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儿,怎么了?”

他顺势搂住她,下巴抵在她发顶轻轻摩擦,声线轻柔。

她沉默了会儿才摇摇头,抿唇说道:“无事。”

他低下头,单手捧住她的脸颊让她直视自己,轻声问道:“因为江心素?”

他早该想起这个名字,就不会同意让两人单独说话,君清夜后悔不已。

风宁霜很是抵触这个名字,皱起了眉,她咬住下唇,低声答道:“嗯,以后不想见到她。”

“好!”他应道,轻抚她长发,“她不会再出现在你眼前。”

“也不想看见轩辕裕。”她想了想又补充道。

“好!”方才还有些吃醋,一听这话立刻喜笑颜开,他答应下来。

风宁霜越想越觉得烦躁,贝齿用力地都快将嘴唇咬破,她缄默一会儿,闷闷地开口:“讨厌江心素,讨厌,非常讨厌!”

何时听她说过这么孩子气的话,就像一个孩子要不到糖一直委屈说讨厌一般,他抿唇嗯了声,没有接话。

“还有轩辕裕!”她顿了顿又说道,声音低哑,“他总会因为江心素抛弃我的。”

一听这言,君清夜又开始暗自吃醋,他一直都想知道她讨厌轩辕裕的原因,原来就是江心素。

一种护内的情绪油然而生,他搂紧她了些,低下头在她耳边说话,犹如耳语。

“不喜欢就不要再想了,嗯?”

风宁霜抬眸看他,脑中思绪缓缓在转,她想了很久,才轻轻点头。

“我不想了。”她现在有他了,多好。

君清夜微笑,拥紧她。

阳光很暖,从窗子□□进来,照在软榻上,两人紧紧依着,不再说话。

大概是很久之后,久到风宁霜都快睡着,她才想起还有风府这么一回事,犹豫着该不该回府。

从到他府中参观,到她昏迷,到他受伤,直至今日,想想在夜王府呆了好久,久到她已经忘记风府的存在,久到她想要一辈子在这里,再也不回去。

“在想什么?”

他一眼便看出她又有心事,于是轻声问她。

风宁霜抿唇,大眼看他,“是不是该回风府了?”

她有点想盼夏了,不知这段日子她不在,盼夏有没有被风宁雅欺负。

被她这么一说,君清夜才觉不舍,她在府上的确已经呆了很久,未出嫁之前一直不归府,对她的名声也不好。

可是私心想来,他不想让她回去,不想和她分开,哪怕是一刻也不想。

他君清夜何时变得如此松不开手?

这样想着,他只觉心中苦闷,连着叹气三声。

“那…”

他想说,他送她回府,可是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来,君清夜剑眉一蹙,顿了顿才继续说道:“那,不回府可好?”

挽留的话不经大脑便说了出来,他不想让她离开。

风宁霜怔住。

君清夜清咳了声,道:“我会派人将盼夏接过来,便在夜王府住着,好不好?”

他真的只是询问,一双黑眸紧紧地凝着她,竟让风宁霜无法拒绝,等她回过神来,已不自觉答应。

君清夜高兴至极,眼角眉梢皆是笑意。

风宁霜咬了咬唇,心定了下来。之前出去玩时身上出了汗一身黏腻,这会儿静下来才觉难受,她扭了扭身子,道:“清夜,我想…沐浴。”

“好!”他一听,立刻起了身牵起她,风宁霜奇怪,就被他带至屋子后头的一个房间,里面雾气缭绕,竟是一个小型浴池。

让她先进了去,君清夜回身去屋中给她拿干净的衣裳,等了会儿才重新进去。

水的热气熏满了整间浴室,君清夜一进去就看见她背对着他,整个人笼罩在云雾中,背上肌肤细腻白皙,他默不作声地将衣裳放下,走了出去。

里头,风宁霜半晌才想起自己忘了拿衣裳,正想着先穿旧衣裳出去,一回头就看见岸上一身干净的衣裙放在榻上,她想起了什么,脸倏地爆红。

上了岸擦拭干水,风宁霜红着脸穿好衣裳,一路从浴室走神出去。

等了会儿她出了来,君清夜没有看她,拿着自己的衣裳便进了去,男子沐浴总是比女子快,没一会儿他重新出来,她还坐在床沿发呆,连长发湿着都未去擦。

他皱了眉,拿了块干净的棉布,坐在她身侧为她擦起来。

刚刚沐浴过,她的身上有着悠然的清香,让他不自觉地靠近,再靠近一些,等到两人都回过神来,已是双唇相碰,密不可分。

这一次的状况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激烈,他低着头用力吻她,摩擦而升起的热度似乎要将两人融化,他的手越收越紧,黑眸中也是深沉的渴望。

不知何时,她便倒在了他身上,身上的每一寸都紧紧相贴,风宁霜闭着眼都能感觉到他积蓄的力量,她微张着嘴想要呼吸,可是却被密密堵住,都快要窒息。

腰间炙热,是他的手紧紧熨帖着,风宁霜微微张开眼对上他炽热的黑眸,怔愣间又换了位置,这一次她躺着。

“霜儿…”她是他的,什么太子,什么江心素,都不要再想了!

急促地呼吸着,她的衣衫微微凌乱,脑中如同一团浆糊一般,什么都想不清楚,风宁霜只觉身上很热,都已冒出汗来。

君清夜喘息着盯着她看,忽的深呼气拉回理智,使自己心平气和,他低下头将那红肿之处又细细吮吸□□了遍,才霍地起身出了去。

风宁霜仰面躺着,胸口起伏着,她看向他离开的方向,身上的热度慢慢降了下来。

这样平静了会儿,她便有了些困意,正想歇息会儿,他便回了来。

默默地上了床榻,他将一旁的被褥拉过来盖住两人,拍拍她的背。

“是不是困了?”他低低说着,声音温柔,“睡吧,我在这儿陪你。”

她看了他一会儿,睡意又袭来,风宁霜总觉心中难受万分,像是要发生什么一般,于是她强撑着多看了他一会儿,但后来还是合眼睡着。

见她睡着,他才轻轻拥住她,贴着她的额头。

只愿这一生岁月静好如初,能如此时护她在怀。

作者有话要说:八错,我是腻歪党!!!

第四十九章:召见

第四十九章:召见

天似乎亮着…

被褥里好冷,她蜷着身子缩在被褥里,还是抵挡不了那阵阵袭来的冷意。

她想要翻个身,却不小心碰了肩膀伤处,轻轻便“嘶”了出声,这一下痛倒是让她骤然清醒。

风宁霜睁开眼。

入目的是另一番格局,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只想着他呢?

“君清夜…”

她猛地坐起身来,连肩后的伤口撕扯到也不管,她呆呆地坐着,好半天才知道这个事实。

她又回来了,真的…

睁大眼睛好久不曾眨眼,风宁霜只觉眶内酸涩,似乎就要落下泪来,她紧紧抿着唇,纤指拉紧被褥。

太冷了…太冷了…这里没有他…

似乎还能感觉到那股情潮,炙热而温柔,他在她身边,一遍遍用力吻她,像是要和她融合在一块。

风宁霜无意识地伸手抚了抚嘴唇,连他的温度她都还深深记得,印在脑海里不曾忘记。

静坐了会儿,她才接受又回来了的事实,她垂着眼下了地,在铜镜前坐下,想要梳一梳长发,无奈一抬手肩后便疼。

哦,她想了起来,她为楚玄曦挡下了一鞭。

也许是方才动作过大,让她觉得肩后伤口愈发疼了起来,她索性起身在屋中翻找,好不容易找到一瓶药粉,看样子应该是上一次用过的那种金创药。

大概是楚玄曦留下的,还有纱布在一旁,风宁霜在床沿坐下,并不想麻烦婢女,于是便自己动了手。

将衣衫半解,她努力伸手将药粉倒在伤口上,无奈无法均匀铺好,弄了一会儿她便也无甚耐心,干脆匆匆包扎一下便完事。

肚子有些饿,风宁霜想了会儿,起身去了灶屋。

此刻并不是用膳的点,但管事大娘见她饿了便也什么话也未说,立刻为她做了一碗清清淡淡的面条,说是对伤口好。

风宁霜谢过,就在灶屋里头将面吃完。

回了别院后,又无甚事情好做,风宁霜想了想,倒是想起了一事。

离太后寿辰又少了一日,可是她的舞蹈却还在起步阶段,风宁霜回了屋,干脆趁着这时辰练一会儿。

肩后到底是有伤口,一旦要抬手或是举琴便疼的不得了,她皱着眉头忍着,等实在受不了才歇一会儿。

与此同时,帝宫中,今日木灵又进宫找了楚乔西,两人商议后决定将此事告知皇帝和皇后,探探风宁霜。

“什么?”当听见楚乔西说宁霜可能是北苍派来的奸细,皇后便止不住惊叫出声,她便说楚玄曦将此来历不明的女子带入宫不是什么好事。

楚乔西哎哟一声,“母后,这是乔西的猜测。”她只说了可能是奸细,并未提起风宁霜这一事,毕竟调查当时风宁霜是已经死去,她不好解释。

皇后闻言瞪了她一眼,“害母后以为是真的。”

楚乔西嘻笑,看向皇帝,“父皇,乔西怀疑宁霜是奸细,您看她是北苍来的,并不是东墨人士,况且怎么就正好被哥哥带回宫中呢?一定另有目的。”

皇帝沉吟了会儿,“皇儿已经调查过了?”

楚乔西点头。

“并未查出些什么,皇儿怎能妄下定论?”皇帝冷声道。

楚乔西撅嘴不满,“父皇…”

“好了,”皇帝淡淡看她,心中也是希望宁霜是奸细,本就不甚喜欢,这样正好是个理由,“父皇知晓了。”

皇宫最擅长的便是将无变成有,更何况是皇帝,即便不是奸细又如何?只要自己一声令下,她便只能去死。

楚乔西眉开眼笑,侧首看向木灵。

木灵抿唇,上前一步,“皇上,何不将宁霜姑娘叫来,当堂审问呢?”

此刻太子殿下不在,是审问的最好时机,她已经打听过,便是趁着机会来的。

皇帝一想,倒也是没有拒绝,便下了令:“福顺,去将太子宫别院的宁霜叫来。”

福顺应道是。

木灵后退一步与楚乔西平齐,两人对视一眼,眸中得意。

想着再来一次,风宁霜额上已满是冷汗,她数着拍子从头再来,不料舞至中间,院子里传来尖细的嗓音,她身子一顿,心缓缓沉下,出了屋去。

“宁霜姑娘,皇上要见您,赶紧和奴才走一趟吧!”

风宁霜点头,跟了上去。

从太子宫的别院到帝宫并非很远,两人走得也并不快,没一会儿就到了宫殿,风宁霜方一踏入,就看见正上方坐着皇帝和皇后,而两人的下方是公主楚乔西和木灵。

风宁霜心中大概清楚此次来是做些什么,她垂下眼,上前跪下。

“民女拜见皇上,拜见皇后娘娘。”

皇帝抬手,“起身吧!”

“谢皇上。”

一番行礼之后,风宁霜低头站着,也不主动说话,大殿内便是一阵沉默,她沉着气便是一句话不说,看那楚乔西能忍到何时。

果然不出风宁霜所料,楚乔西没等一会儿就按耐不住,于是上前几步至她身侧,轻声问道:“宁霜,你可知今日叫你来是何事?”

风宁霜轻声道:“回公主,宁霜不知。”

闻言,楚乔西冷冷一笑,一字一句地慢慢说道:“你承认自己是奸细吗?”

“回公主,”她抬起眼,淡淡地看着楚乔西,神色不变,“宁霜上次便说过了,宁霜不是奸细,为何公主还是如此认定?”

楚乔西被她的话一噎,转眸看向木灵,木灵会意,缓步走上前来,“宁霜姑娘,今日皇上和皇后娘娘都在,你若是承认,自然能少受些痛苦,若是不承认,可别怪咱们大刑伺候。”

这便是用皇室来威胁她了!风宁霜心中冷笑,微微弯唇,“但是木小姐,不是宁霜做的事为何要宁霜承认?这是不是强人所难了呢?”

木灵瞪眼,竟没想过她如此伶牙俐齿。

上方,皇帝和皇后静静坐着,皇后适时开了口,“乔西,灵儿回来。”

楚乔西本还想说些什么,但母后叫她自然也不能违抗,她撇撇嘴与木灵一道回了方才的位置。

此时皇帝说道:“宁霜,朕问你,在被玄曦带入宫之前,家在何处?”

风宁霜跪下,将很久之前就准备好的台词一板一眼地说道:“回皇上,宁霜本是北苍人士,出生时便不知爹娘是谁,后来有幸遇见如意,拜了她为姐姐,才跟着她来到了东墨。”

皇帝继续问道:“为何要跟着太子入宫?”

“回皇上,当时民女除了如意姐姐便无亲人,在醉墨馆中有人相救自然会依靠,太子殿下带民女入宫也是民女的意料之外,民女当时并不知他是太子。”

一番话倒是说的滴水不漏,看起来之前做了不少准备,风宁霜暗自庆幸在入宫前就将所有事情安排好了,她便猜到自己的身份会被怀疑。

皇后一直静默听着,这时插了一句,“是真的不知,还是假的不知。”

当时楚玄曦出宫时并未乔装打扮,若是有心人,自是不难知道他便是太子。

风宁霜垂眸,“回皇后娘娘,宁霜真的不知他是太子,请皇后娘娘明鉴。”

“宁霜姑娘,”皇帝冷眼看她,“你可知在朕面前撒谎会有何后果?”

风宁霜心中咯噔一声,但面上还是沉着冷静,她轻声答道:“回皇上,民女说的都是真话,并无撒谎一说。”

皇帝沉默,不再接话,风宁霜心中长呼一口气。

殿内安静下来,楚乔西见父皇就这么问了几句,心有不甘,迫切地想给她定下罪来,她上前几步走至风宁霜身侧,蹲下凑近她耳侧,忽然轻声说道:“风宁霜!”

楚乔西说完后急忙去看风宁霜的表情,可惜却什么也没看见,她不由的失望。

倒是风宁霜心中暗笑,早在楚乔西走过来,她便知楚乔西一定会有些什么动作,自然是早就准备好,怎可能露出一丝马脚。

上头,皇帝威严的目光在风宁霜身上打量,他侧首和皇后对视一眼,皆在对方眼中看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在皇家,尤其他就是皇帝,一个小小的女子而已,他便是给她定罪,又能如何?

“宁霜,”皇帝沉默后冷冷道:“你可知罪?”

此言一出,风宁霜莫名其妙地皱眉,楚乔西眉开眼笑,得意地和木灵对视一眼。

“敢问皇上,宁霜犯了什么错?”

皇帝并未说话,倒是皇后开口,“宁霜,你可知在我东墨,欺瞒皇帝可是大罪!”

风宁霜这会儿知晓,原来啊,是早就计划好的!

便是有这个权利,谁让她只是个普通的女子呢,手无权利,皇帝说一不二,即便给她安个莫须有的罪名又如何?

风宁霜这样一想,倒也是明白了,她弯唇冷笑,不甘道:“敢问皇后娘娘,宁霜欺瞒了皇上哪一些,宁霜说的都是真话,何来欺瞒一说?”

倒是没想到她敢回嘴,皇后一拍椅子便站起身,“这便是你与本宫说话的态度?本宫早就说玄曦带你这来历不明的女子进宫非善事,谁知你居然是北苍的奸细,说,主人是谁?”

皇后瞪大双眼,言辞厉色,倒是有当家主母的风范。

只是风宁霜并不害怕,她抬眸直接对上皇后的眼睛,一字一句说的清楚,“皇后娘娘,宁霜不是奸细。”

“好啊!还敢顶嘴!”皇后冷笑,大声叫道:“来喜,将她给我拖进大牢里去,大刑伺候着。”

来喜应道是。

楚乔西在一旁看好戏,得意地嘴都合不拢,但在风宁霜要被侍卫抓住拖下去时,殿门口出现了一道颀长的身影,是楚玄曦来了,她心中暗道不好,这下怕是要毁了。

楚玄曦得到消息,立刻便赶了过来,这会儿他先是行礼,才淡淡问起:“这是怎么回事?”

楚乔西先发制人,指着风宁霜便道:“哥哥,这女人就是个奸细,你知道吗?”

没想到楚玄曦直接一口否认,“她不是。”

风宁霜见机挣脱侍卫,朝着楚玄曦的方向认真说道:“太子殿下明鉴,宁霜并非奸细。”

楚玄曦没有理她,而是上前几步走到皇后身侧,用只有皇帝和皇后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道:“父皇母后,儿臣既然敢带她入宫,自然是知道她并非奸细,不过是个孤儿而已,好不容易来到东墨,为何要如此为难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