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原本他虽然说是让他们自己写,但心里也是没有想过太多,知晓这些儿子府中应该养有幕僚,也会找幕僚出主意。

但如今听得晏翰这么坦承的一说,他心里又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看待恭亲王与肃亲王的目光,更是添了几分别样意味。

四篇文章,写的最佳为肃亲王,当然他本就有几分才能,这原本并不奇怪,但皇上却清楚,有几分才能,还没能让肃亲王有本事写出这般锦绣文章,里边的观点更是海纳百川、集各家只长,想来,他府里纳了不少的有识之士,倒是好本事。

而其次之为恭亲王,恭亲王这篇文章,只是瞧着,便能够感觉得到,是出自一个人的手,恭亲王只是在对方写完之后,再誉抄了一遍,文章是好文章,但观念略显保守与书生气,决计不可能是恭亲王这般整日想着舞刀弄枪之人能够写的出来。

当然宝亲王晏翰的文章,方才已经点过,皇上想起也只有啼笑皆非,从头至尾,满打满算,还不过十行,倒是简洁明了的紧。但就因着是这样,反倒是显出了是他自己所写。

至于晏淮,皇上想到的时候,心里倒是略略好转了一些。晏淮泽儿所写,文笔并不出众,但难得的是提出的观念新颖务实、又颇有几分稚嫩之感,显然是自己下了功夫去专研。只可惜晏淮不是他的亲子…

对于四个养子的想法在皇上的脑里钻了一圈,他的目光重新落在了一副振振有理模样的宝亲王晏翰身上,只笑着无奈道:“这么说来,你反倒是有理了,吩咐你写文章,从来都不好好写,你还好意思说,也不跟你几个哥哥好好学学,成日里偷鸡摸狗的,朕都替你羞愧了!”

说罢这话,皇上又将目光看向了面容有几分好转的恭亲王与肃亲王,脸上依然带着笑容,慢慢道:“此次文章,浩儿与泽儿写的最好,与朕说说,想要什么奖励。”

皇上的笑容完全称得上是和蔼可亲,也让这二人连忙受宠若惊的表示,有父皇这一句夸赞便可,其他什么都不需要了。

当然,最后,皇上还是让底下人端出了早就准备好的奖赏赐给了恭亲王与肃亲王,除了这二人受到奖励之外,并没有被点名夸赞的晏淮和被点名批评的晏翰也收到了皇上的赏赐,显然今日,皇上的心情很好。

在一一都封赏完后,皇上又是继续和蔼可亲的慢慢开口道:“年底这段日子,你们怕是都忙坏了吧,今日难得沐休日,朕就不留饭了,你们都回去好好歇息吧!”

“是。”

当然,在场明眼人都能够瞧得出,并非是他们这些年富力强的儿子如今撑不住,而是皇上这会儿早已经是精力不济了。

闻言立刻没有再说什么,都识相的告了退。走出了御书房。

走在最前边的恭亲王与肃亲王,难得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各自心领神会,一等走出了御书房范围,二人却是停下了脚步,目光转向了走在他们身后的晏淮,笑着拦住了开口邀请:“难得沐休日,不如咱们几个兄弟找个地儿喝喝酒放松一下?”

话里虽然也邀请了晏翰,可是目光,却只是看着晏淮。

晏淮闻言,显然面上怔忪了一下,但立刻反应过来笑道:“多谢大哥二哥,只是…”

“三弟莫不是不给大哥二哥这个面子,连喝个酒就请不动了!”

晏浩与晏泽的面上有了几丝异样之色,方才走入御书房的时候,恰是二人瞧见到的皇上最虚弱的一面,当时在场之人,只有晏淮一个人。而皇上在见到他们的时候,却是强作若无其事,显然是不想让他们发现,这也说明了一点,皇上对于他们二人有戒心,可皇上竟然会在晏淮面前表示出自己身体最真实的状况,这是不是在说明,皇上其实更看重信任他们这个三弟。

一直以来,晏浩与晏泽二人便发现,皇上待晏淮其实比对他们二人更为亲厚,但那个时候,他们还没有特别上心,虽然也在心里留了底,但终究没有像今日给他们的感觉那样直观冲击。

皇上若是对他们有警戒心,而对晏淮没有任何的警戒心,则意味着皇上心中其实更看重信任晏淮,晏淮对皇上的动静掌握的更为准确。若是他日…

毕竟真正写下即位圣旨的人,是皇上,而掌握了先机的人,是最亲近皇上的人。

二人原本并不怎么将晏淮放在眼里,原来晏淮年纪与宝亲王晏翰更为接近,与他们差上一截,他们能够领差事的时候,他还在于宝亲王晏翰一道儿念书,而之后,这一位更是自甘堕落娶了一个毫无助益的妻子,他们二人几乎是要将晏淮排除竞争对手之外。

晏淮自是能够看得出二人眼里的目光,他只是轻声一下,慢慢开口道:“来时我将锦绣送去了勇诚伯府,说好等从宫里出来便去接她,今日真是不方便,还请大哥二哥见谅。”

说着,他倒是放低了姿态,还朝着二人拱手行了一礼。

恭亲王与肃亲王根本没有想到,竟然会等来这么一个理由,一时之间,心里有一种哭笑不得的荒谬感觉,对于他们二人而言,女人还真不是什么东西。便是他们的王妃,也顶多是比其他女人稍稍重上那么一点点的份量,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偏晏淮就跟个异类似得,简直就是要将他们家的王妃当成了宝贝一样,什么时候都记着念着。

恭亲王与肃亲王二人瞧着晏淮这般,只是动了动嘴唇,没有再说什么,而晏淮却是连忙自己先行告了辞。

晏淮离开了,宝亲王晏翰却是笑嘻嘻的凑到了恭亲王与肃亲王跟前,开口笑道:“大哥二哥,三哥没空,我有空啊,咱们上哪里去喝酒呢,我听说X春楼来了一批新的绝色佳人,不如咱们去那地儿吧!”

“我临时想起有事,四弟你自己去吧!”

恭亲王与肃亲王闻言,立刻冲着晏淮摆了摆手,二话不说落荒而逃。

他们可不跟晏翰一般,早就没了名声,便是去逛青楼也顶多招致皇上责骂两句,便都懒得管了。

尤其是肃亲王,他为人一贯郑重池持礼,耳朵里哪里容得下去逛青楼这样的事情。

晏翰看着落荒而逃的两位哥哥,却是笑眯眯的用小指挠了挠自己的鬓发,脸上带着一丝笑容,晃悠悠的也跟着出了宫门。

没人相伴逛青楼,无趣无趣,倒不如回家陪着老婆儿子暖炕头去。

晏淮到了勇诚伯府时,已经是中午的时候了,锦绣都已经拿了筷子与柳氏一道儿在用膳了,看到晏淮来了,她也是微微愣了一下,但立刻笑着招呼了晏淮一道儿上桌用膳。

柳氏倒是觉得这般随意,好像有点怠慢了这位王爷女婿,偏晏淮瞧见了,竟是毫不在意的直接坐到了锦绣边上,拿了丫鬟新上的碗筷便开始用了起来,一边用着,还一边冲着不安的柳氏和兰姨太太宽慰道:“正好我也饿了,岳母就不必张罗了,我随便用一些就好,这些就足够了。”

晏淮话都这般说了,柳氏自然不好再客套了。

不过等到用了午膳,柳氏便立刻将锦绣赶着与晏淮一道儿回燕亲王府去,有一位位高权重的女婿,有的时候,还真是够心惊胆跳的。

第171章

说来倒也巧合,晏淮带着锦绣刚刚回到了家里,宫中的太医乘坐的马车也恰好停在了燕亲王府。

这太医是宫里遣来特地例寻给晏淮检查身体的,太后疼爱孙儿,自是对孙儿关切的紧,这燕亲王府里来太医的频率,又比其他王府稍稍高上一些。

晏淮对此倒是可有可无,他上一世身体一直都挺好,这辈子也没觉得有任何的不对劲,不过今日正好赶上,他倒是客气的冲着与他和锦绣行了礼的太医也拱了拱手,宫里太医医术自是不错,而也不知道是不是凑巧,今日来的这位太医,在调养身子上,自有他的一套过人之处。

他不需要,倒是可以让太医给锦绣好好瞧瞧。

晏淮和锦绣二人走在前头,太医则是跟在了后头,一起走进了大厅,身上所穿正是出门时候的衣裳,倒是免去了再换见客的衣裳。

晏淮瞧着太医与药童一道儿放好了药箱,倒是十分干脆的伸出了手,让太医替他把了脉。

太医的手指放在了晏淮的手腕上,眯着眼睛把了一会儿脉相,立刻笑着轻声道:“王爷身体还是一贯的康健,都挺好的,不过现在正值好进补的时节,王爷可以多进用一些补品。”

“多谢太医。”

晏淮笑着点头,却也不回答是与不是,只是冲着太医又道:“还请太医替我家王妃瞧瞧,看看有没有什么适合我家王妃养生的法子。”

锦绣原本就是坐在边上当陪客,谁料到晏淮会突然让太医来检查她的,忍不住偷偷伸手拉了一下晏淮的衣袖,轻声道:“我身体好得很,不需要了吧,而且我身边也有夏芍在啊!”

“身体好多学些养生的法子也是不碍事的,更何况太医医术高超,又是难得上门一趟,便请太医看看也不费事。”晏淮笑着说了,却是握住了锦绣的手腕,亲自捡起了搁在一旁的手枕放在了锦绣的手腕下边,而太医瞧见了,连忙又从药箱里拿出了帕子递予晏淮。

晏淮也替锦绣的手盖上了。

锦绣见此,倒也没有再推辞,只安静的坐着,由着太医将小凳移到了她跟前坐着静静把脉。

太医的手放到锦绣手腕上的时候,脸上神色原本十分平淡,只是屏气敛神,但过了一会儿,脸上显而易见的愣了一下,又忍不住皱了一下眉头。

锦绣就坐在对面,看的十分真切,心里也忍不住跳了一下,忍不住有几分惴惴,她下意识的看向了晏淮,而晏淮神色也有几分不好看,可瞧着太医还屏气敛神在把着脉,动了动嘴角,却是强忍下没有说什么。

过了半晌时间,太医终于收回了手,而晏淮也早已经按捺不住问了出来:“怎么会是,是身体有什么不对劲吗?”

晏淮显然是有几分急躁,语气之间也带了急切与担忧。

而锦绣也睁大了眼睛看向了太医。

太医闻言,连忙开口回道:“王爷莫急,王妃身体无事,只是…”

太医显然还没有想到合适的语言来表达自己的意思,顿了一下,也吊起了晏淮和锦绣的胃口。

晏淮更是有些不耐烦的催促:“只是什么?你老实和本王说了。”

“并非是王妃身体的问题,只是老夫在王妃的脉象里仿佛探到了滑脉…”

太医说的还是有些不确定。

但是晏淮和锦绣听了,却是惊呆了,二人对于医术上的一些名词并非一无所知,对于滑脉所代表的意思,还是明白的。

这不是说,锦绣怀孕了吗?

不过锦绣却是立刻反应了过来,直觉不可能,连声道:“这应该不可能吧,我和王爷成亲才多久,这都未满一个月吧!”

而太医闻言,倒也不觉得是自己说错了,只是又轻声解释道:“方才老夫在王妃脉象里探测到的,王妃的滑脉若隐若现,似有似无,这也是老夫不敢确定的原因。探到滑脉的迹象,并非是肯定王妃是怀孕了,也有可能是其他很多原因造成,但也不排除是因为王妃如今月份尚浅,所以脉象显示出来的迹象不明显。”

晏淮和锦绣闻言,相互对视了一眼,眼里都有几分无语,这太医所言,简直就是说了就跟没说一样,果然是宫里出来的,说话就是保守,唯恐一句话说的太确定,就会惹祸上身似得。

不过这位太医倒也不是真的没有什么用,只是冲着锦绣又轻声询问:“老夫要冒昧的问一句王妃,王妃与王爷成亲后,小日子有没有来过?王妃的小日子是否是在这几日光景,女子来信时候脉象上也的确是会有假孕的征兆。”

锦绣闻言,倒是立刻不知道是松了一口气还是有些失望,可也是坚决的笑着回道:“那应该是不可能了,我这小日子虽然一直都没来过,但日子挺正常的,也的确是过几日才有可能来。”

最重要的是,她身体也一直很正常,根本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异样,不是说怀孕的人,都会有点不同吗,她好像一点都没有变过。

“那便不足为奇了,只是为了以防万一,老夫等过上半个月光阴,再来一趟替王妃好好把把脉。”

其实太医也不觉得锦绣会在这么快的时间里怀上,皇家子嗣向来都是不易,尤其是正妻这头嫡出的,其他几位王爷府上,虽不至于到了艰难的地步,可也都是花了一年以上的时间才怀上,这燕亲王妃才嫁入燕亲王府里,若真这么快怀上,那反倒是有些惊奇了。

晏淮闻言,倒是笑着点了点头,亲自站起送起了收拾药箱要离开的太医,又是轻声叮嘱了几句:“今日麻烦太医过来一趟,不过,这事儿毕竟还没有确认,还请太医不要对外提及,万一没怀上说出去倒也不好听。”

“王爷放心,老夫省的。”

太医这活儿,最要紧的便是嘴上严实,晏淮其实也是清楚的,而对于这个太医他也信得过,只不过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叮嘱了一句。

其实更重要的是,晏淮并不认为锦绣此次有怀上,毕竟前世和她锦绣的子女缘分就有一些迟,前世其实锦绣比今世更早的进燕亲王府,但也一直没有怀上,直到他坐到了那个位置后,才好不容易怀上一个。

晏淮回到了屋里,看到坐在椅子上的锦绣正低头摸了摸自己肚子,心里有些好笑,又有些无奈的走到了锦绣身边,环住了她的腰,轻声道:“孩子这事儿,得看缘分,没怀上也不打紧。”

“万一有了呢!”

锦绣觉得,太医先时提出的她怀孕一说,也不是不可能,所以忍不住反问了一句晏淮。

晏淮闻言只当是锦绣着急了,反倒是笑了起来,拍了拍锦绣的肩膀,轻声道:“哪有那么多的万一,你放心,日后咱们还是会有的,上一世,你也是之后几年才怀上的。”

说罢这话,他仿佛是不忍心锦绣会失望,又连忙道:“其实我反倒是希望你这次别怀上,咱们二人身体都没有问题,这辈子肯定会有孩子,所以不必着急,若是你怀上的太早,或许就等不到咱们上辈子的孩子了!”

晏淮的话,惹得锦绣沉默了一下。

她忍不住伸出手握住了晏淮的手,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对于上辈子的事情,只有晏淮自己知晓,她并不知情,可就是因为这样,她对于这辈子还未存在过的一些人或者事情,其实并没有像晏淮这般有如此深的缅怀感情。

没有太深的感情,自然也不会去怀念,只有晏淮一个人,还记着,还在怀念上辈子的那些事情,一定很辛苦。

可是她也帮不上任何的忙,只能够握着晏淮的手,轻声道:“要不,你和我说说上辈子的事情吧!”

晏淮闻言却是愣了一下,突然笑了起来,握着锦绣的手,点了点头。

往日里,晏淮自有大把的时间陪着锦绣,但最近,却是忙的紧。

便是今日沐休之日,也在午歇之时,便被人叫起,一去便是大半个下午不见人影。

好在锦绣向来心宽,也并不在意这些,见晏淮被叫走,她自己也有事情做,参加宫宴时要穿的宫装已经送来了,在参加宫宴之时所要佩戴的首饰,整理的妆容,便足够她折腾一个下午还没折腾个结果出来。

夏芍这名锦绣的“钦点造型师”,更是早在多日之前,便开始忙和这件事情,配合着锦绣新做的宫装,仔细的琢磨了许多套妆容,只等着给锦绣一一尝试过后,拍板决定。

好在锦绣并不是一个纠结的人,只从里边挑了一个最为简洁却也不失身份的打扮,便拍板决定下了。

不过,这个妆容虽然是夏芍准备的所有妆容里,最为简洁的一个,但比之锦绣平日里打扮,却是复杂千万倍。

这宫中过年的宫宴明明便会在晚上开始,但用过午膳后,锦绣便沐浴净身开始准备了起来,堪堪忙到了晚上要出发之前,才全部收拾妥当。

晏淮这边男子的装扮,当然也是比平日里要隆重一些,可在隆重却也比锦绣省事的多了,之前锦绣打扮的时候,他一直钻在书房里,一等着锦绣这边忙和好了,才出现人影。

而且衣服装扮早已经收拾妥帖了。

锦绣看着镜中浮出来与她的打扮,很有几分情侣装样子的晏淮,忍不住笑了起来,伸手拉住了晏淮系在腰上的一块玉珏,只笑着开口道:“你今天的打扮,是不是早就有预谋了!”

晏淮也笑了,他这装扮,其实也是底下人张罗的,倒不是他有预谋,而是底下人有预谋,不过这并不妨碍晏淮对锦绣甜言蜜语道:“这可不是预谋,而是咱两心有灵犀。”

说罢这句话,他又笑道:“今日,你牢牢跟在我身边,可不许离开为夫。”

锦绣闻言愣了一下,她从晏淮的这句甜言蜜语里,隐隐听出了几分认真的味道,她忍不住看向了晏淮,但锦绣也没有深想,很快便点了点头,轻声笑道:“你放心,我肯定寸步不离,毕竟我对宫里可是一点都不熟悉,害怕迷了路呢!”

第172章

宫宴举办之地,安排在交泰殿之处,此次宫殿位置很好,虽不是皇上日常起居办公之地,却也因宫中宴会与皇上隔三差五的光顾,成了宫里为数不多还是精心打理与维护着的宫殿之一。

锦绣是第一次参加的宫宴,自然也是第一次来这交泰殿。

其实就像她自己所言,她对此处地形十分不熟悉,所以一路都紧紧跟在晏淮身后。

晏淮为了配合她身上繁琐的打扮,也故意放慢了步子,不时回头看顾锦绣一眼,二人这一路走过来,也受到了不少目光的注礼。

晏淮本就已经长得极好,温文如玉,翩翩公子,加之又是如今朝上最受重视的四位皇子,亲王之一,本就是引人瞩目,不论出现在何时何地,都是聚光点。

而如今又加了一个锦绣,锦绣长得自也是美如画,谁经过都想停下来多瞧着几眼,而锦绣嫁入皇家时日尚短,还未在正式场合露过面,今日的宫宴,算是她第一次正式露面,而她燕亲王妃的身份又给她增加了一层神秘的光芒。

偏偏这两个引人瞩目且高颜值的二人不仅同出现在了一个场合,而且还携手同来,不是展露二人夫妻恩爱,脉脉温情。

真当是…亮瞎了在场所有人的眼。

晏淮身为亲王爷,如今又是成年皇子,在朝上做事,便是不有意结党营私,自然也会有交好的官员与交恶的官员。

交恶的官员远远瞧见,自是避开,而交好的官员则是上来主动与晏淮行礼,并且也给锦绣这一位新晋燕亲王妃行礼。

锦绣并不出头,只是居于晏淮身后,对于行礼官员则含蓄颔首,恰如其分的表现出了她作为燕亲王贤内助的本份。

如此低调的做法,倒是让一些本对她存有不好印象的官员微微改观,这位燕亲王妃,虽然出身不高,但至少,行事温驯,倒也没有一朝麻雀成凤凰的张狂与高调。

来向晏淮行礼的官员不多不少,晏淮多数只是微笑颔首,偶尔说上一两句话,并不会过多的表示出亲热情绪,所以这段不算短的路程,二人走的也不算慢。

等到了晏淮带着锦绣走到交泰殿里,锦绣才发现,从殿内到殿外,此时早已经设好了桌案,宴会的雏形早已展露,如今也只差人到齐了。

当然多数官员都已经安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也有偶尔走动交流的,因着人太多,锦绣只是略略扫过几眼,便被晏淮带入了殿内。

皇上、皇后太后等此次宴会的主角,以及宫中贵人、宗室亲眷的位置都设在殿内,其中皇上皇后与太后,座位自是是排在了最上首正中之间,紧接下来的座位,则是微微有几分微妙。

锦绣原本以为,晏淮的座位虽会离皇上的御座不远,但也决计不会太近,毕竟便是按照年龄顺序来,晏淮而是排在第三。

谁料到,晏淮的位置,恰是在左上首第二位,当晏淮带着锦绣过去坐下后,锦绣一度还以为是自己瞧错了。

今日晏翰夫妻比晏淮和锦绣早来一步,已坐在了左上首第三位的位置上,他们的身边,宝亲王世子正在后排睡的正香,而宝亲王妃瞧见锦绣的时候,原本还与一名打扮华贵的中年妇女在说话,却是立刻停了嘴,转头笑着与锦绣打了招呼。

锦绣也含笑打了一声招呼。

宝亲王妃得到回应,笑容越发真诚,虽不像往日一般热情过来挽着锦绣的手,却也是给锦绣介绍起了方才与她说话的那名中年妇女。

锦绣在进来时,瞧见这名中年妇女身上所着的衣物与饰物,其实对于对方的身份,心中已经有些微微了然,等到了宝亲王妃介绍的时候,心里只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对方果然是宗室里的一位王妃,不过不是亲王妃,而是郡王妃。

相比较于宝亲王妃待对方亲昵的态度,锦绣的态度则显得客气与疏远多了。

一来是二人第一次见面,二来却是对方虽然待她也十分有礼,态度却同样客气与疏远,目光之中打量的意味深了一些。

好在对方倒也知晓进退,对于身份尊卑有着清醒的认知,虽然她对着锦绣,并不热忱,但绝对不失礼,也是瞧出了气氛的尴尬,便立刻主动告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宝亲王妃不知道是真的不知晓其中的暗潮涌动,还是故作不知,在对方离开后,她也丝毫不以为意,只是拉着锦绣亲热道:“三嫂怎么也来的这么早,我还以为三嫂会和三哥晚些来呢,你瞧大哥二哥他们两家都还没来呢!”

宝亲王妃不满的朝着右上首两排空着的座位微微的努了努嘴巴。

要知道,这参加宴会,通常越晚出现的角色,则显得越为重要,不然也不会有在场所有人都要尽量赶在皇上、皇后等贵人出现之前来到宴会场地的做法了。

锦绣以前听柳氏与她说过,京中宴会中,常常会有互相较劲的客人为了表示自己的重要,明明到达了宴会场地,却故意坐在马车里不下,只遣了底下人去探听消息,非得等到人都来齐了才肯进去。

锦绣也知晓其中的弯弯绕绕,但她和晏淮都不是在乎这些事情的人,准备好了就来了,到了也就下了马车来了交泰殿。

更何况,这所谓的重要不重要,锦绣也觉得,并不是所谓的来的早晚决定的。

她心中微微思量着这殿内的座位排序。

自古以来,便有左为尊的说法,而越靠近皇上的地方,则越显得地位尊崇。

虽不知那右边两个座位,究竟是恭亲王先还是肃亲王先,但他们这边的排座,却有晏淮这位三皇子燕亲王在四位王爷中,隐隐为尊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