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不去,母亲可以带膝下儿女前去啊。”卫昔昀笑道,“大姐模样好,又有才华,满堂宾客看了,怕是要比看到父亲更高兴呢。”

许氏目光微闪,会过意来。随即又想,恐怕这也是二姨娘的主意吧?

第二日,卫昔昭去往兰苑的路上,听沉星说了卫昔昀的事,还来不及思虑什么,就见许氏和一位穿着体面的妈妈快步赶过来。

“昔昭,”许氏满脸含笑,语声轻快,“快去准备准备,随我回娘家贺寿。”不等卫昔昭搭腔又顾自说道,“这两日你我都忙得紧,也没来得及事先知会你。你每日帮侯爷抄写经书,想来甚是辛苦,今日便借着这由头,随我出去散散心。”

“这位就是大小姐吧?”那位妈妈笑问的同时,行礼见过。

“正是。”许氏又给卫昔昭引荐,“这是我娘家的温妈妈,这一大早,专程来接你我的。”

话说到这个地步,又有许氏娘家人在场,如果推三阻四的话,她卫昔昭未免会落下畏首畏尾的名声,丢的可就不只是自己的脸了。卫昔昭盈盈一笑,恭声道:“是女儿房中下人不懂事,竟没人告诉我贺寿之事。女儿这便回房准备,稍后随母亲一道前去。”

“那就好。”许氏很满意地笑了。

卫昔昭回到房里,换了身正式场合穿的衣裙,又亲自挑选贺礼。

沉星一面将房里贵重的物件儿一一取出,一面低声道:“夫人要带您前去,打的主意恐怕和二姨娘一样。小姐,不能不去么?”

“还真不能不去。”卫昔昭从容一笑,“见招拆招就是。”

准备妥当后,卫昔昭和许氏出垂花门,分别上了马车,赶往许府。

路上,两匹快马赶了上来,随后放缓马速,一路尾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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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贺寿(下)

050贺寿(下)

“后面是什么人?”许氏询问跟车的婆子。

婆子张望片刻回道:“眼生得很,奴婢没见过。”

许氏狐疑片刻,心思便转移到眼下,只希望能够如愿,不要出什么差错。

到了许府垂花门内,许氏见卫昔昭神色平和,透着不符合年龄的镇定,心里就又生出几分忐忑。她名义上的长女,可不是那么容易就上钩的。

花厅内,已是满堂宾客,道道丽影,珠翠满目。居中端坐的贵妇,眉眼与许氏相仿,无疑,这便是巡抚府许太夫人了。

卫昔昭低眉敛目,跟在许氏身后,上前行礼,祝贺许太夫人五十寿辰。

“这便是昔昭吧?”许太夫人和蔼地笑着对卫昔昭招手,“好一个标致的人物,快过来,让我好生看看。”

卫昔昭顺势送上贺礼,含笑道:“这是昔昭一点心意,愿您年年如意岁岁安康。”

“好孩子,真是会说话。”许太夫人眼角眉梢都透着欢喜。

无疑,许氏自容颜到言行,都与其母像了**分,差的那点火候,便是许太夫人的眼神、笑容都透着真诚,让人不由自主地便生出信任与尊敬。

许太夫人又吩咐温妈妈:“快带昔昭见过各位贵客。”

温妈妈恭声应是,笑着走在卫昔昭身边,为她一一引荐。

卫昔昭分别行礼见过。在这过程中,神色恭敬,却又不卑不亢。随后,她发现在座的不乏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女孩,都是花一样娇嫩美丽的容颜。

来的总共也不过十几位夫人,她们竟带来了十来名待字闺中的闺秀。

这是为什么?来给许太夫人贺寿,的确不是小事,可也没必要都将膝下女儿都带来吧?卫昔昭疑惑之时,一位身着蜜合色褙子的美妇人走进花厅。

温妈妈对卫昔昭低声笑道:“这位是李夫人,龙城知府夫人。方才不知去哪里了,奴婢还正暗自嘀咕呢。”说着话,已引路迎上去,“李夫人,这位是卫府大小姐,想来您是见过的吧?”

李夫人和卫昔昭眼神相交,俱是笑容一僵,眼底闪过伤感。

卫昔昭记得,大约是在五六岁的时候,李夫人与母亲结识,之后不时便到卫府去坐上一日半日,母亲闲来也没少带她去李府做客。在母亲故去后,她就没再见过李夫人了。

短暂的沉默之后,卫昔昭敛起心绪,上前盈盈施礼。

“昔昭,”李夫人携了卫昔昭的手,也已挂上愉悦的笑,“一晃都这么大了,我竟险些…”险些把她当成了寒伊,话到嘴边意识到不合时宜,改口道,“险些没认出来。”

卫昔昭甜甜笑道:“昔昭可从没忘记过夫人,总想着向您讨教雕绣的技巧呢。之前怕上门拜访未免冒昧,今日见到夫人,可是如何也不肯错失良机的。”

“好好好,”李夫人的笑容转为发自心底的愉悦,“我也正有此意,此刻我们便坐下来,好好说说体己话。”之后又笑望向许太夫人,“方才我说太夫人有福气,要沾沾光,您看,此刻不就如愿了么?”

许太夫人半真半假地嗔道:“依我看,你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满堂的人都应景儿地笑起来。

李夫人在这空当,和卫昔昭一起落座,亲亲热热地说话。

许氏见这情形,心里很是不快,走到卫昔昭近前,道:“昔昭,你难得过来,随我去见见我的几个侄女吧。你们在一起,想来也能说到一处去。”

这是要唱哪出戏?卫昔昭早就打定了主意,是不会离开众人视线的,闻言撒娇道:“母亲,女儿总想着给您绣一副挂屏,怎奈手拙,总怕拿不出手。今日由李夫人指点女儿一二,回去后也就心里有底,可以着手准备了。”说着,又起身到了许太夫人近前,乖巧地道,“昔昭一见太夫人就觉得特别投缘,想多听您教诲几句,您不会嫌昔昭在眼前碍事吧?”

“花儿一样水灵的孩子,我喜欢还喜欢不够呢。难得你也和我投缘,就在我跟前儿坐下吧。”许太夫人说着命人将椅子搬过来,又唤李夫人,“你与昔昭投缘,也过来坐就是。”说完话,有意无意地看了许氏一眼,笑容一缓。

许氏哪里顾得上琢磨母亲的态度,心里起急,上前道:“乐芊、乐莹总想着见见昔昭,母亲您看,能不能让昔昭随我过去…”

话未说完,就有小丫鬟进门禀道:“夫人,长平侯过来贺寿了。”

卫昔昭就见那些闺秀皆是眼前一亮,纷纷向门口望去。她不由失笑,原来她们来贺寿是假,来看季青城才是真。

许太夫人见此情形,很有些忍俊不禁,吩咐道:“还请各家小姐到屏风后回避一下,想来侯爷不会久坐的。”

十来个小姑娘都显得有些失望,不甘地转身,走到分放在花厅东西两侧的八扇围屏后。

卫昔昭也随之走到东侧的围屏后暂避,见有绣墩,便随意坐了,而在她前面进来的几位小姐,则紧贴着屏风站着,似是有意等着偷看几眼。

花厅沉寂片刻之后,响起一连串恭敬见礼声。

随后,许太夫人道:“侯爷大驾光临,真是老身莫大的福分。”

“太夫人寿辰,我怎能不来道贺。”季青城的语声醇厚、温和,“这是我一点心意,愿太夫人年年如意,岁岁安康。”

便有人忍不住笑出来,“侯爷这贺词,竟与方才卫府大小姐的一般无二。”随即应是故意加了一句,“莫不是同在一屋檐下久了,言辞也便相近了?”

卫昔昭汗颜,真真是太巧了,又佩服这说话的人让这么多各怀心思的人听了都不高兴的话,也不是谁都能说、敢说的。随即就觉得气氛不对,抬头一眼,几位小姐的目光齐刷刷投注在她脸上,有人羡慕,有人妒恨。卫昔昭暗自苦笑不迭,一句相同的话而已,至于么?

那边的季青城却是轻轻一笑,“怎么,卫家大小姐也过来了?倒真是没想到。”

许太夫人反问:“侯爷何出此言?近来倒是听说过侯爷请昔昭帮忙做些小事,莫不是今日因为老身的寿辰而耽搁了侯爷的事?”

季青城立即回道:“太夫人多虑了,只是没想到大小姐也会来。她棋艺高超,昨日约了今日巳时对弈。既然前来贺寿,自然就免了。”

卫昔昭听到季青城这无中生有的话,低下头去,决定不再去看几位小姐的眼神,不给自己找不痛快。

许太夫人就笑着打趣道:“听听侯爷这话,岂不是一早就打定主意不会久留。”

季青城给出的理由充分:“公务未办完,自然不能与龙城一众官员来往过密,久坐易生闲言。”

此时,李夫人接话道:“侯爷有对弈的雅兴,在哪里不可呢?在这许府内宅,即便对弈整日,旁人也说不出什么。若能如此,妾身和诸位夫人也能一饱眼福,看看谁技高一筹。太夫人,您说是不是这个话?”

“就数你会讨巧,总是做这等锦上添花还能赚到好处的事。”许太夫人的笑声分外愉悦,又问季青城,“侯爷觉得老身这花厅还不至太过寒酸吧?”

季青城沉吟道:“我倒是不觉不妥”

“那就好。”许太夫人道,“昔昭与侯爷对弈,别家小姐也就都出来见见侯爷吧,省得日后说侯爷厚此薄彼,又是在老身这地方,伤女儿心的事,老身是断断不会做的。”

一番话,又引得众人笑了起来。

十来名闺秀闻言,鱼贯绕过屏风,上前见过季青城。

季青城一眼便看到了卫昔昭。

素软缎粉白色绣海棠花褙子,同色素软缎月华裙。上裳收腰,广袖,愈显身姿苗条轻盈。清丽容颜薄施脂粉,面若桃花,发如鸦青。

她站在那里,看似从容沉静,可又让他觉得,她轻盈得似一瓣桃花,一阵清风便能带她离去。

越是人多的地方,她越是出挑。那份遗世**的气质,没有人能模仿、替代。

卫昔昭视线扫过季青城,见他一袭玄色交领大袖长袍,比之往日,多了几分凛然威仪,即便唇角含笑,仍带着只可远观的疏离感。

季青城见卫昔昭看过来,眼底闪过笑意。

这人,难道是顺便来给自己解围的?鉴于这些闺秀为他前来,卫昔昭是如何也不敢试想他是专程为自己而来的那也太瞧得起自己了,他又不是没事可做的闲人。

手脚麻利的下人已经准备妥当,恭声请两人落座。

季青城率先落座,拈起一枚白子,“三局定输赢,全当给太夫人助兴了。”

许太夫人放松姿态,斜倚着透雕椅,看着棋盘,“老身这生辰也算是别开生面,这份眼福,才是老身所得贺礼之中分量最重的。”

卫昔昭落座,心里其实有点紧张。众目睽睽下,与人在棋艺上论输赢,这可真是生平第一遭。输得太难看,不行;赢得太漂亮,也不行。甚至于,输赢都不合适。

她忍不住腹诽:他这哪里还是帮忙?分明就是给自己出了个天大的难题。也许他是好意,要将自己留在众人面前,不会出什么差错。可他若是不来,由自己应付,就比这容易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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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暧昧(上)

051

季青城提议,一局棋的时限为半个时辰,卫昔昭自然没有异议。

对于一心观棋的人,例如许太夫人、李夫人,此时是难得惬意的光景;对于另怀心思的人,例如许氏、各家小姐,此时就显得有些无聊。

不知是哪家闺秀,低声道:“侯爷那道疤,似是新添的?”

“是啊,”有人低声应道,“不知是哪个杀千刀的,作孽。”

卫昔昭听了,险些就坐不住。抬眼看向季青城,他似是没有听到一般,容颜沉凝,专注于棋局。那道疤其实也没多碍眼,过些日子便痊愈无形了。还是专注于眼前吧,她静下心来,尽量忽略花厅内的动静。

第一局到中途,又有客来。

是裴孤鸿。

许太夫人离座相见。卫昔昭看向季青城,他微不可见地摇了摇头,示意她专心下棋即可。卫昔昭也便没有起身见礼,等待季青城落子的间隙,观望了几眼。

大概是裴孤鸿来到龙城的消息鲜有人知,所以,多半的人都显得意外而惊喜,各家小姐尤甚。

裴孤鸿仍是一袭饰以金线绣纹的白衣,映衬得花厅都更加富丽堂皇,眉宇间的笑意格外让众人欢喜。比之素冷的季青城,这位世子就显得太过亲和了。

裴孤鸿与许太夫人寒暄几句,便走到对弈的两人近前,饶有兴致地观望。心里虽然奇怪,也没多问,只命人搬了把椅子过来,坐下来观看。

花厅内时时有人窃窃私语,花厅外也是喧哗声不断,实在不是适合对弈的环境。可两人却似浑然不觉,在周围营造出了一种静谧的氛围,与外界隔开来。

许氏眼看着计划就要落空,暗自叹息一声,出了花厅,去往两个侄女的闺房。

她是太夫人三十岁那年所生,记事的时候,大哥便已娶妻生子。她只比两个侄女年长五六岁的光景,是一起玩到大的。

许乐芊、许乐莹聚在一起,正商量着如何穿得出彩,几名捧着各色衣饰的丫鬟萦绕左右。

许氏见了,又是气又是笑,“等你们打扮妥当,侯爷和世子爷早就走了。快些!”

“就好了!”许乐芊忽闪着一双妩媚的丹凤眼,“才听说世子爷也来了,正赶着过去呢。”

许乐莹与姐姐相较,沉稳几分,问道:“等了这些时候,卫昔昭怎的还没过来?”

许氏就长叹一声,把之前的事大略说了。

“那之前的打算岂不是要落空了?”许乐莹替许氏遗憾不已。

“见机行事吧,你们去见侯爷和世子爷要紧。”许氏亲自帮两个侄女打扮妥当,一起去了花厅。

此时,第一局已分出胜负,卫昔昭赢了,一众妇人正交口称赞。裴孤鸿却玩味地看着两人,视线落在季青城身上的时候,轻轻一笑。

许乐芊和许乐莹见两位当世美男都在卫昔昭近前就座,心里有点不是滋味。这两人若在许府居住该多好,近水楼台的便是她们姐妹了。

两姐妹给祖母拜寿之后,到了季青城和裴孤鸿近前,施礼相见。

季青城轻轻颔首。裴孤鸿态度亲和地抬手示意两人免礼。

卫昔昭忙里抽闲,起身和许氏姐妹寒暄两句,复又落座。

许乐莹被两个闺中好友唤道一旁去说话了,许乐芊则站在卫昔昭身边,看似观棋,实则一双眼不时瞄向季青城。

第二局时限将至,卫昔昭慢慢趋于下风。

裴孤鸿有些不解地盯住卫昔昭,继而轻轻摇头,显得有些扫兴。

季青城亦是玩味地看向卫昔昭,淡淡一笑,棋子落下,胜了此局。

三局两胜,此时两人各胜一局,那么第三局就尤为重要了。所有观棋的人,都因为过于期待结果而生出了一丝兴奋、紧张。下棋的两人却是明显放松下来,偶尔视线交汇,相视一笑。

许乐芊见此情形,心里很不是滋味。敛目细细打量卫昔昭,只见她气定神闲,唇边含着得体的浅笑,葱白的纤长手指虽不染蔻丹,却已十分悦目。以为看到的是个自恃清高的女孩,见到的真人却是大相径庭。是哪个跟她说的?卫家大小姐素来不出房门半步,只爱埋首刺绣,伤春悲秋。眼前人却是仪态从容,抢去了所有人的风头。

回过神来的时候,许乐芊再看棋局,见两人走棋已经开始反复。

季青城看着卫昔昭,淡淡问道:“和棋?”

卫昔昭点头,“侯爷承让。”

有几位小姐很是替季青城惋惜,而有些人则是用心观棋,看出了过程中的蹊跷,目光十分复杂。

“不分胜负!”许太夫人分外愉悦,“侯爷才华无人不知,昔昭能与侯爷不分胜负,实在难得。”

“不分胜负,其实已是我输了。”季青城说出许太夫人话中隐含的另一层意思,却无一丝颓然。

许太夫人笑得有些意味深长,“你们不争一时输赢,已是常人极难做到之事。”

卫昔昭轻轻呼出一口气,真的太耗神太累了。

许乐芊从丫鬟手里接过茶盏,浅浅笑着,送到季青城面前。

季青城啜了一口茶便起身道:“对弈耗神,有些疲惫,先行告辞。”随即分别看向许氏和卫昔昭,“卫夫人和大小姐可要一同返回?”说着又歉意地对许太夫人一笑,“恕青城多事,想护送两位一同返回。”

话一说完,又为卫昔昭引来含义不同的道道锋利视线。

“也好,昔昭想必也累了,今日就先回府歇息,改日再过来玩吧。”许太夫人看向许氏,又道,“你若想多留片刻,倒是可以。”

许氏忙道:“女儿就多留些时候吧,也能帮着照应一二。”

卫昔昭先后和许太夫人、李夫人话别之后,出门去,寻来随行的沉星,离开许府。

裴孤鸿原本就是凑趣,随即也顺势起身道辞。

许太夫人回房更衣的时候,许氏跟了过去,怨怪地嗔道:“娘!您今日怎么反倒帮起外人来了?让长平侯和宁王世子围着卫昔昭转您就高兴么?把这机会给乐芊和乐莹不好么?”

“糊涂的东西!”许太夫人手指重重地戳了戳许氏的脸,神色转为阴沉,“你当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想让你大哥那个不成器的儿子闹出事来把昔昭纳为妾室是不是?亏你想得出!我过寿辰的大日子,若是出了这等事情,许家和卫家的脸面往哪儿搁?!再说了,昔昭能上你的当么?她想找借口留在众人眼前,你还能强把她拖走不成?”

“可您哪里知道我的苦!我宁可脸上无光,也是要把她打发出府的!”许氏的眼泪迅速凝聚,悬而不落,语气很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味。

“你心急也不能胡来啊!若我们两家成为笑柄,你的日子更不好过!仔细卫玄默扒了你的皮!”许太夫人沉声警告道,“男人最在意什么?不外乎是自己的脸面、儿女的前程,你险些就酿成大错,还敢狡辩!”

许氏被责问的哑口无言,只好从别处为自己开脱,“可我怕时日久了,长平侯和宁王世子都会被卫昔昭哄得团团转,哪里还有乐芊和乐莹的机会?”

“只要你想着娘家人,只要卫玄默出征,还有你办不成的事么?”许太夫人叹息一声,“说来说去,今日你心里的苦,还不是自找的?当初我劝了你多少次,可你听么?”随即语气一缓,“等用过饭之后,我们母女再从长计议,你那些手段,实在是拙劣而无用!”

见母亲有心帮衬自己,许氏这才安稳下来。

路上,沉星向后张望几次,回身坐好,笑道:“之前一路跟随到许府的那两个人,应该是侯爷的人,此时就在后面呢。”

卫昔昭笑了一下,没说话。

一路无话,回到府中,卫昔昭换了身半新不旧的家常裙衫,一边用饭,一边听落月和杨妈妈说着府里的事情。

落月说,教书先生这一两日便回来了,意在提醒卫昔昭该着手准备去学堂读书了。

杨妈妈说,许氏去书房见卫玄默的时候,是让许府的温妈妈一道前去的,利用这机会说了卫昔昀住在正房后院的事情。卫玄默自然不好说什么,当即就应允了。

这样一来,想把卫昔昀快速打发出府是不可能了。

杨妈妈又说,卫玄默有意让卫昔晙离开龙城求学,至于去何处,还在思忖。

这件事的结果总算还好。

用罢饭,卫昔昭去了兰苑,没有让沉星跟进去磨墨,因为另有打算。

季青城正坐在她之前抄写佛经的桌案前,翻阅着她之前抄写的书页。

卫昔昭先是深施一礼道谢:“今日侯爷颇费了心思,才做成与昔昭不分胜负的假象,实在是感激不尽。”

季青城不以为意,“本就势均力敌,没有你这样的对手,棋局也不会如此有趣。”说他颇费心思,倒不如说她费尽心思不求取胜,只是不知有几人能看得出。

随后,卫昔昭拿起案上的佛经样本和成册的宣纸,道:“听人说,教书先生这一两日便回来了,昔昭日后便不能每日前来抄写,今日将东西带回房里,侯爷看可好?”

季青城站起身,之后摇头,“不好。”

“嗯?”卫昔昭倒是没料到他会这么说。

季青城道:“之前你也不必日日前来兰苑抄写,却是每日必到。怎么,你将我利用完了,便连敷衍也不愿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