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筱晚点了点头,“嗯,的确,不可放过一个可疑之人。”

可是想查清楚,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良辰跟这两个丫头谈得来,不过也就限于在小花园里玩一玩,当天并没与她们联系,倒是院中的人,接触得更多些。

展眼便是新年了,俞筱晚和君逸之只得将事情先放一放,欢欢喜喜地过了年再说。

新年的时候,朝廷从腊月二十六,直到正月十五,都会封印休朝。过了初五,各府都趁着休息之机,大摆宴席。

这一日是户部左侍郎石大人家的宴会,出于礼节,石大人给楚王也送了请柬。楚王爷不打算去,君琰之便道:“都是朝中同僚,父王如若不想去,那就由孩儿代您去吧。”

楚王爷微微有些发怔,他身为内阁大臣,官员们请宴都会送他一份请柬,他不去的多了,何时见过儿子要代他去啊。

君逸之在一旁笑着道:“我也陪大哥一块去。”

楚王爷更加纳闷了,“你们俩个怎么了?”

君逸之无辜地道:“没怎么啊,只是代您去参加宴会而已。”

楚王爷盯着他俩看了一会儿,摇了摇头道:“随便你们,只别给我惹事

君逸之拍着胸脯保证,“父王您就放心好了,我是那种惹事的人么?”

你不是谁是?楚王爷瞪了儿子一眼,训斥了几句,才转身出了书房。

君逸之嬉皮笑脸地将手肘搁在大哥的肩头,“怎么,要以世子的身份出现在方智的眼前了么?”上回在茶楼相见不相识,他就知道大哥肯定是隐瞒了身份接近方智的。

君琰之淡笑道:“错了,这样的宴会,宴请的都是高官,石大人是不会请举子们的。我不过是想知道,石大人对他的印象如何而已。”

君逸之一听没戏看,就没了兴趣,“那我还是留在家中陪晚儿吧。”

石大人府中的宴会,就只君琰之一人去了,君逸之待他回来,缠着大哥问情况如何,君琰之淡笑道:“石大人的确是看上方智了,而且,石小姐似乎也不反对,只不过想要看他能不能中进士。”

君逸之笑道:“你不是说,方智肯定能中进士的么?我是不是可以恭喜大哥,你的情敌除了?”

君琰之的笑容敛了敛,“没有,方智还不知情呢。”

过完年,春闱就近了,但春季极易发病,今年才一开春,京城就流行起了伤寒,有经验的太医立时判断为疫症,必须将得了伤寒的人隔离进来。

只不过,人的动作没有病魔的快,疫症很快肆虐了整个京城,就连楚王府中,都发现了十几例病症,好在都是些奴才,一发觉,就立即打发出去了。不过楚太妃的精神头也不大好,虽然还没明显的伤寒症状,但也头晕眼花,食欲不振。

楚王妃是没在婆婆身边立过规矩的,如今服侍楚太妃的,是楚王爷的两位妾室。王姨娘见楚太妃中午没吃什么,到了晚上又只用了一点粥,不禁担忧地道:“老祖宗,您这样下去可不行,还是告诉王爷吧。”

楚太妃摆了摆手道:“今日不是请了太医来诊脉么?太医都说不是伤寒了,何必告诉王爷,他现在忙着京城疫症之事,已经没好好歇过几日了。”

马姨娘就和王姨娘一同劝了几句,楚太妃就是不让儿子担心,儿子为了安抚那些亲人被隔离的百姓,都已经忙得晕头转向了,何必再让他担心自己

马姨娘给王姨娘使了个眼色,王姨娘只得道:“虽然不是伤寒,可也是病啊。说句逾矩的话,婢妾们知道您担心王爷,可是王爷素来孝顺,若是不知您生病了,仍是每日过来请安,也过了病气,可如何是好?是咱们府中的主心骨,王爷也是咱们府中的主心骨呐,若是您们都病了,咱们这满府的人该怎么办?”

楚太妃听着觉得也有道理,就让人去通知儿子,说自己病了,不要他过来请安。忽地又想到,晚儿还怀着身子呢,也不能过来请安,又使了人去通知俞筱晚和君逸之。俞筱晚却不过老祖宗的一番心意,只差了蔡嬷嬷过来问安,自己就没往春晖院来了。

过了两天,楚太妃的病情愈发重了,只不是伤寒,却是极严重的发热。

太医请完脉后,酌情禀道:“老太妃还是要静养,最好…能出府去休养,恕下官直言,您这样的身子,很容易过了病气给旁人。”

楚太妃觉得有道理,就让人请了儿子媳妇过来。

楚王爷刚好下朝回府,听王姨娘过来传话,忙问道:“到底是何事?”

王姨娘将太医的话告知王爷,“老祖宗想到别苑去休养,怕过了病气给咱们。”顿了顿,她又小声道:“只是婢妾觉得,这样会让旁人说咱们不孝,而且别苑在城外,召太医也不方便,现在城中这么多百姓生了病,太医院的太医们都忙不过来,不可能留驻别苑,专门为老祖宗请脉啊。”

楚王爷点了点头道:“你说得有道理,一会儿我去说服母妃,让你们去别苑避一阵子。”

到春晖院,待楚太妃说完自己的意思,“我去别苑里住一阵子,府里的事务就先交给媳妇打理,待我病好了,再回府。”

楚王爷一听就忙急惶惶地道:“母妃,您身体不适,怎能移动,还是让他们避出去吧。儿子留下来服侍您。”

楚王妃原本心里头高兴,听了这话,却是心头一沉,忙道:“王爷,臣妾也愿留下来服侍母妃。”

商量来商量去,最后楚王爷拍了板,让三个儿子和俞筱晚避到别苑去,王妃和两位姨娘留在府中服侍太妃。

俞筱晚听到吴嬷嬷传的话后,怔怔地扭头问逸之,“真的都要去别苑么?”她不知怎的,就想起了静晟那天说的话,“风雪大的时候,还是不要出城比较好。”

169.别苑遇袭(一)

君逸之没那么担心,但考虑到晚儿安全,觉得自己一家子按父王的意思,这般无防范地去别苑,的确有些冒险,于是先去同大哥商议了一会儿,兄弟俩一同去前院找父王,要求留在京城之中。

哪知楚王爷坚持要他们去别苑,“老祖宗这病来势汹汹,住在一处,若是过了病气给你们,反倒添负累,尤其是老二媳妇,之前就受了那么多苦,现今身子那么重了,若是再病个一场,腹中的孩子还不知会如何。”

这个理由倒是让君逸之迟疑了,可是父王胆子小,他也不敢告诉父王太后和陛下的身份之事,就瞧了大哥一眼。君琰之想了想道:“就算要住出去,也不必住在城外的别苑,咱们在南城区不是有一处院子么?”

楚王爷轻叹一声,“城中疫症横行,下人们时常要出府采买,若是得了疫症回来,不是一样会过病气给你们?再者,你们不知如今京城之中的局势,现在人心不稳,还是去城外避一避比较好。”

君琰之诧异地问道:“难道这么快就闹得满城风雨了么?”

普通百姓手中没有余钱,看病问药又特别花钱,因而一般生病之后,多半会服些姜汤之类,自己硬挺上一阵子,直到实在坚持不住了,才会去药房看大夫。由此,这场疫症来得突然又猛烈,朝廷一时没有别的办法控制,只能将得了伤寒的病人,都隔离起来,再由太医配了预防的药方,散发下去,有能力的自己配药吃,没能力的就到朝廷安排的药铺里拿免费的汤药。

只是,为了防止相互传染,病人隔离之后,守卫的官兵们不许病人的家人探访,家人难免担心病人在营房之内,能不能接受治疗,会不会得到照顾,兼之得了如此严重的伤寒,已有不少体弱的老人和孩子病死,死者家属难免会因此而对朝廷产生抱怨。

现在京城之中的局势并不是太稳,多数百姓人心惶惶,亦有一些心生怨恨的,开始鼓动四周的邻居,去顺天府陈情,要求与病患见面,要求去营地照顾生病的家人,若真被哪个有心人挑唆了起来,而朝廷又不应允,很可能会闹大成了民怨。

而最为倒霉的就是,此次内阁大臣们商议之后,指定楚王爷来督管疫症之事,若是百姓们真闹了起来,恐怕会将矛头指向楚王府。

楚王爷叹息一声,“的确,如今进出城门都要例行检查,我给你们办好了路条,你们且去别苑安心住上一阵子,这疫症也闹了大半月了,一般再过得半个来月,就能控制住了。”

君逸之听着就叹息了一声,君琰之知道弟弟不好意思开口,就替他要求多调些侍卫去别苑。

楚王爷诧异地问道:“你们只是去住上几日,要带这么多的侍卫干什么

君琰之道:“父王,现在得了疫症的百姓都被隔离在城外,孩儿听说有不少百姓不满朝廷的隔离措施,虽然离别苑有些距离,但保不住会不会有人偷跑出来,咱们多带些侍卫,也好防范百姓们冲撞了别苑中的女眷。”

虽然朝廷调派了大批军队守卫着隔离营,可是君琰之的顾虑也不是没有道理,楚王爷思索了一下,便道:“那就按制让侍卫们扈从出行吧。”

按祖制,郡王出行可有十六名侍卫随行,而亲王世子从亲王级,有三十二名侍卫,一共是四十八名,此番去别苑,就将楚王府的侍卫调走了大半。

楚王爷也没放在心上,京城之中还有五城兵马司和御林军,他上折去兵部说明一下,兵部就会另调士兵过来守护王府,就算有些不满的百姓要闹事,也不怕他们敢冲进王府之中来。

倒是君逸之还是不放心,各王府之中的侍卫,都是御前挑剩下的,武功不差,但也绝不是高手的对手,若是遇上杀手暗袭,四十八人也不见得能挡得住四人。他将自己的四位随身侍卫都带上,还去韩府和长孙府找韩世昭、长孙羽借了六人,扮成小厮随行。

这十人都是顶尖的高手了,君逸之这才觉得安心了些。

回府的路上,恰巧遇到了静雯从百珍斋里出来,挺着个大肚子,面有菜色,却只一手扶着丫鬟的胳膊,一手还拿着一个小巧精美的楠木匣子。

君逸之正无聊地挑了车帘往外看,从车窗里瞧见了,便让马车停下,将头伸出车窗外,笑嘻嘻地打招呼,“静雯,有阵子不见了,瞧你气色不是太好啊。这雪都没化呢,你就出门,不怕摔着吗?”

静雯跟君逸之也是从小一块儿长大的,小时候的感情还好,只是成年之后,就疏远了,加上俞筱晚的缘故,两人之间诸多不对付,象这样主动来打招呼,静雯觉得君逸之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于是立即警惕了起来,一双杏眼睁得溜圆,盯着君逸之问道,“关你什么事?”

君逸之嘴里啧啧直叹,摇着头道,“我好意关心你呢,晚儿的胎象不知怀得有多稳,可是瞧你一脸青黄之色,想来腹中的胎儿是不大好的,你干嘛不安心在家中养胎,城中疫症横行,你还四处乱跑什么。”

静雯之所以四处乱跑,就是不想要这个孩子!

可这一回婆婆和丈夫都盯得紧,会致小产的食物根本到不了静雯眼前,喝了不知道多少菊花茶都不顶用,连静雯的乳娘都要她一举得男,好巩固地位。

真真是笑话,她堂堂的郡主下嫁给一个平民,还要用儿子来巩固地位?

可惜身边没人支持她的举动,静雯只能用这种法子来达成心愿了。

这就是不被理解的痛苦!当下,静雯觉得自己跟君逸之是没有共同语言的,鄙夷地撇了撇嘴,“你顾好你的晚儿就成了,我的事不用你操心。”

君逸之摇头笑叹,“以前咱们是有些不对付,不过都是要当爹当娘的人了,就不能成熟稳重一点,一笑泯恩仇?我之前还跟勉堂兄打过一架呢,现在堂嫂跟晚儿不知多要好,不见面时也互传书信。这不,这回我们去城外别苑小住,晚儿还邀上了堂嫂和堂兄呢。”

一听到君之勉的名字,静雯的注意力立即就被调了过来,原本要踏上马凳的脚也收了回来,趋近几步,问道:“你、你说什么?你们打算去城外的别苑小住?”

君逸之道:“是啊,城中疫症横行,我怕晚儿也染上了,就去别苑小住几日,刚巧堂嫂好似也有了滑脉,就约上她一块去,堂嫂去了,堂兄自然也会去的,他们夫妻俩感情不知多好呢。”

感情好?静雯只觉得一股热流迅猛地冲入头顶,轰得她三魂去了五魄,之勉哥哥跟那个粗鄙的女人感情好?

君之勉成亲的时候,晋王府邀请了平南侯府,可静雯已经算是肖家的人了,而肖大勇的职位低,是没有请柬的,她一直没能亲往新房,看清新娘子长什么样儿,事后就向自己的闺蜜们打听,闺蜜们对贺氏诸多贬议。

听说贺氏皮肤黑、脾气倔、举止粗鲁,静雯心中不知有多高兴,只觉得之勉哥哥是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正等着她的救赎。

哪知今日竟从君逸之的嘴中听说,之勉哥哥与那个贺氏竟然感情好?而且贺氏还怀了身子!

静雯立时不淡定了,激动得两颊潮红,蹬蹬蹬地快步走到君逸之的马车前,睁圆眼睛问,“你听谁说他们感情好的?”

君逸之勾起唇角,风流倜傥地笑道:“这还要听谁说么?堂兄特意去打了一套百婴戏莲的钿子给堂嫂,晚儿瞧见了,嫉妒得不行,还道我不体贴呢

居然送贺氏百婴戏莲钿子!静雯被这个消息深深地打击到了。她出身权贵之家,又哪里不懂得,虽然男人们都希望嫡妻能多给自己生几个嫡子,但也只是顺其自然,真要亲自到首饰坊里为妻子定造求子的百婴钿子,都是感情深厚,宠妻宠得无边的人,才会这么干。

难道,之勉哥哥真的会喜欢那个粗鄙的女人?静雯长长的指甲掐入了掌心,抠出血丝了,都没感觉到痛。

不行,我要亲自去会一会贺氏,我要亲眼见到他们相处,我要亲自来判断!静雯深深吸了几口气,压下心底的怒火和酸楚,漾起一抹甜笑道:“这么说你们会在城外住上一阵子了?”

君逸之笑道:“这是自然,等城里的疫症过去了,我们再回城。”

静雯带着些讨好的笑容问道,“那我也跟你们去住一阵子好不好?”说罢露出愁苦之色,“你也知道,外子官职低微,在城外是没有别苑的,我娘家虽有别苑,可是我一个出嫁的女儿,总是回娘家住,会让人指着外子和婆婆的脊梁骨骂,我总得替他们考虑一二。可是说真的,现在城里乱成这样,我真是担心腹中的胎儿呢。”

她伸手轻抚着肚子,漂亮的小脸上露出愁容,好似很为腹中的胎儿担忧

君逸之立即道:“这有何难,我家别苑住多少人都成,我们打算明日一早就出城,你大概能什么时候来?”

静雯的眼睛一亮,笑意盈盈地道:“我现在就回去收拾收拾,明日一早同你们一块儿走。”

君逸之道:“好吧,那明日辰时初刻,咱们在西城门处见。对了,要记得到顺天府办路条,现在城门处查得严。”

静雯忙道:“不打紧,外子手中就有。”肖大勇就是负责守城门的军官,没路条她也能出去。

能跟之勉哥哥住在一处好些日子呢,静雯的心情立即飞扬了起来,眼睛亮亮的,极有礼貌地向君逸之屈了屈膝,“慢走,明日见。”

“明日见。”君逸之放下车帘,扬声道:“回府。”

马车开动,车厢内的君逸之笑得凤目弯成了月牙,不论会不会有阴谋,反正拉了个垫背的,不过话说回来,到现在还看不清勉堂兄是帮谁办事的,真的要约上堂嫂一块儿去才好。

君逸之拿定了主意,回府就跟晚儿谈及路遇静雯之事,要她约上贺氏一块去别苑,“堂嫂去了,堂兄就会去,他是亲王世孙,又是南城指挥使,可以带侍卫和亲兵过去,比我们便宜,若是有事也多一个人担着,没事儿的话,你也有个人说话解闷。”

俞筱晚抿嘴轻笑,“你就会找不要工钱的侍卫。”

君逸之笑嘻嘻地道:“你不是担心去了别苑会有事儿么?如今这情形,不去不行,我只能想法子,多找些护卫过来。”

俞筱晚也觉得这样不错,若是别苑里人多了,太后就算想动手,也得顾虑一下,她只要捱过这两个多月,等孩子生下来,也不怕了。

于是俞筱晚便提笔给贺氏写了一封信,让人送到晋王府。贺氏立即就让楚王府的下人带了回信过来,言道自己一定会去,明日辰时初刻在西城门处见。

俞筱晚有些惊诧地道:“还以为至少要等堂兄下了衙,她问过堂兄的意思,才能给我回信呢。”

君逸之不在意地道:“堂嫂那种性子,恐怕只记得玩,不记得要问堂兄的意思。”

俞筱晚道:“说不定堂兄正在府中,已经问过他了。”

次日一早,齐正山安排好人手之后,向楚王爷禀明详细随行人员,并宣誓一定保护好少爷们和二少夫人的安全,便带着侍卫,护在马车两旁,在西城处与贺氏和静雯的马车汇合了,一同出城,去了楚王府位于东郊的别苑。

君逸之特意吩咐绕个道,从风景优美的香山脚下走过,到了一处地儿,君逸之挑起了车帘,指着远处,唤晚儿过来看,“你瞧,那里就是兰家买下的风水宝地。”

俞筱晚凑到车窗边,仔细看了看,连着香山脚下一片广阔的土地,地面上已经堆放了许多石料、木料,有匠人在空旷的地上劳作着。

俞筱晚问道:“他们好象在雕刻吧?怎么不先打地基?”

君逸之解释道:“打地基要等开春化了冻之后,现在土还冻着,不能打的,不过已经有匠人开始雕刻和打磨石料了,兰家的这处山庄,已经开始建了。”他嘲讽地笑道:“这些石料和木料可都是上品,是用来装饰的,至少也得十来万两银子,打了地基之后,就得采买房梁用的大木料了,又得是一大笔银子。”

俞筱晚附耳小声问道,“你不是说,他们已经那么办了么?怎么还不抓

君逸之挑眉一笑,“急什么,建个大山庄,至少得三十万两银子,这还只是建庄子的费用,若是想装饰得华丽优雅,再摆上名贵摆件和挂件,需要的银子会更多,他们不会收手的。况且,一次交易可以说是不慎,多干几次之后,我倒要瞧瞧,谁还能说出开脱的理由来。”

俞筱晚噗哧一笑,不再多问。

到了别苑,君琰之和君逸之就以主人之姿,向静雯和贺氏表达了欢迎之意,主人家的住处都是现成的,昨日就让人来收拾了,君琰之开始着手安排客人们的院子。

静雯抢着道:“我与贺姑娘住一处吧。”

贺氏一皱眉,直觉地不喜欢静雯,“叫我世孙妃,你要叫表嫂也成。”

静雯面色一紧,俞筱晚忙和稀泥道:“郡主若想与堂嫂亲近,不如住在堂嫂的院子隔壁吧,我们就住在烟蔼院和烟霞院,白日里男人们办正事,咱们三个还能多亲近亲近。”

别苑里有三个院子是连在一处的,就是烟蔼院、烟霞院和烟雨院,园子里互有小门通行,静雯来这住过,知道这一处,立时笑道:“那好吧。”

俞筱晚就先请静雯和贺氏到自己的房里坐坐,待下人们收拾好了客院,静雯和贺氏两人才各自回了自己的院子。

白天只顾着收拾,静雯和晚儿都怀了身子,容易乏,睡了一下午,到了夜间,男人们都回了别苑。对于能在餐桌上能见到君之勉,静雯激动得几乎不能自持,觉得自己躲过肖大勇,悄悄跑到这里小住,真是个明智的决定。

欢乐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不过静雯并没高兴几日,肖大勇就找到了别苑来,欲接她回家,静雯死活不愿,肖大勇面现怒意,“你好端端地住到别人家中,宝郡王又是那么个名声,你就不怕外人说三道四?”

对于君逸之,静雯自觉自己是清白得很,“身正不怕影子斜,我是为了腹中的孩子好,若是在城中染上了伤寒,这孩子可就保不住了。”

“你!”

肖大勇被静雯堵得没话说,只好腆着脸去求君琰之,想夜间留下来陪妻子。

君琰之笑得十分温和:“肖大人只管住下来就是,我和二弟最是好客的

肖大勇忙拱手道谢,回了烟雨院,将丫鬟们都打发出去之后,才低声叮嘱道:“夜里若是听到什么声音,千万不要乱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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汗,为什么总周末总是比上班要忙啊~先更一章,11点后二更!

170.别苑遇袭(二)

夜间会有动静?静雯心中一凛,盯着肖大勇问:“你想干什么?”

“你不用管,好好在屋内呆着就是。”肖大勇懒得跟她多说,叫上雨燕,去了西暖阁休息。

晚间入睡后,耳边忽听一阵刀剑相撞声,俞筱晚乍然惊醒,刚坐起身,君逸之便闯了进来,连棉被带她一把抱起就跑,边跑边道:“有人偷袭!”

说话间,便有几条黑影闯入了后院,江枫等会武功的丫鬟已披衣而出,执剑相迎,高唤道:“少夫人快走。”

平安一面挥剑迎敌,一面赶着马匹过来,“少爷快上马,世子和三少爷已经冲出去了。”

君逸之瞥了一眼战况,微微颔首,抱着俞筱晚跃上马背,从后门直奔入大山之中。马背上,俞筱晚急得不行,揪着逸之的衣襟问,“怎么回事?”

君逸之将晚儿稳稳地搂在怀里,不让她被马匹颠簸到,一面关注着前行的状况,一面回道:“忘了跟你说,前两日,府中进了贼,将你屋里那两张方子偷走了。”

俞筱晚半晌没说出话来,这么重要的事儿也能忘的?根本就是不想说!

她侧了侧头,越过逸之的肩膀往后看去,几名黑衣人以高超的轻功,飞速地追赶着,而身后的别苑,已是一片火海,喊杀声震天响,不知到底来了多少偷袭者。

俞筱晚心中不由自主地惊惶起来,用力抓着逸之的衣襟,君逸之柔声安慰道:“没事的,有我在。”

他的声音虽轻,却有一股安定人心的力量,俞筱晚紧张的心跳慢慢缓和了下来,目测了一下距离,还有闲心打趣道:“好在你的坐骑是万中挑一的宝马,他们虽然拼尽了全力,却追之不上。”

君逸之轻笑道:“若不是不想暴露武功,我就是不要马匹,他们也追我不上。”

楚王府在城郊还有一处别苑,只有楚王爷和两位儿子知道,君逸之原想带着晚儿去那儿,心中忽地一动,临时改了主意,扬鞭调转马头,冲向了摄政王在西郊的别苑。

摄政王的级别比之亲王又要高出许多了,虽然此时王爷没住在别苑之中,但仍是守卫森严。君逸之的马匹停在别苑大门口,门内的侍卫听到马蹄声,从小门里探出头来,瞧见是宝郡王,忙将大门打开,躬身笑问道:“郡王爷是来找王妃的吗?”

君逸之扬唇笑道:“皇婶在么?”若有摄政王妃在,这里的护卫就更安全了。

那名侍卫一怔,随即陪着笑道:“王妃和庶妃是今日到别苑来的,小的还以为…”

君逸之接着话道:“我正是来看望皇婶的。”说罢跳下马,抱着晚儿进了大门。

黑衣人虽然远远瞧见,却不敢轻易靠近,君逸之回头望了一眼,眯了眯凤目,脚步不停地走了进去。

管家听到讯息,随意地披了件衣裳就迎了出来,指挥着丫头婆子们安排了一处院落给他们。安顿下来之后,俞筱晚紧张地抓着君逸之,小声问道:“你不怕那些人是…派来的?”

君逸之附耳轻笑,“我来,就是为了证实,到底是谁派的杀手。…显然不是皇叔。”

那就只有太后了。楚王府里果然还有太后的人,居然知道她们在查十几年前的事,还指引着贼人拿走了她藏在首饰盒下的那两张药方。俞筱晚眯了眯眼睛,能知道得这么清楚的,自然就是梦海阁的人,除了周嫂,还会是谁

只是,若是早想出卖他们,应当可以在两个月前动手,还是信息的传达需要一定的时间?

俞筱晚想了一歇,忽然想到,上回与逸之两个将佛经都给拆散了,虽然当时屋内只有他们夫妻二人,但是找到药方之后,拆散的佛经就没有特意收藏起来,总会被打扫房间的丫鬟们瞧见,周嫂虽然管着院子,不能进正房,但是要从丫鬟们的嘴里套话,却是很容易的。

而且,前两日太后先派人去偷药方,今晚才派杀手来追杀他们,应当是已经猜出了药方里的秘密,察觉到他们知道了她的秘密,要杀人灭口了。

“晚儿累了吧,咱们先歇息,有什么事儿,待明早再行商议吧。”君逸之见俞筱晚久久不动,怕她顾虑太多,忙劝她。

俞筱晚点了点头,刚一躺下,就发觉君逸之的身躯猛然僵硬,全身呈戒备状态。

转眸一看,前方的窗纸上,透着一个不算高大的身影,手执兵器,虽然一言示发,但强大的气势扑面而来。

君逸之微凝了眸,催动内力细听,忽听外头那人一笑,“歇下了么?”竟是君琰之的声音,看来两兄弟想到一块儿去了。

君逸之应了一声,君琰之离去,他才和衣躺下,搂住晚儿道:“睡吧。

俞筱晚心里还有许多问题要问,嘟囔着问了一句,“别苑里的客人怎么办?”

君逸之笑道:“管他们怎么办?我可是出了名的纨绔,舍己救人可不是我会做的事,没有义气地先逃之夭夭才符合我的形象。晚儿你不必担心,静雯是太后的人,堂哥会护着堂嫂,都不会有事。况且,堂嫂自己会用毒,那些杀手最好别去惹她,不然只会死得很难看。”

俞筱晚闻言微微一笑,的确,贺氏身边还有一位非常会用毒,还会下蛊的奶娘呢,她还想再问,却抵不住困意,很快就睡熟了。君逸之睡得警觉些,不过知道平安等四人和请来的六名侍卫都在附近,也是一夜好眠。

再说楚王府的别苑之内,火光和喊杀声冲天,静雯原是想依着肖大勇的话,窝在屋内不动,可是外头的动静实在太大了,她忍不住让丫鬟服侍自己起来,凑到窗边听动静。忽然,她听到有人嘶喊,“快保护世孙和世孙妃…

静雯心头猛跳,之勉哥哥出事了?她立即吩咐道:“快去告诉老爷,要护好勉世孙。”