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气伤身,心急更伤身。”

安抚之余还有闲心告诫她。

也不知心急的是谁。她没好气地腹诽,唇齿紧扣,咬住他嘴唇。

季青城喟叹的同时,强势入侵。

季青城披衣去外面,命丫鬟服侍卫昔昭沐浴,之后自己也去了耳房梳洗。

卫昔昭回到寝室的时候,脚步发虚,觉得胃里空得厉害。没吃几口饭菜,又和他纠缠半晌,实在是饿得厉害。

是自己放着饭菜不吃的,此时命人再准备饭菜,他少不得打趣一番…不由后悔,又自讨苦吃了。

季青城已经回来,指了指窗下的圆几、座椅,“坐下等等。”

等什么?卫昔昭看向那里的时候,飞雨在门外通禀道:“将军,饭菜已经备好。”

季青城回道:“送进来。”

飞雨和两名小丫鬟走进来,将饭菜摆在圆几上,末了,放下一碗酸梅汤。

是打卤面,面条只过了一遍水,入口不凉不烫,茄子肉丁的卤,另加了一点辣椒,稍微有点辣味。以往,她都是让厨子多加辣椒,那样吃着更爽口,厨子今日变了做法,必是他的吩咐。

她喜辛辣风味的饭菜,他不赞同,说是没什么好处,虽然他也是如此。现在,他是连她吃什么都要管了。

眼下饿着,卫昔昭也没心情计较这些,自顾自将面拌好,津津有味地享用。

吃完一大碗,卫昔昭满足地眯了眯眼睛,瞥过酸梅汤,决定无视,就要起身。

那边厢他出声了:“尝尝吧,你的丫鬟一番好心,别辜负了。”

是飞雨的主意?卫昔昭以往对这些夏日消暑的汤水毫无兴致,此刻听他这么说,也就端起碗来,用羹匙舀起,尝了尝。酸酸甜甜的,味道很是爽口。不知不觉便喝完了。

小丫鬟进来将碗盘收起,端着出门后,低声交谈两句:

“将军说夫人要喝这酸梅汤,连飞雨姐姐都不信,你看可不就是真的?”

“可不就是么?咱们这就去让飞雨姐姐看看。”

卫昔昭听出端倪,看向他,笑得暖暖的,柔柔的。

季青城一笑,“看你调教的丫鬟。”两句话就把他好意讲给了她听,倒像是故意的,如此,就是真的伶俐懂事。这总比眼前一堆不知轻重、有意无意挑拨的人要好。

“好了,知道你对我好。”卫昔昭回到床上,窝到他怀里。

“怎么不问太后赐婚的事了?”季青城把玩着她的长发。

“对我这么好,我倒不知如何开口了。”卫昔昭仰起头,看着他,笑得甜甜的,“你有法子就好了,说不说给我听都无妨。”

季青城自然要告诉她,“此事原本是有些棘手,可今日丁兰心的兄嫂已经找到,如此,事情便是柳暗花明。”

“怎么说?”卫昔昭已经知道丁兰心的事,并没放在心上,心思都放在亲人身上了。

“昔晧与丁兰心年貌相当,丁兰心的兄长又腰缠万贯,若与贪官污吏结亲,银子恐怕都会落入贪官之手,这样,就不如与岳父结亲,两家一官一商,定能造福百姓。”

卫昔昭神色郑重起来,“你说的这件事可行么?”

“自然可行,我与岳父已让手下来回传话,他正有此意,我便劳动景王大驾,去丁贺面前提亲了。”

卫昔昭莫名觉得,自己成了局外人。萧龙洛的事情就是这样,父亲和他不声不响地就把事情挑明了,弄得她有点被动,今日事,则等于是被蒙在鼓里。

“事情没有定论之前,我也不好与你细说,免得空欢喜一场。”季青城解释之后,又与她细说了丁贺其人人品等细节,末了又笑,“景王对此事也是双手赞成,对保媒之事乐意之至。他在你公主府,见过昔晧与丁兰心,觉得很是般配。而岳父又已默许此事不然,昔晧素来内敛稳重,即便他有意,今日也不会亲自护送丁兰心到丁贺面前。”

商贾之家的女子,嫁入官宦之家,总少不得被人轻视几分。可那也只是一般情形,而丁贺不同,卫家人也不会因为出身而慢待一个女子,许氏就是最好的例子。只要恪守本分,丁兰心怕是过得比谁都如意。

她自知因祸得福,说话的时候,想来是不知道自己真正的福气是这一桩婚事吧?

是同一个道理昔晧自来沉稳内敛,若是丁兰心对他没有好感,他就算为了父亲,也不会上赶着去讨好谁。

想到这些,卫昔昭的心明朗起来,之后又问:“那明日,言官弹劾诟病的时候,皇上该怎么答对呢?”

季青城笑得慵懒,“这种事,怎么说怎么有理,说昔晧与丁兰心定亲在太后赐婚之前又如何?”

不是只有恶人才会本末倒置,对付太后那种人,又为何要用光明磊落的手段。

“这件事多亏你了。”卫昔昭由衷道谢。

季青城却知道她第一次束手无策是为何:“是你没有留意丁兰心的事。”归根结底,是他害得她那些日子不似平时细心。

第二日,陆麟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声泪俱下地控诉卫玄默何等傲慢无礼,又何等藐视太后,旁敲侧击地暗示卫玄默仗着功劳目中无人,来日很可能会成为功高震主的佞臣。

之后,平日与他来往甚密的言官开始陈述先帝如何孝敬太后,隐晦道出萧龙渄将懿旨押下的行径,言下之意,别人自是能听出。

卫玄默若无其事站在那里,面上一点怒意也没有,与平日判若两人。

萧龙渄坐在龙椅上静静聆听,甚而不曾打断谁的话。

几个人先后上奏的人,不由心里发毛,这样子,不就意味着早已有了应对之词么?其余准备附和的言官也生出不安,迟疑着没有出列附和。

大殿上静默片刻,萧龙渄道:“卫家次子已与丁氏女定亲,景王便是保媒之人。大将军素来不喜张扬,众爱卿不知情,也在情理之中。太后亦是不知,是因此,大将军才没有接旨,朕才将懿旨押下,本意是想将此事忽略不提,保全太后颜面,却不想,你们竟为此大动干戈,甚而质疑朕违逆先帝仁孝之道,着实令人发笑!”随着语声落地,手掌种种拍在龙书案上。

陆麟被吓得打了个寒颤。

保全太后颜面那句话,不是故意让旁人往歪处、坏处想么?旁人怕是会认定太后明知两家定亲还要执意赐婚。

皇上这是故意让太后遭人非议,且还是在这君无戏言、无人敢辩驳的金銮殿上…

这心,是真狠、真毒。

陆麟仗着胆子,出声道:“皇上,臣有一言,不知…”

“你住口!”萧龙渄冷声斥道,“近来你仗着是太后宗亲,结党营私,当朕不知么?今日便与朕说个明白,是不是有犯上作乱之心?”

这样一项罪责,就这样给陆麟扣在了头上。

陆麟吓得连连叩头:“臣不敢,万死不敢啊!”

萧龙渄开始装无辜无奈,叹道:“你敢不敢,朕又能如何?你是太后宗亲,难道朕还能将你法办惹得太后伤心么?”质疑他不孝,他就用这件事“聊表孝心”。

几名言官连忙叩头请罪。

皇上、卫玄默、景王三个人一条心已经摆在了明面上,而季青城参与其中也是必然,这样的局面,其实陆麟倒台也已成了必然。只是,皇上需要一个堂而皇之的理由除掉陆家,如今不下手,不外乎是还没抓到陆麟遭受灭顶之灾的罪行。

如果别人是太后、陆麟,今日之后,必将谨言慎行,敛起所有叵测居心。只是当局者迷,有些当局者往往是最后意识到自身危机之人。

萧龙渄平息掉言官的弹劾、质疑之后,宣布退朝。

方才惶惶不安的陆麟找回了理智,定了定神,追上卫玄默,似笑非笑地道:“卫大人昨日不是说,长子也还未成婚么?怎么今日次子就定下了亲事?”

卫玄默报以冷脸,“与你何干?”

一旁的景王萧龙泽笑道:“大将军素来不喜张扬,这是皇上才说过的话,丞相便忘了么?丞相如何知晓,大将军不是因为长子才没有声张次子之事呢?”

“景王说的是。”陆麟拱手道辞。先回到府中,命人打探与卫府结亲的丁家的底细,弄清楚之后,才进宫去见太后。

太后听他细说了原委,心里先是隐隐不安,听到丁贺是富甲一方的人物之后,又扼腕叹息。这样的人,素来是谁都愿意拉拢结亲的人,竟被卫玄默占去先机。

“商贾,出身商贾门第的女子…”太后目光微闪。卫家门第的确是威风八面,可如果再给他们一个看似更高的门第呢?那对兄妹刚来京城,对朝堂、宫廷是非必然不知。如果有那样一个人,使得丁家反悔退亲、能让她间接地将丁氏家业掌握在手里就太好了。

安邦定国与腰缠万贯之人,都是朝廷最需要的。丁贺被谁所用,谁就等于握住了皇上的一个钱袋。

商人从来是重利轻情意,将这一点加以利用,那势必能如愿。

这样天大的好处,决不能眼睁睁看着卫玄默占尽便宜。

下午,太后去了萧龙洛的景王府。

第131章夫妻缠-意绵长

老郎中对于自己被季青城的手下挟持到景王府很是不满,看过萧龙洛的伤势,神色才郑重起来。

萧龙洛则是无可无不可的态度。他的身体伤势太多太重,腿伤只是其一。

今时光景虽然过得辛苦,可他知道,有一个人与他一样,在陪着他受苦,由此,心里能够平衡。

萧龙渄在天牢的日子,随着称帝而被人逐渐忽略,萧龙洛却没有。萧龙渄在天牢里吃到的苦,与他被囚宫中时的苦不相伯仲,这一点,他比谁都清楚。

萧龙渄若没有一群太医日日悉心调养,恐怕早就死于非命了。

有时,萧龙洛忍不住在心里冷笑:自己与萧龙渄,谁先死,谁都说不准。

老郎中手捻胡须,道:“王爷的病势,近日需施以猛药,见效后,再以温和药方滋补,三五年内可恢复得七七八八。”

萧龙洛看向老郎中的目光凝重了几分,随后却问身边侍卫:“哪里来的?”

侍卫便在他耳边低语两句。

竟是季青城。

第一念头,是季青城用这老郎中来取他性命。转念间又想起卫昔昭上次前来府中与自己相见之事。

这,大抵是她的意思吧?

末了,释然一笑,对老郎中颔首。如今生死又有何不同,即便是死在季青城手里,也和她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如此,怎样也是值得。

老郎中亲自去配药、煎药的时候,太后过来了。

萧龙洛坐在椅子上,不曾试图起身,言语显得淡漠无礼:“太后前来探望一个废人,着实让人意外。”

太后却温和以对,“这是什么话?哀家一直记挂着你,只是因为皇上,不能前来看望。”

“太后有何吩咐,不妨直言。”萧龙洛无心寒暄。母妃如今被安置在冷宫一般的所在,过的是等死的日子,固然有萧龙渄的原因,可太后在其中也没少出力打压一个毫无反抗能力的人。他无计可施,却从来不曾忘记这些。

太后点头一笑,落座后,讲了这两日的事,之后问道:“你可听出了门道?可知哀家为何来找你了?”

萧龙洛沉吟片刻,道:“太后是想让丁家悔婚,与门第看似更高的人结亲?太后觉得,景王府最合适?”

“与聪明人说话果然爽快。”太后满意地点头。

萧龙洛又沉吟片刻,“容我考虑一两日,再给出答复。”

他答应最好,不答应也没损失,再寻旁人便是。太后安心离去。

晚间,瑜哥儿已经睡下,季青城与卫昔昭相对坐在临窗的大炕上,借着几案上的灯光看书。

飞雨双手捧着一个礼盒进门来,迟疑着不说话。

“怎么了?”卫昔昭招手唤她,“拿过来,我看看。”

“是、是…”飞雨第一次这样吞吞吐吐,没有说明是谁送来的。

卫昔昭将礼盒打开,看到的竟是一件大红嫁衣,不由挑了挑眉,之后便是一笑。

季青城抬眼看了看,又垂下眼睑。

“你且收起来。”卫昔昭将东西交给飞雨。之后等了一会儿,季青城还是没有说话,竟是丝毫也不好奇的样子,却不知,他在等着她交待。

季青城等了一阵子,卫昔昭竟放下书卷,起身去沐浴了。

她这不问就不主动说明的坏习惯,是越来越严重了。

早晚让她改过来。

沐浴之后,卫昔昭发现底裤上见了红,小日子来了。回寝室时,发现季青城已不在室内,丫鬟通禀,说将军去了书房,有点事。她也就独自歇下。

朦胧中,知道他回来了,沐浴、歇下,熟稔地把她揽到怀里。

“嗯…我不方便,不如你去书房睡下?”卫昔昭迷迷糊糊地对他说。虽然这种日子也睡在一起已成习惯,可她每次还是会知会他一声。

“没事。”季青城吻了吻她唇角,“没你睡不踏实。”

其实她也是。恍惚地笑了一下,安稳睡去。

第二日,季青城去上大早朝了,卫昔昭在床上赖了多时才起身梳洗,之后命飞雨将昨日那件嫁衣取出来,随她带着瑜哥儿出门。

路上,让她啼笑皆非的事情发生了季青城手下几十名枭骑卫安安静静跟随在轿子后面。

这些人就别想撵走了,除了季青城和萧龙渄,谁都没这个权利。

卫昔昭细想了一番,明白过来。那个人,不开口询问,却命枭骑卫随行,不外乎是要让他们查清原委有光明正大跟随在后面的,恐怕还有暗中监视的,更有可能,还有人已经去调查事情来龙去脉了。

原来还以为他没放在心上呢。可是,那毕竟是件大红嫁衣,他又怎么可能不以为意。

戏谑一笑,卫昔昭吩咐引路的飞雨改了去向,回娘家卫府。

此时卫府有客,许氏这几日身子不适,许太夫人前来看望。

而许太夫人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正对许氏道:“近来你与昔昭很是亲近,若开口求她件什么事情,她总会给你几分面子的吧?”

“那也要看什么事。”许氏先把丑话说在了前面,“若是上不得台面的事,莫说昔昭答不答应,就是我,也未必能拉得下脸来张口。”

“是啊,”许太夫人话中有几分嘲讽,“你们二人都是为各自夫君百般着想之人,有些时候,将娘家晾在一旁也是有的。”

“娘,您这两年对我颇有微词,我是明白的。您说我的不是也就罢了,昔昭可不是我这种人。”说到这里,许氏也报以讽刺一笑,“不是您教我的么?什么事都要以大局为重,我如今遵照您的说辞,您怎么反倒不愿意了?”

“我是要你娘家、夫家兼顾,可你呢?”许太夫人显得很是失望,“你是只顾着这府里了。说到昔昭,你倒不妨与她学学,她就从没丢下过娘家的事情。”

许氏无奈一笑,“大将军不似我爹与您,这是不同的。”哪一个女子不愿意和昔昭一样,有娘家有夫君处处帮衬、迁就?可人各自的路是不同的,她没为自己今日铺好路,娘家也不是苦心经营就能得到善果的人家,又能怪谁呢?她的父母的确是百般疼爱过她,可那份疼爱比之富贵,还是太微不足道了。

“好了,不说这些了。”许太夫人诉诸此行本意,“乐芊年岁越来越大,我们许家又比不得原来,如今,她怕是只能去到名门之中做个妾室了。”

许氏心头一惊,觉得这简直是一派胡言,可随即就明白过来,这样的说辞背后,定是另有打算,也就强忍着不悦,继续聆听。

许太夫人继续道:“她钟情季将军,可如今已等同于痴心妄想。我思来想去,觉得倒不如让她到季府三爷身边做个妾室,来日三爷袭居公爵,即便地位卑微一些,也比小门小户要过的如意。”


第132章夫妻缠,意绵长(中)

夫妻缠意绵长(下)、摄政王

夜色深沉。

许氏已将事情说完,恭敬行礼,道:“休妻之事,大将军也曾提过,当初妾身无法应允,而到今时,则是无话可说。”随即转身,取笔墨纸过来。

卫玄默沉默半晌,视线不离面容憔悴的女子。她嫁入卫府三年了,痛失过一个胎儿,如今又落得这样一个结果…起因,不过是错看、错等、错嫁了他。

之后,他温声道:“你我膝下本有七个儿女,如今昔昀、昔晽已然入土,昔晙不成器,被我发落到了别院。可即便如此,我们还有四个儿女,怎么,难道你从来不曾将他们视如己出?难道还执意要有自己的亲生骨肉?”

许氏讶然相对。

“我自知诸多劣性,这几年来都委屈了你,难得的是你鲜少抱怨,这一两年更是任劳任怨打理府中诸事,不曾出丝毫差错。每每想来,总觉亏欠了你。如今,你怎能认定我会因为那些小事便休妻?”说到这里,卫玄默逸出笑容,“我已年近不惑,将要老去,能给你的唯有平宁时日,只求与你宛若老友、相敬如宾,你不喜这等时日么?”

许氏眼色复杂,随即,泪光闪烁,“将军…”

“日后休要胡思乱想,只管一如既往。只要你仍旧安分守己,我手中的一切,便有半数是你的。”卫玄默轻轻拍了拍她瘦削的肩头,“不早了,回房歇了吧。”

许氏顺从地点了点头,泪水却无从停止。

有所失,亦有所得。她失去的,之于寻常女子,意味着灾难。可她却在这关头,得到了卫玄默的善待、许诺,足以知足。

第二日一早,许氏便命鸳鸯去了将军府,转告卫昔昭,不需挂怀她的事。

卫昔昭听完会意,留在寝室,给季青城做夏衣。

季青城很少见的早早回来,绕过屏风,不声不响地走到床前,俯身吻了吻她,“怎么也不好好歇歇?”

卫昔昭被吓了一跳,“进来也不出个声,真是。”

季青城夺下她手里的衣料针线,“先让太医给你把脉,人我已经带来了。”

“你怎么也不问问我就自作主张?”卫昔昭不悦,“我不。”

“不这样、不那样,”季青城拍拍她的头,“我让你如意的时候是越来越少了。”

卫昔昭没心情检讨自己近来的态度,坚持道:“你怎么说我也不依的,哪有为这种事就请太医的?”说完,脸色微红。

季青城失笑,“这又怕什么?不妥当就要看看是为何,你总一味忍着,苦的不还是你自己么?”

“不要你管。”卫昔昭穿上鞋子走进厅堂,“你将太医打发回去吧。”

季青城笑着抱她起来,径自走向寝室。

“胡闹什么?!”卫昔昭低声指责着,瞥见丫鬟,脸就转为绯红。

季青城将她放在床上的同时,吩咐道:“去将太医请来。”

丫鬟抿嘴笑着称是。

卫昔昭气鼓鼓地瞪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