨肉分离的名声,所以孩子还是留在文清身边,我们家锦绣,会主动退出的。”

夏靖铭显然更懂得说场面话,虽然话一样说的毫不留情,不留一丝情面,可听着,却仿佛是在为对方着想。

谢修闻言,只是深深看了一眼夏靖铭,沉默了。

虽然他也想好了一肚子的话,可在夏靖铭这字字珠玑,却又句句在理的话中,显得薄弱很多。

很明显,夏家疼爱女儿,并不在乎为了女儿惹人非议,所思所想,更多的还是想着让女儿不受委屈。

当然谢修也能够想到如何去劝服夏家人,从锦绣入手,告诉她们,若是退了与谢家的这门亲事,锦绣名声有碍,将来可能会找不到更好的人了,倒不如如今将就的忍忍委屈。可是谢修看着跪在地上的谢文清,却又说不出,锦绣嫁入谢家,一定会过得好的话来。

就像夏靖铭先时说的,谢文清既然能够犯这一次错,那么难保不会有下一回。

谢修沉默了,而谢文清却是急了,他看得出,自己的祖父已经有了退意,而他的父亲,从头至尾都沉默着,偏生夏家人,柳氏和夏立齐态度坚决,夏靖铭咄咄逼人,而原本在状况之外的夏靖珏在弄清楚事情后,只剩下了怒目相对。

他若是再不争取,只怕婚约真的会作罢。

谢文清抬起头,语气坚决的开口道:“我不要那个孩子,我只要锦绣。”

夏靖铭听着谢文清孩子气的话,却是扑哧一声笑了起来,笑声里满是嘲弄与讽刺:“孩子都已经生出来了,是你说不要,便可以不要的吗?晚了!”

“不,不晚。”

谢文清不等夏靖铭话音落下,却是大声开口打断道。他深吸了一口气,压低声音道:“孩子还小,身体又弱,便是有个意外,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谢文清的声音带了一股狠意,而说出来的话,更是令人打了一个深深的寒颤。

那可是他的亲儿子啊!

虎毒尚且不食子,便是那个孩子的出生再不合适,但谢文清说出这样的话,实在令人感到心寒了。

谢修在听明白谢文清的意思后,脸上又青又白,最终粗喘着气高高举起自己的手,朝着谢文清的脸颊狠狠打了一巴掌,咬牙啮齿吐出二字:“禽兽!”

话到了这会儿,谢修自知没脸再去求夏家继续维持婚约,只是目光复杂的看了一眼夏立齐,开口说了一句:“当年两家定亲的信物,待会儿我会派人送来,婚约解除,是谢家的错。立齐,我会与外边解释清楚的。”

相对于谢修而言,锦绣和谢文清,两边手心手背都是肉,他私心里自然希望两边都安好,可是既然不可能两边都安然无事,那么,在愧对锦绣的情形下,他也想竭尽可能在这件事情上,先紧着锦绣这头。

说罢这话后,他又是拉了一把谢文清,想要将人扯走。

而谢文清在这一刻,却是傻了眼了。为什么他才刚说出那个提议,所有的事情都结束了?

他记起前世,只因为他一时心软,应了杨青青的请求,留下了那个孩子,以至于婚约最后被解除,而他也跌入万劫不复之地。为什么今世,他已经答应了宰草除根,可夏家人,还有他祖父,却是连个让他再继续说话的机会都不给。

他在谢修的拉扯下,猛地挣扎起来,甚至不顾形象叫嚷了起来:“我不走,除非锦绣亲口与我说,不然我不会解除婚约的。锦绣还是我的未婚妻,将来,我要娶的人,也只有锦绣。”

“你还有脸见小妹!”

夏靖铭和夏靖珏二话不说,便上去挡在谢文清跟前,一脸驱赶之意。夏家人,没别的特点,就两字,护短。尤其护锦绣的短,今日之事先且不说他们还没告诉锦绣,便是已经说了,他们也不会让锦绣再见这个负心汉。

不过,谁都没有想到,在谢文清的话音刚落下后,一个熟悉的少女稚嫩之声响了起来,几乎和夏靖铭夏靖珏呵斥谢文清的事情在同一时刻响起。

厅里的众人转头一看,站在大厅门口的那人,不是锦绣,又是谁?

锦绣一身质地绵软、颜色清新的粉霞锦绶藕丝缎裙,发上并未佩戴任何名贵的钗环佩饰,只用几根同色丝带与绢花绾起,柔柔软软垂在她脑后耳边,精致的面容上,并未带着往日里甜甜的笑容,相反,神色有些认真。

她从门外走了进来,而谢文清也反应了过来,想要向锦绣的方向靠近,却被夏靖铭与夏靖珏两兄弟拦住。

他只能够用哀求的目光眼巴巴的看着锦绣。

柳氏和夏立齐也立刻反应过来,围在了锦绣两侧,目光惊疑不定担忧的看着她。

锦绣低着头,看着跪在地上的谢文清,心中有一些无奈与复杂。虽然晏淮一直告诉她,倘若不是谢文清自己起了念头,他给谢文清设下的那个美人计,绝对不会生效。可若让锦绣相信晏淮真的没有做太多,她也不是真的那么单纯。

可是她对谢文清,真的没有太多的歉疚,反倒是对于谢家,对于自家,心里十分歉疚。

她抿了一下嘴唇,轻声开口道:“我已经知道了,表哥,你既然想听我亲口告诉你,那我亲自来,我们婚约取消吧!”

第115章

“锦绣…”

谢文清不知道打那生出的力气,竟然深深挣破了夏靖铭、夏靖珏两兄弟对他的阻拦,冲到了锦绣跟前。

锦绣被吓了一跳,而夏芍和夏竹二人,却是猛地挡在了锦绣跟前,忌惮的看着谢文清。

谢文清看到锦绣脸上的惧怕,倒是停下了脚步,脸上浮起了一丝苦笑,小心翼翼、却又轻声道:“表妹,表哥真的知道错了,你不能够原谅表哥吗?”

“不是原谅不原谅,表哥,对不起。”

锦绣叹息着说了一句。她轻轻的咬着自己唇瓣上的肉,开口说了一句:“表哥,话我已经说了,你也听到了,你回去吧!”

“真的不行吗?”

谢文清不死心,还想再坚持。

锦绣却是摇了摇头,站到了柳氏的身后。

夏靖珏和夏靖铭二人见此,又是一把拉住了谢文清,开口道:“话,已经说了,你也该离开了吧!”

而谢修则是走到了谢文清身边,厉声开口道:“回去!”

谢文清双拳紧紧握起,最终,一步一步艰难的走了出去,只是在走出大厅的时候,他转头冲着锦绣又喊了一句:“表妹,我不会放弃的,我一定会让你回心转意。”

便是这句话,引得性情火爆的夏靖珏差点没给暴起,也幸的夏靖铭紧紧拉着夏靖珏的手臂,这才没让他冲动上去暴打谢文清一顿。

谢文清和谢家的两位长辈离开后,锦绣觉得厅里的气氛一下子舒服多了,她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抬起头时,却发现柳氏和夏立齐二人用探究的目光看着她。

锦绣无辜的眨了两下眼睛,心里却是咯噔一下。

她方才表现的,好像有些太过了…

柳氏紧紧盯着锦一脸慌张的面容,开口道:“你怎么会知晓这件事情的?你嫂子不可能告诉你,是不是又偷听了!”

柳氏的话,倒是引得锦绣大松一口气,她连忙伸出了自己的小手,朝着柳氏掐着小拇指笑嘻嘻道:“只是一点点,一点点,娘亲你就别追究了!”

柳氏无奈叹息,看了一眼夏立齐,又看着锦绣,轻声道:“算了算了,其实我和你爹还真不知道怎么和你开口,你既然自己听到了,那便算了!”

更何况,锦绣这反应,已经是不幸之中的万幸了。

虽然这一日,与撕破脸皮无异,该说的话,大家也都说了。不过,这解决婚约之事,并不是儿戏,自然也不是那么轻易便可解决的。

之后,谢老夫人和谢夫人二人也亲自登门过一趟,是柳氏和陈仪接待的,并未让锦绣露面,二人态度也十分强硬,谢老夫人和谢夫人二人虽然多般相求,可依然没有半点松口,最后谢老夫人和谢夫人二人是黑着脸离开。显然,这油米不进的态度,有些惹恼了她们。

柳氏和陈仪心中也有些无奈,说来这拒绝人的活,可绝对不是一个轻松的活儿。

另一边,夏立齐、夏靖珏和夏靖铭,也都有受到谢文清多番找上门劝说求情,反倒是那谢修和谢泓二人,自那一日之后,对于此事,没有再找过锦绣家人。

三日之后,谢修派了他最信任的管家上门,将当初订婚之时,两家交换的一块玉珏送回了夏家,而夏立齐,也将谢家的那一块玉珏,让那名管事带了回去。

而这一日,勇诚伯难得在场,也是兰姨太太请过来的。勇诚伯来时,其实还是一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模样,根本不知道今天自己过来是做什么的。

直到夏立齐和那管事将当时订婚写下的文书销毁了,他竟猛然反应过来,感情他是被拉来当了见证的大家长。

虽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勇诚伯毕竟是勇诚伯府的大家长,若是在取消婚约之时越过他,肯定是不合适的。

与谢家取消婚事,先且莫说是这事儿有伤府里的名声,便是不伤,勇诚伯也坚决不同意,与谢家结亲这么好的事情,上哪儿去找,如今他们家竟然还要摆脱,勇诚伯当即便沉了脸色,想要出声阻止。

当然,夏立齐和兰姨太太之所以请了勇诚伯过来,自然也是有办法安抚住他。勇诚伯最终没能把阻止的话说出来,但一张脸,却阴沉阴沉,十分不好看。

一等着送走那管事,勇诚伯便冲着夏立齐发作了:“这么大的事情,你竟然一个人做了决定,连商量都不与我商量一下,你究竟把我置于何地。”

勇诚伯气坏了,捂着胸口上下起伏,一副好像要喘不上气的模样。

兰姨太太这会儿也已经放开了原本按住勇诚伯的那只手,只是冷眼看着勇诚伯做出这副虚弱的模样,眼底里带着一丝嘲讽。

夏立齐虽然早知道勇诚伯会来兴师问罪,但心里还有几分无奈,他头疼的揉了揉额头,耐着性子轻声道:“爹,这件事情,是谢文清先做错了,咱们家难道还要死乞白赖的硬要让锦绣嫁给谢文清吗。我夏立齐的女儿,可没那么惨!”

“说的倒轻松,好好的亲事取消,以后看你女儿还能够找到什么样的,你简直就是不知所谓!”

勇诚伯是真的气坏了,拍着桌子便冲着夏立齐声嘶力竭叫喊,“把锦绣叫出来,我倒是想要问问,她到底是怎么想的,德功妇容懂不懂,身为女人,怎么可以这么善妒,谢家哪里对她不好了,这么一点小事,便让你们叫嚷着解除婚约,简直就是被宠坏了!”

“爹,这件事情,锦绣从头到尾都没说过什么,是我决定的,便是锦绣想要嫁,我也不会让她嫁给谢文清这样的人!”

夏立齐听得勇诚伯这般说锦绣,脸上表情也十分不悦,说话的语气,也没有了先时的温和。

勇诚伯听得夏立齐这般语气,心里的怒火更是蹿的老高,他指着夏立齐手直哆嗦,最后咬牙啮齿道:“好!好!好!你翅膀硬了,连我的话都听不进去了是不是!你要是还认我这个爹,就赶紧给我去谢家道歉,趁着消息还没传开,把婚事重新订回来,咱们夏家,可没有被退了亲的女人。”

勇诚伯这话说的,仿佛夏家有多好的名声似得。

兰姨太太在一旁听了心中冷笑,也有些不耐烦了,听着勇诚伯越说越不像样子,她站了起来,对勇诚伯道:“伯爷,这事儿全是我主意,你要怪就怪我好了,是我让立齐退的婚,也是我让他瞒着你,我就锦绣一个孙女,难道还能看着她受苦不成!”

兰姨太太此言一出,勇诚伯的语气倒是弱了几分,他有些讷讷的冲兰姨太太轻声道:“兰儿,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这个做祖父的,难不成还能不疼孙女吗,只是一个退了亲的女人,名声多难听,以后还能找到好的姻缘吗?我这也是为了咱们孙女好!”

兰姨太太闻言,并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勇诚伯淡淡笑着。

而夏立齐在这时,也开口说了一句:“爹,这并不是姨太太一个人的主意,我还是那一句话,谢文清那样的人,我不可能将自己的女儿嫁过去受罪,我夏立齐虽然没什么本事,可若连妻女都护不住,那还算一个男人吗?去谢家挽回,我也不会去,你要罚我便罚吧,只是别迁怒到姨太太和锦绣。”

“你…”

勇诚伯被夏立齐的话弄得心中火焰高涨,他主要也是觉得没了面子,一直觉得自己在勇诚伯府里是说一不二的,如今却被自己认为最孝顺的儿子这般下面子,这让他如何受得了。

他干脆一甩袖子,满脸怒容出声道:“行行行,你们都是对的,你们翅膀都硬了,我也懒得管你们了,日后你们若是后悔了,别来找我哭。”

说罢这话,他便是自己怒气冲冲的走出了大门,竟是难得将兰姨太太也抛在了身后。

兰姨太太在勇诚伯走后,态度自若的捧起了手边的热茶,往嘴里送了一口,丝毫没将勇诚伯这怒气冲冲甩袖而去放在眼里。

夏立齐是个孝顺的儿子,虽然也不觉得勇诚伯这甩袖而去,有什么可担心的,但他还是对兰姨太太轻声道:“姨太太,若是爹真的怪罪,您别往自己身上揽。”

“没事,过几日便好。”

兰姨太太轻笑了一下,却又深深叹了一口气,轻声道:“这亲事退了也便退了,只是,你和你媳妇这几日多顾着点锦绣,最好别让她出去,恐怕这几日,府里的闲言碎语不会少。”

“嗯。”

夏立齐点了点头,心头也有一些惆怅,其实这取消婚约,真不是什么大事儿,让人头疼的,其实还是这婚约取消之后的事情。

兰姨太太见此,也觉得没有其他好说,便放下手中的茶盏,站了起来,轻声道:“那我先回屋去了,若有什么事情,也别瞒着我。”

“嗯。”

夏立齐见此,连忙上去搀扶,轻声道:“娘,我送你回去吧!”

“没几步路,不必麻烦。”

兰姨太太摆了摆手,其实这会儿,双方都心知肚明,夏立齐想要送兰姨太太回去,并不是担心兰姨太太的身体,而是担心兰姨太太的情绪受不了。

原本与谢府结亲,也是兰姨太太主导,谢府又是兰姨太太的娘家,她夹在其中自然最难做人,这些年来,谢修和兰姨太太一直感情十分深厚,而出了这一回事情,只怕兰姨太太日后也不会再和谢府来往了。

夏立齐虽然因着兰姨太太的拒绝,并未将人一路送过去,可还是目送着兰姨太太走到了门口,直到看不到才收回了目光,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夏靖铭、夏靖珏两兄弟从后边走出来的时候,看着夏立齐满脸愁容,眼里也有了几分担忧:“爹,姨太太没事吧,祖父是不是很生气?”

“没事。”

夏立齐摇了摇头,脸上却还是露出了一个笑容,对夏靖铭轻声道:“这几日,你们多多看顾着你们妹妹,虽然锦绣瞧着好像没事,但我就怕她是怕我们担心,故意装出来的。”

夏靖铭和夏靖珏二人闻言,点了点头。

而夏靖铭犹豫着还是轻声说了一句:“爹,其实这事儿,妹妹应该不会那么伤心。”

夏立齐闻言,倒也没有上心,只当是大儿子在安慰着他,所以他也是笑着点了点头,只是又道:“小心一点,总是好的。”

不过说到了这儿,夏立齐倒是对夏靖铭笑着说了一句:“这事儿,也幸亏你仔细发现了,不然让那谢文清瞒着咱们家,等锦绣嫁过去,那真是想后悔都后悔不了。你怎么发现的这事情,你早就发现谢文清不对吗?”

“呃…”

夏靖铭闻言,脸上露出了犹豫之色,他想了一会儿,最终却是轻声说了实话:“这事,并不是我发现的,而是燕亲王告诉我的。”

“燕亲王?”

夏立齐和夏靖珏二人都奇怪的看向了夏靖铭,神色之间有些奇怪。

夏靖珏更是直接开口问了一句:“大哥,你何时与燕亲王有了往来,我怎么不知道。”

“不是…”

夏靖铭有些苦恼,最终还是实话实话,甚至将那一日,撞见锦绣和晏淮二人在小巷里私会的事情,都给说了出来。

夏立齐听着,脸色越来越黑,简直比乍然听闻谢文清有了私生子还要气愤。

夏靖铭眼见着情况不对,连忙替锦绣说话:“爹,这事儿也怪不得锦绣,锦绣和燕亲王那一日,也是无意间撞上的,若不是谢文清对锦绣不上心,锦绣何至于落单遇上燕亲王,更何况,燕亲王原本也没有打算对锦绣做什么,是谢文清自己先对不起了锦绣,这才让燕亲王对锦绣起了念头。”

其实夏靖铭自己说的也心虚,按照晏淮之后的说法,显然他对锦绣早就起了念头,那么先时在庙里所表现出来的一见钟情,感情就是在糊弄他们家人,只是为了有一个更好接近锦绣表忠心的机会。

而且,自己的父亲,性子如何,夏靖铭还不了解吗,夏立齐绝对是个很正统的大男人,虽然疼爱妻子儿女,但他也是严厉揉不得沙,锦绣和晏淮这事儿,绝对是犯了他的忌讳。

夏靖铭还真怕夏立齐这会儿就教训锦绣,他想了想,连忙道:“爹,你可千万别去骂锦绣,锦绣年纪还小,估计也根本不知晓燕亲王的意思,哪里知道燕亲王对她不怀好意,而且现在她和谢文清刚刚退了亲,估计都伤心死了,你再去骂她…”

“行了,我怎么会去骂锦绣!”

夏立齐没好气的瞪了一眼夏靖铭,反倒是冲着夏靖铭教训了起来:“你还好意思说,这么大的事情,若今日我不问,你是不是打算一直瞒着我。你这翅膀还没硬呢,就学着自作主张了!”

夏靖铭没料到自己父亲枪头一转,全对准他了。

不过,听到夏立齐说不去怪罪锦绣,他倒也心甘情愿的扛了下来,连声对着夏立齐认错:“是是是,爹,都是我不好,您别生气。”

夏立齐听得夏靖铭的认错后,尤觉得不满,又指着自己的小儿子夏靖珏骂道:“那一日,不是让你跟着锦绣一块儿出去的吗,谢文清对锦绣不伤心,你怎么对自己的妹妹也不上心,让你跟着,你干什么去了!”

无辜被牵连遭了一顿骂的夏靖珏分外无辜,可他一想,也觉得自己太不对了,那天他竟然会想不开给谢文清那家伙制造机会,和锦绣相处。若他懂得珍惜倒也罢了,竟然还不懂得珍惜,闹出这么大的事情。

夏靖珏连连点头认错,心里却是给谢文清又狠狠的记上了一笔。

这边骂完了两个儿子,夏立齐却一点都不觉得出气,又自顾自的骂起了根本不在场的燕亲王:“我还道燕亲王是个正人君子,是个品德高尚的人,谁料到,他竟然暗地里打着这样的主意。见锦绣单纯年幼,便去诓骗她,简直就是斯文败类、不知廉耻!”

夏立齐这一声骂,立刻引得夏靖珏和夏靖铭二人连连点头赞同:“就是就是,太过分了,表面上斯斯文文,谁知道,竟然暗地里打着别人家好女儿的主意,简直就是人面兽心!”

“…”

躲在背后偷听着的柳氏、陈仪与锦绣三人,看着外边骂的起劲的三父子,脸上露出了无语的神色。

锦绣这会儿心正虚,她哪里知晓,自家大哥竟然这般不守承诺,她爹只问了一句,便全盘托出。

她小心翼翼的正想偷偷走人,却是被柳氏一把抓住。

“娘…”

锦绣声音低的不能再低,模样可怜的不能够在可怜。不过柳氏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着,她只是瞧着锦绣,只把锦绣看的败下了阵。

“好,我说我说,等爹走了我就说。”

锦绣说的期期艾艾,和柳氏说了倒也没什么,顶多是被柳氏训几句,可锦绣一点都不敢想象和自己父亲说了会是什么样一副情形。

外边大厅里,夏立齐和两个儿子忿忿不平够了,倒也没有真的去找锦绣说什么。反而是打算出去户部办公了,这几日,锦绣这事儿,耽误了他不少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