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看着她小脸上的晕红,眼里聚满了笑意,似是极力忍住了才没有笑出来,“晚儿,你不用补充,她们也会送两份热水的,你这般大喊,怕她们反而会多想。”

俞筱晚一怔,才想到,的确是如此,自己又被这家伙给调戏了一把,心下又羞又恼,又不妨被他抱了个满怀,她恨得牙根痒痒,干脆扑上前,一口咬住他厚软的耳垂,恨恨地咬了两下,又怕咬疼了他,不甘不愿地松了口。

君逸之将头埋在她的颈窝,吃吃地笑,“晚儿你真是热情,不过用力大了一点儿,要这样才好。”他说着一抬头,双手微微用力,收紧了她的腰身,靠在自己怀里,这才含住她小巧圆润的耳垂,轻轻地吮了起来。

俞筱晚只觉得浑身一震,骨头都酥了,敏感地察觉他的手已经伸入了衣襟,本来气氛正好,正可以为所欲为,可她却总想着自己一身腻汗,怕一会儿要被嫌弃,只左挣右扎,就是不愿就范。

君逸之拗她不过,只得松了手,正要说话,房门处响起敲门声,初雪带着人送热水来了。

俞筱晚先去沐浴完,披了件夹棉长袍坐在软榻上,初云拿了块大棉帕子,跪在她的身后,轻轻为她绞干头发。

俞筱晚闲着无事,随手拿了本奇志话本翻看。

初云见屋子里没了旁人,四下又再看了看,小声地嘀咕道:“郡王妃,今日您和郡王爷走后,我瞧见娇蕊去了趟王妃住的春景院。”

俞筱晚淡淡地道:“她本就是母妃派来的,有事儿回个话,有什么不对

初云急了,小脸憋得通红,声音压得更低了些,“赵妈妈都特意让奴婢来跟您说一声呢,只是现在蔡嬷嬷跟她跟得紧,她不方便罢了。赵妈妈要奴婢来跟您说一声,府里怎么样都无所谓的,可是这梦海阁的事儿,却不能传出去。”

俞筱晚听着眸光闪了闪,却仍是不在意地道:“无妨的,母妃关心我们罢了。”

边说边捏了捏初云的小手。

她当然也希望是这样,梦海阁里的事儿,不能随意传出去。可是婆婆不喜欢她,若她一进府就将梦海阁给管得铁桶一般,只怕对她的印象会更差。她倒不是在意王妃会对自己如何,只是担心逸之夹在中间难做人罢了,总要等她们夫妻俩的感情稳定了,才好出手,现在只能尽量少将心事流露出来,丫鬟们也约束好,有什么事情,她还可以叫上人,到店铺里商量。

初云得到暗示,心中总算是定了几分,随即又轻哼了一声,“您是不知道,那二娇一瞧见郡王爷,两眼就一副水汪汪的样子,瞧着不知多恶心。”

俞筱晚轻斥了一声,“这不是你该说的话。”既然逸之对她们俩没什么意思,她也没必要当这个恶人,出手教训谁。她想了想道:“良辰这几日在干什么?”

初云撇了撇嘴,“二等丫头,还不就是打扫正屋、沏茶倒水。不过她什么事儿都躲着,只顾着悲春伤秋的。”

作为陪嫁丫头跟过来的,结果只混了个二等,而且本是丫鬟中容貌最出挑的她,受到了空前的挑战,那个娇蕊和娇兰,哪一个都不比她差,果然美女都入了皇家啊!因此良辰的心情不是一般的差,干活也没动力,做什么都蔫了巴唧的。

俞筱晚笑了笑,轻声道:“你寻个时机去跟她说,王府原本的一等丫头,我总不好降了去,我暗中补给她一份月银,让她拿一等丫头的月银,这是该她的。”

初云眨巴眨巴大眼睛,随即明白了主子的意思,原本是要挑拨了良辰去跟二娇斗啊,遂笑咪咪地道:“奴婢知道了。”

初云安了心,遂认真帮她绞头发。俞筱晚也继续看书,忽觉头发上的手劲大了一点,还扯了几下头皮,便轻声道:“轻点。”

“啊,疼吗?那我轻一点。”君逸之的声音忽地响起。

俞筱晚仰头看去,原来绞头发的早换了人,这家伙是没伺候过人的,虽然尽量放轻了手劲,可还是没把握好。她不由得笑道:“你让初云来干便是了。”见他头发湿湿的沾在额头,还有些细小的水珠在往下淌,忙道:“快让人帮你绞干头发,仔细别着凉了。”

君逸之笑道:“我哪里这么娇弱,先帮你弄干头发再说。”一面说一面取了熏笼过来,将她的头发打开,一缕一缕地熏干。

俞筱晚随意地将头发绾了个松松的髻,取过帕子帮他绞头发。想起洞房那晚,他自己到屏风后去净身的时候,顺溜地抹干身子和头发,似乎是经常干这种事情,看来平时也极少让人服侍,便轻声问道:“你平日里,也不让从文他们服侍么?”

君逸之惬意地眯着眼,享受着娇妻的体贴,随口答道:“那几个家伙,哪干得了这么细致的活儿?没得将我的头发给扯光了。”又回手摸了摸她的腰肢,撒娇似的道:“以后晚儿都帮我绞头发好么?”

俞筱晚应了一声,他又得寸进尺地道:“那以后你还服侍我沐浴好么?

俞筱晚小脸一红,对着他的后脑勺扮了个鬼脸,小声道:“我不会。”

“不会?一会儿上榻我教你。”

“都榻上了,还怎么教?”俞筱晚一面帮他熏着发,一面顺口答道。话出口了,便立即意识到,自己这话回错了,忙不迭地闭了嘴。

君逸之听她这般发问,却是正中下怀,立即回身将她抱了起来,三两步跃到了床上,覆身压着她,笑嘻嘻凑到她耳边,轻声地耳语几句。

他说的这些,那本小图册里都有,只是听他此时言语放涎,神色又暧昧诱惑,顿时羞窘不已,脚趾甲都红了,脸都有些臊了起来,用力推他。

君逸之却抱紧了她,只是不放手,不停地边亲吻,边在她耳边央求上几句,俞筱晚狠狠捶打了下他的胸口,反正挣不过,索性闭上眼睛当没听见。只是终究拧不过他,半哄半骗的,半是强迫半是引导的,心中一软,到了最后,少不得含羞带怯地任他胡作非为了。

次日君逸之起得极早,精力充沛,活力十足,俞筱晚却懒懒的不想动,只瞧着钟点,知道请安的时辰快到了,才强打精神,扶着酸涩的腰肢起了身。一想到罪魁祸首,俞筱晚就恨得瞪了君逸之一眼。板着小脸不理他。君逸之只嬉皮笑脸地围着她哄,终于将小娇妻给哄笑了,志得意满地一同去请安

请过安后,两人用了早膳,去别苑赏了一圈牡丹,快晚膳时分才回府,刚换好家常服,忽听太妃差了人来请,说是太后有赏赐。

俞筱晚和君逸之不敢怠慢,忙换上品级正服,去了春晖院,却原来是太后娘娘为了昨日俞筱晚帮忙接生一事,赏了许多瓷器和锦帛过来。

俞筱晚心中微动,这么快有就赏赐下来,太后是想对她警示什么?还是想对摄政王说明什么?

不及细想,俞筱晚忙谢了太后恩典,那名内侍收了文嬷嬷送上的红封,笑嘻嘻地同楚王妃道:“王妃安好。您有阵子没入宫给禧太嫔请安了,禧太嫔十分想念您呢。”

那禧太嫔是楚王妃的堂姑姑,听得这话,楚王妃忙道:“臣妾正想请旨入宫,给太后和太嫔请安呢。”

那名内侍便笑道:“如此正好,杂家今日正带了腰牌过来呢。”说罢递上一块入宫的腰牌,上面写着的时辰,是明日巳时初刻。

楚王妃忙恭恭敬敬地接过。

君逸之脸上的笑容与平日无异,但俞筱晚却觉得他神色间有丝冷然,待回到梦海阁,便小声地问道:“逸之,你好象不开心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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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不好意思哈,周末补上啊补上~

113.楚王妃的猜测

君逸之笑道:“没什么。嗯…你昨日不是担心太后觉得你多事吗?既然赏了你,太后就不会责怪你了。对了,我想跟老祖宗说,咱们到别苑住上几日,明天就动身,你说好不好?”

俞筱晚盯着他看了半晌,严肃地问道:“为什么要去别苑?”

君逸之嘻嘻地笑,“今日去别苑,你不是玩得挺开心的么?我想那儿风景好,再过些天,牡丹就败了,不如去住阵子啊。”说着拉了拉晚儿的手,抱她坐在自己膝上,哄着道:“难道晚儿不想去吗?”

俞筱晚有些不高兴地白了他一眼,“去是自然想去的,可我怎么觉得,你好象是在带我逃亡啊?太后派来的内侍帮太嫔传话,是不是很少见?是不是母妃会为难我?逸之,我希望你有话能跟我直说,若是藏着瞒着,万一我不小心应对失误,只怕麻烦很大。况且躲到别苑就行了么?别苑不也是王府的产业,母妃想来就能来的。”

君逸之抬眸看着晚儿,心中微叹,他的晚儿,真是又聪颖又敏锐,他原是不想说实情的,怕晚儿与母妃之间心存芥蒂,现在看来,不说清楚,恐怕晚儿不会配合了。他斟酌着道:“母妃虽然性子要强了一点,其实人不坏的,没坏心眼,不会暗地里整治人。…只是比较容易受人挑拨…我不知道太嫔怎么会这会儿宣她入宫,总觉得跟昨日你替皇婶接生有关,你…”

他想了想,才缓缓地道:“你不知道,就算是亲姐妹,也会分亲疏远近的。大姨母看着立体感,实则性子柔和,太后与大姨母从来十分的亲近,而老祖宗和太后都是性子要强的人,虽然是姐妹,却不见得比表姐妹、堂姐妹的关系好。太后又是…掌控大局之人,思虑难免多一些,父王只知按章办事,现如今朝中发号司令的,又多是皇叔。太后曾说过几次,若有什么事,可与她商量着办,但是老祖宗却说女子不可干政,况且内阁也不是皇叔一人说了算,什么大事都是辅政大臣们一同决定的,没什么需与太后商议,因而不让父王跟太后谈论政事。唉,故而,如今太后与老祖宗就更不贴心了。”

这话算是说得十分委婉了,毕竟是一国之母,虽是他的姨母,也不能妄议。俞筱晚听了几句,便大致上明白了,大约是皇上年纪太小,太后怕摄政王会有什么异心,想让楚王爷当个朝中的耳目,只是楚太妃觉得不应当这么做,楚王爷大约是听了母亲的,没听太后的,偏巧自己昨日又去帮了摄政王妃,恐怕太后以为楚王府亲近了摄政王府呢。没法子拿辅政大臣和自己的姐姐出气,就想办法刁难一下她,算是警告?

俞筱晚便甜甜地笑了,“若是如此,咱们倒不好避到别苑去,若不然,太后还以为咱们心虚了呢。”

君逸之也知是这么个理,只是担心小娇妻受苦罢了,便将她搂紧了一些,柔声安慰道:“那这几日我不出去了,就陪着你,你不好拒绝的,我来帮你,母妃总要看看我的面子。”

俞筱晚噗哧就笑了,“楚王府总有规矩的吧?我若没犯事,母妃也不能随意处罚我不是?”

次日一早,楚王妃便按品级穿戴了正服,乘马车入宫觐见禧太嫔。入了宫,先按规矩到慈宁宫给太后请安,太后正与几位太妃太嫔闲聊着,见到楚王妃,便聊起了摄政王妃生女一事。

太后含笑问道:“说起来,敏慧如今可当上婆婆了,你对你那二儿媳妇可还满意?”

楚王妃此人极好面子,儿媳妇不论喜欢不喜欢,已经娶回家了,自然要往好了说,当下勉强笑道:“回太后的话,晚儿人不错,虽说出身不是太好,但胜在乖巧听话,臣妾教养了几日,还是挺满意的。”

太后面带和蔼的笑容,边听边轻轻颌首,“应当是不错的,不然哀家的两位姐姐也不会抢着要求娶。啊,说起来,这回哀家能顺利地抱上亲孙女儿,也有她一份功劳呢。听说她医术出众,是她担了责任,才让妤儿顺利生产的,哀家派出的那些个稳婆,一个个畏手畏脚,胆小怕事,反倒没她果断。若不然,哀家今日恐怕在等这个小孙女出生呢。”

旁的太妃太嫔都顺着这话儿恭维,宝郡王妃真是难得的医术出众,这回托太后的洪福立了大功,又言道太后是有福之人,摄政王妃有太后这位嫡母相佑,自然是会母女平安。

楚王妃绷着面皮儿,强撑着听着这此话,心里头隐隐积累了不少怒气。这可算不得什么赞扬!行医可不是什么高贵的行业,太医院医正也不过是个从五品的官儿,医女就更不必提了,跟宫女的地位差不多。她嫡亲的儿子,堂堂宝郡王的妃子,竟跟医女一般去给摄政王妃接生,传出去叫她怎么做人?这些人嘴里夸着,谁知心里是怎么个嘲笑她?又怎不令她气恼?

太后与太妃太嫔们聊了一会子,才又看向楚王妃道:“对了,敏慧,你家琰哥儿不是体弱么?正好宝郡王妃医术高明,不如让她看一看,说不定能帮着调理好呢?哀家之前听说她曾在摄政王府住了近两个月,之后听妤儿说是她帮着调理好的身子,之前哀家还以为是妤儿夸大其辞,如今看来,倒是真的医术高明呢。”

楚王妃忙笑着道:“真的么?臣妾倒是不知呢。若真个如此,臣妾倒是想让她试试。”

太后说着又笑,“自然要让她试试,你要知道,奕儿是极难相信人的,难得他媳妇一有难处,就想到去请了你媳妇,这说明你那儿媳妇肯定是个能干的。”

这话怎么总听着不对劲?

如坐针毡般地给太后请过了安,楚王妃随着禧太嫔回了宫。禧太嫔摒退左右,严肃地问道:“敏慧,你那儿媳妇真的在摄政王府住了两个月?”

楚王妃茫然道:“这事儿臣妾不知呢。”

禧太嫔忍不住蹙了蹙眉,“不知就问清楚!一个女孩儿家的,非亲非故的,好端端跑别人府上住这么久为何?还是王妃请过去的!若让旁人听说了,还不知会怎么想!哼,什么医病,我可看不出那么点儿大个小丫头,能比太医院的太医,医术还要高明了。”

楚王妃听着心中一凛,是啊,非亲非故的,住到旁人府上,只有一个可能性,就是主母看中了她,有意要开脸,抬为妾室还差不多。

这么一想,楚王妃立即有些急了,“不行,我、臣妾得去问个清楚!太嫔,恕臣妾无礼,先告退了。”

禧太嫔点了点头道:“你快去问清楚吧,若真有其事,你可得将她看紧一点,别弄出什么…再不让她去摄政王府!都不知道你家太妃是怎么想的,这么个人也强求了来。”

楚王妃忙忙告辞了回府,立即派人去请二少夫人过来。

俞文飚才得了手,正在梦海阁内院的偏厅里汇报。俞筱晚看着手中纸张上断断续续的句子,慢慢琢磨着。曹清儒表现得十分鲁莽暴躁,其实是个非常谨慎的性子,就算是自己写给自己看的东西,也是语蔫不详,俞筱晚琢磨得有些吃力。

正要与文伯商量几顺,芍药站在门外轻轻敲门,“禀郡王妃,王妃有请

俞文飚忙告辞离去,俞筱晚披上外裳,便与君逸之一同去了春景院。

刘嬷嬷正在小声同楚王妃耳语,“听说是外头嫁妆铺子上的管事,进了内院里回话,还将丫鬟们都打发了出来。”

楚王妃恼火地将手中的茶杯重重顿在小几上,“事无不可对人言!不过是一个铺子里的管事,回的也不过就是帐册上的事儿,身边的心腹丫鬟有什么听不得的?为何非要将人都打发出去?这个俞筱晚真是欠了教养!”

正说着话儿,丫鬟们通禀道:“二少爷、二少夫人来了。”

楚王妃眉头又皱了起来,“逸之跟着来干什么?怕我吃了他媳妇?”越想越气,套着长长黄金镶宝石护甲的玉手,重重在小几上拍了几下,才缓了声音道:“进来。”

君逸之携了俞筱晚的手进来,嬉皮笑脸地给母妃请安,“母妃回来了?儿子想您想得紧,便跟着晚儿过来,给您请个安。”

楚王妃要笑不笑地道:“已经请完安了,你可以回去了,好生读书去。

君逸之才不会走,也不等母亲相让,没骨头似的往一旁的椅子上一瘫,笑嘻嘻地道:“儿子还等着跟晚儿一起去景丰楼呢,老祖宗想吃荷花糕了,差了儿子跟晚儿一同去呢。”

楚王妃的嘴角不由得抽了抽,居然拿太妃来压她!她哼了一声,不再跟儿子纠缠,看着俞筱晚问,“听说你在摄政王府住了两个月?”

俞筱晚低眉顺目地小声道:“回母妃的话,这是去年夏天的事了。”

“你去那做什么?”语气十分不悦。

俞筱晚有些不明所以,仍是恭敬地回道:“媳妇正巧会些调养的方子,王妃请了媳妇去帮她调养,因为夜里也要沐浴擦身,所以就住了两个月。”

君逸之忙在一旁补充道:“这事儿小姑姑也知道,皇婶后来不是也说过么?母妃您不记得了?”

楚王妃这才将信将疑地打量了俞筱晚和儿子几眼,端起茶杯来轻啜了几口,话峰一转,“既然你知道调养的方子,就帮你大哥调养调养,他身子弱,一直不得医好。”

俞筱晚正要答话,君逸之轻咳了一声,她到嘴边的话便变成了,“回母妃的话,媳妇不会。…媳妇只会调养女人的身子。”

楚王妃被噎得一愣,瞪大了眼睛看了俞筱晚好一会儿,想确认她是不是在推脱。君逸之便帮腔道:“母妃,您今日是怎么了,总问这些事儿,晚儿哪里会什么医术了,不过是正巧知道几个养生的方子罢了。晚儿昨夜累着了,烦您给赏个座儿呗。”

坐什么坐!楚王妃烦躁地瞪了儿子一眼,这媳妇不能给长子治病,她也懒得看着眼瞎了,挥了挥手,“你们去给老祖宗定荷花糕吧。”

君逸之一跃而起,拉着晚儿告退。

楚王妃看着晃动的门帘,心情极差。刘嬷嬷小声进言道:“王妃,奴婢觉得,二少夫人应当是会一点的,哪有什么调养的方子,能治好不孕之症的?可是…”

楚王妃瞪大了眼睛,“可是什么?难道逸之不想琰儿的身子好么?”

她自己说完,心中忽地一跳,难道真是如此?若是琰之死了,这王位、这王位就是逸之的了!她用力摇了摇头,“逸之不是跟他大哥一向友爱么?

刘嬷嬷小声道:“二少爷自然是跟世子爷兄友弟恭的,可是二少夫人…难免有什么想法…”

出了春景院,俞筱晚小声地问君逸之,“为何不让你母妃知道,给大哥治疗的事儿?”

君逸之不答,带着她去了沧海楼。君琰之将人迎入花厅,让丫鬟们上了茶水果品,温和地笑道:“今日怎么有空来我这儿?”

君逸之将丫鬟们都打发出去,才小声地跟兄长说了楚王妃刚才说的话儿,“母妃哪里会想到这些,定然是有人引导的。”才去了趟宫里,回来就问,也不知是太后还是太嫔:“母妃是个藏不住话的,就算她不想说,也能几句就被人给套出来,因而我没让晚儿答应。”

又跟俞筱晚解释道:“大哥这毒,是从我身上过过去的。那时我还很小,出入都有大队丫鬟婆子侍卫跟着,可没跟外人有过什么接触。这府里的人,得防着。”

君琰之淡淡地点头,随即又向俞筱晚笑道:“上回吃的药丸,我觉得挺管用,这阵子身子清爽多了。”

俞筱晚道:“管用就好。不过这只能延缓,不能根治,我想过两天再去一趟潭柘寺,看智能大师有了新想法没有。”说罢伸出手,示意君琰之将手搁在桌上,听了听脉,无奈地道:“还是没解。”

君逸之惊讶地道:“我瞧大哥的气色都好多了,难道还没有除去一点毒素?”

俞筱晚摇头道:“没有。毒素还是那么多,只是每次要发作的时候,被药力给压住了而已,总算是不必消耗内力。”

毒和医是相辅相成的,又是独立的,学医能医毒,但若是没有认真习过用毒,治毒的本事就会受限,智能算是对用毒有研究的,与俞筱晚一同研究了一个月余,才研制出了这种压制毒性的药丸,但不能根治,而且再不根治,君琰之的身体也就废了。

只是智能一直没派人到王府来传话,就说明他没有解决的办法。目前除了隔几日让俞筱晚与他商量一次之外,也没别的法子。

三人沉默了一下,君琰之又笑了起来,“既然能研制出这个药丸,我相信你们能制出解药的。”说着将茶杯往俞筱晚的面前推了推,“这是太后前几日赏下的春茶碧螺春,请弟妹尝尝。”

君逸之品了一口,笑道:“不错,清香甘甜涩味不重,晚儿你喜欢吗?

俞筱晚轻笑道:“太后赏的自然是好茶,我当然喜欢的。”其实她不大喜欢碧螺春,相比之下,她更喜欢龙井和云雾。

君逸之跟她同床共寝了几日,对她的一些生活习性有了初步的了解,见她端着杯子却不喝,便笑道:“大哥这可有龙井或是云雾?”

君琰之恍然,忙吩咐丫鬟们另沏了新茶上来。

三人刻意将气氛弄得轻松一点,很快就聊起了旁的事儿。不多时,娇荭带着几个小丫鬟走进来,笑盈盈地从丫鬟手中接过铜壶,亲自为三位主子泡了茶,介绍道:“这是今年刚出的雨前龙井。”

俞筱晚咦了一声,“这会子京城就有雨前龙井卖了?”

娇荭笑道:“回二少夫人的话,这雨前龙井是贡品,自是比市面上的来得早些,听传旨的公公说,宫里头也就只有两斤呢,太后听说世子爷喝了茶身子会舒服一点,便全都赏了过来。”

君琰之略挥了挥手,娇荭引着丫鬟们退下,俞筱晚轻轻品了一口,笑道:“的确是好茶。”随后又正色道:“不过我建议大哥不要喝茶,茶中有解药的成分,会化解药性,另则,茶是醒神静气的,大哥时常消耗体力,正该好好歇息,喝茶却是无法好生歇息了。”

她注意到君琰之喝的茶极浓,茶叶占了大半杯,而且只两泡就换了新茶叶,估计是以前身体痛楚,用浓茶来镇痛,已经习惯了。若不然,一般的来说,二斤茶叶足够喝一年的,可是太后却是各种茶叶都赏了一两斤,而这里的茶叶没有的陈年的,可见以往都喝掉了。

君琰之笑道:“以后不会这样喝了。”见俞筱晚一直盯着他的杯子,便将杯子推远一点。

俞筱晚这才笑道:“茶也会上瘾的,大哥得有毅力,最好是从现在起,一滴也不喝。”

又坐了一会儿,君琰之的神情有些困了,小夫妻俩便告辞了出来,俞筱晚的眉头一直皱着,君逸之连问她怎么了,她想了想才道:“我是在想,你小时候不可能没出过府吧?至少入宫的时候,身边不会有自己人服侍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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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先更一章,二更,二更放在11点半鸟…

114.祸水

君逸之顿下了脚步,想了想道:“是这样,不单是在宫里,在大姨母府上、皇叔府上,都是如此,身边不会让自己人服侍。…所以能向我下毒的,就是自家的几个亲戚。”

俞筱晚噎了噎,心中不免对他同情了起来,“难道老祖宗也查不出来么

君逸之苦笑道:“连什么时候中的毒都不知道,这几处府第,又不是咱们能伸得进手的地方,怎么查?何况嚷嚷得所有人都知道了,他们也会将证据抹去。所以当初老祖宗就说,不如这样,不露声色地解了毒,他们心中惊疑,倒不敢再随意动手。”

俞筱晚微叹了一声,似乎暂时也只能这样,她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治好大哥的毒。

因之前说了去景丰楼,二人特意出府一趟,到景丰楼订了一盒糕点,孝敬给楚太妃。

过了两日,君逸之便带着俞筱晚了潭柘寺,智能大师一直在潜心研究君琰之身上的毒,几个月前与俞筱晚联手之后,觉得思路明晰了许多,但仍旧找不到最关键之处。两人又商议了一整天,仍旧没有结果,心情都不免有些低落。

回府的时候,君逸之见晚儿有些闷闷的,便主动提议道:“咱们不回府用晚膳了,不如去得月楼吧。”

俞筱晚知他是为了哄自己开心,便笑道:“好啊,差从文回府禀报一声吧。”

从文得了令回府,逸之则带着晚儿去了得月楼。得月楼的佛跳墙是京城一绝,名声响亮,这时辰又是晚饭的点,楼中早就坐满了食客。君逸之和几位损友在此长年包了一间雅间,倒不愁没位子,等伙计们拆了侧门的门槛,将马车驶进去,带着晚儿避开前堂的众多食客,从后楼梯上了雅间。

这得月楼的楼梯,每梯中间是空的,两人牵着手上了楼,仍是被大堂里的某位食客瞧见了脸,那人微微诧异地扬了扬眉,随即又扭了头,唯恐被二人瞧见了面相。

君逸之与俞筱晚才进了雅间了,就听得小二蹬蹬蹬地跑了进来,点头吹腰地道:“郡王爷,北世子也来了,他想跟您挤一挤。”

君逸之斥道:“没见郡王妃也在吗?你自去同他说。”

小二苦哈哈地道:“小人已经同世子爷说了,世子爷说正是好些日子没见着您了呢。”

君逸之怒火上扬,撵着小二去跟北世子说不同意,又回头同俞筱晚道:“若只鸣之也就罢了,到底是堂兄弟,没什么关系,偏他最喜欢跟些酒肉朋友一起,哪能让这些无耻之徒见着你。”

话音才落,门外就响起了啪啪的耳光声,君逸之安抚娇妻稍候,恼火地冲了出去。也不知他是怎么跟人说的,没几下便动了手,俞筱晚坐在雅间里,只听得门外一阵拳脚声,和看热闹的食客的起哄声。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从武和平安跟门神似的,黑着脸打开房门,君逸之气呼呼地回来了。

俞筱晚忙将温茶推到君逸之的眼前,小声地道:“怎么了?”

君逸之一口将茶喝尽,朝她挤了挤眼,小声地回道:“没什么,打架而已。”又笑睇着她道:“只是要委曲夫人担个祸水的罪名,害我跟自小玩到大的狐朋狗友决裂了。”

俞筱晚眨了眨眼睛,想到在潭柘寺时,平安似乎跟他耳语了几句,原来是在禀报什么秘情吗?不由得微讶地问道:“原来你是故意的?你…不想跟北世子再交往了么?”

君逸之搂紧了她轻笑,“鸣之这人就是爱玩一点、好色一点,不算太过,我打的是另外一个人。”

“是谁?你知道他会来?”

君逸之将嘴凑到她耳边,声音压得极低地道:“是静晟世子,我猜的。

俞筱晚顿时瞪大了眼睛,“不可能吧?”驻边将军擅自回京,可是死罪啊,“他居然敢露面?”

君逸之微哂道:“当然不敢,不过我跟鸣之一打起来,他的侍卫担心,打开了一条门缝,我自然就瞧见了。”

俞筱晚闻言定定地看了他许久,久得君逸之心底里升出几分怪异地感觉,忙抱着她摇了摇,撒娇道:“晚儿这般看着为夫做什么?怪吓人的。”说着还拍了拍胸口。

俞筱晚顿时换上一脸嫌恶,“你干嘛学长孙羽啊。”

君逸之嘴角抽了抽,“怎、怎么说我是学他呢?”

俞筱晚点着他的胸膛道:“他最爱在惟芳面前娇嗔了。”

君逸之抖了抖眉毛,忍不住噗地笑出来,拍着桌子道:“可不是娇嗔么

俞筱晚也笑了笑,随即又定定地看向他,嘟着小嘴道:“这么秘密的事儿,你都能知道…”

君逸之尴尬地收了声,摸了摸鼻子,“这事儿,我们以后再谈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