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开炒的,就不可能是一时放错了药。

王妃不由得疑惑,“查清楚了?”

“老奴查清楚了,还确认了。”

王妃修长的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这中间肯定是有关联的,可是自己防得这么严,别说水风景,就是厨房张君瑶也不可能插得进手,这药是怎么害到吴庶妃的?

王爷回府之后,王妃便向他说明了此事,王爷一听说这事儿可能跟张君瑶有关系,当即便不相信,“虎毒尚不伤子,麒儿是她安身立命的护身符,她怎么可能加害?”

王妃暗暗白了王爷一眼,语气倒还是恭顺,“张妹妹的确是不可能害麒儿,可若是曹三小姐不小心害的呢?今日曹张氏遣了婆子来看麒儿。”

王爷皱了皱眉,“查到什么痕迹没有?”

“没有!”

摄政王在屋里来回走了几趟,忽尔停下来道:“我让侍卫盯着她,你安心养胎吧。”

王妃这才微微勾起唇角,轻声道:“臣妾遵命。”

查是查不出了,可是若有王爷的侍卫盯着,虽然不能近身,可日子久了,张君瑶总会露出一点痕迹来吧?

而此时的曹府后宅里,正在刮起一场大风暴!老太太坚决开了仓库,挑了八样玉器、八样瓷器,准备给四个姑娘均分了。可是一让人开箱,竟发觉少了一半!

看着眼前空空如也的箱子,曹老太太气得指尖都是抖的,指着张氏向曹清儒道:“你这个媳妇可真会管家啊,我说她怎么总是不愿放出仓库的权呢,原来是这么个管法的!我是懒得问了,你自己问问她,东西都去了哪里吧

曹清儒脸色也沉得跟黑炭一样,厉声喝问,“说!东西都哪去了。”

张氏拿帕子抹了下眼角,“妾身怎么会知道?妾身素日里只管着帐册,老太太要的这些都是压箱的东西,又不会时时翻出来看的。”

曹清儒气得就是一窝心脚,“还敢狡辩!你若是不将东西还上来,休怪我无情!滚!”

得了爵爷这个“滚”字,曲妈妈忙上前将张氏扶起来,搀着她一瘸一拐的上了轿,回了雅年堂。

“夫人,您看怎么办?”曲妈妈急得直垂泪。

张氏摇了摇头,“不可自乱阵脚。这些天咱们安分点,要银子没有,要命一条,随她们怎么样!只别让爵爷和老太太查出咱们的当票就成。”

曲妈妈连忙保证,“奴婢都藏好了。”

张氏便放心了,我咬牙不认,你们又待如何?难道还告到衙门里?曹家的脸面不要了?

她这厢得意着,曹老太太和曹清儒还真是拿她没有办法了,除非能拿到一些证据,否则她是不会吐出来的。

曹清儒上了心,自然安排了人四处打探调查。那一脚踹得张氏卧床三日,恢复了,便又去看女儿。曹中雅痛得滚了几日,终于好些了,张氏请了人来最后诊断。老大夫扶了脉后,一脸为难之色,看着张氏欲言又止。

张氏的心头升起了一股不安…“您…有话请直说!”

老大夫叹了口气,“好是好了,就是…伤到了宫本…日后恐怕…

伤到了宫本,张氏再不懂医术也知道是什么意思了,她的宝贝女儿,竟不能再当母亲了么?她不顾男女大防,一把抓住老大夫问道:“能不能治好?能不能?”

老大夫老脸通红,用力挣脱了张氏的手,连连道:“恕老夫无能!”说完怕张氏再纠缠,忙抱着医箱跑了。

今天恰巧是中元节,久离京城的君逸之终于又回京了,到品墨斋交了差事,只回府转了一圈,正好王妃不在府中,他便给楚太妃请了安,又跑了出去,求惟芳长公主约了俞筱晚出来,到寺庙里上香。

但凡是惟芳长公主的邀约,或多或少都跟君逸之有关,俞筱晚咬着唇扭捏了半晌,才决定去赴约。

进了香后,惟芳长公主又强拉着俞筱晚到自己在京郊的别苑去玩。别苑是惟芳的封地,有小桥流水,有柳树成荫,还有绝世美男小意儿鞍前马后的献殷勤,这趟出游倒是件十分爽心之旅。

君逸之虽然不在京城,但是摄政王府的事儿却也有所耳闻,乘着惟芳找借口溜去一边,让他跟俞筱晚好好说话的当儿,便关心起她的事来,“听说你帮王妃治好了病?”

俞筱晚的眸光闪了闪,这事儿是暗中进行的,当然,同在一个王府,张君瑶可能猜出了些,但君逸之却能知道…就好象,她看医书也是暗中进行的,他却也能知道,还为她寻来了一册孤本。

君逸之自然知道她在想什么,忙表白道:“你放心,我不会乱说话,只是…这事儿最后牵扯会很深,你瞧,这几日不就总是要烦到你?”

小公子到底年幼,总不见好,王妃差人来请过她几次,的确是牵扯得很深了。不过每次俞筱晚都只是扶了脉,太医的方子很有效,其实并不一定要她出诊的,只不过是王妃和王爷不放心罢了。

说起这个,俞筱晚自然想到了吴丽绢的身子,张君瑶和张氏都沉得住气,吴丽绢差人来说,王妃和她都故意去张君瑶面前挑了事,言道曹中雅也得了同样的病,可是张君瑶都没有一点动静,表现出来的也是对表妹的正常关心。可是吴丽绢眼瞧着就要生了,害了她几次的人却仍是没能抓住,怎不让俞筱晚担心?

君逸之最看不得俞筱晚这样烦恼的样子,忙问道:“你有什么烦心事,只管告诉我,我也许能帮你出出主意呀。”

看着他关心的眼眸,俞筱晚不由得小脸一红,将头扭到一旁,想了想,还是委婉告诉了他原委,“总觉得是有牵连的,却找不出证据来…”

君逸之立即一针见血地指出,“你可不能插手这件事,这种阴私之事,若是事后皇叔觉得落了脸面,还不定会怎么样呢。唔,如果你是担心吴庶妃的话,我倒是有个主意。”

俞筱晚忙问他,“什么主意?”

君逸之呵呵一笑,“告诉你自然是可以的,不过这法子若是有效的话,八月十六楚王府的赏月宴,你要来。”

俞筱晚用力白了他一眼,“到时再说。”

我答应你的事,就不能到时再说,你答应我的事,为什么就要到时再说

君逸之心中嘀咕,面上倒是不敢显出来,却借故秘密兮兮地凑到她耳边,小声地了几句。

干净清爽的少女幽香丝丝柔柔地钻入鼻端,绕进心里,害他差点把持不住,张口咬住眼前玉兰片一般的白嫩耳垂。

俞筱晚的眼睛一亮,“这个主意好!”随即又暗了下去,“我、我舅母

轻柔甜糯的嗓音,解开了魔咒,君逸之为之前的意乱情迷心愧,清了清嗓子,不好意思地别过脸去,努力镇定道:“你放心,皇叔不会将事儿闹开,太没脸了,你舅母肯定是交给你舅父处置。那…我们现在就去看望皇叔和小堂弟吧,别的事,我会安排。”

俞筱晚想了一想,便同意了他的法子。

同惟芳长公主说明之后,三人又一同乘车去了摄政王府,跟王妃请了安,聊了几句之后,君逸之便道:“好些日子没看到小堂弟了,还真是怪想了,我们去看一看吧。”

王妃啐道:“一入夏就跑去避暑,还好意思说。”却是吩咐了嬷嬷带他们三人过去。

俞筱晚已经来给麒儿把过几次脉了,今日又替他把一次脉,张君瑶也没放在心上,可是俞筱晚的脸色却十分难看,张君瑶不由得生出几分心慌来,“怎么了?有什么不妥么?”

俞筱晚迟疑地道:“小公子似乎…唉,还是请太医来诊诊吧。”

张君瑶最担心的便是这个儿子,当即去求王妃请太医。太医来后,诊了脉象,也迟疑了起来,吞吞吐吐地道:“似、似乎是…”

张君瑶追问半天,从太医口中得出儿子日后无法生育的结论后,当即就傻了。惟芳等人眼见情形不对,忙向王妃告辞,不沾上一点腥味儿。

君逸之笑着向俞筱晚道:“一会儿你回府想法子让你舅母和表妹来一趟王府,这事儿就办成了。”

俞筱晚笑着点点头,回了府一问才知道,张氏早就去了摄政王府。

秋海堂里,张氏和张君瑶关起门来大吵一架,都说是对方害了自己的孩子,吵到最后,除了两人各自吞下苦果,还能如何?张氏恨声道:“没见过你这般狠心的母亲,竟然拿儿子做筏子害人,活该你儿子当不成男人!”

张君瑶尖叫道:“若不是雅儿那个蠢货动我的药粉,怎么会害到麒儿?我本来安排得好好的,就连王爷都没能查出一星半点来!”

话音刚落,便听到摄政王爷淳厚的声音道:“哦?原来你这么聪明,本王倒是小看了你!”

张君瑶和张氏俱是一惊,待看清楚推开房门走进来的,的确是摄政王本人之后,两人都是浑身一软,瘫坐在地。

摄政王走到张君瑶的面前,居高临下地道:“现在,本王还需要查吗?

“王、王爷…”张君瑶嘴唇哆嗦着,已经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了,“求、求您原谅妾身…妾身、再也不、不敢了,妾身日后、一定安心侍奉、王妃…教养…麒儿。”

摄政王的俊脸沉如黑夜,而声音却轻柔得有如轻风拂过蔷薇,“你不会有日后了。”“王妃只管吩咐,晚儿定当竭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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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昨天少的两百字,今天补上了

90.处罚

“你不会有日后了。”

这句话象天雷一般几乎将张君瑶的耳朵轰聋了,她呆呆地看着摄政王,完全不知如何应对。

倒是兰嬷嬷见机得快,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用力磕了三个头,哆嗦着嘴唇道:“请王爷息怒。王爷您错怪侧妃了,这一切都是奴婢的主意。是奴婢怕吴庶妃也生个公子,抢了侧妃的宠,奴婢才自作主张买了催产之药,待侧妃发觉之时,奴婢已经下了药了。奴婢是侧妃的教养嬷嬷,侧妃待奴婢亲厚,怕王爷您处死奴婢,才隐瞒了下来。请王爷明鉴呐。”

说完又用力地呯呯呯磕起头来,不一会儿,额头就青紫渗血了。

兰嬷嬷方才一直在一旁劝架,就是担心会被外人听了去,好在张氏和张君瑶只是相互对骂,这个骂那个蠢货、那个骂这个无耻,虽然听得出跟她们脱不开关系,但关于是谁买来的药粉、如何下药这些,却不是十分清晰。不过知道下药之事与张君瑶有关,对摄政王来说也就足够了。

张君瑶是通过甄选、下了御旨、录入了皇族玉牒的侧妃,若有违法,必须收入宗人府,调查取证后再行处置,就是摄政王也不能私下处置她,更别提休弃了。若是摄政王想休了张君瑶,必须例举出足够的证据,否则张家就可以告摄政王一个恶意休弃。这是律法中规定的!可是律法也有管不到的地方。比如说,张君瑶若真是犯了事,尤其是这种阴私狠毒之事,张家的人肯定是希望王爷私下里处置了她,得个暴病什么的,而不是交到宗人府去,弄得人尽皆知,那样的话,王爷面上无光,张家也会名声扫地,别说御史会参他们教女无方,就是没有参他们,他们也无脸再在朝中立足。

因而只要抓住了张君瑶下药这一条,摄政王就能自己处置了张君瑶,张家的人也不会多说什么,但若不是张君瑶下药,王爷就不能私下处置她。张君瑶若是完了,兰嬷嬷也就完了,不可能全身而退,与其当个陪葬的,不如为了保住主子,牺牲自己,这样的话,日后张君瑶也会看在她一片忠心的份上,厚待她的家人。

因而兰嬷嬷才将所有的过错揽到自己身上,她相信主子听了这话之后,必定会顺着话来说,反正刚才吵架的时候,只说下了药,至于是怎么下药、谁吩咐的、谁动手的,可没去掰扯过,如果主子死活不认,除非王爷用私刑,将主子打得受不住自己招了,否则别想赖到主子的头上去。可是王爷担不了用私刑的责任,兰嬷嬷虽然是个奴才,也是在宫里呆了十几年出来的,对朝中的局势还是有一定的了解,知道朝中上下不知多少双眼睛在看着摄政王府,正巴不得王爷有什么过错,好让御史参上一本呢。

果然,摄政王听了兰嬷嬷的“供词”之后,星眸立即眯了起来,他猛然发觉儿子竟是被宠妃所害,心中大恨,竟一时不察,让这个刁奴钻了空子。他手一抬,指着兰嬷嬷道:“拖下去!”

两名侍卫从王爷的身后闪了出来,手脚麻利地往兰嬷嬷的嘴里塞上一颗胡桃,拖着她走了出去。

摄政王这才看向张君瑶。

张君瑶开始傻愣愣的,半晌之后才想着要求饶,却被兰嬷嬷给打断了,听了兰嬷嬷的话,已经回过劲儿来了,忙跪爬几步,一把抱住摄政王的大腿,开始痛哭流泣,“王爷,妾身真的不曾想过要害谁,妾身都已经生下长公子了,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只是、只是兰嬷嬷已经做下了,我可怜她服侍我一直谨慎妥当,不想她被王爷责罚,这才鬼迷了心窍,帮着隐瞒。”

摄政王听得心中大怒,到了这个时候还在狡辩!若说这事儿是兰嬷嬷提议的,他是相信的,可是张君瑶却说是事情已经做下之后,她才知晓,这样的说辞,哄傻子、傻子都不一定会相信!难道他在她的心里,就是这样一个傻子么!

摄政王一脚抖开张君瑶,冷声问,“我且问你,到底是如何下药的?”

张君瑶迟疑了片刻,才小声地将下药的过程说了出来,末了还要反复强调,“妾身也是雅儿表妹中了药,生了病,还以为是厨房里送的吃食不干净,想要处置厨房里的人,兰嬷嬷才吞吞吐吐的告诉妾身实情。…妾身当时恨不能将兰嬷嬷生吞了去呀!…王爷,您一定要相信妾身啊,妾身再狠毒,又如何会拿麒儿的性命来赌啊。”

说着又呜呜地哭了起来。

拿他的儿子当筏子,借他的手来害他的儿女,好歹毒的心思啊!王妃一直说与张君瑶脱不了关系,他之前不是说完全不疑,但张君瑶生得艳丽妖娆,又十分会奉承讨好,在他的面前,表现出的也是女性最完美的一面,最重要的是,为他生了长子。就是普通百姓家的二十四的男子,也会有两三个孩子了,更别说妻妾如云的贵族子弟,可是他却是到了二十四岁之时,才有了第一个孩子,还是那么漂亮可爱的儿子,所以,对儿子的生母,他怎么会没有一点感激之情?

女子不可能不妒,他不是不清楚,可是在他的内心深处,更希望张君瑶是无辜的,所以才会坚持要看证据,铁一般的证据,若是没有,他都愿意相信张君瑶是无辜的,是清白的!不为别的,就算只是为了给儿子一个好名声的生母,只要张君瑶做得不太过分,只要没有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他都有可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敲打警告一番作罢。更何况,他也知道,女子若想一生平顺,第一要靠的,不是丈夫,而是儿子。

可是,他真是没有想到,张君瑶竟然会拿麒儿和他来做筏子,只是为了除去于她不利的人!这样的女子,哪里配当他儿子的母亲?哪里配留在王府

张君瑶哭得万般委曲、伤心,摄政王却没理她,而是看向了一旁的侍卫,冷声吩咐道:“去,审问一下兰嬷嬷,若是有一个字对不上的,立即来禀报本王!”

哪知这兰嬷嬷跟张君瑶时间久了,自然知晓张君瑶的性情,猜得出她会怎么说,依样说了一遍,竟与张君瑶说的一般无二,而且此时再攀扯张氏也没有什么意义了,连买药这事儿,兰嬷嬷都认了下来,她知道,张氏经过此事若是不死,也得脱层皮,只能与主子更加亲近,对主子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弊处。

侍卫回来禀报之后,摄政王倒是不好再说什么了。

只是,人的心就是这样,当你觉得她好的时候,她什么样都是美好的,做错了事也是情有可原的,可是一旦觉得你不好了,你就是朝他笑,他都觉得你是别有用心,何况王爷已经动了杀心呢?

摄政王身为一人之下的朝中重臣,怎么可能没有心机城府?许多事,旁人都没有反应的时候,他都能想得到,以前不疑,不过是因为他不想疑而已。现在已经认定了张君瑶是个心肠歹毒的女人,所有的思路都清晰了,怎么会相信这所谓的“供词”?

只不过,若是张君瑶不认,他却真是不能拿她如何,不能动私刑,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就必须交到宗人府,他丢不起这个人。可是,他不能留张君瑶,决不能让麒儿知道他有一个这样无耻下作的母亲。

摄政王几乎没有片刻迟疑,便吩咐侍卫道:“去,宣张长蔚及夫人,”看了瘫跪在地的张氏一眼,“曹伯爵入府晋见。”

半个时辰后,曹清儒和张长蔚、张夫人三人满头大汗地来到摄政王府,却是被侍卫直接领进了内宅,三人顿时大慌了起来。曹清儒是在猜测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张氏可没胆子告诉丈夫自己在拆吴丽绢的台,张长蔚却是知道夫人都干了些什么的,心更是跳得几乎要蹦出嗓子眼了,张夫人一个女子,就更别提了。

三人被领到秋海堂的堂屋里,摄政王端坐在酸枝木的雕花大椅上,慢条斯理地喝着茶,听到脚步声,才冷冷抬眼看着三人,而张君瑶和张氏则跪在地上发抖。曹张三人被这数九寒天般的场景骇得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头顶着地面道:“臣(臣妇)叩见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知道本王是为何事召你三人么?”

摄政王不叫平身,三人是不敢起来的,连头都不敢抬,颤声道:“请王爷恕罪,臣不知。”

“呯!”摄政王直接将手中茶杯摔到三人跟前,碎裂的瓷片四处迸开,擦着曹张三人的脸颊划过,带出几丝血线,生疼生疼的,可是没有人敢用手去挡。

“张长蔚,你的好女儿,用本王的麒儿下药,来谋害本王的吴庶妃,你说,本王该如何处置才好?”

张君瑶忙抬头呼冤,“王爷,妾身…”

“闭嘴!本王没让你说话!”

摄政王平素温和的星眸冷得如同千年寒冰,张君瑶一抬眸直撞进去,当即冻得心尖儿一颤,再不敢开口求饶。

摄政王令侍卫将事情复述一遍,却是掐去了什么兰嬷嬷为主谋,只说了如何下药这一段,张长蔚听得浑身直抖,他不知摄政王审到了哪一步,可是光看女儿和妹妹都跪在这儿,便以为事情已经被揭穿了,他第一个想的就是摘清自己:“臣万死!臣竟不知臣女竟敢做出这等有违天理伦常之事,是臣管教不严,臣妻教养不力,才至臣女失德无状,臣请王爷随意处置,臣万不敢有任何怨言!”

张夫人听了大急,她是女人,她更关心自己的孩子,立时便想到,为何方才王爷不许瑶儿开口说话,是不是想诈出些什么来?可是王爷没问她,她一个妇道人家,哪里敢插嘴,只能低伏着头,拼命朝丈夫打眼色,可惜张长蔚一门心思是如何摘清自己,哪里看得着。

就知道张长蔚会这样说,摄政王淡淡地反问,“哦?你不知?张夫人前些日子时常出入王府呢。”

张夫人乘机抬头,“王爷,臣妇是…”

不用王爷开口,一旁的太监总管便喝道:“大胆!王爷问你话了吗?”

张夫人心肝一颤,不敢再说了,只能哀求地看向丈夫。

张长蔚却忙着做惊讶状,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张夫人,“你!你到王府来干什么?”尔后又向王爷哭诉,“难道臣妻也参与其中了么?真是罪该万死!臣还以为臣妻是喜爱外孙之故,才时常来王府的…若是臣妻也有份儿,臣立即将其绑了,由王爷您处置!”

“父亲!”张君瑶想不到父亲这个时候不帮着自己,还为了摘清他自己,将自己和母亲当成一枚弃子,她恨得直咬牙,“是兰嬷嬷做的,与女儿无干啊,兰嬷嬷做下错事…。”

摄政王这回连闭嘴都懒得说了,看了身边的亲卫一眼,又看了张君瑶一眼,那名亲卫立即会意,上前就照着张君瑶艳丽的小脸“啪”一巴掌,打得张君瑶头一偏,口腔里一阵子麻木之后,便泛起了浓浓的血腥味。

她不敢置信地抬眼看着面无表情的亲卫,王爷、王爷居然让亲卫打她?

“谁做的不要紧,要紧的是,‘我本来安排得好好的,就连王爷都没能查出一星半点来,,这句话是你说的!”摄政王还觉得没有说够似的,威严地问,“孟孺人和孙孺人早产,是不是也是你干的?”

张君瑶的脸这时已经麻木过了,开始热烘烘的疼痛起来,满嘴的血腥气令她不敢开口,只用力地摇了摇头。

摄政王的瞳孔缩了缩,随即淡声道:“也罢了,过去的事本王也懒得再查,光凭谋害皇嗣这一条,就足够了。”

张君瑶心中一寒,联想到王爷说的“你不会有日后了”,顿时惊慌莫名,想朝王爷扑去,可是侍卫们已经发现王爷十分厌恶她了,怎么会再让她沾上王爷的半片衣角,立即将她按在地上。

“王爷、王爷,真的不是妾身做的啊,求王爷您饶了妾身了,您若想要妾身死,也得让妾身死得明明白白、心服口服啊。”

摄政王根本懒怠理她,只是问张长蔚,“张爱卿,可是明明白白、心服口服?”说完,用压力巨大的眼神,一瞬不瞬地盯着张长蔚。

张长蔚急得满头大汗,女儿说了是兰嬷嬷干的,他当然知道是兰嬷嬷将事情都扛上身了,若是他强硬一点,一定要王爷拿出女儿谋害麒儿的证据,只怕王爷也拿不出来,可是、可是他强硬不进来…现在他强硬了,让王爷憋了一口气,可是女儿还是得留在王府,只要留在王府,随便弄点药让女儿吃了,慢慢病死,他也查不出半分来。…女儿早晚要死,为了晚死一会儿得罪王爷,有好处吗?若是死得让王爷开心了,也许王爷就会免了他的过错

“王爷圣明,朝中大事都能果决评断,何况是内宅小事,臣心服口服!

摄政王等的就是张长蔚这句话,这句话一说出来,张君瑶就瘫了,浑身一点力气也没有,她知道,她已经被张家抛弃了…

“来人!”摄政王扬了扬声,立即有侍卫站出一步,躬身拱手,等待王爷的命令。

可是在这个时候,门外却传来通禀声,“王妃驾到!”

摄政王眉头一皱,立即长身而起,王妃扶着许嬷嬷的手慢慢走了进来,摄政王忙上前扶住她,轻责道:“怎么不好生歇着?”

王妃轻笑道:“臣妾是来观礼的,…人可真齐呐。”其实这里的事儿,早已有人禀报给她了,她是特意赶来,“救”张君瑶一命的,“王爷打算如何处置张氏呢?”

连侧妃的封号都不称了。

摄政王眉毛都不抖一根地道:“看在她生麒儿有功的份上,赐她全尸。

王妃淡淡一笑,“王爷,臣妾还怀着身子呢,为了腹中胎儿,还请王爷暂不要造杀孽。”

一听这话,王爷便迟疑了。世人笃信鬼神,对礼佛、积阴德之事十分热衷,本来王妃这胎怀得就不稳,若因杀孽而冲撞了什么,倒是得不尝失了。

张君瑶听了王妃这话,心头点亮了一线希望,忙朝着王妃用力磕头,“谢王妃不杀之恩,妾身一定每日诵经为王妃祈福…”

“别介,你祈的福,我可不敢要。我虽说免你死罪,可是活罪难逃,你想诵经怕是不成了。一个哑巴怎么诵经呢?”王妃淡淡地笑道:“啊,还有,为免你日后狐媚惹祸,有些药你得吃下去。”

“什么药?”

王妃淡淡地道:“晦容丸、绝子丸、还有哑药!当然,你的那个教养嬷嬷,我也会多留她几天。至于麒儿,我想记到孙孺人名下,想来张氏你是不会介意的,待日后麒儿大一些,会喊孙孺人做娘亲了,我会让孙孺人带麒儿去看你一眼。”

摄政王听了后,只说了一句,“也好,后宅的事,本就当是王妃来管。

张长蔚和张夫人、曹清儒听得满头大汗,心里却如同浸在冰水之中,这个王妃…好狠啊!

处死了张君瑶,张长蔚便算是抹去了一个污点,留着张君瑶,张长蔚就一直有把柄在王爷的手中。张长蔚虽爱钻营,人品不怎么样,但却的确有些本事,不然也不可能升到一品大员的位置。原本是个三不靠的不倒翁,听说几个庶女,还想分别嫁入韩丞相一派的几位大员府中,总想着左右逢源,可是王爷拿捏了这个把柄,他便只能听命于王爷了。

至于张君瑶,毁了容、不能说话,对于一个绝色佳人来说,可谓是致命的打击了,自己生的儿子由别人养着,叫别的女人做娘,还有什么是比这个更能打击一个女人的?这只会比杀了张君瑶更让她痛苦!而且更为痛苦的是,并不只是听到儿子叫孙孺人为娘的那一瞬间痛苦,而是在漫长的几年之中,在等待这一刻到来的时光里,都会因幻想这一刻的情形,而痛苦万分。

王爷觉得王妃的提议十分好,淡淡地补充道:“张侧妃因时疫而亡,麒儿过继到孙孺人名下,总要办个仪式,让世人都知晓才好。”

王妃轻笑颌首,“全凭王爷吩咐。…不知两位卿家意下如何?”

曹清儒和张长蔚哪里敢反对,忙点头道:“臣等听凭王爷王妃吩咐。”张长蔚还谄媚地补充道:“麒儿的生母亡故之后,还能得养母抚育成人,真是有福气啊。”

这便是在向王爷和王妃保证,他们决不会泄漏一个字出去了。张君瑶和张夫人两人承受不住,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许嬷嬷却不管张君瑶晕没晕,拎起她来,强行灌了三颗药丸让她服下。王妃淡声道:“张侧妃病了,还不扶张侧妃入内休息,请太医?”

张君瑶便如同死狗一样被人拖进了内室,不多时,孟医正被请了过来,把了脉后,摇头叹息,“热伤寒,只得准备后事了,还请王爷节哀。”

王爷淡淡地点了点头,太监总管便去安排白事一应礼仪,几日后会有一具空棺葬入皇家专门为侧妃准备的陵园,但是真正的张君瑶,却会在几年后,扔到乱葬岗去任野狗啃食。

处置完了张家的事,王爷也没忘了曹清儒,淡淡地道:“说起来,此事还要多谢曹夫人,若不是她来与张氏争吵,本王还会被蒙在鼓里。既然张氏和兰嬷嬷都力证此事与曹夫人无干,曹爱卿就带夫人回去好生休息吧,本王看曹夫人似乎有魇症之兆,别吓着旁人了。”

这话里分明有话,是不相信曹张氏与此事无关,可是再查下去也没有必要了,王爷总不能管到曹府的内宅里去。曹清儒心中一凛,忙道:“是啊是啊,臣也觉得臣妻有魇症之兆,这就将她好生将养起来。”

说罢忙跪了恩,拖着浑身无力的张氏回了曹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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汗,今明两天的事多,周末多更补上吧…

91.婚事提上日程

自曹清儒被摄政王府的传旨太监宣走之后,曹家人就聚在延年堂里等着他回来。那时已近黄昏,按自古流传下来的说法,中元节的夜晚,鬼门大开,天色擦黑,就不会再有人在外面闲逛,免得被孤魂野鬼给夺了肉身去,因而纵使有再紧急的事务,也不会在那时宣人离府,何况曹清儒只是吏部侍郎,又不是兵部侍郎,再紧急的事也能放到第二日再说…更何况,张氏也不在府中,听说也是去了王府。

想到俞筱晚也去了王府,曹老太太不止一次问她在王府听说了什么事没,俞筱晚自然不会承认,只说陪惟芳长公主去给王妃请了安,看了看小公子,走的时候并未遇上舅母,没听说有什么重大之事。

于是一大家子人只能在府中干等,直到快二更天时,面色僵硬的曹清儒终于带着面色更僵硬的张氏回来了。对着一屋子老老小小,曹清儒道:“张侧妃病了,王爷传我们去看一看,没什么大事。…时辰不早了,都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